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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找个活人不去的地方

作者:虎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眼见箱盖就要被沈丘染掀起,“啪”的一声,姜凌嚣抢先合紧箱盖。


    沈丘染眼疾手快地抢走箱子,露出当差人才有的狡猾笑容:“里面装的什么?”


    姜凌嚣凝视着沈丘染,黑瞳随着恶胆一起扩张,答:“银子。”


    沈丘染带来的两个兵警惕地握住刀柄,三个马帮壮汉偷偷抽刀,随时准备恶战。


    沈丘染哈哈大笑,扛起箱子放到马车上,一手摁紧箱盖,一手招呼对他心怀不轨的壮汉:“正好你拿着刀,割截绳子捆住。帮人运货就挣点运费,撒了还得赔钱,三哥操持上百口人吃喝,不容易。”


    壮汉举着要杀沈丘染的刀,割了截绳子,捆牢箱子。


    全程暗涌只有紫玉看得清清楚楚,吓得从马背上摔下来,“噗通”一声,带下几个行囊。


    沈丘染跑过来,扶起紫玉,捡起行囊,发现多了个包裹,打开一看,是副紫金盘蟒盔甲,姜家祖传护身甲,刀枪不入,仅此一件,只传当家人。


    沈丘染动容,摘下自己的皇赐玉佩,拍到姜凌嚣手里:“我南下之初皇上亲赐的。三哥拿着,跟官府沾上关系,今后做买卖方便些。”


    这块玉佩激励着沈丘染立志成雄,犹如丰碑,他珍爱无比,却对姜凌嚣轻易慷慨解囊。


    姜凌嚣恳切之至:“五弟,成英雄需踩血河爬骨山,出生入死,命悬一线,要上进但别太要强。”


    沈丘染自然听不进去,指着马帮驮着的一个又一个箱子:“里面的货真要能变成银子就好了,到时你和小虎姑娘云游山水,做神仙眷侣去。我辞了卖命侍卫,替你看生意。”


    说罢,他将于太守派来护送的两个兵转给了姜凌嚣,叮嘱:“好好保护那些箱子。”


    姜凌嚣却转头喊了紫玉一声:“你女红出色,给我绣双鞋垫,花样就要‘错到底’。”


    明晃晃的暗语,警告她靠错山就要错到底,不得弃暗投明。紫玉抖着嗓子:“是。”


    八卦河边就此别过,此河发源于同一源头,遇山分流,一条载了山上冲刷下来的矿物质,浓稠显黑;一条干干净净顺流而下,对比为白,直至下游,终成一黑一白两条河。


    晨光乍泄,沈丘染换上紫金盔甲,曦芒耀眼,骑马踏进白河,像个镀金的凯旋英雄。


    姜凌嚣撩起黑袍上马,踏入黑河,黑马黑衣,犹如摆尾恶龙。


    手足一别两宽,自此南辕北辙,黑白分明。


    沈丘染派来的两个官兵,紧跟马帮队伍。


    耿正和姜凌嚣并驾齐驱,低声:“这俩货形影不离,银子怎么运到票号?”


    姜凌嚣微笑露黠:“调虎离山。”


    耿正叼起柳哨,看似随意吹了两下。


    官兵环视四周:“嘿,有鸟叫。”


    两个马帮壮汉对视一眼,逐渐掉队。


    队伍绕进密密麻麻的树林,官兵皱眉:“好好官道不走,走这儿干嘛?”


    耿正翻着三角眼回头:“马帮运输有时得绕远走小路,因为经常遇到歹徒截货······”


    话音未落,“嗖”,一只冷箭擦着耿正耳朵插进树干,他咬牙:“说曹操,曹操到。”


    两个黑衣人举弓,在树林中流窜射箭。


    官兵拔刀劈断射箭,大喝:“混账歹徒,我们是官兵!束手就死!”


    “嗖、嗖”,黑衣人又放几箭。


    官兵策马去追,越追越远。


    马帮立刻调转方向,马不停蹄奔向票号。


    等官兵赶回原地,马帮早已不见踪影。


    银子成功汇到京城转给金铺线人,最快十天,等线索送到康凌郡,又是十天。


    一来一去,是二十天的煎熬。


    才第三天午时,京城就来了加急信。


    银子还没到账线人那里,不可能现在就出了线索,姜凌嚣疑惑地拆开。


    玄虎堂掌柜吕富全寄来的。


    玄虎丹自问世京城,即受追捧。树大招风,二爷沈戚风正逢升官之际,需四处打点,手头不够滋润,已到玄虎堂寻摸了好几次,蠢蠢欲动,恐生节枝。


    玄虎堂的收银一直囤在细料库房,防守薄弱,须火速转移。


    如今乱世,银票随时变废纸,手里必须握有真金白银保命,所以不能转到票号。


    可京城除了玄虎堂,再也没有一寸土地可由姜凌嚣支配,银子无地藏匿。


    就算现买地,一是交割时间不确定,二是僻静地方必须重兵把手,否则沈戚风带几个家兵就能抢光。


    姜凌嚣和耿正商议半天,毫无头绪,一时不能给吕富全答复。直到晚饭时,他还是眉头紧锁,一副食之无味的样子。


    小虎抱着只熏鸡,大嚼猛啖:“你们在书房聊天我都听见了,不就是找个活人不去的地方,至于发愁?”


    “吃你的。”姜凌嚣不爱跟她聊烦心事。


    “藏坠龙崖,我以前修炼的潭洞,鬼都找不到!你二哥要到那个地方,得先跳崖,下场就跟这鸡似的,四分五裂。”小虎吐了一桌子鸡骨头。


    姜凌嚣:“兵荒马乱,饿殍遍地,刁民、毛贼、土匪、官兵全都虎视眈眈,运那么多银子,你觉得能走几里地?”


    “有了!”小虎扔了鸡架,趴到姜凌嚣耳边,叽里咕噜,一小块鸡皮粘在她嘴角,随着她说话一抖一抖,他替她抹净,眉目也渐渐舒展,最终却嫌弃:“胡扯。”


    “那里就是最符合你说的活人不去的地方。不听拉倒!”小虎负气跑出去招猫逗狗。


    姜凌嚣望着她的背影,露出欣赏的微笑,转身去到书房写密函。


    信写至一半,楼下传来尖叫声,乱成一团。


    厨子偷东西被抓,害怕受罚,吞药自杀了,躺在地上吐白沫,下人们打着灯笼围着骂。


    姜凌嚣推窗:“不许再骂他,救人要紧,快去请大夫!”


    “来不及了,牙关都闭了。”


    小虎提着恭桶飞奔而来,拿烧火铁棍撬开厨子的嘴,舀一勺“酱汤”灌进去。


    恶臭四散,厨子还没吐,下人们先吐了。


    姜凌嚣呵斥:“别添乱!他不过偷点东西,至于这样羞辱?”


    “火烧眉毛,还斯文个屁!能吐出毒药是要紧!”小虎又猛灌几勺“酱汤”。


    已闭气的厨子终于翻身,吐了一地,从鬼门关回来。


    姜凌嚣看着楼下一幕,嫌恶的眼光忽然转亮,他关紧门窗,将写了一半的信纸烧掉,拽过空白信笺重写。


    半夜,楼上楼下都安歇了,书房里的火光还亮。


    耿正悄声推门,带进两个妇人。一个粗布荆钗,膀大腰圆,沧桑老练,一个带着满头银饰,精悍短小,满手老茧。


    她们都是马帮壮汉的妻子。


    一个丈夫死在马帮出行的路上,没了生活来源,姜家接她来给马帮做些粗活,渐渐的她学会了给马帮磨刀,修马鞍子,钉铁蹄,最终练就一副强悍的打铁手艺。


    另一个男人健在,但养了几个孩子都夭折了,为解愁闷,也到了姜家做活。她自小跟着长辈给人打银饰,有祖传的看家本领,丫鬟们打首饰就找她,现在口碑传出去,还接外宅的夫人小姐的活。


    用人之际,她们敢舍家撇业,无一例外愿去京城,暗作机密之事。


    姜凌嚣分发两封密函:“一封给掌柜吕富全的,一封宫内侍卫沈丘染的,务必交给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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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正也掏出一个信封,小三角眼泛出狡猾:“我送给沈老二的开门礼。”


    人到函到京城,已是春末夏初傍晚,吕富全招呼伙计给两精悍妇女接风洗尘,自己躲进账房。


    信展,无字,只有墨点,或稀或疏,形同天书。


    吕富全走到书架前,抽出本《左传》,边翻,边在墨点下面誊字。


    当初姜凌嚣离京,秘密交代:日后如有密函,按照函上标注的墨点数,先在书中找到对应的页数,再找对应字。哪怕有朝一日信被截了,也无法译出里中乾坤。


    密函译出,内容有三。


    一是安全转移银子的计谋,二是银子藏匿地点,三是两位妇女的隐秘安置。


    月上,敲过子时更,周边巷子寂静下来,玄虎堂院子却打起火把。


    几辆空的大粪车堵在细料库房,吕富全带着几个伙计忙进忙出。


    银子刚装满大粪车,就听见“哐哐”砸门声。


    “快开门!不开就放火烧了!”


    沈戚风领着全副武装的家兵,准备明抢。


    吕富全举着火把,安慰在场伙计:“都别怕,一切都如东家所料,按计划行事。”


    门开,沈家兵迅速占领院子,趾高气昂。


    粪车敞着盖,恶臭熏天,沈戚风捂紧口鼻,厉声大骂:“大半夜的拉什么粪?!”


    吕富全恭敬作揖:“二爷,咱做的是药,入口的买卖,大白天的运粪,客人就不来了,可不就得黑夜忙活。”


    孙大可提来一个满满的大恭桶,爬上粪车,“噗通”一倒,臭味更加刺鼻。


    熏的沈戚风和家兵直打干呕,乱了阵脚。


    孙大可下车时,带翻恭桶,桶咕噜咕噜朝沈戚风滚去,甩出一串淋漓。


    沈戚风带头吐了,家兵们也哕个不停,满院子一声接一声的“呕、呕、呕”。


    吕富全破口大骂:“二爷金枝玉叶,哪受得了你洒的下流污秽?还不快滚!”


    孙大可急忙抽赶毛驴,沈家家兵闪退躲远,几辆粪车匆匆出了院子。


    整个院子臭的像大粪坑,沈戚风手插鼻孔:“姓吕的,别以为耍花招我就下不了手!老三不在京城,免得让你个外姓奴才霸了家产,来人呐,接管我们沈家自个儿家产!”


    家兵得令,举刀冲进账房。


    账房除了散碎银子用来应对次日营业,一分余钱也无。


    沈戚风不甘心,又令人搜遍堂厅,依旧无果。


    家兵上前支招:“爷,那边还有个上锁的细料库。”


    一向沉稳的吕富全跳了脚,横加阻拦:“二爷,那房您真不能进!”


    越拦,沈戚风越觉得银子就藏在其中,一把推翻吕富全,自己抢了家兵的刀,哐哐砍锁。


    吕富全翻身爬起来:“二爷,耿正大爷临离京特意交代过,这房您不可进。”


    “耿正一个看家老狗,也敢管本二爷?反了教了!”


    “哗隆”,门锁砍掉在地。


    沈戚风哈哈大笑,家兵们集体打上火把冲进去。


    细料库亮如白昼,却空空如也,不见银钱分毫。


    只见梁上吊下一副三尺长的宣纸,上书斗大几字:【沈老二我X你姥爷个蛋耿正亲书】


    沈戚风气疯,浑身发抖。


    吕富全火上浇油:“二爷,您鞋上爬了粪蛆,脱下来给您洗洗。”


    “滚!”


    沈戚风临走放下狠话:“你转告老三,还没分家,他赚的每一厘都是沈家的!看我玩个狠的,保管叫他把银子吐个干干净净!”


    粪车已顺利运到无人荒郊,孙大可和两妇女跳下车,卸下银子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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