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犯困的两个丫鬟和紫玉惊了一下,凝神屏息。
姜凌嚣眉梢轻微跳了一下,压下心中的排山倒海,用肯定的语气:“你说过的。”
沈丘染斩钉截铁:“没有。”
“烧糊涂了?自己说过的话也忘了。”紫玉赶紧上前,抚住沈丘染额头试温,又放到自己额头比较,“真有点热了。”
紫玉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沈丘染十分信任,不由变得迟疑:“我刚才说过于家兄弟失踪不到一天了?”
两个丫鬟是姜宅的,当然点头,坐实沈丘染确实说过。
姜凌嚣端起茶杯,缓缓呷口茶,“立功心切!索性你怀疑我是凶手,抓去交差吧。”
紫玉直觉他以真做假,瞬间汗毛倒竖。
沈丘染拍了下迷糊的脑袋,不好意思笑笑:“三哥,逗我一个脑袋烧坏了的人。”
姜凌嚣好奇:“你还没说才失踪不到一天,于家人怎么就断定他俩被杀了?”
沈丘染吸溜了下鼻涕,揉着越来越胀的太阳穴:“今天不到午时,于家两兄弟的马负伤跑回家了,却不见人,阿嚏——”
他使劲搓搓脸:“你是民,我是官,反倒审起我!审完了吗?审完了快贡献出你最好的客房,病人要休息。”说完起身,恨不得倒头就睡。
两个丫鬟带路,紫玉扶着沈丘染上楼,他鼻音浓重地逗三个女孩子笑,腰间的皇家玉佩一摇一摆。
楼下,姜凌嚣含笑目送,看到沈丘染的玉佩,猛地惊醒自己的皇家玉佩被牛二掳走,还滞留在洞里!
皇家玉佩天下也没几块,且块块刻画不一,自己那块玉佩,沈丘染不知把玩过多少次,见玉便知凶手。
姜凌嚣眸中笑意刹那间转冷。
山洞口,姜凌嚣提剑而来,大石板上插着箭头,妨碍搬运,他拔下来,随手一扔。
刚挪开大石板,一个僵直的人影扑面而来,“噗通”一声,砸在地上,在黑夜溅起尘烟。
姜凌嚣用剑拨了下尸体,借着月光,认出是牛二。
在石板后拿箭头杀他的是彪汉,怎么会是牛二?!
姜凌嚣正困惑,一个黑影“嗖”地擦身而过,跌跌撞撞冲出洞口。
他刹时明白过来,彪汉没死,缓了过来,牛二尸首是摆来迷惑他的!
虽没死,但彪汉被炸的血肉模糊,短暂冲刺到洞口就摔倒在地。凝固的血糊住了眼帘,他看不清前路,挣扎爬向洞口前的陷阱。
彪汉的手刚触到陷阱边缘,就缩了回来:“这是悬崖吗?求你别杀我!”
眼前闪过自己崖前被暗杀,姜凌嚣动了恻隐之心:“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老婆才生了孩子,连满月都没出。添了口人,只出不进,我想多挣钱,见玄虎丹抢了我们生意,才鬼迷心窍来搞你,并非我天生坏人。”
爆炸的气浪呛烂了彪汉的喉咙,每个字说得尤为痛苦。
月光中,姜凌嚣的心口一沉,显然是装下了那些话。
彪汉举起双手,以示手里没有武器,“请允许我站起来,一直趴着像狗,没有尊严。”
姜凌嚣默许。
彪汉站起来,神态恳切:“姜少东家,您有社会地位,有可爱的女人,每天都有大把的银子赚,应该过体面的生活。杀人的脏事,不适合您这样的生意人,生意人永远是靠谈条件达到目的。”
最后一句说到了姜凌嚣心坎里。他被灭门,痛恨杀戮。
他动摇了。
彪汉试着向前迈了一步,信誓旦旦是哥俩主动找茬,什么样的下场都是活该,弟弟的死与姜凌嚣无关,只要放过他,他绝对井水不犯河水。
他更是拿自己妻女大发毒誓,表明诚意天地可鉴。
姜凌嚣沉吟半晌,终大义凛然:“一言为定······”
话音未落,彪汉猛地伸手,向姜凌嚣喉咙刺去。
姜凌嚣闪转,成功躲过致命一击。
借着月光,姜凌嚣看清,彪汉手中攥着他扔在地上的箭头。
彪汉往洞外爬的时候捡到,那时就握在了手里。
也就是,他从一开始就心存杀念!
偷袭失败,彪汉索性迎面直击,不忘嘲讽:“不会进攻,只会防御的傻X!”
姜凌嚣怒不可遏,拔剑一挥。
剑光闪过,带起一弯暗红血浪,人头滚到地上。
残缺的身体没有立刻倒下,而是转过去,踉踉跄跄去追头。
头骨碌骨碌一直滚到陷阱沿,“咚”,坠下去。
彪汉的残体倒在陷阱边缘,鲜血哗啦哗啦往下流。
炸死牛二,纯属情急自保,而这次,是主动杀人。
姜凌嚣恶狠狠地鄙夷:“出卖妻女,活该!”
“嗵!”,残体栽进陷阱。仿佛姜凌嚣下完判决,上天进行了执行。
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那么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无罪?
姜凌嚣大口喘息,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天,久久不能平静。
鸡鸣破晓,大雾濛濛,笼着三层楼人的睡梦,尤显静谧。厨房已上灯,黄荧温馨,紫玉站在门口,正吩咐厨子给沈丘染熬猪肺粥润嗓。
姜凌嚣下马,往堂屋走,门口石榴树上的八哥看到他,掉过头,背对着他。
碰过死人的手,亟需感染生机,姜凌嚣止步,逗了一下八哥。
谁知,八哥像疯了一样扑扇翅膀,嘶叫:“杀人了!杀人了!”
紫玉听见,心惊胆颤,从厨房绕到堂屋前廊下:“谁大早上的不要命了在这作乱!”
姜凌嚣:“是我。”
紫玉跑过来赔罪下跪。
这一跪,看到了姜凌嚣长襟下摆处沾染的不明血迹,灰色洇成黑色,她瞬时魂飞魄散,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姜凌嚣看到了她的失态,漠然转身,变形的影子在晨雾中隐约不散,像个飘荡的魔鬼。
卧房,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甜香,丫鬟们正举香熏炉被子,拿梳子蘸了桂花水给小虎梳头,不时嬉笑。
“砰”,姜凌嚣推门而入,跟往常斯文的推门声完全不一样。
屋内猛地噤声,丫鬟们齐齐停下手里的活,请安都忘了。
姜凌嚣:“下去。”
丫鬟们慌忙关门出去。
小虎正照镜子,铜镜里突然跳进一张扭曲的脸,她吓了一跳,回头仔细瞧,姜凌嚣好好的,脸并没扭曲,只是眼中布满血丝。
但镜子里,就是狰狞得像刚杀了人。
小虎不由站起来,神色惊恐:“你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
姜凌嚣有说不出的邪狞:“你说得对。”她说过,刀落必须头掉,他突破了最后的心理防线,做到了。
小虎摸不着头脑,抓了块点心喂到他嘴边:“饿傻了?”
姜凌嚣一把握住她的下巴,推至床前,眸中含邪:“不吃。”
“那你吃什么?”
“你。”
回京的路上他就喜欢小虎,小虎也三番五次引诱,但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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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顺水推舟。因为鄙夷、痛恨她滥杀无辜。
现在不用了,他变得和她一样。
不,他还要和她不一样。他凶狠,猛烈起来,像在替天惩罚另一个杀人犯。
看她眉眼起皱,蜷缩,告饶,他将她宽恕,原谅,怜悯,放过了被审判着的杀人犯,也就是也放过了同为杀人犯的自己。
他们平起平坐,他可以不再约束着自己,放肆去爱她了。
丫鬟们在外面红了脸,小声催促对方:“快去烧水,一会儿俩人要浴汤了。”
昨晚隔壁沈丘染咳嗽,吵的紫玉睡不着,她倚在窗上赏夜景,却发现姜凌嚣骑沈丘染的马出门,等他回来,衣摆上沾了血迹。
她来到马棚,找到沈丘染的白马。
马身上也溅了血点。
昨晚她配合他骗过沈丘染,然后疑似发生了命案。如此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紫玉震惊,懊悔不迭,忙拿刷子刷马,洗刷自己无意间参与的罪恶。
刷着刷着,她哭了,狠狠抹了下眼角,泪根本抹不完,就像能洗刷的掉证据,也抹不掉共犯事实一样。
——
太阳高升,浓雾弥散,阳光晒到沈丘染脸上。
他起晚了,系着腰带匆匆下楼。
走至一楼,丫鬟端来姜汤,紫玉端着猪肥粥“清肺化痰的,多吃点。”
沈丘染马不停蹄:“来不及了!人命关天,答应了于太守帮他找兄弟的!”
“站住。”
姜凌嚣下楼,猪肺的腥膻飘来,让才杀过人的他反胃,他止步在楼梯口,“病了还不喝药,让你当差,不是叫你卖命。”
他刚沐浴完,周身散发着幽冥冷香,身姿笔直强硬,气场逼人。
沈丘染本想拒绝,但姜凌嚣的冷眼让他不由自主端过姜汤,一口闷。
姜凌嚣瞥眼粥,又是不容反驳。
沈丘染实在喝不下了,幸好小虎在房内喊了一声姜凌嚣。
姜凌嚣转身刚走,沈丘染就放下粥碗,刚出大门,他就扶着石狮子吐了个干净。
紫玉追来,帮他擦嘴:“不能喝姜汤,还逞强。”
沈丘染夺过帕子,胡乱抹了两下嘴:“你看他刚才那样子,我敢不听话吗?奇了怪,三哥今天怎么跟以往那么不一样呢。”
紫玉心虚,不再吭声,帮沈丘染牵过马。
沈丘染奔马疾驰,来到太守府。
于太守特意备了丰盛的当地特色早点,沈丘染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尝了几口芝麻糍粑裹油条,弄了一手油。
侍立在旁的小衙役见状,立马递上青云锦帕。
沈丘染随意擦擦手,扔掉帕子,无心过多寒暄,单刀直入要查失踪案。
于太守赶紧调动人马协助。
太守府院中,官兵严阵以待,衙役牵来猎狗。
沈丘染让于家人找出失踪两兄弟的贴身衣物,给狗闻。
恰好失踪那日两兄弟在太守府吃早饭,用过府上帕子,当即翻出两块。
狗闻过帕子,寻味识踪,狂吠突奔。
沈丘染骑马紧追其后。
几十名官兵和衙役武装森严,随狗穿街跨巷,阵仗大到像出兵打仗,百姓、商户避之不及,瓜果山货滚了一地。
忽然,前面部队随狗停住,齐齐亮出弓刀,包围府门。
刀头上前禀告:“沈大人,凶手找到了。”
沈丘染盯着府门匾额,震鄂。
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