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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地藏蕨

作者:虎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破茅草屋,小炸药刚舀起一勺稀里咣当的野菜粥喂到瞎老娘嘴上,就被耿正薅住头发扔出门,一路“咣咣咣”踢下山,滚到湖岸边,扑在姜凌嚣的脚下。


    姜凌嚣踩住小炸药的手指,狠狠一碾,“你把人埋在了哪里?”


    “就这里!”小炸药痛苦指认埋葬小虎的地方。


    孙大可停住铁锹,气喘吁吁:“我都挖了,根本没有。”


    整个岸像搅乱的面絮,摆了一地马的尸块和红衣碎片,没有一块人尸。


    小炸药懵了:“我对天发誓,那女人真的就埋在这里!也许,她被野狗吃了?”


    耿正拔刀,准备一刀灭口。


    晴空闪过一道寒光,“啪”的一声,像粗壮的绳子被割断,一条强劲血柱飞喷。


    小炸药大腿内筋被挑断,筋头在血肉模糊中鲜活乱颤,转着圈狂喷血不止。


    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被喷了一脸热乎的粘稠血腥。


    姜凌嚣抢刀行凶,一改往日斯文,青面狰狞:“一刀就死,太便宜了你。我要让你们母子看着对方,被我活剐成鳞片。”


    夕阳灼烧天际,晚霞红到发紫,弯曲向上的山脊上茅草房下,三个人影伫立,一个下跪。


    “求求你们,放过我娘!”小炸药对姜凌嚣磕头,眼睛却瞥向炉口。


    孙大可进门去抓瞎老太。


    小炸药猛地抓了一把带火炉灰,扑向枯井,拽出炸药罐点燃,扔向姜凌嚣,“还活剐?爷爷先炸死你!”


    一个水桶飞速扣住炸药罐,水熄灭引线,罐子摔个稀巴烂。


    耿正揪住小炸药,“啪啪”扇头:“枯井里藏着炸药,我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就发现了。”


    “爷爷请住手!”小炸药边求饶边往后躲,不小心碰倒了水缸。


    水缸咕噜咕噜滚下山坡,甩出几片红纱碎片。


    姜凌嚣眸光一动,立刻追下坡。


    水缸磕在石头上,停住。


    姜凌嚣扳正水缸。


    小虎全须全尾坐在水缸里!睡眼朦胧,光溜溜的身上沾着几片红碎纱。


    姜凌嚣小心翼翼抱小虎出水缸,脱下外袍将她裹严,摸摸她身上,检查伤情。


    小虎睁眼醒来,以为是姜凌嚣逗她玩,嘻嘻笑,也回手一通乱摸。


    姜凌嚣将她一把推开,敛紧表情:“你真的被炸碎了?怎么又出现在水缸里?”


    她虽然化有了人身,但还保存着一定的妖性,怕毒不怕受伤,很快愈合了。她寻着小炸药的臭味寻到了门口报仇,但因为刚恢复体力不支,倒在缸里呼呼大睡。


    姜凌嚣将食指轻抵在她嘴上:“嘘,以后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妖的事。”


    “啵”,她调皮地亲了下他的食指。


    姜凌嚣检查一遍小虎着装,确信不会再露春光,这才转身上坡。


    小虎蹦跳跟在他身后。八哥不知从哪飞来,落在她肩头。


    重回破草房,小虎跳到小炸药面前,破口大骂:“X你大爷的,吓死我了!”


    这女人竟能死而复生,小炸药吓地跌坐在地。


    孙大可亲自挖出过小虎的断手,而今却见小虎伸手逗鸟,更是震惊得连连后退。


    耿正眼中虽闪过诧异,但不问缘由。


    草房门口,开着三株妖艳欲滴的红花,红的诡异,像地狱里窜出的火焰。


    姜凌嚣指着红花,褪去之前的冷酷无情:“你家怎会有地藏蕨?”


    地藏蕨,西南边境往南才有的植物,竟出现在了京城,很不寻常。


    姜凌嚣为刀俎,小炸药这条臭鱼烂虾当然知无不言。


    顺着这个坡往上,山顶曾有个野观,住着一帮来路不明的野道士,成天炼丹。小炸药在观里打杂,混个肚圆。


    去年,观里种了一大片地藏蕨,成熟后,道长鬼鬼祟祟割了地藏蕨,取植株伤口流出的白色浆液。


    一次,小炸药躲到炼丹房房梁上偷懒睡觉,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


    他向下偷瞄,道长用白色汁液熬出了黑胶,加到丹料中。


    成丹后,道长吃了一颗,脸上浮出飘飘欲仙的红润,自此之后天天服用,人都温和了许多,不大打骂人了。


    小炸药便知道那草果有奇效,趁道长不注意,偷了三粒种子藏在耳朵眼,带下山,撒在了门口。


    姜凌嚣:“那群道士呢?”


    “全死了。”


    前不久,瞎老娘生病,小炸药想下山照顾娘,师兄不许,还拳打脚踢催他炼丹。


    恰好此时道观来了贵客,道士们忙着应酬,小炸药报复性的将倒丹料胡乱混合,一股脑倒进炼丹炉,封死炉口,偷溜回家。


    谁成想,封死的丹炉变成威力炸弹,道观炸烂,一个活口都没留。


    姜凌嚣讥讽:“师父死绝,你也算关门弟子了。”


    阴差阳错,小炸药无师自通了制炸药,通过炸鱼练手过几次,威力越来越大,炼丹是本职工作,更是不在话下。


    小炸药没听出好赖话,认真:“嗯,师门手艺传下来了。”


    耿正无语地翻个白眼。


    姜凌嚣:“用地藏蕨熬胶,你会吗?”


    小炸药在房梁上偷窥过好几次,早看会了。


    对于有用的人,姜凌嚣另有态度,不止用金贵的金刚露医好了小炸药腿伤,还给了一份养活他们母子的活计。


    瞎老娘竟也有着落,小炸药心一横:“今后你让我干啥就干啥。”


    “别今后,就现在,做七罐炸药。”耿正传达姜凌嚣指令。


    配出七罐炸药,姜凌嚣取出一罐留下,其余的全让小炸药背着,耿正提个铁锹:“带路,去道观。”


    道观断壁残垣,只剩个遗址。


    对着遗址,耿正眯起一只眼,伸出个大拇指,上下左右比量了一圈,选出五个点,命令小炸药:“挖坑。”


    围着遗址外缘,一共挖了五个坑,每个坑都放个炸药罐。


    最后一罐炸药,放在遗址中央。


    完工,耿正指着二十米开外的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爬多高爬多高,否则爆炸后的热浪能把你烤熟。”


    小炸药拼命跑远。


    耿正掏出火折子,点火。


    引线滋滋燃烧起来,草丛里闪过一道红光。


    耿正扒开杂草,捡起片红色碎玉。


    蹲在树上的小炸药,眼见引线烧到了头,急地大叫:“快点,要炸了!”


    耿正不急不慢走了几步,才一个鹞子翻身。地下同时“轰”的一声巨响。


    六罐炸药齐爆,地动山摇,乱石飞走,霾云蒸腾,几行飞鸟登时烤熟掉落。


    浓烟漫延过来,呛的小炸药咳嗽:“老头不炸死也该烤熟了!让他打我,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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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耿正落在小炸药蹲着的树枝上,毫发无损,“不但没烤熟,还能把你揍熟。”


    小炸药:“……”


    往下眺望爆破点,间距一致,小炸药赞叹:“没用尺子量,我以为你让我胡乱挖的坑,怎会算的如此精准?”


    耿正得意笑笑,不解释,跳下树。


    小炸药跳下来跟上:“道观早就夷为平地了,怎么还要炸?今后只会寸草不生。”


    耿正这次回答了:“就是要斩草除根,寸草不生。”


    一老一小回到破草房前,一辆豪华马车停在门口,孙大可正扶瞎老太登车。


    自己在前方卖命,老娘被妥善安置,果然说到做到,小炸药对姜凌嚣投去感激钦佩的眼神。


    姜凌嚣递过火折子,微笑着让小炸药进屋:“进去你就知道该点什么。”


    屋里正中央,摆着第七个炸药罐。


    姜凌嚣这个伪善混蛋,竟然要他亲自炸了自己的家。


    小炸药流着泪,细细扫视屋内,最终点了引线,跑出来。


    女人们坐车,男人们纷纷跨马。


    “咣——”的爆炸,茅草屋炸成碎片,噼里啪啦砸到轿厢。


    八哥受惊,扑扑乱飞,学了小虎的脏口:“X你大爷的,吓死我了!”


    耿正赶上姜凌嚣的马,递出红色碎玉。


    是个红玉扳指的一角,色泽上乘,传闻中的牛掌柜的。


    姜凌嚣猜测,真相应如此——


    加了麻沸散的合沁丹,已满足不了牛掌柜的敛财欲望,他勾搭上野道士,想炼药性更强的地藏蕨丹药。


    却在某天拜访时,意外死在爆炸中,尸骨无存。


    而凶手小炸药浑然不知,牛家人还在苦苦寻人。


    风尘仆仆回到药房,姜凌嚣一脚踏进账房,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一直响到后半夜。


    伙计唉声叹气:“老东家死了,留下个空壳,药店算是日落西山,没救了。”


    翌日清晨,伙计们自觉地卷了铺盖集合到院子里,等着遣散回家。


    果然,真是念名字发盘缠,拿到钱的伙计离开。


    没领钱的伙计们背着铺盖,愣在院子:“钱不够打发我们的了?”


    当初沈万湖霸占药房,所有叛变伙计今日清退。


    二掌柜吕富全却不畏强权,藏了几坛名贵细料,护产有功,升做大掌柜。孙大可嘴密心细,由杂役升做堂头。


    药房正式更名为“玄虎堂”。


    留用的伙计们惊诧:“咱店都没钱没药了,还敢开业?”


    姜凌嚣:“不光开业,往后二钱月薪升为三钱。”


    “还涨了?”伙计们难以置信。


    姜凌嚣走到院子中央,朗声宣布:“不光涨月钱,到年底我还给每人发三薪!”


    伙计们纷纷甩铺盖在地,攥拳:“誓死追随东家!”


    姜凌嚣满意颔首,叫了京城最好的酒席到药店,犒劳伙计。


    灾荒年月,伙计们吃了个酒足饭饱,东倒西歪,嗝鼾起伏。


    打点好伙计,姜凌嚣令人备马,要连夜南下,回归姜家老宅。


    吕富全颇为吃惊:“仇还没报呢,就这么走了?”


    起死回生后,人生复仇最大,就要下一盘大棋,打入朝廷,挖出灭门凶手。


    姜凌嚣目光狠远:“我要朝廷请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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