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宫门前停下,李云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抛给迎上来的侍卫,步履从容地踏入宫门。
夕阳的余晖将宫殿的重檐斗拱染上一层暖金色,但长信宫特有的那份威严肃穆,却并未因此而减弱分毫。
刚踏入宫门没多远,一名身着女官服饰、神色谨慎的宫女便快步上前,福了一礼,低声道:“王爷,陛下已在寝殿等候多时了。”
李云微微颔首,心中了然。以李芸瑞的性子,能忍到让侍卫去郊外催问,已算是极大的“宽容”了。
他加快脚步,走向寝殿。
殿外侍立的宫人见到他,纷纷躬身行礼,动作轻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气氛似乎比平日更显凝肃。
推开殿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极品沉香和她特有体香的暖融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灯火通明,李芸瑞并未像往常一样倚在榻上,而是端坐在窗边的紫檀木雕花椅上,身上穿着一件正红色的宫装长裙,勾勒出产后依旧丰腴傲人的身段,云鬓高耸,珠钗璀璨,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
她手中把玩着一支赤金凤钗,听到开门声,并未立刻抬头,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眸微抬,视线如同有了实质,冷飕飕地刮过李云全身。
“回来了?”她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无端地让人感到一股压力,“郊外的烧烤,可口否?范大才子的新差事,商议得如何了?”
李云心中暗笑,果然,这宫里没什么能瞒过她的眼睛耳朵。
他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揉按着:“味道尚可,不及宫里的御厨。主要是跟范贤说了编书的事,他已应下了。”
李芸瑞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身子却微微向后靠,享受着他的按摩:
“你倒是会给他找清闲差事。礼部一堆迁都的礼仪章程,忙都忙不过来呢……”
话虽如此,但她并未真正动怒。
编撰统一教材利于教化,巩固统治,这点政治眼光她还是有的。
“能者多劳嘛。”李云笑道,手指熟练地找到她肩颈的穴位,稍稍用力,“迁都事宜千头万绪,让他换换脑子,说不定效率更高。再者,此事功在千秋,若是办好了,也是睿儿你知人善任、兴教化的德政。”
李芸瑞被按得舒服,眯起了眼,语气缓和了些:“就会说好听话哄朕。”
她放下凤钗,抬手覆上他正在动作的手背,冰凉的指尖摩挲着,“去了那么久,就只说了编书的事?”
李云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包在掌心暖着,语气坦然:“不然呢?他那两个跟班一家都在,我和他们又没什么可聊的。有那闲工夫,不如回来陪着睿儿和昭儿。”
听到他提及儿子,李芸瑞的神色彻底软化下来。她抽回手,站起身,走向内殿:“昭儿方才还念叨你呢,去看看他吧。晚膳都快凉了。”
这就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了。
李云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轻蹭着她散发着馨香的鬓角,低声道:“好。以后尽量早些回来。”
李芸瑞靠在他怀里,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不算保证的保证。
两人一同用了晚膳。
期间,李承昭兴奋地跟父亲讲述今日又学了几个新字,练武时又突破了哪个小关卡。
李云耐心听着,不时给予鼓励,目光温和。
李芸瑞看着这一幕,眼底深处的那丝冷冽终于完全化开,被一种满足的慵懒所取代。
只要他在身边,只要儿子的目光追随着他,外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她可以暂时不计较。
但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
夜深人静,寝殿内红烛高烧,锦帐低垂。
李芸瑞伏在李云的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心口画着圈,忽然幽幽开口:“范贤要编的课本里,会选入北齐那些蛮子的民歌?还是草原上那些调子?”
李云闭着眼,似是昏昏欲睡,声音含糊:“或许会选一两首吧……体现文化交融……”
“文化融合……天下归一……”李芸瑞莹白修长的腿抬起,整个人翻身坐在了李云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
她那刚刚还带着慵懒媚意的双眼,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铮亮光芒。“云儿,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那块玉玺,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
李云没有立即回应。
他伸出双手,轻抚着女帝微凉细腻的腰侧肌肤,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和丰腴。
目光平静而深邃,迎着她充满野心的注视。
“睿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这块玉玺,以后会独属于皇室,会成为一种至高无上的象征。
它能用到的地方,将是新朝建立、皇帝登基、册封太子、或是颁布关乎整个天下命运的重大诏书。
它代表的,是皇权的正统与威严,非比寻常。”
李芸瑞很快就明白了李云的打算。
她俯下身,用胸前的丰硕柔软压迫着他,吐气如兰,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和试探:“如果……朕说,朕要独自掌控这块玉玺呢?唯有朕,方能动用它。”
“只要睿儿想,”李云毫不犹豫地回答,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目光坦然甚至带着一丝纵容,“我就给。它本就是为你而备。”
李芸瑞笑了,笑得花枝乱颤,饱满的胸脯随之起伏,看向李云的眼神无比勾人,混合着浓烈的爱欲与满足:“这才是朕的好云儿……”
她低头,奖励似的吻了吻他的唇,语气又变得娇慵起来,“不过朕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让云儿你觉得难办的……朕知道,有些规矩,还是要有的。”
李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了解她,知道她刚才更多是试探,是想确认自己在她与那至高权柄之间的绝对倾向。
她享受这种被无条件偏爱的感觉,但同样精明地懂得权衡与分寸。
而他刚刚的回答,既表明了心意,也暗含了规劝,她听懂了,并且接受了。
她能敏锐地察觉出他话语中的真伪,而正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毫无保留的真心话,她的心情变得极好。
“云儿今日这般听话……”李芸瑞的手指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一路向下,带着明显的暗示,凤眸中水光潋滟,媚意横生,“朕……得好好奖励你才行……”
红烛噼啪一声轻响,帐内光影摇曳,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纱帐上,模糊而缠绵。
所有的野心、试探与天下大势,在此刻都化为了最原始而热烈的纠缠。
她以她的方式索取着奖励,也给予着奖励,如同一位高傲的女王,慷慨地赐予她最宠爱的人无上的欢愉,并在此过程中,再次确认着自己对这份“恩赐”的绝对占有。
夜深了,寝殿内渐渐归于平静,只余下均匀的呼吸声。
李芸瑞心满意足地蜷缩在李云的怀里,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慵懒而霸道的笑意。
对她而言,玉玺固然重要,但此刻怀中这份温暖的、完全属于她的“安心”,才是她最不愿放手的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