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风澜澜,雾露濛濛,三层木楼前的庭院中竖着个木人。
木人头上长满青苔,像是头发,冷不丁一看,恍若是个活人站着,一动不动,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一个修长月白色身影跃在半空,闪转飞旋,手中的蛇肠剑“咻咻”劈杀着木人旁边的空气。
小虎趴在二楼栏杆,握拳指挥:“砍头啊!”
直到收剑入鞘,姜凌嚣都没动木人半分。
小虎按捺不住跑下楼,拖过劈柴堆上的大砍刀,对着木人脖子就是一刀。
木头脑袋骨碌骨碌滚到地上,像真砍了活人的脑袋。
逢杀戮就兴奋,小虎毁人不倦:“为什么要练剑?因为要杀人!看见了吗?刀落必须头掉!”
姜凌嚣纠正:“练剑是为了防御,不是为了杀人。”
小虎烦了:“难怪你爹你兄弟骑在你头上拉屎,因为你连个屁都不舍得嘣他们脸上!要是我,非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挂到门口当灯笼!”
“嗖”,小虎只觉提刀的手猛然轻快,一转头,刀已砍在了木人的心口上。
姜凌嚣真动起手来,快到看不清动作,仿佛另有他人作祟。
小虎拍手叫好:“有进步,以后就这么杀人!”
姜凌嚣躬下腰,把脸低到和小虎一样高的位置,挑动一侧眉毛:“我是生意人,主张靠收买降服别人。直接杀人,是下等手段。”
一只脚带紫铜细环的白色信鸽盘旋上空,小虎招呼:“乖,下来,我烤烤你。”
姜凌嚣翻身一跃,落在二楼书房门口,打个响指,白鸽落在他肩头,他转身推开书房门,取下鸽脚上的密函。
紫玉来信告密沈家近况,凭借沈三少之死沈氏兄弟获得的官职,各人已走马上任,沈丘染更是兼任钦差,奉皇命南下查抄贪官污吏,已到康凌郡周边县城。
小虎推门进来,不服气:“鸽子凭啥听你的?”
姜凌嚣立刻点燃密函,火焰漫延,在修长泛白的指节间翻转,有种玩弄鼓掌间的操纵感。
信纸化为了灰烬,才想起来她不识字,完全没必要如此紧张,他不由笑了一下,嘴角笑弧括进金灿晨光,他本清冷的五官辉映出淋漓尽致的动人。
小虎莫名心痒难耐,舔舔嘴唇:“给我亲一下。”
姜凌嚣起身离桌,踱到小虎面前,轻轻歪头,望她的眼神很深,伸出拇指,点在她的嘴唇,来回轻拭,形同挑逗。
小虎浑身燥热,不由闭上眼,噘嘴。
手指却收起,人走了。
小虎追出去索吻,迎面撞见丫鬟们捂嘴偷笑,她烦躁:“笑什么?你们吃到男人嘴了?”
丫鬟们忙拥着小虎去照镜子。
该死的姜凌嚣,抹了她一嘴纸灰!
——
“玄虎丹”在京城和康陵郡各药房上市,初面世即广受欢迎,姜凌嚣商人身份塑造渐露头角,引起当地官场注意,复仇似乎成功走出了第一步。
可同时,触犯了本地药房同行利益。
午间,姜宅大门口,小虎刚拉马外出,就撞见俩猥琐人。
一个彪汉盘着掌旋球,正对着门口石狮子滋尿,朝小虎抖抖丑玩意儿,“见过这玩意儿吗?”
小虎厌恶:“丑东西。”
牛二上前捏了下小虎下巴:“姜凌嚣呢?”
“找他干嘛?”
彪汉甩甩丑东西:“和他比比大小。”
上门送死,小虎的大砍刀饥渴难耐,分外热情带路。
街市在百里之外缩成一点,眼前深林越来越荒无人烟。
俩男跟在背后猥琐偷笑:
“荒山好,这丫头脸俏心笨,正好把她······”
“哥哥先来!”
“弟弟先!”
小虎听见了,回头大笑:“一起来!”
山洞炼丹房里,因耿正外出不在,姜凌嚣前来亲自监工。
刚把地藏蕨胶拌进丹料,小炸药又急急忙忙去拉稀。
深林多蛇,且有毒。小炸药刚蹲进草丛,就被突然冒出的蛇啃在了屁股上,他连个救命都来不及喊,直撅撅倒下。
小炸药却左等不来,右等不见,姜凌嚣以为他又在偷懒,渐生怒气,准备出洞寻找。
还未走出洞口,只见小虎迎面骑马而来,后面跟了两个骑马的男人,面相不善。
不想在这里撞见姜凌嚣,小虎喜出望外,在马背上大叫:“这俩狗东西找你,我骗他们来杀······”
话音未落,马蹄踩到布满落叶的陷阱,连人带马摔坠到地底下。
“操,居然想杀我们?正要找你算账!”彪汉掷出两个掌旋球,直直射向姜凌嚣。
姜凌嚣往洞中一闪,“咚、咚”两声,铁球夯进石头。
俩货提弩拔剑下马,追进洞里,嗖嗖射箭。
山洞堆满原料和炼丹工具,武功无法施展,蛇信针也没带,姜凌嚣退无可退。
彪汉举强弩对着姜凌嚣的脖子:“敢动,我一弩射死你!”
姜凌嚣束手就擒,牛二薅走他腰间的皇家玉佩,系在自己腰间嘚瑟。
炼丹炉正在燃烧,地藏蕨味道四溢。
牛二不停吸溜鼻子,寻到一个黑乎乎的盆子,惊叫:“二哥,地藏蕨胶!好纯的成色!”
姜凌嚣惊了一身冷汗,才刚起步,就被识破了。
彪汉掏出个马铃铛掰开,扔给牛二:“把胶抹进去,回家让药师研究研究,怎么熬成这种成色。”
牛二抹完胶,将铃铛系在马脖子,刚回到洞里,只听“哗啦”一声,炼丹炉里上千粒丹倾斜而出。
姜凌嚣咬牙切齿,小炸药粗心大意,忘记关闸门!
牛二捡起一粒丹,使劲嗅嗅,“怪了,炼丹时有地藏蕨的味道,为什么成丹没有?”
猜出对方是同行,姜凌嚣心生一计:“放条生路,我可以教你们。”
彪汉和牛二左右夹击姜凌嚣要害,将他挟持炼丹炉旁,“快点教!”
姜凌嚣镇定地往炉膛添柴:“炼丹,火候是关键。”
彪汉和牛二斜眼去看。
姜凌嚣又拿过一个土陶罐,对准炉口,“祛除地藏蕨味道的香料,其实很家常,你们一闻便知。”
牛二和彪汉一起凑过去闻。
土陶罐扔进炉膛,姜凌嚣一个闪跃到洞口,搬过大石板堵住洞口,死死压在石板上。
反应快的彪汉随即追到洞口,但被大石板堵住出路。
石板与洞口封合不严,形成个豁口,彪汉伸出只握着箭头的手,对着姜凌嚣“咚咚”乱戳。
姜凌嚣偏着头,躲过乱箭。
“砰——”
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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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爆炸,地动山摇,洞口的树连根拔起,倒塌砸下,带起瀑布般的泥土。
想杀他的那只手,耷拉了,一动不动。箭头插在石板里,正是姜凌嚣之前咽喉所在的位置。
土陶罐里是炸药,没跑出来的牛二当场灰飞烟灭。
最反对杀人的姜凌嚣,一下杀了两个人。
他不敢打开石板查看死人,面如白纸,不停喘息,久久不能平静。
陷阱里布满削尖的竹子,马被戳成蜂窝,小虎腹部也被戳了个大洞,人马一齐冒血。
姜凌嚣跳下陷阱,抱起小虎,轻功一跃,落到地面,拍她的脸,嘶吼:“小虎!小虎!”
小虎似是睡了一觉,迷迷瞪瞪睁眼,嗖一下从姜凌嚣怀里弹跳起来,已成了没事人。
上次炸碎了都没事,何况只是肚子上戳个洞。
“哎,那俩人呢?”小虎还在惦记杀生,往洞口去。
“早走了!”姜凌嚣生怕她看到自己做了凶手,强行将她抱到自己马背上。
旁边有头毛驴,小虎非要骑驴:“这不是小炸药的坐骑吗?他也来了?”
山洞后的草丛里,小炸药四肢僵直,面目紫黑,露着个屁股。
小虎捡了个破筐,一脚把小炸药踢进筐里,把筐拴在驴上,拉着姜凌嚣的马狂奔,“回家给他个大夫去!”
杀人现场没有及时清理,就抛在了原地。
——
宅中上下熄了灯,渐入梦乡,天高月明,姜宅大门竖着几个黑影,砰砰砸门。
下人们惊醒,忙打灯笼操刀,围到大门口。
几番对话后,宅门大开,院中轰轰隆隆,来者阵仗不小。
管家隔门禀报:“东家,京城沈家五爷沈丘染猝然造访。”
卧房门开,姜凌嚣穿戴整齐下楼迎接,紫玉眼神热切,他视而不见。
沈丘染染了风寒,咳嗽连连。姜凌嚣命管家喊厨子起床,给五弟烧热姜汤。
堂桌一左一右两把太师椅,兄弟俩对坐热聊,紫玉和姜家两丫鬟侍立在旁。
姜凌嚣明知故问:“怎么大半夜来了康凌郡?”
“早就到了康凌郡下属的县城,查抄贪官污吏,本来都要收官回京了,康凌郡于太守的俩弟弟失踪了,于太守跟我们头儿交好,非要我以钦差名义查明。”沈丘染猛地咳嗽两声。
紫玉马上上前,给沈丘染斟茶。
沈丘染推开茶碗:“不喝!越是嗓子疼,越咽不下东西。”
姜汤端来,姜凌嚣起身,亲自喂到沈丘染嘴边:“来。”
仿佛回到小时候,沈丘染体弱多病嫌药苦,奶娘喂不下,最后也是得姜凌嚣才行。
沈丘染只好捏住鼻子,大口喝干,倚病抱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了辣,还让我喝这劳什子!”
好心还落一通埋怨,姜凌嚣宽容笑笑:“在外你威风凛凛像个英雄,谁知在家还是个孩子。”
沈丘染可不想当孩子,就爱当英雄,撇嘴不服,抖出张画像,故作老成:“这就于家失踪了的那俩兄弟。”
画像上的二人,一个彪汉,一个牛二。
姜凌嚣眸光敛紧,嗓音干哑:“才失踪不到一天,于家人怎么就急着搬出钦差查找下落?”
沈丘染病目猛地清明,难以置信地盯向姜凌嚣:“我没说过他们失踪不到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