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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认贼作父

作者:虎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烧烬的纸钱在空中随风飘飘,像鬼火。冷脸面具动了,一点点靠近,现出真身。


    晚风吹拂,沈丘染打个哆嗦抱怨:“三哥你来也没个动静,还披个黑披风,看不见身子,要吓死谁!”


    姜凌嚣看出沈丘染的恐惧,鸦睫扑簌几下:“你本不胜酒力,这样晚了还不睡?”


    沈丘染生怕露怯,故作嬉笑:“哑炮炸了,紫玉害怕,我出来看看。”


    “你要是害怕睡不着,我陪你下棋。”


    “笑话!我是可先斩后奏的钦差,我怕谁?!懒得理你!”沈丘染转身回屋。


    姜凌嚣解下披风,裹紧小虎,携回卧房同歇。


    小虎一向沾枕即睡,能一觉到天亮。但今晚,辗转多次,好不容易入睡,睡容哀伤,不似之前无情无义的没心没肺。


    是自己复仇的过程中,牵连了她在乎的杨柳红。姜凌嚣下巴轻贴在小虎额头,内心的复仇火种,头一次出现动摇。


    ——


    紫玉的屋子亮着灯,穿针引线的影子灵动秀气。沈丘染路过,停住脚步。


    搁以往,他绝不会半夜找丫鬟,就算渴醒,也是自己倒茶。


    因他最恨少爷丫鬟通房的恶习,最后少爷娶了门当户对的小姐,却将丫鬟随便配给下人,不顾恩情,薄情寡义。


    但今天,连遭数次惊吓,过得属实不安宁。


    “吱呀”一声推开门,脂粉香扑面而来,沈丘染惊羞自己的失态,双手悄悄勾住门框,准备撤退。


    门快关紧时,被“哗”一下拽开。


    一身紫衣裳映入眼帘,紫玉轻声:“进来吧。”


    沈丘染不惯猥琐,索性大大方方进门,没话找话:“虽隔壁住着,我还没来过你屋子,过来看看,住得习惯吗?”


    紫玉径自走回桌前,倒杯茶推到对面桌沿,坐下继续纳鞋垫,“都快走了,倒又关心起这个。”


    沈丘染臊眉耷眼放下灯笼和剑,讪笑着坐到紫玉对面喝茶,看她做女红。


    孤男寡女,大半夜共处一室,沈丘染不自在,清清嗓子,没话找话:“绣得真好,赶明儿也给我绣一副。”


    紫玉举起硕大的鞋垫,斜了他一眼:“我有这么大脚吗?还不是给你的。”


    沈丘染噗嗤一笑:“我现在走南闯北,练糙了,不知道怎么逗女孩说话。”


    紫玉低下头:“你在家是少爷,出门是顶天立地的钦差,不需要逗一个丫鬟。”


    欢快氤氲的气氛,被尊卑骤然冷却,许久寂静无声。


    沈丘染忽然脸色收紧:“紫玉,我今天过得很糟,没人可以说说心里话。”


    他一刀杀了张大嘴,又差点一脚踏进爆炸的碉堡,九死一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紫玉早有耳闻,放下手中活计,绕到沈丘染背后,替他揉太阳穴。


    沈丘染从没被女人碰过,下意识要握紫玉的手,但抬起的手拐了弯,他抹了下鼻尖,耳朵红了,乖乖趴到桌上,渐渐放松,闭眼入梦。


    床就横在眼前,紫玉熬红了眼,也未宽衣入眠。


    灯油添了许多次,灯芯也剪过多回,豆大的火焰在纳鞋底的紫玉和趴桌沉睡的沈丘染之间摇摆跳跃,直把黑天烧亮。


    屋外,响起忙碌的声音,下人们在各楼层穿梭、打扫。


    紫玉蹑手蹑脚出门,亲自下厨做了碗安神汤,绕过堂屋廊下,准备端给沈丘染。


    忽然,院中炸响密密麻麻的鞭炮声,管家领着一帮抬着礼盒的官兵到堂屋。


    带头的官兵大喊:“于太守作保,于克新的孤女认了姜少东家做干爹,自此姜家和于家结了干亲了!”


    昨夜大宴,姜凌嚣要把炼丹房安在于克新家,于太守生怕有变,借由侄女认干爹,绑紧姜家,好为自己暗中牟利。


    蝇头小利就已让官员折腰,金山银山足以打入朝廷,揪出暗杀姜家的凶手,姜凌嚣先是蔑笑,后转为狞笑。


    堂屋门开着,廊柱后的紫玉看得清清楚楚,甚觉恐怖。


    姜凌嚣暗中做的事,她虽未亲眼见证,但肯定一桩桩、一件件的诡异死亡,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个幕后黑手,害小虎痛失好友,害五爷夜不能寐,还在得寸进尺,堂而皇之做起手下死者女儿的干爹,无法想象今后,作为奸细的自己又是如何下场······


    紫玉踏进门槛,一番恭喜后,向姜凌嚣请辞:“爷,我一个姑娘家,跟着五爷走南闯北,舍家撇业,我娘就我一个女儿,身体又不好,我得床前尽孝。”


    姜凌嚣充耳不闻,单手拆礼盒,拆出一只金如意:“你在丘染身边做得不错,赏你的。”


    紫玉索性把话挑明:“爷,恳请您允我卸职。”


    “你家门前的两畦菜地,家中的十来只鸡鸭,都是你母亲天天料理,她身体健朗,你既然孝顺,怎可咒她多病?”姜凌嚣终于正视她。


    家中底细早被摸清,紫玉一脸惊悚。


    姜凌嚣咄咄逼人:“于家认贼作父,我明目张胆受之,你怕了,欲与我割席?”


    “背着我说什么呢?”沈丘染打着哈欠,懒洋洋进门。


    紫玉惊慌,脸色煞白。


    姜凌嚣杀了个紫玉措手不及:“当初我不过是个举荐人,五爷才是你主子,你得问他。”


    沈丘染瞬间精神抖擞,看向紫玉:“出了什么事?”


    “你的人要请辞还乡。哪能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姜凌嚣丢下警告,拂袖而去。


    沈丘染赶紧上前道歉,生怕是昨晚留置紫玉房内,她嫌毁了清誉,所以才要卸职。


    “我不走了。”紫玉把安神汤塞给沈丘染,认命了。


    曾为她打抱不平的三爷,是沈凌嚣,早死了。叫姜凌嚣的这个,是看不清面目的半人半魔。


    他亲自选拔的密探,只有他弃用,没有密探的自行退出。


    于德雅堂丹房,炉膛里雄火烈烈,小炸药光背围着皮裙,身上和口罩湿透,他举着木棒不停搅拌大桶里的丹料。


    蒸晾架上已摞着一层又一层炼好的丹,颗颗莹润饱满。“死鱼眼”带着几个人在熟练打包,准备连夜上市。


    所有即将变质报废的地藏蕨,在最后一天的期限内,全部炼制完成。


    丹房外,烟囱浓烟滚滚,冲向瑰丽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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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去够漫天的金子。


    姜凌嚣挑眉一笑,完全忘记了昨夜因为小虎的心软动摇。


    ——


    炼丹房乔迁宴,干爹认亲宴,一场接一场。沈丘染作为姜凌嚣至亲,不能不去捧场。


    公事都忙完了,估计喝完这几场就打道回京。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紫玉绣了荷包、手帕拿给小虎,留作纪念。


    刚推开小虎房门,她就光背趴在浴桶边缘:“来得正好,给我搓澡。”


    紫玉手上缠块毛巾,轻搓小虎后背,小虎又豪迈地岔开双腿,“这里也搓搓。”


    每次姜凌嚣杀过人,就感觉人性沦丧进无穷的黑暗,他都要找小虎求欢,从欢愉里索取温暖。杀的人越多,索取越狠烈,导致她大腿内侧布满或深或浅的红色痕迹。


    紫玉并不知道男人还可以亲女人这些地方,误以为是小虎受了姜凌嚣的虐待,不由悲从中来,泪盈于睫。


    小虎愣住:“好好的哭什么?”


    “当初我不该······”紫玉哽咽。


    不该骗你在不知情下吃下那丸药,我借此上位,你我命运都被姜凌嚣捏住。


    旁边桌上堆着首饰盒,小虎掏出条紫玉项链,挂到紫玉脖子上:“紫玉戴紫玉,送你了,不哭了。”


    紫玉忙推脱:“丫鬟可不配戴!”


    “只有东西配不上人,哪有人配不上东西的?我还嫌给你的不够好呢,等我有了更好的,再送你。”


    比起价值连城的物件,小虎竟然更在乎她,紫玉哭出声来。


    “怎么越哄越哭啦?”小虎着急地捞过一把笛子,放在紫玉嘴边,吹出走调的声音,小虎笑出猪叫,紫玉也被逗笑。


    紫玉拿过笛子,甩甩水,吹出幽幽曲调。


    小虎跃跃欲试,抢了笛子,越吹越像杀猪,最后钻进水里,咕噜咕噜吹泡玩。


    紫玉看着小虎,喃喃:“我要待你比待我自己还要好。”


    男人们散席回家,紫玉又忙着去伺候醉酒的沈丘染,缴了热毛巾给他擦脸。


    沈丘染低头见到紫玉眼皮红肿,大手一挥,让收拾行装,明日就启程,连沿途各路官员都不拜访了,只求尽早回京。


    紫玉边收拾行装边疑惑:“出了什么急事?”


    沈丘染降低大嗓门,有点类似温柔:“是因为照顾我,害你出来这么久,你想家了。”


    紫玉眼皮又开始不争气的泛红,忙转身,狠狠扎紧行囊。


    自己仰慕追随的,让人伤心欲绝。曾背叛过的两个人,却是对自己最好的。


    ——


    天光微亮,雾气潮浓,乾坤混沌,趁沈丘染未醒,姜家马帮已驮上倒卖兵器换来的银子,准备押往票号,汇给可提供暗杀线索的金铺伙计。


    姜凌嚣亲自坐镇,赶至八卦河边,沈丘染带兵马追来,惊了马帮的马,一箱银子掉摔在地,锁头崩开。


    这么多银子一旦暴露,来路不明,即使联想不到张大嘴清空的兵器库,也得治罪下狱。


    姜凌嚣脸色一紧,欲下马拾箱。


    沈丘染却已翻身下马,手先碰在了箱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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