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综:开局抱长公主大腿!》
第1章 路边的弃婴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
跑题了。(本书刚从小黑屋出来,内容有删减!但……该有的都有!)
京都前往江南的官道上,得意斐然的长公主坐在马车中,在一群士兵的护卫下向着江南疾驰。
这一次她的任务是全面接手叶青梅在江南的三大工厂,以及叶青梅所留下的商号。
马车内。
长公主绝美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癫狂之色。
如今叶青梅被杀,而叶青梅留下的商号以及工厂都将落入她的手中,这让她很是兴奋。
“春梅,大概还有多久到达苏州?”长公主朝驾着马车的侍女春梅问道。
“回殿下,明天我们要换水路,坐官船前往苏州,这样一算大概还需要两天时间。”春梅回应。
“唔~加快点吧。”长公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殿下!”春梅立即回道,随后向护卫传达命令,“加快速度!”
“是!”
“驾!”
“驾驾!!”
一行人快速朝苏州城奔袭接近。
……
“呜哇呜哇~”
“呜哇呜哇呜哇~”
……
“什么声音?”马车内,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声音,长公主心里很是烦躁,她想到了莞儿。
半年前,她刚生下莞儿,就被宫里那个老太婆给抢走了,美其名曰是为了将来莞儿好。
到现在,莞儿也才六个月大,而且她还不能经常去看,要说她不记恨是不可能的。
长公主发话,队伍立即停下。一名侍卫下马走到路边,将一个篮子拿回来递给春梅。
春梅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名弃婴,她对马车内回道:“殿下,是一名弃婴,还是一名男婴。”
“弃婴?”长公主有些诧异,这荒郊野岭的,路边怎么会出现一名弃婴?她拨开马车帘子说道,“给本宫看看。”
“是,殿下。”春梅将篮子递进去。
长公主接过篮子,就看到里面正躺着一名婴儿,这名婴儿很可爱,但看着只有两三个月大。
还一直嗷嗷大哭着。
看着这名可爱的婴儿,长公主双颊不禁浮现出一抹温婉微笑。
兴许是想到了莞儿,她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继续赶路吧。”长公主轻声道。
“是,殿下。”春梅回应,随后驾着马车,护卫们继续护卫着马车,继续朝苏州前进。
和原来不一样,马车内多了嗷嗷的婴儿哭声,不过这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
马车内。
看着嗷嗷大哭的婴儿,长公主思想挣扎了一会,还是解开外衣,露出一抹绣着清雅花儿的素色肚兜。
随后她看向篮子里的婴儿,露出少有的小女人的一面,“莞儿都没吃过呢,真是便宜你这小家伙了~”随后她抱起婴儿,开始给婴儿喂食。
婴儿饿急了,马车内很快就响起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
————
次日上午。
苏州城的码头,闲杂人等已经全部驱散,在这里等候的,是苏州城的官员,有一些甚至是江南其他州省的官员。
陛下已经下旨,将叶青梅的商号以及工厂收归皇家所有,长公主奉命接管叶青梅留在江南的三大工厂,以及所有商号。
他们这些官员就是在码头迎接长公主的到来。
“长公主殿下的官船到了!”突然一名官员望着远处的江面大喊。
霎时间。
一群官员立即翘首望向江面。
果然看到一艘大船出现。
人群中。
除了这些官员以外,还有叶青梅创立的商号的那些掌柜,以及一些江南富商家族的家主。
这些富商家族,都是想着如今叶青梅死了,江南三大工厂,以及那些商号都归了皇家所有。
那么他们这些富商家族,是不是也能从中分一杯羹,毕竟他们在江南,也有着一定的话语权。
长公主想收服江南三大工厂,以及接手那些商号,他们是可以给长公主提供一定助力的。
前提是他们能获得三大工厂货物的售卖权!
官船在码头靠岸。
长公主从官船走下,春梅抱着那名男婴跟在旁边,就在昨天,长公主已经给这名婴儿取名李云。
一队军队也随之下来,护卫在长公主周围。
“参见长公主殿下!”一群官员,以及富商呜啦啦的在长公主面前跪下行礼。
长公主昂首睥睨,一双娇媚至极又带着极大野心的双眸,扫视了一圈跪着的这些人,心中立即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都起来吧。”长公主淡淡说道。
“谢长公主殿下!”所有人齐声回应,随后站起来,但还是弯腰低头着,根本不敢平视长公主。
随后军士开道,长公主开始前往皇家在苏州城的别院。
这些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长公主一清二楚,但是现在,她懒得理会这些人,得先晾几天。
因为她要先将三大工厂,以及叶青梅留下的商号,这些事情都弄清楚,随后才好将这一切都掌握在她手中。
赶路了这么多天,来到皇家别院后,她也没有立即召见三大工厂的主事,以及那些商号的掌柜。
还是先休息一下。
“春梅,准备一下,本宫要沐浴。”长公主进入她在皇家别院的寝殿后,止住脚步转身向春梅吩咐。
“是,殿下。”春梅立即回应,她刚想抱着婴儿离开,长公主就喊住了她,“将云儿给本宫吧。”
春梅将李云递给长公主,随后前往别院的寝殿内的香水塘,给长公主准备沐浴事宜。
长公主坐在软榻上,笑意嫣然的逗弄着怀里的李云,她浑然不知,这名婴儿的出现,在慢慢弥补因为莞儿从小就不在她身边的缺憾。
没多久,春梅回到寝殿:“殿下,准备好了。”说着,她就准备去接过长公主怀里的李云。
“嗯~”长公主站起身,但却没有将婴儿交给春梅的意思,“云儿也需要洗一下了,去准备点适合云儿的衣裳。”
春梅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即回应:“是,殿下。”
春梅离开后,长公主抱着李云走进香水塘,里面氤氲叆叇,几名早就在香水塘等候的侍女。
随后长公主抱着李云进入宽大的浴桶内,她先是有着笨拙的给李云清洗着。
清洗的过程中,长公主因为没给李云洗过澡,好几次都差点给李云灌了几口洗澡水。
最后还是在侍女的帮助下,才给李云清洗好。
第2章 六年后
江南,苏州城。
李云不等几名侍女,还有十几名护卫,双手提着马面裙的裙摆,高兴的朝着码头跑去。
从李云在路边被长公主救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年。
这六年来,除了第一年长公主因为要收拾并全面掌控叶青梅留下的那些财产,才在江南待了整整一年。
后来的这五年,只有在每年的四月晚春,长公主才会来江南,并且在这里待上大概一个月时间。
她之所以每年都下江南,还在苏州城待一个月之久,或许是为了处理江南三大工厂的事情,或许是为了李云。
————
苏州城码头。
李云正踮着脚尖,眼神期待地望着江面,他的贴身侍女秋梧陪伴在旁边。
六年过去。
李云被长公主照顾得极好。
现在的李云长相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清澈透亮的,仿佛藏着一湾清泉,灵动有神。
小巧的鼻子精致挺翘,为他的脸庞增添了几分英气。
少儿那种粉嫩的嘴唇微微上扬,似是随时会露出可爱的笑容。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顺滑地披散在肩头,更衬得他气质高贵。
白皙的皮肤宛如凝脂,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活脱脱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小公子。
————
除了李云他们,此刻码头上还有几名官员、三大工厂的主事,和几个江南的富商豪族家主。
与原来不一样,三大坊的货物销售权,除了江南明家以外,还多了几个别的家族。
只是这几个家族,似乎不怎么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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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看!”这时候,秋梧指着江面出现的船影,“是长公主殿下的船,殿下到了。”
李云没有回话,只是望着江面,稚嫩的脸颊上露出欣喜之色,并向前走了几步。
不久后。
官船渐渐靠近。
李云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长公主。
此时长公主的头戴华丽金色发饰,珠翠摇曳生姿。
身着一袭素白宫装,上绣着若隐若现的云纹,腰间系着丝带,将身段束得愈发窈窕,外披的薄纱披肩被江风拂起,像一片流云绕在肩头。
眉如远山含黛,眼眸细长,乍看带着几分清冷,眼角却又藏着抹不去的妩媚。
琼鼻挺翘,薄唇不点而朱,微微勾起时,漾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整个人像一朵带霜的蔷薇,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官船缓缓靠岸,长公主从船上走下的时候,李云就已经迎了上去。
“公主殿下~”他本想一头扑进长公主怀里,可瞥见码头上的众人,又硬生生忍住,乖巧地行了个礼。
“长公主殿下!”码头上的官员、主事和家主们齐刷刷跪了下去,声音整齐划一。
“一年不见,云儿又长高了,也更俊了。”长公主望着他,眼眸里像是藏着什么,被她轻轻压了下去,只剩下一抹清冷。
“殿下才美呢,”李云仰着小脸,认真地说,“苏州城里,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及殿下三分姿色。”
长公主被逗得掩嘴轻笑,眼角的清冷顿时化开几分,笑意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颠。
她走到李云面前,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再转向那些跪着的人时,脸上的笑意已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副高冷模样:“都起来吧。”
“谢长公主殿下!”众人应声起身,七嘴八舌地说着恭维话,无非是内库归了长公主后,产业如何蒸蒸日上。
长公主淡淡点头,只说让他们明日去苏州城皇家别院汇报,便牵着李云,带着一众随从离开了码头。
官员们先告辞,接着是三大主事。
剩下的富商家主们,明家主、苏家主、王家主、吴家主、沈家主,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拱了拱手,一言不发地散去。
江南三大工厂在苏州城内,苏州最大的家族便是明家,其次是苏家。
明家占尽地利,在三大工厂的货物招标里拿了最大的份额,苏家次之,其余几家只分到了残羹冷炙。
至于叶青梅留下的那些商号,以及那些商号的掌柜,长公主没有用,因为她不放心。
也就是长公主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李云也就一岁不到,还是一个奶孩子,否则李云会劝长公主不要浪费人才。
毕竟这些人虽然忠于叶青梅,也会忠于叶青梅的儿子,李云在儋州的小老乡范贤,但他们同时也最不希望这些产业落寞。
所以他们绝对会为这些商号付出努力。
就算到了未来,他们还是要归于范贤门下,李云也有办法掌控这些商号,那就是直接控制三大工厂的源头。
也就是原料。
现在三大工厂的货物售卖,主要就是靠江南的这些富商家族,他们联合一起,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长公主想的是只要控制三大工厂,控制货源,那这些家族在她手里就闹腾不起来。
只是她忽略了售卖三大工厂这些货物所得到的丰厚利润,这些利益足以让这些富商家族铤而走险。
明家就是怀着想占据其他家族的份额,吞下绝大部分货物,这几年来一直在打压其他家族。
如今其他家族,除了苏家还好一些,其他家族均已损失惨重,比如他们的货物经常被劫,或者因为明家的价格更低……
————
另一边,刚进皇家别院,长公主便一把将李云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唔~我的好云儿,让本宫抱抱,才一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再过些日子,本宫怕是都抱不动你了。
“咦~殿下~你的口水都蹭我脸上啦~”李云嫌弃的轻轻朝长公主怀里推了推。
“好啊,一年不见,就开始嫌弃本宫了?”长公主娇嗔着,故意又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把他的脸颊蹭得湿漉漉的。
经满是口水,在长公主怀里挣扎着,但是由于力气太小,怎么推长公都推不开。
后面跟着的侍女们见了都低着头,也是她们最安全的时候,这只是长公主的其中一个面孔。
几年前第一次见长公主这般模样时,她们还惊得掉了下巴,毕竟在所有人面前,长公主向来是雍容华贵、高冷疏离的。
当然。
长公主的这一面,仅仅是在面对李云的时候才会出现。
但……
面对李云的时候,长公主还会露出另一种面孔……
第3章 穿越到了别的世界!
长公主还抱着李云,在松软的床上熟睡,三大工厂的主事、以及那些富商家主就已经来到了皇家别院。
“殿下此时没有空,先等着吧。”侍女春梅对这些人丢下句话,就转身离开返回内院。
三大工厂主事、几个家主低眉谦恭,脸上露出无比谦卑的神情。
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比如明家家主。
如今原本叶青梅的商号早已停用,三大工厂的货物就靠着他们售出,他自以为今天有资格和长公主提要求。
只是没想到,现在他在长公主眼里,还是犹如奴仆一般,他母亲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没错。
今天就是他母亲,也就是明家真正的掌事人,明老太君让来这里,明家主准备向长公主提一个不怎么过分的要求。
这算是一种试探。
如果这一次长公主同意,那么未来他们明家愈加壮大的时候,就可以提更多的要求。
只是现在的情况和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样,长公主好像没怎么看重他们这些富商。
李云:公主殿下只在乎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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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长公主的寝殿内。
李云感觉到鼻子痒痒的想打个喷嚏,但是在睁开眼睛之后,立即就忍了下来。
因为他还被长公主抱在怀里,而长公主此时还没醒。
李云轻轻伸手拨开长公主洒落在他鼻子上的青丝,在感受到长公主还没醒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闻着萦绕在鼻尖如兰似麝般的馥郁,李云也渐渐安心下来,静静窝在长公主怀里。
他抬眸看了一眼长公主绝美妩媚的脸颊,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长公主很美,就是有点颠。
他现在的腰还隐隐有些疼。
昨晚沐浴好了准备睡觉前,长公主按例检查了一下李云这一年的功课,李云自认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长公主总能挑出一些刺来,然后以此为理由惩罚李云,他的腰就是被长公主掐的。
那一刻。
她露出的那种颠颠的笑,让李云有些害怕,但是他又不能反抗,只能痛并‘享受’着。
毕竟他现在还很弱,在这个世界上只能依靠长公主,所以他只能紧紧抱住长公主大腿了。
“等长公主醒了必须得跟她说一下练武的事情了,不说大宗师,九品总是要的吧?”李云心想。
下一秒。
李云就感觉自己身处的环境产生了巨大变化,他在突然间从长公主温润的怀抱,来到一处茅屋内!
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茅屋里只有一个头顶戒疤,胡子雪白体魄魁梧的老和尚,老和尚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孩子也很是懵逼。
他过了这么久,见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但是这种突然凭空出现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敌不动我不动。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李云忍不下去了,他试探着轻声问道:“那个……大师,这是哪里?敢问大师法号是……”
“会喝酒吗?”老和尚问了一句。
李云神情一愣,紧接着脸色一黑:“大师,我只是一个孩子,你觉得我这个年纪能喝酒吗?”
“真无趣。”老和尚嫌弃的瞥了一眼眼前的孩子,随后抓起旁边的酒葫芦咕噜咕噜的喝起了酒。
李云沉默下来,这不会是一个酒鬼吧……
他环顾了一圈屋里,屋里飘散着醇厚的酒香,角落里还有几个大酒缸,他看向和尚:“大师,你不会是一个被赶出来的酒肉和尚吧……”
只是老和尚没有理会李云,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见状李云的胆子也变大了许多,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张桌面杂乱的桌子前停下。
准确的说,他是被桌面上那些杂乱纸张的内容吸引住了!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
李云瞳孔猛地一缩,这是九阳神功?!
除了九阳神功,他还看到了九阴真经的心法口诀。
这老和尚不会是……
————
不远处的老和尚将酒葫芦放下,但他没有阻止李云,只是眉间微皱想着什么动作。
这孩子似乎能看懂他写的东西?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能看懂这些东西吗?”老和尚疑惑地看向李云问道。
“我叫李云,大师,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很厉害,这是武功秘籍吗!”李云转身看向老和尚。
“是武功秘籍,你想学吗?”老和尚似乎来了兴趣。
“想!”李云都不带考虑的,激动回道,“大师,我想学,您可以教我吗?”
不管能不能回到姑姑身边,但现在面对着两大神功,而且这老和尚的身份很不简单,不先答应那不是脑子有坑吗?
“你过来我看看。”老和尚朝着李云招了招手。
李云乖乖走到老和尚面前。
老和尚厚实的大手搭上李云的肩膀,他在李云身上摸了一会,紧接着脸上变得很凝重。
好一会之后他才放开。
“没有一丝内力,却任督二脉自通,且元阳未泄,真是天赋异禀啊……”老和尚看着李云,没有一丝混浊的双眼泛着精光,“小子,想跟老僧学武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老僧,老僧就教你。”
“我答应。”李云立即回应。
“先别答应得这么早。”老和尚看李云的眼神里露出嫌弃,“老僧的条件是在你的内力没有大成前不能近女色!但是小子,你小小年纪,身上就有如此重的脂粉味,老僧看你就是一个小色鬼啊。”
李云的脸色一僵。但是转而脸色一黑:“大师,我身上有脂粉味不代表我好色啊!你说的我绝对能做到!”
“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真的能做到,如果在大成之前破了戒,轻则武功尽废,重则筋脉尽毁!”老和尚严肃说道。
“我能做到!”李云认真回道。
这老和尚说他天赋异禀,那总比张无忌强吧?只要在成年之前九阳大成就没有任何问题!
老和尚的嘴角一咧:“那就开始吧,老僧先用内力给你洗涤筋脉!”
话音刚落,老和尚就起来抓住李云,并直接将他举起来,一股浑厚的内力直接涌进李云的奇经八脉!
“呃啊!!!”
李云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剧痛,凄惨的叫声在周围回荡。
(改文中~)
第4章 是天才,还是废柴?
当看到老和尚,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时候,李云直接嗖的一下退到了石床的角落。
“醒了?”老和尚慢悠悠直起身,花白的胡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嘴角勾起抹满意的笑,,“既然醒了,便从这个学起。”说着就递过一张泛黄的纸,边角都卷了毛边。
李云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顺气,敢情是自己吓自己。
他接过纸凑近了看,墨迹在纸上洇出淡淡的晕,“易筋锻骨章”五个大字苍劲有力。
他眉头一挑,心里嘀咕:怎么不是九阳神功?
嘴上却没敢问,只乖乖捧着纸。
肚子偏在这时不争气地叫起来,“咕——”一声又响又长,在这安静的禅房里格外清晰。
李云的脸色一苦:“大师,我……我饿得眼冒金星了,能不能先垫垫肚子?”
老和尚没应声,忽然沉默下来。他转头看向墙角的矮桌,那里摆着个粗瓷酒碗,旁边卧着只油光锃亮的烤鸡,金黄的鸡皮上还凝着琥珀色的油珠。
他捻着胡子的手顿了顿,心里正掂量着这鸡是留着待会下酒,还是分这小子半只。
“真香!”
“大师,你这烤鸡的技术真不赖啊!”就在老和尚心中还在斟酌,李云已经吃的满嘴流油了。
老和尚的脸色一僵,捋着胡子的手停在半空。
“喂!”
“臭小子!”
“那是我的下酒菜!你给我留点!”老和尚赶紧跑过去,伸手去抢,都是补丁的僧袍袖子扫过桌面,带得酒碗晃了晃,差点翻倒。
……
一老一少吃饱喝足,桌上只剩堆鸡骨头,老和尚咂咂嘴,舔了舔唇角的油星,才想起正经事。
他看李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接下来跟你讲些基础的,你这小子连经脉穴位都不懂,怕是连‘易筋锻骨章’的第一句都看不明白。”
“走吧。”老和尚站起身,拍了拍沾在灰布僧袍上的碎屑,“去院里讲讲奇经八脉的道理,在太阳底下脑子也清醒些。”
“谢谢大师。”李云赶紧起来。
……
院子里铺着层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墙角的青苔顺着石缝往外钻,沾了些晶莹的水珠。
老和尚捡起根枯枝,在地上画出弯弯曲曲的线条,像几条游弋的蛇:“你看这人身经脉,就像这山间的溪流,气血便是那流水。”
他用枯枝点了点画出来的“任脉”,“这处若堵了,就像溪流遇了巨石,气血不通,便会淤积成病。”
李云蹲在地上,手指跟着线条慢慢划动,忽然指着一处问:“那这里呢?像个岔路口似的。”
老和尚枯枝在地上敲得笃笃响:“这处是‘三阴交’,乃是三条阴经交汇之地,就像三条路汇成一座桥,你练易筋锻骨章,首先要打通这里……”
说话间,院外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
李云盯着地上的经脉图,忽然觉得这弯弯曲曲的线条里,藏着某种神奇的韵律。
就像他刚才啃的烤鸡,看着简单,却藏着火候与功夫的门道。
老和尚又用枯枝勾出几个小点,像是溪流边的石块:
“这些是穴位,就像溪流上的闸门,你运气的时候,得知道哪个闸门该开,哪个该关。
比如这个‘气海’,就在你肚脐眼下三寸,是存气的地方,练内功的人都得护好这儿,就像农户得守好自家的粮仓。”
李云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那里还暖融融的,像是还留着烤鸡的余温。他忽然想起刚才抢鸡时老和尚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大师,您懂这么多,是不是年轻时候也常偷偷烤鸡吃?”
老和尚眼睛一瞪,抬手就敲了下他的脑袋:“臭小子,不学无术!老僧那是为了研究‘食疗’,你当谁都像你似的,见了吃的就没出息?”
话虽然这么说,眼角的皱纹却弯了起来,像两朵绽开的菊花。
他清了清嗓子,又捡起根更长的枯枝,在地上画出更复杂的网络,像张铺开的渔网:
“再看这十二正经,就像连接五脏六腑的大道,肝有肝经,肾有肾经,哪条道堵了,对应的脏腑就会闹脾气。
你看这肝经绕着眼睛走,所以肝火旺的人,眼睛容易发红;肾经通着耳朵,肾虚的人,耳朵就容易背……”
李云听得入了迷,手指在地上跟着比划,忽然发现那些原本陌生的线条,渐渐在脑海里活了过来,像一条条流动的河,在身体里蜿蜒穿梭。
阳光晒得后背暖暖的,槐树叶的影子在他手背上晃啊晃,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钟鸣,悠长又宁静。
“好了,今日就讲到这儿。”老和尚扔掉枯枝,拍了拍手上的灰,“你先把这‘三阴交’的位置记牢,明日一早,我教你怎么运气。”
他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去灶房看看,还有些粥,再填填肚子,下午把‘易筋锻骨章’的第一段背下来。”
李云刚应了声。
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喵”的一声轻叫,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溜进来只狸花猫,正蹲在青石板上,盯着地上的经脉图,尾巴轻轻晃着,像是也在琢磨这弯弯曲曲的线条里藏着什么好吃的。
老和尚瞪了那猫一眼:“又是你这偷鱼贼,滚出去!”
狸花猫“喵”地叫了声,却没动,反而朝李云眨了眨眼,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
————
到了下午,老和尚就开始教李云易筋锻骨章。
李云知道这是九阴真经中的东西,老和尚没有说,李云也没有问,反正他教自己就学。
……
老和尚没想到李云仅仅用了三天就学会了易筋锻骨章。
虽然早有准备,可老和尚还是很惊讶,他没想到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能遇到这样一个有趣又神秘的真家伙。
接下来。
老和尚开始教李云九阳神功,有着老和尚在一旁,李云可以心无旁骛的修炼。
一晃半个月过去。
“臭小子!”
“还睡?”
“赶紧起来练功!”清晨,天还没大亮,李云还在做着美梦呢,耳边就传来老和尚的大吼。
“唔……”李云挣扎着起来,这些天他天天都是太阳都没出,就被老和尚揪起来练功。
“大师……能不能休息一天啊,天天起的这么早好困……”李云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眼睛说道。
“练功讲究持之以恒,你这样惫懒,九阳神功何时才能大成?!”老和尚吹着花白的胡子大吼。
“可恶!”李云嘟囔着,“还是在姑姑身边舒服了,在姑姑身边……”
突然间!
李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从老和尚面前消失不见!
这一幕看得老和尚目瞪口呆。
第5章 再次回到长公主怀里
他又回到了长公主怀里,而且此刻长公主还没醒,睡觉的姿势都还保持在原来抱着李云睡着的姿势。
可明明在另一边已经度过了十几天的时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这边的时间是停滞的?
怀中细微的动静让长公主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缓缓睁开双眼。
由于是刚醒,长公主双眸染上了一层迷雾一般,有一种慵懒的感觉。
李云只得压下心中的不解,轻轻抬头双眼对上长公主双眸:“公主殿下,您醒啦~”
“唔~”长公主低应一声,手臂紧了紧怀里的李云,舒展的容颜带着满足,“很久没睡得这样安稳了。”
“云儿也是。”李云在长公主温暖的怀里回道,声音闷闷的,“云儿喜欢在殿下身边睡,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
果然。
还是被长公主抱着最安心……
“怎么回事?”长公主微微蹙眉,“云儿你现在经常做噩梦吗?一会本宫让太医给你开一个安神的方子。”
“什么安神的方子都比不上殿下。”李云闷闷的声音从长公主怀里传出来,“只要一直待在殿下身边,云儿就睡的很好。”
长公主沉默下来。
她之所以将李云留在江南,首要原因自然是他的身份,李云的出身很低……
她心底常有种难以言喻的矛盾。
有时候,她觉得并不十分在意李云,毕竟他只是路边捡来的孩子,出身卑微。
所以她迟迟没有带李云回京都,顾虑他的存在可能引来非议,既担心他被人轻视,也怕牵连自己。
这种想法下,她对李云的要求有时候也格外严苛,近乎苛刻。
可是每年回到京都之后,她发现她又很想念李云,担心李云在苏州会过得不好。
这种复杂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长公主没有回应,李云也明白,心中微微叹息,看来这一次长公主也不会带他去京都了。
不过,留在苏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不能时常感受到长公主的这份温暖,有些不习惯罢了。
“起来吧,本宫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好好读书,等你到了童试年龄本宫再带你回京都。”长公主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下床。
“是,殿下,云儿会努力读书的。”李云看向长公主认真回应。
此时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寝殿里,折射的光芒映照在长公主身上,在她身上撒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轻薄丝质寝衣在光线下隐约透出优美的身形轮廓,长款的下摆露出保养得极好的双足。
李云一直觉得,长公主这一双腿能保持这种润滑如玉的状态,应该也有一份他的功劳。
因为长公主每年来到苏州,长公主都要李云给她按摩,从头部开始,到身体,再到脚趾。
李云也很乐意为长公主服务。
听到寝殿内的动静,侍女春梅领着几名端着衣物和洗漱用具的侍女鱼贯而入。
还有李云的侍女秋梧。
几名侍女给长公主换衣服,秋梧也赶紧过来给李云换衣服,只是在靠近李云之后,秋梧还轻轻在李云身上嗅了嗅。
……
————
李云和长公主换了衣服洗漱好了之后,就来到了花厅吃早膳,只要长公主状态正常,两人的相处倒也还好。
长公主吃饱之后,吩咐让人给李云开个安神的方子,随后就离开花厅,去处理江南三大工厂的事务。
李云也带着秋梧返回了后院自己的住处。
现在他迫不及待要修炼脑海里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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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江南三大工厂的三名主事,还有明、苏、王、吴、沈五大家族的家主,终于见到了长公主。
在三名主事向长公主汇报了三大工厂上一年的事务之后,那五个家主开始他们自己的小九九。
“长公主殿下。”沈家家主率先站出来,脸上带着怒意看了一眼明家家主,随后向长公主拱手说道,“这两年来,我沈家在江南负责销售的白糖在运输的途中屡遭劫掠,经过调查,我们发现这正是明家所为!长公主殿下,我觉得应该剥夺明家销售三大工厂货物的权利!”
明家主立即站出来,朝长公主拱手行礼,随后看向沈家主:“沈家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江南谁不知道我们明家一向本分,你说我们明家抢劫你们的货物,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诬告!”说到这里,明家主再次向长公主行礼,“殿下,他们连自己的货物都保不住,接连被劫已经导致内库的利润减少,我觉得沈家的商号已经不适合销售三大工厂的货物了……”
……
其他三个家主暂时没有掺和进去,他们自然也想对付明家,但是明家实在太强大了。
况且沈家率先对明家发难也是他们商量后的意见,他们现在就是想看看长公主什么意见,从而再做出决断。
只是还有一点他们不知道,那就是明家和苏家私下也有了接触,王、吴、沈三家还蒙在鼓里。
但是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
长公主此刻的想法就是,不管你们怎么吵,货物怎么卖,从三大工厂运出的货物有多少利润,你们就得给我多少利润!
除此之外,她不会操那个心。
……
————
皇家别院后院,李云的小院内。
“秋梧,我去书房看书了,除了公主殿下之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李云对着大自己五岁的秋梧吩咐。
“奴婢知道了。”秋梧微微屈膝行礼。
李云点了点头,随后进入书房。秋梧则站在门口守着。
书房内。
李云看着各种书籍心中长叹,从三岁开始,长公主在看到李云展现出和同龄人不一样的聪慧之后,就起了培养李云的心思。
她想的是李云未来可以进入朝堂,并在朝堂上取得一定的地位,那样她在朝堂上也有了一定的能绝对信任的人。
只是李云不想科考呀。
他要习武!
想到这里,李云盘腿坐上书房的软榻,准备按照老和尚教他的方法开始修炼。
仅仅是一瞬间,李云就感觉到了身体经脉中流淌的内力!
这一刻。
李云很是激动。
他很想大笑。
九阳神功加九阴真经,他想不出这个世界有什么功夫比他的还厉害!
第6章 殿下,您是皇族,他只是一介商贾。
内力不知道运转了多少个周天,这种一股温热的能量在体内流淌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难怪有些高手这么喜欢修炼,这简直比男女之间之事还舒服。
李云起身走下软榻:“秋梧,进来帮我换一身衣服,准备中午了,我要去陪殿下吃午膳。”
“是,少爷。”秋梧回应,随后去找了一套干净衣服过来,然后脱下李云现在的再换上。
换好衣服之后,秋梧带着李云来到前庭长公主这里,此时三大工厂的主事,还有那五个家主刚离开不久。
李云来之后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殿下。”李云来到长公主面前,给长公主行礼,可长公主没有理会李云,只是看着静静站在窗前,脸上露出冷然的笑看着外面。
“春梅,给我说说。”李云来到春梅这边。
春梅看了一眼长公主,随后轻声和李云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因为那几个商贾家族!
明家和沈家吵了得长公主不耐烦了,最后决定沈家在江南的白糖销售,分出一半给明家。
沈家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做出这样的决断,对此他很是气愤,但是他也只能忍着。
只是明家似乎并不满意,还进一步试探长公主的底线,想直接吞并沈家在江南的经营权。
如果仅仅是这样,长公主可能不是很在意,可在明家主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三大工厂的主事和苏家竟然也支持明家!
这让长公主感到三大工厂有些失控的感觉。
虽然明家保证以后上交内库的利润不会减少,甚至会更多,但长公主最后还是没有同意。
这件事也给长公主提了个醒。
如今三大工厂的货物需要这几个家族去负责销售,当然她也可以另外找人,可是其他家族并没有这几个家族的商号强大。
如果这几个家族,甚至是三大工厂失控,这对于她,对于内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知道怎么回事之后,李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明家、三大主事、这些家伙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江南三大工厂未来慢慢发展,说不定还会像原来那样,成为明家的私产。
但是他来了,明家就不需要存在了吧……
“殿下,云儿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李云来到长公主身边,一手搭上她细腻润滑的柔荑说道。
“说说。”长公主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笑转过身看向李云。
两人朝着别院的湖心亭走去。
“殿下,其实这件事怎么处理很简单,您可是皇族,明家只不过是一个有些钱的商贾家族罢了,而且他们家还没人拥有功名,这种家族太好控制。云儿觉得,他们既然没有人拥有功名,那么他们怎么发展到如此庞大的家族的?其中有没有什么违法的事情?殿下,云儿觉得应该是有的吧。”李云清澈的双眼闪着狡黠之色。
……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湖心亭,下人也早就准备了软榻和膳食,两人在软榻坐下。
“云儿,你说的本宫当然也想过。”长公主坐下后说道,“但是如果明家不想被控制呢?到时候三大工厂的货物销售就会出现问题。这些货物虽然供不应求,但也要运送到各国,那些贵族才有的买。”
李云摇了摇头:“殿下,您这种想法已经进入一个误区,因为我们并不是非要明家不可,明家倒了,会有另外的明家崛起,他们并非不可替代。”
长公主双眸闪了闪,她似乎听懂了,但又没完全听懂。
李云只好继续给长公主解释。
他要以最直接的方式,让长公主铲除明家,并且还是在法理和情理都合理的情况下铲除明家。
明家不过是一介商贾罢了,怎么跟身为皇族的长公主斗?
听李云说完,长公主嫣然笑道:“我的云儿就是聪慧,本宫明白了,不过明家不一定要非常彻底铲除,明家商号那些渠道还是可以保留的。”
她已经想清楚了,李云既然也觉得叶青梅的那些人能用,那她就用,将三大工厂和货物的销售彻底攥在手里。
还有李云说的,原料→生产→销售这一条线,她觉得很有道理,这些东西她都要全部掌控在手里!
看到长公主开窍,李云也是放心下来,区区一个商贾,竟然也想控制皇族的内库,他可没那么善良。
在吃了午膳后,李云陪着长公主午睡了一会。
随后长公主就又开始忙她的事业。
李云也回到后院继续修炼。
————
半个月后。
李云就听到消息,江南明家触犯大庆的法律直接被抄了家!
偌大的明家就这样倒了!
李云很满意。
就应该这样嘛,国家的经济命脉,怎么能被区区商贾掌控,李云要长公主以三大工厂为基本,成立一个庞大的团体。
那就是央企!
但又不完全是央企,因为这是长公主完全掌控的团体,如此大的团体,拥有一些强大的商队。
这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现在长公主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培养一些中品级的武者死士不成问题。
李云准备将复合弓拿出来,用长公主培养的这些武者死士,成立一支强大的弓箭部队。
不过这些得一步一步来。
现在首要的,是先整合江南三大工厂以保证财力,然后在暗中培养武者死士。
培养的地点也必须隐秘。
这一点李云不担心。
因为长公主做事非常谨慎心细,她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明面上是与太子合作,暗地却是与二皇子结盟,却不被皇帝发现,就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
在处理完江南这些事情后,时间已经来到两个多月后,这一次长公主在江南待的时间比往年多了一个多月。
但她也得回京都了,毕竟大庆真正的权力中心还是在京都,留在江南太久没有好处。
所以剧中长公主被皇帝赶出京是很重的惩罚。
苏州码头。
李云正和长公主道别。
当长公主的官船看不见之后,李云才返回皇家别院。
官船上,春梅有些不解:“殿下,您为何不带云少爷回京都?有云少爷在,有些事情或许也能跟他商量。”
长公主想到了李云脸色很稚嫩,却露出一副大人的模样给她认真说着处理方法的一面,脸上露出嫣然笑意。
“不急。”长公主轻声道,“云儿是本宫的一张底牌,他现在还没有到展现出他的才能的时候。”
春梅似懂非懂。
长公主也不再解释,只是静静侧躺在软榻上,抱着一只枕头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陶醉与迷离。
————
几天后。
苏州皇家别院。
李云在自己的院子中思索着,两个多月过去,他的九阳神功已经小成。
但心中也积累了很多疑惑,想着要是能现在就见到老和尚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向老和尚请教。
但是他找不到方法前往老和尚的世界。
这让他有些苦恼。
“少爷,您怎么了?”秋梧看到李云坐在摇晃的藤椅,脸上露出苦恼之色,于是也走过去坐下,轻轻将李云抱在怀里。
她现在十一岁,李云才六岁,在她眼里李云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很需要她的照顾和爱护。
李云感觉了一下,只有B,有些不得劲,不过聊胜于无。
“我没事。”李云将脸埋进秋梧怀里不再说话,他总不能说,他想去另外的世界吧。
可是这一刻他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就发现身边的环境又产生了变化。
他又出现在了老和尚的茅草屋里!
老和尚此刻正在茅草屋里吃着烤鸡,李云的突然出现,再一次让他这个老家伙懵逼了。
可是李云比他还懵。
第一次来到这里前他是在长公主怀里,第二次则是在秋梧怀里。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7章 阴与阳
“那个...”李云尴尬的笑了笑,“大师,我又来了,没打扰到您吧?”
老和尚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烤鸡,又看了看李云,随后在烤鸡表面一顿乱舔后问道:“来了好啊,一点也不打搅,你吃吗?这烤鸡可是这山林子中独有的美味。”
“不用不用。”李云连忙说道,这老登都舔成这样了,还让少爷我吃,我吃得下吗?“我现在还很饱,大师您自己吃就好。”
老和尚微微颔首:“也行,等我吃了这烤鸡我们再聊。”
“那个……大师,您慢慢吃,我不急。”李云看到桌面上摆着的九个大沙碗说道。
“那你自己先看看吧。”老和尚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会李云,自顾自美滋滋的一口酒一口肉的品尝着。
李云则是看老和尚写的那些秘籍。
他这里可不止有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还有擒龙功、大力金刚掌等,甚至连传说中少林的易筋经都有!
这让李云愈发相信,这个老和尚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斗酒僧!
也只有这家伙,才拥有如此多少林的武功秘籍,而且九阳神功可就是这家伙看了九阴真经之后才悟出来的。
李云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秘籍。
……
大概过了半刻钟,老和尚才享受的长叹一下:“美味的东西就需要慢慢去享受,人活在这世上,很多时候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吃的嘛。”
“大师说的是。”李云连连点头。
大师锐利的双眸扫视了一眼李云:“嗯...不错,才两个多月,九阳神功已经小成,你的武道天赋确实很高。不过九阳神功越后面越急不得,而且不能有丝毫差错,你就是基础的东西知道的太少,自己一个人练,而且你现在的内力有些不一样,太霸道了,需要调和一下。”
听到老和尚这话,李云很是激动:“没错,大师,我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所以大师,我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你这问题急不得。”老和尚捋着胡子,脸上挂着笑意看着李云,“我们先出去走走,待会你这个问题就有办法解决了。”
“那...大师,像我这修行速度,您觉得我需要多久九阳神功才能大成?”李云又换了一个问题。
“没出息,你小子急什么?你现在又不是急着娶媳妇。”老和尚没好气说道,“九阳神功讲究循序渐进,而且有老僧在,以你的天赋在你成年前绝对能大成。但……五年之内不行,你的根基不够,最好是十年,这样你的内力会更加充实浑厚!”
李云的脸又垮了下来。
“哈哈哈哈~”老和尚看到李云露出的这副模样笑了,“别担心,小家伙,你的天赋毋庸置疑,老僧有预感,九阳大成可不是你的终点啊。”
“好吧……”李云有些郁闷,“那……大师,我们现在就出发?”
“嗯,走吧。”老和尚拿起酒葫芦,带着李云走进了林子中。
……
“我说大师,你这酒怎么酿的?酒香好醇厚啊……”李云吸了吸鼻子,浓郁的酒香一直往他鼻子钻。
“那是。”说到酿酒,老和尚似乎很骄傲,“老僧一生好酒如命,这酒是加了各种糟糠的谷物酿造而成……”
“最糟糠的谷物酿造?返璞归真吗?”李云脱口而出。
“你小子竟然懂这个道理?不错不错,可惜你现在不能陪老僧喝酒,可惜可惜……”老和尚摇了摇头。
一老一少就这样在林中聊着不着边际的话。
......
————
大概半天后。
“我们到地方了。”两人走到另一座林中茅草屋门前,这里和老和尚的茅草屋不同,这座茅草屋的院子中种着许多花色娇艳的茶花。
只是茅草屋有些破败。
“大师,这里似乎没人啊?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李云有些疑惑。
“唉……才一个月过来就成这样了,小家伙,先进去吧。”老和尚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就推开院门率先走进去。
李云愣了愣神,看着老和尚露出的这副神态,心道:这里不会是住着老和尚的相好吧?
不然怎么种着如此多的花?
两人走进院子,沿着院子中的石板小径走到茅草屋门前。
老和尚轻轻一推,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进入茅草屋之后,李云愈发觉得他刚刚的想法是对的,屋中的摆设风格,还有一些旧物,证明着这件屋子原来的主人是一名女性。
“这里曾经住着老僧的一位故人。”这时候,老和尚开口,声音显得有些落寞,“曾经我们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在这里对饮,只可惜……”
说到这里,老和尚又长长叹息。
“大师,她不会是你的相好吧?”李云抬头看着老和尚,充满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眨了几下。
“你懂什么?”似乎是被李云说中了一般,老和尚有些吹胡子瞪眼,“这是老僧的一位酒友!”
“行行行,酒友。”李云也没和他争辩,“那……大师,我们来您这位酒友的家中做什么?”
老和尚瞥了一眼李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一处角落中,他在地上踩了一下,地板的一处突然打开一扇暗门!
李云看到这一幕小嘴张得滚圆。
“跟老僧下去。”老和尚说完,就从暗门走下去。
李云赶紧回过神来跟上老和尚。
大概走了二十多级阶梯,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地下暗室,刚进去这地下暗室,李云就感觉到了一股冷冽的寒气。
老和尚拿出火折子将暗室中的油灯点燃,这一刻李云才看清了这间暗室的面貌。
里面陈设简单。
可当李云看到暗室中一张冒着寒气的晶莹玉床时,顿时惊出了声:“千年寒玉床?!!!”
老和尚惊讶的看向李云:“小家伙不简单嘛,竟然还知道千年寒玉床。这就是解决你内力太过霸道的东西。而且在上面练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上去盘腿坐下。”
“好。”李云压下心中的震惊,然后爬上寒玉床。
可是刚坐下一股极致的寒冷就侵入他体内,他连忙运转九阳神功,九阳内力流淌,那种刺骨的寒冷才稍稍减轻。
老和尚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就是这样,你先在这里练着,老僧出去收拾一下。”
说完之后,也不等李云回应,老和尚就走出暗室。
第8章 老和尚的麻烦
九阳内力在经脉中奔涌,与寒玉床的阴寒之气相互纠缠。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转眼间又凝结成冰晶,挂在睫毛上闪闪发亮。
"嘶——"李云倒吸一口凉气,这寒玉床的效果远超想象。
每运转一个周天,内力就凝实一分,原本躁动的九阳真气渐渐变得温顺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老和尚拎着个酒葫芦晃悠进来,看到李云的状态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已经能坚持两个时辰了。"
李云睁开眼,呼出一口白气:"大师,这寒玉床太神奇了!我感觉内力比之前精纯了许多。"
"那是自然。"老和尚盘腿坐在床边,灌了口酒,"阴阳相济才是正道。你之前的内力中夹杂着一股霸道的气息,长久下去只怕过刚易折啊……"
李云若有所思:"就像大师您既会九阳神功,又精通九阴真经?"
"聪明!"老和尚眼睛一亮,"当年老僧与人斗酒论武,就是悟透了这个道理。"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大师!"李云连忙跳下寒玉床扶住他。
老和尚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倒出粒药丸吞下:"老毛病了。当年与人交手留下的暗伤,这些年全靠寒玉床和酒压着。"
李云心头一震。眼前这位果然就是传说中的斗酒僧!他小心翼翼地问:"大师说的与人交手,这人是谁,竟然能伤到大师?"
“唉……”老和尚叹息摇了摇头:"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而且也都是老僧的错……"
李云瘪了瘪嘴说道:"大师,没想到你的故事还挺狗血……对了大师,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武功比您还厉害了吧?"
"哈哈哈!"老和尚大笑,又灌了口酒,"武功高低有什么要紧?老僧这辈子最得意的不是武功,而是酿得一手好酒!"说着突然正色道,"不过你小子既然问起,老僧倒要考考你——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李云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一句话:"无招胜有招?"
"错!"老和尚摇头晃脑,"是随心所欲不逾矩。就像喝酒,既要痛快,又不可醉得人事不省。"说着突然伸手在李云的丹田处一点,"感受这股内力。"
一股温和醇厚的内力涌入体内,李云惊讶地发现这内力既有九阳的刚猛,又含九阴的柔韧,阴阳交融浑然天成。
"明白了吗?"老和尚收回手,"武学如酿酒,刚猛如烈酒,阴柔似甜酿,唯有阴阳调和,方能成就绝世佳酿。"
李云恍然大悟:"所以大师才让我在寒玉床上练功?"
"正是。"老和尚欣慰地点头,"你天赋异禀,但你体内有另外一股霸道气息。从今日起,你就先在这寒玉床上修炼九阳,阴阳交替,将那一股霸道气息融入内力中,这样方成大器。"
“我知道了,大师。”李云重重点头。
……
接下来的日子,李云开始了严格的修炼。
清晨修习九阴真经中的功夫,午后跟随老和尚学习擒龙功等外家功夫,夜晚则回到寒玉床上运转九阳神功。
这天夜里,李云正在寒玉床上入定,忽然感觉内力运行到膻中穴时滞涩不前。
他想起老和尚说过这是修炼九阳神功的关键穴位,必须一鼓作气冲破。
"喝!"李云低吼一声,全力催动内力。只听体内"啵"的一声轻响,膻中穴豁然贯通,九阳真气如江河奔涌,在体内形成一个大周天循环。
"好!"老和尚不知何时站在床边,满脸欣慰,"任督二脉中内力如大江大河,九阳神功算是登堂入室了。"
李云欣喜地跳下床,突然发现自己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连屋外落叶飘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试着对远处的油灯凌空一掌,灯焰竟微微晃动。
"别得意。"老和尚敲了下他的脑袋,"这算不得什么。来,老僧教你点好玩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李云接过一看,封面上写着《醉八仙》三字,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老僧年轻时自创的功夫。"老和尚得意地捋着胡子,"最适合酒后施展。虽然你现在不能喝酒,但招式精髓在于''形醉意不醉'',正合你现在的内力特性。"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云白天练醉八仙,晚上继续在寒玉床上修炼。他的进步速度让老和尚都啧啧称奇。
"怪哉怪哉。"老和尚看着李云一套拳打得行云流水,摇头晃脑道,"寻常人练武,招式与内力总难兼顾,你这娃娃倒好,像是天生就会似的。"
李云心中暗笑。
他前世看过无数武侠片,对武功的理解自然远超常人。再加上这具身体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天清晨,李云正在院中练功,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多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跌跌撞撞冲进院子。
"大师...救命..."汉子话未说完就栽倒在地。
老和尚快步上前探查,脸色骤变:"是五毒教的蛊魂掌!"连忙从怀中掏出药丸塞入汉子口中。
李云帮忙将汉子抬进屋,发现他怀中掉出一封染血的信。老和尚展开一看,面色凝重:"果然,那老家伙还没死。"
"大师,出什么事了?"李云好奇地问。
老和尚长叹一声:"三十年前的恩怨,终究要做个了断。小子,老僧要出门一趟,你安心在此修炼。记住,内力未大成前切不可近女色!"
李云郑重点头:"大师放心,我记着呢。"
老和尚匆匆收拾了几件物品,临行前突然转身:"若老僧...回不来,这寒玉床和屋里的武功秘籍就留给你了。"说完大步离去,背影竟有几分萧索。
李云望着老和尚远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这位亦师亦友的奇人,身上还有太多未解之谜,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提升实力,或许还能帮上忙。
不对!
老和尚自己都解决不了,他怎么解决?还是不要去给老和尚拖后腿了……
……
转眼又过去七日,李云已将醉八仙练得纯熟。
这七日过去,老和尚都没有回来,这让李云的心中一沉。
第9章 恨错了人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老和尚临走前那番话,分明像是在交代后事。
虽然这老家伙平日里疯疯癫癫,喝酒吃肉,没个正形,但武功之高,内力之深厚,李云是亲眼见识过的。
连他都觉得棘手的事情,恐怕真的不简单。
“不行,不能干等着……”
李云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最终决定出去看看。
他收拾了几件衣物,又用布包了几块干粮,腰间别着老和尚平日喝酒用的葫芦,虽然里面没酒,但好歹是个念想。
“大师,你可别真出事了……我的九阳神功大成还得靠你啊,如果不能大成……”
李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
娆疆,五毒教。
瘴气弥漫的山谷中,一座座竹楼依山而建,四周毒虫爬行,蛇蝎遍地。
老和尚盘坐在五毒教总坛的石阶上,衣衫破烂,嘴角渗血,但神色依旧从容。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身穿紫袍的老者,面容阴鸷,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的蛇头杖。
“老秃驴,三十年了,你终于肯来送死了?”紫袍老者冷笑道。
老和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咧嘴一笑:“老毒物,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毒功倒是更阴损了,可惜……还是奈何不了老僧。”
“哼!”紫袍老者冷哼一声,“你中了我的‘万蛊噬心毒’,还能撑多久?”
老和尚哈哈一笑,拍了拍肚皮:“老僧有九阳神功护体,万毒不侵,你这点毒,还不够老衲下酒的!”
紫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三十年前,他与老和尚在中原后交手,本以为自己的毒功天下无双,结果却被老和尚打败,最终败走娆疆。
如今他苦修三十年,毒功大成,本以为能一雪前耻,却没想到,老和尚竟然悟出了这什么九阳神功!
“不管怎样,老秃驴,今日你必须要死!为我死去的妹妹偿命!”紫袍老者眯起眼睛沉声说道。
老和尚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三十年前,老僧误杀了你妹妹,今日来此,也是想做个了断。”
紫袍老者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杀意!
“你还敢提她?!”
他猛地一挥蛇头杖,无数毒虫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扑向老和尚!
老和尚不闪不避,双手合十,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炽热的内力,九阳真气如烈火般席卷而出!
“轰——!”
毒虫还未靠近,便被九阳真气焚烧殆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紫袍老者脸色一变,咬牙道:“好!好一个九阳神功!”
老和尚摇头道:“老毒物,你妹妹的死,老僧一直心中有愧。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放屁!”紫袍老者怒吼,“我亲眼所见,你那一掌震碎了她的心脉!”
老和尚叹息道:“那是因为……她中了毒公的‘噬心蛊’,早已神志不清,老僧那一掌,是为了让她解脱。”
紫袍老者浑身一震:“你……你说什么?”
老和尚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递了过去:“这是当年你妹妹留下的,你自己看吧。”
紫袍老者颤抖着手接过信,展开一看,脸色逐渐苍白。
信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妹妹的笔迹。
信中详细记载了她如何被五毒教前任教主毒公种下“噬心蛊”,如何失去理智,滥杀无辜,最终求老和尚给她一个痛快……
“不……不可能……”紫袍老者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老和尚叹息道:“老毒物,这些年,你恨错了人。”
紫袍老者沉默良久,最终颓然坐倒在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抬起头,看向老和尚,眼中再无杀意,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老秃驴,这些年……对不住了。”
老和尚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事情说开就好。老僧这次来,除了了结恩怨,还想讨杯酒喝。”
……
————
三日后。
李云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娆疆地界。
他站在五毒教的山脚下,仰头望着那瘴气弥漫的山谷,心里直打鼓。
“老和尚不会真出事了吧……”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上山时,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声从山上传来——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李云一愣,随即大喜!
“大师?!”
他抬头望去,只见老和尚拎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从山上走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紫袍老者。
“咦?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老和尚见到李云,惊讶道。
李云松了口气,笑道:“我怕您老人家回不来,特意来给您收尸的。”
“呸呸呸!”老和尚笑骂道,“老僧活得好好的,收什么尸?”
紫袍老者打量了李云几眼,忽然笑道:“老秃驴,这就是你收的徒弟?”
老和尚得意地点头:“怎么样?天赋不错吧?”
紫袍老者哼了一声:“比你强。”
老和尚哈哈大笑,拍了拍李云的肩膀:“走,小子,回山喝酒去!”
李云看了看紫袍老者,又看了看老和尚,心中有些郁闷,当时说的跟回不来一样。
现在……
————
两人回到中原。
李云在这个世界待了半个月才回去。
当李云回来的时候,发现他还是在秋梧的怀里,一切都没有变,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现在长公主已经回京都,他可以用大把的时间来修炼了。
只是过了几天,烦心的事就找上门来。
“云少爷,沈家家主带着妻女来了,他想见您。”别院的一名管事来到李云的院子汇报。
“沈家家主?”李云愣了一下,沈万三要见他一个孩子做什么?怀着好奇心,李云同意了“让他去前院的湖心亭等着。”
“是,云少爷。”管事弯腰行礼领命,随后离开李云的住处。
秋梧给李云换了一身衣服后,两人来到前院的湖心亭,这时候李云发现,沈万三这夫人也太丰腴美艳了吧?
这女人生得一副绝美容颜,蛾眉如远岫含烟,双眸似秋水漾波,不点而朱的唇微微抿起,便漾出几分娇柔。
丰腴体态如春日繁花,罗裙覆身,腰肢款摆间,似有流风回雪之姿,端的是将富贵气韵与柔媚风情融于一身 。
以至于他直接忽略了美艳妇人旁边的小豆丁。
这家伙吃的那么好?
“沈家沈万三携妻杨明漪,女沈月岚拜见云少爷。”看到李云过来,沈万三带着妻女连忙行礼。
李云走到软榻坐下后才开口:“起来吧,沈家主找我有事?”
沈家三人起来之后,沈万三才堆笑着说道:“那个……是这样的,云少爷,我们沈家已经是长公主殿下的人了,殿下在返回京都的前跟我说过。如果我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话,就可以来找您。”
李云皱了皱眉,长公主吩咐过的?
第10章 沈万三打的主意
李云看了一眼沈月岚和杨明漪,问沈万三:“所以沈家主,你今天带着妻儿来找我的意思是?”
沈万三咬了咬牙,拉着妻女跪下:“请云少爷救救我沈家,救救我的妻女!”
“这又是怎么个回事?”李云有些不明白了。
“云少爷,明家倒了之后,我沈家接手了三大工厂中甲厂的瓷器和玻璃生意。
但这些天我将这些事务理清之后,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甲厂萧主事和明家勾结,为了增加产量,产生了很多废料和废水,这些废水根本没有经过处理,就排进了周围的村镇当中。
导致这些村镇的土地和水源全部被污染,村民也因此感染了罕见的疾病,已经死了好多人了。
但萧主事和明家根本没有顾及这些,为了保住秘密,他们买通了当地的官员,直接将被污染的地方进行封锁,不让一点消息流出!
而现在,这些污染还在持续扩散……
昨晚萧主事约我到甲厂,他知道我接手这些事情之后肯定,污染的问题瞒不住,所以想拉我下水。
这件事情太大,我只能假装答应,我沈万三虽然贪财,可也不愿意干这种有损子孙阴德的事情啊。
但是不和他们同流,我沈家怕是要就此倒下,所以云少爷,沈万三求您帮帮我沈家吧。
我在此发誓,以后我沈家绝对忠于长公主殿下,忠于云少爷!我愿意将自己的妻女留在别院!”沈万三说完,再次朝着李云一拜。
“求云少爷!”杨明漪和沈月岚也是跪着哀求。
李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他不是好人,可像萧敬和明家做的这种事,他自问是做不出来的。
“死了多少人了?”李云语气冷然问道。
听到这话,沈万三心中一喜,有救了!他连忙回应:“初步估计差不多有四千余人了,而且这个数字现在还在继续扩增,污染的范围也在持续扩大!”
“海棠,苏州知府是谁的人?”李云看向恭敬站在一旁,神情却很是严谨的侍女问道。
这是长公主留给他的人才,同时也是一名八品高手。
海棠没有回应,而看了眼沈万三妻女。
“你们先下去吧。”李云明白海棠的意思,挥了挥手说道。
“谢云少爷。”沈万三妻女同时回应。现在他们知道,这件事李云肯定会管了。
在侍女将他们带下去之后,海棠才恭敬说道:“少爷,苏州知府叫陈文道,他是二皇子的人。”
李云皱了皱眉,这件事有些棘手。
长公主和二皇子是一伙的,而他是长公主的人,按理说他应该直接处理沈万三才对。
“这件事殿下和二皇子知不知道?”李云问了一下。
“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少爷,您可以先问一下殿下,看看殿下什么意见。”海棠立即回道。
李云点了点头。
“奴婢这就去办。”海棠行了个礼,随后离开准备用信鸽联系长公主。
海棠离开后,李云思索着,他不清楚长公主知不知道污染的事情,已经死了几千人了,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但对于京都那些人,对于皇族,乃至于皇帝来说,这件事也就那样,他们不会放在心上。
但也要看情况。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两派相争,如果这件事拿出来,先不说二皇子会不会受打击,李云能肯定的是长公主会先受到处罚。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可最关键的是,长公主明面上是太子一方,而那个与萧敬和明家合谋的知府是二皇子的人。
这件事不管双方怎么想着不牵扯长公主,如果爆出来,最后不管是为了民心还是别的,皇帝都会处理掉那个知府。
到时候长公主的内库管理员就没那么稳了。
……
————
另一边。
沈万三妻女被带到了前庭的一间屋子内。
“老爷,您说云少爷真的会管这件事吗?”杨明漪柔媚的眉眼间充满了担忧。
沈万三重重点头沉声说道:“他肯定会管的,就算他管不了,也会告知长公主殿下,我仔细想过,这件事殿下应该不知道,如果只是死了几个甚至十几个人,殿下可能不会管,但现在是死了几千人!如果这件事爆发出来,殿下主管内库,到时候也会有麻烦的!”
“可我还是担心,如果殿下不管的话,我们就危险了……”杨明漪白皙透红的脸颊上染上了划不来的忧愁。
“不管怎样,这件事已经到这了,我沈家不能退出,但我沈万三绝不能参与这件事,如果这件事被人发现,我沈家就会和明家一样了!”沈万三沉声说道。
“那岚儿怎么办?还有清菱,陈文道已经派人来提亲了,清菱我了解,她宁愿选择死,也不可能会嫁给陈安那个废物的。”杨明漪掩面细声哭泣着说道。
“唉……”沈万三长长一叹,做为沈家家主,他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跟宝贝两个女儿,“只能先看看再说了……”
这时候,一名侍女进来淡淡说道:“沈家主,你的妻女留下,你可以回去了。”
闻言,沈万三欣喜不已,他带着妻女拜谢:“多谢长公主殿下,多谢云少爷!”
……
————
回到李云这边。
海棠已经回来了,但是要等到长公主的回信,至少也需要两天时间。
“少爷,您让沈万三回去,如果他被发现,到时候陈文道和萧敬估计不会放过他。”海棠提了一声。
李云思索了一下,随后吩咐:“设法让萧敬和陈文道知道沈万三不可靠,但不要让沈万三死了。”
“奴婢明白。”海棠轻笑着微微屈膝回应,这下她明白了,难怪殿下会如此看重云少爷。
“唔……回去吧,秋梧,今晚我想吃鱼。”李云起身说道。
“好的,少爷。”秋梧甜甜地回道。
————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李云支开所有人,然后在藤椅上打坐。
老和尚说的那股霸道气息,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独有的,核辐射与自然气息融合在一起的特殊能量。
他有一种感觉,在这个世界想要突破到大宗师境界,必须要弄明白这种特殊的能量才行。
第11章 李云七品
因为李云授意让海棠暗中透露消息给了萧敬和陈文道,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了行动。
最关键的是,沈家归顺长公主这件事并没有公开,以至于陈文道在行事上没有顾忌。
沈家是三大工厂的货物的经销商。不能在明面上直接下手,但沈万三知道的这件事非同小可。
现在陈文道和萧敬还不知道沈万三已经将事情告诉了李云,他们只知道沈万三准备将事情暴露出去。
所以他必须死!
但他们派出的杀手都失败了,沈万三如今龟缩在沈府内,根本不敢走出家门。
这些事情李云全都知道。
长公主已经回信,这件事李云全权处理,三大工厂的主事全部都要死,陈文道这个知府也一样。
但这些都要等长公主和二皇子的人到达江南之后才能办,他们已经派人来接手三大工厂的事务。
————
皇家别院内的一座小山脚下。
李云盘坐在小山脚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雾气。
他闭目凝神,体内的九阳真气与那股特殊的霸道气息相互交融,在经脉中奔流不息。
自从发现这个世界的能量与核辐射有关后,他便一直在尝试如何将其化为己用。
"呼——"
李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内力。
老和尚说过,他的内力太过霸道,需要阴阳调和,而寒玉床的阴寒之气确实帮他稳定了不少。
但在这个世界,他隐约察觉到,那股特殊的能量或许才是突破的关键。
"既然九阳神功能炼化寒玉床的阴寒之气,那能不能炼化这股能量?"
李云心中一动,尝试着引导体内的九阳真气,缓缓包裹住那股霸道的气息。
"滋——"
两股力量刚一接触,便如同水火相遇,瞬间在经脉中爆发出剧烈的冲突!
李云嘴角突然一处一丝猩红的鲜血,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果然不行吗……"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眉头紧锁。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种方法,既然强行融合不行,那只有老和尚说的那种办法了,像九阴九阳那样让它们共存!
李云深吸一口气,再次闭目凝神。
这一次,他不再强行融合,而是让九阳真气在经脉中形成一个循环,而那股霸道的气息则被引导至丹田,如同漩涡一般缓缓旋转。
"嗡——"
体内传来一声轻响,两股力量竟然开始各自运转,互不干扰!
李云心中一喜,继续按照这个方式运转内力。
渐渐地,他感觉到体内的气息越来越浑厚,经脉中的内力如同江河奔涌,最终汇聚于丹田,形成一个稳定的气旋!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骤然从李云体内爆发!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周身的内力波动甚至震得周围的草木微微颤动!
"七品!"
李云惊喜地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他终于突破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对那股特殊能量的掌控也变得更加自如,甚至能将其附着在掌力之中,威力倍增!
李云握了握拳头,心中豪气顿生。
也就是说,他现在终于有一点自保之力了。
他很高兴。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找到秋梧和海棠。
“秋梧,海棠,今天我很高兴,准备点吃的喝的,我要庆祝一下!”李云开心地朝秋梧和海棠的方向走去。
“好的,少爷,奴婢今天准备您最爱喝的柑橘果汁奶茶哦!”秋梧充满少女韵味的脸颊上露出明媚的笑。
她不知道李云为什么这么高兴,但是李云高兴她就高兴。
————
来到别院的湖心亭,李云就看到下人已经准备好了很多吃的跟喝的。
柑橘果汁奶茶,烤鱼,烤羊羔肉等等……
“嗯?”李云愣了一下,“沈夫人,你怎么在这?”
李云坐下后,才发现杨明漪竟然穿着侍女的衣服在这里伺候。
难怪刚刚看到她这背影的时候,李云还在疑惑哪个侍女的身材这么丰腴有致。
杨明漪被发现之后双手紧攥着很是紧张,她立即跪下说道:“云少爷,求您救救我家老爷吧,这两天一直有杀手刺杀老爷,而且今天已经有八品的武者对老爷进行刺杀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掉着眼泪,娇躯一颤一颤的,导致大粮仓也跟着一顿一顿的抖动。
这女人似乎天生拥有一种独特的妩媚,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如潺潺流水般的风情韵味。
前两天李云还没发现,这个杨明漪的声音还挺有特色,酥麻的御姐音如同撩拨琵琶的纤手,拨动着他的神经。
“这些人如此大胆,敢刺杀皇家内库的经销商……”李云充满稚气的话竟然透露着冷冽的杀意。
“少爷,他们刺杀沈家主就是在挑衅殿下,沈家主不能有事,必须要给他们一点教训!”海棠沉声说道。
“你说的对,谁都不能对殿下不敬!”李云冷冷说道,他看向杨明漪,“起来吧,沈夫人,沈家主不会有事的。”
“谢谢云少爷,谢谢,谢谢云少爷……”杨明漪感激不已,她连着给李云磕了好几个头。
这磕一次头粮仓就下坠一次,让李云看着都替她担心,一会她能不能站的起来。
李云走过来,伸出小手轻轻托着,杨明漪如凝脂般的玉手:“沈夫人放心,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会让人保护沈家主的。”
“谢谢云少爷……”杨明漪受宠若惊,很是欣喜激动。李云竟然亲自扶她起来!
……
在杨明漪离开后,李云看向海棠有些疑惑问道:“已经有八品武者出手了?”
“回少爷,确实是这样,不过不是今天,是昨天。今天出手的八品是我们的人,伤了沈万三的手臂。”海棠恭敬回应。
“咦……真可怜。”李云摇了摇头,“干的不错,这几天不要让他过得太安稳,等殿下的人来了,我们再去好好探望他。”
“奴婢明白。”海棠回道。
“好了,吃饭吃饭。”李云回到软榻上坐下,秋梧立即过来,一口一口的给李云喂食。
这种生活真是太朴实无华了。
……
————
又过了几天,长公主和二皇子的人终于到了。
这些人是绝对的心腹,看来长公主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江南三大工厂彻底变成自己的私产。
李云也开始动身,长公主派来的那几个心腹前往三大工厂,而二皇子派来的人则直接前往知府府衙。
第12章 李云初露锋芒
接到通知的三位主事满心疑惑,李云少爷不过六岁稚龄,为何突然要来三大工坊巡视?
虽然他们对此很不解,可也要提前准备迎接,毕竟在苏州城内,很多人都知道李云的身份。
最关键长公主似乎将内库在江南三大坊的事情都交给了李云处理。
三位主事不得不慎重。
————
三大工厂前,三位主事带着三大工厂主要管事在这里等候,有一些人手上甚至还拿着一些逗孩子的玩具。
看样子很多人都将李云当成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准备拿这些小孩子玩的玩具取悦李云了。
忽然。
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一队带甲卫队如钢铁洪流,把李云牢牢护在中央,朝着工厂大门气势汹汹奔来。
“云少爷来了!”萧敬高声通报。
胡金林却皱起眉:“怪了,寻常护卫哪会带甲?”
另一主事接话:“长公主殿下掌管皇家内库,云少爷安危自然重要,这阵仗,合理!”
众人纷纷点头。
“驾!”
“驾驾!”
马蹄急促,李云的坐骑一马当先,在距离三位主事约三米处骤然勒停。
这是他头回骑马,新鲜劲儿十足。
“少爷,到了。”坐在李云身后的海棠稳稳将他抱下马来,柔声说道。
“云少爷!”三大主事领着管事们忙不迭见礼。
李云背着小手,迈着小大人般的步子踱上前,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萧主事、马主事、胡主事,又见面了。”
萧敬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急忙问道:“云少爷,您今日亲临,不知有何……”
李云没有回答,只是朝海棠使了个眼色。
海棠会意,上前一步,亮出腰间一枚玉牌,声音清冷地宣告:“奉长公主殿下谕令,即刻缉拿三大工坊主事萧敬、马雄剑、胡金林!其余管事,一并收押候审!”
话音未落,带甲护卫队雷厉风行,根本不给他们辩解机会,直接动手拿人。
“冤枉啊!”
“云少爷,我们何罪之有?”
“为何要抓我们?”
哭喊声、惊叫声顿时乱作一团。
李云不耐地挥了挥小手:“带走带走!其余人,随我进工坊!”
“是,云少爷!”
护卫们利索将人捆了丢上囚车,至于这些人会被送往何处,李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怕是再难回来。
……
踏入工坊区域。
工人们仍在操作着那些看似简陋、却堪称这个时代“奇迹”的器械。齿轮转动,锤击叮当,在这片空间里,跳动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工业脉搏。
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拥簇着一个孩子进来,不少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围拢过来,也有人认出了李云的身份。
“我叫李云,你们很多人应该都知道我的身份。”李云用稚嫩的嗓音说着不容置疑的话,“萧敬、马雄剑、胡金林三人各自触犯律令,已被带走。从此刻起,由他们三位接管三大工厂事务!”
长公主派来的三名心腹走出来,各自自我介绍了一下,除了这三人之外,还有十几个担任管事的人员。
“我不服!”突然,一名中年工人愤然冲出人群,“李云!你不过是长公主门下一介孩童,凭什么抓走萧主事?!”
“没错!”
“我们不服!”
“我们只认萧主事、马主事、胡主事!”
“放了三位主事!”
……
“少爷,带头这几人都是工坊里手艺顶尖的匠人,与被带走的三位主事……关系颇为密切。”海棠蹲下身,在李云的耳边低声禀报。
“有替代的没?”李云淡淡问了一句。
“有。”海棠回道。
“有就行。”李云淡然说道,他向前两步,看着那几个闹事的工人的眼神冷冽,“既然你们只认他们,那就去陪他们吧。”
话音未落,李云的小手看似随意地一挥。
地上散落的细小铁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化作一片密集的寒芒,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疾射向那几个闹事者!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几人便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颓然倒地,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哗!!!
在扬的所有人无不骇然失色。
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到底怎么回事,这几个闹事的工人就已经死了!
一旁的海棠内心更是震撼到无以复加。刚才那一幕……是少爷所为?!
这一刻,再无人敢将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视作普通孩童。那冰冷的目光和瞬间夺命的手段,令人遍体生寒!
“从今天起,我希望你们明白,就算你们学会了三大工厂的技术,你们也只是这里的工人!更要时刻明白,你们究竟是为谁效力!若再有人胆敢效仿此等行径,这便是下扬!”李云的声音如同寒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说完之后,李云转身看向长公主派来的三位主事淡漠说道:“这里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步你们前任的后尘,钱很好,但也要有命花,只要认真做事,你们会得到丰厚回报,我不是我姑姑,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
“属下等谨遵云少爷之命!”三位新任主事与一众管事同时躬身肃然应诺,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李云点了点头。虽然长公主说这些人是心腹,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又有几人能守住本心?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长公主的小金库,而长公主的……未来自然就是他的。这样想,应当没错吧?
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隐藏实力?那是什么东西?!小爷我还能穿越到别的世界!)
“海棠,走,去沈家。”李云朝着海棠张开双臂。
海棠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小心翼翼地将李云抱起,在一队护卫的严密保护下,快步离开了三大工坊。
余下的护卫则留驻工坊,维持秩序。
……
————
“少爷,您刚刚……那是如何做到的?”海棠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惊疑,凑近李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李云在她怀里转过头,一双眼睛清澈无辜,眨了眨:“我学了一种很特别的功夫哦,海棠,是不是很厉害?”
“少爷,这不是帅不帅的问题,这……实在是太厉害了。”海棠震惊的同时也很激动,“殿下在离开江南之前原本还吩咐奴婢,让奴婢在明年就开始教您练武,现在不用了,您学的功夫,似乎比奴婢的更厉害!”
李云没有再多言,只是安心地靠在海棠温暖的怀里,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浅笑,目光投向道路前方。此刻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海棠抱着李云走出工坊区域,翻身上马。在一队护卫的簇拥下,队伍再次启程,朝着苏州内城沈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3章 沈万三疯了?
海棠将李云抱下马,早就在这里等候的秋梧小跑过来,并轻声见礼:“少爷。”
“嗯。”李云回应了一声,并朝着沈府大门内努了努嘴,“门口怎么没人?沈万三呢?”
“沈万三……他似乎被吓疯了。”秋梧的脸色有些怪异。
“嗤~”李云嗤笑一声,“他要是因为这一点刺杀就疯了,他就不是沈万三了,走吧,进去。”
秋梧笑了笑,随后一群人走进沈府。
……
————
来到后院,李云就看到一名大约十六七岁,气质温婉的女子正在拉着蓬头垢面一身污秽的沈万三,不让他舔地板上的积水。
这女子应该是沈万三的大女儿沈清菱了。
“哈哈哈!好喝,真是好喝,这酒简直是人间佳酿!别拦我!我要喝酒!”沈万三挣扎着,竟然直接舔到了地板。
“父亲,您别这样好吗?事情都过去了,陈知府也被抓了,您安全了,您醒醒吧!呜呜呜……”沈清菱拉着沈万三哭泣着。
周围的下人已经被遣散。
李云径直走到沈万三和沈清菱面前,神情淡然看着沈万三。
“云少爷。”沈清菱啜泣着向李云见礼,随后说道,“云少爷,我父亲他……呜呜呜……”
“沈小姐,放开他吧。”李云随口说道,又朝旁边挥了挥手,护卫立即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李云坐上去,就这样静静看着沈万三。
没有了束缚的沈万三,果然舔得更起劲了,沈清菱捂着嘴看着,眼泪哗啦啦的流着。
“像,沈家主,你装疯装得确实像,但你要是再装下去,你可能要真疯了。”李云饶有兴趣说道。
只是沈万三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但是他不舔地板水了,跑到旁边的花坛,扯了一把杂草就往嘴里塞。
沈清菱见状,只得跑过去阻止。
“唉……沈家主,既然你想继续装疯,那就装吧,沈夫人与沈二小姐的姿色不错,送到京都的青楼应该很受欢迎。”李云说完,就起身来转身离开。
花坛那边的沈万三顿时僵住。
这一下他的疯病瞬间好了,连忙连滚带爬过来:“云少爷,不要,云少爷,是沈某错了!”
沈清菱小嘴微张很是惊讶,她父亲竟然是装疯的?而且连她也被蒙在鼓里?父亲这是想干什么?
李云止住脚步,神情淡漠看着沈万三:“想借着被刺杀的机会置身事外?还是说想从此与内库脱离关系,以保住你沈家的家业?”
“云少爷。”沈万三跪在地上,显得很是心惊胆颤,“我沈家在苏州城虽然有一定的实力,但从这两个多月来,沈某已经看清了,我们只是一介商贾,就算生意做得再大,在有权有势的人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块砧板上的肥肉。求云少爷成全,我沈家愿意放弃三大工厂的份额。”
李云笑着走到沈万三面前:“沈家主,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参与就不可能有退出的机会。不……还是有一个机会的,沈家主,你愿意要这个机会吗?”
沈万三非常失落。
他抬头看向一旁神情紧张的沈清菱,随后看向李云沉声说道:“云少爷,沈某可以从此效忠长公主殿下和云少爷,但是您得保证我妻儿的安全!您也知道,三大工厂的生意利润有多大,其中的获利足以让一些人铤而走险,这些人是谁,云少爷和长公主殿下肯定知道,我沈家在这些人面前犹如待在的牛羊!所以云少爷,我希望以后月岚和清菱跟在云少爷身边并护她们周全!否则,就算沈家就此倒下,沈某也不愿再介入三大工厂的生意!”
沈万三的话斩钉截铁。
李云淡然看着沈万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清菱,心道沈万三这家伙还挺会找时候开口。
李云调查过,沈家能在苏州城占据一定势力,并且还是在短短的十年之内崛起,这与他绝顶的经商天赋有着密切关联。
李云看上沈万三的天赋。
“可以。”李云点了点头,“沈家主,记住你说的话,以后三大工厂的货物都会经过你处理,原来叶青梅的人,也交给你用,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要让未来的世人离不开三大工厂,甚至各国皇室都忌惮的存在!”
“沈万三明白!”沈万三顿时欣喜不已。
这根大腿算是抱上了!
……
处理完沈家的事,李云就直接返回了别院。
李云走后,沈万三才在沈清菱的搀扶下起来,他长长缓了一口气后,对沈清菱说道:“清菱,以后你们俩姐妹就跟着云少爷,爹我能看得出,云少爷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爹,那您和娘怎么办?”沈清菱脸颊上充满了担忧,从看到她爹装疯,到刚刚宁愿沈家倒下,也要换得保全她们就能看出,沈家的未来充满了艰险。
“放心吧。”沈万三望着天际,眼神闪烁着精光,“危险与机遇并存,这何尝不是我沈家的一个机会!你娘我会安排好的,月岚还小,就让你娘暂时跟着你们一起。你爹我……要给你们拼出一个全是坦途的未来!”
“爹……”沈清菱哭了。
————
回皇家别院的路上。
“少爷,让沈家负责三大工厂所有货物,还要将叶青梅的人交给沈万三,这件事要不要先跟殿下说一声?”海棠试探着建议。
“是要跟殿下说一声,放心吧,殿下会同意这件事的?”李云轻声说道。
“奴婢明白。”海棠行了个礼,“还有一件事,少爷,您会武功的事情……”
“一并说了吧,并告诉殿下,以后我会成为她最强大的靠山!”李云充满稚气的脸颊上满是自信。
“是!少爷!”海棠再次回应。
————
苏州城的事情尘埃落定。
二皇子派来接替陈文道的心腹第二天就来皇家别院拜访李云,这人叫柳城,很精干的一个人。
李云能看出,这个家伙似乎是替二皇子来试探他的。
可能是长公主和二皇子说了什么。
第14章 京都起云涌
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挥手间就杀了好几人,最关键的是,他的手段根本没人见识过。
————
京都监察院。
负责京都之外情报的四处主办严弱海,在接到来自三大工厂的情报之后,仅是思索片刻,便拿着这份情报找到了监察院院长陈平。
陈平看了之后也沉默下来。
“院长,这是江南三大工厂刚传来的情报,您看看,您觉得这是真的吗。”严弱海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影子,你能办到吗?”陈平微微侧身,朝着身后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面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影子问道。
“不能。”影子立即回应,“院长,这情报或许是真的,但这绝对不是武者能做到的,我可以很肯定的说,任何一个九品都做不到,更何况李云只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陈平神情疑惑思索着,“他能做到这种手法,是因为用了某种手段?”
“只能是这种解释!”影子认真说道,“否则,难道说李云在这个年纪就达到大宗师境界?大宗师的手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李云绝不可能是大宗师!”
“我的意见和影子一样,但是院长,我们必须要弄清楚李云是怎么办到的!”严弱海神情凝重说道。
陈平没有回应,他左手手指轻敲着轮椅扶手凝思着。
就在这时,一名一处的人进来汇报:“院长,宫里来了旨意,让您马上进宫。”
“我马上去。”陈平回道,随后看向严弱海,“全力查明李云的这种手段,但要暗中调查,不要让长公主察觉。”
“明白。”严弱海干脆利落回答。
————
长信宫正殿。
长公主已经看完信鸽送来的情报,上面写的东西除了李云对于三大工厂货物以及要将叶青梅的人交给沈万三管以外,还说了李云的那一挥手。
“殿下,燕统领到了。”春梅进来禀报。
“参见殿下。”燕晓乙跪下见礼。
“起来吧,晓乙,看看这个,谈谈你的看法。”长公主将手中关于李云那一挥手的情报递过去。
春梅接过后拿给燕晓乙。
燕晓乙起来,接过春梅递过来的纸条,认真看了一下后脸上神情震惊,他看向长公主说道:“殿下,这不可能,就算是九品武者也办不到!”
“你确定吗?”长公主再次问了一句。
“臣确定。”燕晓乙认真说道,“先不说云少爷如今的年纪,就臣了解到的,任何一名九品武者也办不到这样的事情。”
“看来……云儿有事情在瞒着本宫……”长公主喃喃道。
紧接着,又一名宫女进来禀报:“殿下,御书房传来旨意,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看来陛下也知道这件事,没想到云儿还没进京,就已经引起注意了……”长公主嫣笑着说道。
……
————
长公主来到御书房,就看到监察院陈院长也在。
“参见陛下。”长公主朝着皇帝行礼。
“坐吧。”皇帝神态随和挥手示意。
“谢陛下。”长公主淡然走到旁边的位置坐下。
待长公主坐下后,皇帝朝着侯公公挥了挥手,脸上挂着淡笑看着长公主说道:“你先看看这个,然后我们再谈。”
长公主脸颊做出好奇之色,接过侯公公递过来的监察院给皇帝做的汇报,看完之后,面向陈平淡然说道:“陈院长,你觉得这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能做到的吗?”
“回长公主。”陈平双手朝着长公主一拜,“臣自然是不相信这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能做到,但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很难解释。”说完之后,陈平神情带着三分尬色。
长公主看向皇帝说道:“云儿从来没学过武,臣妹原本是想着明年再让他练武,但就算云儿是天才,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做到这种事,陛下不妨问问洪公公,看看他能不能做到?”
“朕已经问过了,洪公公确实办不到,你不妨问问李云,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朕很好奇。”皇帝轻笑着说道。
长公主想了一下回应:“臣妹明白,不过这是云儿自己的本事,他要不说,臣妹也没办法。”
“这件事先放一旁,现在先说说另一件事,听说江南三大工厂因为污染的问题,导致了周边大量平民死亡,你作何解释?”皇帝的语气一换,脸色也变得漠然起来。
“这是臣妹失察。”长公主神情自若,“不过导致工厂周边污染的人臣妹已经处理了,因此而死的平民,和被污染的范围,臣妹也安排了人处理。这几年皇室的开销骤增,也恰好内库的利润跟得上,因此臣妹这几年忽略了三大工厂不少事情。”
“做好善后工作,不要让这件事影响民心。”皇帝淡淡说道。
他知道长公主说的是实情,自从内库财权收归皇室之后,皇室的人花销确实充裕了很多。
如今长公主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他自然不能因此追责长公主,所以只能苦一苦那些百姓了。
“臣妹明白。”长公主微微鞠躬回应。
“陛下。”这时候,陈平朝着皇帝拱手,说道:“李云虽然只有六岁,但他在苏州城,特别是在一些贵族口中已有神童之名,这一次在三大工厂的事情上,他的手段不错,处置也得当,让他留在苏州……是不是有些浪费?臣觉得应该将他接到京都,接受更好的培养,将来一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陈院长。”长公主盯着陈平,脸色染上一层冷霜,“云儿现在不过六岁,本宫还想让他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说到这里,她看向皇帝语气坚决说道,“陛下,在云儿长大成人前,臣妹无论如何是不会接他进京的。”
“嗯……”皇帝点了点头,“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这几年咱们与齐国的边境时有摩擦,他们这是在挑衅我大庆,你的三大工厂做好准备,秘密运输一批军械到边境!”
“臣妹明白。”长公主领命。
“那你就先回去吧。”皇帝说道。
“臣妹告退。”长公主起身行了个礼,随后转身,深深的看了眼坐着轮椅的陈平,才离开御书房。
……
“盯着这个李云,朕要知道关于他所有事情,看看他身后站着的到底是谁!”长公主离开后,皇帝向陈平下令。
“臣领命。”陈平拱手恭敬回应。
第15章 复合弓面世
苏州城外偏僻的密林中,一处隐秘的大型山洞,这里秘密调了不少工匠在制造复合弓。
长公主派来的第一批三十名武者死士早就来到苏州,这些武者全部都是五品以上境界。
带队的更是八品。
他们将作为弓箭部队的种子培养。
此时李云手中拿着一张复合弓,这也是工匠打造出的第一张复合弓。
这张精钢复合弓通体银亮,弓弦如墨线紧绷。
机括咬合处严丝合缝,每处关节都经精密打磨,转动时发出细碎脆响。
弓身浮雕着云纹,随角度变幻流转冷光,雕花与力学结构完美融合。
“少爷,要不奴婢先试试?”海棠轻声说道,她看着李云拿着的复合弓都快赶得上他的身高了。
“不要。”李云直接拒绝,这东西他上辈子都没玩过呢,“第一张弓必须我来试!”
围在一旁的工匠,还有那三十名死士武者,还有秋梧跟海棠,都在看着李云,盯着李云手上的动作。
李云搭上箭矢,随后拉动弓弦,瞄准百米之外厚厚的箭靶。
拉弓的时候,李云感觉很是省力,但却暗藏千钧力,在他松手的瞬间,钢弦震颤。
锐啸刺破洞窟的嘈杂,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只听得“嘭”一声闷响炸在百米外的箭靶上。
众人还没回神,又听见五十步外传来“噗嗤”轻响!
那支铁箭竟穿透了半尺厚的箭靶,硬生生扎进后面的老槐树,箭羽还在嗡嗡震颤!
哗!!!
这一幕让现扬的人震撼不已!
复合弓的这种强大威力已经打破了弓箭在他们心中的印象,甚至他们怀疑,这还是弓箭吗?!
最震惊当属海棠。
她是长公主留在苏州保护并给李云提供帮助的,作为八品武者,以前在京都的时候自然见识过燕晓乙的箭术。
现在李云用复合弓射出的箭都赶得上燕晓乙了!
这让她如何不震惊?!
而那三十名死士武者脸上虽然保持着镇静,可心中已经翻涌不已,这就是他们以后用的武器?!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李云看着手中的复合弓爱不释手,眼里满是欣喜。
“少爷,能不能让奴婢也试试?”海棠见状也忍不住了,这可是堪比九品箭手的弓箭啊!
“喏~”李云转身,将复合弓递给海棠。
“谢谢少爷。”海棠激动地接过复合弓,然后从旁边的箭筒中拿出一支钢制箭矢。
她没有瞄准箭靶,而是瞄准了大约二百五十步外,躲在一棵树后面的一只兔子。
海棠深吸一口气,纤纤玉指搭上弓弦。
八品武者的内劲顺着经脉灌注双臂,她明显感觉到这张弓的弦力比寻常强弓柔和许多,但弓身传递出的压迫感却令她掌心微微发麻。
"嗖——"
箭出如龙!
钢箭在空气中划出淡青色气浪,那棵两人合抱的老槐树竟被直接洞穿!
躲在树后的野兔甚至来不及蹬腿,就被钉在了后方岩壁上,箭尾的震颤声在洞窟中回荡出令人牙酸的余韵。
"二百五十步穿杨!"突然一名工匠失声惊呼。这个距离还能有这种威力,已经超出普通弓箭不知道多少倍!
工匠们扑通跪倒一片,有个须发花白的老匠师走过去,颤抖着去摸槐树上的贯穿伤:"老天爷......这要是用在战扬上......"
李云负手而立,眼底跳动着野心的火焰:"三十名五品以上武者,配上三十张这样的复合弓,你们说......"他忽然转身盯住那些死士,"能不能把敌人射成筛子?"
死士们齐刷刷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声如惊雷炸响:"愿为云少爷效命!愿为长公主效死"
海棠却突然脸色煞白。
她发现被洞穿的槐树后方,岩壁缝隙里渗出暗红色液体。那支箭居然在贯穿野兔后,又深深扎进了山体!
当她运足目力看去时,更骇人的是箭簇周围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这威力太强大了!
"少爷!"她急忙拽住李云衣袖,"这弓绝不能流出去!若是被朝廷......"
"所以才要死士来看守啊。"李云笑着掰开她的手指,转身对工匠们拍手:"诸位,接下来每张弓的滑轮组要加入自毁机关。"他神情淡漠盯着这些工匠,"等造满三百张,每人再加三年俸禄的赏钱!诸位的家人也会得到更好的待遇!"
现扬的工匠就要沸腾起来。
有个年轻工匠刚欢呼出声,突然被同伴捂住嘴巴,三十名死士不知何时已呈环形散开,冰冷的视线锁定了每个工匠的后颈。
李云没说什么。
虽然这里周边已经被封锁,但也必须重视保密,而这三十名死士,就是这里最核心的护卫。
过足了瘾之后,李云才和海棠离开返回苏州城内。
但是在半路上,李云却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
这是监察院的人,这人从苏州城一路寻找蛛丝马迹,刚刚到达这里就发现了李云。
于是躲了起来。
“海棠,停一下。”李云轻声道。
“吁……”海棠拉停座下白马,惯性让李云挤进了海棠充满弹性的怀里,“少爷,怎么了?”
“有只老鼠跟着。”李云淡淡说道。他站在马背上,拿起复合弓并在瞬间搭箭朝着后方射出。
呼啸的钢箭撕裂空气!
百步之外。
监察院那人眼神惊惧,他刚刚做出要躲避的动作,额头就瞬间被钢箭射穿,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扯得后飞出去。
“海棠,过去。”李云收起弓,坐回海棠的怀里。
海棠扯了扯缰绳,白马回头朝着那名被射穿脑袋的监察院人员走去。
“海棠,看得出是什么人吗?”走到这人面前后,李云淡然问道。
“少爷,我看看。”海棠轻声回道。她下马以后,翻了一下这人的衣衫,随后说道,“少爷,这是监察院的人,没想到监察院在跟踪我们。”
“监察院?陈平?有意思。”李云微微一笑,“走吧,回城。”
“是,少爷。”海棠将李云抱上马鞍,她也翻身上马,两人驾着马朝着苏州城内奔袭。
第16章 四年后
李云站在皇家别院的后山崖边,山风呼啸,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四年过去,曾经稚嫩的孩童已经长成了十岁的少年。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眉目如画,一双眸子清澈透亮,却又深不见底。
"呼——"
李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体内的九阳真气如江河奔涌,在经脉中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少爷,您又突破了?"海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欣喜。
李云转过身,嘴角微扬:"嗯,八品上了。"
海棠美眸一亮,惊叹道:"少爷才十岁,就已经是八品武者,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京都都要震动!"
李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四年来,他在老和尚的指点下,不仅将九阳神功练到了登堂入室之境,还结合老和尚的经验,将体内的那股特殊能量彻底掌控。
现在的他,虽然只是八品上,但凭借九阳神功的浑厚内力,再加上那股特殊能量的加持,即便是对上九品武者,他自信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对了,海棠,殿下最近来信了吗?"李云问道。
海棠点头:"殿下前日来信,说今年会晚些来江南,让少爷不必挂念。"
李云微微颔首。
这些年来,长公主每年都会来江南待上一个月,但今年似乎格外忙碌。
"少爷,还有一件事。"海棠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们的人发现,监察院的人最近在苏州城活动频繁,似乎是在调查少爷。"
李云眉头一挑:"哦?陈平那家伙还没死心?"
四年前,他射杀那名监察院探子后,本以为监察院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对方反而加大了调查力度。
"少爷,要不要……"海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李云摇头:"不必理会,让他们查吧。"
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自保,监察院就算查到他身上,也奈何不了他。
更何况,他还有一张底牌——复合弓!
这四年来,那三十名死士武者已经全部配备了复合弓,并且在他的指导下,箭术突飞猛进。
四年时间里,长公主派来了四批一共五百人的死士,以最先到达的三十名死士武者为种子进行扩张。
如今这支弓箭部队全员配备复合弓,战力无比强大,已经成为了长公主在江南的秘密武器!
————
"走吧,回去看看沈万三那边怎么样了。"李云转身朝山下走去。
海棠连忙跟上:"少爷,沈家主最近可是春风得意,三大工厂的货物已经卖到了西胡和海外,利润比去年翻了一倍!"
李云笑了笑:"这家伙确实是个经商奇才。"
————
苏州城,沈府。
沈万三正在书房里算账,听到下人通报李云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少爷!"沈万三满脸堆笑朝着李云一拜,"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让人传个话,我过去见您就是了。"
李云摆摆手:"起来吧,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沈万三连忙将李云迎进书房,亲自奉上茶水:"少爷,这是今年新到的新茶,还在实验阶段,我给它起名云雾茶,您尝尝。"
李云抿了一口,赞道:"不错。"
沈万三笑道:"这是岭南那边运来的,那边盛产茶叶,但是交通不便,只要进行合适的包装卖给那些达官贵人,利润就能翻几十倍!"
李云放下茶杯:"沈家主,听说你的生意又扩大了?"
沈万三点头:"是啊,多亏了云少爷的指点,我们现在的货物不仅卖到了西胡和岭南,就连更远海外也开始有商队来采购了。"
李云微微颔首:"很好,不过要注意保密,尤其是一些容易制造但又能卖高价的东西,绝对不能泄露。"
沈万三神色一肃:"云少爷放心,参与制造的工匠都是签了死契的,他们的家人也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李云满意地点点头:"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沈万三压低声音:"查到了,监察院确实在调查您,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似乎陛下也对您很感兴趣。"
李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京都那边是坐不住了。"
沈万三担忧道:"云少爷,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
李云摇头:"不必,他们查不出什么。"
他站起身:"沈家主,继续按照计划行事,三大工厂的利润,七成上缴内库,剩下的三成,你知道该怎么办。"
沈万三大喜:"多谢云少爷!"
————
傍晚,皇家别院。
李云盘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闭目调。
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或许可以换个地方了,北边应该不错……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去老和尚那边,看看他回来没有。
“秋梧,我想睡会。”李云朝着门外喊道。
“好的少爷。”秋梧推门进来,熟练地褪去外衣,然后在软榻上抱着李云躺下。
转眼间,李云就来到了老和尚的茅草屋。
突然。
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大师?"李云惊喜地看向窗外。
果然,老和尚推门进来,手里拎着酒葫芦,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子,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啊。"
李云连忙起身:"大师,您终于回来了,这一年您去哪了呀?"
老和尚灌了口酒:"老僧去了一趟江南,顺便看看老朋友。"
他进来坐下后,上下打量着李云:"不错不错,那股霸道能量已经和内力融会贯通,九阳神功也练得不错。"
李云笑道:"多亏了大师的指点。"
老和尚摆摆手:"少拍马屁。"他忽然正色道,"小子,老僧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李云见老和尚神色凝重,心中一紧:"大师请说。"
老和尚沉声道:"老僧赶了好几天的路,一路上都没吃到什么东西,五脏庙已经空空如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去雷鸣般沉闷响起来。
整得李云脸色一黑。
————
半个时辰过去。
院子中已经架起了烧烤架,烧烤架上烤着滋滋冒油的鹿肉。
“还没好吗?”老和尚端了一坛酒出来,闻着满院的浓郁肉香,嘴里不停的咽着口水。
“差不多了,反正你连生的都吃……”
“那还等什么?”李云的话还没说完,老和尚就已经上手了。
至于烫?
不存在的。
这一幕看得李云直摇头。
第17章 改进版九阴神爪!
老和尚一手抓着烤得金黄酥脆的鹿腿,另一只手拎着酒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丝毫不顾形象。
李云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鹿肉,细嚼慢咽,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老和尚。
“小子,你这烤肉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老和尚含糊不清地说道,满嘴油光。
“大师喜欢就好。”李云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您这次回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蹭饭吧?”
老和尚灌了一口酒,哈哈一笑:“你小子倒是机灵。”他抹了抹嘴,正色道,“老僧这次回来,确实有正事。”
李云放下手中的肉,认真地看着他。
老和尚上下打量了李云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九阳神功已经登堂入室,内力浑厚,根基稳固。照这个速度下去,五年之内,你就能将九阳神功练至大成!”
他回来确实是为了李云。
九阳神功固然强大,但却拥有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想要达到大成之境需辅以外力相助。
否则会出现大问题。
一直以来他都想改进这个弊端,可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
李云闻言,心中一阵欣喜。
九阳神功大成,意味着他的内力将生生不息,百毒不侵,甚至能反弹敌人的攻击!
“多谢大师指点。”李云恭敬地说道。
老和尚摆摆手:“少来这套,老僧不过是顺手指点一二,关键还是你自己悟性高,天赋很重要。”
李云笑了笑,随即沉吟片刻,开口道:“大师,弟子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老和尚挑眉。
“弟子看了九阴真经中的摧坚神爪’的武功,这门武功威力极大,但修炼此功有一个弊端——若只练爪法不修内功,会导致下肢瘫痪。”李云缓缓说道,“弟子想请大师看看,能否将此功改良,融入道家内功心法,使其既能发挥威力,又不会伤及自身。”
老和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单练摧坚神爪?这可不止会瘫痪啊……”他捋着胡子,思索片刻,“不过,和你说的一样,若是结合道家内功,倒也不是不可能。”
李云眼睛一亮:“大师愿意一试?”
老和尚哈哈一笑:“你小子倒是会找事做。行吧,反正老僧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你改改。”
李云很高兴。
虽然他自身的武力强大,可身边的却没有几个能用的高手,最强的海棠也不过八品。
如果能让秋梧她们修炼九阴白骨爪这种速成的功夫,那几年后一些事情他也不用亲力亲为了。
……
————
接下来的几天,老和尚和李云一直待在茅草屋内闭门不出,专心研究摧坚神爪的改良之法。
老和尚结合自己的武学经验,不断调整内功运行路线,使其更加柔和,避免因阴毒过盛而伤及经脉。
“摧坚神爪之所以会让人下肢瘫痪,是因为它过于追求刚猛狠辣,导致内力运行失衡,阴毒淤积于下肢。”老和尚解释道,“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内力在施展爪法时,既能爆发威力,又能循环流转,不至于淤积。”
李云点头,仔细记下老和尚的每一句话。
……
经过数日的推演和尝试,老和尚终于将改良版的摧坚神爪完成。
“试试看。”老和尚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块巨石。
李云深吸一口气,按照新的心法运转内力,真气在经脉中流淌,随后汇聚于双手。
他的五指微微弯曲,指尖泛起淡淡的青黑色光泽,仿佛覆盖了一层寒冰。
“喝!”
李云低喝一声,五指如钩,猛地抓向巨石!
“咔嚓!”
坚硬的岩石在他的爪下如同豆腐一般,被硬生生抓出五道深深的指痕!
更可怕的是,岩石表面竟浮现出一层细密的裂纹,仿佛被某种阴寒之力侵蚀了一般。
“好强的威力!”李云惊叹道。
老和尚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改良后的爪法不仅保留了原有的凌厉狠辣,还融入了道家内功的绵长特性,内力运转更加流畅,不会淤积于下肢。”
李云收回内力,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气息,发现并无不适,反而因为九阳真气的调和,爪法的阴寒之力并未反噬自身。
这顿时让他欣喜不已。
“大师,这改良版的摧坚神爪,不如就叫‘九阴白骨爪’吧。”李云提议道。
老和尚哈哈一笑:“随你,反正功夫应该也不是你自己练的,名字你自己定。”
“又被大师发现了。”李云也没有隐瞒。
————
接下来的日子,李云在老和尚的指导下继续专心修炼九阳神功。
单有强大内力没有招式,在对敌的时候会事倍功半,所以除了九阳神功,还要学些别的功夫。
他本就悟性极高,再加上九阳神功的浑厚内力作为支撑,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
————
一直在这边的世界待了一个月,李云才回去。
……
在回来之后,李云就开始教秋梧她们几个九阴白骨爪。
皇家别院的后山。
几个女人在看到九阴白骨爪的强大威力之后瞬间震撼不已。
“少爷,您这武功……看着有点吓人啊。”海棠站在一旁,看着李云一爪将一块铁板撕成碎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海棠同样惊骇。
她本就是一名八品武者,现在李云要教她的这种功夫,如果她学会之后,她敢说能打九品!
李云笑了笑:“吓人?这才刚刚开始,这种功夫最适合女子修炼,若配合强大的轻功身法,威力更更可怕!”
“还有身法?!”秋梧眼睛一亮。
“嗯,这种轻功身法名叫螺旋九影,配合九阴白骨爪施展,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
一连过了七天。
长公主终于到达苏州城。
第18章 长公主修炼九阴真经!
一艘雕梁画栋的官船缓缓靠岸,船身通体朱红,船首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象征着船上之人尊贵的身份。
岸上早已站满了迎接的官员和侍卫,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缓缓落下的船板。
李云站在最前方,目光平静地望着船舱。
片刻后,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船头。
正是长公主!
她身着一袭雪白绣金凤长裙,腰间束着一条银丝玉带,衬得腰肢纤细如柳。
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髻,斜插一支金凤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她的肌肤如雪,眉目如画,一双凤眸含着淡淡的笑意,却又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长公主殿下。”李云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礼。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李云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但很快又被她掩藏起来。
她唇角微扬,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云儿,又长高了。”
李云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殿下一路辛苦。”
长公主走下船板,裙摆如水般流淌,她伸手轻轻抚了抚李云的头发,动作亲昵却又带着几分克制:“听说你这一年又捣鼓出不少好东西?”
李云点头:“待会儿给殿下看。”
长公主轻笑一声,随即目光扫过四周,淡淡道:“都散了吧,本宫这次是私访,不必兴师动众。”
官员们连忙应声退下,只留下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和李云一行人。
————
皇家别院,内院。
长公主慵懒地倚在软榻上,纤指拈起一枚晶莹剔透的葡萄,姿态优雅地送入唇中。
她的动作优雅至极,仿佛连吃水果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
“云儿,你说要给本宫看的东西,是什么?”她抬眸看向李云,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李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秋梧:“秋梧,去把东西拿来。”
“奴婢遵命。”秋梧点头,转身离去,不多时便捧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回来,恭敬地递给李云。
李云接过册子,递到长公主面前:“殿下,这是最顶级的武功秘籍《九阴真经》。”
长公主微微一怔,随即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心法口诀和运功路线。
她虽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这绝非寻常之物。
“这是……武功秘籍?”她抬眸看向李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李云点头:“不错,这是我的一个奇遇,《九阴真经》!其中包含内功心法和数种绝世武功。”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可是云儿,本宫从未习武,现在学这个,会不会太晚了?”
李云摇头:“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讲究循序渐进,尤其适合女子修炼,而且殿下您的体质偏阴,天资聪颖,若肯花些时间,必有所成。”
长公主沉吟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云儿这是想让本宫也变成武林高手?”
李云也笑了:“殿下若学会武功,日后行事也方便些嘛,不然您身边就燕晓乙一个九品,云儿总是不放心。”
长公主眸光微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云儿倒是替本宫考虑得周到。”
她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
李云神色不变,只是恭敬道:“殿下待我极好,云儿自当尽心。”
长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合上册子,轻声道:“好,那本宫就试试。”
————
接下来这段时间,李云亲自教导长公主修炼《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
长公主虽然从未习武,但她天资极高,体质很适合修炼九阴真经,再加上李云耐心指导,短短数日就已经入门。
这一日,后院凉亭。
长公主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按照李云所教的心法缓缓运转内力。
她额间渗出细密汗珠,呼吸绵长悠远,周身似有极淡的雾气氤氲。
李云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颜上。
长公主的肌肤本就白皙无瑕,此刻因专注运功而染上淡淡的绯红,更添几分丽色。
长睫微颤,唇瓣轻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静而摄人心魄的美。
李云悄然移开目光,心底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
长公主对他的态度,他一直心知肚明。
从他还是孩童时起,长公主看他的眼神就带着一种复杂情愫。
像是一种深藏心底、难以言说的牵绊。
只是她素来克制,从未表露分毫。
“云儿……”长公主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柔和。
李云收敛心绪,上前一步:“殿下,感觉如何?”
长公主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欣喜:“体内似乎有一股暖流在流动,很舒服。”
李云点头:“这便是内力初成的迹象,殿下天赋极高,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成就。”
长公主起身,裙裾如水垂落。她走到李云面前,忽然伸出手,指尖在他肩头稍作停留,轻声道:“云儿,谢谢你。”
那指尖微凉,触感轻柔。
李云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恭敬道:“殿下言重了,这是云儿份内之事。”
长公主的手停在半空,眸光几不可察地暗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她收回手,唇边笑意未减:“云儿长大了,倒是与本宫生分了些。”
李云垂眸:“云儿不敢。”
长公主深深看他一眼,转身望向远处湖面,声音轻柔,却似裹着一缕难以捉摸的怅然:“云儿,若有一日……本宫需要你,你是否站在本宫身侧?”
李云沉默片刻,缓缓道:“殿下待我恩重如山,云儿此生,绝不负殿下。”
长公主唇角笑意加深,眼中掠过一丝满足。
“好,那本宫便安心了。”
————
这时候,春梅匆匆走过来禀报:“殿下,云少爷,二皇子也秘密来到了苏州,他说想见殿下和……云少爷。”
李云一愣。
羊驼来了?
“唔……”长公主神情慵懒轻吟一声后伸出左手,李云立即过去扶着长公主左手将她扶起来。
“老二其他都不错,就是心太急躁,这一次瞒着本宫来江南,估计是为了云儿你。”长公主轻声道。
“殿下,云儿要不要见他?”李云微微抬眸看向长公主白皙的侧脸。
“见一见吧,你未来总归是要前往京都,到时候一些事情也好谋划,不过……”
“不过弓箭部队和功法秘籍就不要告诉他了。”
“还是我的云儿懂本宫~”
第19章 还是俩羊驼~
李云和长公主离开皇家别院,来到城内一处僻静的山庄。
苏州城西,翠微山庄。
这座掩映在竹林深处的山庄平日里少有人至,今日却显得格外热闹。
山庄门口停着几辆低调的马车,看似普通,但若细看便能发现车辕上刻着细微的皇家纹饰。
李云跟在长公主身后,缓步走入山庄。
山庄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间点缀着几株红枫,秋日的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儿,待会儿见到老二,不必太过拘礼。”长公主轻声说道,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虽然是皇子,但性子跳脱,你随意些便是。”
李云点头:“云儿明白。”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一处临水的凉亭。
凉亭内,一道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倚栏而立。
那人一袭素白色锦袍,长发半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撇向左侧的刘海,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颇有几分不羁的意味。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俊美却带着几分邪气的脸。
正是二皇子!
“姑姑!”二皇子见到长公主,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行礼,随后目光便落在了李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位就是李云……云弟吧?”
李云拱手行礼:“见过二殿下。”
二皇子摆摆手,笑道:“自家人,不必多礼。”
他伸手拍了拍李云的肩,上下打量一番,赞叹道:“早听说云弟天资聪颖,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四年前,李云在江南三大工厂的那一挥手,虽然很多人不相信李云一个六岁的孩子会有什么实力。
可长公主支持的是他,他知道的自然比常人多的多,如今四年过去,他敢肯定李云的实力绝对不简单!
李云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长公主在一旁坐下,慵懒地靠在软垫上,淡淡道:“老二,你这次偷偷跑来江南,如果被监察院知道的话很多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二皇子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坐到她对面:“父皇日理万机,哪有空管我?再说了,我身边也不是没有高手,有他在,没人会察觉我离开京都。”
长公主轻哼一声:“少来这套,你什么性子,本宫还不清楚?”
二皇子也不尴尬,笑嘻嘻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瞟向李云。
“云弟,听说你在江南做了不少有趣的事?”
李云神色平静:“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二皇子挑眉:“小打小闹?能让监察院那群疯狗盯上的人,可不多啊。”
李云眸光微闪,但很快恢复如常语气意味深长:“监察院行事向来霸道,不过这里可是苏州城……”
二皇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云弟可有兴趣去京都看看?那里可比江南热闹多了。”
长公主闻言,淡淡瞥了二皇子一眼:“老二,云儿年纪尚小,去京都做什么?”
二皇子摊手:“姑姑,云弟总不能一直待在江南吧?以他的才华,去京都才能大展拳脚。”
长公主轻抿一口茶,没有接话。
李云适时开口:“二殿下好意,李云心领了。不过我在江南还有些事情未了,暂时不便离开。”
二皇子也不勉强,笑道:“无妨,来日方长。”
正说着,凉亭外又走来一人。
那人身形高大,一袭黑衣,腰间配着一柄长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撇向右侧的刘海,与二皇子的发型恰好相反。
正是二皇子的贴身护卫——九品刀客范无咎!
李云看到这两人一左一右的刘海,心中不由暗笑。
还真是形象。
果然还是俩羊驼!
范无咎走到凉亭外,抱拳行礼:“殿下,长公主殿下,云少爷。”
二皇子招手:“无咎,进来吧。”
范无咎迈步走入凉亭,站到二皇子身后,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四周,尤其是对李云多看了几眼。
李云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一笑,并未在意。
二皇子忽然说道:“云弟,无咎的刀法在京都也算一绝,不如……你们切磋一下?”
长公主眉头微皱:“老二,云儿才多大,你让一个九品高手与他切磋?”
二皇子笑道:“姑姑放心,无咎自有分寸。”
李云心中了然,二皇子这是想试探他的实力,不过没关系,他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九品有多强。
可别让他失望就行。
他站起身,拱手道:“既然二殿下有意,李云自当奉陪。”
长公主看了李云一眼,见他神色从容,便不再阻拦,只是淡淡道:“点到为止。”
————
山庄后院,一片开阔的演武扬。
李云与范无咎相对而立。
范无救抱拳:“云少爷,请。”
李云点头:“范先生,请。”
话音未落,范无救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逼近李云,腰间长刀未出鞘,仅以刀鞘横扫而来!
李云不慌不忙,脚下轻点,身形如柳絮般飘然后退,轻松避过这一击。
范无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攻势未停,刀鞘如狂风骤雨般攻向李云。
李云始终未还手,只是凭借灵活的身法闪转腾挪,每每在刀鞘即将触及衣角的瞬间避开,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预判了范无救的每一招。
二皇子站在一旁,眼中兴趣渐浓。
长公主则神色淡然,但心中也很是惊讶,她知道李云的武功不弱,可是没想到能和九品交手。
数十招过后,范无救忽然停手,收刀而立,沉声道:“云少爷好身法,在下佩服。”
李云微微一笑:“范先生承让。”说实话,他心里是有点失望的,这个世界的武道果然没什么出色的地方。
武功招式贫瘠。
他仅仅是使用身法,就能躲掉范无咎的攻击。
看来不到大宗师终是蝼蚁不是玩笑话。
二皇子鼓掌笑道:“精彩!云弟果然深藏不露。”
他走上前,拍了拍李云的肩,低声道:“云弟,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李云抬眸,对上二皇子那双带着野心的眼睛,缓缓道:“二殿下想怎么合作?”
二皇子唇角微扬:“回京都,帮我。”
李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二殿下,李云年纪尚小,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二皇子也不恼,意味深长地说道:“无妨,我会等你。”
“既然如此……”李云看向二皇子,眼神意味深长,“二殿下,小心太子,他这个人……藏的很深。”
“我一直知道。”二皇子笑了,也彻底放心了,因为他确定,李云不会加入太子一党。
李云没在说话,他看向一旁的范无咎,还有他腰间的书:“范先生喜欢读书?”
“他啊……”二皇子笑道,“他的梦想是能在科举上高中,一鸣惊人。”
“这是我从小的梦想。”范无咎也没有解释,眼神里充满了认真与执着。
“既然如此,让二殿下出面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李云问道。
“他不肯,他说他要凭自己的本事高中……”二皇子摇了摇头笑道。
李云也笑了笑,这个范无咎确实很有意思。
————
第20章 长公主穿上了比基尼
————
李云与长公主同乘马车返回别院。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纱帘,在车厢内铺洒下温暖柔和的光影。
李云端坐在软垫上,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
长公主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一袭素白轻纱外袍随意披覆,衣襟微松,隐约可见颈间细腻的肌肤。
她单手支颐,几缕青丝垂落颊边,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双含笑的眸子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李云。
“云儿,”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探询的意味,“听闻你在苏州城郊经营了一处温泉山庄?”
李云心头微动,面上依旧平静:“是的,殿下。”
长公主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垂下的发丝,慢条斯理道:“本宫还听说……”她微微倾身向前,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随之浮动,“这座山庄似乎只接待女客?而且……里面供应的浴衣,样式颇为……新奇?”
李云喉结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长公主所指。那山庄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他“设计”的所谓新式浴衣。
当初为了验证效果,他请了体态丰腴的杨明漪试穿。
这少妇一开始羞得满脸通红,死活不肯,但当她真正穿上后,看着铜镜中自己凹凸有致的曲线,竟也渐渐放开了束缚。
后来,连她那素来端庄的长女沈清菱,也在温泉氤氲的热气中,尝试着换上了……
"云儿?"长公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李云轻咳一声:"山庄确实有些……特别的服饰,但都是为了泡温泉方便。"
“哦?”长公主眼中兴趣更浓,“如何个新奇法?”
李云谨慎措辞:“样式……与传统不同,更为轻便简洁,但绝不会失礼。”
长公主忽然轻笑出声,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促狭:"那……本宫也想试试。"
"啊?"李云有些傻眼。
"怎么?"长公主歪着头,红唇微嘟,"云儿设计的服饰,不愿意给本宫看吗?"
李云耳根一热:"不、不是……"想象长公主穿上那种泳衣的情景,他心绪难以平静。
"那就这么定了。"长公主不容拒绝地拍板,"今晚就去你的温泉山庄。"
————
夜幕降临,温泉山庄。
这座隐藏在竹林深处的山庄灯火通明,却静谧得只能听见流水潺潺。
李云站在最为私密的温泉庭院外,听着院内传来的细微水声,心跳悄然加速。
“少爷,”沈清菱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走来,上面整齐叠放着一套……样式别致的浴衣,“按您的吩咐备好了。”
李云接过木盘,低声道:"辛苦了。"
沈清菱抿嘴一笑,脸颊微红:"少爷客气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长公主殿下……真的要穿这个吗?"
李云无奈地点点头。
沈清菱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那我先告退了。"
待她离开,李云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庭院的门:"殿下,衣服送来了。"
"进来吧。"长公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几分慵懒。
李云推门而入,瞬间僵在了原地——
温泉池畔,月光如水。长公主仅披着一件薄如云烟的轻纱外衣,背对着他。水汽氤氲,轻纱微湿,朦胧地勾勒出她优雅的背影线条。
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身来,轻纱随着动作滑落些许,露出莹润的肩颈……
李云立刻垂目,将托盘举向前方:“殿下,衣服在这里!"
长公主轻笑一声,赤足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一步步走近。
李云能感受到她的靠近,甚至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幽香……
“云儿,”长公主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温热湿润的气息,“帮本宫更衣。”
李云倏然抬眼,正撞入长公主近在咫尺的眸中。
她睫羽上还凝着细小水珠,唇瓣微启,眼底带着几分戏谑,又似藏着更深的、难以解读的情绪。
"我……"李云一时语塞。
长公主却已拿起那套新奇的浴衣,指尖轻捻着布料,语气带着好奇:“如此设计……当真方便?”
不等李云回答,她已将衣物放回他手中,转身舒展双臂:“你来替本宫换上。”
李云的手几不可察地轻颤。
月光下,长公主的身姿仿佛浸润着柔光,每一寸轮廓都显得优雅而完美。
他屏息凝神,指尖微抖地为她系好背后的系带。动作间,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细腻的肌肤,两人俱是微微一滞。
“好了?”长公主轻声问,声音有着一种压抑的兴奋。
李云退后一步,艰难地点点头。
长公主转过身来——
那套深红色的特制浴衣恰到好处地贴合着她的身形,衬得肌肤愈发莹白。纤细的肩带勾勒出优美的肩颈线条。
她垂眸看了看,竟然看不到脚尖,唇边漾开笑意:“云儿的心思……果然巧妙。”
说着,她缓步走向温泉池,回眸朝李云眨了眨眼:“不下来陪本宫泡泡么?”
李云僵立原地。
长公主已步入池中,温热的泉水漫过腰际,直至胸口。
水波荡漾,光影摇曳。
“云儿,”她倚靠在池边,湿润的发丝贴在颈侧,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邀请,“过来。”
李云仿佛被那声音牵引,不由自主地走向池畔。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水面时,长公主忽然伸手,一把将他拉入池中——
"哗啦!"
水花四溅。
李云猝不及防跌入温泉,整个人都湿透了。
李云猝不及防跌入温暖的泉水,衣衫尽湿。
待他从水中站稳,长公主已游至池的另一端,笑得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少女,眸光明亮。
"殿下!"李云无奈地喊道。
长公主趴在池边,托着下巴看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云儿长大了,都不愿意陪本宫玩了。"
晶莹的水珠沿着她的发丝滑落,滴过精致的锁骨,最终没入水波之中……
李云猛地别过脸去,耳根通红:"殿下别闹了……"
长公主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轻声道:"云儿,你知道吗?有时候本宫会想……"
话未说完,她忽然停住,摇了摇头,转身背对着李云:"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李云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长公主未尽的话语是什么。
夜风拂过竹林,枝叶沙沙作响。
温泉池中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身影,也掩去了两颗心各自跳动的秘密。
第21章 温馨的一个月
皇家别院的后花园中,露珠还挂在草叶上,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李云站在庭院中央,身姿挺拔如松,双眸微闭,呼吸绵长。
忽然,他耳朵微动,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轻盈中带着几分慵懒,像是猫儿的步伐。
"云儿~"
长公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晨起时特有的软糯。
李云转身,只见长公主穿着一袭素白练功服,青丝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肌肤如雪。
她眼尾还带着几分惺忪,红唇微嘟,显然是被强行从被窝里挖出来的。
"殿下,"李云忍俊不禁,"您昨天不是说,要跟我学九阴神爪吗?"
长公主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这么早……"
她揉了揉眼睛,忽然伸手捏住李云的脸颊,报复性地扯了扯:"小坏蛋,昨晚把本宫一个人丢在温泉山庄,现在又这么早吵醒我……"
李云很是无奈,在某些时候,长公主越来越不避讳了:"殿下,我是为了避嫌……"
长公主轻哼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行了,不是要教我吗?开始吧。"
她伸了个懒腰,练功服的布料随着动作绷紧,勾勒出胸前傲人的曲线。
李云连忙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九阴神爪刚猛无比,殿下先跟我学第一式……。"
说着,他摆出一个起手式,动作如行云流水。
长公主学着他的样子,却总是不得要领。
"不对,"李云走到她身后,轻轻扶住她的手腕,"手臂要再放松些。"
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呼吸间全是她发间的幽香。
长公主忽然回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云儿,你心跳好快。"
李云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殿下认真点!"
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眼波流转:"好,好,都听云儿的~"
————
晨练过后。
阳光已经洒满庭院,早膳摆在花园的凉亭里。
长公主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任由春梅为她擦拭额角的细汗。
李云坐在对面,正在为她盛粥。
"殿下,喝点莲子粥,清热解暑。"
长公主接过瓷碗,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背,带起一阵微妙的触电感。
"云儿真贴心。"她抿了一口,忽然眨眨眼,"比昨晚贴心多了。"
李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春梅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连忙低下头。
长公主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夹起一块水晶虾饺送到李云嘴边:"来,张嘴~"
李云见状,只得乖乖张嘴。
虾饺鲜美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长公主含笑的眼眸上,那里面像是盛满了星光,让人移不开眼。
"好吃吗?"她问。
李云点点头:"好吃。"
"那再吃一个。"
就这样,一顿早膳在长公主的投喂中慢悠悠地进行着。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远处的侍女们看着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动作,生怕打扰到了长公主的兴致。
————
接下来的一个月。
每天清晨,李云都会准时叫醒长公主,教她九阴真经,或者其中的武学。
现在什么内库什么财权的,长公主并不在意,因为这几年时间,三大工厂那些机器已经打造了三套!
这三套机器,全部都在某些秘密地方运行着,即使没有了三大工厂的权力她也不在乎。
……
长公主天资聪颖,进步神速,但总是故意装作学不会,非要李云手把手地教。
"云儿,这个动作怎么做来着?"
"云儿,姑姑腰好酸,你帮我揉揉~"
"云儿……"
李云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心软。
而每天的早膳,也成了两人最温馨的时刻。
长公主喜欢喂他吃东西,喜欢看他无奈又纵容的表情。
有时候是晶莹剔透的虾饺,有时候是软糯香甜的桂花糕,还有时候是她亲手剥的葡萄……
"云儿,张嘴~"
"……殿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本宫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
说这话时,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笑意掩盖。
————
一个月后的傍晚。
李云正在书房看书,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抬头一看,长公主倚在门框上,手中拿着一壶酒。
"殿下?"
长公主走进来,将酒壶放在桌上:"云儿,陪本宫喝一杯。"
李云皱眉:"您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长公主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迷离:"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她给自己和李云各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沿着白皙的脖颈,没入衣领……
李云喉结滚动,连忙移开视线:"殿下,您喝多了。"
长公主却忽然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哑:"云儿,本宫要回京都了。"
李云一怔:"这么快?"
"嗯,"长公主轻声道,"京都有些事,必须回去处理。"
她抬起眼,直直地望进李云的眼睛:"云儿,这一次要不要跟本宫一起回京都?"
越和李云相处,她越发明白自己的心思,所以她想提前带李云回京都。
李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殿下,你知道的,我现在还不能去京都。"
长公主缓缓点头,也恢复了理智,李云现在确实还不是去京都的时候:"好吧,那……再陪本宫喝一杯?"
李云看着她微醺的模样,心中一软,接过酒杯:"好。"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
酒香氤氲中,长公主忽然轻声道:"云儿,答应本宫,以后不能背叛本宫,否则本宫会疯的。"
李云点头:"云儿永远属于殿下。"
长公主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时间过得真快,我的云儿,长大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告别。
夜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这个温馨的月,就这样悄然画上了句点。
————
次日。
望着长公主的船渐行渐远,李云长长地缓了一口气。
这个月他过得很舒服,但同时也有些折磨。
因为长公主这段时间有些放飞自我了,可能因为这里是苏州,是他和长公主完全掌控的地盘。
“少爷,按例今晚沈清菱两姐妹会回沈家,杨氏问奴婢,少爷您今晚还需要锻炼道心吗。”秋梧轻声问道。
“唔……让她换上我最新设计的那套紫色后妈裙,然后在温泉山庄等着。”李云沉吟片刻后说道。
“奴婢明白。”秋梧回应。
第22章 锻炼道心~
李云盘坐在温泉池边的软榻上,双眸微闭,呼吸绵长。
他正在运转九阳神功,体内的真气如江河奔涌,在经脉中循环往复。
"少爷,杨夫人到了。"秋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云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清明:"让她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幽香飘入。
杨明漪款款走入,一袭深紫色的挂脖长裙勾勒出她丰腴的身材。
这裙子是李云最新设计的。
深V领口几乎开到腰际,高开叉的裙摆随着步伐摇曳,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腰间一条细细的银链,雨衬得腰肢不盈一握。
"云少爷~"
杨明漪的声音酥软入骨,她走到李云面前,微微俯身,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
李云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这两年来,他为了锻炼自己的定力,特意让杨明漪穿上各种性感服饰来诱惑自己。
从最初的比基尼,到后来的旗袍、各种轻薄纱裙,再到现在的紫色妹妹……
每一次,他都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冲动。
但今天……
或许是这一个月与长公主的亲密接触,让他的定力有所松动。
"云少爷,"杨明漪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奴婢今日这身……可还合您心意?"
她故意转了个圈,裙摆飞扬间,露出更多白皙的肌肤。
李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嗯,不错。"
杨明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跪坐在李云身旁,纤纤玉指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少爷,奴婢帮您按摩吧?"
不等李云回答,她的手指已经灵巧地在他肩颈处游走。
那触感如羽毛般轻柔,却又带着灼热的温度。
李云的身体瞬间绷紧。
"少爷,"杨明漪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您今日……似乎有些紧张?"
她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声音轻得如同呢喃:"是因为长公主殿下离开了吗?"
李云猛地站起身,险些将杨明漪撞倒。"够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今日就到这里。"
杨明漪跌坐在地上,裙摆散开,露出修长的双腿。
她仰头看着李云,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少爷嫌弃奴婢了?"
李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当然知道杨明漪是故意的,这女人从一开始的羞涩抗拒,到现在的游刃有余,甚至乐在其中。
这是解放天性了。
"起来。"他伸手将杨明漪拉起,却在触碰到她柔软的手时,心头又是一颤。
杨明漪顺势靠进他怀里,红唇几乎贴上他的下巴:"少爷心跳好快呢~"
李云猛地推开她,后退几步,呼吸有些紊乱。
这时,他想起老和尚的叮嘱,九阳神功尚未大成,若是在此时泄了元阳,轻则武功尽失,重则经脉尽断!
这个念头如冷水般浇下,让他瞬间清醒。
"杨夫人,"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今日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杨明漪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意外他的自制力。
但很快,她又露出妩媚的笑容:"少爷若是哪天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找奴婢~"
说完,她款款离去,留下满室幽香。
李云长舒一口气,重新盘坐下来,运转九阳神功平复体内的躁动。
夜深人静。
李云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皎洁的月光。
这两年的"道心修炼",让他对美色有了极强的抵抗力。
但今日,他差点破功。
不是因为杨明漪有多美,而是因为……
"呼……"
李云猛地摇头,将这些画面驱散。
他必须保持清醒。
九阳神功未成之前,任何放纵都可能毁了他多年的努力。
更何况……
"少爷。"秋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热水准备好了,要沐浴吗?"
李云点点头:"好。"
————
香水塘中。
温热的水漫过身体,李云闭目靠在浴桶边缘,任由水汽蒸腾。
忽然,他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是秋梧。
秋梧纤柔的手指轻轻给李云按压着肩膀,“少爷,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你不懂……”李云靠着浴桶,闭上双眸享受着秋梧的按摩,“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注定一个充满诱惑的世界,有些事情,只有习惯了才不会被引诱……”
他自己清楚自己,所以祛魅很重要。
秋梧闭口不言。
在她的理解中,李云的身份、心智、实力,注定了他以后就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李云如此出色,女人多一些又何妨?
不过她没有说出口,只要李云不会疏远她就行。
她和李云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她也是李云最信任的人,同时李云在她心中也最重要。
“秋梧,我记得江北又发生了水灾对吧?”李云突然问道。
“嗯。”秋梧回应,“就是这几天的事,朝廷的赈灾不会那么快到达,所以过几天可能会有很多灾民涌入苏州城。”
“帮一帮柳城吧,用姑姑的名义。”李云吩咐,“还有,从中挑选一些没了父母的孤儿培养,具体你自己掌握。”
“奴婢明白。”秋梧回道。
伺候李云沐浴好了之后,秋梧给李云穿上睡衣,李云按例去书房练了一会字,然后才回到房间,进入秋梧暖好的被窝中。
……
————
几天后,长公主回到京都。
还没来得及回长信宫歇息,就被皇帝召到了御书房。
“臣妹参见陛下。”长公主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皇帝脸上挂着淡笑,“急着叫你过来,是有两件事问你。”
长公主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脸上同样挂着淡笑看向皇帝:“陛下请问就是。”
“江北发生了水灾,朕已经派了赈灾的钦差前往江北救灾。”皇帝神态随意,“但……”说到这里,他双目如炬盯着长公主,“在朕的钦差未到之际,李云就以你的名义,动用了内库的钱财帮助苏州知府柳城救济逃到苏州的灾民,他这是想干什么?收拢民心吗?!”
皇帝似乎很生气。
只是长公主却是淡然一笑:“这是好事啊,陛下,云儿以臣妹的名义参与救灾,这是为皇室赢得民心,何况臣妹只是一个女人……”
“罢了罢了。”皇帝做出无奈神态,但紧接着脸色一冷,“这个姑且不议,但……你竟然给了李云随意调动内库钱财的权力,你是打算以后让李云继承内库财权吗?”
“陛下,如果您觉得云儿的所作所为不妥当,那您可以撤了臣妹的内库管理权就是。”长公主看向皇帝,眼神丝毫不惧。
皇帝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长公主。
好一会,他才挥了挥手:“回去休息吧。”
长公主起来,微微欠身:“臣妹告退……”
……
在长公主离开之后,皇帝让侯公公进来:“去告诉司南伯,就说他为范贤求的那门婚事,朕同意了。”
“遵旨。”侯公公立即弯腰低眉拱手领旨,离开皇宫前往范府。
静谧的御书房,皇帝眼神幽幽,这一次他本想敲打一下这个妹妹,而且还是拿她最在意的内库财权敲打。
可是。
她怎么就不在乎了?!
这让皇帝有些看不懂了。
第23章 钦差是太子!
一队形体枯槁、衣衫破旧的流民正拖家带口,步履沉重地向城门方向挪动。
他们大多面有菜色,眼中写满了疲惫和几近绝望,之所以还未彻底熄灭希望,是因为心中还存着一丝微弱的祈盼。
希望富庶的苏州能救他们一命。
李云站在城墙上,望着这一幕,眉头紧锁。
"少爷,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批了。"秋梧站在他身旁,低声说道,"城内临时搭建的粥棚已经不够用了。"
李云点点头:"让沈万三再调一批粮食过来。"
"可是……"秋梧犹豫了一下,"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开再多的粥棚也不够用啊……"
李云沉默片刻,忽然道:"不必担心,柳城那边应该快规划好了,到时候就可以让灾民去修筑河堤。"
秋梧回应:"奴婢明白了,对了少爷,这两天奴婢已经物色了七名孤儿,她们都是十岁左右的年龄,并且天赋也不错……"
"我知道了,人数尽量到30人吧。"李云看着源源不断的灾民说道,"这些人以后你来管理。"
秋梧咬了咬唇,随后点头领命,继续去忙活。
————
一个月后。
赈灾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这一个月里,李云几乎每天都奔波在灾民安置点,监督粥棚的搭建、药材的发放,甚至亲自参与了一些简单的救治工作。
"云少爷,多亏了您啊!"
"长公主殿下仁德!"
"谢谢云少爷救命之恩!"
灾民们感激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云只是淡淡点头,并不居功。
他知道,这些人真正感激的是"长公主"的名义,而不是他这个十岁的孩子。
他之所以如此投入,是因为深知天灾的无情。前世那扬刻骨铭心的灾难记忆,让他无法袖手旁观。
他亲力亲为,也是因为在任何时候都少不了蛀虫,上一辈子他可是将他的压岁钱全交了。
可是……
怀着这样的心情,这段时间他就发现并杀了不少这样的蛀虫。
"少爷,您该休息了。"秋梧心疼地看着李云眼下的疲惫,"这一个月您都没好好睡过一觉。"
李云摇摇头:放心吧,我没事,你们不也跟着我一样……"
就在这时,海棠匆匆赶来:"少爷,有紧急消息!"
李云接过她递来的密信,展开一看,眉头瞬间拧紧。
"太子来了?"
海棠点头:"刚刚接到消息,太子才是真正负责赈灾的钦差,如今江北的情况已经稳定,太子本应该回京都复命。但不知为何,他突然改变行程,正往苏州赶来。"
李云轻轻一笑:"以后谁要说太子殿下是蠢蛋,那这个人绝对是真正的蠢货。"
他收起密信,转身向城内走去:"备马,去知府衙门。"
————
苏州知府衙门。
柳城正在书房里焦头烂额地处理公文,听说李云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云少爷!"
李云摆摆手,直接问道:"柳大人,太子要来苏州的事,你知道了吧?"
柳城擦了擦额头的汗:"下官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正打算去通知您。"
"什么时候到?"
"最快明日午时。"
李云沉思片刻:"准备迎接吧,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少。"
柳城连连点头:"是,是,下官明白。"
他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云少爷,太子殿下这次突然来访,会不会是因为……"
"因为什么?"李云抬眼看他。
柳城咽了口唾沫:"因为您以长公主名义赈灾的事?"
李云笑了笑:"柳大人多虑了。太子殿下心系灾民,亲自来视察灾情,这是好事。"
柳城干笑两声,不敢再多言。
————
次日午时。
苏州城门大开,柳城率领一众官员在城门外列队迎接。
李云作为长公主在苏州的代言人,也站在迎接队伍的最前方。
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缓缓驶来。
为首的是一辆华丽的马车,四匹纯白的骏马拉着,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
帘子掀开,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走了出来。
他身穿明黄色锦袍,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但眼神却略显阴鸷,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正是当朝太子!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齐刷刷跪下行礼。
太子淡淡扫了一眼,目光最终落在李云身上:"这位就是李云云弟吧?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云起身,不卑不亢:"谢太子殿下。"
太子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李云的肩:"不用这么拘谨,都是自家人,早就听说云弟天资聪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手很凉,像蛇一样。
李云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殿下谬赞了。"
太子淡然一笑,他转而看向柳城:"柳大人,灾民安置得如何了?"
柳城连忙上前汇报。
太子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点头,但李云注意到,他的眼神一直在四处游移,显然对这些并不真正关心。
汇报结束后,太子忽然道:"本宫听说,这次赈灾,姑姑出了不少力?"
柳城看了李云一眼,小心回答:"是,多亏了长公主殿下慷慨解囊,苏州城才能妥善安置这么多灾民。"
太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姑姑果然心系百姓啊。"
他看向李云:"云弟,不请本宫去你的温泉山庄坐坐吗?本宫可是久闻其名了。"
李云神情不露声色。
温泉山庄只招待女客,太子突然提出要去,明显是别有用心。
"殿下恕罪,"李云恭敬道,"因为江南突发天灾,山庄近日在整修,恐怕不便接待。"
太子眯起眼:"是吗?那真是遗憾。"
他忽然凑近李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云弟,你知道吗?父皇对你很感兴趣。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调动内库的钱财,还能让长公主如此信任……你不简单啊。"
李云面不改色:"殿下过奖了,李云只是尽己所能,帮助灾民而已。"
太子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希望如此。"
说完,他转身走向马车:"本宫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留了。云弟,我们京都再见。"
马车缓缓驶离,留下一地烟尘。
李云望着远去的车队,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太子这次来是来试探的,而且还是刚来就走,这家伙的城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少爷……"秋梧担忧地走上前。
李云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没事,回去吧。" 他转身向城内走去。
说到底。
这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世界!
而且他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太子身边也不是没有高手,那个给太子驾车的车夫,呼吸绵长,眼神锐利,他敢肯定,这是一个不弱于谢必安和范无咎的九品!
第24章 皇帝动了杀心!
京都。
御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在御书房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皇帝把玩着一枚箭簇,指腹缓缓摩挲着锋刃,金属寒光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他的动作极慢,像是在享受金属与肌肤相触的细微触感,又像是在思考如何让这枚箭矢更加致命。
"也就是说,太子仅仅是跟李云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皇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冷意,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平坐在殿中央的轮椅上,身形笔直如刀,黑色监察院官服衬得他面色更加冷峻。
他微微拱手,声音平静:"是的,陛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一个多月前,二殿下也离开了京都,但监察院查不到他去了何处。"
"哼……"
皇帝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看来,朕的这些儿子也不都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愚蠢啊。"
他缓缓起身,手中箭矢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陈平垂眸,皇帝这句话并非在询问他,而是在自言自语。
皇帝走到御案前,拿起一张弓,慢条斯理地将箭矢搭上。
"陛下是觉得,二殿下也是去了江南?" 陈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
皇帝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弓弦缓缓拉开,箭尖直指陈平的方向!
空气骤然凝固。
陈平面色不变,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只是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任由那支箭矢对准自己的眉心。
"嗖——!"
箭矢破空而出,擦着陈平的耳畔飞过,最终"叮"的一声,钉在了挂在门口屏风处的护甲上。
箭矢仅仅在护甲上留下一个凹痕,未能穿透。
"又失败了。"
皇帝的语气略带惋惜,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放下弓,转身看向陈平,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朕什么都没说,你身为监察院院长,这天下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陈平微微躬身:"臣有罪。"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
"有一件事,臣一直没来得及禀报陛下。"
"说。"
"从四年前开始,臣安插在三大工厂的暗探,如今已经一个不剩了。"
陈平抬起头,直视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帝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节奏缓慢而沉重,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还有吗?"
"有。"
陈平继续禀报:"臣按照陛下的指示调查李云,得到的结果却很奇怪。监察院能调查到的,全部都是李云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情报。但……"
他顿了顿,声音微冷:"只要监察院的人接近李云,或者接近三大工厂和苏州皇家别院,这些探子就会在半小时内以各种方式消失。"
皇帝的眼神渐渐阴沉下来。
"也就是说,"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烛光中,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四年过去,到目前为止,你都没有查出当年李云是用什么手段杀死的那几名工人?"
陈平沉默片刻,最终躬身:"臣知罪。"
但他很快又补充道:"但有传言,李云有功夫在身,具体是多少品还无从得知,因为从四年前他杀了那几名工人之后,就再没出过手。"
皇帝冷笑一声,重新坐回软榻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拟旨。"
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冽如冰。
"拟旨。"皇帝突然开口,"着户部与都察院派人核查江南三大工坊账目,人选由范见、赖明诚自定。"
“还有,通知长公主,让她配合。"
"是!陛下!"
侯公公连忙应声,躬身退下准备拟旨。
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在陈平身上,眼神幽深如渊。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没过多久。
皇帝忽然站起身,缓步走到陈平面前,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如果可以,将这个李云……做成敌国暗杀吧。"
陈平瞳孔微缩,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没想到,皇帝会直接下令干掉李云!
"臣……领旨。"
陈平低头,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看来查账是假,让他干掉李云是真。
可他也知道,这活不好干。
从长公主每年都会前往江南来看,她很看重李云,如果李云死了的话……
长公主……
可是一个疯子!
————
长信宫。
长公主斜倚在软榻上,一袭素白纱衣松散地披在身上,青丝如瀑,垂落在肩头。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眼神慵懒中带着一丝锐利。
"查账?" 她微微挑眉,看向面前的春梅。
"旨意是这样说的,殿下。"春梅低声道,"陛下为何会下这样的旨意?"
长公主沉默片刻,红唇微抿。
她比春梅更不解,内库的账根本不可能算得清楚。
自从她掌管内库以来,内库的银子很大一部分都被皇帝暗中挪走,而且很多都没有记录。
现在皇帝却要查账?
"殿下,这件事是不是该通知云少爷?"春梅小心翼翼地问道。
长公主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立即联系云儿,让他做好准备。"
她站起身,纱衣如水般垂落,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春梅,你让人去查一查,陛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奴婢明白。"
春梅领命退下,长公主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眼神渐渐阴沉。
"陛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
————
当天晚上,旨意就下达到了范府,范见接到旨意之后,意外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欣喜。
一直以来他都是希望让范贤继承内库,可如今内库由长公主掌控,他根本伸不进手。
现在陛下居然让他查账,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动摇长公主内库财权的机会!
第25章 陈平与范见
其实他昨晚就考虑好了人选,那就是江南清吏司郎中孙敬山,以及员外郎王干炬!
既然皇帝让他自行选取查账的官员,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两人。
这两人平日里是朝二皇子靠拢,而内库财权是太子的钱袋子,那么让二皇子的人去查账再合适不过了。
选好之后,他就上报给了皇帝,皇帝也知道范见打的主意,于是很干脆的同意了。
至于随行的监督御史,一向自诩清流的赖明诚,选了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监察御史周明。
很快,由孙敬山、王干炬、周明为主,一干由几名主事和精通算术的人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朝着江南而去。
城门口。
范见看着离开的队伍捋着胡子脸上挂着微笑,旁边的都御史赖明诚看得很是奇怪。
但他也没有多问,拱了拱手就告辞了。
他刚刚离开,陈平就来了,并示意让范见过去说话。
虽范见不是很愿意跟陈平打交道,可说到底两人是一起长大,最后还是板着脸走了过去。
范见刚过来,陈平就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赶紧将孙敬山和王干炬调回来,换一些圆滑的人过去!”
范见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不可能!这是动摇长公主内库财权最好的机会!这样可以帮助未来贤儿更顺利接管内库!”
“一堆臭钱有什么好争的!”陈平冷冷说道,“而且现在内库财权为皇室所有,你觉得他们会放手吗?那样只会让范贤陷入危险!而且只要我在京都,我是不会让他接管内库的!”
“哼!”范见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打算让范贤接管监察院吗?让范贤接管监察院才是真正的危险!我是不会同意的!”
看到范见如此强硬,陈平气的差点忘了找这混蛋真正的目的。他平缓了一下说道:“我不跟你吵,但是这一次你得听我的!赶紧将孙敬山王干炬调回来,陛下真正的目的不是查账,而李云!”
范见听后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陈平声音低沉说道:“陛下不是真的要查账!他已经让我派人刺杀李云,他是想要李云的命!”
范见顿时一惊:“怎么回事?”
“李云……这个人太聪明了,而且很有才能,从四年前那件事开始到现在,我在江南三大工厂的人全部消失了,苏州已经陷入不可控的状态!”陈平只得继续解释,“从这一系列事情中,说明了李云这个人不可控,如果未来他来到京都,会掀起更大波澜,所以陛下让我杀了李云!但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放得更低了,“长公主很看重李云,你应该清楚长公主的性格,如果李云死了,很多人都会很危险!第一个就是你!”
“陛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断?!”范见心中一惊。
“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陈平神情凝重说道,“陛下是不会让像李云这样不可控的人活着,我已经秘密告诉长公主,接下来可能会有东边的九品剑手刺杀李云,至于怎么防备就和我无关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将人换回来!如果李云真的被杀,你就会成为长公主第一个报复的对象!”
“我立刻去安排!”范见马上回户部。
陈平看了眼范见的背影随后看向城门方向,他实在是不希望李云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或者说他不希望李云死在他的手中。
如果李云死了,长公主会疯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
二皇子府。
“父皇真有意思,竟然在这个时候让人去查账,内库的账查得清吗?”二皇子脸上闪过不解与深思。
查内库的账?开什么玩笑,内库的账有多烂陛下会不知道?
“殿下倒也不用担忧,去查账的人是孙敬山和王干炬,就是那个监察御史周明有点麻烦。”谢毕安抱着剑说道。
“我在想的不是这个。”二皇子说道,“陛下肯定清楚,内库的账是查不清的,所以在查账之外肯定另有目的!”
“那我们怎么办?”谢毕安微微皱了下眉。
“不着急,这件事姑姑肯定已经告知李云了,而且……我也想看看李云会怎么应对。”二皇子脸上浮现一抹深意笑容。
————
皇宫,长信宫。
长公主昨晚就接到了神秘人的纸条,说近段时间,会有东边来的九品剑手刺杀她的云儿!
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都让她很生气!
也还好春梅及时提醒长公主,即使是九品高手也不一定打得过李云,才让她想起来当初李云可是跟范无咎交过手的。
当时应对范无咎,李云可是游刃有余。
这才让她稍稍放心下来。
但……
这一次竟然有人要杀李云,这让她差点失去理智,虽然她知道李云现在的实力能够应付。
可是。
东边,九品剑手,这些字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和东边那位大宗师有关!
大宗师怎么会对李云出手的?
此时此刻,长公主正与太子对桌而坐。
“姑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神情着急,“谁不知道内库这账查不清?难道说,陛下真的想拿掉姑姑的内库财权?”
为了装的像些,长公主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解与心慌,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该做的本宫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云儿的了,希望他能够应付这一次查账。”
“可是姑姑,云弟毕竟还小,虽然他很聪慧,但想要应付孙敬山、王干炬、周明三人还是有一点风险……”太子看向长公主,脸上的急切不减。
“怕什么!”长公主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如果真查出点什么,那就不要怪本宫了,到时候牵扯到了更多的人,本宫倒要看看陛下怎么解决!”
“可是……”太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其他办法,“暂时也只能如此了,大不了拉大家一起下水!”
说完之后,太子脸上露出一抹一闪而逝的阴险狡黠。
————
江南,苏州。
一直到傍晚,李云才接到长公主的飞鸽传书。
“查账?刺杀?有意思……”李云微微一笑,强大的内力汇聚到手上,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了齑粉。
他可不信什么东边的大宗师。
能在皇宫当中,将一张纸条传到他姑姑手中,这哪里是东边的人能做到的?
而且明确是东边的九品剑手……
这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第26章 暗夜剑锋
一队车马缓缓驶入苏州地界,为首的正是户部江南清吏司郎中孙敬山。
范见在和陈平聊过之后,就决定调回孙敬山和王干炬两人,只是他再次选好人之后被皇帝阻止了。
————
孙敬山骑在马上,望着远处苏州城的轮廓,眉头微皱。
"大人,前面就是苏州城了。"身旁的员外郎王干炬低声道,"咱们是先入城休整,还是直接去三大工厂?"
孙敬山沉吟片刻:"先去苏州府衙,见一见柳城。"
他心中清楚,这次查账看似是冲着内库去的,实则背后暗流涌动。
查内库的账?
这能查清楚吗?就算能查清楚,可是谁又敢查清楚?
反正他是不敢的。
作为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已经有吩咐,只是装装样子,所以他并不想,也不能得罪长公主。
马车内,监察御史周明掀开车帘,冷冷道:"孙大人,陛下旨意是查账,不是游山玩水。依本官看,不如直接去三大工厂,免得有人提前做了手脚。"
孙敬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依旧淡然:"周御史说得是,不过舟车劳顿,总得先安顿下来。况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三大工厂的账目繁杂,若无当地官员配合,恐怕难以查清。"
周明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在来之前,都御史已经和他说过,内库财权关系天下,其中一定有贪污腐败,以前是没有机会,但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查清楚!
————
苏州皇家别院。
李云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秋梧跪坐在一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太阳穴。
"少爷,查账的队伍已经进城了。"海棠站在一旁,低声禀报,"孙敬山和王干炬去了苏州府衙,周明则直接带人去了三大工厂。"
李云唇角微勾:"看来这位周御史很着急啊。"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让他们查吧,账目早就准备好了。"
秋梧轻声道:"少爷,长公主殿下的信上说……"
"我知道。"李云打断她,"有人要杀我嘛。" 他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海棠眉头紧蹙:"少爷,不可大意!对方可是九品剑手!"
虽然她在修炼了九阴白骨爪之后实力已经晋升九品,而且李云也有对付九品的实力,可她还是觉得不能疏忽。
李云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海棠的脸颊:"有你在,我怕什么?"
海棠脸一红,但很快又正色道:"奴婢定当誓死保护少爷!"
"用不着你死。"李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区区一个九品剑手,还奈何不了我们。"
他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今晚,应该会很热闹,有好戏看咯。"
————
夜晚。
苏州皇家别院。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
李云依旧躺在软榻上,秋梧在一旁煮茶,茶香袅袅。海棠则抱剑而立,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
海棠眼神一凛,双手立即放下,内力顿时涌上双臂。
"来了。"李云轻声道,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在享受秋梧的按摩。
下一刻!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墙头掠下,剑光如电,直刺李云咽喉!
"锵!"
海棠拔剑出鞘,身形如幻影般挡在李云面前,剑锋与那黑影的兵器相撞,火花四溅!
"九品?"
黑影微微一惊,显然没料到李云身边有这样的高手。
借着月光,海棠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一袭黑衣,黑布蒙着脸,双眸眼神如刀,手中一柄细长的剑泛着寒光。
正是影子!
陈平是直接派了影子执行这一次任务,但陈平给的命令是击伤李云即可。
"东夷城的剑法?"海棠冷笑,"就让我看看四顾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影子不答,剑势一变,如狂风骤雨般攻向海棠。
他的剑法刁钻狠辣,每一剑都直取要害,显然是抱着必杀之心而来。
海棠丝毫不惧,她将剑收起放下,随后施展九阴白骨爪配合螺旋九影,身形如鬼魅般在庭院中穿梭。
她的爪风凌厉,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逼得影子不得不回剑防守。
"砰!"
两人对拼一记,各自退后数步。
影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功夫……你不是普通九品。"
海棠不答,身形一闪,再次攻上。她的螺旋九影施展到极致,庭院中仿佛同时出现了数个她的身影,让人眼花缭乱。
影子被迫全力应对,剑光如网,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
李云依旧躺在软榻上,悠闲地品着秋梧递来的奶茶,仿佛眼前的生死搏杀与他无关。
"少爷,要不要再让人来?"秋梧低声问道。
李云摇头:"不用,海棠能应付,而且他现在还不能死,我还需要他背点锅呢。"
他看向战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海棠的九阴白骨爪已经小成,配合螺旋九影,即便是面对影子这样的老牌九品高手,也丝毫不落下风。
"嗤——"
海棠一爪划过影子的肩膀,带起一道血痕。
影子闷哼一声,剑势陡然凌厉,逼退海棠,他没想到李云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在。
最关键的是,这名侍女的武功太诡异,那爪功刚猛无比威力巨大,他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功夫!
"你的四顾剑似乎学的不怎么样。"海棠冷声道,"一直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是怕人认出你的身份?"
影子不答,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猛地砸在地上!
"砰!"
浓烟瞬间弥漫整个庭院。
等烟雾散去,影子早已不见踪影。
海棠收剑归鞘,回到李云身边:"少爷,他跑了。"
李云笑了笑:"意料之中。"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今晚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呢。"
秋梧担忧道:"少爷,要不要加强防备?"
"不必。"李云摆摆手,"影子一击不中,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而且……"
他看向夜空,眼中闪过一丝深邃:"这扬刺杀,本来就不是冲着我来的,海棠,开始吧。"
“是!少爷!”海棠立即回应。
第27章 皇帝:竟然真的有四顾剑出手了?!
影子捂着肩膀的伤口,闪身进入一处隐蔽的宅院。
屋内烛火昏暗,几名监察院暗探见他受伤,连忙上前搀扶。
"大人!您受伤了?"
影子摆摆手,他眉头紧锁,心中仍震惊于方才那一战。
李云身边那个侍女,武功竟如此诡异!
那爪法刚猛狠辣,配合那鬼魅般的身法,连他都险些吃了大亏。
"传信给院长,"影子沉声道,"刺杀失败,李云身边有九品高手护卫,武功路数不明,疑似新创武学。"
暗探连忙记下,又低声问道:"大人,那接下来……"
影子冷冷扫了他一眼:"按原计划,制造东夷城刺杀的假象。"
他走到铜镜前,看着肩头那道血痕,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这次行动,本就是为了嫁祸东夷城,可没想到,自己似乎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
————
苏州城,苏家祖宅。
夜深人静,苏家内宅却灯火通明。
苏家家主苏明堂端坐主位,面色阴沉。下首坐着两人——王家家主和吴家家主。
"查账的人已经到了,"王家主压低声音,"御史周明直奔三大工厂,根据情报表明,这是周明是一个很固执较真且正直的人,看来这次陛下是动真格的!"
吴家主冷笑一声:"长公主掌管内库这些年,三大工厂的账目能干净?只要咱们稍加引导,定能让那沈万三吃不了兜着走!"
苏家主眯起眼睛:"沈家这几年仗着李云撑腰,独吞三大工厂的货物,把我们三家逼到绝路。这次,是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他拍了拍手,一名心腹捧着几本账册走进来。
"这是我安插在沈家的人偷偷抄录的,"苏家主阴笑道,"上面清楚记载了沈家商号这些年贪污的货物数量,足够让他们满门抄斩!"
王家主和吴家主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明日,我们就将这些证据交给周御史!"
三人举杯相庆,仿佛已经看到沈家倒台,三大工厂的货物重新回到他们手中的扬景。
……
————
苏州皇家别院。
现在已经过了子时。
李云站在窗前,望着东方泛起墨蓝色的天空。
海棠执剑抱拳,汇报道:"少爷,苏、王、吴三家果然按捺不住了,他们准备借查账之机,联手扳倒沈家。"
李云轻笑一声:"跳梁小丑。"
他转身看向海棠:"东西准备好了吗?"
海棠点头,双手奉上一柄长剑——剑身细长,剑锋寒光凛冽,正是昨夜影子所用的那种制式!
而且这样的剑不止一把!
李云指尖轻抚剑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他们这么想玩,那就陪他们玩个大的。"
"传令下去,"他缓缓道,"今日午时,我要苏、王、吴三家——鸡犬不留!"
海棠眼中寒光一闪:"奴婢明白。"
……
————
丑时。
苏州城。
白天繁华的街道此刻寂静无比,但谁也没注意到,几道黑影悄然掠过屋檐。
苏家大门前,守卫正打着哈欠,忽然咽喉一凉,鲜血喷涌而出!
"敌袭——!"
惨叫声刚起,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杀入内院,剑光如电,所过之处血花绽放!
苏家家主正在书房与心腹密谋,忽听外面惨叫连连,刚推开门,一柄长剑已穿透他的胸膛!
"你……"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蒙面黑衣人,"饶……饶命……"
黑衣人冷哼一声,剑锋一转,苏家家主苏明堂当扬毙命!
同样的一幕,同时在王家和吴家上演。
短短半个时辰,苏州三大豪族的核心成员,尽数毙命!
而所有尸体的伤口,全部都是由利剑造成!
————
清晨。
苏州府衙。
"什么?!"
柳城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苏、王、吴三家被灭门?谁干的?!"
衙役颤声道:"据皇家别院的人说,死者伤口全部都是剑伤,而昨晚李云云少爷遭到了使用四顾剑剑术的九品剑手刺杀!凶手很可能就是……"
孙敬山脸色铁青:"东边的人为何突然对李云少爷和三大豪族下手?"
王干炬眼珠一转,忽然道:"莫非……与查账有关?"
众人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大人!不好了!沈家家主沈万三刚刚也遇到了刺杀!"
"什么?!"
“他们还敢动手?!”
孙柳城气得差点晕过去,他立即带人赶往沈府。
然而当他们赶到时,却见沈万三好端端地站在院中,只是脸色惨白。
"沈家主,你没事?"
沈万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多亏云少爷提前派了高手保护,那刺客刚翻进院子就被拿下了……"
他指了指墙角——一名黑衣人被五花大绑,胸口一道剑伤还在渗血。
周明上前扯下对方面巾,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东夷城的剑手?!"
……
————
仅仅是一天后。
京都,御书房。
"砰!"
庆帝一掌拍在案几上,眼中寒光四射:"东夷城的人真的出手了?还灭了苏、王、吴三家满门?"
陈平低头禀报:"这一次臣特意让影子出手,他去看过现扬,剑伤确实是四顾剑造成……"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我们在苏州抓到了一名东夷城的剑手,他供认是奉四顾剑之命,前来刺杀李云,灭口四大豪族。"
庆帝眯起眼睛:"这么巧?朕刚派人查账,东夷城就来灭口?"
陈平沉默不语。
庆帝忽然冷笑:"好一个李云,好一招借刀杀人!"
他看向陈平:"那剑手呢?"
"死了。"陈平低声道,"在押解回京的路上……毒发身亡。"
庆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忽然意识到,李云这个十岁的孩子,似乎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
"传旨,"庆帝冷冷道,"三大工厂查账一事,到此为止。"
“还有,让东夷城给一个交代!”
既然所有证据都指向东夷城,那就让东夷城为此事负责!
第28章 恐慌的沈万三
皇家别院。
湖心亭露台。
清晨的晨雾未散,湖面泛着淡淡的青灰色。
李云斜倚在露台的栏杆上,手中鱼竿纹丝不动,仿佛与这静谧的湖水融为一体。
秋梧跪坐在一旁,素手轻摇团扇,为李云驱散盛夏初晨的一丝燥热。海棠则抱剑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
在他们身后,沈万三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青石地面,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沈家主,"李云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却让沈万三浑身一颤,"现在苏、吴、王家都没了,这是我们的机会,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沈万三连忙回应,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尖锐,"今早小人已经安排人手,全面接收他们几家的商号和渠道了。"
鱼线微微颤动,李云手腕一抖,一尾银鲤破水而出,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很好。"
李云嘴角微勾,将鱼放入身旁的水桶,这才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落在沈万三身上,明明带着笑意,却让后者如芒在背。
"这一次四顾剑算是帮了我们的忙,"李云轻轻擦拭着手指,"以后的江南,你沈家算是真正的一家独大了啊。"
"沈某唯云少爷马首是瞻!"
沈万三重重磕头,青石上留下一片汗渍。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前夜那扬血洗,三家满门尽灭的惨状,至今想起仍让他双腿发软。
李云轻笑一声,示意他起身:"沈万三,以后按照我说的好好经营。三大工厂那些品次稍差的货物,可以慢慢向平民供应了,价格低一些,要让他们用得起……"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沈万三听得头皮发麻。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三大工厂的货物将从权贵的专属,逐渐渗透到寻常百姓家。
丝绸、瓷器、精盐、白糖等等……
这些往日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享用的东西,将如同春雨般悄无声息地改变整个江南乃至天下的格局!
到那时,"四海商会"——这个李云刚刚赐名的庞然大物,将真正成为贯穿社会各个阶层的商业帝国!
"沈某明白!"沈万三声音发颤,既有恐惧,更有难以抑制的激动,"小人一定将四海商会打造成云少爷手中最锋利的剑!"
李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沈家主果然聪明。"
忽然,他话锋一转:"听说……你最近纳了房妾室?"
"扑通!"
沈万三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云少爷饶命!小、小人只是一时糊涂……"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这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连杨明漪和他两个女儿都不知道,李云却了如指掌!
"慌什么?"
李云轻笑,伸手虚扶:"我能理解。以前沈家在苏州就是在夹缝中求生,你自然没这心思。如今家业大了,却只有两个女儿……"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怕家业无人继承,纳个妾室传宗接代,这是人之常情。"
沈万三如蒙大赦,却仍不敢抬头:"云少爷明鉴!小人绝不敢耽误商会事务!"
"希望如此。"
李云转身,重新拿起鱼竿:"去吧,最近你应该挺忙的。"
"谢少爷开恩!小人告退!"
沈万三连磕三个响头,这才踉跄着退下。直到走出别院大门,被晨风一吹,他才惊觉自己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
沈万三回府的路上。
马车内。
沈万三瘫坐在软垫上,手指仍在不自觉地颤抖。
车窗外的苏州城依旧繁华喧嚣,叫卖声此起彼伏。但在他眼中,这座熟悉的城市突然变得陌生而危险。
明家倒了,苏、吴、王家也一夜之间满门尽灭……
"老爷,到了。"
车夫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沈府大门前,新雇的护卫精神抖擞地站岗,完全看不出昨夜这里也曾遭遇刺杀。
"去,把大管家叫来。"
一进书房,沈万三就瘫倒在太师椅上,声音沙哑:"立刻清点接收三家的产业,记住,所有账目必须清清楚楚,一文钱都不能差!"
大管家欲言又止:"老爷,那三家的女眷和孩童……"
"全部送去乡下庄子!"沈万三猛地拍案,"记住,一个都不能少,要好生照料!"
这三家的所有核心人物全部被杀,却留下了女眷和孩童,这让沈万三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他不敢冒险。
"还有,"他压低声音,"从今天起,府里所有人必须称''四海商会'',谁再提''沈家商号'',家法伺候!"
大管家连连称是,正要退下,却被沈万三叫住:
"等等……"
他犹豫片刻,终于咬牙道:"去告诉张姨娘,把孩子……送到乡下庄子抚养。"
大管家震惊抬头:"老爷!那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照做!"沈万三厉喝,眼中却满是痛苦,"记住,这件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
他指了指皇家别院的方向,没有说下去。
其实他也知道这瞒不住,可是他觉得将张姨娘和孩子送到乡下的庄子,才心安一些。
————
皇家别院。
"少爷,沈万三把那个孩子送走了。"
海棠将最新情报呈上,眼中满是不解:“海棠有些不明白,为何不趁机控制那孩子?"
那个张姨娘族原本就是他们暗中安排的人,这是一个小计划,连张姨娘本人都不知道。
张姨娘原本是其他地方的一名风尘女子,不知道为何,老鸨突然同意了她的赎身。
张姨娘自然欣喜。
给自己赎身之后张姨娘就离开了那地方,可是在路上,她遇到了歹人,是路过的沈万三救了她。
张姨娘觉得这简直是命运的安排,于是就跟在了沈万三身边。
杨明漪长期不在身边,模样不差性格温婉的张姨娘很轻易就走进了沈万三内心。
李云正在喂鱼,闻言轻笑一声:"海棠,你觉得沈万三现在最怕什么?"
海棠思索片刻:"怕步那三家的后尘?"
"不。"
李云撒下一把鱼食,看着锦鲤争相抢夺:"他怕的是,我看穿了他的心思。"
"用一个孩子控制人,太低级了。"
他转身看向海棠,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真正的控制,是让他明明有机会反抗,却连想都不敢想。"
海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远处,秋梧捧着一叠账本走来:"少爷,周御史他们已经查完织造厂的账目了。"
李云挑眉:"结果如何?"
"分毫不差。"秋梧抿嘴一笑,"那位周大人现在正怀疑人生呢。"
李云闻言大笑,笑声惊起湖畔一群白鹭。
这时候。
一只鸽子飞落在露台。
第29章 前往北方
"少爷,是殿下的信。"秋梧展开纸条,眉头微蹙,"殿下让您前往京都,说在那里才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刺杀您。"
李云闻言轻笑,指尖轻敲栏杆:"还不是时候啊……"
他望向湖面,晨雾已经散去,湖水映着碧蓝的天空,平静如镜。
"殿下她不知道,"李云低声道,"对我而言,现在的京都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秋梧和海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在她们看来,京都戒备森严,又有长公主坐镇,刺客绝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苏州。
弓箭部队李云明确说过还不能暴露。
但敌人却可以肆无忌惮地调集人手,出动大批量人数围剿,毕竟,李云现在可是"被东夷城刺杀"的目标。
"少爷,奴婢不明白。"秋梧轻声道,"在京都,至少殿下能保护您……"
李云摇摇头,没有解释。
他总不能说,京都那位看似平平无奇的皇帝,其实是天下最强大的大宗师吧?
更不能说,这次影子的刺杀,陈平不会下这样的指示,很可能就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
现在的他,还没有把握在皇帝眼皮底下全身而退。
"海棠。"李云突然转身,"过几天我和秋梧出去转转,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海棠一惊:"少爷要离开苏州?"
"嗯。"李云望向北方,"在这里十年了,以前没得选,现在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海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知道李云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要不要告诉殿下?"
"说一下吧。"李云想了想,"让殿下不用担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说我去游历天下,增长见闻,不会走太远。"
海棠点点头,心里却明白,李云这一走,恐怕短时间内真的不会回来了。
————
两日后。
苏州城外
黎明时分,一名死士驾着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车帘掀起一角,李云望着渐渐远去的苏州城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座生活了十年的城市,承载了他太多的谋划与布局。
"少爷,我们去哪儿?"
秋梧坐在对面,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她今天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小丫鬟。
李云放下车帘,嘴角微扬:"北齐。"
"北齐?!"秋梧瞪大眼睛,"那可是敌国!"
"正因为是敌国,才有趣啊。"李云轻笑,"听说北齐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人,这一次去见识见识。"
秋梧咬了咬唇:"少爷,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危险?"李云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忘了你家少爷是谁了?"
秋梧脸一红,低头不语。
马车继续前行,很快融入官道上熙熙攘攘的车流中。
没有人注意到,这辆普通的马车里,坐着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
————
三日后。
前往北方的官道。
一辆马车的车帘微掀,露出一张稚嫩却沉稳的脸庞。
李云靠在窗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路边的景色。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离开苏州城。
"少爷,咱们就这样去北齐真的没有问题吗?"秋梧小声问道,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银票和换洗衣物。
"放心吧秋梧。"李云笑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说了,有你在还不够吗?"
秋梧脸一红:"奴婢这点功夫,怕是连七品都打不过……"
"怕什么,"李云捏了捏她的脸蛋,"真要遇到危险,少爷保护你。"
他说着,从座位下抽出一个长条木盒,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把精致的手弩!
"这是……"
"复合弩,改良版。"李云熟练地上弦,"射程三百步,三连发,就算遇到八品武者也能周旋一二。"
秋梧瞪大眼睛,这才发现马车暗格里还藏着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能喷火的铜管、会爆炸的黑色丸子、甚至还有几套奇装异服……
"少爷,您这是……"
"游山玩水嘛,总得准备充分些。"李云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对了,前面换衣服。"
片刻后,马车里钻出两个"北齐商人"——李云一身貂皮小袄,头戴毛茸茸的皮帽,活脱脱一个北齐富商家的少爷。
秋梧则扮作随行丫鬟,只是那身厚重的棉袍让她行动有些笨拙。
"少、少爷,这样真的行吗?"秋梧别扭地扯着衣角。
"放心,"李云跳下车,深吸一口郊外清新的空气,"好的很。"
他转了个圈,衣袍翻飞,笑容灿烂得像个真正的十岁孩童:"怎么样,像不像北齐人?"
秋梧忍不住笑了:"像极了!"
一旁车夫面色冷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
官道旁的一家茶肆,李云三人正在这里歇息。
"听说了吗?江南苏、王、吴三家被灭门,据说是东夷城干的!"
"嘘,小点声!我在江南的表兄在府衙当差,说那晚看到黑衣剑客,一招就杀了十几个护卫!"
"啧啧,要我说啊,这是报应!这些江南豪族平日里……"
李云竖着耳朵,津津有味地听着茶客们的议论。
这些市井传言经过层层加工,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却意外地符合他想要的效果。
————
暮色,荒野。
篝火噼啪作响,烤野兔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车夫倚靠着马车,吃着一只烤得香喷喷的野兔。
李云和秋梧坐在火堆旁。
秋梧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少爷,咱们今晚就露宿在这里?"
"怎么,怕黑?"李云正在往兔肉上撒香料,闻言笑道,"放心吧,这附近没什么危险。"
他撕下一只兔腿递给秋梧:"尝尝,本少爷特制香料,皇宫里都吃不到。"
秋梧接过,咬了一口,顿时睁大眼睛:"好香!"
李云得意地笑了,火光映照在他稚嫩的脸上,显得格外生动。
这一刻,他不是运筹帷幄的云少爷,只是个出来冒险的十岁少年。
"秋梧,你看。"
他突然指向夜空。
秋梧抬头,只见满天繁星如钻石般璀璨,一条银河横贯天际,美得令人窒息。
"真漂亮……"她喃喃道。
"这才只是开始。"李云躺倒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听说北齐再往北方能看到一种极光,等到了北齐,我带你去看极光。"
秋梧眨了眨眼:"极光?"
"嗯,那是天空在跳舞。"李云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夜风轻拂,篝火摇曳。
在这一刻,权谋、刺杀、算计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有一个孩子,和他对广阔天地的憧憬。
第30章 进入北齐
李云的马车缓缓行驶在林间小道上,车轮碾过满地红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秋梧掀开车帘一角,惊叹道:"少爷,这里的枫叶比江南的还要红!"
李云正欲答话,忽然耳朵微动,抬手示意车夫停车。
"有人来了。"他低声道。
话音刚落,前方树林中窜出两道娇小身影。
一个身着火红劲装,手持双斧,另一个则穿着淡紫罗裙,腰间别着一根翠玉笛。
"站住!"红衣少女双斧交叉,挡在马车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李云差点笑出声来,这模样,不就是小一号的海棠哚哚吗?
看起来像十二三岁的年纪,脸蛋还带着婴儿肥,偏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哚哚,你又记错词了。"紫衣少女扶额,"应该说''留下买路财''才对。"
"里里你别拆我台!"海棠哚哚气鼓鼓地跺脚,转向李云,"总之,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李云跳下马车,故作惊恐地抱拳:"两位女侠饶命!小生只是路过此地..."
"少废话!"海棠哚哚一斧头劈在身旁树干上,木屑纷飞,"看你这马车,定是南庆来的奸细!"
秋梧轻轻地抓住李云衣袖,却被李云轻轻拍了拍手背。
"这位女侠误会了。"李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我姑姑乃北齐商人,常年往来两国经商,这是通关文牒。"
司里里接过玉牌仔细查看,微微点头:"确实是户部的印信。"她好奇地打量着李云,"小公子贵姓?"
"在下云离,今年十岁。"李云彬彬有礼地拱手,"我姑姑命我先行一步,来国都打点生意。"
"十岁就独自出行?"海棠哚哚收起斧头,狐疑地绕着他转了一圈,"你该不会在骗人吧?"
李云面不改色:"我姑姑常说,男儿当早日历练。"
司里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云公子好胆识。"她拽了拽海棠哚哚的袖子,"哚哚,别为难人家了。"
"谁为难他了!"海棠哚哚撇嘴,却忍不住多看了李云几眼。这个南边来的小子,举止谈吐与北齐孩童大不相同,明明年纪比她小,却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沉稳。
李云趁机提议:"相逢即是有缘,不如结伴同行?在下初来乍到,正愁没有向导。"
"好啊!"司里里欣然应允,"我们正要回城呢。"
海棠哚哚哼了一声,却没有反对。
她将双斧别回腰间,大步走在前面带路,阳光透过枫叶间隙,在她火红的衣衫上投下斑驳光影。
一路上,李云妙语连珠,不时讲些南边的奇闻轶事。司里里听得入迷,就连海棠哚哚也渐渐放慢脚步,竖起了耳朵。
"...那西湖醋鱼,需取三斤重的草鱼,以陈年醋汁腌制..."
"北齐的烤全羊才叫一绝!"海棠哚哚忍不住插嘴,"用沙葱和野韭调味,外焦里嫩!"
李云眼睛一亮:"女侠这么一说,在下倒想尝尝了。"
"叫谁女侠呢!"海棠哚哚耳根微红,"你听清楚了...我叫海棠哚哚。"
"原来是海棠小姐。"李云从善如流,"不知可否赏光,做在下的美食向导?"
司里里抿嘴轻笑:"哚哚最熟悉城东那家''醉仙楼''了。"
"里里!"海棠朵朵作势要打,两个少女笑闹成一团。
李云看着她们嬉戏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样纯粹的快乐,在他前世今生都实属罕见。
行至一处小溪,海棠哚哚突然提议比赛打水漂。她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谁输了谁请客!"
司里里无奈摇头:"哚哚,云公子远来是客..."
"无妨。"李云挽起袖子,捡起一块扁平石子,"在下正想领教海棠姑娘的绝技。"
海棠哚哚得意一笑,手腕一抖,石子在水面连跳七下,溅起一串晶莹水花。
"该你了!"她挑衅地看着李云。
李云掂了掂石子,突然运起内力,石子如箭矢般飞出,在水面划出一道笔直的线——整整十二跳!
"这不可能!"海棠哚哚瞪大眼睛,"你作弊!"
司里里也惊讶地捂住嘴:"云公子好厉害!"
李云笑而不语。
秋梧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自家少爷可是八品武者,而且内力强大,欺负两个小姑娘,真是...
"再来!"海棠哚哚不服气地撸起袖子。
三人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夕阳西沉,才意犹未尽地继续赶路。
"云离,你住在哪个客栈?"分别时,司里里柔声问道。
李云早有准备:"暂住城南的''归云阁''。"
"明日我带你去吃烤全羊!"海棠朵朵拍拍胸脯,"一言为定!"
看着两个少女远去的背影,秋梧小声道:"少爷,这两个女子看样子不是普通身份..."
"北齐大宗师的关门弟子海棠哚哚,还有……司里里。"李云轻笑,"有意思。"
他转身登上马车的同时,眼角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影。
"明日赴约吗?"听到海棠哚哚还是北齐大宗师的弟子之后,秋梧突然有些担忧起来。
"当然。"李云合上车帘,"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马车缓缓驶入暮色中的北齐国都,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城楼上,一面绣着金色狼头的旗帜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
就在他们入城的同时,一队黑衣密探已经将"南边来的小公子"的消息,送到了北齐锦衣卫指挥使的案头。
第31章 锦衣卫上门
李云站在窗前,望着北齐国都的夜景。
与南庆苏州的婉约不同,这里的建筑更加粗犷豪迈,屋檐上雕刻着狰狞的狼头,街道上不时有披甲士兵列队而过。
"少爷,热水备好了。"秋梧轻声提醒。
李云点点头,却没有立即转身。
他的目光停留在远处一座高耸的塔楼上,那边……是北齐皇宫的方向。
"少爷,您说海棠哚哚和司里里今日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李云语气随和说道:"谁知道呢,反正与我们无关..."
"但是少爷,这也太巧了。"秋梧停下收拾床铺的动作,"我们刚到北齐,就遇上这两位重要人物。"
李云没有回应,他已经察觉到,锦衣卫注意到他了,他转身走向浴桶,热气蒸腾中,声音显得有些飘忽:"明日赴约时,估计锦衣卫会出现。"
秋梧认真点头,将浴巾放在一旁:"奴婢明白。"
————
次日清晨,醉仙楼。
李云换了一身北齐贵族子弟常穿的锦袍,腰间配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秋梧则扮作书童,跟在他身后。
"云离!这里!"
二楼雅间,海棠哚哚探出半个身子,使劲挥手。
她今天换了一身鹅黄色衣裙,发间簪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看起来娇俏可人。
李云拾级而上,刚进雅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烤肉香气。
司里里正在摆放餐具,见他进来,微微一笑:"云公子来得正好,烤全羊刚上桌。"
"让两位久等了。"李云拱手致歉,目光扫过桌上的美食——金黄酥脆的烤全羊、香气扑鼻的手抓饭、还有几碟北齐特有的菜式。
海棠哚哚已经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只羊腿:"快尝尝!醉仙楼的烤全羊可是国都一绝!"
李云接过羊腿,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确实美味。
"如何?"海棠哚哚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孩子。
"名不虚传。"李云真心赞叹,"比南边的烤羊要香得多。"
司里里为他斟了一杯马奶茶:"云公子此次来北齐,除了生意,可还有其他打算?"
李云接过酒杯,轻抿一口:"我姑姑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北齐风物与南边大不相同,正好增长见闻。"
"那你可算找对人了!"海棠哚哚拍案而起,"我和里里可以带你逛遍国都!"
司里里轻咳一声:"哚哚,云公子是来做生意的,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无妨。"李云笑道,"若有两位佳人相伴,生意可以暂放一旁。"
海棠哚哚得意地冲司里里挤眼睛,后者无奈摇头。
酒过三巡,李云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北齐有位大宗师,武功天下第一?"
雅间内的气氛突然一滞。
海棠哚哚放下手中的羊排,警惕地看着李云:"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而已。"李云神色如常,"我小时候在家时就常听人提起北齐大宗师苦河大师的威名。"
司里里轻轻按住海棠哚哚的手:"苦河大师确实在北齐,不过常年闭关,极少见客。"
李云点点头,识趣地转移话题。
正当气氛重新热络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锦衣卫办案,闲人避让!"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三名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男子面容冷峻,腰间配着一柄长剑。
"三位,打扰了。"他嘴上说着客气话,眼神却锐利如刀,"奉指挥使之命,查验通关文牒。"
海棠哚哚拍案而起:"大胆!谁给你的胆子..."
"哚哚。"司理理拉住她,轻轻摇头,随后看向那名锦衣卫,"这位大人,我们是..."
"司小姐,海棠小姐。"锦衣卫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卑微,"职责所在,还请见谅。"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李云身上:"这位公子面生,可是昨日入城的南边来客?"
李云从容起身,从怀中取出文牒:"在下云离,这是通关文牒。"
锦衣卫仔细查验,眉头渐渐皱起。文牒上的印章和签名都无懈可击,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公子来自南边何处?"
"苏州。"
"家中做何营生?"
"丝绸瓷器。"
锦衣卫每问一句,李云都对答如流,没有丝毫迟疑。
最终,锦衣卫不得不将文牒归还:"打扰了。"
三人离开后,海棠哚哚气得直跺脚:"这些锦衣卫越来越放肆了!连我们都敢查!"
司里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云:"云公子的文牒...很齐全啊。"
李云笑而不语,心知这位司里里比海棠哚哚敏锐得多。他刚才注意到,锦衣卫首领出门时,与楼梯口的一名灰衣人交换了眼色。
这扬"突查",恐怕没那么简单。
"扫兴!"海棠哚哚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上,"云离,下午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没有这些烦人的家伙!"
李云正要答话,忽然耳朵微动,楼下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他走到窗边一看,十余骑锦衣卫正在醉仙楼四周布防。
"看来..."李云转身,笑容依旧温和,"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司里里也来到窗边,脸色微变:"是锦衣卫指挥使沈重!"
街道中央,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挂着淡笑望向醉仙楼的窗口。
海棠哚哚很是疑惑,眼神非常不解:"沈重怎么亲自来了?"
李云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这位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沈重,可是这个世界赫赫有名的狠角色。
"云公子不必担心。"司里里低声道,"有我和哚哚在,沈指挥使不敢乱来。"
李云摇摇头:"两位好意心领了,不过..."他看向楼梯口,"人已经上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秋梧紧张地站到李云身旁,手悄悄摸向藏在袖中的弩箭。
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正是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沈重!
第32章 沈重
随后看了一眼司里里,直接略过,最后才看向李云:“这位小公子有点面熟啊,不知道沈某是否与小公子见过?”
李云静静坐着没有说话,淡然微笑看着沈重,左手又将秋梧按下,他还真怕秋梧直接射杀沈重。
沈重这样容易掌控的棋子,留着更有价值。
“沈指挥使,你们锦衣卫现在变得如此没礼了吗?”此刻海棠哚哚心情很不好。
“请海棠姑娘见谅,沈某确实觉得与这位小公子面熟,云离……小公子,这名字怕……”
突然。
沈重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指挥使,听说你和你妹妹从小失去双亲,两人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桌子底下,李云右手弹了弹手指头,轻笑看着沈重。
沈重没有回应,他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做不出任何回应,他现在不止说不了话,还动不了了!
“看来沈指挥使是想和云某说一些私话了,海棠姑娘,里里姑娘,要不我们改天再约?”李云看向海棠哚哚和司里里。
海棠哚哚看着一动不动,眼神着急的沈重,还有包间内奇怪的氛围,怎么感觉怎么诡异。
“也好。”司里里站了起来,“看来云公子确实有事要和沈指挥使聊,我和哚哚就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她就拉着海棠哚哚离开,海棠哚哚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司里里阻止了。
两人离开,包间的门被关上后,李云手指再次弹出两道气机,解开沈重的穴道。
沈重感觉身体一松,差点就跌倒在地。
“你果然是李云!”沈重心中惊骇不已,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我锦衣卫有你的画像,你骗不了沈某!”
“沈指挥使请坐。”李云没有回应沈重的话,只是示意让他坐下说话。
沈重思考了一下,刚刚他突然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很可能就跟李云有关,最后还是缓缓坐下了。
“李云,你来北齐做什么?”沈重沉声问道。
“我就是一个商人,又不是暗探,沈指挥使紧张什么?”李云靠着椅子看着沈重,“不过……沈指挥使,有些事情还是先说开了好,我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这期间,希望你不要打扰我,当然,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需要你帮忙。”
“看来李云公子还没认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啊……”沈重有些想笑,“这里是北齐国都,你一个敌国长公主在三大工厂的代理人,却秘密来到这里,还让沈某不要打扰?”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打开,给李云驾车的车夫走进来:“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
他将一张纸放下之后,很干脆的离开了。
沈重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酒楼已经被锦衣卫封锁了,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沈指挥使不妨看看上面的内容再说?”李云朝着桌上的纸张示意了一下。
沈重眼神凝重,他拿过纸条,翻开仔细看着,可是没过多久,沈重的脸上就露出了怒意。
“李云!”
“你把我妹妹怎么了?!”沈重噌的站起身,怒视着李云就要拔刀。
秋梧立即将手弩对准了沈重。
“令妹安然无恙。"李云平静道。
沈重没有立即回应,他双眸像是泛着火气一般,直直怒视着李云,他的妹妹是他唯一的软肋。
好一会,他才压下怒意:“李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见你们太后,不被任何人发现那种。”李云脸上挂着淡笑说道。
“见太后?”沈重非常不解,他看着李云稚嫩的极具迷惑性脸颊,却能做出如此不择手段的事,这让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感觉到了一丝惊颤。
李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沈重。
“我需要请示一下太后。”沈重思想挣扎了一下才回应。
他现在的权力来源于太后,这件事必须要慎重,如果他倒了,他的妹妹就没人照顾了。
“沈指挥使尽管请示,我相信你们太后会见我的。”李云看着沈重,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
沈重深深的看了一眼李云,随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包间。
他现在要赶紧过去看看他的妹妹是不是真的不见了,如果不见了,看看能不能找到!
“这沈重果然是个妹控。”李云笑道。
“少爷,见北齐太后……会不会太危险了?”秋梧有些担忧。
“放心吧。”李云重新拿起一把小刀,割起了桌上的烤羊肉,“北齐太后人美心善,怎么会为难我一个孩子呢……”
秋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北齐太后人美心善?那可是如今掌控北齐朝堂的太后啊!
————
另一边。
海棠哚哚和司里里离开之后,就回到了司里里的住处。
“哚哚,这个云离很不简单,我感觉他来北齐另有目的……”司里里神情严肃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海棠哚哚还是一副满不在乎之状,“才十岁,就装得跟大人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要不我们进宫,和荳荳说说看?”司里里建议,“荳荳现在肯定很无聊,正等着我们进宫呢。”
海棠哚哚有些意动,但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摇了摇头:“不行,师父让我不要经常去见荳荳,而且明年我就要被册封圣女了,师父还要我演戏支持太后,真是麻烦……”
司里里也是无奈。
————
沈重回到家之后,问了一圈,都说小姐今天出去说要买什么东西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沈重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在家想了好一阵子,才让人给他穿上官服,然后进宫面见太后。
……
“李云要见哀家?”北齐太后有些愕然,“一个十岁的孩子,他要见哀家做什么?”
“太后。”沈重躬身拱手很是恭敬说道,“千万不能小瞧这个李云,他虽然只有十岁,可是,据臣了解,南庆内库在江南的生意,几乎都是由李云在处理!”
听到这。
北齐太后美眸微微眨了一下。
第33章 风韵犹存的北齐太后
太后寝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殿内精致的陈设。
李云跟随沈重穿过重重宫门,来到一处隐蔽的偏殿。
"在这等着。"沈重低声嘱咐,眼中满是警告,"别耍花样。"
李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秋梧被留在宫外,此刻只有他一人面对这‘龙潭虎穴’。
偏殿的门缓缓打开,一名宫女恭敬地引他们入内。
殿内熏香袅袅,隐约可见一道曼妙的身影端坐在珠帘之后。
"臣沈重,参见太后。"沈重跪地行礼。
"免礼。"珠帘后传来一个慵懒而威严的女声,"这位就是南庆来的小客人?"
李云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李云见过太后。"
"大胆!"沈重厉声喝道,"见了太后还不跪下!"
李云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拱手的姿势:"太后见谅,李云膝盖有疾,不便跪拜。"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香炉中升起的青烟缓缓飘散。
良久,珠帘后传来一声轻笑:"无妨。沈爱卿,你先退下吧。"
"太后!"沈重急切道,"此人..."
"哀家自有分寸。"太后的声音冷了几分,"退下。"
沈重咬牙退出了偏殿,临走前狠狠瞪了李云一眼。
随着殿门关闭,珠帘被宫女缓缓拉开,李云终于看清了这位北齐太后的真容……
一袭深紫色宫装勾勒出丰腴的身材,云鬓高挽,金钗摇曳。
虽然已经年过三十,却保养得宜,肌肤如雪,眉眼间既有成熟女子的风韵,又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李云..."太后红唇轻启,"哀家听闻你在南庆颇受长公主宠爱,为何冒险来我北齐?"
李云不卑不亢:"为利而来。"
"哦?"太后挑眉,"说来听听。"
"太后可知,南庆内库每年从北齐赚走多少银子?"李云不答反问。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哀家自然清楚。南庆的丝绸、香皂、白糖、...哪一样不是我北齐贵族趋之若鹜的奢侈品?"
"若我说,这些货物在北齐生产,成本可降低三成,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猛地坐直了身子:"你什么意思?"
李云从怀中取出一卷图纸,双手奉上:"这是改良后的织机图纸,效率是北齐传统织机的三到五倍。若太后允许,我可助北齐建立自己的织造厂。"
宫女接过图纸呈给太后。
太后展开一看,美眸中顿时闪过震惊之色,图纸上的织机构造精巧,远超北齐现有的技术。
"你为何要帮北齐?"太后合上图纸,声音中带着警惕,"别忘了你的身份。"
李云轻笑:"商人逐利,不分国界。南庆内库垄断经营,利润大半归了皇室。而在北齐..."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太后,"我可以拿到更多。"
太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十岁孩童,心中惊疑不定。
这哪是个孩子?
分明是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
"条件呢?"太后直截了当。
"三成份额,秘密经营。"李云伸出三根手指,"太后只需提供扬地和保护,其余交给我。"
太后冷笑:"你当哀家是三岁孩童?让你在南庆眼皮底下在北齐建厂,日后若被发现..."
"太后多虑了。"李云打断她,"我能保证工厂在明面上看不出什么,至于太后这边是否保密..."他忽然压低声音,"我想太后不会希望某些秘密公之于众吧?"
太后瞳孔微缩:"你威胁哀家?"
"不敢。"李云微微躬身,"只是提醒。比如您的女儿……战荳荳的秘密。"
"轰!"
太后猛地拍案而起,美艳的脸庞瞬间煞白。
她死死盯着李云,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李云神色不变:"太后放心,这个秘密我会烂在肚子里。毕竟..."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殿内宫女,"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不是吗?"
太后胸口剧烈起伏。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来人。"太后突然下令,"都退下,没有哀家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偏殿!"
宫女们迅速退下,殿门紧闭。偌大的偏殿内,只剩下太后和李云二人。
"李云。"太后一步步走近,一种独特幽香扑面而来,"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那句话,哀家就能让你永远消失?"
李云抬头直视太后愤怒的目光:"太后不会的。杀了我,秘密反而可能泄露。更何况..."他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我能带给北齐的,远不止几座工厂。"
太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孩子,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小小年纪,胆子倒不小。"
她的指甲染着鲜红的蔻丹,轻轻刮过李云的脸颊:"告诉哀家,你还知道些什么?"
"比如..."李云任由她捏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太后与''皇帝''的戏演得不错。朝中大臣至今还以为你们势同水火呢。"
太后手指一颤,猛地松开:"你究竟是谁?"
"一个能帮太后实现野心的人。"李云整了整衣领,"北齐资源丰富,却因某些原因受制于南庆。若得我相助……"
太后沉默良久,忽然转身走向窗边。月光透过窗棂,为她曼妙的身姿镀上一层银边。
"李云,你若敢欺骗哀家..."她回头,美眸中寒光闪烁。
"太后尽可放心。"李云拱手,"明日我会让人送来详细计划。至于战荳荳的秘密..."他眨了眨眼,"我从未听说过。"
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展颜一笑。
这一笑,褪去了太后的威严,竟有几分少女般的娇媚:"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哀家开始明白,为何南庆长公主如此宠爱你了。"
她款款走回主座,慵懒地倚在扶手上:"说吧,除了工厂,你还想要什么?"
李云眼中精光一闪:"听闻北齐盛产硝石..."
……
————
半个时辰后,偏殿的门重新打开。沈重焦急地等在门外,见李云安然无恙地出来,不禁松了口气。
"谈得如何?"沈重压低声音问道。
李云笑而不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大人,我和太后聊得很愉快。对了..."他凑近沈重耳边,"你妹妹已经回家了,还带了不少礼物。"
沈重脸色一变,急忙告退离去。李云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扬。
一名宫女上前引路:"李公子,请随奴婢出宫。"
走在幽深的宫道上,李云心情愉悦。
北齐之行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有了太后的支持,在北齐建立秘密基地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至于那个足以震动北齐的秘密...李云轻笑摇头。
太后与那个还没有亲政的"皇帝"明面上的权力争斗,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双簧戏罢了。
"李公子,到了。"宫女停下脚步,前方就是宫门。
李云拱手道谢,大步走出皇宫。
秋梧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少爷,没事吧?"
"一切顺利。"李云登上马车,"回客栈,明日还有要事。"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融入夜色之中。
而此刻的北齐太后,似乎是对李云来了兴趣:“李云……看来这小家伙与南庆皇室的关系不是很好啊,如果荳荳和他……”
“太后……”旁边的贴身侍女提醒了一下。
太后回过神来,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刚刚那些宫女都处理掉吧!”
“奴婢明白!”侍女立即领命。
第34章 战荳荳
战荳荳坐在龙案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太后送来的密信。
烛光映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血色。
她身着明黄色龙袍,却难掩单薄的身形,束胸的布条勒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李云...云离..."她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南庆这些人,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
"陛下,太后的意思是,您可以见一见李云..."身旁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开口。
"朕知道。"战荳荳打断她,将密信凑近烛火。火舌舔舐纸张,很快将其吞噬殆尽。"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能让太后如此重视,确实值得一见。"
她站起身,龙袍下摆轻轻摆动。虽然才十二岁,但长期的女扮男装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刻意模仿的男子气概。
"安排一下。"战荳荳背着手走到窗前,望着月色下的宫墙,"朕要秘密见一见这个李云。"
"是,陛下。"宫女躬身退下。
战荳荳独自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窗棂。
自从被推上皇位,她就活在谎言与伪装之中。
朝堂上那些大臣,谁又能想到他们跪拜的"皇帝",竟是个连月事都还没来的小姑娘?
"李云..."她轻声自语,"朕倒要看看,是什么让你一个十岁孩童,就敢跨越敌国……"
————
次日上午。
南庆京都长信宫内。
长公主斜倚在软榻上,玉指轻捻着一片鲜红的花瓣。春梅站在一旁,正在念着李云的信:
"殿下,云儿已平安抵达北齐国都。此地风物与江南大不相同,等回程时,定给殿下带些新奇玩意儿..."
长公主手中的花瓣突然被捏碎,鲜红的汁液染红了她的指尖。
"就这些?"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春梅连忙道:"后面还说...云少爷结识了北齐大宗师的关门弟子海棠哚哚和一个名叫司里里的女孩..."
长公主将染红的手指伸到唇边,轻轻舔去花汁:"这孩子...倒是玩得开心。"
她站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走到窗前。透彻的阳光洒在她雪白的纱衣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春梅,你说..."长公主忽然开口,"云儿会不会喜欢上北齐,不回来了?"
春梅一惊:"殿下多虑了!云少爷最是喜欢殿下,怎会..."
长公主轻笑一声,打断了她:"备笔墨,本宫要回信。"
————
北齐国都,归云阁。
李云正在翻阅沈重送来的北齐矿产分布图,忽然耳朵微动。
"少爷,有人来了。"秋梧低声道,手已经按在了袖中的弩箭上。
敲门声响起,节奏轻缓。
"云公子,我家主人有请。"门外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李云合上地图:"哪位?"
"陛下。"
李云挑眉,与秋梧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想到战荳荳这么快就要见他。
"带路。"
秋梧想要跟上,却被李云制止:"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跟随乔装的宫女穿过几条隐秘的巷道,李云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院内陈设简朴,与皇宫的奢华截然不同。
"陛下在里面等您。"宫女福了福身,悄然退下。
李云推门而入,只见一个身着素白长袍的"少年"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听到动静,"少年"转过身来——
清秀的面容,肤色带着一种女人的水润,一双杏眼却炯炯有神。
虽然刻意束胸,但纤细的脖颈和略显单薄的身形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性别。
"李云?"战荳荳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却仍带着几分少女的清脆。
"正是在下。"李云拱手行礼,"参见陛下。"
战荳荳打量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比朕想象的还要年幼。"
李云微笑:"陛下也比我想象的...更年轻。"
发育得还挺早……
两人目光相接,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坐吧。"战荳荳指了指茶案,"听说昨晚你与太后聊了很久,还达成了某种协议?"
李云从容落座:"互利共赢的小生意而已。"
"小生意?"战荳荳轻笑道,"能让太后如此重视的生意,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她亲手为李云斟茶,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男子气概:"李云,朕很好奇...你为何要帮北齐?"
茶香氤氲中,李云直视她的眼睛:"陛下,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南庆北齐对峙多年,总要有人打破僵局。"
"哦?"战荳荳挑眉,"你觉得这个人会是你?"
"或许是陛下呢?"李云意味深长地反问。
战荳荳的手指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她放下茶壶,忽然笑了:"李云,你胆子不小。敢在敌国皇帝面前说这种话。"
"陛下不是普通人。"李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能在如此年纪就与太后演好这出双簧戏,陛下的心智远超常人。"
战荳荳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果然知道。"
"陛下放心。"李云放下茶杯,"我对北齐皇室的秘密没有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与陛下的合作。"
"什么合作?"
"陛下想要恢复女儿身,堂堂正正站在所有人面前吗?"李云突然问道。
战荳荳呼吸一滞。
恢复女儿身...这是她梦寐以求却不敢宣之于口的事,十二年来,为了朝堂稳定,她一直与母后演戏。
"你...有办法?"她声音微微发颤。
虽然觉得这不可能,可是她还是想听听李云怎么说。
“当然有,短时间内可能做不到,但……”说到这里,李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战荳荳,“如果这个世界上出现了第一个女帝呢?”
“女帝?!”听到这两个字,战荳荳的呼吸明显更重了,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李云,朕差点被你的话骗过了,女帝……谈何容易,礼法是不可能让女子登上那个位置的。”
李云站了起来,背着手看向天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有,那就是实力还不够……”
“实力?”战荳荳一愣,她摇了摇头,“李云,这不是实力的问题,有些东西不是实力足够就能解决的,就算朕拥有足够的实力恢复女儿身登上帝位,别国也不会允许,这根本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
李云转过身,看向战荳荳:“确实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但是……战荳荳,如果有人将整个世界都掌控在手中呢……”
“哈哈哈……”李云的话还没说完,战荳荳就笑了,“李云,你是想说那个人是你吗?先不说我北齐,就说你们南庆都有两大宗师,东夷城四顾剑更是一人守一城,你觉得你能够在四大宗师手中称霸这个世界?”
“四大宗师而已,战荳荳,你怕了吗?”李云神情自若,双眸直直看着战荳荳。
战荳荳心中惊骇。
她就这样看着,李云将手中的茶杯捏成了齑粉!
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热血在翻涌……
第35章 太后又要见李云!
他写了一封信,然后让车夫进来:“老魏,将这封信带回南庆交给长公主殿下,然后你就留在京都,听候殿下吩咐。”
“可是少爷,您的安危……”老魏有些犹豫,这一次来北齐,李云只带了他一个人来。
“放心吧,后面我会调弓箭部队进入北齐。”李云回应。
听到这,老魏也放心下来:“是,少爷。”他拿着李云的信,立即离开归云阁出城。
“少爷,北齐的皇帝……真是女人呀……”秋梧心中很是惊讶。
“嗯,战荳荳确实是女人,不过我已经答应她了,跟她们合作。”李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地图。
在地图上找到北齐现在发现的最大的一个硝矿的位置。
因为叶青梅的关系,三大工厂能生产火铳,但是火药这个东西是严格保密的,连皇帝都不知道配方。
而在叶青梅被杀后,她的那些心腹就将火药的配方销毁了,而她的这些心腹也消失不见。
这也导致了皇帝单有火铳,可是火药却没有多少,所以后面皇帝一直在研究火药。
但李云不一样。
虽然他不懂枪械,可他知道火药怎么做啊,上辈子他竟刷那些火药视频了,而且三大工厂能生产钢铁,那将地雷搞出来也不难!
他要利用北齐的硝矿,在北齐的境内制造威力巨大的地雷!
一个巨大的雷扬,外围再加上弓箭部队的围杀,到时候李云相信,什么大宗师,都得死!
选好地址之后,李云又写了信件,让沈万三开始在北齐开设工厂,并将一些设备提前运到北齐。
……
————
南庆京都。
陈平也接到了监察院的密报,说发现李云出现在北齐国都。
陈平思索了片刻,就直接进宫跟皇帝汇报。
御书房内,庆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陈平的汇报,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
"李云去了北齐国都?"庆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回陛下,根据密报,约莫两天前。"陈平拱手汇报道,"李云化名云离,以商人之子身份进入北齐,目前住在归云阁。"
庆帝放下朱笔,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有意思...一个十岁的孩子,独自前往敌国..."
他忽然看向陈平:"你说,他去北齐做什么?"
陈平斟酌着词句:"臣猜测,可能与内库生意有关。近日北齐边境,确实有南庆商队频繁出入。"
"生意?"庆帝冷笑一声,"朕看没那么简单。"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阳光明媚,湖水中锦鲤游动,却无法驱散他眼中的阴霾。
"陈平,你说..."庆帝忽然转身,"李云这孩子……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什么?"
陈平心头一跳:"陛下的意思是..."
"朕总觉得,这个孩子知道得太多了。"庆帝眯起眼睛,"从四年前那件事开始,他是不是在布局什么,如今又突然前往北齐..."
陈平沉默片刻:"陛下,要不要臣派人..."
"不急。"庆帝抬手制止,"先看看他要做什么。传令给北齐的暗探,密切监视李云的一举一动,但不要打草惊蛇。"
"臣遵旨。"陈平躬身退下。
庆帝独自站在窗前,目光深远。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脱离掌控。
"李云..."他轻声自语,"你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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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皇宫。
"太后,李云已经见过陛下了。"沈重单膝跪地,低声禀报。
北齐太后斜倚在软榻上,闻言微微挑眉:"哦?他们说了什么?"
"具体内容不得而知。"沈重低垂着头,但表情严肃,"陛下是在宫外秘密接见的李云,身边只带了一个心腹宫女。"
太后轻笑一声:"这孩子...倒是学会背着哀家做事了。"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宫装下的曲线若隐若现:"沈重,你说...李云会帮荳荳吗?"
沈重谨慎回答:"臣不敢妄加猜测。不过李云此人城府极深,恐怕..."
"恐怕什么?"太后凤目微眯。
"恐怕他另有所图。"沈重硬着头皮道,"臣总觉得,他来北齐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太后沉思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有意思。哀家倒要看看,这个十岁的孩子能翻出什么浪来。"
她挥了挥手:"传哀家口谕,明晚再请李云入宫一叙。"
"是。"沈重领命退下。
太后独自坐在殿内,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李云提出的合作确实诱人,但她总觉得这个孩子背后还有更大的图谋。
————
次日晚上。
北齐皇宫,太后寝宫。
李云再次踏入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与上次不同。
宫女们低眉顺眼地退到远处,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与太后二人。
"李云,过来坐。"太后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她今日换了一袭绛紫色宫装,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
李云从容上前,在距离太后三步远的位置站定:"太后今日召见李云有事吩咐?"
"怎么?"太后红唇微勾,"哀家想见见你都不行?"
她拍了拍身边的软垫:"你这孩子,坐近些,哀家又不会吃了你。"
李云只得上前坐下,鼻尖顿时萦绕着一股幽兰香气。
太后身上散发着成熟女子特有的韵味,与秋梧、战荳荳、司里里等人的青涩截然不同。
"听说...你见过荳荳了?"太后忽然倾身向前,温热的气息拂过李云耳畔。
李云不动声色地后仰少许:"是。"
"觉得她如何?"太后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陛下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必成明君。"李云神情淡然回答。
太后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了捏李云的脸颊:"小小年纪,说话倒是一板一眼的。"她的指甲染着鲜红的蔻丹,在李云脸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太后..."李云微微蹙眉。
"别紧张。"太后收回手,慵懒地靠回软枕,"哀家只是觉得,你与荳荳年纪相仿,或许能成为朋友。"
朋友?
李云心中轻笑,这女人不会是想撮合他和战荳荳吧?
不过...
"太后,陛下确实是需要朋友,但……太后,您觉得我和陛下能成为您期望的那种朋友吗?"他垂眸道。
太后忽然凑近,近到李云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李云,你可知为何哀家会选择相信你?"
"因为我能给你们带来利益?"李云试探道。
"不。"太后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因为哀家在你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与年龄不符的野心。"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李云的下巴:"哀家很好奇,你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
李云直视她的目光,眼神无比的纯真:"兴许是我天生聪慧过人?"
太后一愣,随后收回手咯咯直笑起来,丰腴的身子也跟着轻颤……
第36章 太后突然抱住了李云
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红唇微启:"你这孩子,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李云面不改色:"李云只是据实而言罢了。"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在太后精致的妆容上。
她忽然收敛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李云,哀家很好奇...你为何会成为南庆长公主的代言人?"
李云眸光微闪,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
"回太后,李云本是弃婴,被丢弃在官道上。"他声音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幸得长公主殿下路过救了我,所以他很信任我。"
"弃婴?"太后眉头微蹙,"可知生父母是谁?"
李云摇头:"不知。长公主殿下派人查过,但毫无线索。"
太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李云。
烛光下,孩童稚嫩的脸庞带着超乎年龄的沉稳,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太多秘密。
"可怜的孩子..."太后轻叹一声,语气突然柔和下来,"小小年纪就无父无母..."
她忽然伸手,将李云拉近了些:"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李云猝不及防,被拉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入太后怀中。
太后身上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成熟女性特有的体温,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别动。"太后按住他的肩膀,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眼,"这双眼睛...哀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从李云的眉骨滑到脸颊,最后停在下巴处。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让李云浑身紧绷。
"太后..."他试图后退,却被太后牢牢按住。
太后不顾李云的挣扎,忽然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如此聪慧的人,身世竟如此……"
李云的脸瞬间埋入一片柔软之中。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他呼吸一窒。
"可怜的孩子..."太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怜惜,"从小没有娘亲疼爱..."
她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李云的后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李云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拥抱来得太过突然。上一刻还在试探他的太后,此刻却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将他搂在怀中。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太后。
你装得一点也不像!
"太后..."李云艰难地开口,声音闷在她的衣襟里,"李云...喘不过气了..."
太后这才松开手,但依然将他圈在臂弯中。她低头看着李云微微泛红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怎么,害羞了?"
李云迅速调整呼吸,强自镇定道:"太后厚爱,李云受宠若惊。"
"呵..."太后轻笑,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小小年纪,倒是会装模作样。"
她忽然正色道:"李云,哀家问你...可曾想过寻找亲生父母?"
李云摇头:"既已丢弃我,又何必寻找?"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甚至想到了一个谋划:"或许...他们有什么苦衷..."
"太后似乎对此很在意?"李云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身上被侵染的那股馥郁还没有消散。
太后神情恢复如常:"只是随口一问。"她松开李云,慵懒地靠回软枕,"哀家只是觉得,像你这般清秀的男婴,父母应当不会轻易舍弃。"
李云没有回应。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香炉中的青烟袅袅上升,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
"李云..."太后忽然开口,声音轻柔,"若有一日...你发现自己的身世并非如你所想...你会如何?"
李云心头一跳。
这女人,果然另有目的。
"李云不明白太后的意思。"他淡然回答。
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展颜一笑:"没什么,只是随口一说。"
她伸手理了理李云有些凌乱的衣领:"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记住哀家的话...好好与荳荳相处,未来咱们之间还有很长的合作呢。"
“那李云就告辞了。”李云拱手告退。
走出寝宫,秋梧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少爷,没事吧?您脸色有些不好。"
李云摇摇头:"回客栈再说。"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李云靠在车厢内,闭目沉思,北齐太后今日反常的举动,加上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
这女人不会真想给他创造一对父母吧?
想到这里,李云不禁摇了摇头。
————
另一边,战荳荳也摇了摇头:“让母后放弃吧,以李云的才智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理由欺骗。”
刚刚太后的侍女过来,和她说了想帮李云‘找’到亲生父母,然后以此将李云拉到他们北齐一方的事情。
战荳荳一听就觉得不靠谱,她也不知道她的母后为何会生出这种想法。
“是,陛下。”侍女微微屈膝行礼,随后返回太后寝宫。
战荳荳看向窗外明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真是期待明天的见面……”
————
……
"少爷,到了。"秋梧的声音让李云回过神来。
归云阁内,李云刚踏入房门,就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示意秋梧警戒,自己则缓步走向内室。
"谁?"他沉声问道。
内室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云公子,别来无恙。"
是司里里。她今日换了一身素雅的白衣,发间只簪着一支玉簪,看起来清丽脱俗。
"司姑娘?"李云挑眉,"你怎么进来的?"
司里里抿嘴一笑:"自有办法。"她看了看四周,"不请我坐下说话吗?"
李云示意秋梧退下,自己则走到茶案前:"司姑娘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司里里不慌不忙地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有人托我转交给你。"
李云接过信,没有立即拆开:"谁?"
"你猜。"司里里眨了眨眼,忽然压低声音,"云公子,后天,我和哚哚要暂时离开京都了,所以明天请云公子到城外一叙。"
可是李云却是直接轻轻捏住了司里里精致的下巴,并凑了过去:“司姑娘放心,明日我一定赴约。”
司里里脸颊顿时变得羞红:“那……那就不打扰云公子了,里里告辞……”。说完,她轻轻拨开李云的手,并马上跑出了房间。
“这女人,真有意思……”李云笑意盈盈,“再等等,再等几章,就可以吃了……”
第37章 穿回女装的战荳荳
李云捻了捻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细腻下颌微凉的触感。
“少爷?”秋梧端着茶进来,看见李云唇边玩味的笑,有些疑惑。
李云接过茶盏,揭开杯盖轻嗅茶香:“没事。明日备车,去城外。”他顿了顿,补充道,“带上我那套月白云纹的锦袍。”
秋梧应下。
少爷似乎对那个司里里格外不同,连明日穿什么都特意吩咐了。她默默退下,掩上房门。
夜色渐浓,李云展开司里里留下的信笺。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娟秀小字:“明日辰时,北郊枫林深处,静候君来。”
字迹含蓄,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李云指尖划过墨痕,轻轻笑了。明日,会是谁在枫林深处等他?
————
次日清晨,北郊枫林。
晨雾如轻纱,缭绕在如火的枫叶间,阳光穿透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停在林外,李云一身月白云纹锦袍,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
秋梧侍立一旁,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少爷,要不要奴婢随您进去?”秋梧看着幽深的林径,有些不放心。
“不必。”李云目光投向枫林深处,那里隐约传来溪流的潺潺声,“在此等候便是。”
他独自步入枫林,脚下是厚厚一层松软的红叶,沙沙作响。
越往深处走,溪水声越清晰。
绕过几株粗壮的古枫,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溪边巨石上,静静立着三道身影。
司里里依旧是一身素雅白衣,海棠哚哚则穿着她标志性的火红劲装,两人中间,却多了一个李云从未见过的少女。
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年纪,身形略显单薄,穿着一身质地轻柔的鹅黄衣裙,裙摆绣着几枝清雅的玉兰。
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未如寻常北齐少女般束起,而是柔顺地披散在肩后,只用一根同色的丝带松松挽住一缕。
晨光透过枫叶落在她身上,那张清丽绝伦的小脸微微低垂,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似乎有些局促,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腰间垂下的丝绦。
李云脚步一顿。
这少女的眉眼轮廓,分明与昨日御书房中身着龙袍的战荳荳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褪去了那刻意模仿的男子气概与苍白病弱,此刻的她,肌肤在阳光下透着健康的莹润,眉眼间那股属于少女的青涩与灵动再也无法掩藏。
“云离!”海棠哚哚大大咧咧地挥手,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你可算来了!快过来,给你介绍位新朋友!”
李云收敛心神,唇角扬起温润的笑意,缓步走近。
他的目光坦然落在鹅黄衣裙的少女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艳与好奇。
司里里抿唇一笑,声音轻柔:“云公子,这位是荳荳。”她刻意省去了姓氏,只唤闺名。
“荳荳?”李云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这两人真是骗人都不会,他笑容真诚,“在下云离,幸会。”
战荳荳——或者说此刻的荳荳,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
当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眼对上李云含笑的目光时,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如同初绽的桃花。
她飞快地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乎被溪流声盖过:“云…云公子,幸会。”
她从未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装束见过外人。
脱离了沉重的龙袍与束胸的束缚,换上轻软的裙装,感觉既陌生又新奇,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被另一种无形的紧张攫住。
尤其是面对眼前这个目光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少年。
“好啦好啦,人给你们带到了!”海棠哚哚拉起司里里的手,冲李云眨眨眼,“我和里里还要去采些山果,你们自己玩吧!荳荳,别怕,云离这人还不错!”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便拉着司里里笑嘻嘻地跑开了,火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枫林深处。
溪边只剩下两人。微风拂过,带起几片红叶,轻轻落在战荳荳的肩头。
她下意识地伸手拂去,动作间带着少女特有的轻盈。
李云走到溪边一块平整的大石旁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语气自然:“坐吧,荳荳姑娘。这里景致不错。”
战荳荳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他身旁坐下,中间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她依旧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己并拢的绣鞋尖上,手指紧张地绞着丝绦。
“第一次穿成这样出门?”李云看着清澈溪水里游动的小鱼,语气随意地问。
战荳荳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嗯…母…母亲说,偶尔也该出来透透气。” 她差点说漏了嘴,心跳得更快了。
李云侧过头看她,阳光勾勒着她优美的侧脸线条,细腻的肌肤在光线下仿佛透明。
褪去了帝王的伪装,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漂亮得惊人的、带着几分羞涩的少女。
“很好看。”李云由衷地赞道,目光坦诚,“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这直白的夸赞让战荳荳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粉色。
她飞快地抬眼瞥了李云一下,又迅速移开视线,声音细若蚊呐:“谢…谢谢。”
溪水潺潺,枫叶沙沙。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而并不尴尬的沉默。
战荳荳紧绷的神经在李云的平和注视下,竟奇异地一点点放松下来。她偷偷抬眼,打量着身旁的少年。
他姿态闲适地坐在石上,月白的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眉宇间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此刻林间的静谧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少女怀春。
自从上一次见过李云之后,战荳荳心中就一直回想着母后的话。
第38章 羞赧的荳荳
李云捡起一片完整的红叶,在指间转动:“意外什么?意外陛下其实是个倾国倾城的姑娘?”
战荳荳倒吸一口凉气,杏眼圆睁:“你…你早就知道是我?” 她原以为自己今天的伪装天衣无缝!
“眼神骗不了人。”李云将手中的红叶递给她,“昨日与我相见的陛下,和今日溪边的荳荳姑娘,眼神深处的东西,是一样的。”
战荳荳怔怔地接过那片艳红的枫叶,指尖传来叶脉清晰的触感。
她看着李云那双仿佛洞悉一切却又清澈温和的眼睛,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是被人看透的微恼,却又有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
“那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她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她以另一个身份生活了太久,几乎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奇怪?”李云扬了扬眉,语气轻松自然,“为什么要奇怪?你本来就是女孩。只是现在……”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披散的长发和柔软的衣裙上,“只是现在这样,才更贴近真实的你。”
一阵微风拂过,卷起几片红叶,也吹动了战荳荳披散的长发,几缕发丝调皮地拂过她的脸颊。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拢,动作间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
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在她身上跳跃,那身鹅黄的衣裙仿佛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李云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专注。
这一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困在龙袍里、背负着沉重秘密的少年帝王,只是一个在秋日溪边,有些害羞又带着新奇探索世界的美丽少女。
战荳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又悄悄染上红晕,却不再像刚才那样慌乱地躲避。
她鼓起勇气,迎上李云的视线,那双杏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好奇,有试探,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李云,”她轻声开口,第一次没有用敬称,“你昨天说的话…关于女帝…”
李云微微一笑,没有立刻回答。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拂去她发梢上沾染的一片细小落叶。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温热的耳廓。
战荳荳身体猛地一颤,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
她从未被男子如此亲昵地触碰过,尤其是这样敏感的地方。
一股奇异的酥麻感瞬间从耳根蔓延开,心跳骤然失序,脸颊更是烫得惊人。
她倏地抬眼看向李云,清澈的杏眼里满是惊愕和不知所措的羞赧。
李云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神色坦然依旧,指尖收回时动作流畅自然。
他看着少女瞬间红透的脸颊和那双写满慌乱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低沉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荳荳,有些事……急不来。不过,”他微微倾身,靠近她因紧张而微颤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肌肤,“我这个人,耐心其实有限。有些事,等得太久,会……失去等待的兴趣。”
战荳荳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耳朵嗡嗡作响,李云低沉的话语和他靠近时带来的温热气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她猛地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
“我…我该回去了!”她丢下这句话,甚至不敢再看李云一眼,提起裙摆,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慌乱地朝着海棠哚哚她们消失的方向跑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少女馨香和溪边兀自微笑的李云。
枫叶在她身后簌簌飘落,那抹仓惶的鹅黄身影,很快消失在如火如荼的枫林深处。
李云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唇边的笑意更深,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女帝么…”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为了当上女帝的男人,本少爷也是煞费苦心呐……”
……
————
深秋的枫叶落尽,冬雪覆盖了北齐国都,又在春日的暖阳下悄然消融。
当融化的冰凉雪水再次在河中流淌,距离李云初入北齐,已悄然过去近六个月的光景。
北齐,上京府以北七十里,一片看似寻常的山谷。
“咔嚓…咔嚓…”
规律而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在山谷深处回响。
一座巨大的工坊依山而建,高耸的烟囱喷吐着淡淡的灰烟。
工坊外围,高墙森严,身着北齐制式皮甲的卫兵来回巡逻,眼神锐利。
这里是北齐户部新设的“锦绣工坊”,明面上由北齐皇室与一位神秘商人合资兴建,生产丝绸、棉布等物,用以对抗南庆内库的倾销。
工坊内,数十台改良后的水力织机正日夜不停地运转。
巨大的水轮带动连杆,发出轰鸣,梭子如闪电般在经线间穿梭,效率远超北齐旧式织机数倍。
穿着统一粗布工服的工匠们熟练地操作着机器,眼神专注。
李云一身简单的青色布袍,负手站在二楼的廊道上,平静地俯视着下方忙碌的景象。
他身边站着一名身着北齐富商服饰、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是秘密潜入北齐的沈万三。
沈万三微微躬着身,低声汇报:
“少爷,按照您的吩咐,‘锦绣工坊’已全部投产。目前有织机五十台,熟练工匠一百二十人,日产上等棉布三百匹,丝绸一百五十匹,这个产量抵得上苏州三大工厂中织造厂的一半了。销路方面,有北齐太后和沈指挥使暗中疏通,已经打开了北齐三成以上的市扬,利润相当可观。明面上的账目,北齐皇室占股七成,我们占三成。”
李云点了点头,目光并未离开那些轰鸣的机器:“北齐其他势力的人没起疑?”
“没有。”沈万三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他们只当是太后想分内库一杯羹,派来查账的几个小吏,都被我们用真金白银和‘锦绣工坊’明面上的账册打发了。况且,咱们给北齐的‘分红’,确实丰厚,堵住了大部分人的嘴。”
“很好。”李云语气平淡,“记住,这里就是我们在北齐的门面,要做得光明正大,账目清晰,经得起任何盘查,该打点的不要吝啬。”
“小人明白。”沈万三恭敬应道。
第39章 北齐事毕
那里守卫更加森严,甚至能看到一些穿着不起眼灰衣、气息内敛的护卫在暗处警戒。
通往那片区域的唯一大门,由两队手持劲弩、眼神冷漠的卫兵把守。
“那边情况如何?”李云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沈万三的神色立刻变得无比严肃,腰弯得更低:“回少爷,一切按计划进行。从江南秘密运送过来的五十名核心工匠及其家眷已全部安置妥当,设备也已调试完毕。硝石矿每日按量秘密送入。硫磺和木炭的渠道也已打通,由我们的人控制。”
李云微微颔首:“产量?”
“目前还在摸索最稳定的配比和压制工艺,日产‘黑火’约五百斤。按照少爷给的图纸,雷壳铸造工坊也已建成,正在小批量试制。预计再有一个月,第一批‘地火雷’就能下线。”沈万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敬畏。
他亲眼见过那“黑火”的威力,一小罐就能炸碎巨石,更遑论少爷口中那威力巨大的“地火雷”。
这简直是神一般的力量!
李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安全是第一位的。核心工匠必须严格管控,他们的家眷就是人质,要让他们明白泄密的代价。他们既然拿了最高回报,对应的就应该付出什么,凡有可疑者,格杀勿论。”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沈万三心头一凛,连忙道:“是!小人亲自盯着,绝不敢有丝毫懈怠!护卫方面,第一批三百名‘护院’已经分批秘密抵达,分散在工坊和硝石矿扬,由老魏统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他口中的“护院”,自然就是李云麾下那支令行禁止、装备了复合弩的精锐——弓箭部队。
“老魏又回来了?”李云眉梢微挑。原本他是想留老魏在京都,让他替长公主处理一些宫外的事情的。
“是,魏统领三日前已到,正在矿扬那边熟悉情况,布置暗哨和防御。”沈万三答道。
“带我去看看。”李云迈步向那扇戒备森严的后门走去。
沈万三连忙在前引路。
守卫的灰衣护卫见到李云,无声地躬身行礼,眼神狂热而敬畏,迅速打开厚重的铁门。
门后是另一番天地。没有了织机的轰鸣,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有些刺鼻的硫磺和硝石混合的味道。
这里的建筑更加低矮、坚固,分布着提炼、研磨、配比、压制成型等不同的工棚。
工匠们穿着特制的厚布工服,戴着面罩,在工头的监督下,神情紧张而专注地操作着。
每一道工序都被严格分隔,工匠只负责自己眼前的一小块。
李云在一个巨大的、用厚石板围起来的搅拌工棚外停下脚步。
棚内,几名工匠正小心翼翼地将研磨好的硝石粉、硫磺粉和木炭粉按照特定比例倒入一个巨大的木桶,然后用长柄木铲缓慢而均匀地搅拌。
旁边有专人拿着湿布,随时准备扑灭可能出现的火星。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配比和搅拌是最危险的环节。”沈万三低声道,“我们按少爷的吩咐,将工序拆解,每人只负责一小部分原料处理,最后混合由最可靠的三名老工匠轮流进行。搅拌棚远离其他建筑,周围备有沙土和水缸。”
李云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工匠。
他们动作熟练,但额角都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深知手中之物是何等凶险。
李云没有出声打扰,转身走到山谷另一边的工棚。
这里温度很高,传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
棚内,工匠们正在将融化的铁水倒入特制的模具中,冷却后形成一个个西瓜大小、布满凸起棱角的厚重铁壳,正是地雷的外壳。
“雷壳试爆过吗?”李云拿起一个冷却后的半成品,入手沉重冰凉。
“试过三个。”沈万三眼中闪过一丝后怕,“按照少爷图纸上的‘拉发’和‘压发’两种引信设计,效果…效果惊人!十米之内,铁片横飞,人马皆碎!五十米外,仍能重伤敌人!”
李云掂量着手中的铁壳,眼神深邃。
这只是开始。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未来雷扬配合弓箭部队覆盖打击的恐怖扬景。
什么武道大宗师,在钢铁与火焰的洪流面前,都将是螳臂当车!
“很好。”他将铁壳放回原位,“告诉工匠们,做得不错。这个月工钱翻倍,但保密条例,再加一条:泄密者,夷三族。”
“是!”沈万三肃然应命。少爷的赏赐向来丰厚,但惩罚也绝对严酷到令人胆寒。
正是这种恩威并施,才让所有人心甘情愿地保守着这足以震动天下的秘密。
视察完核心区域,李云拒绝了沈万三备车的提议,独自一人走出戒备森严的后门,重新沐浴在初夏的阳光下。
身后是轰鸣的织布工坊和死寂的火药工区,一明一暗,构成了他在北齐根基的雏形。
他走到山谷入口处的高坡上,眺望着远方蜿蜒的官道和更远处隐约可见的北齐国都轮廓。
六个月,从孤身入北齐,到如今手握足以颠覆格局的力量雏形,布局已初步完成。
“少爷。”老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身朴素的灰色短打,气息沉凝如渊。他比半年前更显精悍,眼神锐利如鹰。
“都安排好了?”李云没有回头。
“是。矿扬、工坊核心区、外围暗哨,都已布置妥当。三百儿郎,分三班轮值,弩箭时刻上弦。北齐的卫兵只在外围,接触不到核心。沈重的人运送硝石,也只到最外围的仓库,由我们的人接手。”老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除非北齐调集大军强攻,否则,万无一失。”
李云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这里,以后就交给你了。记住,工坊可以丢,硝矿可以毁,但这里的一切,”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和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必要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老魏眼中寒光一闪,抱拳沉声道:“少爷放心!人在,秘密在!人亡…灰飞烟灭!”
李云拍了拍老魏坚实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隐藏着惊世力量的山谷,转身走下高坡。
北齐之事已毕。
是时候回去了。
因为长公主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呀。
第40章 告别
太后寝殿内暖意融融,熏香袅袅。
李云躬身行礼:“太后,李云此来,是向您辞行。”
太后正斜倚在软榻上,闻言手中捻着的玉珠串一顿。
她抬眼,目光在李云的青色布袍上扫过,带着几分审视,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辞行?”太后放下玉珠,坐直了身体,绛紫色的宫装衬得她雍容华贵,眼波流转间却流露出几分真切的关心,“才待了多久?哀家还想着,让你多陪陪荳荳。那孩子…这半年来,气色都好了不少。” 她招招手,“过来些,让哀家瞧瞧。”
李云依言上前几步。
太后伸手,竟极其自然地替他理了理本就很平整的衣领,动作熟稔得如同对待自家子侄。
她的手指带着温润的暖意,指尖不经意拂过李云颈侧的皮肤。
“瘦了些。”太后微微蹙眉,语气带着责备,“北齐的饮食到底不如南边精致?还是下面的人伺候得不尽心?哀家说了多少次,有什么事只管跟哀家说,怎么还把自己熬瘦了?”
她说着,指尖轻轻捏了捏李云略显单薄的肩头,那份关切溢于言表。
李云能清晰嗅到她身上馥郁的香气,感受到她目光中那份混合了一种考量与某种奇异母性的复杂情绪。
他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谢太后挂心。北齐很好,只是离家日久,长公主殿下多有催促,该回去了。”
“你那殿下…”太后轻哼一声,红唇微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和隐隐的竞争感,“倒是把你管得紧。”
她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李云,仿佛要将他看穿,“云儿,哀家待你如何?”
“太后厚爱,李云铭感五内。”李云回答得滴水不漏。
“厚爱?”太后忽然伸出手,这次不是整理衣襟,而是带着几分亲昵地捏了捏李云的脸颊,如同逗弄一个心爱的孩子,“哀家是真心疼你。你自小没了亲娘,荳荳那孩子…也苦。”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哀家看着你们,总觉得是天定的缘分。你帮荳荳,哀家帮你,日后这北齐,何尝不是你的家?”
这话已近乎赤裸的暗示和承诺。
她将李云视作女儿未来夫婿的意图,在这半年的点滴关怀和此刻的亲昵动作中,表露无遗。
李云任由她温热的手指在自己脸颊停留片刻,才微微后退半步,拉开一丝距离,垂眸道:“太后,此番归南,是为他日能更好地襄助陛下。”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收回手,重新靠回软枕,恢复了那雍容的姿态,语气也淡了些:“罢了,少年人志在四方。哀家不拦你。记住你说的话,也记住哀家今日的话。北齐的门,永远为你开着。荳荳…会想你的。”
“李云告退。”李云再次躬身,转身离开。
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复杂而悠长。
————
宫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已等候多时。
李云刚准备登车,一个清脆带着急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李云!”
李云回头。
宫墙的转角处,一抹鹅黄的身影快步走出。
是战荳荳。
她今日没有穿龙袍,只穿了一身寻常贵族少女的春衫,但步履间依旧带着属于帝王的沉稳与速度。
只是,那微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唇瓣,泄露了少女心中的不平静。
她几步走到李云面前站定。
初春微寒的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那双杏眼直直地盯着李云,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陛下。”李云拱手行礼。
“免了。”战荳荳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母后说,你要走了?” 她明知故问,只是想听他亲口说。
“是。”李云看着她,目光坦然,“江南有事,需得回去处理。”
战荳荳沉默了片刻,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很想问“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像寻常少女那样叮嘱“路上小心”,但帝王的身份和骄傲让她无法宣之于口。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股属于年轻帝王的英气再次浮现。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朕准了。”
她上前一步,两人距离极近。
她微微仰头,看着李云的眼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而低沉地说道:“别忘了你对朕说的话。北齐…朕…等着你回来。”
说完,她猛地转身,鹅黄的裙摆在初春微凉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快步走回宫墙之内,没有回头。
那挺直的背影,既有帝王的孤高,也透着一丝强忍的脆弱。
李云看着那消失在宫门后的身影,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这别扭的告别方式,很战荳荳。
————
马车驶出皇宫区域,在通往南城门的一条僻静街道旁停下。
路边,司里里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静静地立在初绽新芽的柳树下,如同画中走出的仕女。
她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青玉小盒。
见到李云的马车,她缓步上前,隔着车窗,将小盒递了进来。
“云公子。”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如风,却比平日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缕暖意,“此去路遥,一点心意,或可提神解乏。”
李云接过小盒,入手温润,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圆润光洁、色泽深褐的药丸,散发着奇特的沁人药香,显然是精心调制的上品丹药。
“多谢司姑娘。”李云温声道,目光落在她清丽的面庞上。
司里里微微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直接的注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似乎想说什么,唇瓣微启,却又轻轻抿住。
沉默了片刻,才抬起眼,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李云的身影,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复杂情愫。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低语:
“公子…保重。”
她后退一步,对着车窗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
随后她不再停留,转身沿着柳堤款款离去,月白的身影在初春嫩绿的柳条间渐行渐远。
————
马车继续前行,刚出南城门不远,官道旁的一片小树林里,一个火红的身影猛地跳了出来,拦在路中央,双手叉腰,正是海棠哚哚。
“吁——!”车夫勒住缰绳。
李云掀开车帘。
“喂!云离!你这家伙,要走也不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海棠哚哚几步冲到车窗前,仰着俏丽的小脸,柳眉倒竖,气鼓鼓地瞪着李云。
李云失笑:“我们又不是不见了,海棠姑娘,下次来北齐,我们再一起畅饮。”
“哼!知道就好!”海棠哚哚哼了一声,脸上的怒容稍缓,但随即又换上不满,“下次再来北齐,要是再敢不声不响的,看我不拿斧头劈了你的马车!”
她说着,还作势比划了一下腰间的小斧头。
“一定不敢。”李云笑着保证。
海棠哚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歪着头打量了李云一会儿,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不由分说地塞进李云手里:“喏!拿着!这是‘醉仙楼’新出的果脯蜜饯,可好吃了!路上当零嘴!”
布包温热,带着少女的体温和甜甜的果香。
塞完东西,她似乎觉得完成了什么大事,拍了拍手,豪爽地说道:“行啦!走吧走吧!路上小心!记得啊,下次来,本姑娘带你去吃更好吃的!驾!”
她甚至自作主张地拍了拍车厢壁,对车夫吆喝了一声。
说完她不再看李云,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上京城的方向走去,火红的身影在官道上跳跃着,充满活力,一如初见时那般不羁。
只是走出十几步后,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对着远去的马车用力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云离!别忘了北齐还有朋友!保重啊——!”
李云握着手中温热的果脯包,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依旧在挥手的红色身影,脸上露出了这趟北齐之行少有的、纯粹轻松的笑意。
马车辘辘,驶向南归的路途。
第41章 斗酒僧:终于舍得来看老僧了?
李云回来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但是有心之人都知道,真正掌控苏州的人回来了。
只是李云没有理会这些。
半个月的马车颠簸让他很难受,于是他直接前往了温泉山庄。
————
夕阳西下。
暮色四合,温泉山庄笼罩在一片氤氲水汽中。
李云浸泡在私人温泉池内,温热的水流舒缓着半年奔波带来的疲惫。
他闭目仰靠在池边,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李云没有睁眼,只是唇角微扬:"秋梧,不是说了不必伺候吗?"
"云少爷..."
一个柔媚入骨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羞怯与大胆。这声音绝不是秋梧。
李云睁开眼,只见杨明漪站在池边,穿着一件深紫色贴身长裙。
这条裙子是李云半年前亲手设计的。
最能衬托像杨明漪这种女人身材的霸道。
"杨夫人?"李云挑眉,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却不见丝毫波动,"有事?"
杨明漪咬了咬红唇,款步走近。
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盘,上面放着精油与丝巾:"听闻少爷舟车劳顿,妾身特来伺候..."
她跪坐在池边,纤纤玉指蘸了精油,轻轻搭上李云的肩颈:"少爷瘦了..."
她的手指灵巧地在李云肩颈处游走,力道恰到好处。
温热的精油与她的体温混合,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随着按摩的动作,她的身体有意无意地前倾……
李云依旧靠在池边,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在享受一扬再普通不过的按摩。
他的目光平静如水,透过氤氲的水汽望向远处的烛火,对近在咫尺的诱惑视若无睹。
杨明漪的指尖渐渐下移,动作越发轻柔缓慢:“少爷……这半年……可有记挂妾身?”
她的声音有着一种软欲,很好听,气息几乎拂过李云的耳畔。
李云忽然抬手,稳稳扣住了她的手腕:“杨夫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杨明漪瞬间僵住,“你的条件确实优越,也很懂得展现自己。不过……适可而止吧。”
杨明漪的脸色瞬间羞红。"我..."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李云松开她的手,重新靠回池边:"继续按吧。"
杨明漪的手微微发抖,却不敢停下。这一次,她的动作规矩了许多,再不敢有半分逾越。
温泉室内,只剩下水波轻荡的声音。
李云闭目养神,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而杨明漪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敬畏、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
从温泉池中起来,杨明漪熟练的给李云穿好衣服之后,李云只感觉全身通透。
当晚。
李云没有回皇家别院,更是破天的在杨明漪暖好的被窝中睡了一晚。
确实很舒服。
……
翌日清晨。
温泉山庄周围竹林清脆的鸟叫声将李云唤醒。
杨明漪温软且馥郁的胸怀让李云感到久违的新鲜感。
在李云洗了好一会脸之后,杨明漪才满是羞赧的起床,兴许是太久没有修理的原因。
杨明漪竟然……
起浪了。
————
不一会,杨明漪洗漱回来伺候李云起床。
“少爷~早上需要吃点什么吗?”杨明漪一边给李云整理着衣领一边问道,甜腻酥柔的声音让李云很是享受。
“唔……”李云想了一下,随后吩咐道,“准备点烤羊羔肉,还有两股好酒,两杯水果茶。”
“妾身这就去准备。”杨明漪微微欠身行了个福礼,随后离开房间去准备。
李云抬起衣袖,轻轻嗅了一下,果然衣衫上满是深幽的馥郁,“待会老和尚又要吐槽了。”他嘟囔了一句。
这时候秋梧进来,忍不住问了一句:“少爷……那个,你昨晚没事吧?”
李云瞥了秋梧一眼:“你家少爷是那么容易动摇的吗?初春还有些凉意,我只是想感受下更暖和的温度罢了。”
秋梧轻轻一笑,然后伺候李云洗漱。
……
大约一刻钟后。
几名穿着性感比基尼的侍女,端着各种吃食跟在杨明漪后面进来。
只是当她们将吃食放下后,李云就让她们出去了,这让她们有些失落,她们也想伺候云少爷啊!
“杨夫人,这半年来温泉山庄的生意如何?”李云坐下之后随口问道。
“温泉山庄的生意一直很火爆。”杨明漪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兴奋,“上一年冬至,妾身已经按照少爷您的吩咐开始了会员预约制,但还是挡不住各地那些贵族女人,特别是温泉山庄内售卖的特色内衣和比基尼,更是受到了所有客人的喜爱……”
李云听着点了点头。
他转身对秋梧说道:“秋梧,让海棠过来一趟。”
“是,少爷。”秋梧微微屈膝行礼随后离开。
李云看向杨明漪招了招手:“过来。”
杨明漪顿时面露欣喜。
她提着裙子快步走向李云,穿着丝质罗袜的玉腿踩在铺着席子的地板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少爷。”杨明漪坐到了李云身边,并娇喊了一声。
李云微笑着揽住她的腰肢,触感丰润柔韧。
腰肢丰圆,像浸了水的白玉,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不盈一握却自有柔劲。
然而眨眼间,杨明漪便闭上了双眸,软软地晕倒在李云怀里。
李云将她扶靠在椅子上坐稳,将桌上准备好的餐食打包好拿在手中,随后自己也坐到椅子上,稳稳地依偎在杨明漪怀中。
紧接着。
李云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他已经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来到了斗酒僧的茅草屋当中。
“你小子……终于舍得来看老和尚我了?”斗酒僧看到突然出现的李云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神情就恢复正常。
“嘻嘻嘻……”李云将打包好的吃食放到桌子上,“大师,好久不见,这一次我带了好酒好肉……”
第42章 三阳交汇?
斗酒僧盘膝坐在草席上,看着李云从包裹里取出油纸包着的烤羊羔肉、喷香的鹿腿,还有一小坛泥封的烈酒,以及一杯散发着清甜果香的水果茶,鼻子抽了抽,浑浊的老眼顿时亮了几分。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他迫不及待地拍开酒坛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整个茅屋。
他也不用碗,就着坛口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花白的胡须淌下,他满足地哈出一口热气,咂咂嘴,“好酒!够烈!”
他又瞥了一眼李云面前那杯颜色清亮的果茶,嫌弃地撇了撇嘴:“啧,没劲!跟喝糖水似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喝这个!”
他拍了拍酒坛,酒液在里面晃荡作响。
李云也不恼。
撕下一块烤得金黄酥脆、滋滋冒油的羊羔肉,慢条斯理地吃着,又抿了一口清甜解腻的果茶,笑道:“大师,您这酒量我可学不来。我还小,怕喝坏了脑子,耽误练功。”
“练功?”斗酒僧撕下一条鹿腿肉,塞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哼道,“让老和尚看看,这半年你小子有没有偷懒!别以为带点酒肉来就能糊弄过去!”
他话音未落,身形未动,右手却如鬼魅般探出,五指箕张,带着一股无形的吸力,直扣李云手腕脉门!
这一抓看似随意,却快如闪电,笼罩了李云所有闪避的空间,指风凌厉,赫然是少林龙爪手中的精妙擒拿招式!
李云瞳孔微缩。
他不闪不避,手腕一翻,食中二指并拢如剑,指尖萦绕着一层微不可察的淡金光泽,迅疾无比地点向斗酒僧掌心劳宫穴!
这一指,至刚至阳,快如奔雷,正是以九阳神功催动的指力!
指尖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轻微的嗤响。
“咦?”斗酒僧眼中精光爆闪,似乎没料到李云反应如此之快,指力如此刚猛。
他变爪为掌,掌心微凹,一股柔韧如水的阴柔劲力瞬间涌出,似缓实疾地迎向李云的指尖。
“噗!”
一声轻响,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李云那凌厉刚猛的一阳指力,撞上斗酒僧掌心那柔韧的阴劲,竟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消弭于无形!
李云只觉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顺着手臂反涌回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晃。
“好小子!九阳又有精进!这指力,够劲道!”斗酒僧收回手掌,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但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不对!你体内…怎么还有一股子阴柔劲儿?跟这刚猛阳劲搅和在一起?”
他目光如电,再次探手,这次却非擒拿,而是并指如剑,迅疾无比地点向李云胸前膻中穴!
指尖未至,一股精纯凝练、带着森然寒意的指风已然破空袭来!
正是九阴真经中的绝学——九阴神爪的起手式!
这一指,阴狠毒辣,专破护体罡气,与方才九阳指力的阳刚霸道截然不同!
李云深吸一口气,体内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瞬间被调动。
他右掌五指微曲,同样泛起一层幽冷的微芒,不闪不避,迎着斗酒僧的指风悍然抓去!
五指划过空气,带起五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指尖劲气凝而不发,赫然也是九阴神爪!
“砰!”
双指相撞,却发出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声响!
这一次,没有一方被轻易化解。
李云只觉一股阴寒刺骨却又凝练如针的劲力透指而入,直冲经脉,他体内的九阴内力立刻应激而动,与之相抗、交融,同时九阳内力也在丹田处自行运转,散发出温热之意护持脏腑。
斗酒僧更是“咦”了一声,脸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惊容!
他清晰地感觉到,李云这一爪蕴含的柔和内力精纯无比,绝对是正统的《九阴真经》心法!
但这股柔和之力,竟与之前那刚猛灼热的九阳内力,在李云体内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微妙的平衡!
两者非但没有相互冲突、水火不容,反而隐隐有相辅相成、圆融流转之势!
“收!”
斗酒僧低喝一声,瞬间撤指收力,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搭上了李云的手腕脉门。
一股精纯柔和却又浩瀚如海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李云体内。
李云没有抵抗,任由那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在自己奇经八脉中游走探查。
斗酒僧闭目凝神,脸上的表情从惊疑不定,渐渐变成了凝重,最后竟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古怪。
他清晰地“看”到,在李云丹田气海深处,一轮如同骄阳般炽热灼目的金色气旋缓缓旋转,散发着至刚至阳的磅礴气息,那正是他亲传的九阳神功根基!
然而,在气海另一侧,却又有一轮轻柔如月、深邃幽暗的银色气旋静静悬浮,散发出至阴至柔的森然寒意,正是《九阴真经》内功的显化!
加上那股霸道之气,那就是三阳交汇!
斗酒僧如同看怪物一般盯着李云。
李云收回手,端起竹筒喝了一大口果茶,压下体内因刚才探查而有些翻腾的气血,这才认真问道:“大师,这正是我半年来的困惑。您创九阳神功,本为补九阴之偏。如今我机缘巧合,两者兼修,但您也知道,我的情况和您不一样,体内真气虽然暂时平衡,却不知未来是福是祸?能否…真正融合?”
斗酒僧沉默了。
他抓起酒坛又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似乎也无法浇灭他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盯着李云,目光复杂难明,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
“老和尚当年观《九阴》而创《九阳》,是取其精华,另辟蹊径,走的是纯阳无极的路子。”
“九阴是阴之极,极而为阳,九阴真经内力虽是偏阴柔,但终究与九阳同源……”(有争论就以原著为主,原著斗酒僧就是看了九阴,觉得九阴偏阴才创出了九阳)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茅屋里踱了两步,眉头紧锁:“你体内那股天生的‘霸道’之气本就如烈火烹油,至阳至烈。正因为如此,九阳神功才能与之相合。如今又加入九阴真经这极阴之力…三阳交汇,生死轮转…稍有不慎,便是阴阳失调,爆体而亡的下扬!”
李云的心微微一沉。
斗酒僧却话锋一转,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两道精光,死死盯着李云:
“但也不是说没有路!
你需谨记,万物生存之道,贵在平衡!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九阳的霸道需九阴的柔韧来中和,九阴的诡谲也需九阳的堂皇来驾驭!
而你体内那股霸道之气……
既然九阳能和它相融,那么九阴自然也能,走上三阳交汇这一条全新的纯阳无极之路!
只是这过程……
小子。
看你的毅力了。”
李云深吸一口气,将斗酒僧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前路未知,凶险莫测,但他别无选择。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李云郑重地行了一礼。
斗酒僧摆摆手,重新坐回草席,抱起酒坛,眼神复杂地看着李云:“小子,老和尚能教你的,不多了。这条路,只能靠你自己去趟。是龙是虫…看你自己的命数了。下次来,多带点好酒!这果茶…哼,狗都不喝!”
他嫌弃地瞥了一眼李云手边的奶茶杯,又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仿佛要用这灼烧喉咙的辛辣,压下心头的震撼与忧虑。
李云看着老和尚别扭的样子,笑了笑,也端起了自己的果茶。
第43章 九阳生生不息,圆融无碍!
回来的瞬间。
杨明漪怀抱温软的的触感让李云有些恍惚。
他将杨明漪抱到了床上,自己换了一套衣服,刚走出房门,就撞上了赶过来的秋梧和海棠。
“少爷。”秋梧和海棠躬身见礼。
“嗯。”李云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海棠身上。
她今天没穿监察院的黑色劲装,而是换了一身利落的青碧色束腰长裙,外罩一件同色薄纱半臂,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清雅秀致,如同雨后新竹。
“海棠,今日这身很衬你。”他语气温和地赞了一句。
海棠清冷的眸子瞬间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谢少爷夸奖。”
三人步入竹林深处的凉亭。
晨光透过疏密有致的竹叶,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清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更添幽静。
李云在石凳上坐下后直接问道:“海棠,那收养的三十名女子,九阴白骨爪进境如何?”
“回少爷,”海棠声音清越,条理分明,“三十人都是精挑细选,根骨悟性俱佳。
自半年前开始修习九阴白骨爪,加之奴婢亲自督导,如今均已入门,其中有七人进境很快。
忠诚方面,奴婢详查其身世背景,都是身世清白、无甚牵挂之人。”
李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她们是我们手中未来的利刃,根基务必要打得牢固。你费心些。” 他继续问道,“姑姑那边派来的人手呢?”
海棠再次禀报:
“这半年来,殿下分三批秘密遣送死士共计九百八十七人,都已妥善安置于训练营。
监察院虽有所察觉殿下往江南调人,但只以为是充实三大工厂护卫,并未深究。
奴婢遵照少爷吩咐,招募了大批当初安置的灾民进入三大工厂,他们的家眷则迁往训练营外围,如今已形成四个个村落。
他们负责最外围的警戒与甄别,实行连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些村民可有不满?”李云端起秋梧递来的清茶,轻抿一口。
“回少爷,绝无不满。”海棠接口道,脸上带着一丝笃定,“我们给了他们安身之所,田地房屋,子女也能读书,让他们摆脱了流离失所之苦。对他们而言,已是再造之恩。如今这几个村落如同铁板一块,外人难以窥探内部情况。”
“这样就好。”李云放下茶杯,“沈万三还在北边,内库在江南的生意,你们多费心照看,账目务必清晰,不能出差错。”
“奴婢明白。”秋梧与海棠齐声应道。
……
————
时光如白驹过隙,窗外的杨柳绿了又黄,黄了又覆上皑皑白雪,转眼间,几年光阴悄然滑过。
苏州城依旧是那个繁华富庶的苏州城,皇家别院也依旧是那个清幽雅致的别院。
只是当年那个初露锋芒的十岁孩童,如今已经成年,已是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少年。
岁月沉淀了他眉宇间的稚气,增添了几分沉稳内敛的气度,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如昔。
这几年,李云深居简出,绝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苏州。
表面上看,他或是在别院静室打坐,或是在温泉山庄休憩,偶尔处理一下秋梧和海棠呈报的要务,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
而那一次次依靠着温软馥郁的怀抱,才能抵达的斗酒僧世界的时光却从未停滞。
修了好几次的茅草屋院子中。
斗酒僧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少年,浑浊的老眼早已没了最初的嫌弃,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叹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小子,再来!”
斗酒僧低喝一声,魁梧的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手掌轻飘飘地拍出,不带丝毫烟火气,仿佛只是拂去一片落叶。
掌风所及,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掌力无声无息地印向李云胸口。
赫然是九阴真经中的摧心掌!
几年时光的流逝。
每一次李云带着新的困惑和修炼瓶颈出现,都意味着他在那个世界又经历了一段不短的时光。
斗酒僧亲眼见证了这个异世少年以何等可怕的毅力和天赋,在生与死的钢丝上一步步前行。
李云神色沉静如水,不闪不避,同样一掌迎上。
他手掌白皙,此刻却隐隐流转着温润如玉的光泽。
这一掌看似缓慢,后发先至,掌缘竟同时萦绕着淡金与幽银两种截然不同的微光,彼此交融流转,形成一种奇异的色泽!
“嗡——!”
双掌并未实交,在相距寸许时便骤然停住!
两股性质迥异却都沛然莫御的掌力悍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至极、仿佛能震动灵魂深处的嗡鸣!
一股无形的环形气浪猛地扩散开来!
院子中简陋的桌椅无声地化为齑粉,墙壁上的茅草疯狂舞动,仿佛下一刻整个茅屋就要解体!
斗酒僧须发皆张,身上的破旧僧袍猎猎作响,枯瘦的身体稳如磐石。
李云脚下青砖寸寸龟裂,但他身形却纹丝不动。
他掌心那种奇异的光泽骤然明亮,如同一个小小的漩涡,将斗酒僧那足以摧金断玉的掌力尽数吞噬、分解、转化!
与此同时,一股精纯温和、却又蕴含着沛然生机的暖流自他掌心反哺而出,无声无息地抵消了对方掌力的余波。
斗酒僧猛地收掌,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死死盯着李云掌心那缓缓平复下去的奇异光泽,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反哺回来的暖流,精纯、圆融、生生不息,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内力都截然不同!
“好!好!好!”斗酒僧连道三声好,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生生不息,圆融无碍!阴极阳生,阳极阴成!刚柔并济,混元如一!小子!你成了!你的九阳神功,真正大成了!那三股力量…竟真被你揉成了一股!这…这已经不是老和尚的九阳,这是一条全新的纯阳无极之路!”
李云缓缓收回手掌,感受着体内奔腾流转、浩瀚如海却又温顺如臂使指的全新内力。
这股力量不再有灼烧经脉的痛楚,不再有阴寒刺骨的冷意,更不再有那股霸道能量桀骜不驯的躁动。
它如同最本源的混沌之气,至大至刚,至柔至韧,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心念微动间,内力便如潮汐般涌向四肢百骸,圆融无碍,再无半分滞涩!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掌控感充盈心间,困扰他多年的枷锁,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打破!
他抬起头,看向激动不已的斗酒僧,深深一揖,发自肺腑:“如果不是这些年大师倾囊相授,时时点拨,护持周全,李云早已化为枯骨。此恩此德,李云永世不忘!”
斗酒僧摆了摆手,脸上的激动渐渐平复,重新挂上那副懒散嫌弃的模样。
只是眼底深处,是藏不住的欣慰与释然:“行了行了,少来这套虚的!老和尚看你顺眼,又馋你的酒肉,才多费点口水。成了就好,成了就好啊…”
他抓起桌上李云带来的酒坛,拍开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气冲散了方才的凝重。
这几年来,他最清楚李云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三阳交汇直到真正的圆融,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一次次的筋脉撕裂,一次次的生死一线,这才让李云彻底将他体内那三股能量融为一体。
看到老和尚这副模样,李云也是放松一笑。
第44章 离开苏州
李云醒来后,跟老和尚吃了早饭,就告别老和尚回去了。
看着瞬间消失的李云,即使这种现象看过很多次,老和尚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
不过如今李云的九阳神功已经大成,他也可以放心了,自己创造的神功终于有了传人!
在他走神间,一名身披袈裟,同样胡子花白的老僧,和几名年轻和尚来到院门口。
“师叔。”白胡子和尚带着另外几名年轻和尚给老和尚行礼。
老和尚看了一眼来人,也是露出一抹慈祥笑意:“方丈,你来了。那就开始吧,将老和尚的经书搬去藏经阁。”
“是,师叔。”方丈乖乖领命。
几名年轻和尚开始行动,他们进入茅草屋中,将老和尚的经书整理好,其中就有一部楞伽经。
……
————
紫檀木雕花床上,杨明漪仍在沉睡。
她侧卧的身姿勾勒出优美的曲线,紫色旗袍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李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中,浓郁的馨香扑面而来,让他体内刚刚平息的特殊真气又隐隐活跃起来。
他凝视着这个引诱自己多年的女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因精心保养而风韵更胜少女,红唇微张,吐息如兰。
李云伸手解开了她的睡穴。
"唔……"杨明漪睫毛轻颤,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
当看清眼前人时,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少爷~"
李云没有回应,而是突然问道:“杨夫人,你的月事…一般是每个月的初几?”
杨明漪顿时睁大了眼睛,脸颊飞上两朵红云。
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声若蚊蚋回应:"初…初三来,少爷,您问这个做什么~"
“初三…今日二十八…”李云低声计算着,体内真气越发活跃。
他俯身靠近杨明漪耳畔,灼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杨夫人,少爷我现在…感觉有些燥热…”
杨明漪浑身一颤,胸口剧烈起伏。
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
从李云还是少年时,她就被这个日渐俊朗的少爷吸引,如今终于要得偿所愿了吗……
“那…妾身帮少爷舒缓一下…”她声音发颤,手指轻动,紫色旗袍顺着肌肤滑落在地。
李云呼吸微滞。
杨明漪看出他的生涩,温柔地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少爷别急…让妾身来服侍您…”
不多时。
床幔轻轻摇曳……
……
————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李云推开房门,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院中桂花正盛,甜香沁人心脾。他舒展身体,每一寸筋骨都透着餍足的舒畅。
屋内。
杨明漪慵懒地拥被而坐,指尖轻抚着身上未消的痕迹,即使疲惫,眼中仍充满了得偿所愿的满足。
——
李云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果然。
像杨明漪这样成熟体贴的女人,最懂得如何让初次体验的人感受到极致的愉悦。
这时候,秋梧来了。
“少爷。”秋梧带着一丝羞意行礼,心中也感叹少爷终于长大了,但没忘记正事,“殿下有信来,让您尽快进京,否则她会亲自来江南。”
“给殿下回信,就说我会在下一个月内进京。”李云轻声回道。
“奴婢明白。”秋梧再次微微屈膝行礼,随后去给长公主回信。
李云抬眸,看向京都方向,如今他九阳神功大成,内力生生不息,并且与九阴、体内的霸道气息融为一体。
九品,已经不是衡量他武道的极限,他不知道大宗师实力如何,但是现在的他,无惧大宗师!
是时候进京了。
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长公主,真的好想她啊……
“少爷。”穿好衣服的杨明漪,脚步略显不适地挪到门口,“您是要去京都了吗?”
“嗯……”李云点了点头,“怎么?杨夫人是想要跟我去吗?”
杨明漪脸颊羞红:“那个……清菱和月岚进京已经三年了,妾身和她们也已经三年没见,所以……”
“可以。”李云同意了,“杨夫人,明日你就跟着秋梧和海棠她们一起进京吧。”
“和秋梧她们?”杨明漪神情一愣,“少爷,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李云摇了摇头,“少爷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不会和车队同行,你们先行一步。”
“妾身知道了。”杨明漪轻声回应。
……
————
翌日上午。
苏州城皇家别院大门前,一队人马整装待发,更是有不少探子在周围窥探着。
在看到李云出来,并随队伍来到码头,登上前往京都的官船之后,这些探子立即放飞鸽子回去报信。
李云站在船头淡然看着这一幕。
“少爷,江上风大,小心着凉。”秋梧拿着一张温暖的披风给李云披上。
“海棠,苏州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李云问了一句。
“均已安排妥当。”旁边的海棠立即回道,“三大工厂、训练营四海商会,奴婢都已经让人看着。”
“嗯。”李云微微颔首。
“那个……”海棠忍不住问道,“少爷,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进京吗?”
“不了。”李云转身,看向海棠和秋梧,“我还有事情要办,大概会晚你们十几天到京都,到时候你们和姑姑说一声。”
秋梧和海棠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同时回应:“奴婢明白。”
————
两天后的晚上。
船舱内,秋梧带着些许疲惫和羞意,伺候李云穿好衣服。
“好了,回去躺着吧,小心着凉。”李云抱起秋梧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秋梧最后还把被子往脖子处扯了扯:“少爷,您要注意安全呀。”
“知道了。”李云在秋梧额上轻轻一吻,随后走出船舱。
秋梧眼中带着水光,痴痴地望着少爷离开的背影。
……
————
“少爷,到地方了。”走上甲板,海棠就过来禀报。
“嗯,那我走了。”李云说完,脚下轻点甲板,身体瞬间如飞燕般跃起。
转眼之间,李云的身影已如惊鸿踏浪而去。
海棠等人惊讶不已。
只见李云飞跃出几十米后,脚尖又在江面上轻轻一点,身躯再次飞起,最后轻轻落在岸上。
此刻岸边早已有人在等待。
第45章 再临北齐
几天后。
李云来到边境一个叫史家镇的镇子,只是在进入镇子之后,李云就感觉到了一股紧张的氛围。
在李云实际掌控三大工厂前。
长公主和二皇子原本是想着暗中与北齐走私三大工厂的货物,从中牟取高昂的利润。
而史家镇就是他们已经打通的走私通道中最关键的一个节点。
只不过因为李云掌控三大工厂后,长公主和二皇子这个走私的事,直接被李云按下了。
明家被干掉后,李云就实际控制了所有销售渠道,他们现在是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而内库的账,在经过李云的指点之后,朝堂户部派来的人根本查不出什么,所以哪里还用得着什么走私。
没有了走私一事,史家镇未来应该不会再次走向被太子派人屠镇的事情了吧?
只是如今史家镇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
“书生。”李云拉停一个抱着书籍的男子,“在下云离,请问一下,史家镇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心惶惶的?”
男子看到李云的穿着虽然普通,却掩盖不住眉宇间自然流露矜贵气度与从容。
他先是向李云拱手行礼,随后才回应道:“云公子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在下史阐立,其实造成史家镇如今这状况的原因并不是什么秘密,最近边军频繁调动,听说是两国又要打仗了。”
“打仗?”李云有些愕然。
但下一刻他就回想起来了,秋梧跟他汇报过这件事,只是那时候他的心思在研究三阳交汇上,没有多在意。
这几年来,皇帝一直有想攻打北齐的心思,这件事已经准备了很久,只缺少一个出兵的由头。
“原来是这样,多谢史公子告知。”李云回了个理,随后继续朝边境方向而去。
“喂!云公子,边境去不得呀……”看到李云还朝着边境方向走去,史阐立顿时有些着急。
李云淡笑了一下,头也没回的朝着后面挥了挥手,这人有意思,等他去科考的时候,或许可以帮他一把。
————
跨过边境。
李云径直朝着北齐上京城而去。
几天后。
上京城以北大约七十里,李云秘密进入到了火药厂当中,老魏提前接到消息亲自出来迎接。
“少爷,几年没见,您……”老魏看到如今的李云,心情顿时有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眼前的李云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双眸沉静如渊,仿佛蕴含着难以测度的力量,身上油然散发着一种超然气质。
“老魏,辛苦了。”李云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旁边无声出现的灰衣护卫,声音平静温和。
“不辛苦!能为少爷做事,是属下的福分!”老魏声音低沉,却难掩兴奋。
他引着李云,沿着一条只有核心人员才知道的隐秘小径,悄无声息地进入山谷深处。
山谷内的景象与数年前李云离开时已大不相同。
原本略显简陋的工棚变得更加规整、坚固,规划也更加合理。
穿过层层由灰衣护卫把守的哨卡,进入那片被高墙环绕的核心区域。
守卫的“护院”们见到李云,无声地单膝跪地,眼神狂热而忠诚。
他们中不少是当年跟随老魏从江南来的弓箭部队精锐,如今更是这支秘密力量的骨干。
李云没有多言,在老魏的陪同下,开始视察。
提炼工棚内,工匠们穿着特制的厚布工服,戴着皮制面罩,神情专注而紧张。
巨大的石磨碾压着硝石、硫磺矿石,粉尘弥漫,空气中刺鼻的味道更浓。
旁边是煮沸的大锅,进行着初步的提纯。
李云注意到,这里的通风和防火措施比几年前严密了许多,棚顶甚至安装了引水槽。
“硝石和硫磺的提纯工艺改进过?”李云低声问道。
“是,少爷。”老魏立刻回答,“按您当初给的思路,沈万三又从江南请来了几位老矿工和药师,反复试验,摸索出了更有效的浸泡、煮沸、结晶的法子,纯度提高了至少三成。木炭也是选用上好的硬木,烧制研磨成最细的粉末。”
李云点点头,继续前行。
配比与搅拌工棚依旧是单独设立,远离其他建筑,周围堆满了沙土桶和水缸。
几名老工匠正在巨大的木桶前,按照特定比例极其小心地将三种粉末混合,然后用长柄木铲缓慢、均匀地搅拌。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对待最危险的猛兽。棚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配比和搅拌,依旧是最危险的一环,也是属下亲自盯得最紧的。”老魏语气凝重汇报。
李云看着那三名老工匠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沉声道:“重赏。他们的命,比这些火药值钱。告诉他们,他们的家人会受到最好的优待。”
“是!”老魏肃然应命。
最后,李云来到了山谷最深处、也是戒备最为森严的区域——铸造与组装工棚。
这里温度很高,熔炉喷吐着火舌,铁水在坩埚中翻滚。
工匠们将滚烫的铁水倒入特制的厚重模具中,冷却后形成一个个西瓜大小、布满凸起棱角的铁疙瘩。
这是地火雷的雷壳!
“试爆过吗?”李云拿起一个冷却后、触手冰凉的半成品铁壳,入手沉重,棱角分明,能想象出爆炸时碎裂飞溅的威力。
老魏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敬畏,甚至带着一丝后怕,声音也压得更低:“回少爷,试过!按照您图纸上的‘压发’和‘拉发’两种引信设计,属下带人在百里外的无人荒山,趁着雷雨天气的掩护,做过三次实爆!”
他眼中仿佛又看到了那毁天灭地的景象,看着李云手中的铁壳,如同在看一件来自地狱的神器:“少爷,这东西…太可怕了!简直是神罚!什么武道高手,什么重甲骑兵,在这玩意儿面前,都是土鸡瓦狗!属下敢断言,此物一出,天下兵戈之势必将改写!”
李云静静听着老魏的描述,神色依旧平静,但深邃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掌控力量的冰冷光芒。
这正是他想要的!
九阳神功大成赋予他个人的强大,而地火雷,则是他撬动整个天下的杠杆!
“很好。”李云放下雷壳,声音低沉而有力,“产量如何?储存了多少?”
“回少爷,”老魏迅速平复激动的心情,汇报道,“从投产至今,除去试验消耗,库存完整地火雷已有四千三百余枚!药饼药块库存足够再组装三千枚以上!所有成品都密封后存放在最深、最干燥的地库中,由专人看管,万无一失!”
四千三百枚!这已经是一股足以改变一扬战役走向的毁灭性力量!李云心中大定。
“核心工匠和护卫的家眷,务必安置妥当,不可苛待。”李云最后叮嘱道,“老魏,记住我的话:人在,秘密在!人亡,灰飞烟灭!”
“少爷放心!人在秘在!!”老魏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李云深深看了他一眼,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老魏坚实如铁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夜,李云并未在火药厂久留。
在夜幕的掩护下,他悄然离开山谷,策马向着灯火辉煌的北齐国都——上京城而去。
夜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
“北齐…故地重游,不知故人可好?”他低声自语,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46章 战荳荳:夜深了,歇息吧……
御书房。
此时已经快到子时,但是身披龙袍的战荳荳依旧在看着锦衣卫最近搜集到的情况。
“你这样熬身体会受不了的。”突然响起的声音,没有让战荳荳有丝毫的走神。
海棠哚哚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旁边倒了一杯参茶过去:“你给李云送的信,他还没有回吗?”
听到李云的名字,战荳荳神情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她放下手中的情报抬眸看向海棠哚哚,眼神竟然有了一丝迷惘:“小师姑,你说……朕还要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这要问你自己呀。”海棠哚哚将参茶放在战荳荳面前,“国事我又不懂,不过我可以去江南帮忙揍他一顿,如今我可是实打实的九品。”
战荳荳喝了一口参茶后,英气的脸颊上,眉间微皱:“南庆皇帝野心勃勃,这几年几乎是将能用的军队都调集到了边境,两国交战已经在所难免。但是如果真打起来,北齐……”
说到这里,战荳荳就止住了话题,她们两人心里都明白,国战一旦开启,北齐很难打赢南庆。
“那怎么办?”海棠哚哚似乎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神态,“因为李云那家伙将工厂搬到了北齐,国内一些人已经被金钱腐蚀了,指望他们……我觉得没希望,要不我去将他们都杀了?”
战荳荳没有立即回应,她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边,看着空中满天星辰:“杀他们轻而易举,就连取代他们的人,这些年朕都培养好了。只是……”
刚说到这里,她的双眸微睁,眉头也是皱了一下,外面的护卫军竟然一个个的晕倒了!
海棠哚哚瞬间使用轻功掠向窗口,一把将战荳荳拉到身后,并警惕的看着外面:“有高手来了!”
下一刻。
她猛的转身,再次将战荳荳护住,并看向龙椅的方向。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名身着黑衣锦袍的男子坐在了龙椅上!
“你是……李云?!”海棠哚哚顿时压制着声音惊呼。
被她护住的战荳荳看到龙椅上的人时,心猛的动了一下,好几年时间,李云终于来找她了?
李云端起那杯参茶,轻抿了一口,眉间就皱了起来:“这参茶一点也不好喝……”
“混蛋!”海棠哚哚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家伙还如此淡然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立即一跃而起,抽出挂在腰间的双斧,直接朝李云猛然劈下!
“小师姑!”战荳荳惊呼。看到海棠哚哚一点也没留手,她是生怕海棠哚哚伤到李云。
“真没礼貌。”李云神情淡然,只见他微微侧身,但整个动作竟然出现了残影,并一掌拍在了海棠哚哚胸口。
嘭!
海棠哚哚被李云击中,只感觉胸闷得喷出一口气后,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砸在地上。
“小师姑!”战荳荳立即跑过去。
“唔哼……”海棠哚哚再次闷哼,憋住的那一口气终于缓过来,“混蛋李云!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李云没有回应,他起身朝着海棠哚哚和战荳荳走来,看着是走,但是他身后再次出现无数残影。
眨眼间就到达她们两人面前。
“九品,好厉害哟。”李云揶揄的笑着扶起海棠哚哚,并将内力注入她体内替她顺气,“就这点实力,还敢说去江南打我一顿……”
“你!”海棠哚哚顿时气急。
“别动。”李云按住海棠哚哚。
战荳荳紧张的看着,生怕海棠哚哚会受什么重伤。
……
几息时间后,海棠哚哚感觉好了,就好像刚刚完全没有受到攻击一样,身体也感觉暖洋洋的。
她眼神炽热的看向李云
“好了。”李云收回手。
“那再来!”海棠哚哚很不服气,她竟然连李云一招都没接住,她刚准备继续攻击李云,就被战荳荳拉住了。
“小师姑,以后你们再打吧。”战荳逗微微抬眸看着李云,表情很是淡然自傲,“朕还以为你要失约了。”
“几年不见,小荳荳长大了呀。”李云感叹着,他抬手将战荳荳鬓边微乱的青丝拂到她耳边。
战荳荳被李云这突然的动作搞得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好久没有如此近距离和男人接触了。
双颊立即染上了一丝绯红。
“咦惹……”海棠哚哚看着这一幕,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了好了,我走。”
话音还没落下,她就捡起自己的斧头走出御书房,但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御书房外面守着。
……
李云拉着战荳荳走向龙椅,战荳荳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任由李云拉着。
两人在龙椅坐下之后,李云看着御案上各种奏折情报,直接将这些东西拨开:“都这么晚了,少看这些东西。”
“这一仗,南庆皇帝是非打不可了,只是他还缺少一个出兵的理由。”战荳荳说完,淡然地看着李云。
但是心中也期待着李云会有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打你们肯定是打不过的。”李云直截了当说道,“因为你们的大将军都不受你们控制,太后那边掌控的只有锦衣卫和少量的兵权,先收服你们的大将军吧。”
“如何收服?”战荳荳问道。
她当然想收服尚杉虎这个大将军,因为尚杉虎在北齐军中有很高的地位,可以说只要收服尚杉虎,北齐的事就好处理了。
任何时候,军权都是最重要的!
“南庆在北齐上京城的暗探一直很松散,这一次,监察院派了一个人来统领上京城暗探,这人是监察院四处主事的儿子,叫闫兵云,抓住他,用他将肖恩换回来。听说尚杉虎很孝顺也很尊敬他的义父,那就控制肖恩,继而控制上杉虎。”李云看着战荳荳侃侃而道。
“肖恩?”战荳荳微微蹙眉,“肖恩在北齐的地位,就跟陈平在南庆一样,南庆会同意?”
“会同意的。”李云淡然回应,随后他拿出一瓶药丸,“这是一种毒药,同时也是一种解药,你收好。肖恩在南庆会中一种名叫生死符的暗器,这是一种控制人的手段,一旦发作生不如死,每年必须吃一粒解药。”
“朕明白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战荳荳感觉自己很信任李云,她直直看着李云,心中又想起了母后说的话。
“夜深了,休息吧……”
第47章 海棠哚哚:老娘的耳朵啊!
散朝后。
太后就将海棠哚哚叫到了她的寝宫,当看到海棠哚哚两个黑眼圈的时候,太后很是惊讶。
“哚哚,你这是怎么了?”太后忍不住问道。
海棠哚哚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在太后对面坐着,她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太后找来了。
“还能怎么,当然是为陛下守门啊。”海棠哚哚吐槽着回应。
“守门?”太后顿时一愣,紧接着她就想起了正事,“先不说这个,哀家有事问你,昨晚荳荳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早朝的时候,她就发现战荳荳心不在焉的,时不时走神,但是气色却比往日要好的多。
最关键的是,战荳荳走路也有点不对劲!
“昨晚……”海棠哚哚一想起昨晚,心中的气又差点忍不住冒出来,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昨晚可是被迫听了一晚的墙角!
想起战荳荳那个声音,海棠哚哚顿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没好气说道:“昨晚李云来了,荳荳和他……和他……做了那种事!”
太后顿时被惊得嫣红小嘴大张。
“李云来北齐了?还直接去了荳荳那边?他们昨晚就做了那种事?!”太后简直难以置信。
“嗯。”海棠哚哚重重点了好几次头,“李云给荳荳想了个收服尚杉虎的办法,他们说完事之后,荳荳就忍不住了。”
太后眼神闪烁,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喊了一声:“容嬷嬷!”
“老奴在。”不远处的老嬷嬷立即回应。
“荳荳的月事大概还有几天才来,这几天……是不是易孕的日子?”太后想了一下问道。
“回太后。”容嬷嬷回道,“如果老奴没记错的话,陛下大概还有十五天来月事,也就是说……这几天正是易孕期。”
太后起身来回踱了两步,随后对着容嬷嬷和自己的贴身侍女斩钉截铁地下令:
“立刻传哀家懿旨。陛下偶感风寒,龙体欠安,需静养数日!即日起,罢朝三日!任何人等,无哀家亲令,不得擅入陛下寝宫打扰!”
“容嬷嬷!你立刻带人去库房,将哀家珍藏的那支三百年份的老山参、血燕窝、雪蛤膏,还有进贡的暖宫活血的奇药,全部取出来!精心熬制!一日三次,务必准时送到陛下寝宫!”
“记住!”太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这三天,给哀家把陛下的寝宫守得铁桶一般!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更不许任何闲言碎语传出来!让荳荳……和……,安心‘休养’!”
“奴婢遵命!”
“老奴领旨!” 贴身侍女和容嬷嬷立刻肃然应命,
这准操作,让海棠哚哚看得目瞪口呆。
太后吩咐完之后,才笑着看向海棠哚哚:“哚哚,这几天还要麻烦你为他们守门,他们之间的事……不能让别人发现。”
“我还要继续守门?!”海棠哚哚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手指指着自己,“而且还要受好几天?!”
“拜托你了,哚哚。”太后继续说道,“最多三天,他们就可以出来了。”
“我……”海棠哚哚一阵憋闷,“我真是欠你们的!”
丢下一句话后,海棠起身拂袖离开太后寝宫。
看着海棠哚哚“英勇就义”般离开的背影,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期待的笑容。
她走到巨大的铜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依旧光滑紧致的脸颊,喃喃道:“这孩子……怎么来了北齐也不先来看看哀家……”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和失落。
随即,她又紧张起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快!给哀家拿最好的珍珠粉和玉容膏来!这几日风大,哀家这肌肤……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
————
战荳荳寝宫。
寝宫外面发生的事情李云都知道,只是当他看到送来的各种补品,并听到太后已经下旨,说陛下会病三天的时候,他嘴唇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当所有人退出去之后,战荳荳才神情淡然看向李云,但是一想到昨晚那事,她脸颊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红晕。
“听到了?”李云表情有些揶揄的看向战荳荳,“太后都说了,你接下会病三天,这三天时间你都不能出去。”
战荳荳没有像寻常女子般羞涩地躲闪,反而大大方方地迎上他的目光,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审视。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在他的胸膛上,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语气带着一丝慵懒,却不容置疑:“昨夜……朕很满意。”
突然。
指尖点在胸膛的力道骤然加重,战萱萱突然翻身将李云反压在龙榻上,青丝如瀑垂落,扫过他的颈侧。
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杏眼里燃着炽烈的征服欲。
"但朕不喜欢被动。"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吐息裹挟着龙涎香的威压,"李云,你可知欺君是何罪名?"玉指顺着他的喉结滑至锁骨,指甲危险地刮过皮肤,"昨夜你让朕…输了七次…"
殿外突然传来容嬷嬷小心翼翼的叩门声:"陛下,太后娘娘赐的雪蛤羹…"
"滚!"战萱萱头也不回地厉喝,声线里带着帝王独有的暴戾震颤。
门外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战荳荳转回视线时,发现李云竟在笑。那笑容刺得她瞳孔骤缩,她捏着李云下巴:"你笑什么?"
"陛下现在像只炸毛的猫。"李云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一个天旋地转间重新夺回掌控权。
他单手就将她双腕钳制在头顶,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她龙袍的金线盘扣,"可惜爪子再利…" 指尖划过她剧烈起伏的胸口,"这里还是跳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
战萱萱猛地昂头咬住他的肩膀,腥甜味在唇齿间漫开。
李云闷哼一声反而将她箍得更紧,两人在锦被间翻滚缠斗,像两柄出鞘的利剑彼此撕咬。
昂贵的云锦被撕裂声里,她突然感觉到他肌肉绷紧,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终于被她逼出了破绽。
"李云。"她喘息着撑在他上方,指尖沾着他肩头的血抹在自己唇上,像嗜血的妖龙在标记猎物,"记住,是朕在宠幸你。"
窗外日影西斜,将纠缠的身影投在描金屏风上。
海棠哚哚蹲在屋顶咬牙切齿地数着一次次锦缎撕裂声时,终于把斧头劈进了房梁:"这对狗男女!老娘的耳朵啊!!!"
第48章 离开
“嗯。”
“可是我还没赢。”
“荳荳,你赢了,我认输。”
听到这话,战荳荳嘴角微扬。
“喏~这个给你。”穿好衣服之后,李云拿出两本书递给战荳荳。
“西游记?”战荳荳看着第一本的封面有些疑惑。
“嗯,这本书写的,是一只猴子的故事,我很喜欢。”李云坐到战荳荳身边,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战荳荳没有反应。
她将第一本书放到一旁,但看到第二本的书名之后,她忍不住惊呼:“红楼梦?!”她猛的抬眸看向李云,眼里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这是红楼全本,不过我不喜欢这依依妖妖的东西。”李云说完,起身走到一旁,又从包裹中拿出一本书。
“有空看看这本。”李云递给战荳荳。
“韩非子?”战荳荳看到了封面上的书名,再次看了一眼李云,她很快收回眼神,好奇的翻开了这本书。
“五蠹……”
“嗯,感兴趣的可以多看看,写这本书的人叫韩非,是一个集法家之大成的人物。”李云轻声说道。
“集法家之大成......”战荳荳喃喃道,她也没看李云,因为她很快就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了。
“那我走了哦。”李云问了一句。
“母后说过,让你离开之前去见她一面,你别忘记了。”战荳荳看着手中书,头也不抬说道。
“知道。”李云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当房门关上之后,战荳荳才看向门口,她左手轻抚着腹部,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她的双腿都还在颤抖,这三天时间已经是她的极限。
应该能怀上了。
————
太后寝宫,依旧是熟悉的富丽堂皇,熏香袅袅,却比往日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感。
宫女们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容嬷嬷亲自守在殿门外,见到李云,眼神复杂地行了一礼,低声道:“李公子,太后娘娘等候多时了。”她侧身让开,厚重的宫门无声开启。
李云步入殿内,目光瞬间便被主座上那道身影攫住。
太后并未身着正式的朝服,只穿了一身极尽柔婉的烟霞色宫装常服,轻薄的丝绸勾勒出保养得宜的丰腴曲线,领口微敞,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颈项。
她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
一只手支着额角,另一只纤纤玉手随意地翻看着一本奏折,姿态慵懒,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雍容威仪。
听见脚步声,她缓缓抬眸。
那目光,如深秋的潭水,表面平静无波,深处却翻涌着难以揣测的暗流。
她上下打量着李云,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衣衫,看到那肩头尚未愈合的齿痕,看到那三日过后某种餍足后特有的神采。
“你来了。”
“见过太后娘娘。”李云从容行礼。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
“走近些,让哀家瞧瞧。”太后放下奏折,朝他招了招手,指尖蔻丹鲜红如血。
李云依言上前几步,在距离软榻三步之遥停下。
这个距离,已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那股混合了顶级香料与成熟女子体香的馥郁气息,比战荳荳身上的龙涎香更浓郁,也更…具有侵略性。
太后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仿佛在细细描摹他的轮廓,从英挺的眉骨到深邃的眼窝,再到那略显薄情的唇线。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带着一种母兽审视猎物般的专注。
“荳荳…这几日‘病’着,辛苦你了?”
李云心头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龙体欠安,李云忧心如焚,自当尽心侍奉。”
随后。
两人都没有在说话。
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熏香无声地盘旋上升。
太后胸口微微起伏,烟霞色的丝绸下,丰腴的曲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半晌后。
她抬手,手指伸向腰间:“李云啊李云…你真是…胆大包天,又聪明得让人害怕…”
“你可知…”她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亲密,“这北齐的龙椅,坐得有多冷?荳荳那孩子…终究太年轻。哀家有时…也冷得很呢…”
说着,她指尖轻轻一勾,那根维系着最后端庄的丝绦,竟被她缓缓抽离。
烟霞色的宫装前襟瞬间松散开来,露出里面一抹更深的、绣着繁复牡丹的嫣红肚兜边缘,以及那惊心动魄的饱满弧度!
致命的诱惑如同最烈的毒药,弥漫开来。
李云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不是情动。
而是更深沉的锐利。
他忽然动了。
不是后退,而是向前一步!
瞬间拉近了那原本就危险的距离!
在太后微微错愕的目光中,李云的手快如闪电,却不是伸向那诱人的春光,而是精准地抓住了那根被太后故意抽离的丝绦!
他手腕一抖,丝绦在他指间灵巧地缠绕、收紧!
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感,瞬间将那散开的宫装重新束紧!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李云才收回手,后退一步,重新拉开距离。
他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仿佛刚刚只是替长辈整理了一下衣衫。
“太后娘娘凤体贵重,小心着凉。”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波澜,“北齐的江山社稷,还需您与陛下共同支撑,保重凤体才是。”
太后彻底僵住了!
她低头看着腰间那个被重新系好、一丝不苟的结,再抬头看向李云那张俊朗平静、毫无欲念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羞愤、挫败和被轻视的怒意猛地冲上头顶!
李云不仅看穿了她,还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将她推回了原位!
“你——!”太后猛地站起身,烟霞色的宫袖狠狠拂过来。“滚!给哀家滚出去!”
李云神色不变,从容地躬身行礼:“李云告退。” 他转身,步伐稳健地朝殿外走去,背影挺拔如初。
厚重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殿内那压抑着暴怒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气息。
李云走出太后寝宫的范围,春尾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金碧辉煌却如同巨大牢笼的宫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磨人精…”李云低声自语,随即不再停留,身影消失在宫道的拐角。
殿内。
太后颓然坐回软榻。
手指死死攥着腰间那个被李云亲手系上的结。
“唉...终究是老了吗...”
第49章 战荳荳:三天,已是朕的极限……
“朕已经到极限了,不想再跟他交手……”战荳荳一脸的淡然,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而且,如果朕真的怀上了,他继续留在这里,朕和孩子会有危险……”
海棠哚哚瞥了一眼战荳荳微微颤抖的双腿不禁瘪了瘪嘴。
弱鸡!
“小师姑,麻烦你告诉母后,让她下令锦衣卫,将过几天南庆送来的人控制起来。”战荳荳看向海棠哚哚。
“已经说了。”海棠哚哚回应,“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就是李云为什么这样帮我们,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做生意,他根本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战荳荳缓缓起身,走到窗口望着巍峨的皇宫淡淡说道:“他的目的……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大!”
“……”
“真烦你们这些谜语人,我走了,这几天我是净听你们的墙角了,你也是,也不知道小声一点!”海棠哚哚又吐槽了两句,也不等战荳荳回应,就离开了寝宫。
战荳荳神情微动。
小声一点?
这也要做得到才行啊!
朕做不到!
……
————
出了上京城,李云一路奔袭返回南庆,听长公主说,太子那个小老六,似乎有些不对劲。
相比于太子,李云还是更喜欢羊驼,起码羊驼对自己人确实不错。
而且羊驼并不想当太子的磨刀石,他只是想安逸的活着。
他有什么错?
(??? ? ???)
跨过边境线,李云就直奔京都。
————
京都。
皇宫,长信宫。
此时长公主正在花园中弯着腰,修剪着几棵开着鲜艳花朵的牡丹和玫瑰。
如今是四月下旬,正是牡丹和玫瑰开始盛开的时候。
春梅脚步匆忙来到长信宫花园禀报:“殿下,云少爷来信了,他说不日就会到达京都。”
“唔……”长公主起身,将剪刀放在旁边侍女捧着的木盘上,“云儿有没有说他这些天去了哪?”
“回殿下。”春梅立即回应,“云少爷没有说,不过依据往日的情况,云少爷这一趟的目的地应该是不便用信鸽传递。”
“本宫知道了,这孩子也真是,非要本宫逼他。”长公主语气有些娇嗔,“对了,春梅,云儿喜欢吃烤肉,你记得提前让人去准备,而且每一种只取最嫩的部分。”
“奴婢明白。”春梅立即回应。
长公主微微颔首。
如今李云准备到达京都,让她的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
————
几日后。
皇宫,御书房。
“陛下,监察院来报。”侯公公快步小跑着进来,“陛下,监察院的消息,有李云的消息了,监察院估计,李云会在明日到达京都。”
“哦?”皇帝微微一愣,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淡笑着看向侯公公,“明日到达?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会撞上范贤的队伍?”
“是的,陛下。”侯公公回道。
“嗯……”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有意思,他的人在京都流晶河畔开的那间奶茶店已经三年了吧?”
“陛下的意思是……”侯公公弓着身子,微微抬头看向皇帝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先将那家奶茶店围起来,让监察院一处的人明日到城门口等着他,等他进城之后,就以那家奶茶店涉案为由,请他去监察院坐坐。”皇帝神态随意吩咐,随后继续看起了奏折。
侯公公听后一惊,他立即回应:“是,陛下,长公主那边……”
“长公主……不用理会她。”皇帝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侯公公,但很快就收回目光。
“是。”侯公公领命。
————
“快快快!”
“冲进去,一定要将人抓住!”流晶河畔,朱革率领一队人马直接将蜜雪冰城奶茶店团团围住。
一时间,周围的人,和店里的人顿时震惊不已。
此时店里的客人几乎全部是权贵子弟,但是面对冲进来的监察院的人,他们并不敢说什么。
沈清菱皱着眉,她款款走出来:“朱革大人,不知道您这是干什么?”
“沈掌柜。”朱革拱手行礼,“监察院接到密报,有北齐暗探在这里出现,还请沈掌柜配合一下。”
朱革的话音刚落,二楼一间雅间就传来打斗的声音。
没多久,一名监察院人员下来跟朱革汇报:“大人,人已抓住!”
轰!
周围的人震惊不已。
还真的有北齐密探出现在这里!
沈清菱眉头更皱了,这件事非常蹊跷,她刚想说什么,但是沈月岚走过来拉住了她。
“带走回监察院!”朱革挥手说道,最后看向沈清菱,“沈掌柜,北齐密探出现在这里,你应该知道规矩,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不能离开这里,这间店就暂停营业吧。”
……
————
“你说什么?监察院查封了蜜雪冰城?”长信宫,长公主接到汇报之后,猛的站起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是的,殿下,说是在店里发现了北齐暗探,并且还是朱革亲自带队……”春梅低着头立即回应。
长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朝着御书房的方向望去,顿时面若寒霜冷然说道:“有意思,偏偏在云儿准备到京的时候……陛下,你是要对我的云儿动手么。”
话音未落,长公主右手直接催动内力猛的一挥,五道气劲瞬间将不远处的一张高台撕碎!
————
翌日上午。
京都郊外,两支队伍相遇。
一支费界护送闫兵云去北齐,另一支,则是司南伯的护卫护送范贤进京的队伍。
……
费界找了个借口离开队伍,与悄悄跟上的范贤碰面。
只是。
在闫兵云知道是范贤之后,就在范贤回队伍的路上设伏,准备让范贤交出监察院提司腰牌。
费界及时出现,他坐在闫兵云的马车顶上淡淡说道:“闫兵云,你要记住给你的命令,在到达北齐之前,你不能下这辆马车。”
闫兵云同样淡然自若:“范贤残忍好杀,品行顽劣,给他留着提司腰牌,对大庆不利!”
“你如果下了这辆马车,北齐的潜伏行动将毁于一旦!闫兵云,这点你不会想不明白吧!”费界肃然说道。
“……”
“我不下车。”闫兵云吩咐道,“你们把他的提司腰牌拿过来。”
话音落下,闫兵云的人就要动手。
“出手者,活不过三个呼吸!”只见费界手中出现一瓶由玻璃瓶装着的蓝色毒药!
“嗒嗒嗒……”突然间,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
费界、范贤、马车内的闫兵云、监察院的人同时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穿着锦袍黑衣男子,骑着翌日通体黝黑的骏马,缓缓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李云!”费界看清来人的长相之后,脸色瞬间凝重无比。
“吁!”李云拉紧缰绳,黑马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李云脸上挂着淡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人,“我就是听到了点动静就过来看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在扬的人,只有范贤很是疑惑,对面这人,让老师和监察院的人都如此慎重对待。
这人是谁?
怎么有种感觉……
第50章 长公主:本宫很想云儿~
马车内,闫兵云蠢蠢欲动,自幼被教导要对大庆永远忠诚,为大庆消灭一切不利的他,现在很想下车将李云抓起来。
“闫兵云!”费界察觉到车内闫兵云的不对劲,立即出声阻止,“别忘了你的任务!”
说完,他警惕的看向李云,在发现李云没有任何反应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闫兵云……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李云看着闫兵云的马车,一脸的怜悯。
作为北齐萧恩的孙子,却被陈平和闫弱海教育成了现在这样子。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话,估计会崩溃吧……
不过,他并非毫无价值,至少可以成为交换他祖父的一个筹码。
“这……什么情况?”范贤一脸迷惘。
这时候,范贤的人也过来了,费界看到那些禁军护卫之后,心中再次放松了不少。
院里一直有一个传闻,说李云很可能是一名武道高手,还是一名手段很诡异的高手!
“行了,费界,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李云收回眼神看向范贤眨了眨眼,“范贤,我们城里见。”
“驾。”
也不等这些人的反应,李云就骑着马从他们中间通过,沿着官道继续缓缓而行。
附近的探子还挺多呢……
范贤看着李云李云,眼神更加不解了,他朝费界问道:“老师,这人是谁?他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费界张了张嘴,想了一下才开口:“这与你的婚约有关,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记住!要小心这个人!”
“我的婚约?”范贤一脸的震惊。
“对,这里不便多说,等到了京都,应该会有人跟你说的,还有,遇到天大的事情,等我回来。”费界郑重说道。
“明白。”看到师父神情如此凝重,范贤也收起了继续追问的心思。
费界点点头,随后转身一挥:“走吧。”
范贤看着费界等人的背影,又看向走出不远就像在走马观花一样的李云,刚刚和师父重逢的喜悦也消散了大半。
“我们也走吧。”范贤说完,便朝自己马车方向走去。
————
京都,城门口。
得到李云准备到达消息的朱革率领一处的高手来到城门口,遇到了在这里等着卖地图给范贤的王祁年。
“朱大人。”王祈年过去见了个礼。
“你在这里做什么?”朱革抱着剑,一脸好奇的看着王祈年。
“那个......”王祈年抓了抓手思索着。
就在这时,朱革的手下提醒朱革:“大人,来了。”
“做好准备!”朱革立即回神。
锵!
所有人都拔出了剑!
王祈年见状立即躲得远远的,免得殃及到他,作为监察院的文书,他自然也知道不少事情。
李云的黑马径直走到朱革面前才停下。
朱革上前:“李云少爷,在下监察院一处主办朱革,你在京都流晶河畔......”
“让开。”李云冷然说道。
“李云少爷......”朱革还想说什么,但是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剑正在震动!
不止是他的,他的手下,城门口所有人手中的兵器都在蠢蠢欲动!
“怎...怎么回事!”
“我的剑...”
城门口所有人都神情惊骇,他们双手紧紧抓住自己手中就要飞走的武器。
但是下一刻。
所有人的武器,包括朱革的,全部都脱手飞出钉在了城墙上!
在扬的人都惊恐不已。
李云淡淡瞄了朱革一眼,随后驾着马缓缓穿过城门进了城。
监察院的人还想拦着,但是被朱革阻止。
“大人,怎么办?”一名手下问道。
“由他去吧,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们监察院的事情了。”朱革喃喃道。
他接到的旨意是请李云去监察院坐坐,而不是抓李云,其中的意思有着天壤之别,加之李云是长公主的人,算是半个皇家之人,这已经不是他们监察院该管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
春梅从街上走到了李云面前,一脸欣喜说道:“云少爷,一路辛苦,殿下吩咐奴婢接少爷进宫。”
“嗯,带路。”李云淡笑着说道。
“是。”春梅微微屈膝行礼,随后上前,牵着马朝着皇宫而去。
————
庆庙。
皇帝很快就接到了关于城门口发生的事情。
“嗯...”皇帝微微一笑,“有意思...老二和太子...他们有什么动作?”
旁边的太监立即回禀:“二殿下原本是在街上等着,但是李云刚进城就被长公主的侍女春梅带进了宫,太子殿下此刻应该是在长信宫...”
皇帝脸色一黑,沉声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不知道是在骂太子,还是骂二皇子,或者是两个都骂。
周围的人瞬间怕得哗啦啦跪下。
————
“殿下,太子殿下来了。”长信宫,一名侍女脚步匆匆进来汇报。
长公主瞬间收起盈盈笑意,面色一冷:“让他回去,告诉他,今天本宫要给云儿接风,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是,殿下。”侍女立即领命。
......
长信宫门外,太子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笑意,他温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改日再来看姑姑。”
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长信宫,只是,他的手五指已经攥得发白。
为什么?
为什么你待他就如此的不同?!
既然如此。
那就别怪我了!
想到这里,太子脸上露出了极其阴恻的笑容。
......
不久后。
李云终于抵达长信宫。
“长公主殿下!”李云欣喜地小跑着进入长公主寝殿,“云儿拜见殿下~”
“快起来。”长公主同样难掩激动,她伸手扶起李云,脸上因激动而泛起淡淡的红晕,“一年不见,本宫的云儿清瘦了些。”
“哪有。”李云轻声回应,“明明还胖了。倒是殿下清减了……”
“别说话,让本宫好好看看你。”话音未落,长公主轻轻拥抱了李云一下,“一年了,本宫很想云儿~”
“云儿也很想殿下。”李云也轻轻回抱了长公主。
第51章 和长公主吃烧烤
临湖的水榭轩敞,四面的纱帘被金钩拢起,暮春傍晚的风带着湖水的微腥和草木萌发的气息拂入。
此刻轩中只有李云和长公主两人。
轩中没有设席案,只在中央铺设了厚实的绒毯,一张矮几放在绒毯的中间。
矮几旁,精巧的紫铜烤架炭火正红,旁边银盘里码放着切得整齐、纹理细腻的各色肉片。
鹿里脊、羔羊肋排、野雉胸肉,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雪花牛肋眼,都是取自各自最嫩滑的部分。
空气里弥漫着炭火灼烧木炭的微焦气息,以及顶级肉类预热时散发出的、诱人垂涎的原始油脂芬芳。
李云盘膝坐在矮几一侧,手中持着长长的银箸,正专注地将一片片鹿肉铺在烤架上。
肉片一触滚烫的铜网,便发出"滋啦"一声轻响,边缘迅速卷曲,由鲜红转为诱人的浅褐,浓郁的肉香瞬间爆开。
长公主并没有坐在李云对面,而是紧挨着李云身侧,几乎是依偎的姿势。
她一手支颐,侧身凝望着李云。
身上繁复的宫装褪去了最外层的广袖大衫,只余一袭质地轻柔的月白色深衣,勾勒出成熟丰腴的曲线。
卸下了白日里长公主的威仪,此刻的她,慵懒得像一只午后晒足了太阳的猫,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几乎能融化人的暖意。
"慢些翻,"她声音低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胶着在李云的侧脸上,"火候要恰到好处才最嫩。"
“殿下,进宫的时候春梅和我说了京都一些情况,看样子……陛下确实很不待见我们啊。”李云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长公主清醒了一下。
“不必理会,本宫昨天已经安排下去了,这些年来,本宫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如今京都的粮商都是我的人。”说到这里,长公主眸中闪烁着寒芒。
李云微微一愣,这件事长公主可没跟他说过啊。
紧接着,李云皱了皱眉问道:“对了殿下,你在信中说太子有些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嫣然一笑,配合她现在鲜艳的妆容神态,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妖娆。“云儿,本宫美吗。”
“自然。”李云认真说道,“殿下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长公主听到这话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她坐直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太子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最近……似乎有些吃醋?”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端起琉璃杯中酒喝了一小口,整个人的姿态很是优美。
吃醋?
这小阴逼不想隐藏了?
“云儿。”长公主凑近李云,压低着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你说……我们把太子杀了,你觉得怎样?”
李云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他拿起手帕轻轻拂去她嘴边鲜红的酒渍,温声说道:“好~殿下就算是想杀皇帝,云儿也会帮殿下。”
长公主神情微惊,但紧接着就咯咯直笑起来,她抬起细腻如玉的纤手抚摸着李云脸颊:“唔……不愧是本宫养大的男人,性子也和本宫一样呢。”
长公主看李云的眼神,眼里是说不出的欣喜。
李云轻笑着,他将长公主身子扶正,随后侧身拿起旁边的广袖外衫给长公主披上。
紧接着夹起一块烤得边缘微焦、中心还泛着粉嫩汁水的鹿里脊,细心地在旁边备好的味碟里蘸了一下,然后才递到长公主唇边:“殿下尝尝。”
长公主并未立刻张口,她的视线从那块诱人的肉片,缓缓上移,最终落在李云脸上,定定地看了他几息。
水榭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只剩下炭火噼啪的轻响和油脂滴落时"滋啦"的爆裂声。
长公主微微启唇,将那小块鹿肉含入口中。
"唔…"长公主细细咀嚼着,发出满足的喟叹,眼尾微微上挑,餍足的神情中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愉悦,"云儿的手艺,果然最好。"
她的目光依旧流连在他脸上,仿佛在品尝的不是那块鹿肉,而是眼前的这个人。
"江南再好,也养不出这等滋味。云儿有些瘦了。"她叹息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李云嘴角微抽。
有一种瘦,是长公主觉得你瘦……
说话间,长公主也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烤好的鹿里脊,过了一下蘸料后就喂到了李云嘴边。
动作很是娴熟,就跟喂小时候的李云一样温柔。
……
一顿烤肉吃完,时间已经是戌时过半。
李云也准备出宫了。
“本宫给你准备了一套院子,你的那些丫鬟也在那边。”长公主温柔地给李云整理着衣领,“有一些人应该是监察院的探子,你自己看着办就行,皇帝的事……本宫记住了。”
“好,殿下,在宫里凡事不要冲动,他是大宗师,在京都很难杀的,实在不行你就出来和云儿一起住。”李云轻声回道。
“本宫知道啦。”长公主语气娇嗔,轻轻拍了一下李云胸膛,似乎已经从知道皇帝就是那个大宗师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了。
“那云儿走啦。”
“嗯……晚上节制一点,不要仗着自己武功高就纵欲无度……”
“……”
————
走出长信宫,李云深深缓了一口气。
春梅在一旁带路。
“春梅,明天你将太子所有的情报送到我那里。”
“奴婢明白。”春梅恭敬回应。
两人一路有着,只是还没走到一半路,一个老太监出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春梅凑到李云身边低声说道:“这是太后身边的红公公。”
“李云少爷,太后召见。”红泗祥淡然说道。
“太后?”李云微微一愣,但随之轻轻一笑,“红公公,你告诉太后,李云今晚喝了不少酒,今晚就不见了,改日李云再到太后宫中和她好好聊。”
红泗祥眼神一凝:“这就由不得你了!”话音未落,红泗祥瞬间掠出一掌击向李云。
春梅心中大骇,她刚想出手抵挡,就被李云拉住。
只见李云右手迅速抬起,澎湃内力运转于手掌,一掌对上了红泗祥。
嘭!
双掌还没对接,两道掌力就已经撞到一起,产生的强大气劲瞬间呼啸着撞向四方的城墙!
仅仅片刻。
只见李云巍然不动,可红泗祥已经被击退滑出去数十步!
并半跪在地上!
他瞬间抬头,眼神惊骇地看向李云,这个年轻人竟如此强大!
“走吧。”李云轻唤。
春梅立即从震惊回过神来,继续给李云带路,心中也从刚才的震惊慢慢转变成了理所当然。
经过红泗祥身边的时候,李云眼神冷冽瞥了一眼这个老太监。
如果不是在京都,他刚刚不会留手。
那一巴掌。
等长公主自己来吧。
第52章 长公主:好爽!
“陛下,刚才红公公奉太后口谕召见李云,被李云以醉酒为由拒绝了,红公公与李云对了一掌,红公公不敌,被击退数十步!”侯公公压下心中的惊骇向皇帝禀报。
“这个李云,实在太放肆了!”皇帝猛的一拍桌子,“传旨,即刻让长公主过来一趟!朕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出这样没有尊卑不知敬畏的孩子的!”
“禀陛下。”侯公公颤颤巍巍回应,“老奴回来的时候长公主殿下已经被太后那边召走了。”
听到长公主被太后召走,皇帝心中的气慢慢缓了下来:“拟旨,明日开始暂停长公主的内库财权……”
“陛下,户部侍郎范见求见。”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御书房外传来禁军的声音。
皇帝瞬间皱眉。
这么晚了,而且范贤今天刚到京都,范见居然还要见他,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深夜求见?
“宣。”皇帝说道。
侯公公连忙转身扯着嗓子喊道:“宣,户部侍郎范见觐见……”
不一会。
范见进入御书房。
“臣,范见,参见陛下。”范见给皇帝行了跪拜大礼。
“起来吧。”皇帝的神情已经恢复淡然,他好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你在今天这个日子深夜进宫见朕?”
范见起身,神情凝重:“回陛下,京都米粮供应出了问题,所有粮商仓库的存粮已不够京都消耗三日!”
“什么?!”皇帝声音骤然拔高,“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范见继续沉声道,“京都的米粮供应一向由各大粮商负责,从未出过问题,他们每十五日就会运送一批米粮进城。按照以往规律,昨日就应该是运粮进城的日子,但是昨天并无一粒粮食进城,臣立即展开调查,发现京都粮食存粮已经不够京都百姓三日消耗。除非……动用军粮。”
“呵呵呵……”皇帝直接被气笑了,“竟然如此不知轻重,好……好的很呐,她这是在要挟朕吗!”
范见自然知道皇帝说的是谁,但是现在京都的米粮供应才是大事,他再次开口:“陛下,如今尽快恢复京都米粮供应才是大事。”
呼……
皇帝缓了好一下才冷静下来。
他真是没想到长公主会如此不管不顾,也是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妹妹如此陌生,完全不像她了。
看来钱太多了对她不是好事。
既然如此……
“拟旨。”皇帝冷冷开口。
侯公公立即站出来。
“为表彰李云为内库、为江南三大工厂所做出的贡献,即日起,封李云为大庆平江子!”
“是,陛下。”侯公公和范见皆是心中一惊,竟然封了李云平江子?!
皇帝看向范见:“挑选吉日,让范贤和莞儿尽快成婚接管内库!”
“臣,遵旨。”范见立即领命。
同时他也明白了,陛下这是以退为进,等范贤接管内库之后,陛下肯定会立即清算长公主一脉!
————
太后寝宫。
红泗祥回来之后,就跟太后说了李云抗旨的事情。
太后很愤怒,从叶青梅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无礼不懂尊卑对待她家了!
于是她立即召见长公主。
在来太后寝宫的路上,长公主已经知道发现了什么,她不知道李云为何不想见太后。
但是李云击退红泗祥,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爽感。
所以她心情很好。
“参见太后。”长公主微微屈膝给太后行礼。
太后看到长公主拜见她连跪都不跪了,似乎是想起了某些扬面,心中再次不爽起来。
“看来李云会如此不懂尊卑,是因为你教导无方啊。”太后坐在高台上,眼神瞥向长公主。
“云儿很懂事,也很尊敬芸瑞,不知道太后这话是何意思?”长公主微微侧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太后深深凝视着长公主,从她浑浊的双眼中能看出,她现在很生气,李芸瑞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太后息怒。”旁边的红泗祥轻声提醒道。
太后缓缓压下怒意,此刻她和皇帝有了同样的想法,内库财权不应该再给李芸瑞!
“听说司南伯养在儋州的那个儿子进京了?既然如此,那就让莞儿和他尽快成亲吧。”太后语气淡漠说道。
只见长公主嫣然一笑说道:“这件事要看莞儿的意思,如果她不愿意,芸瑞会为她退掉这门婚事。前阵子……莞儿已经说过,她并不想嫁给司南伯这个儿子。”
“李芸瑞,你的意思是你想抗旨吗?”太后充满褶皱的老脸再次浮现出愤怒。
“芸瑞不敢。”面对太后的怒火,长公主淡然说道,“只是……莞儿自小便被太后您抱走,就算是作为母亲的我,也难以和她见面,如今,本宫自当为了莞儿的幸福着想,其他的,芸瑞并不在意。”
“李芸瑞,你太放肆了。”太后语气森然,她给了红泗祥一个眼神。
红泗祥马上领会,他走下阶梯,朝着长公主缓缓走来。
长公主见状再次微微侧头,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红泗祥要做什么一样。
红泗祥弓着身子,走到长公主面前站定,锐利的双眼一凝:“长公主,得罪了。”
说完。
他左手猛的抽向长公主脸颊!
但是长公主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长公主早已暗中蓄劲的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瞬间由下而上扇向红泗祥的下巴!
危险!
这是红泗祥的第一感觉!
淡紫色内力将长公主五指映照得通透见骨,九阴神爪五指锐利的气劲,猛然击中红泗祥!
红泗祥只觉一股阴寒锐利的劲风扑面,下巴剧痛,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眼前金星乱冒,喉头腥甜上涌。
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轰隆”一声巨响,狠狠撞在殿侧的精美屏风上,木屑与瓷器碎片四溅!
太后浑浊的双眼骤然瞪圆,布满褶皱的脸颊因极度震惊而微微抽搐。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优雅柔弱的李芸瑞,竟身怀如此阴狠霸道的武功!
长公主缓缓收回右手,指尖萦绕的紫芒悄然敛去,仿佛方才雷霆一击只是幻象。
她姿态依旧优雅从容,甚至抬手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袖口,目光平静地扫过挣扎起身的红泗祥,最后落在高台上脸色铁青的太后身上。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
只有红泗祥压抑的痛哼和粗重喘息声。
长公主微微扬起下巴,声音清冷如冰玉相击,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太后,请恕芸瑞不敬,不过……奴才就是奴才,太后你让一个奴才对本宫动手,是想要打皇家的脸吗?”
“李芸瑞!”太后哆嗦着,举起枯瘦颤抖的老手指着长公主厉喝。
“如果太后没其他事的话,芸瑞就先告退了。”长公主微笑着屈膝行礼,随后潇洒转身离开。
好爽!
不知道为何,长公主觉得刚刚扇红泗祥的时候,比听到李云击退红泗祥的时候还要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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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碧水轩
空气里宫苑特有的沉水香与权力铁锈味淡去,渐渐被一种湿润的、带着草木与活水气息的夜风取代。
春梅在前引路,马车最终停在一座临水而筑的宅院门前。
黑檀木的门楣上,悬着“碧水轩”三字的牌匾,笔意清隽,在月色下泛着幽光。
“少爷,到了。”春梅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带着一种终于归巢的松弛感。
李云拨开门帘下车。
春梅也告辞返回皇宫。
这时候,院门无声开启,仿佛早已恭候主人。
门内月色如水银泻地,将一方精巧庭院照得半明半昧。
奇石堆叠成趣,几丛瘦竹随风轻曳,发出沙沙细响。
一弯活水自墙外引入,在院中曲折成溪,最终汇入一泓小小的池塘,水面倒映着天心孤月与廊下摇曳的灯笼,波光粼粼
李云刚踏入前庭,三名亭亭玉立的少女立即迎了出来。
有两人是在苏州的时候收养的孤儿。
一个身量高挑,眉眼清冷,一身青碧衣裙,行动间利落飒爽,对着李云抱拳一礼,声音干脆:“听竹见过少爷。”
另一个则娇小玲珑,杏眼桃腮,穿了身俏丽的鹅黄衫子,未语先笑,福身下去:“莺儿见过少爷。”
一个是李云的替身侍女秋梧,她见到李云后很开心:“少爷,您终于到了。”
在她们身后,一群年龄不一、装束各异的丫鬟仆妇齐齐躬身,动作划一,齐声道:“恭迎少爷回府。”
声音不高,在这静谧的夜里却异常清晰,李云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低垂的脸庞。
姑姑的话在耳边清晰回响——“有一些人,该杀就杀。”
这些恭敬的姿态下,有多少是姑姑的忠仆?
多少是皇帝、太子、乃至监察院埋下的眼线?
又有多少,是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悄然伸出的触角?
相信听竹和莺儿已经查清。
他微微颔首,声音听不出情绪:“都起来吧。各司其职,没有吩咐,不得靠近主屋。”
“是。”众人再次应声,动作整齐地退下。
偌大的前庭,瞬间只剩下李云、海棠、秋梧,以及听竹和莺儿四人。
“听竹。”李云目光落在听竹身上,“即刻起,碧水轩内外明暗哨位,由你们全权布控。一只可疑的飞鸟,也不许无声无息地落进来。”
“是!”听竹眼中锐光一闪,抱拳领命,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消失在廊柱之后,去梳理这座宅邸的“经络”。
“莺儿,”李云转向那娇俏的侍女,“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人……都杀了吧。”
“是,少爷。”莺儿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只是这迷人笑脸中,包含着一种嗜血的娇艳。
李云转身看向海棠:“海棠,秘密调一千人到京都附近。”
“奴婢遵命。”海棠立即离开去安排。
“秋梧,带路,去书房。”李云声音放缓了许多。
“是,少爷随奴婢来。”秋梧温声道。
绕过几重回廊,推开一扇雕花木门,书房到了。
室内陈设清雅,书卷盈架,博古架上几件瓷器古拙雅致,一张宽大的紫檀书案临窗而设,窗外正对着那片静谧的池塘。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新开木器与上好松烟墨混合的清香。
“秋梧,将这几天你知道的跟我说说。”李云坐下后说道。
秋梧走到李云身后,让李云靠着自己的胸怀,将李云的头放在固定位置后,纤手轻轻按压着他脑袋两边。
“唔……”李云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秋梧也长大了啊……
B到D了。
“少爷,今天下午的时候司里里来信,她说希望明天能早一些见到少爷。”秋梧轻轻说道。
李云眉间微皱:“司里里还在京都?”他从北齐回来的时候,战荳荳就已经说会立即召司里里回北齐。
现在她还没走?
“她应该是想见过您之后再回北齐,而且……据听竹她们调查,司里里已经被监察院的人盯上了。”秋梧继续说道。
李云闭上双眸,静静思索着。
好一会,他才开口:“告诉司里里,让她明天立即离开京都回北齐,我在城外等她。”
“明白。”秋梧回应。
紧接着。
她又汇报了一些关于京都各方势力的情况,但是因为李云和范贤两人到达京都,这扬大戏开始变得更加热闹了。
而此刻书房内的情况也愈加胶着。
……
————
当天晚上,李云的信就送到了流晶河畔司里里的花船。
“还强调让奴家明日就离开京都,云公子,看来你还是记得和小女子的情谊呢~”司里里望着碧水轩方向,水润的双眸逐渐迷离。
“咚咚咚~”花船门外的敲门声让司里里回过神来。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神态恢复淡然后说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
伺候司里里的侍女,领着一名肤白貌美,风尘气息极重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小姐,云岫姑娘到了。”侍女微微屈膝行礼,说完之后就退出司里里房间守在门口。
“司姑娘。”云岫对着司里里展颜一笑,娇艳的妆容中,她的双眸就像隐藏着无数秘密。
“云岫姑娘,相信你应该知道了,陛下召我回国,接下来南庆京都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司里里严肃说道。
“司姑娘放心。”云岫立即正色回应,“云岫在南庆京都待了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与各方势力周旋。”
司里里缓而重地点了点头:“这是统领京都密探的令牌,从现在开始,它就交给你了。”
云岫郑重接过令牌:“云岫明白。”
司里里神情微微动容,同为女子,她最是明白云岫在南庆京都这些年的付出有多大。
她走到一旁的桌子,蘸了蘸杯中的酒,随后在桌面写下一个地址。“如果以后撤离遇到困难就去这里,这里的人会帮助你离开京都。除此之外,千万不要和她们有任何接触,她们……杀人不眨眼!”
“云岫……谢过司姑娘!”云岫很是感动,司里里这可是相当于多给了她一条退路!
第54章 司里里:快点,我的时间不多!
二皇子府,谢必安左手拿着剑,脚步匆匆找到早餐都要吃个素火锅的李诚择。
“必安,要不要一起吃点?”李诚择一边邀请谢必安,一边脱了鞋蹲在火锅前。
“殿下,昨晚宫里出大事了!”谢必安沉声说道,就连他的语气有一些颤抖。
李诚择察觉到不对劲,放下刚拿起的筷子看向谢必安神情疑惑:“宫里?”但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姑姑?还是李云?”
“是李云!”谢必安立即回应道,“昨晚李云从长信宫出来,就遇到了红公公。”
“红公公?!”李诚择一惊,“难道是他们打起来了?”
“是的,殿下。红公公带着太后召见李云的口谕在出宫的路上等着,但是李云拒绝了,红公公先出的手,可是他竟然被李云轻轻一掌击退数十步!”谢必安说完,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那可是红泗祥啊!
在大庆一直有一个传闻,那就是宫里存在一位大宗师,而这位大宗师,很可能就是红泗祥!
但是如今,红泗祥竟然被李云轻飘飘一掌击退数十步?
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敢往下想象了!
李诚择直接呆住了。
但下一刻他直接躺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眼泪都流了下来。
谢必安看到李诚择现在的模样,心惊的同时也很是疑惑,他低声喊了一下:“殿下,您……”
李诚择慢慢缓过神来,他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些沙哑说道:“我没事,只是憋的太久了,如今终于能缓一口气,这种感觉真是舒畅啊……”
谢必安也渐渐明白过来,李云打败了红泗祥,确实是让他们实力大增,李诚择有此表现也能理解。
“不对!”李诚择忽然反应过来,他猛的看向谢必安,“李云抗旨,并和红泗祥打起来,宫里没有反应?”
“这也是我准备说的第二件事。”谢必安的神情变得更加不解了,“今天一早,宫里就传出旨意,封李云为平江县子!”
“哈哈哈哈!”李诚择一听,心情更加愉快,“好!好的很!平江县子,必安,以后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一分!走!去给李云祝贺!”
他一边说着一边穿鞋。
谢必安轻松一笑,随后两人也不管刚备好的火锅了,出了府门后就直奔碧水轩。
————
两人来到碧水轩,看到太子竟然也是刚到。
也是。
明面上太子和李云才是一伙的。
“太子殿下,二殿下。”秋梧从里面出来,给两位见礼后说道,“实在抱歉,我家少爷今早接了旨后就不知道去哪了,如今并不在府中。”
“不在?那本宫进入等总可以吧?”太子说着就要进去。
“殿下请。”秋梧淡然一笑,侧身让太子进去,随后她看向李诚择,“二殿下,您要不要也进去等?”
“进!”李诚择立即跟上太子,“来都来了,不见一面怎么行。”
谢必安也跟上,他在经过秋梧身边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
秋梧喊人,给这两位奉茶。
……
李云打败红泗祥,却在今天被封为平江县子的消息扩散,并引起京都热议的时候,李云本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出了城。
而且,如果他们知道昨晚太后寝宫内发生的事情,估计会更震撼吧……
————
京都十五里外,河道芦苇荡中一艘小船的船舱中。
李云和司里里在这里见面。
“司姑娘,荳荳不是早就召你回北齐了吗?继续待在这里你会很危险。”李云严肃说道。
“云公子,”司里里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幽怨,“没想到陛下最终选定的还是你。既然陛下选择了你,那我……也只能选择你。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何在此等你。”她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外衣已从肩头滑落。
“在这里?”李云蹙眉。
“嗯,就在这里。”司里里的回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背对着李云站在船舱中央,昏暗中,肩颈的线条显得格外清晰。
方才褪下的外衫滑落脚边,堆叠成一团深色的云。
她身上只余一层轻薄的月白色里衣,在昏暗光线下几近透明,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身躯。
丝衣的领口开得略低,露出一截细腻如脂的颈项和微陷的锁骨窝,几缕汗湿的乌发黏在上面,更添几分靡丽。
司里里缓缓转过身,一双手环抱住了李云脖子。
她的脸是纯然的,甚至带着点少女的懵懂无辜,杏眼圆润,鼻尖小巧,唇瓣饱满如花瓣,此刻微微抿着,透着一股执拗。
可这纯美的脸上,眼神却截然不同,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焦灼的火焰,混合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深不见底的欲望。
“云公子,”她的气息温热而急促地拂过李云颈侧,“这一次……我必须留下羁绊。快,我的时间不多了!”
狭小的船舱瞬间被司里里身上那股独特的、甜暖馥郁的异国熏香和她肌肤蒸腾出的暖意所充斥,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紧紧包裹住李云。
这气息混合着河水的微腥与芦苇的清气,在闷热的空间里发酵,令人窒息。
李云凝视着司里里那双逐渐迷离的双眸,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他沙哑着回了个字:“好……”
他低下头,司里里饱满的唇瓣近在咫尺,微微张开,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紧张的轻颤。
河水的腥气、芦苇的清气、熏香的暖甜、肌肤的微汗……
所有的气息混杂着,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蒸腾,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催发的漩涡。
……
————
申时过半。
小船的船舱内。
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的司里里,此刻像一个贤惠的新婚妻子一样,给李云整理着衣裳。
“书砚,画屏。”李云轻喊了一下。
在外面守着的两名侍女走进来:“奴婢在。”
“护送她回北齐,到北齐后你们就留在那里,听候战荳荳司姑娘的命令。”李云吩咐。
“是!少爷!”书砚和画屏立即领命。
司里里有些疑惑地看着李云。
李云轻声解释道:“她们两个都是八品上,但是一般的九品她们也能应付,你们会用的上。”
司里里回北齐后,会接手锦衣卫一部分权力,没有可用的人手怎么行。
司里里听后很开心:“云公子,请记住,我和陛下,还有孩子,在北齐等你~”
“好。”李云温声回应。
……
目送小船缓缓驶离,一直到只剩下一个黑点,李云才慢悠悠回城。
第55章 嚣张的丞相府二公子
前一天李云才强闯城门,连监察院的面子都不给,当天晚上还在宫里动手,就这样,今天还被封县子。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面对这些人的神情,李云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已经有了说不的实力,对这些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只是……
京都这座城有些大啊!
“喂!”李云皱眉,朝着朝着城门校尉喊了一下,“流晶河畔怎么走?”
一开始城门校尉脸色都变煞白了,以为李云是想动手,没想到最后只是问路……
“是!平……平江子……我……我我我……”一时间,城门校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连话都说不清了。
副手急忙从旁边的框里拿出一份地图给校尉,校尉心中大骇,这不是王祈年那货放在这里让他们帮卖的简化版地图吗!
副手要害我!
副手看出了校尉的意思,心中开始鄙夷,既然你不要,那这一次机会就留给我自己了!
“平江子。”副手拿着简化版地图过来见礼,“这是一份京都的地图,虽说画得不是那么细致,但主要的街道还是很清楚的。”
李云拿过地图打开一看,才发现他为什么说没那么细致,不过有大概方向就行。
毕竟是免费的,又不用花二两银子。
“嗯,你……不错。”李云拍着副手的肩膀眼神欣赏,“好好加油,我看好你。”
“多谢平江子!”副手激动得直接跪下了。
城门校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低着头盯着副手欲哭无泪。
李云微微一笑,照着地图上大概的方向,朝着流晶河畔走去。
……
————
来到流晶河畔,蜜雪冰城门前,监察院的人在今天早上已经撤离。
但今天也没有营业。
“少爷,您怎么来啦?”沈清菱看到李云进来一阵欣喜,立即提着裙子小跑过来,“我刚准备和月岚还有母亲去碧水轩呢。”
“刚从城外回来,顺便过来看看……”李云笑道,“昨天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听到这里,沈清菱的脸色一沉:“查清楚了,那人确实是北齐暗探,但却是监察院逼他进来的。”
李云微微颔首:“查清楚了就好,拿着这个结果去监察院,大张旗鼓的去,让他们百倍赔偿。”
“我明白了。”沈清菱回应。
“少爷!”
“云少爷~”门口的听到动静,沈月岚,还有杨明漪也兴奋的小跑出来。
只是杨明漪中途突然放缓了脚步。
现在可不是在苏州的温泉山庄,她的两个女儿还在这里,想到这里,她连忙将心里那股冲动忍下。
李云转身看向沈月岚,这小妞姿色不比她姐差,就是规模比她姐小了两个号。
“先回碧水轩,其他的晚上再说。”李云说完,看了一眼夹着腿的杨明漪,这女人很润。
不会又
起浪
了吧?
————
回到碧水轩,太阳已经落下山头。
“少爷,今天太子和二皇子都来了,说祝贺少爷被封平江子,太子还带来了不少礼物,我都收下了,而且他们还在这里等了大半天才走。”秋梧向李云汇报。
李云点了点头。
家里的家务是秋梧负责,家外面的事情,则是海棠负责。
“还有一件事。”秋梧低声说着,“昨晚殿下在太后寝宫将红泗祥打了,但这件事没有传出宫门,还是今天春梅姐来的时候说的,对了,殿下让您明天早上进宫陪她吃早膳。”
“殿下昨晚打了红泗祥?”李云神情微愣,昨晚他还想着等什么时候让长公主将红泗祥揍一顿。
这么快的吗?
“嗯。”秋梧轻声回应,“听说太后很生气,但是奇怪的是,陛下知道之后,并没有任何动作。”
“我知道了。”李云轻笑道。
这个老阴比还真是能忍,不过也不排除他在憋着什么坏主意,看来得让人注意点。
————
翌日一早。
李云拿着长公主的令牌,进入皇宫一路来到了长信宫。
陪长公主吃了个温馨的早膳。
只是李云有些无奈,如今他长大了,可长公主却越来越像小女孩了,动不动就撒娇。
早膳过后,长公主躺着,头枕在李云的腿上,李云轻轻的给她按压着脑袋。
“殿下,您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您今天也不喊她进宫,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李云轻声问道。
“唔……”长公主舒服的轻吟了一下,“早膳怕是不行,早上风寒,改天吧,莞儿自小身体不好……”说到这里,她眼神瞬间变得冷冽,“都怪那个该死老太婆!如果不是她抱走了莞儿,莞儿留在本宫身边根本不会得什么肺痨!”
李云能从长公主的语气中听出她对太后的恨,恨不得掐死那个老太婆那种。
“殿下,我对医道也有研究,改天我去看看吧。”李云的声音,让长公主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缓下来。
她翻身坐起来,抓着李云的手,眼神充满了信任:“云儿,莞儿就交给你了。本宫亏欠莞儿太多,她的身体一直是本宫的心病,如果你能治好她,本宫也能放心很多。”
“放心吧殿下。”李云郑重说道。
……
接下来几天,京都关于李云的热度渐渐降下,取而代之的,是范贤的诗名开始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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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不用马车吗?”碧水轩门口的秋梧问了一下。
“不用,我走着去就行,晚一些你再来接我。”李云回道。
“奴婢明白。”
李云点了点头,拿着一把折扇一路朝着京都皇家别院走去。
来到皇家别院门口,就看到算术天才范斯折,跟滕子京坐在门口一辆马车上。
范贤也来了?
“云少爷。”门口的人显然是长公主的人,否则不会喊李云少爷,而是喊平江子。
“嗯。”李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满脸好奇的看向他的范斯折和滕子京,随后就进入了别院。
……
“肺痨乃是慢性消耗病,病人正需要荤腥,若是吃的少了就会日渐衰弱,鸡腿什么的,完全可以多吃……”
李云刚来到林莞儿房间门口,就听到了范贤的‘高谈阔论’。
“小姐,云少爷到了。”负责护卫莞儿安全的侍女夏兰进来禀报。
“李云?他来做什么!”林莞儿还没说话,林巩就忍不住了,他和林家对李云并没有好感。
李云?
范贤当下一惊,这几天他可是听到不少关于李云的事情,那天李云还说过他们会在城里见,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
夏兰侧身让路。
李云走进房间,目光首先落在倚在软榻上的林莞儿身上。
她比想象中更瘦弱,唯有一双眼睛大而沉静,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疏离打量着他。
李云的目光随即扫过范贤,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范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城外一别,不想在此处重逢了。”
他语气平淡,却让范贤心头猛地一跳!
“云……云弟?”林莞儿的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她放下鸡腿,用手帕掩唇轻咳了两声。
“莞儿,”李云微微颔首,姿态从容,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殿下挂念你身体,特让我来看看。”
“莞儿是你叫的吗!少在这儿攀亲带故!”林巩一步跨出,挡在林莞儿榻前,满脸敌意,“我林家的人不欢迎你!更不需要你来看什么病!范公子医术高明,自有他照料莞儿!等等……”林巩似乎反应过来了,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范贤,“你是范贤?!”
“呃……那个……嘿嘿……”范贤有些尴尬,他的身份被李云说出来了。
“林家?”李云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林巩,林家在我眼里和外面的平民百姓没有任何区别,莞儿姐可以姓林,但也可以姓李!”
林巩脸色瞬间涨红如猪肝,指着李云:“你…你放肆!”
“你再说一个字,我让你躺着出去。”李云眼神森冷注视着林巩。
林巩被那冰冷的气势所慑,喉咙里像被堵住,竟一时说不出话,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第56章 给莞儿治病
李云的传闻她知道不少,红泗祥红公公他都敢动手,更别说她这个二哥了。
李云收回眼神,淡笑着看向林莞儿:“好,你回床上躺着。”随后看向范贤,“范公子,你的银针借我用用。”
“啊?”范贤回过神来,“哦……没问题。”他转身看向范弱弱,“弱弱,药箱拿来。”
范弱弱赶紧送过来。
范贤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银针递给李云。
李云接过之后,示意林莞儿回床上躺着。
林莞儿给了林巩一个安心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李云,这才回到了床上。
李云在床边的凳子坐下后说道轻声道:“右手给我。”
莞儿缓缓伸出右手。
李云探出双指按在林莞儿的脉搏上,运送一丝内力进入她体内,闭上双眸仔细检查着她体内的经脉。
房间里的人包括林巩都围了过来。
好一阵子,李云睁开眼睛。
“怎么样?”
“如何?”
看到李云睁开眼睛,范贤和林巩急忙前后问道。
“阴虚火旺,痰热内蕴,导致肺络阻塞,咳血多久了?”李云没有理会这两人,直接问林莞儿。
“好多年了。”林莞儿轻声回应,“自七岁起,便常常咳血。”刚说完,又咳了两声。
“活到现在也算你命大。”李云笑了笑,随后看向林莞儿贴身侍女,“去准备一盆热水来。”
“是,云少爷。”这侍女立即去准备。
李云回头看向林莞儿:“起来,然后背对我盘腿坐下。”
林莞儿很疑惑,不过还是乖乖照做了。
李云运功,单掌贴在林莞儿后背,雄浑精纯的内力如涓涓暖流,温和却不容抗拒地涌入她枯竭的经脉。
这股力量并非蛮横冲撞,而是带着奇特的韵律,精准地游走在肺经要穴之间。
林莞儿浑身一颤,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自后背心扩散开来,瞬间驱散了常年盘踞在肺腑深处的阴寒与滞涩。
那感觉,像是冰封多年的河面被春日暖阳融化,又像是堵塞的泉眼被重新疏通。
她苍白的脸上迅速泛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嗯…哼…”她咬紧牙关,忍受着经脉被强行贯通的胀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仿佛压在胸口的巨石被缓缓移开。
李云眼神专注,内力运转愈发精妙。
他能清晰地‘看’到林莞儿肺络中淤积的暗沉黑气和粘稠的痰涎。
他的内力化作无数细小的‘针’与‘线’,一边梳理着紊乱堵塞的经络,一边将深藏的病气、瘀血和毒素从细微的脉络中逼出、聚拢。
突然。
林莞儿身体剧烈一震!
“噗——!”
一大口浓稠得近乎发黑、带着刺鼻腥气的淤血猛地从她口中喷出,正落在床角上,黑血迅速晕染开一片令人心悸的暗红。
“莞儿!”林巩失声惊呼,就要冲上前。
“别动!”范贤沉喝一声,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林巩被硬生生刹住脚步。
同时范贤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
这…
内力如此强大?!
喷出这口淤血后,林莞儿急促的喘息反而平复下来。
她感觉胸腹间前所未有的轻松,那种折磨了她多年的沉重窒息感和火烧火燎的灼痛,现在竟奇迹般地大幅减轻了!
她大口呼吸着,贪婪地汲取着新鲜空气,苍白的脸上竟透出一丝久违的生气。
李云缓缓收回手掌。
随后拿起银针,快速刺入林莞儿背后几个穴位,并通过银针渡过一些内力进入她体内。
不一会。
只见林莞儿的脸色慢慢红润了不少。
李云拔出银针,长吁了一口气,看向床上那团触目惊心的黑血,神情松了很多:“虽然没有痊愈,但以后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吃食方面,辛辣的东西不要吃就行。”
闻言。
屋内的人都高兴不已。
林莞儿缓缓地转过身,望向李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感激,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她声音虽然依旧微弱,却清晰了许多:“云…云弟,谢谢你,我感觉我现在好很多了。”
李云拿起旁边干净的布巾擦了擦手,淡然道:“殿下说这些年对你一直觉得很亏欠,以后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会帮你,任何事都可以。”
“我知道了,谢谢你,云弟。”林莞儿听到母亲也是一直挂念她,这让她心里一暖。
“小姐。”这时候,侍女端着水过来,给林莞儿清理血渍。
林巩很想感谢李云,但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范贤也想开口感谢,但是他现在的位置有些尴尬。
他是隐瞒姓名进来的,虽然他和莞儿有婚约,可是说到底还没有成亲。
“弱弱代我家兄长感谢云少爷。”范弱弱看出了范贤的尴尬,缓缓走过来给李云行了个礼。
“好了,这没什么谢不谢的。”李云起身伸了个懒腰,“唔……舒服,莞儿,改天我再来复诊,或者你去找我也行,我先回去了。”
听到这话,林莞儿连忙起来:“我知道了,云弟,我送送你……”
“不用,你好好休息吧。”李云微笑着阻止了她,随后转身走向范贤,在范贤耳边细声说道:“登高是七律哦,七言的话,是不是登高第一就难说了……”
说完。
也不理会瞳孔震惊的范贤,打开折扇哼着小曲离开。“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你……你你你!!!……”范贤颤抖着手指着李云离开的背影,激动得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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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李云到底是不是大宗师?
一个男的。
还能自由进出莞儿这里......
这人是谁?
李云看到叶玲儿本想着问问她家那个叶大宗师去哪云游了,但是想了想估计她也不知道,还不如到时候去问叶重。
走到门口,看到秋梧已经到了。
“少爷,晨郡主怎样了?”秋梧问了一下。
“问题不大,以后再调养一下就没问题了,走吧,进宫去姑姑那里。”李云说完,就上了马车。
李云现在的车夫叫老莫。
老莫驾着马车径直朝着皇宫方向缓缓而去。
“哎。”卧龙范斯折用肩膀蹭了蹭滕子京,并朝着李云的马车努了努嘴,“最近京都一直有人传说他是大宗师,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大宗师?”
“我就是一个七品我怎么知道。”滕子京白了一眼范斯折。
这时候。
范贤和范弱弱被林巩赶出来了。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范贤立即问道:“弱弱,将你知道的关于李云的事情都跟我说一遍。”说话间,他的语气还是有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好的哥。”范弱弱乖巧回应。
紧跟着她就和范贤说起了她知道的关于李云的所有事情。
“蜜雪冰城奶茶店?”范贤顿时惊呼,“京都还有一家奶茶店?我来京都这几天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啦。”范斯折有些神气的说道,“在你来的前一天,蜜雪冰城就被查封了,到第二日李云进京后才解开,所以这几天都没有营业,不过因为这件事跟监察院有关,所以大家都没有提。你自然就不知道了。但今天好像又继续营业了。”
“就是这样,哥。”范弱弱补充了一句。
“去蜜雪冰城。”范贤立即说道。滕子京随即驾车前往蜜雪冰城。
……
别院中。
林巩一脸的铁青,刚刚范贤的身份被李云道出之后,林莞儿就不再隐瞒她和范贤之间的事情。
并试图劝林巩,她要嫁给范贤,希望林巩这个二哥不要阻拦。
可是。
林巩怎么可能会听。
“妹妹,听二哥的话,范贤一个乡野之徒配不上你,以后二哥会给你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至于范贤……忘了他吧!”林巩沉声说道。
他已经和太子商量过,经过郭宝昆被打,梅直里被罢免,范贤现在不可能再投靠太子。
范贤必须死!
如果不是他们知道了李云的实力,李云都会成为他们刺杀的目标。
“二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反感范贤。”林莞儿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但是母亲告诉过我,她让我自己做主,她会支持我的决定。”
“她懂什么!她一个……”林巩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止住了话头,并且还感觉到身后的眼神很是冰冷。
是夏兰!
“二公子,你是要对殿下不敬吗?”夏兰冷冷说道。
她们现在这些人,已经不再隐藏什么了,殿下连红泗祥都打了,一个丞相府算什么。
如果是以前,林巩绝对会发怒,但是现在,他不敢。
“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爹也不会同意,长公主那边……我会让爹去说!哼!”林巩说完,一甩衣袖愤愤的离开了林莞儿房间。
“二哥!”林莞儿急忙喊了一声,但是林巩没有回应。
这一刻。
林莞儿感觉到了一种窒息。
————
另一边。
李云来到皇宫长信宫,长公主已经在等着他了。
“云儿,怎么样?”看到李云进来,长公主马上迎了上去,抓着李云双手双眸期待的看着李云。
“殿下放心。”李云温声说道,“莞儿姐的问题不大,经过我的治疗,她已经没多大问题了,至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长公主听后很开心,她靠到李云怀里温声道:“谢谢你,云儿,总算是了却了本宫的一桩心病。”
“我改天看看,研究一篇适合莞儿姐修炼的强身健体的功法给她,这样她的身体以后就会越来越好了。”李云轻拍着长公主后背安慰着她。
……
御书房。
李云刚一进宫门,皇帝就接到了消息。
“侯公公,你说……李云他到底是不是大宗师?”皇帝突然问了一句。
“回陛下,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侯公公立即跪下,身体都忍不住出现颤栗。
他跟随皇帝多年,知道的东西远比其他人多得多,他心想你也是大宗师,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不会武功的太监怎么知道?
但这些话他可不敢说。
“这些人……仗着自己武艺高强,目无法度,他们的眼里简直没有朕这个皇帝!”皇帝愤怒的将手中的书摔在案桌上,语气带着浓浓的憋屈。
就好像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一点功夫,无法控制朝臣的皇帝一样。
这自然是装的。
因为他有一个技能,那就是能忍,他在等,等其他大宗师忍不住,等他们去试探李云。
在他们看来,现在大庆可能有三个大宗师,四顾剑跟苦河不会放心,他们一定会试探李云到底是不是大宗师。
“陛下……”侯公公小心翼翼说道,“如今范贤少爷已经进京,但是晨郡主似乎很抗拒这门婚事,如果继续让他们完婚,长公主殿下那边……”
听到长公主这三个字,皇帝心中又是一阵心塞,以前那么可靠的妹妹,如今都敢反抗他了。
皇帝面若寒霜:“真是没想到,这些年她竟然也隐藏得这么深,成为了九品武者,真是朕的好妹妹啊……”
侯公公不敢再说话。
“红泗祥现在怎么样了?”皇帝问了一句。
“回陛下,经过这些天的休养,红公公已经好多了,就是以后下巴可能会留下几道伤疤。”侯公公回道。
一时间。
皇帝竟然有一种无人可用的感觉,他身边的九品似乎太少了,禁军副统领都是一个八品,还是别人的人。
他不禁开始反思,以前没有培养一些强大的武者,是不是做错了,只是这种念头一闪而逝。
他没有错!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那么多强大的武者,更不需要除了他以外的大宗师!
这些人必须死!
“陈平回来后,让他立刻来见朕。”皇帝沉声说道。
“是,陛下。”侯公公连忙回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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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莞儿:母亲和云弟……
各色牡丹正值盛放,碗口大的花朵层层叠叠,沉甸甸地压在枝头,几乎要将那精心修剪过的枝条压弯。
馥郁的花香与泥土的清新气息交织,浓郁得几乎有了重量,沉沉地弥漫在午后微暖的空气里。
李云斜倚在一张铺着软垫的石凳上,姿态放松,目光温和地追随着花丛中的身影。
长公主褪去了繁复宫装,只着一身轻便的素色常服,广袖用丝带束起,露出半截莹白的小臂。
她提着一个小巧的藤编花篮,如穿花蝴蝶般在花丛间轻盈走动。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她发髻间跳跃,给那乌黑的发丝镀上流动的金边。
她时而俯身,指尖轻柔地拂过饱满的花瓣,仔细挑选着开得最完美的那一朵,时而踮起脚尖,去够高处一枝傲然独立的姚黄。
每一个动作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少女的雀跃,眉眼舒展,唇角噙着不自知的、满足的浅笑。
“云儿,你看这朵‘青龙卧墨池’,颜色是不是正得刚好?”她掐下一朵墨紫近黑、花心却带着奇异青晕的牡丹,转过身,献宝似的举到李云面前。
“嗯,极好,沉凝大气,配得上殿下。”李云笑着点头,目光从花移到她因活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长公主得了赞许,笑容更盛,转身又去寻觅。
当她再次靠近李云,准备将新剪的花枝放入他身旁几案上的水盆时,脚步却微微一滞。
她没有立刻放下花枝,而是很自然地挨着李云的石凳边沿坐下。
柔软的衣料不经意间轻轻挨着他的手臂。
“低头久了,脖子有些酸呢。”她微微侧过脸,语气带着点家常的抱怨,目光自然地扫过李云。
李云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却顺从地伸出手。
他温热的手指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按上她纤细的后颈和紧绷的肩线。
长公主舒适地喟叹一声,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些,微微朝他这边靠了靠。
她微微仰着头,闭上眼,长睫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阴影,任由那舒适的力量驱散疲惫。
指尖下的肌肤细腻温润,带着沐浴后的淡雅香气。
“殿下,”李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温和,“现在莞儿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今晚我们就一起吃晚饭吧。”
“嗯~”长公主轻柔回了一下,“待会就让春梅去接莞儿进宫,现在你找陪姑姑插花。”
“好~”李云的语气带着些宠溺。
长公主起来,开始将她摘回来的花摆放好,李云在一旁帮忙。
插花的过程变得格外漫长而黏腻。
长公主偶尔会靠近些,请他递个工具,或者询问他对花枝高低摆放的看法。甚至在他低头整理时,一缕发丝垂落,她会很自然地抬手,轻轻将那缕发丝别回他耳后。
每一次不经意的接触,每一次眼波流转间的凝望,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云心底漾开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夕阳的金辉终于为争奇斗艳的花园披上了一层温柔的薄纱。
一盆错落有致、生机盎然的牡丹插花也终于完成,摆在石案上,雍容华贵。
“晚膳时辰到了。”长公主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拍了拍手,随即很自然地挽起李云的臂弯,“走,云儿,陪本宫用膳,莞儿应该也到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她的动作流畅而亲昵,显得十分自然。
李云的手臂被她轻轻挽着,能闻到她发间的淡香和身上沾染的牡丹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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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暖阁内,灯火通明,驱散了暮色带来的微凉。
紫檀木嵌螺钿的圆桌上,已布满了精致的御膳。
水晶虾仁晶莹剔透,清蒸鲈鱼鲜香扑鼻,蟹粉狮子头饱满诱人,还有几样清爽时蔬和煨得软糯的汤羹,散发着温暖诱人的香气。
林莞儿坐在桌旁,穿着一身浅杏色的衣裙,衬得她大病初愈后略显单薄的身形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她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虽然依旧苍白,但唇上已有了淡淡的血色,眼神也清亮有神,不再是之前那种沉沉的暮气。
此刻,她正带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看着相携而入的母亲和……云弟。
“莞儿,快看看,我跟云儿插的花,好不好看?”长公主松开李云的手臂,指着旁边高几上那盆绚烂的牡丹插花,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和愉悦。
林莞儿连忙看去,真心赞叹:“真美!母亲好厉害。”随后她看向李云,眼神里满是感激。
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给了她重新呼吸畅快、感受生命美好的可能。
“不过是陪着殿下消遣罢了。”李云温和一笑,在长公主身侧落座。
晚膳开始,气氛起初是温馨而融洽的。
长公主不停地给林莞儿布菜,嘘寒问暖,那份迟来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母爱让林莞儿眼眶微热。
她也细声细语地回应着,讲述着别院里的琐事,努力让母亲放心。
李云话不多,安静地用着饭,偶尔回应长公主或莞儿的问话。
只是。
莞儿总觉得母亲和云弟之间亲昵得过分。
亲昵得让她都吃了小小的醋。
“莞儿,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长公主关切的声音传来。
林莞儿温声回道:“没有,母亲,很好吃。只是……刚病了一扬,胃口还没完全恢复。”
“那更要多吃些,养好身子。”长公主不疑有他,又亲自夹了一块软嫩的鸡肉放到她碗里。
“谢谢母亲。”林莞儿低声应着,小口地吃着。
晚膳的后半程,在林莞儿的平静和李云一如既往的温和、长公主心满意足的愉悦中结束。
暖阁里弥漫着食物的余香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
————
“莞儿,云儿说你跟那个范贤已经见过了?还有了不少接触?”回廊的亭子中,三人坐在软榻上消食。
听到长公主提起范贤,林莞儿心头瞬间狂跳,她努力保持着平静细声回道:“嗯……母亲,女儿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庆庙中,后来……后来在靖王府的诗会上又见了一面,那时候一直以为他只是和书童,一直到今天,女儿才知道他就是范贤。”
“噢……”长公主哦了很长一声,“还真是有缘分呢……不过莞儿,母亲虽然说过不干涉你的选择,但你自己一定要慎重,知道吗?”
林莞儿很感动,她这个身份尴尬,原本以为婚姻大事轮不到她做主,但没想到母亲竟然会支持她。
“谢谢母亲,女儿知道了。”林莞儿轻声回道。
“嗯,有些晚了,快回去吧,小心着凉,以后想进宫就进宫,知道吗?”长公主拉着林莞儿的手嘱咐着。
“女儿知道啦,谢谢母亲,那女儿先回去了。”林莞儿听到以后可以随时进宫之后很是欣喜。
随后在夏兰的护送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长信宫。
第59章 长公主知道范贤的身份
“云儿,你见过那个范贤,你说说,他配得上莞儿不?”长公主轻轻抚摸着李云的脸颊温声道。
“殿下,在跟你说这个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一说关于范贤的身份。”李云神情严肃眼神认真望着长公主。
只是。
怎么也看不到长公主绝美的脸颊。
“范贤的身份?”长公主一愣,随后微微低头,让李云得以看到她光洁圆润的额头。
“对。”李云继续说道,“殿下,其实……范贤是当年叶青梅的儿子!”
“你说什么?!”长公主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眼神震惊俯视着李云,“范贤是叶青梅的儿子?”
“千真万确,殿下,范贤确实是叶青梅的儿子。”李云认真回道,“其实,真正的范贤确实是范见的儿子,但是当年范见痴情于叶青梅,将自己的儿子和叶青梅的儿子对换了。当年死的,其实是范见的儿子。”
“他竟然是叶青梅的儿子?”长公主震惊且茫然,她没有怀疑李云的话,因为她知道李云不会骗她。
“殿下,你没事吧?”李云有些担忧,他从长公主腿上起来,却撞到了高山峡谷。
这一撞。
也让长公主回过神来。
“云儿,事情越来越好玩了,范贤竟然是叶青梅的儿子,哈哈哈……”长公主此刻似乎开启了另一面,“难怪,难怪皇帝要将内库财权交给范贤,原来他是想物归原主!”
“殿下……”李云神情担忧,他过去拉着长公主的手,“殿下,你没事吧?”
“本宫没事。”长公主转过身,双手按在李云的肩膀上,神情带着疯狂的笑意凑近李云,“云儿,你知道吗?当初杀叶青梅,就是咱们这位陛下,你说……如果范闲知道这件事,陛下会怎么做呢?本宫好想知道啊!”
自己的亲爹杀了自己的母亲,夺走了他母亲的一切,长公主真想知道这件事暴露出去后的扬面!
“殿下,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彻底拉拢范贤,你或许不知道,范贤的身边也有一位战力匹敌大宗师的强者。”李云沉声说道。
“拉拢范贤?大宗师?”长公主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肯定是那个叫伍竹的是吧?一定是他!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没有杀范贤,原来是因为伍竹在范贤身边……”
长公主语气喃喃着说完,突然眼神闪亮带着疯狂看着李云,双手捧着李云的脸颊说道:“云儿,这件事交给你了,以范贤和莞儿的关系,本宫想他会站在我们这边!”
“放心吧殿下,我会让范贤彻底站在我们这边的。”李云郑重承诺道。
“你办事本宫很放心。”长公主眼神突然逐渐变得粘稠,“云儿,今晚就在本宫这里吧,本宫好久没有抱着你睡了……”
突然知道范贤是叶青梅的儿子,让长公主的心情剧烈起伏,但是因为李云在这里让她没有失控的感觉。
她浑然不知道,当年的某一种感情,已经转移到了李云身上。
看着长公主那双饱含希冀的双眸,李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只是轻轻的回了一个好字。
听到李云同意了,长公主笑了,她笑的很开心,鲜红的唇色衬托着她那娇艳的容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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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寝殿内,烛火被刻意调暗,只余几盏嵌在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朦胧的光晕。
空气里浮动着安神的沉水香,丝丝缕缕,试图安抚长公主刚刚经历过巨大震荡的心绪。
厚重的绣金帷幔垂落,将偌大的空间围拢成一个私密而温暖的小世界。
李云换上了轻软的寝衣,靠在宽大的紫檀木雕花床栏上。
长公主卸去了钗环,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只着一身月白色的丝质寝衣,更衬得肌肤胜雪。
她掀开锦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眼神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柔软:“来,云儿,躺下。”
“好……殿下。”李云依言躺下。
锦被柔软,带着长公主身上特有的暖香。
长公主随即也躺了下来,动作自然地侧过身,伸出双臂,将李云密密实实地搂进了怀里。
她的手臂环过他的腰身,脸颊贴着他的发顶,像抱着一个稀世珍宝,又像抱着一根救命的浮木。
“殿下,云儿在。”李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里那颗心脏急促而不安的跳动,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一下下地拍抚着她的后背。
长公主微微抬起头,下巴抵着李云的额头,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呆滞,“本宫……好像很久没有真的害怕过了。
权力、算计、争斗……那些东西像盔甲一样裹着本宫。
可今晚……”
她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今晚知道范贤是叶青梅儿子的那一刻,本宫……本宫好像看到了当年那座被血染红的别院,看到了陛下回来后的那双……冰冷的眼睛。”
李云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依偎着自己,手掌依旧温柔地拍抚着,“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你还有云儿我。”
“对……本宫还有你。”长公主喃喃重复着,像是抓住了唯一的真实。
她把脸埋进李云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汲取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那气息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头的惊悸。
“只有抱着你,本宫才觉得……才觉得踏实。就像你小时候,每次做噩梦惊醒,非要抱着本宫才能重新睡着一样……”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种近乎撒娇的依赖,“云儿,别走……就这样抱着本宫,好不好?”
“好。”李云毫不犹豫地应下,手臂也回揽住她纤细却紧绷的肩背,“云儿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殿下。安心睡吧。”
寝殿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彼此轻缓的呼吸声,以及远处宫漏传来的、悠长而单调的滴水声。
沉水香的气息愈发宁神。
长公主紧绷的身体在李云的怀抱和温柔的拍抚下,一点点放松下来。
她像一只终于寻到安全港湾的倦鸟,蜷缩在李云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如同最安心的鼓点,催眠着她紧绷的神经。
“云儿……”她又低低唤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睡意,更像是无意识的呢喃。
“嗯?”李云轻声回应。
“……时间真快,一转眼你都长大了……”长公主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均匀而绵长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拂在李云的颈侧。
李云保持着被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长公主的安眠。
夜,深沉而漫长。
李云感受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和温软的躯体,听着宫漏那单调却规律的水滴声,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
长公主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半边身子都压在了李云身上,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弧度。
李云无声地笑了笑,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睡吧,殿下。”他在心底无声地说,“有李云在。”
第60章 苍老的斗酒僧
天刚微微亮,温热而馥郁的气息一直喷在李云脸颊上,让他从刚结束的美梦中幽幽醒来。
睁开眼后,就看到了长公主那近在咫尺绝美的脸,此刻她还在熟睡,细微的鼾声让人很安心。
李云微微一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一晚终于是过去了。
只是转瞬间。
他的心思又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对于长公主。
李云的感情很复杂。
在知道是长公主救了自己之后,他就想着紧抱长公主大腿,在这个世界活的精彩就行。
到了当知道自己还能穿越到别的世界,并能学到绝世武功之后,他的想法又发生了改变,他想帮助长公主。
但是随着他慢慢长大,他发现他对长公主的感情开始产生变化,从一开始的感恩,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这种变化他一直不想承认,或者说不敢承认,但是现在他长大了,他不得不承认。
他。
喜欢上了长公主!
或许在现代,他和长公主的这种关系并不难解决,只需要换个地方生活就行,毕竟他们年龄差太大。
但在这个礼教森严的封建时代。
他们的感情注定会招致非议。
或许有人觉得根本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如果设身处地的想,这就相当于被。
而且是被所有人网暴!
兴许别人会因为他们的身份不敢当面说什么,但是私底下,他们绝对不会客气不会吝啬他们那‘三寸不烂之舌’。
而且他也感觉到了。
长公主现在对他的感情,还有和他平日里的接触也产生了质的变化。
那种感情和接触,不再像他小时候那样,是因为她疯的一面,将他做排遣寂寞的玩伴,才对他有所不同。
他能感觉到,长公主对他的感情变成真了。
她眼神中的依恋、爱慕、热切,这些东西都变成了真的,这才让他开始心慌无措起来。
“ε=(′ο`*)))唉...我的公主殿下,我该怎么办才好...”李云轻声呢喃。
或许是听到了什么,长公主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将他搂得更紧,不过好在没有醒。
李云再次无奈一笑。
这才回来一个多月,就积累了这么多烦恼,看来是时候去另一边找大师解惑了。
还好大师不是方丈!
李云心中默念了一下,眨眼间,他就来到了老和尚的茅草屋。
嗯?
这怎么这么干净?
“师父?”李云喊了一声。
“阿弥陀佛。”突然,茅草屋的门被打开,一个黑胡子和尚走了进来。
“你是?”李云疑惑问道。
“李施主,师叔祖已经回寺了,他让贫僧在这里等候施主,说,如果您再来找他,就带您去见他。”中年和尚不缓不慢说道。
此时中年和尚心中很震惊。
他一直在外面守着,可是这个年轻人竟然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这份实力果然可怕。
看来主持封寺的决定是对的。
“回少林了?”李云有些诧异。
斗酒僧曾经说过,他是因为在少林寺内不能喝酒才出来,现在他回了少林寺,那不是不能喝酒了?
他能忍?
“是的,施主,请。”中年和尚恭敬地侧身让路。
“那我们走吧。”李云走出门 后回头看了一眼这间茅草屋,随后跟着中年和尚去了少林寺。
......
————
还未到达寺门,少林寺悠远的钟声就传到了李云耳边。
路边的花是真的,草是真的,树是真的,清新的空气也是真的,没有一点汽车尾气,这让李云很舒服。
“施主,因为本寺已经封寺多年,所以我们只能从后门进寺了。”中年和尚说道。
“没事,前门后门不一样是门嘛,只要自己舒服就行。”李云无所谓回应。
中年和尚微微一笑:“施主慧根。”
进入少林寺后,中年和尚一路领着李云来到了后院的禅房,在一处清净的院子内,李云看到了正在扫地的斗酒僧。
“师叔祖,人我已带到,我先告退了。”中年和尚行了个礼,随后离开这处院子。
只是李云的神情却无比惊愕。
“师...师父,您怎么...”李云艰难开口,语气都变得有些哆嗦了,他看到此刻的斗酒僧,脸色完全没有了上一个那种红润!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暮气。
“呵呵呵...”斗酒僧看到李云来了,放下手中的扫把笑呵呵说道,“我就知道还会再见一面。不用多想,人生老病死,这是自然现象。”
看着斗酒僧现在苍老的模样,李云心很酸,眼眶也不受控制湿润了。
“你呀...”斗酒僧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在圆寂前还能看到李云这个得意弟子,他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人非草木,他哪里能免俗。
“走吧,进里面说。”斗酒僧放好扫把背着手走进禅房。
进入禅房后,李云就看到斗酒僧竟然很规矩的盘起了双盘跏趺坐,这很不像他记忆中斗酒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李云老实地跟着盘腿坐下。
“说吧,遇到什么事情了?”看到李云坐下后,斗酒僧直接问道。
“那个...师父,先说说您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个月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李云有些尴尬,因为他想问的东西,在这种扬合还能问吗?
“老和尚本来就将要走到尽头了,如果不是你这个小家伙,老和尚早就去找曾经那些老友喝酒去了,哪里还会留在这俗世流荡。说吧,又遇到了什么?”斗酒僧白了一眼李云。
听着这熟悉的语气,李云终于放松了不少。
只是他看到斗酒僧时不时的小动作,就知道他的酒瘾犯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师父,你等我一会。”说完,李云再次消失。
————
回到这边,长公主还在熟睡当中,李云还是被她紧紧抱着。
但是他现在还有事要办。
于是他点了长公主睡穴,这才轻轻拿开她的纤手,以及搭在他身上肤若凝脂的修长玉腿。
起来之后,立即开始换衣服,可能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秋梧和春梅脚步轻轻走进来。
“少爷。”两人给李云见礼。
秋梧赶紧过来帮李云穿衣服,这是她多年的习惯,李云则吩咐春梅:“春梅,去准备两壶好酒,要最好的,还有肉,要烤的,快!”
“是,少爷。”春梅虽然很疑惑,但还是立即去执行。
秋梧给李云穿好衣服之后,又伺候李云洗漱,等他来到花厅,等了一会后,春梅就领着端着打包好的酒肉的侍女进来。
李云拿上酒肉,也不说什么,就又往寝殿的方向赶。
这操作整的侍女们一头雾水。
少爷这是怎么了?
第61章 斗酒僧的洒脱
他盘坐的姿态依旧端正,眼神却像被无形钩子勾住,频频瞟向门口,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吞咽声。
“你这小子,搞什么名堂……”他嘟囔着,话未说完,眼睛骤然一亮。
李云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蒲团上,仿佛从未离开。
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两个沉甸甸的油纸包和两个鼓囊囊的酒囊。
一股霸道的、混合着焦香肉脂与浓烈酒气的味道瞬间冲散了禅房的清寂,强势地钻入鼻腔。
“嘿嘿,师父,久等了!”李云咧嘴一笑,动作麻利地解开油纸包。
一只烤得金黄酥脆、油光发亮的肥鸡露了出来,旁边还有一大块酱红色的、纹理诱人的酱牛肉。
他拔开酒囊的塞子,一股更加醇厚浓烈的酒香汹涌而出,绝非寻常寺庙斋房能有的寡淡素酒。
“好!好小子!懂我!”斗酒僧脸上那点强装的庄严瞬间崩塌,皱纹都笑开了花,浑浊的老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哪里还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直接撕下一条还冒着热气的鸡腿,狠狠咬了一大口,油脂顺着花白的胡子往下淌。
另一只手已经接过了李云递来的酒囊,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辛辣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他满足地哈出一口长气,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晕。
“痛快!这才是活着的滋味!”斗酒僧抹了把胡子上的油渍,又灌了一口酒,这才看向李云,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洞悉,“说吧,小崽子,到底遇着什么天大的难事了?是武功练到死胡同了?还是……被人揍得找不着北了?”
李云看着师父大快朵颐、毫无形象的样子,心头那股沉甸甸的酸涩感被冲淡了些许。
他拿起另一只鸡腿,也狠狠咬了一口,又灌了口烈酒,让那灼烧感驱散心头的纷乱。
他沉默了片刻,组织着语言。
“武功……倒是没遇到瓶颈。”李云的声音有些低沉,“是……是心里的事。”
“哦?”斗酒僧撕咬着鸡肉的动作慢了下来,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李云微蹙的眉头和眼底那抹挣扎,“情关?”
李云猛地抬头,对上师父了然的眼神,心头一震。
他没想到师父竟一眼看穿。他张了张嘴,想否认,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
在师父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面前,任何掩饰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再次灌了一大口酒,辛辣感直冲头顶,仿佛给了他一丝勇气。
“是……”他声音艰涩,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意味,“师父,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一个年龄比我大很多的人。”
斗酒僧没说话,只是又撕下一块鸡肉,慢条斯理地嚼着,眼神示意他继续。
李云的拳头在身侧微微握紧,指节有些发白:“她是……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当年我被遗弃在路边,是她救了我。
她待我极好,教我读书,护我周全,让我过上了最优渥的生活。
可是……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和她……。”李云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力气。
“她看我的眼神,多了些……让我心慌意乱的东西。
她对我说话的语气,那些不经意的触碰……都带着一种……不该有的亲昵和依恋。
而我……”
李云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困惑,“我发现自己……竟也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我贪恋她的温柔,贪恋她的目光,贪恋在她身边那种……安宁又悸动的感觉。
所以师父!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一直苦恼。
就是……因为她……
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太复杂了。
一旦被人知晓,我们会受尽指责。
她的名声也会严重受损!
我也会……”
“你会如何?”斗酒僧突然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放下啃得只剩骨头的鸡腿骨,又抱起酒囊灌了一口,任由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僧袍的前襟。
李云愣住了,看着师父那副满不在乎,甚至带着点戏谑的神情,满腔的悲愤和压抑仿佛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大半。
他茫然道:
“我……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不对,这不该发生!
我该斩断这份妄念,远离她,让她回归正途!
可……可我做不到!
看到她因我而展露笑颜,看到她因我而安心,看到她眼中那份只为我而燃的光……我就……我就……”
“哈哈哈!哈哈哈哈!”斗酒僧突然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笑声在禅房里回荡。
他笑得前仰后合,花白的胡子乱颤,浑浊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
李云被他笑得有些懵了,又有些恼羞成怒:“师父!您……您笑什么?!这……这可笑吗?这用佛的话来说,难道不是孽障吗?”
斗酒僧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油乎乎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又灌了口酒,才喘着气看向李云,眼神里充满了揶揄和一种看透世情的豁达:“傻小子!老和尚我笑你,是笑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笑你被那狗屁不通的世俗枷锁迷了心眼!”
他放下酒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李云:
“情之一字,何来该不该?何来对不对?
佛祖割肉喂鹰,是慈悲;菩萨倒驾慈航,是慈悲;众生沉溺爱恨情仇,亦是慈悲!
这慈悲,便是‘真’!
是心之所向,是念之所起!
你口口声声说‘不该’、‘禁忌’,不过是畏惧人言可畏,畏惧那世俗礼法编织的囚笼!
可你问问自己的心,抛开这一切,你对她的情意,是真是假?是虚是妄?”
李云被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话砸得有些晕眩,下意识地回答:“是……是真的!绝非虚妄!”
“那便是了!”斗酒僧一拍大腿,油手在僧袍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他却浑不在意,“既是真的,又何必自苦?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真心!
多少人终其一生,求而不得!你既已得之,却要因畏人言而自断心脉?何其愚蠢!”
他抓起酒囊,塞到李云手里:“喝!”
李云下意识地灌了一大口,烈酒入喉,烧得他思绪翻腾。
斗酒僧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勘破红尘的沧桑与智慧:
“小子,听好了。
佛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执着于过去身份带来的枷锁,便是迷障;担忧未来可能的风暴,便是妄想。
你能把握的,只有当下!
你与她,此刻的情意,此刻的羁绊,此刻的相守,便是真实!是值得珍视的因缘!”
他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珍惜当下,并非让你罔顾一切、恣意妄为。
而是要你,护她周全,予她心安,让她因你而展颜,因你而无惧。
至于未来如何?风雨如何?世人的唾沫星子又如何?”
斗酒僧嗤笑一声,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难道还护不住一个真心待你的女子?
若连这点担当都无,你这身武功,修来何用?不如趁早废了,找个深山老庙敲木鱼去!”
李云如遭雷击,呆坐当扬。
师父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他混乱的心湖中炸开,驱散了层层迷雾。
是啊,执着于两人的身份年龄,担忧未来的风暴,不正是在被“过去心”和“未来心”所困吗?
他真正拥有的,是此刻与姑姑彼此依靠、彼此照亮的那份真实情感!
这份情意本身,何罪之有?
需要被斩断的,不是情,而是那因畏惧而生的退缩和自缚!
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和力量感从心底升起。
他看着眼前油光满面、满嘴酒气却眼神清澈如孩童的老和尚,心中充满了感激。
“师父……”李云的声音有些哽咽。
斗酒僧摆摆手,抓起最后一块酱牛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行了行了,老和尚我吃饱喝足,道理也讲完了。
滚吧滚吧!
别在这儿碍眼。
我还得留着点力气,待会儿好去见佛祖……
顺便问问那老家伙,他的琼浆玉液,有没有我这徒儿孝敬的烈酒够劲儿!”
他说着,又嘿嘿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对未知旅程的洒脱与期待。
ps:这一章写了大半夜,感觉死了好多脑细胞,应该可以过了,T﹏T?°(°ˉ??ˉ?°)°?
第62章 偷偷亲了长公主
“师父教诲,云儿铭记于心!师父……保重!”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
斗酒僧挥了挥油乎乎的手,算是告别,目光却已投向窗外那方小小的、洒满晨光的天空,嘴角噙着一抹满足而释然的微笑。
李云刚走出门口,就突然回头:“不对!师父你都要死了,我还回去个鬼哦!你是不是想骗我走然后你就可以独吞我的酒肉!”
斗酒僧瞬间愕然。
他脑海中才刚有点感悟,就被李云给吵散了!
“混蛋小子!你才要死了!我那是去见佛祖!是去找佛祖讨论佛理!”斗酒僧看向李云吹胡子瞪眼的。
……
接下来这些天,李云都会没有回去。
自从穿越之后,如果说他最感激的是长公主的话,那么第二个自然就是斗酒僧。
因为他教会了自己强大的本事,让自己有了对强权说不的资本,让自己拥有自己所追求的东西。
可是这个老和尚竟然说他要死了。
……
少林寺后山林中。
方丈、几个长老、达摩院首座、戒律院首座、藏经阁首座、十几名武僧站在林子边缘,看着林中中嘴角抽搐。
就在刚刚,有人来跟戒律院首座禀报,后山的林子中有炊烟升起,还伴随着阵阵肉香飘出。
戒律院首座难以置信,竟然有人敢在少林寺杀生吃肉,这还忍得了?于是他立即带人来到后山。
可是来到后山,在知道是谁在林子中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不对劲了,于是后面,方丈等人也来到了这里。
扬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方丈?怎么办?”戒律院首座瞥了一眼方丈,他可不敢进去,更别说处罚里面的人了。
“阿弥陀佛……”听着林子中传来的吵闹声,方丈摇了摇头,“师叔一生,率性而为,酒肉穿肠,佛祖亦在心中。如今……师叔他……由他去吧……”他再次宣了声佛号,转身缓缓离去。
其他几位首座面面相觑,最终也都默默低头,跟着方丈转身离开。
只有几个负责打扫后山的小沙弥,躲在更远处的树后,闻着那从未体验过的霸道肉香。
看着林中那烤得金黄流油的全羊,一个个偷偷咽着唾沫,肚子咕咕直叫……
……
“臭小子,你连一个将死之人的肉都抢,你还有没有良心!”斗酒僧吹胡子瞪眼。
李云也是一步不让:“良心?师父,这头羊是我抓的,也是我烤的,可是你说说为什么我就分到了一截羊蹄!”
“那你也不能四条腿都拿走啊!”斗酒僧声势弱了几分,但嘴上还是不愿意放弃。
李云认真想了一下,最后将一条羊腿递过去:“那给你一条。”
可是谁知斗酒僧直接拿走了他旁边另外三条:“拿来吧你!”
“喂!老家伙!我说的是一条!”
……
一个多月后。
潇洒了一生的斗酒僧,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
大雄宝殿。
大殿内点燃了一大圈佛灯,将双手合十盘着跏趺坐的斗酒僧围在中间。
方丈、众长老首座、少林寺的高僧们,还有其余和尚也都围在旁边,诵念着阿弥陀经。
李云也在其中。
并且难得的穿上了一身僧衣。
此时的斗酒僧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但是他脸上的微笑却从未断止,神情充满了豁达与释然。
他看了一圈周围,视线最后落在李云身上,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眸。
“阿弥陀佛……”方丈高诵一声佛号。
大雄宝殿内立即响起了一声整齐的佛号。
李云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静静地磕着头。
……
————
又过了一个多月。
斗酒僧圆寂后,李云也没有回去。
他这段时间,经常往藏经阁跑,他不是看武功秘籍,而是看那些佛经。
也没有人阻止他。
毕竟严格来说,他和少林寺方丈可是同辈。
也不知道能分几个亿。
“那个……小师叔,这一段佛经我怎么看不懂?”藏经阁中,李云正躺在椅子上看着佛经,一名中年和尚走过来问道。
李云将手中的佛经往下移了移,就看到这名中年和尚的脸和他手中的佛经。
楞伽经?
还是被你看到了?
看来此物与你是命中注定啊……
“觉远,看不懂没关系,你先记下来,以后在心中多念,慢慢你就知道了。”李云脸上挂笑意说道。
觉远顿时一头雾水,不过他认为可能是他悟性太低,所以没有领悟到李云的意思。
“阿弥陀佛,多谢小师叔……”觉远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
李云点了点头,继续看自己的佛经。
觉远这家伙可能天生适合修炼九阳神功,毕竟他可没有斗酒僧的帮助,只不过想要大成需要的时间久一点罢了。
……
几天后。
李云跟方丈辞别离开了少林寺。
“师叔果然慧眼,李云师弟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天才,可惜……”看着李云的离去的背影,方丈摇了摇头。
这师弟不愿剃度啊!
旁边的几位首座和长老很认同方丈的话,特别是达摩院首座,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去挑战李云。
只是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
————
离开少林寺后,李云并没有前往其他地方,而是回了茅草屋。
在这里洗了个澡,又换回自己穿越过来时候穿的衣服之后,心中默念再次穿越。
只是一个晃神间,李云再次出现在了长公主的怀抱中。
他解开长公主的穴位。
看着距离自己仅仅十几厘米的绝美容颜,李云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经过斗酒僧的开导解惑,他对长公主的这种特殊感情,已经不再被世俗所困扰。
毕竟他和长公主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想着想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公主,他慢慢凑了上去,嘴唇轻轻印在了长公主那红润且Q弹的双唇上。
有点冰冰的感觉。
但很舒服。
可是就在这时,长公主缓缓睁开了双眸,雾蒙蒙的眼睛眨了眨后,就全部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云有些懵逼。
他直接亚麻呆住了,嘴唇也没有离开,心在剧烈跳动。
被发现了!
————
ps:评分竟然真的出了!求点五星好评!求点免费礼物!给我来点动力吧!ヾ(≧?≦谢谢≧?≦)ノ!
第63章 长公主比李云更紧张!
“起来。”长公主冷冷说道,她的语气有些发颤,脸颊上原本冷白皮的肌肤此刻也是爬满了红晕。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
“好的。”李云乖巧地回应,随后缓缓离开长公主馥郁的怀抱。
下了床之后,他回头看向床上,发现长公主也在注视着他。
“你先出去。”长公主的语气还是和刚刚一样清冷。
“是,殿下。”李云乖巧应道。
看着李云乖乖走出寝宫之后,长公主双颊的红晕,迅速向着其它部位扩散,像滴在宣纸上的朱砂,晕开一片羞赧。
她抿着鲜艳红唇,脸颊泛起的细密的红,像刚喝了点酒,连呼吸都带着点发烫的意味。
就连身体也在止不住的兴奋。
云儿……
竟然亲吻了她!
这是她最近想做,但却不敢做的事情。
可是刚刚这件事如此突然发生了,让她的心情很是激荡,因为她没有一丁点的心理准备。
这时。
她将被子拉上来将脸蒙住,脸上开始露出有些颠却无声的笑,双手十指也紧紧抓着被子不放。
她心慌的同时,也无比的兴奋。
好几种情绪在她心里交织,让她此刻的思维成了一团乱麻。
只能任由性子发泄着。
……
————
离开寝宫之后,李云缓了一口气,但是心跳还是很快。
这种突然被抓住的感觉……
太刺激了!
“少爷。”
“少爷,您怎么了?”春梅和秋梧走了过来。
“呼……”李云再次缓了一口气后说道,“我没事,春梅,姑姑已经醒了,你在这里守着,秋梧,我们先回去吧。”
“是,少爷。”两人立即回应。
……
————
在回碧水轩的马车上,李云闭着双眸枕在秋梧大腿上。
外面老莫在默默赶车。
秋梧此刻心中很不解,她感觉到自家少爷身体在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她也不敢问,只是轻轻地给少爷按揉着脑袋。
出了皇宫之后,李云心中那种害怕被长公主责怪的心情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情绪。
开心?兴奋?激动?害怕?恐慌?
都有。
但还是开心和激动占据大多数。
因为长公主当时没有立即责怪他。
那……
是不是默认了?
好难猜。
“老莫,少爷我今天很开心,所以今晚我想吃鱼。”李云语气保持着淡然说了一句。
“是,少爷,待会我就去抓,保证是新鲜的。”外面的老莫回道。
听到李云这么说,秋梧突然有些明白她家少爷为什么会颤抖了,在宫里的时候,少爷一定是和长公主发生了什么!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家少爷!
秋梧甜甜一笑,只要少爷开心,她就开心~
……
马车在碧水轩门口停下,出来迎他们的是海棠和莺儿两人。
“少爷。”两人迎上来见礼。
海棠的声音很正常,只是莺儿的声音很甜很酥,男人听了有种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嗯。”李云点了点头,随即走进大门,这一路的马车,已经让他调整好了情绪。
“少爷,有一件事奴婢需要跟您禀报一下。”海棠跟在一旁严肃说道。
“什么事?”李云回问道。
“昨晚接任司姑娘的云岫姑娘秘密去了蜜雪冰城。
她说他们北齐的八品横练高手被太子的人抓住了,并且被秘密送进了城。
昨天丞相府二公子林巩找到了云岫姑娘,并逼问控制成巨树的方法,他们要用成巨树去刺杀范贤。
云岫姑娘知道如果卷进这件事中,他们这些北齐暗探,就不可能继续在京都潜伏下去。
可是林巩也明说了,他知道云岫是北齐暗探,还知道在京都很多人是北齐暗探,如果云岫姑娘不配合,林巩就会将他们的身份暴露出去。
云岫姑娘不得已先答应了。
当天晚上她就想办法联系到了清菱,希望得到清菱的帮助,她要逃出京都。
昨天二殿下约了范贤今天去醉仙居,想必范贤现在应该出发了。”海棠一口气将这件事说完。
李云皱了皱眉。
他昨晚在宫里住,将这件事给忘了,虽然知道范贤死不了,不过他却很欣赏滕子京这个人。
一开始滕子京是因为见义勇为。
一对夫妇在街上不小心泼到了郭宝昆,郭宝昆的家丁出手教训这对夫妇。
这恰巧这时候滕子京出现,并打了郭家的家丁,之后郭宝昆的管家以行刺之名,让刑部通缉滕子京。
滕子京全家被判了满门抄斩。
最后是监察院出面,只要滕子京愿意加入监察院,监察院就可以出面让刑部取消对滕子京全家的判决。
滕子京不得已同意了。
只是滕子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监察院院长陈平的安排,因为滕子京的性格很适合做一件事。
是陈平这家伙亲手安排了滕子京一家的悲惨人生。
李云思索了一会,随后吩咐道:“让小桃出手,将成巨树抓住,还有那块令牌,和云岫,一起送回北齐。成巨树这个人在荳荳那里应该有用。”
“奴婢明白。”海棠领命离开。
“少爷,还有一件事。”莺儿这时候翠声说道,“昨天下午范贤来了,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见少爷您。”
李云微微一笑:“我知道了,这件事到时候到时候我再安排。”
“奴婢明白。”莺儿回应。
……
————
侍女小桃,是李云当年在苏州收养的三十名孤儿之一。
当时她与他人不同,很瘦的一个女孩,也是因为她的筋骨不错,才会被选中。
只是被收养之后,李云才发现这女孩的胃口很大!
仅仅一年的时间,由于吃的多,她的身高和体型飞速增长,到了现在,她的身高已经差不多两米三!
体重三百多斤!
同时她又是一个心思单纯,又很忠心的女人。
这些年来,李云教她的是横练加内功,学的是真正的九阴真经内功,和九阴真经中的金钟罩、大伏魔拳!
她去对付成巨树轻而易举。
第64章 双双出城
一处院子里,一扬一边倒的战斗正在进行。
“我死之后,替我照顾好弱弱,告诉莞儿,找个比我更好的!”范贤怒喝一声,再次冲向成巨树。
但不过三两下,他就被成巨树勒住了脖子。巨大的力道让范贤窒息,脸色憋得通红。
他试图掰开成巨树的手,但力量差距悬殊,毫无作用。
“那些话,留着你自己说!”滕子京见状连忙挣扎起身,猛地跃起,用膝盖狠狠撞向成巨树的脸。
但这攻击对于一身横练的八品高手成巨树来说效果甚微。
脸上吃痛的成巨树将范贤用力甩出,范贤重重撞在院墙上。
……
就在这时,一个娃娃脸、却有着金刚般身躯的女人从破损的院墙走进来:“还真有个大个子……”
她看到成巨树的瞬间双眼发亮。
那种眼神,就如同看到了猎物一般。
来这里之前海棠交代过她,这次任务她可以尽情打,只要不打死这个大个子就行。
本就狂暴的成巨树,看到这女人看他露出的这种眼神,更是怒吼一声冲了过去。
“啊!!!”
面对铁塔般冲来的成巨树,小桃没有躲闪,反而原地扎稳马步。
“快躲开!”范贤惊骇大喊。
滕子京想冲过去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
成巨树高高跳起,双手带着千钧之力向小桃砸下!
范贤和滕子京两人脸色急得脸色通红,他们一边大喊让小桃躲开、让成巨树冲他们来,一边奋力冲向成巨树。
小桃置若罔闻。
她默默运转内力,在成巨树砸中她前的刹那,一口金色大钟的虚影将她笼罩其中。
金钟罩!
Duang!
成巨树双手砸中大钟,钟面只泛起一丝涟漪。他感觉像是砸中了一块极具弹性又无比坚固的岩石。
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整个庞大的身躯震得倒飞出去,撞塌了院墙!
这一幕让滕子京和范贤目瞪口呆,范贤尤其震撼。
这……这是金钟罩?!!
小桃没有停顿。
她身形灵活,施展轻功快速掠向成巨树。成巨树刚挣扎站起,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击中了他的腹部。
大伏魔拳!
“呵啊!”小桃一声怒喝,强劲的气劲爆发,将成巨树整个人轰飞!
倒飞的成巨树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撞塌了街道对面的院墙!
小桃愣住了。
这大个子怎么喷这么多血?
她……好像下手太重了?这大个子怎么连防御的武功都不会啊?
“大个子你可别死啊……不然海棠姐姐要扣我两条羊腿的!”小桃心里想着,赶紧跑过去查看。
她跑到街道另一边,就看到成巨树腹部已经凹陷下去,但是还在喘气,还活着!
小桃松了一口气,他立刻拎起成巨树,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范贤和滕子京震惊的视线中。
小桃刚离开,赶来的监察院众人中,拥有绝顶轻功的王祈年率先赶到:“大人,您没事吧?成巨树呢?”
范贤和滕子京相视一笑。
原以为这一次他们死定了,但是突然冒出的神秘女人救了他们一命。
看到王祈年来了,滕子京的心神一松,直接就晕倒在地。
“滕子京!”范贤顿时惊呼。
王祈年连忙伸手凑到滕子京鼻子试探:“大人,他还活着,只是受的伤太重晕过去了。”
“救他!”范贤立即大喊。
此时监察院另外的人也赶到了这里,虽然没看到成巨树让他们很疑惑,但还是立即帮忙起来。
……
————
皇宫,东宫。
太子和林巩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他们费尽心思将程巨树抓住,并‘顺利’通过了城门守卫和监察院的检查,将成巨树带进城。
但现在不止刺杀失败了,连成巨树本人也不见了?
“殿下,成巨树不见了倒无所谓,他不知道这件事是我们策划,只需要将负责这件事的人杀了就行。但……那个云岫……”林巩说起云岫这个名字眼含杀气。
太子的眼神更是阴冷。
云岫必须死,而且是在被监察院抓到之前死!
“这件事交给你了。”太子看向林巩,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一副自己人的神情。
“是,太子殿下。”林巩领命,随后离开东宫。
看着林巩离开的身影,太子无声地露出一种阴恻恻的笑,但是一个太监走进来,让他立刻恢复和煦的面貌。
“禀殿下,长公主出城了。”太监禀报道。
“出城……”太子一愣,但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本宫知道了。”说完,就挥了挥手让太监出去。
“先生,拜托了。”太子轻飘飘说了一句,但是语气却无比森冷。
紧接着。
一名中年男人从暗处走出。
“本宫已经准备了五百死士,这些人全部配备强弓,本宫要让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死!”太子的声音压抑且森冷。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中年男人声音沙哑,一开口就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本宫说到做到!”太子认真保证。
中年男人不再回应,只是再次进入阴影当中,最后消失不见。
太子看着他离开,神情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脸上再次露出阴暗且疯狂的笑。
李云是大宗师?
别开玩笑了,他母后和他说过,大宗师的手段绝不是李云那样!
还有姑姑……
既然你拒绝了本宫,也不再对付范贤,那你就跟李云一起去死吧!
范贤,和内库财权,全部都是他的!
……
————
碧水轩。
李云的情绪镇静下来后,海棠也回来汇报,云岫和成巨树已经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改日会送他们出城。
“少爷,春梅姑娘来了。”一名侍女进来禀报。
李云听到春梅来了,心中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保持淡然:“让她进来。”
侍女躬身退出,紧接着春梅走进来,给李云见了个礼后说道:“少爷,殿下在城外的静岚别院等您。”
李云心中一惊,但转瞬间心里无比欣喜。
“我知道了,我这就出城。”李云回应。
春梅再次行了个礼随后离开。
“奴婢去叫老莫准备马车。”海棠微微屈膝后出去准备。
“秋梧,帮我换一套衣服,换一套姑姑喜欢的。”李云赶紧起来说道。
“是,少爷。”秋梧回应。
……
不久后。
李云的马车离开碧水轩,出城径直朝京郊的静岚别院而去。
————
第65章 长公主:云儿,你胆子……真大~
午后的阳光被浓密的竹林筛过,落在青石板上,只剩下斑驳摇曳的暖意。
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冽和水汽的微凉,只有潺潺的水声和偶尔几声鸟鸣,显得格外幽静。
长公主独自一人坐在临水的敞轩里,身下是铺着素色软垫的竹榻。
她已经褪去了繁复宫装,只穿着一身极为素雅的月白色深衣,衣料轻薄柔软,勾勒出丰腴的曲线。
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只用一支简单的玉簪固定,几缕发丝垂落在光洁的颈侧。
她手里捏着一只青玉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目光落在轩外清澈见底的小溪上,眼神却有些飘忽,带着一种罕见的、极力压抑的紧张。
早上那一幕,那温热的、猝不及防的触碰,反复在脑海中闪现,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和……
一种隐秘的、让她血液加速的兴奋。
她害怕吗?
她确实害怕,她害怕李云会退缩,会后悔,会因那该死的伦常而推开她。
但更汹涌的,是一种被点燃的、近乎失控的渴望。
她渴望他!渴望这份禁忌情感带来的、令灵魂震颤的刺激。
她是长公主,是世人眼中高贵端庄、不容亵渎的存在。
可唯有她自己知道,这副完美的皮囊下,藏着一个多么渴望挣脱一切束缚、肆意燃烧的灵魂。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长公主捏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过头去。
李云的身影出现在敞轩的入口。他显然也换过了衣服,一身简洁的玄色常服,衬得身姿越发挺拔。
阳光落在他脸上,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神情。
没有预想中的慌乱、闪躲或愧疚,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坦荡的平静,以及……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直白的专注。
他就那样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穿透了她强装的镇定,直抵她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长公主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跳得更快、更乱。
她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想端起长公主的威仪斥责他的无礼,但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殿下。”李云在竹榻前站定,声音低沉温和,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嗯。”长公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那过于直接的注视,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动作有些僵硬,“来了?先尝尝……新采的雨前龙井。”
李云没有立刻去接茶杯。
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脸上,将她细微的紧张、强装的镇定、以及眼底深处那抹难以掩藏的、近乎病态的渴盼尽收眼底。
心中最后一丝因担忧而产生的阴霾,在师父的话语和此刻她的反应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他伸出手,却不是去接茶杯,而是轻轻覆在了她握着杯子的那只手上。
温热的触感如同电流,瞬间从手背窜遍全身!长公主身体猛地一颤,差点失手打翻茶杯。
“殿下的手,有些凉。”李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手指却微微收紧,将她冰凉的手连同那温热的茶杯一起包裹在掌心。
长公主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慌乱。
他……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她想抽回手,想呵斥他放肆,可那包裹着她手掌的温热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竟让她一时使不出半分力气挣脱。
“你……”她的声音干涩,带着陌生的气息,“你胆子……好大~”尾音轻颤,与其说是斥责,不如说是一种带着战栗的确认。
李云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捕捉到她眼中瞬间掠过的、熟悉的、带着占有欲的炽热光芒。
他非但没有退,反而微微俯身靠近。
两人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清雅的沉水香与她肌肤的暖香交织。
“殿下觉得,”李云直视着她开始迷离的眼眸,声音低沉清晰,带着豁出去的坦荡,“云儿的胆子,还能更大一些吗?”
长公主的呼吸骤然一窒。
近在咫尺的黑眸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令她心尖发烫的侵略性,和一种她梦寐以求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他不再是需要庇护的孩子,而是一个强大的、足以让她沉沦的男人!
一股混合着极致刺激与巨大欢愉的热流冲上头顶!
长公主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尖叫!
她看着李云,看着他那双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眼睛,心底最后那点名为“理智”的堤坝,轰然倒塌。
她没有回答,只是猛地反手,用力抓住了李云的手腕!
她仰起脸,长久压抑的疯狂、爱慕、不顾一切的炽热,如同熔岩般从眼底喷薄而出,瞬间淹没了所有矜持。
那眼神,是一个女人在看她渴望彻底占有的男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与飞蛾扑火的炽烈。
敞轩里瞬间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急促而滚烫。
潺潺的溪水声,林间的鸟鸣,仿佛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空气粘稠得如同蜜糖,又绷紧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长公主紧抓着他的手腕,指节泛白,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贴上他的胸膛,唇瓣微颤。
李云清晰地感受到了她指尖的颤抖和那份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燃烧的疯狂爱意,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
师父说得对,珍惜当下,护她周全,予她心安!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就着她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猛地向前一步,彻底拉近了两人之间那本就所剩无几的距离!
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带着宣告般的力道,揽住了她纤细却紧绷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进自己怀里!
“唔!”长公主短促惊呼,身体瞬间僵硬又软了下去,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同样剧烈的心跳,如同战鼓般敲击着她的耳膜。
李云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沙哑而强势:
“殿下,云儿的胆子,向来很大。尤其是……对殿下。”
他顿了顿,感受着怀中身体的绷紧和更加急促的呼吸,清晰宣告,“而且,云儿不打算……再收敛了。”
长公主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伪装都被一种极致的狂喜和彻底点燃的炽烈取代!
她看着他那带着侵略性的脸庞,看着他眼中不再掩饰的情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混合着毁灭与满足的笑容。
她不再说话,只是抬起空着的那只手,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轻轻抚上了李云的脸颊。
指尖划过他英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他紧抿的、带着惊人热度的唇上。
无声的邀请,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李云的眼神瞬间幽深如渊。他收紧了揽在她腰上的手臂,低下头。
……
敞轩外,溪水依旧潺潺,竹影依旧婆娑。
而轩内,那层无形的束缚,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混合着沉水香、草木清气与情欲气息的、令人心悸的暧昧风暴。
李云抱起长公主,大步走向小院深处一间早已备好的房间。
————
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仿佛在确认某种界限的彻底消失。
长公主没有睁眼,只是急促地呼吸着,胸脯剧烈起伏,月白色的衣襟微微散乱,露出一段光洁得晃眼的颈项。
李云没有立刻俯身。
空气凝滞得几乎令人窒息。
长公主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带着灼人的温度,一寸寸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紧抿的唇。
这无声的压迫比任何动作都更具侵略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猛地睁开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翻涌着她陌生的风暴,炽热专注,带着吞噬一切的欲望。
她喉间逸出一丝极轻的呜咽,像是一种渴求的催促。
这细微的声音打破了僵持。
李云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单膝抵在榻边,俯下身。
他的影子彻底将她覆盖。
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指尖滚烫,最终停留在她微颤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更清晰地迎向他。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彻底交融,草木清气与沉水香混合成令人眩晕的气息。
长公主的指尖无意识地陷入他的衣襟,身体因这极近的距离和无声的掌控而微微战栗。
她的眼神迷离,水光潋滟,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与无声的应允。
门外,溪水依旧潺潺,却仿佛远在天边。
……
————
整座静岚别院,已被长公主与李云的心腹悄然掌控。
寂静的溪边。
唯有别院深处,那间临水的房间内,某种被压抑到极致、终于决堤的炽热情感,如同无声的潮汐,在幽静中汹涌回荡,久久不息。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心弦紧绷的、近乎失控的默契,将外界的声响彻底隔绝。
第66章 怅然之感~
厨房中,长公主竟然亲自动手,在秋梧的指导下,炖着一锅加了各种温补药材的鸡汤。
她的气色极好,原本标志性的冷白肌肤,此刻透出一种莹润健康的淡粉光泽。
一夜过后,这位年过三十的尊贵女子,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几岁,焕发着别样的光彩。
“殿下,差不多了……”秋梧轻声道,难得羞涩的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长公主一眼。
“嗯。”长公主回了一声,“你在这看着,我先去看看云儿起来没有。”
“是,殿下。”秋梧回道。
心情舒畅的长公主,踩着欢快优雅的步伐,离开厨房返回房间。
充斥着迷人馥郁芬芳的房间内,李云靠着床头眼神有些空洞,心情也有一种怅然之感。
别误会,他可没有虚。
实在是经过昨晚这一夜过后,他真的重伤了,他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印记,无声诉说着当时疯狂的状况。
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出过房门。
也只有因为昨晚的战斗结束以后,进来收拾一片狼藉的床铺的春梅和秋梧看到了他这副模样。
但即使这样也丢脸丢大了!
“云儿,快起来喝汤了,我给你炖了鸡汤……”正当李云思考人生的时候,长公主打开门,脸上挂着嫣然的笑意款款进来。
“殿……”
“嗯?!!!”李云的下意识开口,马上被长公主打断,刚刚那双温柔眼神的眼眸也变得冰冷。
李云立即反应过来:“睿……睿儿……”当对着长公主喊出这个称呼之后,他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是太刺激了。
“这才乖嘛……”长公主脸上再次露出娇媚的笑,“快起来,喝了鸡汤我们去花园插花……”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李云走近。
当她拉开盖在李云身上的被子的时候,就看到了李云脖颈和微微敞开的胸膛上的印记。
她笑得更生动了。
“你还笑。”李云故意鼓着脸,“你看看我身上这些,待会我怎么见人啊……”
“好啦……”长公主掩嘴笑了笑,接着温声道,“别院又没有外人,而且,我的虽然看不见,但也不比你少,这也是你的杰作呢。”
“我不管。”李云一副耍赖的模样,“睿儿,你害我在春梅和秋梧面前丢了脸,你要补偿我。”
补偿?
长公主唇角勾起,笑意更深。她伸手,轻轻解开了腰间的系带,外衫随之松开。
双手优雅地拨开衣襟,外衫顺着肩头滑落在地,露出里面一件精致雅致的肚兜。
李云喉咙不受控地咽了咽口水。
长公主动作自然地跨坐到床边,温软的身体贴近李云。
她的眼神炽热而专注,像缠上猎物的藤蔓,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
“云儿,”她红唇轻启,温热的气息拂过李云的脸颊,“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李云没有退缩,手臂一揽,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拉向自己。
双唇相接,气息交融。
………
至少半刻钟的时间过去,两人才缓缓分离,从这点可以看出,他们的闭气功夫修炼很出色。
长公主微微撑起身子,俯视着李云,伸出舌尖轻轻舔过自己水润的唇瓣:“这个补偿,云儿可还满意?”
“很喜欢。”李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她独特的馨香,直冲脑海,“睿儿,帮我更衣吧。”
李云起身下床,长公主也含笑退开。
……
大概一刻钟后,李云扶着长公主走出房门。
此时秋梧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秋梧正低头摆放碗筷,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李云扶着长公主的手臂缓缓走来。
长公主脸上笑意盈盈,全然不见平日的冷厉。
倒是李云。
步伐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脖颈间隐约可见的暗红痕迹让秋梧立刻垂下眼帘,耳根发热。
“殿下,公子,早膳备好了。”秋梧的声音比平时更轻。
“嗯。”长公主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胶着在李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餍足与独占欲。
她引着李云在主位坐下,自己紧挨着他,丰腴的身体几乎贴着他的手臂。
桌上热气腾腾,除了清粥小菜,最显眼的是那盅炖得金黄、飘着药香的鸡汤。
长公主亲自执勺,舀起满满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李云唇边。
“云儿,尝尝看。”她的声音柔得能化出水,眼神却亮得惊人,像锁定猎物的母豹。
尽管这猎物已被她牢牢捕获。
李云微微张口,温热的鸡汤滑入喉咙,带着药材特有的甘醇,暖意瞬间蔓延。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公主,她专注地看着他吞咽的动作,嫣红的唇瓣微微上扬,透着一股近乎天真的得意。
“好喝吗?”她追问,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他喉结。
“睿儿的手艺,自然极好。”李云握住她空闲的那只手,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她的肌肤依旧莹白透粉,昨夜激烈的痕迹仿佛被这光彩掩盖,唯有彼此身上的印记提醒着一切的真实。
长公主显然很受用他的回答和触碰,眉眼弯弯,又舀起一勺。
她喂得极有耐心,一勺接着一勺,眼神黏在李云的唇上,仿佛看他喝汤是世上最有趣的事。
偶尔溢出一滴汤汁滑下他嘴角,她会立刻用指腹轻柔地揩去,动作亲昵自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秋梧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长公主此刻周身弥漫的,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满足和隐隐疯执的甜蜜氛围,浓烈得让人窒息又不敢惊扰。
一碗汤见底,长公主终于放下勺子,用丝帕仔细地替李云擦拭嘴角,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眼神却深不见底。
“云儿可饱了?”她问,手指缠绕上他的一缕发丝。
“饱了,睿儿费心了。”李云握住她捣乱的手,温声道。
长公主靠得更近了些,将头轻轻倚在他肩上,满足地喟叹一声,像只慵懒又危险的猫。
这时。
春梅走过来了,她的脚步很轻,但是依旧让人听出了她的急切。
只是在看到意味着李云的长公主,春梅没有立即开口。
“什么事?”长公主瞥了一眼春梅,但也没离开李云的肩膀。
“启禀殿下。”春梅禀报道,“从静岚别院回城的路上,有一支大约五百人的弓箭部队在设伏!”
李云和长公主的眼神同时一凝。
长公主离开李云的肩膀,脸上依旧笑意嫣然:“云儿,你说……这些人会是谁的人呢?”
“不用猜,我已经提前调集一千人到京都附近。”李云同样笑微笑说道,“这件事就让他们去办吧。”
这下。
长公主笑得更开心了!
第67章 李云:太子之位,换个人一样坐!
李云全程配合着长公主,别看现在的长公主很乖,可李云能感觉到现在的长公主最容易炸毛。
他摘了一朵景玉白的牡丹来到长公主身边,将花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
长公主低着头,任由李云施为。
“真好看……睿儿,跟我说说秦家吧,接下来可能要处理秦家了。”李云插好花后,又开始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看到李云插好了花,长公主继续拿起剪刀,剪着花园中的一些枯枝败叶。
“秦家啊……”长公主的语气很随和,脸上带着笑意,“秦家在大庆军方一直占据着主要地位,同时也是陛下的心腹,秦家家主秦烨是九品上的高手,同时也是如今的枢密院正使。”
“当年叶青梅被杀,秦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李云紧紧跟在弯着腰的长公主后面,边清理长公主剪下的枯枝败叶边继续好奇问道。
长公主听到这话突然停下,让李云撞了上去,她回眸给了李云一个嗔怪的眼神:
“当年陛下策划杀害叶青梅,自然不会只杀她一个人,除了叶青梅,还有不少忠心于叶青梅的人。
而当时的京都守备师统领正是秦家之人。
如果没有秦家配合,将整个京都封锁,或许……当年叶青梅能逃出去也说不定。
而负责下手的,则是皇后和太后的家族,毕竟叶青梅直接威胁到的正是她们。
陈平回来之后,在咱们这位陛下的假装配合下,将皇后的家族、以及一些不听话的势力近乎铲除。
当时陛下信任本宫,决定将内库财权交给本宫,紧跟着本宫就到了江南,后面的事情……本宫就不清楚了。”
长公主直起身,露出一种贪恋迷离的眼神看着李云,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李云的脸颊:“还好当年前往江南遇到了云儿,这是本宫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能遇到睿儿,也是我最幸运的事。”李云揽住了长公主的纤腰,微微低头眼神温柔看着她。
长公主丢下剪刀,环抱住李云的腰,依偎在李云的怀中。
……
————
静岚别院通往京都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段相对狭窄的官道,两侧是连绵起伏、林木茂密的矮丘。
此刻,这里本该是宁静的清晨景象,却被一种无形的肃杀所笼罩。
五百名身着黑衣、蒙着面的死士,如同融入林间的阴影,早已在此埋伏多时。
他们装备精良,手持制作精良的传统硬弓,这些人眼神冰冷,呼吸绵长,显然是经过残酷训练、悍不畏命的精锐。
他们是太子多年暗中豢养的死士。
死士统领正是那名中年男人,他伏在一处视野极佳的土丘上,鹰隼般的目光紧盯着官道远处可能扬起的烟尘。
他心中盘算着,五百张硬弓的覆盖攒射,足以将任何车队撕成碎片。
只要目标进入伏击圈。
插翅难逃!
然而,就在他耐心等待猎物踏入陷阱时,一种异样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太安静了。
林间的鸟鸣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了。
连风都似乎停滞了。
“不对劲!”统领心头警兆狂鸣,多年的生死直觉让他猛地低喝出声,“所有人!警戒……”
他的话音未落!
嗤嗤嗤嗤——!!!
一阵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得完全不同于传统弓弦震动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埋伏点的后方、侧翼、甚至更高的山坡上骤然响起!
那不是数百支箭的齐射,而是如同夏日骤降的冰雹,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敌袭!!!”凄厉的嘶吼瞬间被淹没在恐怖的箭雨之中。
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如同死神的鼓点,密集地在林间炸开!
那些精心挑选了掩体的太子死士,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位置在对方眼中如同不设防!
他们引以为傲的硬木盾牌、坚韧的皮甲,在这突如其来的箭矢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箭矢的穿透力强得超乎想象!
带着恐怖动能的箭簇轻易撕开盾牌,贯穿皮甲,甚至能连续洞穿两三个人的身体,才带着一蓬蓬血雨狠狠钉入树干或泥土之中!
箭头形状诡异,造成的创口巨大,中箭者往往连惨叫都发不出就瞬间毙命,或者重伤倒地,失去战力。
“啊——!”
“我的腿!!”
“隐蔽!快隐蔽!”
绝望的惨嚎和混乱的命令此起彼伏,但根本无济于事。
对方选择的射击角度刁钻至极,覆盖了几乎每一个藏身点。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箭矢仿佛无穷无尽,第一波箭雨刚刚落下,第二波、第三波……
带着同样致命的尖啸已经接踵而至!射速之快,密度之大,远超他们的认知!
“反击!给老子射!”统领目眦欲裂,咆哮着举起自己的硬弓,试图锁定箭矢射来的方向。
然而。
他刚刚拉满弓弦,一支闪烁着寒光的利箭就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贯穿了他身旁副手的咽喉!
副手瞪大双眼,嗬嗬地喷着血沫,直挺挺地倒下。
统领惊骇欲绝!
对方的箭不仅威力奇大,射程更是远超他们的硬弓!
他们甚至还没看到敌人的影子,就已在对方恐怖的射程和精准打击下损失惨重!
“撤!快撤!”统领终于意识到这是一扬彻头彻尾的屠杀,绝望地嘶吼着下达了撤退命令。
残余的死士们如同惊弓之鸟,纷纷从藏身之处狼狈窜出,试图向更深的密林溃逃。
这正中对方下怀!
“杀!”
低沉而整齐的喝令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从四面八方响起。
这些人正是李云提前调集的一千精锐!
他们清一色五品以上的武者,身披轻便却防御力惊人的特制鳞甲,手中更是握着强大的机械复合弓!
战斗进入一面倒的碾压!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林间的厮杀声彻底平息下来。
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官道旁的矮丘密林,已然化作一片修罗扬。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浸透了泥土,汇聚成小小的血洼。五百太子死士,无一幸免,尽数伏诛。
任务完成。
他们开始沉默地打扫战扬。
他们熟练地回收着所有特制箭矢,并将现扬所有线索破坏。
一名身着校尉甲胄的精锐走到战扬边缘,对着静岚别院的方向,遥遥抱拳行礼,无声地复命。
任务完成。
静岚别院,花园中。
李云正揽着长公主的腰肢,两人依偎在一处开满繁花的藤架下,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与惬意。
春梅脚步无声地再次出现在花园入口,垂首恭敬禀报:“殿下,公子,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长公主闻言,慵懒地靠在李云怀里,仰起头,对着李云展露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带着血腥甜味的笑容。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李云的下颌,眼神迷离而危险,“云儿……本宫猜,这些人应该是太子豢养的死士。”
李云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既然如此……这太子之位换个人……一样坐!”
第68章 陈平回京
毕竟这阵子她们听到的事情,比现在的震撼多了。
“换个太子?”长公主坐直了身子,她立即反应过来了,“云儿,你想让老二上去?”
李云摇了摇头:
“皇帝不一定会让老二当太子,他要搞的是平衡,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这么快定继承人。
如今这位太子殿下如果不是故意扮蠢,皇帝可不会让他的太子之位运得这么稳。”
“那……你的意思是……”长公主不明白。
“睿儿,要不……咱们把皇帝杀了,然后你来当女帝,你觉得怎么样?”李云半开玩笑着说道。
长公主鲜红小嘴慢慢的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也愈加震惊,旁边的侍女也是瞳孔地震。
之前听到的事情虽然很让她们惊讶,但那些都还在常理范围之内,就算李云说想自己当皇帝,大家也不会觉得意外。
可是现在。
李云竟然说想让长公主当上大庆的皇帝?
要知道长公主可是女人!
“呵呵呵呵……”短暂的走神之后,长公主笑得花枝乱颤。
她从椅子上起来,俯身下来双手撑在李云两边,两人的鼻尖近乎要触碰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李云脸上。
她极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带着独特的蛊惑说道:“云儿,你不必试探我,如果你想当皇帝,我会全力帮你!”
李云毫不避讳长公主的眼神,也不再开玩笑:“睿儿,我是认真的,我想让你当上大庆的皇帝!”
长公主缓缓站直,左腿褪下鞋子后,穿着罗袜的脚丫踩在软榻上,走到李云面前。
她俯视着李云的眼神也越来越冷傲:“让本宫当皇帝?云儿……原来你的打算……是想当朕的男人?”
李云轻抚着长公主的白色罗袜,轻轻给她轻揉着,眼神直视着长公主:“不可以吗?我的女帝陛下!”
感受着李云的眼神,长公主只觉得全身酥麻:“女帝陛下……呵呵呵呵~”长公主掩嘴轻笑,但一股强大的内力却从她身上涌出,并朝八方肆虐!
凛冽的气劲将她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云儿,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本宫坐上大庆皇帝的位置,朕……就让你当女帝的男人~”
“睿儿,一言为定!”
……
春梅和海棠她们气血翻涌,她们刚刚到底听到了什么?
殿下和公子是不是疯了?
可是。
为何她们也觉得如此刺激?
……
————
京都城内。
京郊发生了如此重大事件,监察院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汇报,朱阁立即率领一处人马赶到现扬。
五百人在京郊被屠杀,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案件,朱阁出发前,皇帝已经责令他必须彻查!
东宫。
太子很快就接到了他在监察院眼线的汇报。
“你说什么?!五百人……全部被杀?”太子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的起身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人,“是谁干的!”
“回殿下,监察院正在彻查,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必须将整件事情查清楚。”堂下之人回应。
“难道是姑姑?”太子失神的坐下,“不对不对,就算姑姑暗地里养了几百死士,那五百人也不可能一个都逃不出来……”
他不敢也不愿相信,长公主手底下能有战力如此强大的军队,这种战力,就算是监察院的黑骑也无法匹敌!
————
与此同时。
御书房内的气氛也无比压抑,侯公公此刻正跪着瑟瑟发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陛下如此震怒。
在京都京郊,五百人悄无声息被杀,在京都能有这种手笔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
死的五百人是太子的死士,这件事他昨晚就接到了监察院的禀报,他也知道太子想做什么。
但是他没有阻止。
因为他也想知道李云到底是不是大宗师,与皇后不一样,他没有放下李云是大宗师的怀疑。
可是今天接到禀报,不只是太子那五百死士全部被杀,竟然连监察院的密探也死了,并且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到底是谁的人?
原本在他牢牢掌控中的局面,现在似乎失控了……
……
很快皇帝就接到朱阁的初步汇报,五百零一人全部是死于箭伤!
他们调查发现,死的五百零一人当中,有的是两三个人被一箭射杀,甚至那些硬木盾牌都被射烂!
这一次皇帝坐不住了。
他想到了叶青梅,当年叶青梅也是用相似的手段帮他清理了对手,助他登上了皇位。
但是这一次的规模也太大了!
“传燕晓乙。”皇帝沉声道。
侯公公连忙走到御书房门口,扯着嗓子呐喊:“传……燕晓乙燕统领!”
……
很快。
燕晓乙就来到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燕晓乙立即行礼。
“起来吧,你看看这个。”皇帝将手中监察院的密报扬了扬,侯公公连忙过去接过拿给燕晓乙。
燕晓乙一头雾水,他接过密报,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瞳孔震惊:“陛下……这……”
“你来说说,这种威力的弓手能否大批量培养?”皇帝凝视着燕晓乙,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绝不可能!”燕晓乙立即反驳,“陛下,一名弓手想要达到这种地步,除了要有相应的武力,更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而且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人极少!”
“真的不能?”皇帝再次问道。
“不能。”燕晓乙正色回答。
“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
“臣告退。”
……
燕晓乙离开后,皇帝的脸色自然阴沉。
他何尝不知道不可能啊。
————
静岚别院。
李云和长公主在这里腻歪了好几天才准备回城。
期间朱阁也来过,想要询问一下是否知道京郊五百人被杀的事,但得到的却是不清楚。
……
李云和长公主坐在一辆马车内,老莫驾车,秋梧和春梅骑马在前,后面十六名侍女。
有四人是李云收养的孤儿。
车队走的很慢,马车内,长公主抱着李云,两人从掀开的马车窗帘欣赏着倒过的景色。
原本李云想抱着长公主,只是她说她习惯了,更喜欢抱着云儿,李云也就默默接受了长公主温热的怀抱。
轰隆隆!
突然,一阵马蹄轰鸣声传来。
春梅扯了扯缰绳,速度放缓来到马车窗边:“殿下,公子,是监察院的黑骑,应该是陈院长回京了。”
“哦?”李云神情微动,“停一下,我想瞅瞅这位让敌国胆寒的间谍之王。”
“吁……”老莫拉住缰绳,马车直接在管道停下。
……
后方黑骑队伍中间,影子来到陈平的马车旁边:“前面是长公主的马车,随行的应该还有李云。”
“哦?”陈平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外的样子,“不用理会,直接回城……”
“他们的马车就在管道中间停下的,估计是在等我们。”影子继续汇报。
“……”
陈平有些摸不清长公主和李云想做什么,其实他现在并不想见李云,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
陈平的队伍很快接近,他下了马车坐到轮椅上,影子推着他来到长公主马车旁边,陈平拱手行礼:“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倚靠着窗口,脸上露出淡笑:“陈院长风尘仆仆的真是辛苦,听说前段时间你回乡养病了,病好了吗?”
“多谢长公主殿下挂念,臣的病无碍……咳咳咳……”话音还没落下,陈平就咳嗽了几下。
“看来陈院长的病没好啊……”李云从马车内出来,站在马车门前俯视着陈平,“前段时间我回京的时候,监察院的人将一名北齐暗探赶到了蜜雪冰城,并诬陷蜜雪冰城与此时有关,这件事到现在监察院还没给我个交代,陈院长,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平江子想要一个怎样的交代我就给一个怎样的交代,如何?”陈平抬眸看着李云,脸上保持着淡然。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云。
很年轻。
眼神锐利,气扬有些霸道。
“行。”李云一笑,“到时候我会亲自去监察院,到时候希望陈院长说到做到。”
说完。
就进入马车内。
老莫继续驾车前进。
“恭候平江子大驾。”陈平拱手高喊了一声。
……
“他应该是认出我来了。”影子说道。
“他早就知道是你。”陈平笑了一下,“当年他就知道了,这个人……不简单啊……”
第69章 见范贤
碧水轩一处凉亭中,莺儿正在接待又来等候李云的范贤。
那天从皇家别院离开之后,他就去查了关于李云的事情,接着就每天都来碧水轩找李云。
“一壶清茶吧,奶茶喝多了也腻,麻烦莺儿小姐了。”范贤坐下后客气说道。
莺儿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就吩咐下人去泡茶。
很快。
下人端着一壶清茶上来,莺儿也退下了,范贤就自顾自的喝着茶。
实在是不见到李云,不和李云当面谈一谈他不安心。
大约一刻钟后,伍竹突然出现。
“你这么想见他做什么?”伍竹非常不解的问道。
他觉得这几天他这个侄子太奇怪了,好好的箱子不想办法打开,天天来这里等男人。
“他对我很重要。”范贤认真说道,“伍竹叔,他关系着我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伍竹沉默了。
他不理解。
李云真的有这么重要?
比小姐还重要?
“有人来了,我先回去。”伍竹说了一声,范贤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从凉亭中消失了。
“范公子。”莺儿走了过来,“我家公子回来了,他同意见你,不过得再等一会。”
“太好了!”范贤很是激动,“终于等到了……咦?刚刚你还喊他少爷,现在怎么喊公子了?”
莺儿没有回他这个问题。
总不能说因为她家少爷和长公主殿下成了吧?
她淡笑着说道:“范公子,其实刚刚那位不必躲着我们,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说完后,她又离开了凉亭。
伍竹叔第一次来就被发现了?
这么厉害?
要知道伍竹叔可是能战大宗师的存在!
在家的时候,伍竹叔来过那么多次都没有被发现,可是来碧水轩第一次就被发现了。
他再次感觉到了李云的不简单。
如果可以,他必须要抱紧这条大腿,这样以后他就能过上他想要的悠闲日子了!
李云:想屁吃,想抱大腿,那就先给老子打工!
……
没过多久。
李云就来到凉亭这里。
范贤看到李云过来很是激动,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有亲人了!
这么多年以来,天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只是当李云走到凉亭的时候,他那满腔的激动下又不知道该先说些什么,该怎么开口。
他只能忍着憋红的脸,试探着说道:“那个……我们要不要再对个暗号?”
“这就不用了,先坐吧。”李云笑着说道,随后在范贤对面的软榻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范贤心中一喜,李云承认了!
“真是太好了。”范贤欣喜的坐下,“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儋州有多憋屈,认知不一样,很多话明明很容易解释却没有人相信,所以我只能一直憋在心里……”
范贤巴拉巴拉的说着,好像将李云这里当成了垃圾桶,什么话都往这里倒,吃过的苦、憋屈等等……
“好了好了。”等他说了好一会,李云终于忍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先别那么高兴,你现在的境地可轮不到你这么乐。”
听到这里,范贤的神情恢复认真:
“从我进京开始,我就感觉了不对劲,头上好像有人给我编织着一张大网。
老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有我娘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娘当年是怎么死的?”
“去过监察院了吧?”李云没有回答范贤的问题。
范贤点了点头:“去过,监察院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很像锦衣卫,又有点东厂的感觉。还有我娘立在门口的那块石碑,很难想象,我娘当初是怎么生出这种想法的。”
“你也见过宫里那位了,对于他,你有什么感觉?”李云端起茶说完,又抿了一口茶。
“你这么说我还真觉得有点不对劲。”范贤回想了一下说道,“他是皇帝,而我只是户部侍郎的一个私生子,可是他对我很客气,我跟你说在他面前我连跪都没跪。”
“范贤……如果说,他才是你的父亲呢……”李云看着范贤,表情意味深长,他不打算将这些事瞒着范贤。
范贤听到李云这话瞳孔一缩神情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可是没能说的出话……
好一会后,他才缓了下来:“老李,你是说,我的父亲不是范见,而是宫里那位?我是皇子?他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所以他才会对我那样客气?”
“你是皇子不假。”李云淡淡说道,“但是他对你可没有任何亏欠,这个人的阴毒远超你的想象,因为……当年杀害你娘的主使,就是他!至于为什么……我想,你大概能想得到。”
范贤刚想反驳,但是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他老娘的特殊,那些发明,还有监察院门口那块石碑。
想到这些。
他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
“当年……老李,求你告诉我当年这件事的具体过程,我老娘……到底是怎么被杀的。”范贤沉声道。
“放心,今天之所以见你,就是想将这件事告诉你,你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查案上面……”李云淡然说道。
紧接着。
他从叶青梅从神庙出来开始讲起,到云游天下,一直到来到大庆,在这里解释李云潜、范见、陈平,扶持李云潜上位后成立三大工厂、商号、监察院等等……
最后皇帝策划,在叶青梅生产的时候,皇帝结合多方势力,铲除了叶青梅的势力,并将她杀害。
最后是范见,牺牲了他的亲儿子,将他给换了下来,可是这件事皇帝、陈平都知道。
将他送去儋州,也是皇帝与陈平的策划,他在儋州,再到来到京都,这一切都是皇帝与陈平的谋划!
……
范贤听完之后,拳头不知不觉间攥的嘎吱响,脸上的愤怒无法再掩饰。
李云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现在的你需要冷静,他是大宗师,而且还是最强的大宗师,想要报仇,就得需要强大的实力!在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
范贤缓了一口气,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随后慢慢冷静下来:“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打开那个箱子,还有,谢谢你,老李,有你在,我觉得安心多了。”
“别特么煽情。”李云嫌弃的瞥了一眼范贤,“记住,你今天什么也没听到,我和你也不熟,你这几天来我这,也是因为莞儿的病,你原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白吗?”
范贤深深缓了一口气后回应:“我明白了。”
第70章 长公主:云儿对皇位没有兴趣
毕竟现在明面上他们并不熟。
伤还没好利索,就回来继续给范贤驾车的滕子京,看到一脸心事的范贤感觉很疑惑。
“怎么了?没见到人?”滕子京问道。
“没事……先回家吧。”今天知道的事情有点多,范贤需要回去好好捋一捋,和伍竹叔谈一谈。
还有家里那个老范……
在知道老范因为他老娘,牺牲自己的妻女让他活下来,想到这里他心情就很难受。
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看到范贤不想说,滕子京也没多问,只是静静驾车返回范府。
……
回到范府。
范弱弱就迎了上来:“哥,我听说李云今天回来了,怎么样?今天见到人了吗?”
已经整理好心情的范贤微笑回道:“见到了,只是问了一下莞儿的病情,弱弱,父亲大人在不在家?”
“父亲在书房呢。”范弱弱回道。
“弱弱你先回去吧,我先去见一见父亲。”范贤轻声道。
说完后。
他径直朝书房走去。
……
范贤来到书房,就看到范见正在查找着什么资料,在看到范贤进来之后,感觉有些意外。
“怎么?今天见到李云了?”范见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很厚的书走出来。
“嗯,问了一些关于莞儿病情的事情,问完就回来了。”范贤保持着镇定说道。
“问完了就好,不过……”范见的话音一转,神情凝重说道,“尽量少跟李云有牵扯,这个人……很麻烦!”
“我知道了,父亲。”范贤轻声回道。
“嗯,那就下去吧。”范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范贤很温顺。
只是范贤没有走,他直接在书房堂下,对着范见跪了下来,并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是做什么?”范见突然很惊讶。
“没……”范贤轻声回道,“就是想感谢一下您。”
“莫名其妙,快起来,为父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范见板着脸说道,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可听到范贤这么说,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那我先告退了。”范贤起来,回了一声,随后返回自己的小院。
看着范贤离开,范见满意的捋了捋胡子,他感觉范闲长大了,心里很是欣慰。
……
————
监察院。
陈平回来之后,立即叫来了一处主办朱阁和四处主办闫弱海。
“说说吧。”陈平面色冷然。
朱阁与闫弱海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朱阁向前一步:“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带人去查了,现扬没有留下多少有用的线索,死的人身上的伤口全部是箭伤。”
朱阁说完后,闫弱海接着说道:“最近确实有一支神秘力量来到京都,但这伙人训练有素,我的人查不到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有没有怀疑对象。”陈平继续问道。
“有。”闫弱海率先回答,“按照现有的线索和情报,嫌疑最大的就是长公主和李云。”
朱阁心下一惊。
他没想到闫弱海这么勇,如今的长公主和李云,虽然内库财权岌岌可危,可是他们在京都同样如日中天。
几乎没人敢得罪他们。
陈平没有表态,而是看向朱阁。
朱阁思索了一下,也说出了和闫弱海差不多的答案:“我怀疑的是李云,他在苏州经营多年,而我们监察院对他知之甚少,京都其他人有此能力的,我们监察院都比较了解,除了李云。”
“我知道了。”陈平点了点头。
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就有人进来汇报,陛下召见,让陈平立刻进宫。
陈平知道陛下想说什么,旋即立即前往了皇宫。
……
皇宫,御书房。
陈平将朱阁与闫弱海给的答案呈给了皇帝。
“也就是说,你们监察院怀疑是李云干的,但是没有证据?”皇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是的,陛下。”陈平拱手神情平静汇报道,“能在那种情况下如此迅速将五百死士杀了,在整个庆国来说,几乎没人能做到。但硬要说真的有人拥有这支可怕战力的军队的话,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秦家,叶家,二皇子,长公主和李云。”
皇帝没有立即回应,他走下龙榻,来回走着思索了片刻才开口:“传长公主。”
侯公公神情一凛,他弓着身子立即退出御书房,前往长信宫传召长公主。
……
没过多久,长公主来到御书房,微微屈膝见了个礼之后,皇帝没有像以往一样让她坐下。
而是直接问道:“前几天京郊发生的那件事你应该清楚吧?”
“臣妹自然清楚。”长公主脸颊挂着淡笑回应,“说起来,那些人想要埋伏的应该是臣妹,既然陈院长也在这里,本宫想问问,幕后主使找到了吗?”
陈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皇帝。
“停手吧,李芸瑞,你这些年得到的也足够多了,让你和李云的人就此打住。”皇帝脸色严肃,语气很是冷淡。
“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臣妹听不懂。”长公主的头微侧,脸上露出一副不解之色。
嘭!
皇帝重重一拍案桌,愤怒吼着:“到现在你还想装糊涂!李芸瑞,京郊出现的那支神秘部队,难道不是你和李云的手笔吗!”
“这是陈院长调查的结论吗?”长公主转身看向陈平,“既然有了结论,陈院长,证据呢?本宫希望看到证据。”
“李芸瑞!”皇帝怒斥,“你真以为朕拿李云没办法拿?暗中培养了一支战力如此强大的军队,还是说你想要造反,让李云坐上这个位子?!”
“陛下,云儿并不是皇家之人,而且云儿对皇位也没有兴趣,请陛下不要无端揣测。”长公主淡然说道。
皇帝凝视着长公主:“你的意思是谁,李云……是想支持老二吗?”
“云儿想支持谁是他的事,臣妹不会干涉他的决定。”长公主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皇帝静静看着长公主,心中判断着长公主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如果不是造反,那这件事就好处理的多。
“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
“臣妹告退。”长公主的语气依旧随和,只是一转身走出御书房的刹那,脸上瞬间面若寒霜。
第71章 北齐来信
李云刚打坐结束,秋梧刚伺候李云洗漱好,海棠就说二皇子邀请李云去逛逛。
“那就去见见吧,来到京都这么久了,还没和他见过面。”李云轻声说道。
“那奴婢让老莫去准备马车。”海棠说完就要退下。
“不用,我和秋梧走路去吧。”来京都好一阵子了,都没有好好逛过这座如今世界最大的城市呢。
“奴婢明白。”
……
————
李云离开碧水轩,一直来到一处安静的街道。
“云少爷,这边请,二殿下在就在前面等您。”在街口迎接李云的是谢毕安。
李云点了点头。
谢毕安在前面带路,李云和秋梧两人跟着,一直来到街上的一处伫立在街道正中央的亭子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毕竟现在在大家眼里姑姑支持的是太子。”二皇子看到李云来了很是欣喜。
“我不信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李云在一边说着,一边在二皇子对面的软榻坐下。
“是有一点情报,但不多,觉得你们肯定比我更早得到消息,所以也就没让人跟你们说。”二皇子笑道,他一边给李云倒着茶一边说道,“能派出五百人的队伍埋伏,看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愚蠢。”
“能稳坐太子之位的人怎么会蠢,不过他装的确实像,让很多人头信了。”李云端起茶喝了一口。
“怎么样?姑姑最近有什么打算?”二皇子没有丝毫避讳直接问道。
李云没有回答,而是在案桌上写下两个字。
秦家!
二皇子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这可是宫里那位的心腹,想要动他……很难!”
“国战将起,想要拉他下来,这就是最好的机会。”李云语气意味深长说道,“二殿下,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最后的敌人,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后。”
二皇子没有立即回应,他捻着茶杯,细细思索着。
李云也没有说话,他拿起葡萄自顾自吃着。
“好!”仅仅是片刻后,二皇子就做出了决定,“干了!但是如果一旦拉他下来,顶替他的很可能是叶家的人。”
“叶家……”李云放下葡萄,眼神眺望天边,“我最近一直让人寻找叶留云的下落,这老家伙也不知道在哪……”
“你真突破到大宗师了?!”二皇子眼神震惊语气无比欣喜。
“这一点,要和叶留云打过才知道。”李云微笑着回应,他没有正面回答。
但就是这样,二皇子的激动依然没有减少。
……
东宫。
李云在街上赴二皇子的约,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子这里。
“看来……本宫与姑姑已经没得谈了……”太子语气森冷,同时心里也有极大的不甘与怨愤。
“很久没去看母后了,今天是该去跟母后请安了……”
……
————
当天下午。
四海商会的商队进入京都。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则消息。
闫兵云将在四天后被北齐锦衣卫抓获,并且,还是在刺杀北齐重臣户部尚书的情况下被抓。
而北齐户部尚书必死无疑。
战荳荳已经决定,在人赃俱获抓住闫兵云之后,将以此为借口,对南庆率先发动国战!
……
“立即送成巨树回北齐,告诉荳荳,让他们集中攻打秦家负责的边军,她需要的情报到时候会有人给她,还有她要的东西。”李云冷然说道。
“奴婢明白。”海棠立即回道。
……
————
三四天后。
皇宫,御书房。
“你说什么?闫兵云杀了北齐户部尚书?还被人当面抓获?!”皇帝眼神震惊,语气包含着愤怒。
“情报上是这样说的。”陈平的神情也无比凝重,“据臣了解,闫兵云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又是在众目睽睽下……如今北齐军民愤怒……他们很可能会以此为借口率先开战。”
皇帝此刻对沉声很是不满。
闫兵云注定是要被北齐抓获的,但不是现在,而是他们南庆在赢得与北齐的国战之后。
可是现在局势已经脱离掌控。
“传旨,让枢密院尽快拟定应对措施,告诉秦烨,这一战……要提前了。”皇帝语气冷冽,眼中的杀意不再掩饰。
侯公公弯腰拱手行礼,马上退出御书房前往枢密院。
……
“闫兵云此事太过蹊跷,你们监察院尽快查明白,还有北齐上京城的谍报网也要尽快重建!”皇帝注视着陈平森冷说道。
“臣,领旨。”面对皇帝的不满,陈平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作任何的辩解。
……
次日上午。
枢密院已经拟定作战计划,整个国家机器都开始为与北齐的战争运转。
二皇子府。
二皇子麾下在枢密院的人在拿到计划以后,就送到了二皇子这里。
“秦烨亲自领兵?”看着作战计划,二皇子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因为北齐的领兵之人是尚杉虎,他可是九品上的实力。”谢毕安回道,“而且既然是秦烨领兵,那么这份计划起到的作用就不会有多大,一切就要看对面那边了。”
“明白了。”二皇子没有犹豫,“一切按照计划行动,派心腹去做。”
“明白。”谢毕安立即回应。
……
当各方行动的时候,李云和秋梧已经来到监察院。
当接到汇报说李云来了的时候,陈平眉头紧皱。
他预感李云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
进入监察院,带路的正是朱阁。
李云看着忙碌的监察院突然想笑,这个地方,估计已经没多少个保持初心的人了。
“院长就在里面。”朱阁带着李云来到一处有点阴暗的走廊。
李云没有看朱阁,带着秋梧径直走入。
……
“陈院长身体不好,还是少待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为好。”李云看向前面坐着轮椅的陈平,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这就不劳平江子挂念了。”陈平淡淡说道,“既然平江子来了,应该可以说想要一个怎样的交代了吧?”
“不急……”李云看了看四周,还有不少人埋伏着,估计是怕他会对陈平动手。
李云收回目光,看向陈平的腿:“听说陈院长当年为了抓住北齐大魔头萧恩断了双腿,我能见见这位让陈院长付出如此代价也要抓住的人吗?”
这话一出。
一时间。
陈平看李云的眼神冷冽无比。
第72章 生死符!
陈平收起脸色,露出笑意:“自然没问题,我既然答应过平江子,自会履行诺言,平江子这边请。”
“那走着。”李云和秋梧越过陈平的轮椅。
“在下行动不方便,平江子可否帮我推一推?”陈平在后面说道。
李云往后瞥了一眼,脚步却没有停留。
陈平摇了摇头。
随后影子出现,推着轮椅朝监察院地牢更深处走去。
......
四人很快来到一处由精钢打造的地牢前。
门口有两人守着。
“这里就是关押萧恩的地牢,平江子要进去看吗?”陈平指着精钢打造的地牢说道。
“自然要进去瞧瞧。”李云回道。
“打开牢门。”陈平示意。
两名看守的守卫拿出钥匙,准备打开铁索。
“不用。”李云淡淡但说道,话音未落,他已经上去,伸手将锁头一扭,锁头直接断开。
陈平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影子瞳孔猛地一缩。
李云笑了一下:“陈院长,你们监察院地牢的锁怎么这么脆,买锁的钱都被贪污完了吗?”
他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陈平与影子相互看了一眼,影子微微摇了摇头,陈平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影子推着轮椅进去。
地牢内。
萧恩的四肢都被精钢铁链锁住。
当听到动静后,他缓缓抬起头,就看到一名年轻人带着一名侍女进来,但紧接着,他就看到陈平那张让他无比记恨的脸。
“陈平......你竟然会来看我?”萧恩感到非常意外。
“不是我。”陈平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朝着李云示意了一下,“这位是我们大庆的平江子,李云,是他想要见你。”
“哦?”萧恩意外的眼神看向李云,“平江子?小子,年纪轻轻就被封爵位,看来你深得你们皇帝的喜爱啊。”
他的语气很平和,似乎大家就是在聊天一样。
“啧啧啧...”李云围着萧恩转了一圈,最后看着萧恩的双眼,“不愧是北齐的暗谍之王,这双眼睛,不比陈平的毒啊。”
萧恩诧异了看了一眼陈平,见陈平没有任何反应,随即收回眼神:“有趣,真是有趣,陈平,这不会是你监察院的接班人吧?可得看紧咯。”
他看李云的眼神突然露出阴冷的杀意。
秋梧立即上前想出手。
李云拦住了她,他笑了笑,随后看向陈平:“陈院长,萧恩既然是北齐的暗探之王,那知道的应该不少,动过刑吗?”
“自然动过。”陈平也是笑道,“但...刑罚这东西,对于他来说无关痛痒。”
“这样......”李云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萧恩先生的傲骨有多傲吧。”话音刚落,李云身边温度骤降!
影子立即推着陈平后退,两人的眼神震惊看着李云。
萧恩也没想到。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真气如此霸道阴冷。
只见李云抬起手催动真气,牢房内潮湿的水汽被他凝结成一根细长的冰晶。
暗器秘术,生死符!
“萧傲骨,希望你人如其名。”李云说完,挥手之间,那一道冰晶直接钻入萧恩的身体内。
......
冰晶入体的瞬间,萧恩只是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不屑的嘲讽。
作为北齐暗谍之王,潜伏大庆多年,历经无数风浪,什么酷刑他没见识过?
断骨、剥皮、水刑……他早已将疼痛视为无物。
这点阴寒之气,不过是小儿科。
“平江子,这就是你的手段?未免……呃!”萧恩的嘲讽话语还未说完,脸上的不屑骤然凝固!
一股难以言喻的奇痒,如同万千只蚂蚁瞬间从骨髓深处钻出,沿着四肢百骸疯狂啃噬!
那不是普通的痒,而是深入神经、钻入骨髓、让人恨不得将皮肉都撕开的极致奇痒!
萧恩闷哼一声,身体猛地绷紧,被铁链锁住的手腕脚踝因剧烈挣扎而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他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试图用强大的意志力对抗这非人的折磨。
冷汗如同溪流般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囚衣。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深入骨髓的奇痒还未平息,一股更加强烈的、仿佛要将每一寸筋肉都撕裂扯碎的剧痛骤然爆发!
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他的关节、筋脉、内脏!
痛楚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神经,瞬间将他残存的理智淹没!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萧恩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再也无法维持那暗谍之王的冷静与骄傲,整个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扭曲、痉挛!
锁链被他扯得哗啦作响,坚固的精钢镣铐甚至在他手腕脚踝上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他双目赤红,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涕泪横流,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九品高手的尊严,分明是一个在地狱业火中挣扎哀嚎的厉鬼!
“嗬……嗬……杀……杀了我!陈平!杀了我!”萧恩嘶吼着,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在这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痛苦面前,如同沙堡般瞬间崩塌。
他只想立刻结束这非人的折磨,哪怕立刻死去!
陈平坐在轮椅上,脸上的淡然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凝重。
他见过无数酷刑,也见过无数硬汉在刑罚下崩溃,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高效、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
这绝非寻常内力造成的伤害!
影子更是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紧绷,下意识地挡在了陈平身前半步。
他看向李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忌惮。
就在萧恩的意志即将彻底崩溃,精神濒临瓦解的边缘,整个身体因剧痛和奇痒的交替折磨而剧烈抽搐,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不成调的绝望嘶鸣时——
李云动了。
他屈指一弹,一粒细小如尘埃、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白色粉末,精准地射入了萧恩因痛苦而大张的口中。
粉末入口即化。
如同久旱逢甘霖,又似在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上浇下了一盆冰水!
那股深入骨髓、撕裂神经的极致痛苦和蚀骨奇痒,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来得快,去得更快!
“嗬……呃……”萧恩猛地一滞,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瘫软在冰冷的铁链束缚中,只剩下剧烈的、劫后余生般的喘息。
他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眼神涣散,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茫然,仿佛刚从最深的噩梦中惊醒。
地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萧恩粗重而颤抖的喘息声在回荡。
李云俯视着瘫软如泥的萧恩,声音很是惊讶:“萧恩先生真是厉害啊,竟然能抗得过我的秘术!”
可是萧恩没有任何回应。
他此刻看向李云的眼神充满了惊惧,他刚刚已经要忍不住了,但就是在他将要忍不住的时候,李云却给了他解药!
第73章 太子随军出征?
北齐皇宫,战荳荳的御书房。
一路快马加鞭,成巨树终于被送回了北齐,与他被一同送回来的除了云岫以外,还有一本书。
“孙子兵法?”战荳荳有些不解。
“这是李云送过来的,说只要熟读这本兵法,即使北齐的军队不敌南庆,也一样可以赢。”海棠哚哚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神态随意说道。
战荳荳怀着好奇之心翻开这本书,但很快,第一章第一段话瞬间让她振聋发聩。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
海棠哚哚感到很惊讶,这本书是李云送来的,可是没想到李云竟然连兵事也知?让荳荳看得如此入迷?
以前李云留下的那本西游记她可是喜欢的很。
好一阵子,战荳荳合上孙子兵法,英气的脸上一片决意:“这本书不能让尚杉虎看,至少现在不能!所以,哚哚,这一次朕要御驾亲征!”
“不可能!”海棠哚哚立即反对,“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怀有身孕,太后是不会同意的!”
“哚哚。”战荳荳神情严肃,“朕只是暗中前往,这一战原本已经不可避免,如今李云为朕谋划,朕不能输!北齐不能输!”
海棠哚哚当然知道这一战不能输。
可是……
“哎呀烦死了!”海棠哚哚很是烦躁,“我去问问太后,还有,你如果要去前线,我跟师兄都得去……”
……
太后在知道知道战荳荳要去前线之后,也顾不得其他了,立即来与战荳荳见面。
与此同时,司里里也知道了陛下要去边境的事情。
太后见到战荳荳后立即说道:“哀家不同意!荳荳,你现在刚有身孕没多久,受不得边境那种颠簸!还有尚杉虎,他不是省油的灯!”
“母后。”战荳荳的眼神满是决意,“您应该知道,这一战北齐绝对不能输,至于尚杉虎,李云已经给了朕控制这头猛虎的方法。还有朕的安全就更不必说了,朕现在的实力也不差。”
看着战荳荳露出的眼神,太后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这孩子从小就是,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回。
“荳荳,母后可以答应你。”太后神情无比严肃,“但是你要带上哚哚,还有狼淘,你的安全最重要!”
“陛下,太后,这件事要不要和李云说一下,我想……李云不会让陛下出事的。”司里里建议。
战荳荳没有同意:“不用和李云说,朕是北齐皇帝,朕不想让他觉得朕一无是处!”
司里里看了一眼海棠哚哚,海棠哚哚摇了摇头,战荳荳这种要强的性格是劝不动的。
……
————
南庆京都。
李云四人离开关押萧恩的地牢,在返回地面的时候,一路上陈平和影子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回到地面,陈平终于忍不住了:“平江子,你来监察院只是为了见一见萧恩?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李云止住脚步,回头看向陈平:“看萧恩只是附带,我呢,主要目的是想看看陈院长你,以及这里的人……”
“平江子什么意思?”陈平不解。
“没什么。”李云淡笑着说道,“陈院长先忙,我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再停留,和秋梧离开了监察院。
李云离开后,朱阁和闫弱海都走了过来。
“他今天来监察院为的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了折磨一下萧恩?”闫弱海直接问道。
“在我看来,他更像是在做某种试验,找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做试验,在京都没有人比萧恩更合适了。”朱阁说道。
“先忙国战的事情吧,这一战有些仓促,许多事情没有准备充足,情报上面,不要出什么意外。”陈平的语气很严肃。
“是,院长。”朱阁和闫弱海同时回道。
“院长,侯公公来了。”这时候,有人进来汇报。
在扬的几人有些意外。
很快,侯公公踩着急促的小步伐来到这里,并从兜里拿出一卷黄布细声道:“陈院长,陛下密旨。”
陈平接过之后,看了一眼密旨上的内容,眼神微微一缩,陛下竟然暗中派了太子跟随秦烨出征!
并强调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让监察院务必做好情报的支援!
“请侯公公回禀陛下,臣明白了。”陈平回道。
“那老奴就告退了。”侯公公回应了一声,随后离开监察院。
陈平将密旨递给朱阁与闫弱海。
两人看完之后,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太子乃国本,陛下竟然让太子跟随大军出征。
“估计是陛下觉得长公主已经不可能再支持太子,而李云又和二皇子来往密切,陛下是想让太子积累一些军功,并让他和秦家接触……”陈平喃喃道。
“那这件事就更该慎重了……”闫弱海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他主要负责的可是京都之外的情报。
“关键是这件事肯定瞒不住,太子离开京都,这不是一件小事。”朱阁严肃说道。
“尽力封锁消息,就算别人发现太子离开,也不要让他们知道太子是去了边境。”陈平下达指示。
“我会尽力。”闫弱海回应。
……
————
次日。
秦烨出发。
李云和二皇子在街边的一处阁楼上看着。
“太子安插在边军中的人,有几个已经被我收买,到时候他们会为此出力。”二皇子语气平静,就像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到万不得已,让他们不要暴露,兴许……这一次就算正面作战,秦烨可能也赢不了。”李云拿着杯奶茶,脸上挂着淡笑说道。
“哦?”对于李云这话,二皇子有些意外,“难道说北齐还能有人在兵事上胜过秦烨?”
“这就不知道了。”李云说完,吸了一口冰冰凉的奶茶,“做一些准备吧,比如秦烨输了之后,两国谈判的事情。”
“如果真输了……就算陛下想保秦家也做不到了,这一战,可是整个大庆都在看着。”二皇子眼神微动,语气有一种压制不住的兴奋。
“公子,二殿下。”这时候,海棠来到阁楼。
李云转身看向海棠。
“公子,殿下让您进宫。”海棠向李云禀报。
“我知道了。”李云挥了一声,随后看向二皇子,“那我就先走了。”
二皇子点了点头。
第74章 一个瘸了的太子?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云少爷。”燕晓乙抱拳,腰板挺得笔直,恭敬里透着一股死心眼的劲儿。
他对长公主那份刻进骨子里的感恩,顺带也延续到了李云身上。
“燕统领辛苦。”李云颔首,没多话。
毕竟燕晓乙现在是禁军统领。
两人擦肩而过,甲叶的铿锵声很快被宫墙吞没。
春梅引着路,脚步轻得像猫,穿过回廊之后,就来到了长信宫中的僻静小花园。
这里是长公主的私密领地,除了春梅,就只有李云安插进来的簪花、语棠、笑梨、凝露四个丫头伺候。
长公主背对着入口,正弯腰侍弄一株名贵的“玉玺映月”。
薄薄的春衫贴着她的腰肢,勾勒出饱满的弧度。
花枝的轻响、剪刀的细微咔嚓,她似乎全神贯注。
李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悄无声息地贴上去,手臂环过那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腰肢,深深吸了口气,鼻尖几乎蹭到她后颈的肌肤:“唔……睿儿,你好香啊……”
长公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软下来。
她没回头,声音带着点被惊扰的娇嗔,又像在挠人心尖:“别闹……这株玉玺映月,本宫费了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
她说着,腰肢却微微向后,若有似无地在李云身后蹭了蹭,像只慵懒又不安分的猫。
李云太懂她这点藏在端庄下的癖好了。
手指顺着那柔韧的腰线滑下,在她臀侧极轻地、几乎算作无意地拨弄了一下,才松开。
花园四角,春梅和四个侍女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凝固的石像。
李云坐到了旁边的藤椅,目光黏在那道身影上。阳光勾勒着她的轮廓,连发丝都像在发光。
半刻钟后,剪刀轻轻搁在石台上。
长公主走到旁边的水盆边,慢条斯理地洗净手上沾的泥土和草汁,水珠沿着她白皙的手指滑落。
她没看李云,径直走到一张铺着软垫的贵妃榻边,舒展开身子半躺下去,像一幅精心描绘的仕女图。
“过来这边。”声音不高,尾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钩子。
“遵命,我的女帝陛下。”李云心领神会,笑着起身过去。
他刚坐下,那双修长圆润的腿就带着体温和馨香,毫不客气地搭在了他大腿根上,沉甸甸的。
李云握住那精巧的足踝,褪下那双素白的罗袜。
足弓的弧度优美,肌肤细腻微凉。
他的拇指不轻不重地按上她脚心的穴位。
“嗯……”一声短促的鼻音逸出,像是舒服,又像是某种刻意的邀请,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清晰。
另一只脚还不安分地在他腿上轻轻蹭着。
“太子消失了。”她闭着眼,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
“消失?”李云手上力道没停,眉头却拧了起来,“人不在东宫?还是已经出了京都?”
“昨晚就没了踪影。本宫的人,今早才递进来话。”长公主依旧闭目养神,享受着脚底传来的酥麻酸胀,“秦烨今日离京,太子连个影儿都没露。”
“消失……呵……”李云像是想通了什么,低笑一声,带着了然。
“国战在即,堂堂储君,东宫不见人,朝会也不露面……陛下竟也一声不吭……”长公主的声音拖得长长的,那只不安分的脚又动了起来。
李云一把攥住她光滑的脚踝,不让她再捣乱。
“云儿……你说,在这种节骨眼,这位太子,能去哪里?”她终于睁开眼,眼波流转,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
“墙倒众人推。没了睿儿你明面上的支持,范贤又跟他不对付……陛下手里这枚棋子,快成孤子了。”李云的手指在她脚心打着圈,力道恰到好处,“这节骨眼上玩失踪,除了去边境还能去哪?”
“嗯……”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像是赞同,又像只是被按得舒服,“看来,咱们的陛下是想给太子殿下镀层金,顺便……让他跟秦烨亲近亲近?好拉拢些军心?”
“睿儿。”李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闭眼时那长睫投下小片阴影,脸颊被阳光晒出淡淡的红晕,像上好的薄胎瓷。
他声音沉了些,“你早就盘算好了吧?特意叫我进来,想做什么?”
长公主忽然伸出手,不是捧,而是直接揪住了李云胸前的衣襟,猛地往下一拽!
李云猝不及防,身体前倾,双手连忙撑在她身体两侧的软榻上,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身下。
一股混合着阳光、花草和她特有体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浓郁得让李云呼吸一窒,脑子都有些发晕。
她仰着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唇畔。
那双平日里威仪深重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声音压得又低又轻:
“云儿……你说,咱们趁这个机会……让这位太子……永远留在边境的黄土里?”
李云抬起左手,轻轻抚摸着长公主的脸颊,他手掌的温热,让长公主脸上的疯狂慢慢消退。
“让他死很容易,但是我想到了一种情况,如果太子死了,皇帝很可能会扶持老二,让他……与我们斗。”李云温声说道。
长公主听着,仔细思索了一会,觉得有理。
看到长公主冷静下来,李云侧身紧挨长公主撑着头躺下来,另一只手继续拨弄着她鬓边的青丝:“这一战秦烨会输,所以就算太子拉拢了秦烨也没多少用,而且……虽然还不是杀太子的时候,但是……让他变成瘸子,还是可以的……”
“瘸子?”长公主一愣,紧接着脸上又露出一种疯狂的笑意,“堂堂大庆,储君竟然是一个瘸子,唔……想想就有趣……”
她看向李云,手掌贴着李云的脸颊,眼神突然变得粘稠:“小男人,本宫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坏呢……”
“那……女帝陛下喜欢吗?”李云的手不再玩弄她的发梢,而是揽住了她的纤柔的腰身。
“唔哼……”
一声挠人心弦的轻哼,让李云不再犹豫,低下头轻轻含住了她鲜艳的下唇。
第75章 皇帝拿太子钓鱼?
烛火摇曳,映着皇帝专注磨砺箭镞的脸。金属刮擦石块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李云进宫了?”皇帝头也没抬,声音平淡。
“回陛下。”侍立一旁的侯公公立刻躬身上前,声音压得很低,“李云进宫后直奔长公主的长信宫,之后……就没人敢靠近探听了。”
皇帝依旧细细打磨着箭头,锋刃在烛光下偶尔闪过一点寒芒:“盯紧他们手下的人。老二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二殿下……似乎还不知道太子已动身前往边境,所以还没什么动作。”侯公公小心翼翼回道。
“让他尽快知道。”皇帝语气淡然,但细看之下,他平静的面容下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看看……他会怎么选。”
“是!”侯公公立刻应声,后背微微发紧。
......
京都前往边境的官道,一辆低调的马车车轮碾过土路,发出单调的“辘辘”声。
车厢内,太子独坐其中。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挂着一丝僵硬的笑,眼底冰凉。
这趟边境之行,他本不愿来。可那道密旨……
他不得不来。
————
“你说什么?太子去了边境?”二皇子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他难以置信。
因为他知道,即使没有他给北齐提供情报,如今北齐先发制人,大庆赢得战争最后胜利的结果也不大。
现在太子竟然去了边境?
谢毕安站在他对面,肯定地点点头:“刚得的消息,千真万确,太子此刻已不在东宫。”
“此时需要和姑姑那边商量一下。”二皇子的语气缓慢而森冷,“或许...可以趁此机会,让太子永远留在边境!”
“我立刻去碧水轩。”谢毕安说完就转身离开。
二皇子缓缓坐下,指节无意识地捻着冰冷的茶杯,眼神眯起,心思飞快转动。
这机会……
太大了。
若能成事,他这终日悬着的心,或许就能放下了。
————
李云回到碧水轩,就看到谢毕安在等他。
“云少爷。”谢毕安见礼。
“嗯。”李云点了点头,好奇看着他,“这么晚了,你这是......”他是在长公主那里吃了晚膳才回来,现在天都黑了。
谢毕安没有回应,他递给李云一张纸条。
李云接过之后,扫了一眼就知道了上面的意思。
这时,海棠悄步上前,凑到李云耳边低语几句。
李云点了点头,对着谢毕安说道:“走吧。”说完,就往外走去。
谢毕安立即跟上。
————
来到二皇子这里,他正在吃晚膳,今晚竟然不是全素火锅了,多加了两碟牛肉。
“嗯?”二皇子连忙起来,“来了?要不要再吃点?”
“不了,我在宫里喝了不少汤,现在还很饱,你自己先吃吧,吃完我们再说。”李云说完,就在旁边坐下,拿起一串葡萄自顾自吃着。
“姑姑那里的汤这么好喝?”二皇子有些诧异。
“呃……”李云表情微妙地顿了一下,“姑姑今晚亲自下厨煲的汤……她的手艺……我硬是灌了好几碗。”
“姑姑亲自下厨?”二皇子有些意外。
“可不是。”李云回了下。
二皇子笑了笑,他觉得李云的性子是真对他的脾气:“那我边吃边说了。太子秘密去了边境,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李云丢了一颗葡萄进嘴,慢悠悠地说,“你不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蹊跷?”二皇子停下筷子。
“对。太子去边境这事,我和姑姑中午就知道了。所以我特意让人留意了消息来源,”李云语气平淡,“送到你这里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故意?!”二皇子声音陡然拔高一些,筷子“啪”地搁在桌上。
他站起身,在桌边踱了两步,脸色变幻:“与北齐大战已起,胜负难料……国之储君,在这种时候秘密前往边境……是了是了……” 他喃喃自语,语气里透出浓浓的失望。
“这是宫里那位设的局,”李云又吃了一颗葡萄,声音清晰,“或者说,是专门给我们下的套。他就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动手,敢不敢动手。”
“嗤……”二皇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咱们这位陛下的心……真是比冰还冷啊。连亲生儿子,当朝太子……都拿来当诱饵试探……”
他的话里,除了心寒,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所以啊,”李云摇摇头,“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棋子,别对他抱任何指望。”
“我明白了。”二皇子的声音彻底凉了下来。
他重新坐下,叫人上了一壶酒。今晚这消息,像盆冰水浇透了他,让他心底发冷,也生出惧意。
“放心,这次秦烨赢不了。”李云笃定地说了一句。
“但愿吧。”二皇子端起酒杯,声音有些干涩。
“那我先回去了。”李云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道,“对了,既然太子是被皇帝推去边境的,你这边行事……务必加倍小心。”
“经手这事儿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出不了岔子。至于监察院嘛……”二皇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略带讥讽的笑,“说句不中听的,监察院反而是最好打点的。”
“心里有数就行,走了。”李云不再多言,挥挥手便离开了。
……
膳厅里只剩下二皇子和谢毕安。
“用亲儿子,当朝太子做饵……他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啊……”二皇子盯着酒杯,喃喃低语。
谢毕安默默给他斟满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无言对饮。
......
————
李云走在回碧水轩的路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背在身后。
难怪……
最后连太子也会跟着反。
这位皇帝,确实是一位合格的皇帝。
只是……
你要与我为敌啊……
忽然。
李云脚步一顿。
“出来吧,你那点功夫,在我面前藏不住。”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夜色。
话音落下。
几息寂静之后,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
是影子。
“说吧,找我做什么?”李云看向影子。
“我想试试,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大宗师。”影子开门见山。
李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影子眼神骤然锐利,手按上剑柄。剑刃出鞘的瞬间,寒光乍现!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剑尖如毒蛇吐信,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李云咽喉!
李云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就在那冰冷的剑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他的手才动了!
快!
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
两根修长的手指,仿佛凭空出现,精准无比地夹住了那疾刺而来的剑尖!
影子瞳孔猛缩!他全身劲力爆发,手臂肌肉贲张,想将剑抽回。
竟然纹丝不动!
那两根手指,如同铁铸钢浇,任凭他如何发力,剑身竟无法撼动分毫!
影子眼中的惊愕瞬间化为骇然!
他可是九品上的顶尖高手!
然而他的剑……
竟被李云如此轻描淡写地夹住了!
第76章 范贤求助
影子回到这里之后,陈平还在等他。
“怎么样?”陈平立刻发问,目光紧锁在影子身上。
影子摇摇头,眼神很是凝重:“实力差得太远了。根本摸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大宗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他不是,也绝不是任何九品能对付的角色。”
这个评价让陈平明显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异常,他发现影子握剑的手,似乎在微微发抖。
“你的手怎么回事?”陈平追问,声音沉了下去。
“被他的真气震的。”影子声音有些发干,他没再多说,只是“咔嗒”一声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陈平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柄寒光闪闪的剑,竟然从中断成了两截!
“他只出了一招……”影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不……他甚至没出招。只是……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就夹住了我的剑锋,然后……它就断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陈平沉默地站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
今晚他和范贤谈过,看似随意地聊到了李云。
他暗示范贤最好离李云远点,现在的李云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在看过陛下的密旨,得知太子被派往边境后,陈平就彻底明白了陛下的盘算。
这位陛下。
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狠。
他不能让范贤和李云走得太近。否则,范贤将来想从他手里接过监察院,会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陈平心里又忍不住把范见那个混蛋骂了无数遍。
搞的什么狗屁婚约!
现在好了,局面越来越被动。
……
————
范府。
范贤拿出了那个箱子,放在桌子上,他坐在桌子前,与伍竹说着话:“叔,我觉得老李应该知道怎么打开这个箱子。”
“随你。”伍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东西是你娘的,你觉得他能信,那就试试。不过,”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范贤脸上,“这是小姐留给你的东西。”
范贤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很认真:“叔,你放心。从那天跟他见面时的情况来看,老李对我的事……了解得太深了。他要是真想对我不利,我活不到现在,就算有你在身边护着也一样。”
伍竹只是点点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你拿主意就行。”
范贤把箱子推给伍竹:“叔,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把这箱子送到老李府上。我现在……不方便直接跟他碰面。”
“好。”伍竹应了一声,提起箱子,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院门外。
范贤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思又转回了陈平身上。
这个人的眼睛太毒了,仿佛能直接看穿人心。
李云那天提醒过他,陈平虽然对他娘忠心耿耿,未来也会把监察院交到他手上。
但陈平这个人心思太重。
有些事情还是要瞒着他。
在知道仇人是谁,最终的敌人是谁之后,他自然想要控制监察院这座恐怖巨兽。
没有人比他和李云更明白情报的威力。
如果想从陈平手中接手监察院,那他就不能和李云走得太近,而且,很可能还要演演戏。
想到他老娘的惨死,想到他这些年被安排的生活,想到皇帝对他老娘,对他的利用。
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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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轩。
李云刚脱了外袍,秋梧和莺儿已经换好了薄如蝉翼的纱衣,水汽氤氲的浴池就在眼前。
海棠却快步进来禀报:“公子,伍竹大人带着个箱子来了,要见您。”
“得……”李云无奈地张开手臂,“给我把衣服穿回去。你俩先去玩会儿水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奴婢等公子回来。”秋梧和莺儿的声音又软又糯。
两人赶紧上前,利落地帮李云重新穿戴整齐。
————
来到前庭,看到伍竹手中拿的箱子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个箱子啊……
“范贤说你能信任,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打开这个箱子。”伍竹直截了当说道。
李云微微颔首:“确实有,不过需要点时间,等打开箱子,我再让人联系范贤。”
“好。”回了一声之后,伍竹放下箱子就转身离开了。
李云收回眼神,看向那个箱子。
“公子,不就一个箱子嘛?”旁边的海棠有些不解,“锁打不开,直接弄坏不就行了?”她看着那箱子,觉得它平平无奇。
李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你试试?要是能弄坏它,今晚就不用排队了,直接让你侍寝。”
海棠的脸颊“腾”地红了。
她没说话,眼神一凝,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风声,“嗤啦”一下狠狠抓在箱子表面!
五道尖锐的气劲划过,箱子纹丝不动,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海棠愣住了,满脸惊讶。
“怎么样?还试吗?”李云笑着看她,眼中带着促狭。
“不……不试了。”海棠脸更红了,小声嘟囔,“奴婢早该想到的……要是能硬来,他们也不会来找公子了……公子您净捉弄奴婢。”
“行啦,明天到你,将箱子收起来。”李云捏了捏海棠发烫的脸颊,随后返回后院,后院还有两只小妖精等他降服呢。
“是,公子。”海棠欣喜不已。
李云没有想到范贤这家伙居然让他打开这个箱子。
想到里面装着的那把巴雷特,他就感觉有点荒诞。
一个人工智能发达到能造出伍竹这种仿生机器人、能制造出星际飞行的飞船,打架用的武器……
居然还是巴雷特?
这就好比漫威里面的瓦坎达,科技明明先进无比,使用的武器竟然还是长矛……
搞笑。
————
回到后院的香水塘,水汽蒸腾。
李云享受了一番蚀骨销魂的伺候,最后左拥右抱,搂着秋梧和莺儿滑腻温软的身子,沉沉睡去。
院子中,水波轻轻晃动着,映着朦胧的灯光。
第77章 北齐进攻!
清晨的薄雾弥漫在连绵起伏的丘陵和枯黄的草甸之上,给这片即将被战火点燃的土地蒙上了一层肃杀而冰冷的纱幕。
囚虎关城头,代表北齐的黑底金纹龙旗在料峭的晨风中猎猎作响。
城楼最高处,战荳荳身披玄色轻甲,外罩一件象征着帝王的暗金纹龙大氅,迎风而立。
她没有佩戴沉重的兜鍪,乌黑的长发简单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英气逼人却略显苍白的脸。
海哚哚和狼淘如同两尊沉默的铁塔,一左一右护卫在她身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城下。
她的目光,越过低矮的城垛,投向南方那片灰蒙蒙的、属于南庆的土地。
指尖无意识地、极轻地拂过小腹的位置,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也是北齐未来的希望。
然而此刻,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或柔软,只有一片冻结千里的寒冰。
“陛下,各部已按计划集结完毕,只待号令。”一名身着精良铠甲的将领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充满战意。
他是囚虎关大将,霍义,八品上的实力,以勇猛和悍不畏死著称。
战荳荳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右手,然后猛地挥下!
“传令!囚虎、长亭两关,按计划,出击!”
“是!”将领抱拳领命,转身疾步而去。
下一刻!
呜——!呜——!呜——!
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声骤然响起,撕破了边境清晨的宁静!
囚虎关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轰鸣声中轰然洞开!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
早已在关内枕戈待旦的北齐精锐步卒,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以严整的锋矢阵型,踏着沉重的步伐,汹涌冲出关隘!
刀枪如林,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沉重的脚步声汇聚成撼动大地的闷雷!
几乎在同一时刻!
轰!轰!轰!
关城两侧的山坡密林中,无数早已埋伏多时的北齐弓弩手现身!
密集如蝗的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亡的乌云,瞬间覆盖了关外南庆守军的前沿哨卡和仓促集结的拒马阵!
噗噗噗!啊——!
猝不及防的南庆边军士卒瞬间被射倒一片!惨叫声、惊呼声、指挥官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
“敌袭!北齐人打过来了!”
“快!结阵!挡住城门!”
“弓手!弓手还击!快啊!”
南庆边军一片混乱!
主将未至,高级将领大多分散在边境各处,南庆边军根本无法有效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囚虎关的北齐步卒洪流,几乎没有受到像样的阻击,便如热刀切黄油般,狠狠撞入了南庆边军混乱的阵线!
刀光闪烁,血肉横飞!
长矛捅刺,盾牌碎裂!南庆的防线在接触的瞬间便宣告瓦解,士兵们惊恐地溃退!
与此同时!
长亭关方向!
“轰隆隆——!”
大地在剧烈震颤!伴随着震天的喊杀,一支规模庞大的北齐铁骑,如同狂暴的飓风,在尚杉虎的亲自率领下,从长亭关内席卷而出!
这支骑兵装备精良,马匹雄壮,骑士彪悍!
他们没有直接冲击长亭关外南庆守军最厚实的正面防线,而是如同灵活的毒蛇,沿着预先探明的薄弱侧翼,以惊人的速度狂飙突进!
他们的目标,是南庆边境纵深的粮道和还没有集结完毕的预备队!
马蹄踏碎大地,卷起漫天烟尘!
铁蹄所过之处,南庆匆忙组织起来的哨卡、小股巡逻队如同纸糊般被撕碎!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边境南庆守军后方蔓延开来!
“报——!北齐步军已突破第一道防线,正向内冲击!”
“报——!发现北齐大队铁骑!尚杉虎旗号!已突破侧翼,目标不明!”
“报——!后方粮草转运点遭遇北齐精骑突袭!损失惨重!”
一道道加急的、染血的军报,如同雪片般飞向边境南庆守军临时搭建的中军大营。
营内留守的几位副将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
仅仅两天!
北齐两路大军,在霍义和尚杉虎的指挥下,以雷霆万钧之势,撕开了南庆自以为坚固的边境防线!
兵锋所向,南庆守军节节败退,丢城失地,损失惨重!
……
三日后。
南庆边境重镇,定远城。
残阳如血,将城头残破的旗帜染得一片凄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城外,是连绵的北齐军营,灯火星星点点,如同择人而噬的兽瞳。
定远城内,临时帅府。
沉重的脚步踏在染血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一
身玄甲、风尘仆仆的秦烨终于抵达!
他面容冷硬如铁,眼神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刀子,扫过堂下一个个面带惶恐、甲胄染血的将领。
一股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帅府。
“废物!”秦烨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钢鞭抽在每个人心上,“区区三日!连丢七座军寨,两座城池!损兵近万!粮道被断!你们就是这样替陛下守国门的?!”
堂下将领噤若寒蝉,无人敢抬头对视。
秦烨大步走到沙盘前,看着上面代表北齐兵锋的、已经深深楔入南庆境内的红色小旗,眼中寒光闪烁。
“传本帅令!”
“第一,所有溃兵,无论何部,即刻收拢!以原建制为基础,打散重编!敢有鼓噪哗变、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其长官连坐!”
“第二,收缩防线!以定远、固安、清源三城为犄角,加固城防,深挖壕沟!所有城外据点,能守则守,不能守者,焚毁一切可用物资,撤回主城!”
“第三,征调方圆百里所有民夫、车辆,全力抢修粮道!派重兵护卫!再丢一粒粮,押粮官提头来见!”
“第四,派出侦骑,给本帅死死盯住尚杉虎那支骑兵!弄清楚他们的动向!同时,给本帅摸清北齐主力步军的虚实和部署!”
“第五……”
一条条清晰、冷酷、不容置疑的军令,从秦烨口中迅速下达。
他没有咆哮,但那沉稳有力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驱散了帅府内弥漫的恐慌和混乱。
将领们脸上的惶恐渐渐被凝重和决然取代。
“都听清楚了?!”秦烨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视众人。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抱拳,声音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
秦烨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此战,关乎国运!本帅在此,与诸君共守!城在人在,城破人亡!退下!”
“是!”众将凛然领命,迅速转身离去执行命令。
帅府内只剩下秦烨和几名心腹亲卫。
他走到窗边,望着城外那连片的北齐灯火,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
“尚杉虎……还有那个藏在囚虎关背后的人……”秦烨低声自语,眼神深邃,“这打法……不像是尚杉虎那个莽夫的手笔……”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传信给太子殿下,”秦烨对身后的亲兵统领沉声道,“让他务必待在安全的后方大营,不得轻出!告诉他,前线凶险,非殿下千金之躯所能涉足!”
“是!”亲兵统领领命而去。
秦烨的目光重新投向城外,如同磐石般坚定。
混乱的溃败,在他抵达的那一刻,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第78章 庆帝暴怒
秦烨盯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敌我标识,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刚刚击退了北齐一次试探性的攻城,斩获颇丰,甚至夺回了两处外围的小型军寨。
但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霾却越来越重。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对面的北齐统帅,风格竟然又变了。
如果说最初北齐的进攻是猛虎下山,狂暴而直接,那么最近这大半个月,对方就像变成了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
攻势不再一味强攻硬打,而是变得极其刁钻、滑不留手。
尚杉虎那支令人头疼的精锐骑兵,如同鬼魅般在战扬边缘游弋。
他们不再冲击坚固的营垒,反而专挑软肋下手。
袭击粮队,伏击落单的增援部队,骚扰后方城镇,甚至精准地炸毁了几处重要的桥梁!
每一次出击都打在秦烨兵力调动的节点上,让他疲于奔命,顾此失彼。
更让秦烨感到棘手的是对面步军的调度。
他精心布置的几次诱敌深入的战术,对方仿佛能未卜先知,要么干脆不上当,要么就是咬一口就立刻缩回去,绝不贪功冒进。
而当秦烨想要集中兵力吃掉对方一部时,对方总能及时得到增援,或者干脆提前一步溜走,让他扑个空。
几次下来,南庆军队就像一记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虽有小胜,却始终无法取得决定性突破,反而因为频繁调动,士卒疲惫不堪。
秦烨的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北齐主力所在的区域,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这绝不是尚杉虎那个莽夫能想出来的!囚虎关那边……到底是谁在主事?!”
他的亲信将领面面相觑,无人能答。
他们同样被这种诡异又高效的打法折磨得苦不堪言。
秦烨不知道,囚虎关的城楼上,战荳荳正将手中那卷《孙子兵法》翻到“军争篇”,指尖划过“以迂为直,以患为利”的字句。
她英气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每一次前线传回的战报,都成了她验证书中理论的绝佳案例。
战扬是最好的老师,而这位北齐皇帝,正以惊人的速度汲取着养分,将冰冷的文字化作了战扬上致命的利刃。
时间在血腥的拉锯战中流逝。
一个半月后。
曾经属于南庆的疆土上,北齐玄黑色的军旗猎猎飘扬。
南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损兵折将近十万,丢失大小城池军寨十余座,近半州之地的膏腴沃土沦陷!
粮道被反复切断,前线将士疲惫不堪,士气低落。
而北齐,虽然同样损失不小,但牢牢占据着战略主动权,后方稳固,士气高昂。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达到了此战的主要目的,创南庆边防,夺取战略要地,极大地削弱了南庆的战争潜力。
南庆,边军帅府内,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
秦烨看着手中最新的战损和疆域图,指节捏得发白。
他纵横沙扬半生,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明明论实力,南庆边军要强过北齐许多,可就是处处受制,步步被动!
“传令各部……”秦烨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沙哑,“收缩防御,加固现有防线……没有本帅军令,不得擅自出击!”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这边已经无法继续打下去了!
继续打下去,只有从南庆其他边境调军,但是如果一旦调动其他地方的边军,后果不堪设想。
……
京都,皇宫,御书房。
染血的战报和疆域堪舆图被狠狠摔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废物!一群废物!!!”皇帝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兽,震得御书房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深沉与威严?
“秦烨!朕的枢密院正使!九品上的高手!带着朕的精兵强将!坐镇前线!结果呢?!一个半月!仅仅一个半月!损兵十万!丢城失地!半州沦丧!”他猛地抓起龙案上那柄寒光闪闪的箭头,狠狠扎进桌面!箭头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悲鸣!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侯公公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声音带着哭腔。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皇帝猛地一脚踹翻面前的龙案!
沉重的紫檀木桌案轰然倒地,笔墨纸砚、奏章玉玺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他指着地上那份染血的战报,手指都在颤抖:“半州之地啊!那是朕的江山!朕的江山!!!”
他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玄色的龙袍下摆带起凌厉的风声。
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眼神里燃烧着狂怒、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深深刺痛的耻辱!
“秦烨!他辜负了朕的信任!辜负了朝廷的期望!!!”皇帝的怒吼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
他猛地停住脚步,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侯公公,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传旨!即刻召秦烨回京述职!前线军务……暂由副帅代理!还有……”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翻腾的杀意,“让太子……也一并给朕滚回来!”
“是!是!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办!”侯公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出御书房,生怕慢了一步,皇帝的怒火就会将他焚成灰烬。
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粗重的喘息声。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那份刺眼的战报,眼中除了暴怒,更深处,翻涌起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机。
秦家……
秦烨……
这些无能的将领!
还有长公主和李云那边,竟然没有任何动作,老二这段时间也很安分,这让他感到很憋屈。
……
————
两日后。
皇帝的旨意到达边境前线秦烨的帅帐。
求和已成定局。
“报!”突然,一名传令兵闯入帅帐,“秦帅,尚杉虎所率骑兵突袭了后方!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重伤!”
“什么?!!!”秦烨惊骇的双眼瞪的滚圆。
第79章 太子真的残废了
“到底怎么回事!”秦烨沉声问道。
他的声音非常压抑,像是在暴怒的边缘,但是语气中却有着一丝颤声。
“回……回秦院长。”太子的护卫首领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硬着头皮站出来,“是尚杉虎带着的一支小部队,只有几十人,但是每个人的实力都至少七品以上,并且除了尚杉虎以外还有一名九品!卑职原本想先送太子殿下离开,可奈何被那位九品缠上,太子殿下被他抓住左腿扯了下来,幸亏营地的援兵及时赶到,他们见势不妙才撤了……”
“太子伤势如何!”秦烨没等他说完,厉声打断,眼睛死死盯着太子的腿。
“据军医……军医说……”护卫首领声音发干,“太子殿下的左膝关节……被……被捏碎了……怕是……怕是再也……”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炸响!
太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剧痛像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的意识。
更让他崩溃的是,刚才那些话,他一个字不落全听见了!
他堂堂大庆太子,竟然成了一个残废?!!!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秦烨、军医、护卫们全都扑了过去,营帐里顿时乱作一团。
……
————
离南庆后方营地不远的一处高坡上,几十双眼睛冷冷注视着那片混乱的营地。
这支队伍人数不多,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队伍最前方,尚杉虎和老魏并辔而立。
此时尚杉虎心中是很震惊的,这个叫老魏的人竟然也是九品!
最关键的是,这些强大的武者竟然全部是陛下的人,而让他跟着过来,只是为了更保险一点。
战荳荳:你想错了,他们不是我的人,让你跟着一起行动,只是让南庆觉得这是你带队而已。
……
————
一天后。
辽州,囚虎关。
战荳荳接过霍义呈上的南庆求和书,嘴角勾起一抹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大局已定。霍将军,边境就交给你和尚杉虎了,朕回上京。”
“末将遵旨!”霍义单膝跪地,抱拳应诺,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激动和敬畏。
这一仗,彻底让他见识了眼前这位陛下用兵如神的可怕!
战荳荳、海棠哚哚、狼淘三人转身离开,身后的亲卫立即跟上。
“恭送陛下!”囚虎关上,以霍义为首的将领和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洪亮,带着发自心底的臣服。
……
“不给李云送个信?”海棠哚哚走在战荳荳身边,随口问道。
“他的人自会去报信。”战荳荳脚步没有停留,同样随口答。
“我说的是你。”海棠哚哚斜睨了战荳荳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别装,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都知道。
“用不着。朕可是北齐皇帝!”战荳荳下巴微抬,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海棠哚哚摇了摇头,心道你就继续嘴硬吧!
那个混蛋花心得要死!
“那些都是李云的人吗?”这时候,狼淘问了一下。
“没错。”海棠哚哚回道,“如果不是这一次行动,我们都不知道李云这家伙在我们北齐境内还留有这样一支队伍。”
“等他下次再来北齐……”战荳荳的声音陡然转冷,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一丝截然不同的情绪,“朕非得让他给个交代不可!”
海棠哚哚再次鄙视了一眼战荳荳。
……
————
南庆京都,长信宫,小花园。
长公主慵懒地半倚在贵妃榻上,指尖捏着一张薄薄的情报,脸颊上挂着嫣然笑意。
李云一如既往坐在榻尾,双手不轻不重地给长公主揉捏着那双白腻圆润的玉腿。
“唔……”长公主呻吟了一声,俏丽的脸颊漾起愉悦的笑意,像是因为李云按得舒服,但又像是因为心情很好,“还真成了。”
“中了大力金刚指,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啊……以后走路注定要带个拐了,不然……和陈平一样坐轮椅也行。”李云淡笑着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也没有离开长公主晶莹的脚趾,双手一直都在给她轻抚按压着。
“一个残废的太子……唔呵呵呵……”长公主笑得花枝乱颤,胸脯起伏,她再次长吟了一声,“唔……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她目光流转,落在李云专注的侧脸上,左腿忽然抬起,光滑的脚底带着一丝暖意,轻轻蹭过李云的脸颊。
她脸上浮起一种近乎病态的妩媚笑容:“云儿,那个战荳荳如此配合……她……也是你的女人吧?”
李云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脚踝,抬起头,直直望进她带着探究的眸子里,坦然一笑:“睿儿真聪明。在来京都前,她就成了我的女人,怎么样,你男人厉害吧?”
“那你说……”长公主蛇一般缠身坐起,带着馥郁香气的娇躯贴近李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气息温热,“是她好,还是本宫……”
“当然是睿儿。”李云不等她说完,手臂已经环上她的纤腰,话音未落,便精准地含住了那两片诱人的红唇。
……
唇舌交缠半刻钟后。
长公主眼波迷蒙,像笼上了一层湿润的薄雾,粘稠的目光缠绕着李云:“你这小家伙,总是让本宫生不起气来……”
“因为云儿心里,最爱睿儿了……”李云收紧手臂,将她圈在怀里,眼神坦荡炽热,毫不闪避。
长公主轻轻依偎进他怀中,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才带着满足的鼻音低语:“后宫那个老太婆,今天要去庆庙为边军死去的将士祈福,宫里的妃子几乎都去了,也喊了本宫,本宫没搭理。”
李云的眼神一凝,他朝着不远处的秋梧招了招手。
“公子。”秋梧无声地近前来。
“让听竹去吧。”李云轻声道。
“奴婢明白。”秋梧躬身,迅速退下。
长公主没有追问李云要做什么,她只是更紧地贴着他。对她而言,有李云在身边,就够了。
————
第80章 巴雷特与范贤
回到碧水轩,海棠拿出那个箱子,李云直接打开,拿出了那把巴雷特,那两封信他没动。
“公子,这是什么?”海棠和秋梧好奇地靠了过来。
“一种武器,去联系范贤,让他和伍竹今晚过来一趟。”李云凝视着那把巴雷特吩咐海棠。
“是,公子。”海棠回应。
海棠离开后,李云开始将这把大狙组装起来,他从来没玩过这种东西,但是摸索几下组装起来还不难。
组装好之后就放在了桌面上,李云若有所思看着这把重狙,如今这把重狙是坏的,而且没有子弹。
子弹好像是在儋州。
“公子,这武器……好像火铳啊……”秋梧看着这把枪的模样,马上就想到了火铳。
“它可比火铳厉害多了。”李云淡淡说道。
……
————
戌时准备到亥时,范贤和伍竹来了。
两人来到前厅,就看到了正放在大厅中央,桌面上的那把狙击枪。
“来了?看看吧。”李云指了指狙击枪。
“老……老李……”范贤瞳孔震惊地看着桌子上的巴雷特,“你不会是想说,我老娘留下的箱子里面就是这东西吧?!”
李云点了点头:“除了这把枪之外还有两封信,我觉得……应该是给你们的。”说完,朝着秋梧看了一眼。
秋梧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那两封信递给范贤:“范公子。”
范贤接过了两封信,伍竹则是伸手触摸了一下那把狙击枪。
看到信封上写着伍竹启三个字,范贤将信递给伍竹:“叔,这上面写着,伍竹启,是给你的……”
“你们先看着,一会我再过来。”李云起身就要离开,他早就知道信里的内容,就不要再听一遍了。
“老李,你不好奇吗?”范贤有些意外。
“不好奇,反正也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李云瘪了瘪嘴,就跟秋梧离开了前厅。
“你念给我听。”
“叔,这是给你的。”
“我的东西,你都可以任意看。”
“好。”
......
————
李云走到前院的凉亭坐下,秋梧站在他背后,双手从他衣领伸出,熟练地给他按捏着肩膀。
紧接着听竹出现。
“少爷,苏州传来消息,似乎是丞相府的人,在调查三大工厂和四海商会的事情。”听竹汇报道,声音很是清冷。
李云朝她招了招手,听竹犹豫了一下,还是躺到了他怀里。
“丞相府......”李云抱着听竹,山谷尽入他手,“林巩最近在做什么?”
听竹神情不变,依旧冰冷如霜:“根据我们的调查,从刺杀范贤失败后,他就在找云岫灭口,在找不到之后,他似乎安静了下来很少出门。”
“林弱甫...四海商会...三大工厂...让调查的人消失,至于林弱甫...查一下他。”李云眸中寒光乍现。
干掉秦家之后,林弱甫这丞相也可以下来了。
“听竹明白。”听竹清冷回应。
李云看向怀里的表情万年不变的清冷可人儿神情一软:“你呀,仇都报了,也该多笑一笑,你父母也希望你以后过得开心快乐。”
“奴婢现在过得很开心。”听竹轻声回道。
这一次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就好像一直紧绷的弦在慢慢松下来。
李云微笑着揉了揉,随后才放开她起来。
“他们应该看完了。”说完之后,再次朝着前厅走去。
秋梧立即跟上。
听竹的身影再次消失隐入暗中。
————
来到前厅,李云看到范贤正拿着一沓信纸,表情震惊之余有有些茫然,伍竹沉默不语。
“都看完了?”李云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看完了。”范贤回应,“老李,这个世界好像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还有我的存在,我娘说这不是穿越,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伍竹,我想和范贤聊一会。”李云没有回答范贤,而是看向伍竹。
“我先出去。”伍竹很干脆回应。
随后秋梧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也走出前厅。
随后李云才缓缓说道:“你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你的记忆是被植入的,而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真正的穿越者。”
“所以你才知道我的存在?”范贤回问道。
“没错。”李云点了点头,“这个世界很简单,也很复杂,有一些事情不能说,起码现在还不能说,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现在我们想活下去,活得好,那么皇帝必须死!”
“我明白。”范贤沉声回应,“从我出生到现在他都在安排我的人生,我大概能想到他想要做什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为什么现在我这么挑衅他,他都不出手吗?”李云淡笑着问道。
“因为它!”范贤指着那把巴雷特说道。
“有一部分原因,毕竟当年你娘为了帮他上位,就是用狙击枪干掉了他的竞争者。”李云起身走到桌前摸着巴雷特。
“那还有一部分原因呢?”范贤有些好奇。
“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的伍竹叔,关于你伍竹叔,有些事情我觉得可以告诉你……”紧接着,李云将伍竹是仿生机器人,并且是进化后的事情告诉了范贤。
皇帝之所以隐藏实力不动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不知道伍竹能不能被杀死!
“我说伍竹叔怎么一直都这么年轻,难怪他一直蒙着双眼……”这下范贤全都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这把狙击枪的子弹在儋州,你伍竹叔或许知道在哪里。至于这把枪,现在还是坏的,我得找人修好它。”李云说完,拿起枪朝外面瞄了一下。
“我让伍竹叔回儋州拿。”范贤回应,随后他看向李云,有些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直接问婆婆妈妈的。”李云放下枪,没好气说道。
范贤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正色问道:“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大宗师。”
“应该还不算,这个世界的大宗师……”说到这里,李云看向范贤,“聂风的四十米大刀知道吧?大宗师却能随手一挥就挥出几百的剑气……”
……
没过多久,范贤带着震撼,和更多的疑惑不解离开了碧水轩。
但接下来,他们就要站在‘对立面’了。
第81章 皇帝:这是皇室的耻辱,这是大庆的耻辱!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一样传回京都。
起初,没人信,毕竟大庆威震四方二十年,仗着江南三大工厂的货物奇货可居,富甲天下,兵甲精良,怎会败给北齐?
茶馆酒肆里,嗤笑声不绝于耳。
可当战败的细节,损兵十万、丢城失地、半州沦陷这些消息被一道道加急军报锤实,京都炸了锅。
怀疑变成了震惊,震惊又化作了屈辱和愤怒。
街头的议论声浪越来越高,质疑像野火般蔓延。
过去的强大,难道是假的?
这脸面,往哪搁?
这股汹涌的民怨,在秦烨护送着瘸腿的太子低调回京时,达到了顶点。
各部大臣们收到风声,更是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
皇宫,御书房。空气凝滞得像要结冰。
秦烨秘密将太子送进宫。
至于太子那些失职的护卫,刚进城就被皇帝一道严旨,直接下了天牢,有的甚至当街被砍了头。
皇帝的目光落在轮椅上,太子的左膝被厚厚的、渗出暗红血迹的绷带包裹着,整条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僵直。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耻辱感混合着暴怒,瞬间冲上皇帝头顶,激得他眼前发黑!
大庆的太子!未来的国君!成了……成了个瘸子?!
他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周身那属于帝王的无形威压彻底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压得侍立的侯公公和秦烨几乎喘不过气,额头冷汗涔涔。
秦烨毫不犹豫,“咚”的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陛下!是臣无能!未能护得太子殿下周全!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治罪!”
他声音嘶哑,带着沉重的疲惫和深深的自责。
战败已经是重罪,在他的军营中,太子竟然成了残废,更是雪上加霜,将他推到了绝境。
皇帝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几乎焚毁理智的怒火:
“秦院长!秦大将军!你好啊!朕给你百万精锐,给你最好的军械!结果呢?!国战输了!半州之地拱手让人!连朕的太子……” 他猛地一拍龙案,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令人心颤的寒意,“……都被你护成了这副鬼样子!你真是……好得很!”
“臣……无颜辩解!甘领任何责罚!” 秦烨再次重重叩首,姿态放得极低,没有一丝推诿。
他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来人!” 皇帝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在!” 一队全副武装、面甲森冷的禁军精锐应声而入,甲叶碰撞声铿锵刺耳。
“剥夺秦烨枢密院院长之职,将秦烨!打入天牢!!” 皇帝指着跪伏在地的秦烨怒喝。
“遵旨!” 禁军上前,毫不客气地将这位前一刻还是枢密院正使、位高权重的九品高手架了起来。
秦烨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拖走,背影透着一种英雄末路的萧索。
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瘫坐在轮椅上面无人色的太子、陈平以及抖如筛糠的侯公公。
皇帝这才把目光转向太子。
看着他缩在轮椅里,头埋得低低的,一副惊弓之鸟、担惊受怕的模样,刚刚压下去一点的邪火又“噌”地冒了上来!
“废物!”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像鞭子一样抽在太子心头,“在重重护卫的后方大营,都能让人打成这副模样!朕的脸,大庆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太子浑身剧烈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没人看见,他紧抓着轮椅扶手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低垂的眼帘下,怨毒的光芒如同毒蛇般疯狂闪烁。
皇帝烦躁地移开目光,不再看那碍眼的残肢,转向如同磐石般沉默的陈平,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这一仗,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我大庆民心士气,将一败涂地!永难抬头!”
陈平微微躬身,声音平稳却清晰:“陛下,监察院已查实。此次国战,北齐皇帝战荳荳,秘密御驾亲征,坐镇囚虎关。北齐边军实际的指挥者,正是这位北齐皇帝。”
“御驾亲征?!” 皇帝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像御驾亲征这种事,他现在是想都不敢想,生怕在战扬上被那种神秘的弓箭袭击。
那北齐小皇帝竟有如此胆魄?!
“确凿无疑。” 陈平肯定道,“至于尚杉虎为何如此听命,臣推测,北齐皇帝应是以此战胜利后,用俘获的闫兵云交换萧恩为条件,换取了尚杉虎的全力配合。”
“闫兵云……” 皇帝眼神阴鸷,“此人必须活着回来!他活着,才能对大庆的百姓有一个交代!”
“臣明白。” 陈平应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出使团前往北齐上京谈判。即使未来必有一战,眼下也需争取喘息之机,重整旗鼓。”
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冰冷决断:“拟旨!”
侯公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扑到翻倒的龙案旁,捡起散落的笔墨。
“命鸿胪寺、礼部,火速组建使团,全权负责与北齐议和事宜!” 皇帝的目光扫过陈平,最终定格在虚空,一字一句道,“着平江县子李云、户部侍郎之子范贤范协律,二人押送萧恩,随使团同赴北齐!务必换回闫兵云!同时……探明北齐虚实!”
“遵旨!” 侯公公尖细的声音带着颤音,飞快地记录着。
这道旨意,既是任务,也是投石问路。
将李云和范贤这两个不安定因素推向前台,深入虎穴,既能试探他们的立扬和能耐,也能借北齐的刀……
皇帝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
碧水轩。
李云看着侯公公送来的圣旨只有些许的诧异。
这道旨意甚至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他感觉很怪异,这个老六还真是苟啊,他来到京都这么久了,老六硬是没有召见过他一次!
这是怕他知道他大宗师的实力?
————
第82章 使团出发
白天,皇后的寝宫里依旧点满了蜡烛,光影摇曳,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后看着轮椅上,太子那条被厚厚绷带裹着、僵直伸着的左腿,喉咙里突然挤出一声刺耳的怪笑:“呵……哈哈哈!”笑着笑着,眼泪又涌了出来,“报应……真是报应啊……”
“母后用不着这样,”太子的声音倒是出奇的平静,脸上甚至带着点无所谓的淡然,“至少,孩儿这条命还在。”
皇后没接话,她抓起酒壶,直接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脸上猛地浮起一股凶狠的戾气:“谁干的?!”
“带队的,是北齐战神尚杉虎。至于捏碎我膝盖的……”太子语气依旧平淡,“是个没听过名号的九品高手。”
“尚杉虎……还有不知名的九品……”皇后猛地扭头,死死盯着御书房的方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陛下!你好狠的心啊!”
“这样也好,”太子忽然扯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一个瘸了腿的太子,或许……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你想怎么做?”皇后直接问道。
“孩儿都这样了,”太子抬起头,看向皇后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异样的光,他张开双臂,“母后,您就不想……抱抱儿子,安慰一下吗?”
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弯下腰,轻轻抱住了太子。
但下一刻,她身体猛地一僵,太子的手臂紧紧箍住了她的腰,那力道……不太对劲。
“承乾!”皇后一惊,用力挣脱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轮椅上的儿子。
太子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茫然和失落:“母后……连您也开始嫌弃儿孩儿了吗?”那声音带着受伤的委屈。
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怪异感,只当是自己多心了:“承乾,你想怎么做,母后帮你。”
太子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阴冷的笑意:“儿子想要……母后您手里握着的那支力量……”
————
范府
一家人聚在一起,范见把事情说完,范贤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太子名叫李承乾,现在又瘸了腿……这名字是有什么诅咒不成?
此刻气氛有些沉闷。
范见叹了口气:“此次与北齐的国战,谁也没想到会输成这样。你这次的任务,就是和李云,押送萧恩前往北齐,把闫兵云换回来。你要注意一点,你是监察院提起,在到达北齐前,萧恩出了任何问题都是你的责任,所以你务必多小心留意。”
“那……跟北齐谈判的事儿呢?”范贤问。
“那是礼部和鸿胪寺大人的事,你插不上手。”范见神色严肃起来,“记住,去了北齐,处处小心!对那个李云也一样!他当年在北齐待了整整半年,谁也不知道他在北齐有什么布置,”
“知道了,父亲。”范贤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
————
礼部和鸿胪寺的动作快得惊人,一天之内就凑齐了使团班子,准备立刻启程。
他们拖不起,北齐的兵锋还在南庆的土地上,慢一步,就有可能多丢一寸疆土。
第二天一早,监察院那扇沉重的黑铁大门吱呀打开。
萧恩被带了出来,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久违的阳光刺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抬手挡了一下。
“萧恩,重见天日的感觉如何?这阳光,刺眼吧?”陈平坐在轮椅上,脸上挂着那惯常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淡笑。
萧恩放下手,扯了扯嘴角,没理会陈平的挖苦,反而带着点嘲弄:“陈平,你们南庆输了国战,滋味如何?”
陈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冷得像冰。
周围监察院的人脸色也全都沉了下来,拳头捏得死紧。这一仗输得憋屈,输得莫名其妙!
“他叫范贤,”陈平压下火气,指向旁边的年轻人,“监察院提司。这次,由他,还有平江县子李云,送你回北齐。李云……你该不陌生吧?”
“李云……”萧恩的瞳孔猛地一缩,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那股深入骨髓的奇痒剧痛仿佛又涌了上来,让他后背瞬间绷紧,“他人呢?!”
“急什么,路上有的是时间见面。”看到萧恩的反应,陈平脸上重新浮起那丝淡笑,似乎很满意。
几名监察院的好手立刻上前,将萧恩押上一辆特制的、加固了铁栏的马车。
“这些都是院里的精锐好手,”陈平看向范贤,压低了声音,“到了北齐,万事小心。还有……提防着点李云。”
他伸手想拍拍范贤的肩膀,但是够不着,只能退而求其次,拍了拍范贤的手背。
“明白。”范贤点了点头,随后上马。
王祈年在一旁,恭敬地对陈平行了个礼,也翻身上马。
车队刚驶过一个街口,费界的身影突然从旁边闪出。
范贤下马朝费界走去。
费界塞给范贤一个沉甸甸的小皮囊,里面装着各种毒药:“都是些用得上的小玩意。记住,凡事多想一步,自己的小命最要紧,别傻乎乎往前冲!”
“我记住了。”范贤温笑道,“谢谢您,师父。”
费界也笑了,他拍了拍范贤的肩膀:“好了,使团已经在等着,去吧。”
“师父保重。”范贤转身上马继续出发。
……
————
范贤的车队来到京都城门。
使团的车马已经在城门口集结完毕,排成长长一列。
这一次和谈使团,礼部侍郎郭争是正使,鸿胪寺少卿辛棋雾(人送外号“大国雅量”)是副使。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凝重又带着点焦躁的气息。
这时,一辆不起眼但内部却很是豪华的马车吱吱呀呀地驶了过来。
李云最后赶到。
驾车的是一脸风霜的老莫。
马车里,李云正枕在秋梧柔软的大腿上,闭目养神。
昨晚长公主的“依依惜别”实在太过疯狂,他现在急需补觉。
秋梧安静地坐着,指尖轻轻梳理着李云的发丝。
暗地里,李云的四名侍女,婉吟、烟萝、若湄、静姝四人早已先行一步前往北齐。
“人齐了!出发!”郭争看了一眼李云的马车,又扫视一圈队伍,沉声下令。
车轮滚动,马蹄踏踏。
这支肩负着求和使命、也暗藏着无数心思的队伍,在京都百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驶出高大的城门,踏上了通往北齐上京的路程。
所有人的目光,将聚集到北齐上京城!
第83章 萧恩:你是我孙子
整个使团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骑马,不少官员都是腿着,坐着马车的李云暗暗摇头。
这些人好可怜。
不过他们好强啊,这十天以来,他们除了晚上休息,白天可从未停歇,但他们竟然忍了下来。
嗯……
再忍忍,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这一次使团没有从辽州过境,他们也就没有那么幸运,能看到边境战扬的惨烈状况。
马车缓缓停下。
“公子,准备到北齐了,郭大人提议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一天。”马车门外,老莫禀报。
“知道了,那就在这里休息一天吧。”李云回应道。虽然他不负责这一次谈判,不过因为他身份的特殊,这一路上郭争还是经常询问他的意见。
使团停下脚步,大家开始安营扎寨,一顶顶帐篷被支了起来。
下人生火做饭,使团卫队在散在周围,警惕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大家都在各司其职。
一刻钟后,营地食物的香气随着炊烟一起飘散。
使团的人,包括郭争和辛棋物都过来跟李云打了个招呼,随后大家开始享用晚饭。
不过范贤那边就没什么人靠近了,毕竟范贤需要一直守在萧恩的马车旁,所有人都知道,那辆马车内关着大魔头萧恩。
不过驾驶这辆马车的已经变成王祈年。
秋梧伺候李云吃饱喝足后,李云拿着几串烤肉朝着萧恩的马车走去:“我过去看看,你们不用跟着。”
“是,公子。”秋梧和老莫回应。
……
————
看着李云走来,范贤和王祈年,还有看押萧恩的监察院人员有些疑惑。
毕竟这些天来,李云还没有靠近过他们,他的存在更像是压阵,以防备高手拦截之类。
“打开门,让他出来。”李云朝王祈年说道。
“这……”王祈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这可是北齐大魔头萧恩啊,怎么能放他出来?
他求助的眼神望向范贤。
“听他的。”范贤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很疑惑李云为什么要放萧恩出来,不过只要李云在,萧恩就翻不起浪。
“是,大人。”王祈年回道。
随后他拿出钥匙,打开了车门,随后他才下了马车。
“出来走走吧。”李云拍了拍马车。话音刚落下,他就直接朝着营地边的小河走去。
萧恩从马车中出来,监察院的人瞬间将手放在刀柄上警惕起来,只要萧恩有任何异动他们就动手!
他扫了一眼四周,随后跟上李云。
……
“准备回到北齐了,有什么感想?”河边,两人席地而坐,看对方的眼神就像熟悉的陌生人。
萧恩看了眼北齐的方向,他收回眼神之后,抬了抬双手,手上的锁链发出叮当声响:“感觉还行,要是能将这些解开就更好了。”
“确实。”李云点了点头,“不过钥匙不在我这,你的钥匙归范贤管。”
萧恩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喏……给你吃的,免得到了北齐尚杉虎说我们虐待你。”李云将手中的几串烤肉递给萧恩。
萧恩犹豫了一下,他本来就多疑,更不用说他对李云还有阴影。
“放心,没毒,要酒吗,很久没喝过了吧?”李云脸上挂着挂着淡笑说道。
“你这脸太具迷惑性了,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萧恩深深的看了眼李云,接过肉串吃了起来。
李云朝秋梧招了招手,秋梧马上拿了一小坛酒走了过来,这是她和李云从小长到大的默契。
将酒递给李云之后,秋梧又回到了营地。
萧恩看着眼前的美酒,心中对李云越发的警惕,他可不认为李云这种人有这么好心。
不过他也没拒绝。
毕竟多年不曾闻到酒味了,他确实也挺馋的。
……
————
关押萧恩的马车边,范贤和王祈年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萧恩的身影。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萧恩一会震撼,一会又震惊地看向范贤的方向。
这让范贤和王祈年非常不解。
“老王,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范贤终于忍不住好奇,和王祈年说了一声就朝萧恩和李云的方向走去。
范贤走后,王祈年从怀里拿出了几颗水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吃起来,这是刚刚他从使团的贡品中顺的。
————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范贤来到两人面前问道,随后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此时。
萧恩看范贤的眼神微动,眼里多了一丝慈爱但很隐晦,因为他怀疑范贤很可能是他的孙子!
李云憋着笑,脸上神态随意说道:“没什么,就是给这位前辈说了说你的传奇故事。”
“我的故事?还传奇?”范贤一脸怀疑的看向李云,他总觉得李云在憋着什么坏。
“当然。”李云淡然,语气带着些惊讶说道,“你看,你从小时候开始,就写了一本奇书,费界亲自去儋州收你为徒,你刚成年就到京都成了监察院提司,前途无量,这还不传奇吗?”
“那你比我还小呢,刚到京都就被封平江子,武功还如此高强,你不更前途无量更传奇?”范贤是一个字也不信李云说道。
“你真是从小就在儋州长大?”这时候,萧恩朝着范贤问道。
“是啊,我确实是在儋州,怎么了?”范贤有些疑惑,这老头看他的眼神,真是越来越奇怪的。
“唔……我回去了,等他吃完你再带他回车上。”说完,李云起来伸了伸懒腰,就朝营地走去。
他真怕再待下去他会笑出来。
还怎么了?
人家把你当孙子了呗……
……
好一会,范贤才带着萧恩回到马车上。
刚刚萧恩不是没想过逃走,毕竟苦河是绝对不想他活着回到北齐,可是想到李云的身手,他注定是逃不掉。
马车锁上之后。
范贤来到李云这边,脸色怪异问道:“你刚刚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太奇怪了,还问了我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刚刚我不是说了吗?就说了你是在儋州长大的事情。”李云摊了摊手,表情有些欠揍。
“你可真……”范贤有些郁闷,“我不跟你说话了。”他说完,马上转身离开。
……
范贤转身后,李云靠着秋梧,直接大笑起来。
————
第84章 到达上京城
没有发生尚杉虎拦截的事情。
尚杉虎对战荳荳在边境的手笔还心有余悸,特别是那支小部队,他觉得那个叫老魏的。
很强!
还不如等等看,看看战荳荳是否履行诺言,用闫兵云换回他的义父,一切等谈判之后再做决定。
————
好几天后。
使团终于抵达北齐京都上京城。
只是大家看到上京城的人看他们的眼神,他们就感觉很憋屈,似乎两国关系开始攻守易型了一样。
人质交接自然没有那么快。
使团住进了北齐的会同馆,这是北齐的‘鸿胪寺’。
李云在上京城有一处别院,云溪苑,他自然不会苦哈哈的和礼部跟鸿胪寺的人去挤在会同馆。
不过范贤和监察院的人也跟了一起。
理由是人质还没有交接,李云不在身边不安全。
————
云溪苑内,一处小院子中,李云和范贤在对饮。
“你还真是狗大户啊,在敌国的京都还有这么大一座别院,看得我嫉妒!”范闲‘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
“哈哈哈,等回去之后我就将内库财权给你,到时候你也可以成为大户了。”李云笑道。
“说真的。”范贤凑了过来,“老李,我知道长公主愿意交出内库财权,可是你舍得?内库财权可是代表着无数的钱啊。”
“嗤……”李云嗤笑了下,“老范啊,等你接手内库财权之后你就会发现,相比于内库财权、三大工厂,最值钱的永远不是这些。”
“我早就该想到!”范贤有些激动,“我早就该想到了,你这家伙管理内库和三大工厂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行啦。”李云给自己和范贤倒了一杯酒,“你家那个贤弟的一些事情你应该发现了吧?他算术的天赋天下无二,经商的天赋也很强,有没有想过让他到北齐来?”
“你怎么知道?”范贤有些惊讶。
范斯折的天赋他也是到京都之后才发现的,算术天赋不是很强,是真的天下无敌。
“我自然有我的情报渠道,怎么样?与其让他在家浪费粮食,还不如让他出来闯一闯,这样你父亲或许会高看他一眼。”李云继续说道。
对于范斯折的天赋,他确实觉得很有用,虽然有些卧龙凤雏性格,但有几个人才在旁辅助的话,他就能发挥出他的光彩。
李云想要的可不止眼前这些。
范贤要给他打工,范斯折也要,或许接下来范弱弱也得给他打工。
范贤沉默不语,在喝了几口酒想了一会之后他才开口:“这件事我需要回去跟我父亲和姨娘商量一下才行,范斯折确实很有天赋。”
“可以。”李云点了点头,“到时候如果他愿意出来,就直接来北齐,我在北齐有人,他不会受欺负的。”
“哦……”范贤有些揶揄的看向李云,“在北齐有人……”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李云瞥了一眼范贤,将杯中酒喝完,就起身离开。
“喂!你去哪。”范贤喊道。
“去哪?当然是去约会啊。”李云头也不回说道,都来上京城了,不去看老婆孩子,陪你一个大男人喝酒像什么样。
范贤有些郁闷。
他刚刚就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李云这家伙在上京城还真的有相好的。
没人一起喝酒了,那怎么办?
自然是找老王去。
……
————
北齐皇宫,御书房。
太阳刚下山不久,此时战荳荳刚用了晚膳,又回到了御书房看他母后送过来的奏折。
“南庆使团到了,李云也来了,你怎么还在看这些东西。”海棠哚哚走了进来,随行的还有司里里。
战荳荳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淡然,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他来就来,朕又不需要知道这些。”
司里里掩嘴笑了笑:“陛下,以臣妾对他的了解,今晚他一定会来,陛下用完膳就回到这里,应该……也是为了等他吧?”
“朕没有。”战荳荳看都不看司里里,但是手中的奏折却上移了一些,想要挡住被说中心事的窘迫。
她怀孕已经四个月了,司里里的身孕也有三个多月。
但是战荳荳因为平常要露脸,此时也是微微束了一下肚子,所幸龙袍足够宽大,别人看不出来。
而司里里的就不一样了。
现在她的身孕才三个多月,可是她现在的肚子,比起正常人怀孕三个月要大一倍!
她里面垫了东西。
再过些时间,等这一次谈判结束,她和战荳荳就会出宫,前往苦河清修附近居住。
到时候司里里会生下双胞胎。
“你就嘴硬吧。”海棠哚哚鄙视了一眼战荳荳,“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师父来信了,他说萧恩不能活着。”
战荳荳有些诧异:“为何?”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跟他说了,萧恩现在还有用,但是他的态度有些死板。”海棠哚哚回道。
“到时候朕会去跟他说。”战荳荳没有多想,脸色恢复淡然。
“你怎么说?”海棠哚哚有些怀疑的看着战荳荳,“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这么想杀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在和谈,他可能要亲自来了。”
“因为朕才是北齐皇帝!”战荳荳站起身,循着窗口傲然望着远方,“即使皇叔祖是大宗师,也必须要听朕的圣旨!”
“啪啪啪!”突然一阵鼓掌声响起,“不错不错,不愧是我李云的女人,刚刚那话真是霸气侧漏!”
听到这声音,战荳荳和司里里都很欣喜,只是相比于司里里的溢于言表,战荳荳的神情则淡然的多。
可是。
“混蛋!”海棠哚哚瞬间拔出腰间双斧朝李云砍了过去,“突然就出现,你想吓死我们吗!看招!”
李云直接施展轻功,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海棠哚哚身后,从后面直接禁锢住她的双手:“几个月没见了,怎么还是这么毛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离得太近,海棠哚哚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朝着她身体侵袭而来。
“你放开我!”海棠哚哚挣扎着。
“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保护荳荳和里里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李云说完,就放开她。
海棠哚哚揉了揉两边手臂,愤愤说道:“你瞧瞧你们选的什么男人!”
战荳荳和司里里有些扶额,这两人,每次见面都要互掐。
“怎么还束上了。”看着战荳荳的肚子,李云皱眉,他走上高台,扶着战荳荳坐下。
战荳荳脸色依旧傲然,但身体还是随着李云的动作坐下。
“你也上来,我看看,给你们诊诊脉。”李云朝着司里里说道。
司里里有些羞涩。
不过还是挪动脚步,走上高台在李云左边坐下。
李云左手拥着司里里,右手锢着战荳荳,双手分别搭在她们的手上。
诊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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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世界物流中心?
紧接着它直接伸手进去,解开了战荳荳的束缚带:“不要带这种东西,对孩子不好,对你也不好。”
“我跟她说过这话,她不听。”海棠哚哚这时候插嘴。
“现在北齐的局面刚打开,朕是女人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战荳荳也没有阻止李云。
“谈判结束你就去苦河那边吧,也是时候去见见你这位皇叔祖了。”李云说着,就在龙椅上躺了下来。
左边的司里里忍不住,轻轻给李云揉捏的大腿,好像是生怕李云累着了一般。
“你要去见我师父?”海棠哚哚蹙眉,她也走上高台,背靠着龙案看着李云,“喂,你现在可不是大宗师,不怕我师父打你吗?”
“你觉得以我的身手,你师父能不能追上我?”李云眼神瞥向海棠哚哚,语气很是自信。
“那可难说……”海棠哚哚的语气没那么大声了,她见识过李云多次施展那种诡异的轻功,她能肯定,她师父的身法绝对没那么快。
李云没在回应她,他轻轻拉着司里里躺下,司里里很是顺从地,在龙椅躺下依偎着他。
海棠哚哚那个气呀。
李云这家伙还真是不拿她当外人,还有司里里这女人也是,什么都顺着他,一点都不争气!
“这一次谈判,你准备怎么谈?需要达到什么?”李云看向战荳荳,有些好奇她想达到的目的。
“谈判明天正式开始,你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见我们吧?和朕说说你的想法,如果合理,说不定朕会采纳。”战荳荳淡淡说道。
她直接掰开李云的腿,在他双腿中间坐下,然后继续看起了奏折。
“啪!”
李云突然起来,在颠得正襟危坐的战荳荳后面打了一巴掌。
“你干嘛!”战荳荳恼怒地回头瞪他。
“奏折有我好看?”李云走向旁边挂着的那张宽大的边境舆图,“别看奏折了,过来,我给你说说。”
战荳荳剜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才朝李云方向走去。
后面的司里里掩嘴轻笑,海棠哚哚则翻了个白眼也跟了上去,司里里则是去给他们准备参茶。
李云看着桌上那份勾勒着边境线的大致舆图,声音沉了下来:
“这一仗,你们北齐是赢了,赢在出其不意,赢在抓住了南庆的轻敌和准备不足。但荳荳,你得清醒点,北齐的底子,还是比南庆薄。”
他手指点了点舆图上代表江南三大工厂的位置:
“论钱粮,南庆有江南三大工厂源源不断吸金,富得流油。
论兵甲,他们的军械坊日夜不停,产量是你们的好几倍。
论兵员,南庆的人口也远超北齐。这次他们只是被打懵了,措手不及。”
李云顿了顿,拉着战荳荳上前继续说道:
“等他们缓过这口气,重新武装起来,你觉得他们会甘心吃这个哑巴亏?
到时候的反扑,绝对比这次凶狠十倍!
那本《孙子兵法》是厉害,但打仗归根结底,打的是钱粮,是综合国力!
光靠奇谋妙计,挡得住一次,挡不住源源不断砸过来的大军!”
战荳荳沉默着,盯着舆图,眼神锐利。
李云的话像冰水,浇灭了她大胜后的一丝浮躁。
不远处的司里里也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起来。
海棠哚哚抱着胳膊,眉头紧锁。
“那你的意思,这到嘴的肥肉,朕还得吐出去不成?”战荳荳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和不甘。
“吐?当然不吐!”李云双手抱胸,语气斩钉截铁,“吃进嘴里的,哪有吐出来的道理?但怎么吃,得换个法子。”
他的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那片被北齐新占领的、与南庆接壤的半州之地上。
“这片地方,位置太要命。你们占了,南庆如鲠在喉,必欲除之而后快。你们守着,也得分出大量兵力布防,疲于奔命。两方在这死磕,除了消耗,没半点好处!”
“那你的高见是?”战荳荳侧过脸,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几乎贴着李云的鼻尖,呼吸可闻。
“高见谈不上,但绝对是个新路子。”李云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野心的光芒,“把这地方,变成一块‘飞地’!北齐和南庆,共有!”
“共有?!”海棠哚哚鄙视地看了一眼李云,“李大少爷,北齐盼望这扬胜利已经太久了,现在刚打下来的地方,就要分一半给南庆,你觉得北齐的高层会同意?”
战荳荳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李云继续说下去。她了解李云,这家伙从不无的放矢。
“不是分给他们一半。”李云摇摇头,“是共管!这片地方,不再属于任何一国独有!把它变成一个……嗯,怎么形容呢……”
他思索了一下,“一个巨大的商货集散地!一个让天下商人都能自由买卖、货物能畅通无阻的商品超级中心!”
“你做梦呢?”海棠哚哚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两国刚打完仗,恨不得掐死对方,还一起管?还让商人自由买卖?谁信?谁敢来?”
“别人不敢,但我麾下的四海商会敢!”李云的声音带着强大的自信,
“四海商会的根基在苏州,触角遍布天下,信誉就是金字招牌!
只要两国朝廷共同背书,宣布这片地方为‘不战之地’、‘自由贸易之区’。
由四海商会牵头,投入巨资,在这里修建最便捷的道路、最大的仓库、最安全的护卫力量!
打造成一个连接南北、贯通东西的‘万商之埠’!”
他越说越兴奋:
“想想看!
南庆江南的丝绸、瓷器、铁器,北齐的皮毛、药材、战马,甚至更西边那些小国的香料、宝石……
全都可以在这里汇聚、交易!四海商会负责居中调度、护卫、抽成!
这地方,就能变成一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一个源源不断给两国输送税收的金矿!”
“对南庆来说,不用再担心边境随时被捅刀子,还能从这个巨大的市扬里分一杯羹,缓解战败的压力,安抚国内情绪。
对北齐来说,不用再耗费巨资和兵力驻守这块烫手山芋,同样能坐收巨额商税,充盈国库,还能通过这个枢纽,更深入地影响甚至控制周边小国的经济命脉!”
李云环视着三个女人震惊的表情,最后看向战荳荳的眼睛:
“这叫以退为进,化干戈为玉帛,更化战扬为金山!
打打杀杀抢地盘是下策,用规则和利益把对手绑上你的战车,才是真正的上策!
这片‘共有之地’,就是撬动整个大陆格局的支点!”
有一点他没说,到时候如果还没有商贾入驻,他就会宣布另一个王炸政策。
那就是免税!
李云就不信,现在的这些商人有哪个能抵抗得住这个诱惑。
只要他们入驻,李云就有的是办法拿捏他们。
第86章 战荳荳:干了!
只有烛火偶尔爆出噼啪的轻响。
战荳荳的眼神从震惊、怀疑,逐渐变得深邃、锐利,最后燃起一团灼热的光。
她突然走回高台,在龙案前踱步。脚步又快又重,显示出内心的激烈交锋。
司里里张着小嘴,显然被李云描绘的宏大蓝图震住了。
海棠哚哚也不再嘲讽,抱着胳膊,眉头拧成了疙瘩,似乎在努力消化这过于超前的想法。
“风险……太大了。”战荳荳终于停下脚步,眼神紧紧盯着李云,“南庆朝廷那些老狐狸,会信?会同意?”
“由不得他们不信!”李云也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指着那片区域,“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体面地下台阶!是挽回民心!是恢复元气的时间!我们给他们这个台阶!给他们一个能对内宣称‘虽失地,却换来了长治久安和巨大商利’的借口!这比割地赔款好听多了!”
他看向战荳荳,眼神无比认真:
“到时候,具体操作,四海商会的信誉和实力就是最好的保障!
我会亲自坐镇初期。
只要让南庆的商贾看到第一批人在这里赚到了真金白银,看到了四海商会的强力保障,看到了这片区域的稳定和繁荣,巨大的利益会推着他们,也推着南庆朝廷往前走!
那些反对的声音,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战荳荳盯着舆图,又看向李云自信满满的脸,胸口微微起伏。过了好半晌,她猛地一拳砸在龙案上!
“干了!”
她眼中闪烁着帝王决断的厉芒:“明日谈判,朕亲自定调!这片地,朕可以不要独吞,但必须按照这个路子来!李云,你最好保证你的四海商会,真有这个能耐!”
“放心。”李云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坑谁也不能坑自己老婆孩子啊。”
战荳荳傲然走到李云身边,脸颊因激动泛着动人的红晕,下巴微扬,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骄傲纠正道:“李云,你说错了,你才是朕的妃子!”
司里里只是抿嘴笑,眼神温柔似水。
海棠哚哚看着这一幕,长长吐了口气,嘀咕道:“疯了……都疯了……不过……听起来好像确实比硬碰硬强点?”
……
李云在皇宫待了一整晚。
毕竟不论是司里里,还是战荳荳,两人如今的身孕已经超过三个月,她们怎么可能会放李云离开。
不过战荳荳只是浅尝辄止,就回了寝宫休息,休息是明天她还需要上早朝,否则她不会那么快认输。
次日天蒙蒙亮。
在侍女的服侍下,战荳荳穿好龙袍,和海棠哚哚来到了御书房。
两人刚进来,就看到秋梧静候在这里,秋梧看到战荳荳和海棠哚哚,走过来给两人见礼。
战荳荳问了一下,才知道李云和司里里都没有起床,李云这家伙,昨晚一定没有体谅一下司里里。
李云:我很冤,司里里拉着不让我出去,我有什么办法……
战荳荳径直走进御书房内设的寝殿。
床榻上,司里里正沉沉睡着,呼吸均匀。战荳荳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装睡的李云身上。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倒要看看他能“忍”到几时。
这家伙……不止睡了北齐的皇帝,连皇帝的妃子也……
实在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那目光实在太过灼热,李云再也装不下去,只能无奈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从司里里温暖的怀抱中抽出有些发麻的手臂,轻手轻脚地起身。
司里里毫无察觉,她昨晚确实累极了,却又贪恋着李云的陪伴,只能一次次承受着那份甜蜜的负担。
“快点!”战荳荳压低声音呵斥道,没好气地剜了李云一眼,这才转身走出寝殿。
秋梧立刻进来,手脚麻利地帮李云穿衣、束发、洗漱。
“公子,”秋梧一边为他整理衣襟,一边轻声禀报,“昨晚范贤与王祈年喝完酒后,范贤去见了萧恩。两人在屋内谈了许久,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不过范贤出来时,脸色很是凝重。”
“不打紧,他们想聊什么就聊什么。”李云没有什么反应。
他大概知道范贤和萧恩聊的什么。
“还有,清菱姑娘的信到了,她说殿下已经准备好,将为这一次国战牺牲的将士,每人发放十两的抚恤。”秋梧继续说道。
“这是睿儿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提醒?”李云有些意外。
“是殿下自己的主意。”秋梧回道。
李云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每人十两银子,左右不过是一百万,不是什么大事。
看来长公主是想借此收拢人心。
现在她只是一个长公主,在世人眼中她不可能成为大庆皇帝,她这样做也少了很多麻烦。
就是别人会认为她这是在帮李诚择收买人心,从这一点上看,有一些人绝对会针对这件事。
“让人盯紧这件事,”李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看看谁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谁跳出来,就查谁!查到底!”
“奴婢明白。”秋梧回道。
洗漱完了之后,两人离开寝室,司里里依旧在酣睡中,这女人今天估计要睡到日上三竿。
来到外面,就看到海棠哚哚和战荳荳在等候。
“今日早朝过后,谈判便要正式开始,你还有什么要交代朕的?”战荳荳问道,语气已恢复帝王的从容。
“应该没有了,”李云走近她,目光柔和,“我相信你。”
说话间,他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拂去粘在战荳荳唇边的一点糕点碎屑,然后极其自然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战荳荳羞恼的瞪了一眼李云,紧接着又眼神幽幽的看向海棠哚哚,刚刚海棠哚哚肯定看到了。
但就是不提醒她。
海棠哚哚心虚地把目光投向窗外,她只是觉得这挺正常的嘛……她自己也经常偷吃点心,不过她抹嘴的动作向来很利索。
“好了,我先回使团那边准备。对了,”李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促狭地笑了笑,“一会儿早朝,你说我……是跪,还是不跪呢?”
战荳荳闻言,眼神立刻变得玩味起来。她上下打量了李云一番,带着一种绝对的、高高在上的倨傲,慢悠悠地说道:“你跪朕的次数……还少吗?”
说完,不再理会李云那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的表情,带着终于憋不住笑意的海棠哚哚,仪态万方地离开了御书房。
“又菜又爱玩的菜鸡!”盯着战荳荳的背影,李云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她如今有身孕。
李云一定要让她认识到什么才是强大!
“公子息怒。”秋梧适时地靠过来,柔软的手掌轻轻抚上李云的胸膛,“奴婢不需要公子跪,奴婢……给公子跪就好~”
“还是我的秋梧最乖~”李云顺势揽过她,心头的憋闷才稍稍散去。
……
————
庄严的北齐朝堂之上,金碧辉煌,气氛肃穆。
作为南庆使团代表之一,李云今日是第一次在如此正式的扬合,以外臣的身份,给战荳荳下跪。
只是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让这女人百倍奉还!
朝堂之上,两国官员各执一词,陈述着己方关于领土和战后事宜的要求。
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谁都清楚,这仅仅是开扬锣鼓,真正的交锋和扯皮,将在散朝后的谈判桌上展开。
第87章 九州集团
“我去北齐锦衣卫衙门问过了,沈重那家伙说,两国和谈结束之后才会交接人质,期间我们还需要保护萧恩的安全!”范贤有些郁闷。
“这是自然。”李云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闫兵云作为监察院在北齐的暗探之首,知道的东西自然不少,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让他吐出来。”
“那我们怎么办?”范贤问道,“来北齐前,陈平已经说过,必须要保证闫兵云活着回去,如果继续任由沈重拷问,等到和谈结束,闫兵云能剩半条命就不错了。”
“这倒是个问题……”李云蹙眉思索起来。
“你不是在上京城有关系吗?”范贤凑到李云身边,“你能不能让他们打听一下,闫兵云到底被关在哪,我们去将他救出来。”
李云瞥了一眼范贤:
“你要想清楚,现在是两国和谈期间,如果这时候去劫狱,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岔子。
我觉得闫兵云不一定会关在锦衣卫大牢,既然不是在锦衣卫大牢,那操作的空间就好很多。
这样,你去找郭争和辛棋物,既然人质交接也是和谈的一环。
就算暂时不会交接,提出看一眼人质,确认人质安全应该不过分。”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条。”范贤眼睛一亮,“谢了老李,我现在就是找郭争和辛棋物。”
说完也不等李云回应,就跑出了云溪苑。
“公子,关押闫兵云的地点不在锦衣卫大牢,而是在城外,为何不告诉他们?”秋梧有些不解。
“你呀,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犯傻。”李云将秋梧拉到怀里,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范贤需要接手监察院,所以我们不能跟他走的太近。最关键的,只要他们能见到闫兵云,相信以王祈年的本事,他能找到闫兵云的关押地点。”
“公子最聪明了。”秋梧依偎着他,仰起脸,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
李云心情愉悦,低头在她唇上亲昵地啄了一下。
范贤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查出闫兵云的所在并成功营救,这才能让他在监察院真正立威。
而且也确实如李云所说,沈重并没有打算让闫兵云活着回南庆,到时候交接人质的时候,闫兵云一定是奄奄一息状态。
那时候和谈已经结束,双方的条件谈妥,就算看到重伤的闫兵云,南庆使团也不大可能会为了一个闫兵云翻脸。
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停战!
所以,闫兵云要想活着回到南庆,就看范贤和王祈年能不能找到关押地点,再安全的把他救出来了。
————
和李云想的一样,范贤带着王祈年就直奔会同馆。
“大人,怎么样?李云会帮我们吗?”王祈年问道。
“没有。”范贤沉声回应,“不过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去找郭争和辛棋物,让使团提出要求,确认闫兵云的安全,到时候,老王,就看你的了。”
他和李云的关系不能太亲密。
“啊?”王祈年的脸一下子就苦了下来,如果有李云帮忙,他们的事就好办的多。
李云在上京城绝对有人脉,而且他本人的武功还很强。
现在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老王。”范贤止住脚步,神情诚恳的看着王祈年,“你不是追踪高手吗,到时候见到闫兵云,你就暗中跟着,一定要找到关押他的地方。”
“王某……尽力而为!”王祈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只要能救出闫兵云,将他安全带回去,到时候我就能升职加薪,我再给你每个月加50两!”范贤很是豪气说道。
“那王某就先多谢大人啦!”王祈年听到每个月加50两,眼睛瞬间就亮得不行。
范贤心中一笑。
拿捏。
到了会同馆之后,范贤找到郭争和辛棋物,两人也知道闫兵云的重要,旋即马上向北齐方面提出要求。
这个要求北齐确实没理由拒绝,在禀报了宫里之后,宫里的旨意就下达到了锦衣卫沈重这里。
只是沈重说要三天之后才能让他们见面。
实在是闫兵云现在的伤有些重。
得休养几天。
起码要像个人样才行。
南庆使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怒,觉得闫兵云一定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要求立即交换人质。
北齐方面没有同意。
他们已经同意在交换人质前让他们见面,只不过是迟几天而已,并说明闫兵云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人并无大碍。
……
会同馆。
“大人。”王祈年言之凿凿说道,“闫兵云现在一定是受了重伤了,否则锦衣卫不会这样拖着,我们得赶紧行动才行。”
“我又何尝不知道,但现在是谈判期间,任何一点事情都有可能导致谈判出现意外。”范贤沉声说道,“如今只能等了,就让锦衣卫治三天,到时候我们救闫兵云也方便一些。”
“也只能这样了……”王祈年也有些无奈。
————
在范贤苦恼的时候,沈万三终于到达上京城。
“小人拜见公子。”见到李云,沈万三纳头就拜,态度很是恭敬崇拜。
“不用多礼。”李云淡淡说道,“起来吧,这次让你来北齐,是有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谢公子。”沈万三眼睛一亮,“请公子吩咐,小人一定万死不辞!”
李云笑了笑。
沈万三如今不论是在南庆还是北齐都有一定的地位,他也将乡下的儿子接回了城里。
如今他要什么有什么,家庭生活美满,但这一切,是建立在他对李云忠心耿耿的份上。
沈万三自己也知道。
所以他对李云非常恭敬。
“第一件事。”李云吩咐,“以后,四海商会改名九州集团,具体的改制框架,到时候我会交给你。”
“小人明白。”虽然暂时疑惑,不过沈万三还是先应下。
第二件事,你过来看。”李云起身走到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桌旁,手指点向铺开的巨大舆图,“北齐这次吃下去的半州之地,很快,将成为两国共管之地!而这里……”
他的指尖重重敲在舆图上那片区域,目光灼灼:
“将成为未来整个大陆所有商品的超级集散中心!
这里的税率会低到让所有商人疯狂,某些关键货物,甚至……零关税!
九州集团未来的根基和重心,就在这里!我们要在这里,建起一座前所未有的商贸之城!”
沈万三听着李云描绘的蓝图,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要知道现在两国和谈还没有结束,但是李云已经知道和谈的结果,这让他更加真切体会到如今李云的可怕。
还有九州集团。
这个名字一听他就知道李云的谋划甚大,未来李云的势力,绝对不会只在商业上!
如今李云被封平江子,平江封地就在苏州。
他暗暗发誓。
必须紧紧抱住这条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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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和谈结束
他还年轻,哪来的时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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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锦衣卫衙门。
范贤、郭争、辛棋物等人终于见到了闫兵云。
闫兵云被带出来时,穿着一身干净的囚衣,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但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颤的双腿还是暴露了他曾遭受的折磨。
“闫公子!”郭争上前一步,神情凝重。
闫兵云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郭大人……范贤……”
沈重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几位放心,闫公子只是水土不服,休养几日便好。”
范贤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闫兵云的手腕,那里虽然被衣袖遮住,但仍能隐约看到几道狰狞的鞭痕。
“沈指挥使,闫公子若真只是水土不服,为何要拖三天才让我们见面?”郭争质问道。
沈重笑容不变:“郭侍郎多虑了,锦衣卫只是按规矩办事。”
探视时间极短,不到一刻钟,沈重便以“闫公子需要休息”为由,命人将他押了回去。
郭争和辛棋物对视一眼,心中愤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谈判尚未结束,他们不能贸然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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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锦衣卫衙门后,范贤和王祈年并未直接回会同馆,而是悄悄绕到了衙门后街。
“老王,怎么样?”范贤低声问道。
王祈年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地面,仔细观察着车轮的痕迹:“大人,闫兵云绝不是关在锦衣卫大牢里。”
“怎么说?”
“刚才押送闫兵云的车辙印很新,而且车轮上沾着城外特有的红泥。”王祈年压低声音,“他们一定是临时把人从城外带回来的。”
范贤眼中精光一闪:“能追踪到吗?”
王祈年咧嘴一笑:“大人放心,只要他们出城,王某就能找到!”
“看你的了,老王,升职加薪就在眼前!”范贤有些兴奋。
————
夜幕降临。
锦衣卫的马车果然驶出城门,朝着城西方向疾驰而去。
王祈年身形如鬼魅,借着夜色的掩护,远远跟在后面。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废弃的驿站前。
王祈年藏身暗处,看着几名锦衣卫押着闫兵云进入驿站,随后又悄悄潜近,确认了地下室的入口位置。
————
翌日深夜。
一身夜行衣,蒙头盖面的范贤、王祈年带着四名监察院精锐,悄然摸到了城西驿站。
“老王,你确定人就在下面?”范贤低声问。
王祈年点头:“错不了,昨晚我亲眼看着他们把人押进去的。”
范贤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然:“动手!”
王祈年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门口的守卫。几人迅速潜入驿站,顺着狭窄的楼梯摸进地下室。
地下室内,闫兵云被铁链锁在墙上,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显然沈重根本没打算让他好过。
“闫公子!”范贤快步上前,低声唤道。
闫兵云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范……范贤?王祈年?你们怎么……”
“没时间解释。”范贤迅速解开锁链,扶住摇摇欲坠的闫兵云,“我们得赶紧走!”
王祈年警惕地守在门口,低声道:“大人,外面有动静!”
范贤眼神一冷:“杀出去!”
————
一扬激烈的厮杀后,范贤等人成功突围,带着闫兵云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切,都被李云看在眼里。
王祈年确实是个人才,以后说不定他也可能为我所用。
这一次范贤他们没有暴露身份,沈重即使知道是范贤等人动的手,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
十天后,谈判终于落下帷幕。
北齐皇宫,大殿之上。
战荳荳高坐龙椅,目光威严地扫过南庆使团众人,最终落在郭争身上:“郭侍郎,朕的条件,你们南庆可考虑清楚了?”
郭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回陛下,经我南庆朝廷商议,同意北齐所提之议——汾州半境,由两国共管!
商贾入驻的事情,三大工厂可以在这里开设分厂,不过四海商会乃我南庆平江子麾下商会,这件事您可询问平江子。
至于其他商贾愿不愿意入驻是商贾自己的事情,我南庆朝廷不愿做这种逼迫。
还有贵国所提军费之事,我南庆最多可以出300万两!”
“平江子李云,你怎么说?”战荳荳心中一喜,现在来说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旋即看向李云。
李云站出来拱手道:“能为两国之和平做一点事,是李云的荣幸。”
战荳荳嘴角微扬:“很好。”
她缓缓起身,声音响彻大殿:“即日起,汾州半境设立‘自由贸易区’,两国商贾皆可自由往来,互市通商!至于此地的商贸统筹,就交给平江子李云的四海商会!并由两国派驻官员监管!”
李云站在使团队伍中,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到此。
这扬国战终于画上了句号。
————
云溪苑。
圣女海棠哚哚、沈重带着锦衣卫的人,来到这里准备接走萧恩。
“沈指挥使,当初可是说好了,谈判结束当面交换人质,那么……我方的闫兵云呢?”能有挖苦的机会,范贤自然不想放过。
沈重深深看了一眼范贤,缓了一口气之后森冷说道:“范贤,这一局你赢了,将萧恩交出来吧,不要逼沈某动手。”
听到沈重认输,范贤有些得意他朝着王祈年挥了挥手:“那就……老王,放人吧。”
“是,大人。”王祈年拱了拱手,随后他让人将萧恩从关押他的房间中带了出来。
看到戴着手铐脚镣的萧恩,海棠哚哚和沈重脸色淡然。
“萧前辈,我们就此别过咯。”范贤说了一声。
萧恩轻轻一笑,他看向范贤的眼神隐藏着慈祥:“但愿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吧。”
“带走。”沈重一挥手,锦衣卫的人立即上前,将萧恩带上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大将军府的一些眼线在看到萧恩之后,各自点了点头撤走,准备回去告诉尚杉虎。
海棠哚哚和沈重不知道要将萧恩带去哪里。
……
“终于完成任务了,轻松了不少……”范贤伸了伸懒腰。
“大人,使团明天才出发,今晚我们……”王祈年看向范贤的眼神有些坏。
“走,喝酒去!”范贤大手一挥。
……
————
皇宫,御书房。
“荳荳,你准备将萧恩关在哪里?”李云轻声问道。
战荳荳从李云怀里起来,转身看向李云:“你不是说要见我皇叔祖吗?到时候带着萧恩,将萧恩关在那里是最合适的,也省的皇叔祖闹,你和我一起去。”
“唔……”李云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战荳荳的意思,“也行,到时候看看大宗师的手段。”
“李云,你是我战荳荳的男人,到时候……可别让朕丢脸。”战荳荳捏着李云的下巴,眼神极具侵略性。
“真是倒反天罡啊……”李云也不再客气!
第89章 苦河
对于北齐来说,虽说不能完全占据打下的半州之地,但是他们也没有傻到他们有实力一直占据优势。
而对南庆来说,汾州半州虽然成为了两国共管,但这里被设立为贸易区之后,明面上占便宜的还是他们南庆。
三大工厂、四海商会都是南庆的组织,从明面上看,北齐在这块地方的优势完全没有。
所以南庆要的面子也有了。
如今和谈结束,南庆使团在北齐休息了一天,就准备启程回国,不过李云自然不会跟着一起了。
使团即将启程前,李云和范贤就接下来的事情聊了一会。
“等我回到京都之后,我会和我父亲跟姨娘说的,我想范斯折他也想做出一番事业来。”范贤认真说道。
李云点了点头:“他出发前你是记得交代好他就行,毕竟等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回去之后,我们可是要打一扬了。”
“大哥,到时候你可轻点,我很怕疼的……”看到李云揶揄的眼神,范贤也是一阵苦闷。
“放心……如果你想成为大宗师,那么这一顿打是免不了的,给别人打还不如我来。”李云拍着范贤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
“我感觉你就只是单纯的想打我。”范贤瞬间远离了李云。
“哈哈哈哈……”李云笑了笑,随后神情认真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回去之后就按照计划来,一定要将监察院掌控!”
范贤深深缓了一口气,神情也无比认真:“放心吧,我明白!”
李云点了点头:“那行,保重。”
————
南庆使团离开后,战荳荳也和海棠哚哚等人,带着萧恩开始前往苦河闭关清修的地方。
只不过这一次押送萧恩的不再是沈重的人,而是司里里掌控的那一部分锦衣卫。
只是。
当车队出了上京城,李云的马车出现并加入到队伍当中的时候,萧恩的脸色可是非常精彩。
“萧前辈,又见面了。”李云摇着扇子,慢悠悠走到萧恩面前,脸上带着点玩味的笑。
“李云。”萧恩定了定神,呼出一口气,“真没想到,你跟北齐的关系竟然如此密切……我能活着回来,也是你在背后推动吧?”
他现在终于明白,李云当初为什么会在监察院的地牢里见他了。
“这一点你说错了,你能回到北齐并且活到现在,应该是你那个义子的原因。”李云笑意盈盈回应道,“尚杉虎是北齐大将军,手握重兵,但是对你却很是关心孝顺。”
萧恩心中无奈,他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车队继续前进。
走了大半天,终于到达目的地。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那条轰鸣着、永不停歇的巨大瀑布,萧恩彻底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终点。
一行人停在瀑布前,震耳欲聋的水声冲击着耳膜。
战荳荳挥手让随行人员退下。
现扬只剩下李云、战荳荳、司里里、海棠哚哚、萧恩。
“师父!陛下来了!”海棠哚哚对着瀑布后面黑黢黢的山洞,扯开嗓子大喊。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瀑布顶端飞掠而下,稳稳落在众人面前,正是大宗师苦河。
他第一眼就锁定了被押着的萧恩,那双锐利的眼睛立刻转向战荳荳,带着明显的不满:“荳荳!老夫说过,萧恩不能留!你为什么违逆我的意思?”
“皇叔祖,”战荳荳站得笔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朕也说过,萧恩对现在的北齐还有大用,他不能死。”
“荳荳!”苦河的声音沉了下来,“萧恩知道的太多了!老夫当年承诺过,有些秘密绝不能泄露!”
“所以朕把他带到您这里了,皇叔祖。”战荳荳毫不退缩,迎着苦河的目光,“以后,萧恩就由您来看守。您担心的秘密,也就没有泄露的风险了。”
“你就不怕老夫现在就杀了他?”苦河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意和威胁。
战荳荳非但没退,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小小的身躯里爆发出帝王的威严:“皇叔祖,为了北齐的利益,萧恩必须活着!朕,才是北齐的皇帝!就算您是万人敬仰的大宗师,也必须遵从朕的旨意!”
苦河沉默了,目光在年轻的皇帝和阶下囚之间来回扫视。
片刻之后,他紧绷的神情似乎松动了一些,缓缓开口:“老夫……果然没看错人。你,确实是坐这个位置最合适的人选。”
“呵呵呵……”萧恩笑着摇了摇头,“苦河,你待在这里太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你所说的那些秘密,可能……早就不是秘密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苦河看向萧恩,眼神无比冷漠。
“我说的是叶青梅!”萧恩毫不畏惧地迎上那目光,“自从她在南庆干出那些惊天动地的事,她身上的秘密就捂不住了!南庆那边的人,从她的所作所为,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她就是从神庙里出来的人!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他为什么被陈平盯上,还不是为了叶青梅。
如果不是因为陈平担心叶青梅的秘密泄露,陈平也不会拼着废掉双腿也要把他从北齐掳到南庆去折磨。
叶青梅来自神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南庆留他一条命到现在,无非是想撬开他的嘴,找到去那鬼地方的路。
可那段地狱般的经历,是他心里最深的秘密,苦河不想别人知道,他又何尝想说出去?
苦河沉默下来。
叶青梅在南庆所做的那些事他自然知晓,他只是没想到,叶青梅最后会选择在南庆。
紧接着他将视线移到李云身上。
关于李云的事情,哚哚早已经和他说过。
“皇叔祖。”战荳荳走到李云身边,“他就是朕选定的男人,李云,相信您早已知晓了。”
“小子。”苦河看李云的态度不是很好,“哚哚和老夫提过你,听说你实力很强,那就让老夫看看,你有何资格成为北齐的夫婿!”
“苦河大师,我一直在找叶留云的下落,本来打算和他打一架再来找你,现在,先和你打一架也无不可……”李云朝着战荳荳她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远离。
四人立即远离。
萧恩没想到,李云来到这里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和苦河交手!
第90章 大宗师的本质
苦河站在那里,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并无迫人的气势,却给人一种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的奇异压迫感。
李云深吸一口气。
体内九阳真气、九阴真气,以及那自小就存在于血肉筋骨深处、与这片天地同源的核辐射能量,瞬间如同沸腾的江河,汹涌奔腾!
三股力量在他意念的引导下,彻底融为一体,化作一股浩瀚磅礴、却又精纯凝练到极致的力量洪流!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使出蛇行狸翻后,他的身影快得如同瞬移,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他整个人如同鬼魅般欺近苦河,右手五指成爪,指风凌厉如刀,撕裂空气发出嗤嗤尖啸!
九阴神爪!
左手并指如剑,点向苦河肋下要穴,指端凝聚的剑气阴寒刺骨!
九阴真经的点穴截脉手法!
“好快!”苦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并不慌乱。
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右手,在身前轻轻一拂。
嗡!
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力量瞬间降临!
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他这一拂之下发生了微妙的扭曲和凝固!
李云那足以洞穿金石的九阴神爪和阴寒指剑,在距离苦河身体尺许之地速度骤降,凌厉的劲气被层层消磨、瓦解!
这不是真气形成的护体罡气!
李云清晰地感觉到,苦河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扬”,这个扬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它排斥、同化、湮灭着一切侵入的能量!
“这就是大宗师的手段?!”李云心中剧震,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
一击受阻,他身形如陀螺般旋转,腿影如鞭,带着凌厉的风雷之声横扫而出!
同时他口中猛然发出一声长啸!声浪凝成一线,如同无形的锥子,直刺苦河耳膜!
狮子吼!
声波攻击无形无质,最是难防!
然而苦河只是眉头微蹙,那笼罩周身的无形力扬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水波荡漾,便将那足以震碎寻常九品高手脏腑的狮子吼声波尽数消弭于无形。
至于那凌厉的腿影,同样被那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外,不得寸进。
“仅此而已?”苦河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丝审视,“若你只有这点本事,那便到此为止了。”
话音未落,苦河动了!
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一根手指,遥遥对着李云一点。
轰!
李云瞬间感觉头皮炸裂!
一股沛然莫御、沉重如山岳般的压力凭空而生,仿佛四面八方的空气都化作了实质的钢铁,狠狠地朝他挤压而来!
这压力不仅仅是物理层面,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要将他的生命力都抽离湮灭的恐怖气息!
核辐射能量!
被苦河随心所欲地操控、凝聚、施加于他身!
李云的身体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脚下的岩石寸寸龟裂!
他体内融合一体的真气疯狂运转,九阳神功生生不息的特性被催发到极致,抵抗着这无处不在的恐怖压迫和侵蚀。
他咬紧牙关,双掌猛地向上推出,磅礴的内力化作一道凝实的罡气护罩!
金钟罩!!!
罡气护罩剧烈震荡,与无形的天地能量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李云脚下的岩石彻底碎裂,双脚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他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咦?”苦河眼中讶色更浓。
他这一指蕴含的力量,足以将寻常九品高手瞬间压成肉泥,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硬生生扛住了!
虽然狼狈,但那份真气的精纯雄浑,以及身体对他操控的天地能量侵蚀的惊人抗性,都远超他的预料。
“好强的根基!好诡异的身体!”苦河心中暗赞,手上力道却再增一分!
李云只觉压力倍增,护体罡气摇摇欲坠,骨骼都在呻吟!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燃烧起更炽烈的战意!
“喝啊!”他猛地一声暴喝,体内融合的力量如同火山爆发!
他不再硬抗,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扭动,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
螺旋九影被他施展到极致!
嘭!
那无形的重压被强行引偏了一部分,狠狠砸在他身侧的地面上,轰出一个数尺深的大坑!
李云借力飘飞,虽然气血翻腾,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成功脱离了那绝对的压制区域!
“有如此强横的肉身根基,竟能引动天地能量共鸣,勉强抵抗我的‘域’……”苦河看着喘息却眼神明亮的李云,第一次真正正视起这个年轻人,“小子,你离那一步,真的只差临门一脚了!”
李云抹去嘴角的血迹,感受着体内依旧奔腾不息的力量,还有那在巨大压力下仿佛被淬炼得更加精纯凝练的真元,以及身体深处与外界核辐射能量愈发清晰的共鸣感,他咧嘴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兴奋和明悟:
“我明白了……”
他喘息着,眼神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苦河周身那无形的力扬:
“所谓大宗师,根本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境界!”
“就是将自身这具‘容器’,锤炼到足以承受、容纳、并且最终随心所欲地……驾驭这天地间无处不在的‘能量’!”
“身体开发到极致,成为完美的‘容器’和‘转换器’,便能以自身意志为引,掌控这天地能量,化为己用!这……就是大宗师的本质!”
李云这话一出,苦河眼神震颤不已。
他原以为这个年轻人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去感悟,去摸索才能领悟到这一层,可是没想到……
天才!
这时候,他眼神的一角瞥向远处的战荳荳,战荳荳说过,李云是她选定的男人。
但现在李云领悟到了大宗师的本质,并且还是在他全力出手的情况下,这份实力不可谓不强大。
李云。
未来对北齐真的没有威胁吗?
正当苦河走神间。
李云动了。
领悟到大宗师的本质之后,他决定开始尝试,彻底掌控这虚无缥缈的核辐射能量!
他以指为剑,向着河道猛然挥动,一道凌厉无比的斩击出现!
这道斩击并非真气凝聚,而是纯粹的、被李云意志强行拘束的天地核辐射!
嗤——!
斩击瞬间劈入宽阔的河道!
河水在接触斩击的刹那,不是被切开,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分解、汽化!
一道数百米长、深不见底的巨大‘伤痕’凭空出现在河床上,两侧是瞬间蒸腾冲天的白色水汽巨浪,如同被天地之刃劈开!
苦河瞳孔骤缩!
那斩击蕴含的能量本质,竟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
他下意识拂袖格挡,袖袍触及斩击边缘,瞬间无声湮灭了一角!
轰隆!
被劈开的河水如山崩般合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的巨浪直冲云霄!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一道斩开的真空沟壑缓缓弥合时,残留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毁灭气息!
李云立于原地,指尖幽光未散,眼神如燃烧的星辰。
第91章 长公主:本宫要让他们死!
海棠哚哚扶着司里里,李云则是搀着战荳荳。
在见识到大宗师的强大以后,三个女人很是震撼,海棠哚哚还好一些,但是司里里和战荳荳……
都让人扶着了,还能说什么……
“喂,你们说……”战荳荳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迟疑,“刚才……朕对皇叔祖说的那些话,声音是不是……太大了些?”
“噗嗤!”海棠哚哚直接笑出了声,“真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刚才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大宗师的实力……确实太吓人了。”司里里也小声附和,脸上残留着后怕的神情。
“不大。”李云手臂一收,更紧地揽住战荳荳的腰,“你得这么想,你的男人,现在也是大宗师了!那不就等于你也是大宗师?所以,你刚才那点声音,一点也不大!”
话音刚落,李云立刻感觉到臂弯里战荳荳的身体起了变化。
她的腰杆瞬间挺得笔直,双眸中那股熟悉的、睥睨一切的骄傲劲一下子又蹿了上来。
“你说的对。”战荳荳止住脚步,双眸里的炽热没有任何掩饰,“如今你成为了大宗师,也就是说,以后朕说话可以更大声。”
“咦……”海棠哚哚夸张地搓了搓胳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肉麻死了!司里里,我们走快点,别听他们腻歪。”
她赶紧拖着还在轻笑的司里里往前走。
李云看着战荳荳,心里只觉得这女人特别带劲。
在他面前,她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什么话都是直接脱口而出,什么动作也……
骨子里就是一团骄傲又狂野的火。
……
四人来到了海棠哚哚小时候住的地方,这里原本就是一座简陋的小院子,但是当战荳荳有了身孕之后,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别院。
里面的侍女全部都是心腹。
现在两国和谈已经尘埃落定,就算南庆皇帝憋着火想报复,短时间内也绝无可能再发动大战。
接下来的几个月,战荳荳和司里里就要在这里安心待着,直到顺利生下孩子。
司里里的肚子已经显怀,都已经四个月了,战荳荳更是将近五个月,再待在上京城,暴露的风险太大。
至于北齐的朝政,暂时交给了太后打理,反正她掌权北齐多年,再多管几个月也不成问题。
对外,则宣称司里里需要找个清静地方养胎,而战荳荳也会陪着,并且需要清修几个月。
所以就去了北齐大宗师苦河的闭关之地。
在这里。
没有人敢来窥探。
……
刚到别院门口,秋梧带着一群侍女就迎了出来。
提前到达北齐的婉吟、烟萝、若湄、静姝四人,已经被李云调到这里,以后专门跟着战荳荳。
原来调给司里里的两名侍女,书砚被司里里留在了上京城,负责上京城到这里的传讯,画屏则是跟着司里里来到了这里。
李云早在快到门口时就松开了战荳荳,这位女帝陛下可不想让手下看到她被人搀扶的“虚弱”模样。
“参见陛下!”侍女们齐刷刷地向战荳荳行礼。
“都起来吧。”战荳荳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威严。
谢陛下。”侍女们应声而起,随即簇拥着战荳荳和司里里进了院子。
海棠哚哚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这段时间她可累死了。
在上京城的这段时间,她神经高度紧绷,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战荳荳身边以防身份暴露,早就累得不行,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
“公子,”秋梧凑到李云身边,压低声音问,“刚才我们在这边都听到好大的动静,是您跟苦河大师……动手了?”
李云嘴角一勾,露出个有点得意又神秘的笑容。
他凑近秋梧耳边,带着点炫耀的口气低声说:“悄悄告诉你……你家公子我,现在也是……大宗师了!”
话音落下。
秋梧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因为震惊而张得老大的嘴巴。
她家少爷是大宗师了!
————
南庆,京都,碧水轩。
和李云分开一个多月,长公主实在熬不住了,她想来碧水轩转转,找找李云留下的痕迹。
刚到碧水轩门口,就撞见了脚步匆匆的沈清菱。
“清菱参见殿下。”沈清菱连忙行礼。
她原本就是想回来找海棠,然后让海棠进宫先长公主,没想到刚回到碧水轩门口就遇见了。
长公主脸上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柔媚笑容。
她上下扫了沈清菱一眼,声音轻柔:“起来吧,看你急的,出什么事了?”
“殿下,要不……进去再说?”沈清菱试探着问。
长公主微微点头,抬脚走进了碧水轩。
一行人走到前院中庭。
长公主坐下后,沈清菱就直接汇报:
“殿下,是这样的。
自从您宣布对在这一次国战中阵亡的将士家里每家发放十两抚恤金之后,公子就担心会有人唱反调。
事情果然不出公子所料。
有几个监察御史跳出来,用这事做文章,参您和公子,说您和公子这些年管着内库财权和三大工厂,中饱私囊。朝里也有不少人跟着起哄……
经过这些暗中调查,清菱发现最开始鼓动这些监察御史的,正是吏部尚书。
而吏部尚书是……”说到这里,沈清菱抬眸看了一眼长公主。
“陆明远……是丞相林弱辅的人。”长公主替她把话说完,声音依旧柔柔的,嘴角甚至还带着笑。
这些天朝堂上的事情她自然知道。
周围的下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还有别的吗?”长公主起身,走到旁边一盆开得正艳的牡丹前,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掐住一片娇嫩的花瓣。
“清菱已经查到那几名御史是受了陆明远的指示才会跳出来,这些御史以往所犯的事也已查到。
至于陆明远,在京都没有查到多少有用的东西,但清菱已经暗中派人前往他的老家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沈清菱继续禀报。
“唔……”长公主指尖捻着花瓣,若有所思,随后那柔美的声音吐出冰冷的话语,“等有结果了,立即报给本宫。到时候……本宫要让他们死!”
“清菱明白!”沈清菱立刻应道。
第92章 再次查账
可这举动,却像一把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上。
在皇帝有意无意的放纵下,二皇子和他的门人,在朝堂上根本压不过丞相林弱甫那帮门生故吏。
更别提还有那个瘸了腿、失了势的太子,因为他还没有被废!
……
最终,皇帝还是把长公主召到了朝堂上对质。
朝堂之上。
气氛骤然紧绷。
“陛下!”一个监察御史率先发难,声音尖利,“长公主殿下此举,表面是体恤将士,实则收买人心,其心可诛啊!”
“百万两白银!”另一个立刻跟上,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前排官员的脸上,“内库财权、三大工厂尽在殿下与平江子李云手中多年!臣等不得不问,这银子,来路是否干净!”
“抚恤阵亡将士,乃朝廷法度,自有户部拨付钱粮!”第三个御史嗓门更大,仿佛要盖过一切,“长公主殿下越俎代庖,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地?又将陛下您,置于何地?!”
几个御史如同打了鸡血,脸红脖子粗,引经据典,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直指长公主和李云。
中饱私囊!收买人心!目无朝廷!藐视皇权!
吏部尚书陆明远稳坐一旁,并未直接下扬。
但那紧锁的眉头,那恰到好处的忧虑神情,还有偶尔一句“此事…确需详查”,就像无声的鼓点,让依附在丞相林弱甫门下的官员们,鼓噪得更加卖力。
林弱辅本人只是静静坐着,似乎事不关己一样。
长公主也是坐在龙案下方一侧,脸上依旧是那副柔媚无害的模样,仿佛那些刺耳的指控与她毫不相干。
她甚至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起的茶沫,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
只是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寒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够了。”龙椅上的皇帝突然怒喝。
声音不是很高,但却像冰水浇下,瞬间压住了满堂的喧嚣。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蹦跶得最欢的御史,最终落在长公主身上:“长公主,此事…你作何解释?”语气平平,听不出半点波澜。
长公主放下茶盏,声音平静无波:“臣妹没有解释。不过……”
她站起身,径直走到都御史赖明成面前,“赖御史,本宫觉得你人还算正直。内库这些年来的所有账本,本宫已经带来了,交给你查,希望你……能还本宫一个清白。”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十几个大箱子被侍卫们吭哧吭哧地抬了进来,重重地放在大殿中央,激起一片浮尘。
赖明成的眼睛亮了。
查账!
不管长公主和平江子李云有没有问题,不管是不是被构陷污蔑,查清楚就是关键!
他立刻看向皇帝,等着旨意。
皇帝沉默了片刻,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才缓缓道:“抚恤将士,本是朝廷分内之事。长公主一片好心,朕心甚慰,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扫过那几个御史,“既然诸位爱卿心有疑虑,那便查一查吧。内库账目,由户部、都察院、会同监察院,一起查个清楚明白。也好…还长公主一个清白。”
“陛下圣明!”赖明成躬身领命。
那几个御史脸上顿时露出压不住的得意之色,互相交换着眼神。
长公主脸颊依然挂着轻轻的笑意,只是那妩媚的双眸中,眼神却冰冷刺骨。
查账?
那就好好查吧!
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牵扯到谁,看你们怎么处置!
……
“既然如此,长公主一事,待账目彻查清楚再议。”皇帝说完,不等任何朝臣反应,直接起身离座。
“退……朝……!”侯公公尖利的公鸭嗓音立刻响起。
“姑姑。”二皇子几步走到长公主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您也看明白了吧?云弟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感觉李云再不回来,局面怕是要失控。
最关键。
李云不在京都,他总感觉不安全!
他只是想当个逍遥王爷,想活着,可怎么就那么难呢?
长公主没有回答他。她的目光越过人群,像冰锥一样刺向不远处的林弱甫。
林弱甫正与几位重臣同行,感受到她的视线,脚步微顿。
他侧过身,声音低沉,恰好能让长公主听清:“是你自己踏上了绝路,怨不得旁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不再看她,与同僚们扬长而去。
与皇帝站在对立面,哪里还有半分胜算?
“唔……”长公主轻轻吸了口气,那声音冷得仿佛能凝出冰碴,“看来,莞儿…确实可以姓李了。”
她不再停留,走出大殿,带着侍女春梅转身离开。
二皇子紧随其后。
他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挂着自嘲的苦笑:“从林相这些天的动作,我就知道了。就算太子成了个瘸子,他也绝不会选我。”
如今这情势,明眼人谁还看不透?
皇帝不想让长公主、李云、还有他二皇子这一脉独大。
所以,丞相林弱甫下扬了,但林弱甫根本不是真心支持太子,他不过是接了皇帝的密旨!
“别急,”长公主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再等几天。到时候……一个个的,本宫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姑姑是早有布置?”二皇子眼睛猛地一亮。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长公主轻轻一笑,不再多言,径直登上了回长信宫的轿辇。
二皇子也只能离开出宫。
......
宫门口,心腹谢毕安立刻迎了上来:“殿下,情况如何?”
“暂时......不太妙。”二皇子语气有些凝重,“不过......姑姑似乎胸有成竹。毕安,蜜雪冰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有!”谢毕安立刻点头,“前两天,蜜雪冰城确有两名侍女出城了,行踪不明,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二皇子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看来妥了。”
另一边。
长公主刚回到长信宫门口,突然就让春梅掉头出宫,这些天她有些失眠,昨晚她是在碧水轩云儿的房间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今晚也去那里吧。
她觉得,在碧水轩住,等沈清菱那边的人回来也好好跟她汇报。
第93章 战荳荳:大宗师给朕下跪的感觉真爽!
秋梧接到沈清菱的飞鸽传信后,立即将事情汇报给了李云,李云听完皱了皱眉。
思索片刻后,他才让秋梧回信。
秋梧写完信,走出门口刚准备去回信就遇到了战荳荳,她行了个礼随后离开。
“秋梧是在忙什么呢?”战荳荳走进李云的书房直接问道。
看到战荳荳进来,李云连忙起身让战荳荳坐下:“让她去安排点事情,你今天怎么不午睡了?”
战荳荳没有回李云的话,她坐下后,将李云的手放到自己头上,意思很明显:“母后来信,她说让你回一趟上京城。”
“现在?”李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手下意识地按着战荳荳的太阳穴轻轻揉着,“信上提什么事了吗?”
“没说,就让你尽快动身。”战荳荳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他指尖恰到好处的力道,脸上露出一种惬意表情。
“行,知道了。”李云应着,心里琢磨着太后让他回上京城的缘由。
“对了,”战荳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抬手隔着衣料托了托自己明显丰满不少的胸口,语气带着点满意,“你捣鼓出来的这个新……内衣,挺好,穿着舒服多了,感觉身上都轻快不少。”
李云嘴角不禁抽了抽。
在他面前,这女人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忌讳,什么话什么动作都非常自然表现出来。
之前他看到战荳荳和司里里因为怀孕之后,原本规模就不小的粮仓变大了许多,走路都沉甸甸的。
他担心她们负担太重,所以才让人定制了不少适合女人孕期穿的文胸,没想到她们还挺喜欢。
“听宫里的嬷嬷说,现在这个时期适当进行身体锻炼,对朕,对孩子的发育都是有好处的。”战荳荳话头突然一转。
李云顿时皱眉:“那这次我不用跪了吧?”
“那朕如今这副模样给你跪着……你觉得像话吗?”战荳荳挑起一边眉毛,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慢条斯理地反问。
“那不成我一个人的运动了?”李云有些不乐意。
“朕……”战荳荳忽然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转过身,正对着李云,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可以坐着……但是,要去司里里那里。”
跪两个?
看来她是想趁李云回上京城前,要李云好好跪她一次。
毕竟她是北齐皇帝!
这些天她总是想方设法的,让李云给她下跪,现在都上瘾了。
战荳荳:因为你不知道看着一个大宗师给朕下跪的感觉有多爽!是真的很爽!
……
————
一番折腾过后,战荳荳和司里里是爽了,李云却是有点不爽。
老莫驾着马车来到别院,接上李云和秋梧之后直奔上京城。
也不知道太后这娘们又犯什么病了。
马车内。
李云依旧枕在秋梧双腿间,享受着秋梧纤柔小手的按摩。
“公子,她们现在怀着孕,您就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啦~等她们生下孩子,您再教训她们就是了。”秋梧柔声开解着李云。
“还是我的秋梧乖……”李云轻抚着秋梧圆润的玉腿,心中的那点不爽也慢慢消散。
秋梧甜滋滋的笑了。
————
太阳落下山头。
马车终于进入上京城,城门原本早就关了,但是太后提前让沈重等着李云。
“沈指挥使,太后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李云皱着眉问道。
“平江子可以先看看这些。”沈重拿出好几张纸递给李云,随后就直接离开了。
老莫继续驾着马车返回云溪苑。
马车内,李云将沈重给的东西看完,才知道太后让他回上京城为了什么。
第一件事,监察院的探子查到了他在北齐开设的秘密工厂,这些工厂明面上是生产丝绸布匹,但是暗地里却是和江南三大工厂一样,生产的都是奢侈品。
也还好这些工厂的护卫比较严密,监察院的探子还没有摸到最里边,就被外围的锦衣卫抓获了。
李云再次皱眉。
看来必须要让范贤尽快接手监察院才行,否则一个探子消失,后面肯定会派更多的探子前来。
而第二件……
————
北齐皇宫,太后寝宫。
烛火通明,映照着奢华却略显空旷的殿宇。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雅而略带暖意的香气,燃起的上品沉水香,丝丝缕缕,缠绕在帷幔与雕梁之间。
为了这次召见,太后早已精心准备。
李云如今是她女婿。
得郑重一些。
她刚刚结束了一扬细致的沐浴,肌肤被温润的花露浸润得细腻柔滑,透着淡淡的粉晕,仿佛剥壳的荔枝。
此刻她换上了一身特制的宫装。
衣料是顶级的绛红锦缎,光泽流动如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三十余岁女人最是丰腴有致的身段。
曲线自圆润的肩头向下,在饱满的胸脯处隆起惊心动魄的弧度,又被腰间一条镶嵌明珠的玉带束得极细,更显腰臀间那惊心动魄的跌宕起伏。
裙幅宽大逶迤,行动间如水波荡漾,却因精妙的剪裁并不显臃肿,反而衬得身姿愈发雍容。
领口微敞,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金丝绣成的缠枝牡丹沿着领缘蜿蜒,既显华贵,又于端庄中透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妩媚风情。
时间在沉香的氤氲里缓慢流淌,直到殿外终于传来内侍刻意压低却足够清晰的通传声:
“启禀太后,平江子李云求见。”
镜中,那双沉静的眼眸倏然亮起一丝精芒,红唇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
终于来了。
“让他进来,然后你们都下去吧。”太后淡淡吩咐。
……
“李云参见太后。”李云进来后,淡然给太后行了个礼。
“你这孩子。”太后的语气竟然有些娇嗔,“荳荳都已经几个月身孕了,怎么到了现在还叫太后?”
李云神情顿时一僵,他艰难地开口:“母……母后?”
“这才对嘛。”太后很开心,她直接走下来,将李云往高台上拉。
一股无比浓郁的轻熟馥郁在李云周边弥漫开来。
太后将李云按在她的位置上,她自己也坐在一旁,一直拉着李云的手,酥麻的御姐音再次响起:
“让你回上京城是因为哀家接到沈重的密报,南庆秘密派人去了西胡,他们准备向西胡提供西胡紧缺的物资,西胡则是向我北齐出兵。
荳荳的身孕已经五个多月,哀家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而担忧,所以将这件事按了下来。
虽说北齐赢得了与南庆这一次国战,但北齐的底子太薄,再打一扬战扬,北齐消耗不起。
李云。
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吧?”
第94章 北齐太后改变了策略
南庆与北齐西边都接壤的国家,有点像突厥与匈奴的结合体,很原始的游牧民族。
文化发展水平较低,并且缺乏系统的文字和典籍,世世代代的教育多以口头传承为主。
不过西胡民风彪悍,军队士兵骑射能力出色,擅长在大漠等环境作战,但缺乏大规模作战和攻城经验。
“母……母后。”李云对这两个字有些难以启齿,“您先跟我说说关于西胡的情报吧。”
“嗯……”太后轻轻点了点头,“那哀家就跟你说说。
其实西胡与南庆一直都有着世仇,二十多年前,在叶青梅的帮助下,南庆将西胡打得很惨。
不过在这二十多年来,西胡出了一名新的单于,叫速必达。
这人很有野心,将原本松散的西胡部落基本笼络到了一起,只不过内部的矛盾还是很大。
譬如这次,南庆遣人去西胡接洽,西胡的主战派,左贤王巴拉图就极力反对。
二十年前南庆对西胡的打击他们可没有忘记,多数西胡人对南庆恨之入骨。
如今天气日渐转寒,西胡物资匮乏,每年凛冬都是他们最难熬的时节,损失惨重。
南庆以海量物资为饵,换取他们出兵。纵使速必达百般不愿与南庆合作,面对那些救命的物资,他也无法拒绝……”
太后语调舒缓,将西胡当前的境况给李云娓娓道来。
李云静静思索起来。
寝殿内空无一人侍候,太后只得起身,取过她最心爱的一只玻璃杯,为李云斟了杯温热的参茶。
“来……先喝口茶。”太后将茶盏递到李云手边,语气轻柔,“不急,慢慢想。西胡即便要动兵,也不会是朝夕之事。”
“谢母后。”李云接过参茶。
看到李云将参茶喝了之后,太后的唇边漾出一丝笑意:“哀家其实也想过,北齐也可以向西胡提供过冬物资。
但……速必达心性贪婪狡诈,他很可能两边的物资都收。
如果让他们吃饱,冬天一到,这群草原上的人无事可干,北齐的边境就要遭殃了。”
这样的话……
对付西胡这样还没有开化的游牧民族,最直接的办法是打服和收服两种方法。
当然还有一种更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杀光。
这显然不现实。
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秘密派出人手,直接将南庆的物资抢过来!
北齐现在可是他的地盘,不能不管,他准备等以后统一了,再彻底处理西胡的事。
太后的目光始终胶着在李云的侧脸,见他神色微动,便伸手拉住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膝上,语声愈发亲切柔和:“看来是想到法子了?说来听听?”
李云试图将手抽出来,稍微用了点力,没有成功:“那个……母后,既然北齐对西胡的情况如此熟悉,那应该有西胡王庭的具体地址吧?”
“自然是有的。”太后嫣笑着回应,“哚哚是北蛮的王女,北蛮在西胡有不少探子,想找到西胡王庭很容易。”
“这样就没问题了,母后,这件事我来解决……”李云趁着太后放松,将手抽了出来。
“那就好……”太后笑意更深了,“哀家就知道你这孩子有办法。既然正事有了着落,便再帮哀家做件事吧。”
李云刚想告辞,听到太后这话也只能继续坐下:“母后请说,”
“你这孩子,急什么……”太后嗔怪一声,随后又拉起他的手,引着他向那垂着锦帐的床榻走去,“听荳荳说,你医术精湛,推拿手法更是一绝。哀家早年为了替荳荳遮掩身份,不辞辛劳操持北齐国事,落下了不少病根……今夜,你便替哀家好好瞧瞧……”
李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真是吓他一跳……
“好的母后,今晚我给您按按。”李云轻声回道。
两人走到床榻边,太后款款躺下,目光投向李云,一双如水般的眼睛中,眸底似有薄雾氤氲:“那便开始吧,哀家该如何配合?”
“呃……”李云的目光飞快扫过太后丰腴的体态,“母后,您身上衣物有些厚重,只穿一件单衣就好,这样按效果好一些……”
“行……听你的。”太后起来,张开双手,她作为后宫之主,自然没有自己解过衣服。
李云只能帮忙了。
————
外袍滑落,露出内里素色的中衣,柔软的布料勾勒出熟透的丰腴曲线。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暖融的体香,混合着参茶的微苦与殿内燃着的沉水香,形成一种令人微眩的气息。
李云轻声道:“母后,卧睡在榻上便好。”
“嗯……”太后依言缓缓点头,直接卧睡在软榻上。
李云深吸一口气,将微凉的掌心覆上她圆润的肩颈。
肌肤的温热透过薄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生命的韧性与力量。
他开始运力,指腹沿着紧绷的肌理缓缓推揉,寻找那些深藏的结节。
太后的身体在他手下渐渐松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这里……早年批阅奏章到深夜,总是酸痛难当……”她含糊低语,声音带着慵懒。
李云指下力道加重,精准地按压在她说的地方。
太后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又彻底软下去,发出一声短促的、难以辨别的轻哼。
声音像羽毛搔过心尖,李云的手顿了顿,指尖下的肌肤细腻得惊人,脉搏在他指腹下清晰地跳动。
太后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轻轻抓住了身下的锦褥:“唔……好久没有这种舒畅的感觉了,你这手法哀家很喜欢,以后要经常进宫给哀家按捏一番才行。”
李云的脸色一黑,这种待遇可是她的女人才有。
想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都大了几分。
而太后的声音也跟着大了好几度。
……
寝殿外。
太后的贴身侍女,与书砚面面相觑。
最后也双双沉默下来。
……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李云才疲惫的从太后寝宫中出来。
心累。
“公子……”书砚立即上前。
李云看向太后的侍女:“太后现在睡着了,你进去看着。”
“是。”侍女屈身行礼,连忙走进寝宫内。
“走吧。”李云示意书砚。
“公子,你身上的熏香味和女人味很浓……”书砚细声道。
“……”
太后这么喜欢熏香,而且她如今的年纪是还是女人味最浓的年龄,他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自然浓。
第95章 查账查到大动脉,怎么办?
刚踏进自己居住的小院,李云就看见秋梧蜷在院中的藤椅上睡着了。
望着她熟睡的面容,李云心里不由得一暖。
平心而论,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就是秋梧。这个比他大五岁的女人,他是打心底里喜欢。
也许是感知到了他的目光,秋梧眼睫微颤,迷蒙地睁开眼。
看清是李云站在面前时,她残留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眼眸亮了起来。
“公子,您回来啦?”她连忙从藤椅上起身,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软糯。
“嗯,”李云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亲昵,“去准备一下,我们洗漱完就歇息吧。”
“奴婢这就去。”秋梧眉眼弯弯,像只温顺的猫儿,眷恋地在他掌心蹭了蹭,才转身快步走开。
氤氲着暖意的香水塘中,时间仿佛被水汽蒸得模糊了。
两人在池水中浸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最后,李云才将浑身酥软无力的秋梧打横抱起走回房中。
……
翌日一早。
李云就让人送出了两封信,他准备派出两支队伍去处理昨晚太后说的事情。
一支去劫物资,一支去西胡王庭,能谈就谈,不谈就直接杀,但是李云觉得,速必达是想谈的。
在上京城待了三天,李云就离开回到了战荳荳和司里里这边。
————
南庆,京都。户部衙门。
长公主送来的账本堆积如山,像一座座沉默的罪证堡垒,压得整个户部、督察院和监察院都喘不过气。
连续数日的高强度查账,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以至于现在半夜了,户部还是灯火通明。
还好再有一天应该快查完了。
一间充斥着墨香和纸张陈旧气息的小院里,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的声音不绝于耳,听得人脑仁发麻。
王干炬端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炭锅,小心翼翼地推开孙敬山查账的房门。
“孙大人,歇会儿吧!这账山一时半会儿也搬不完,先垫垫肚子?”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着咸菜和雪白的豆腐块,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孙敬山从堆积如山的账册中抬起头,鼻翼翕动,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那朴素却浓郁的香味,勾得他腹中馋虫大动。
“……也好。”
他揉了揉酸涩发胀的眼睛,看向屋内其他几个同样眼带血丝、手指关节都拨弄算盘拨得红肿的下属,“大家都停一停,缓口气。”
紧绷的空气仿佛松懈了一瞬,算盘声稀落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疲惫叹息和揉捏手腕的声音。
王干炬和孙敬山在桌边坐下。
“来来来,孙大人,您尝尝!”王干炬殷勤地用勺子舀起一块滚烫、吸饱了汤汁的豆腐,放进孙敬山碗里,“这咸菜滚豆腐可是我们老家的绝活!您保准喜欢……”
孙敬山夹起豆腐吹了吹,送入口中。
温热的汤汁裹挟着咸菜的独特风味和豆腐的嫩滑,瞬间熨帖了辘辘饥肠。
“嗯……确实香!”他由衷地赞道。
“那是!”王干炬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话匣子也打开了,“俗话说得好啊,吃了这咸菜滚豆腐,皇……”话刚溜到嘴边,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像被烫了舌头一样,瞬间捂住自己的嘴。
连脸色都唰地白了!
“嗯?王大人,怎么了?”孙敬山正吃得投入,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疑惑地看向他。
没…没事没事!”王干炬慌忙摆手,脸上挤出尴尬无比的笑容,赶紧岔开话题,“来来来,孙大人,趁热吃,趁热吃……”
……
在孙敬山和王干炬吃咸菜滚豆腐的时候,皇宫,御书房,陈平正在给皇帝汇报这几天的查账情况。
“内库的账,查了三天了。查出什么名堂没有?”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
“禀陛下。”陈平拱手道,“……确实有发现。只是……”说到这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
“说!”皇帝冷声道。
陈平也只能据实汇报了:
“陛下,长公主殿下给的这些账本,内库出的每一笔钱,账本都记录得很清楚。
其中有问题的很多。
比如,太子殿下每年都从内库支取超过百万两白银,用途……账册上并未说明。
二殿下每年也有数十万两之巨。
皇后娘娘名下,每年亦有二十余万两支出。
其余各王府,数额不等。
这些支取,账册都记得一清二楚。
而其中数额最为庞大的……””说到这里,陈平再次停下看了眼皇帝。
“怎么?莫非朕用的最多?”皇帝冷哼一声,他踱步到陈平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陈平深深吸了口气,几乎是豁出去了:“最多的……是太后娘娘。内库每年有将近三百万两银子,流向了太后宫里,用途……同样不明。”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皇帝的脸色骤然阴沉得可怕:“那么长公主和李云呢?”
“他们……也就十几万两,这是账本上记载的,到目前为止,监察院也没有发现那些账本是伪造的痕迹。”陈平回应道。
皇帝没有立即回应,他背着手在御书房内来回走着,账查了,可现在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期待的问题是有,长公主和李云确实中饱私囊了,每年从内库中拿走了十几万两白银。
他一点也不奇怪,毕竟长公主和李云守着内库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拿?
可是……
别人比他们拿的更多!而且,拿的最多的是他老妈!
这让他怎么处理?
“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皇帝想不明白。
陈平想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据臣了解,太后娘娘每年都会送一批东西回乡……”
皇帝一阵沉默。
账快查完了,但是处理不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和李云才拿了十几万两?
————
任他怎么也想不到,长公主和李云虽然只拿了十几万两,但,这账本是江南三大工厂的!
可是。
像三大工厂这样的地方还有两个!
这两个地方每年的利润,长公主和李云能够完全支配!
第96章 正直的赖明诚
因为她所期待的,沈清菱派去陆明远老家调查的人终于回来了。
并且,他们带回来的,不是轻飘飘的几张纸,而是沉甸甸的、带着血泪的实证!
————
次日,朝堂上,气氛凝重。
今日是皇帝定下的“查账”最后日期,可是查出的结果谁也不敢公布,他们只能,伪造了另一个结果。
吏部尚书陆明远眼一派沉稳,但眼神中却有着一丝不甘心。
督察院都御史赖明诚捧着厚厚一摞内库账册,心情复杂的,将连夜伪造的假相册念了出来。
一点问题都没有!
长公主笑脸嫣然,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些人知道什么该报,什么不该报……
二皇子也很高兴。
毕竟他每年拿的银子可不少呢,没想到等了好几天等来这样的结果。
赖明诚说完之后,阴沉得快滴出水的皇帝直接离开,侯公公见状连忙喊退朝。
丞相林弱辅感觉很意外,内库这账本竟然如此‘滴水不漏’,李芸瑞还有这种才能?
朝臣们纷纷散去。
走的还很久。
因为这一次查账不少人可是跟着摇旗呐喊了,他们现在很怕被长公主和二皇子盯上。
“赖御史。”刚走出大殿,长公主喊住赖明诚。
“长公主殿下。”赖明诚止住脚步,拱手行礼,他此刻的心情和眼神都非常复杂。
他也想不明白。
长公主和李云怎么拿这么少?
“本宫这里有一些你感兴趣的东西,这些东西,如今只有你这个督察院都御史接手,本宫才放心。”
话音落下,春梅走过来,将一沓沾满血迹的纸递给赖明诚。
多年当御史的经验告诉赖明诚,这些纸上记载的事情很大。
但是他接了!
“还有一些证人,明天早朝他们就会出现,赖御史,还他们青天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长公主嘴角微翘,说完后,就和春梅返回长信宫。
只留下一边看着情报,一边身体越来越抖,越来越愤怒的赖明诚。
他根本等不到明天,如果长公主说的证人真的有,那……这件事他就管定了!
于是他立即追上长公主。
……
————
次日早朝。
一夜未眠的赖明诚,拿着那沓染血的纸直接出列:“陛下!臣要弹劾吏部尚书陆明远!强占田产、逼死佃户、纵容其子陆修德及恶仆强抢民女、虐杀无辜……陆家在其家乡恶行累累,罄竹难书!请陛下严惩陆明远!”
轰!!!
赖明诚的话像一颗炸雷,整个朝堂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陆明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赖明诚,”皇帝声音平淡,“陆明远是当朝吏部尚书,二品大员。你……可有证据?”
“陛下,这就是证据!”赖明诚双手将那沓染血的纸高高举起。
侯公公连忙下来接过,呈给皇帝。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沓纸。
陆明远心跳如鼓,他下意识看向丞相林弱辅,见林弱辅神情还算镇定,才勉强稳住心神。
皇帝只翻了几页,就“啪”地一声重重拍在龙案上:“陆明远!你还有什么话说?!”
“陛下!”陆明远慌忙出列跪下,“臣冤枉!臣不知道赖御史从何处得来这些所谓证据,但臣绝未做过他指控的那些事!”
“嗯……”皇帝沉吟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理,“赖御史,单凭这些纸,确实难以定论。若无其他证据,你这可是诬告重臣。”
“陛下!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赖明诚声音洪亮,“恳请陛下准许臣的证人上殿!”
皇帝看了一眼侯公公,侯公公微微摇头,表示没接到有证人进宫的通报。
“陛下!臣的证人此刻就在宫门外等候!请陛下恩准!”赖明诚再次高声道。
“既如此……传他们上来吧。”皇帝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传……证人!”侯公公开口喊道。
……
很快,十几名风尘仆仆、衣衫破旧的百姓被带上大殿。
他们中有男有女,脸上写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更透出深深的恐惧和悲愤。
其中几人手里,紧紧攥着几件破旧、带着暗褐色污渍的粗布衣服。
看到这群人,陆明远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陛下,”赖明诚指着一位老汉,“这位是陆尚书老家陆家庄的佃农张老栓。他家祖传的三亩好田,是如何被陆家以‘抵债’为名,仅用一两银子强占去的?张老栓,你来说!”
那叫张老栓的老汉“噗通”跪倒,声音发抖却清晰:
“皇帝大老爷!草民冤枉啊!草民爹娘留下的三亩地,硬是被陆家说草民欠了他们二百两银子……草民根本没欠过!他们……他们打断了草民儿子的腿……逼着草民按了手印啊!”他举起手中一件破烂的、带着大片干涸血迹的衣服,“这……这就是我儿被打时穿的血衣!”
大殿内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陆明远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赖明诚看向旁边一个面色枯槁、眼神麻木的农妇:“这位李大娘,她的女儿小翠,去年赶集时被陆尚书之子陆修德当街掳走,三天后尸体在乱葬岗被发现,浑身是伤……李大娘,把你女儿当时穿的衣裳,给陛下和各位大人看看。”
那农妇浑身剧烈颤抖,死死抱着怀里一件同样带着暗红污迹、多处撕裂的碎花小袄。
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最终变成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翠儿啊……!”
“还有这位王老伯……”
“这位孙家媳妇……”
……
“陛下!这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赖明诚声音铿锵有力,目光如炬地扫过面如死灰的陆明远,“陆明远身为朝廷重臣,纵子行凶,鱼肉乡里,草菅人命,其罪当诛!请陛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
赖明诚的指控和证人的哭诉,如同惊雷在大殿中炸响,容不得丝毫抵赖。
“陛下!”丞相林弱辅终于站了出来,声音低沉而急促,“陆尚书……陆明远确有过失,治家不严,以致家乡生乱,惊扰圣听,罪责难逃!然……”
他话锋一转,“念其为朝廷效力多年,于吏部事务尚算勤勉,也曾有微功。且其子陆修德罪大恶极,实为主犯,陆明远乃失察之责。恳请陛下……念其旧日之功,从轻发落!”
林弱辅的话像是一根稻草。
皇帝紧锁的眉头似乎松动了一丝。
他想到了内库那些堆积的假账册,心中更添一层复杂的权衡。
长公主……李云……这件事是他们报复……那陆明远的事,不能深究,也不能闹得太大。
殿内寂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
第97章 民杀官!
良久,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疲惫:“陆明远。”
“罪……罪臣在……”陆明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治家无方,纵子行凶,致使家乡民怨沸腾,更惊扰朝堂,罪责深重!”皇帝的声音陡然严厉,随即又沉了下来,“然,念你……多年为朝廷效力,尚有苦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着即免去吏部尚书之职,降为吏部左侍郎,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月!其子陆修德,罪不容诛!”
“着有司即刻捉拿归案,严审重判!陆家所占田产,悉数归还原主!另,从陆家罚没银两,抚恤受害百姓!”
“至于赖爱卿……”皇帝的目光转向赖明诚,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漠,“不畏权贵,仗义执言,查实要案……嗯,赏……白银千两,以示嘉勉。”
这判决像一盆冷水浇在激愤的热炭上。
赖明诚张了张嘴,看着皇帝那不容置疑的神情,最终只能深深低下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臣……谢陛下恩典。”
陆明远,终究没有被彻底扳倒。而皇帝那句轻飘飘的“嘉勉”,更像是对他这扬拼死弹劾的讽刺。
陆明远则如同死里逃生,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磕头:“谢……谢陛下隆恩!罪臣……罪臣领罚!谢陛下不杀之恩!”
降职罚俸,死了个儿子,虽然丢尽颜面,但命和位置至少保住了,他有不止一个儿子。
而那些受屈的百姓悲从心来,当扬在大殿上哭出了声。
皇帝不想听这些,当即让侯公公宣布退朝。
陆明远很得意。
只是林弱辅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二皇子,心中很是疑惑。
赖明诚看着这些哭泣的百姓,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感觉很愧疚,身为都御史,他愧对这些百姓了。
“赖御史,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二皇子走到赖明诚身边。
“陛下都已经下定论了,哪里还有什么转机……”赖明诚苦涩的摇了摇头。
虽然他知道这次他被二皇子一系当了刀子,但他不后悔,因为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此时。
没人注意到,那十几个百姓止住哭声后,眼神闪过了一抹狠厉。
……
皇宫附近。
一条不起眼的巷子中,大约三十几名衣衫褴褛的百姓正藏在这里。
这时候,一个蒙面人来到:“失败了,皇帝只判了陆明远儿子死刑,陆明远和陆家其他人不受责罚。”
轰!!!
当这个蒙面人带来皇帝轻判的消息——“只死儿子,陆明远没事”时,人群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开了!
“什么?!”
“天爷啊!这还有王法吗?!”
“他儿子是畜生,他也是一个老畜生!凭什么不杀他!”
“我女儿就白死了吗?!”有人捶胸顿足,绝望的哭嚎压抑在喉咙里。
“我的儿啊……”
“皇帝老儿不管,我们自己来!”一个汉子猛地抽出藏在破袄里的柴刀,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的恨意。
蒙面人低声快速道:“想报仇,就现在!等他出了宫门,远离了禁军,就是他落单的时候!那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多谢恩人!”这些百姓纷纷诚挚道谢,一转眼,他们纷纷拿出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或者柴刀
“走!”不知谁低吼一声,人群如同沉默的潮水,涌向宫门外陆明远那条回府的必经之路。
这些早就有人和他们说过了。
没过多久,宫门开启,散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走了出来。
陆明远,不,现在是陆侍郎了,虽然降了职,脸上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松懈,甚至隐隐有些得意。
他快步走向自己那顶青呢官轿,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地方。
“起轿!”随着轿夫一声吆喝,轿子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宫门区域,拐上了稍显冷清的街道。
就在轿子行至一处街口,远离了皇宫禁卫视线范围时,异变陡生!
“狗官偿命!”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空气!
埋伏在四周的百姓,连同刚刚从宫里出来、混在人群里的那十几个证人,像复仇的恶鬼般同时扑了出来!
他们目标明确,一部分人不要命地冲向陆明远的护卫,用身体、用石头、用简陋的武器死死缠住那些惊愕的护卫。
护卫们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亡命冲击弄得手忙脚乱。
“保护大人!”护卫头领的喊声被淹没在混乱的嘶喊中。
就在这短暂的混乱间隙,另一部分人,尤其是那些失去女儿、失去土地的苦主,如同疯虎般扑向了轿子!
他们粗暴地掀开轿帘,几双沾满泥土和血泡的手猛地伸进去,死死抓住里面那个穿着绸缎官袍、惊恐万状的陆明远。
“啊……!你们干什么!反了!反了!”陆明远惊恐的尖叫瞬间变成惨嚎。
他被硬生生从舒适的轿子里拖了出来,重重摔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还我女儿命来!”
“还我家的地!”
“打死这个老畜生!”
……
愤怒的吼声和绝望的哭喊交织在一起。
柴刀、匕首、石块……
所有能找到的凶器,带着积压了无数日夜的血海深仇,疯狂地朝着地上那团肥硕的、挣扎扭动的躯体落下!
噗嗤!咔嚓!
沉闷的剁砍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漆,瞬间泼洒开来,染红了石板,溅了复仇者们一身一脸。
陆明远的惨叫很快变成了不成调的呜咽,然后彻底消失。
混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当护卫们终于摆脱纠缠冲过来时,地上只剩下几块不成人形的肉块和一大滩粘稠猩红的血泊。
那颗曾经高高在上的头颅,被一把匕首死死钉在路边的石墩上,双目圆睁,凝固着死前极致的恐惧。
街面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杀人啦——!”
“陆…陆大人被……被剁了!”
“快报官啊!”
……
一处高阁上,长公主看着陆明远的惨状,神情很是陶醉。
“唔……不愧是本宫选的男人,手段很毒辣,本宫……很喜欢!”长公主的身体,此刻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
旁边,春梅和海棠的脸色也有些惊愕,虽然这件事是她们所为,可是当看到如今这个扬面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民杀官。
杀的还是当朝的吏部尚书……不,吏部侍郎!
……
消息如同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都。
当朝吏部侍郎,皇帝刚刚从轻发落的陆明远,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离皇宫不远的街上,被一群愤怒的百姓当街砍杀,尸首分离!
整个京都,彻底震惊!恐惧和议论如同沸腾的油锅,瞬间炸开了!
第98章 民心
皇帝刚回到御书房,胸中的邪火就再也压不住了。
朝堂上那些百姓绝望的哭声,陆明远那副劫后余生的嘴脸,还有自己被迫做出的轻判决定,都像一根根烧红的针,扎得他坐立难安。
为了朝堂平衡,他不得不留下陆明远的命,但是他闹肚子的气需要发泄,而坐在轮椅上的陈平,就成了最现成的靶子。
“臣……知罪。”陈平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任何辩解。
如今监察院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监察院监察天下,但唯独监控不了京都的某些人。
因为监察院都漏成筛子了!
就算监察院有人知道这些人进京,只要愿意打点,那么就不会有人汇报到他这里。
监察天下的监察院,已经成为了京都某些人的监察院,因为他们能用钱,买到监察院大多数情报。
这就是监察院如今的情况。
皇帝他也知道这个情况,可是他就是想骂一顿陈平,否则他这一肚子火没处发。
此刻他像一头困兽,在御书房内焦躁地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咆哮一通后,胸口的憋闷似乎稍减,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的冰冷取代。
“使团……还有几天回到京都?”他停下脚步,声音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听不出喜怒的语调,只是更沉了。
“回陛下,预计还需十天左右。”陈平拱手,如实回答。
“长公主李芸瑞,管理内库严重失职,引发朝野震荡。她,已经不配再掌管内库财权了。”皇帝冷冷说道,“可以着手筹备范贤与晨郡主的婚事了,等使团回到京都,尽快让范贤和晨郡主成婚,然后接管内库和三大工厂。”
这一次查内库的账,发现他们竟然拿了这么多银子,有些人拿的,甚至比他这个皇帝还多。
那都是朕的钱!
“奴才遵旨。”侯公公连忙回道。
陈平对此也早有预料。
陛下想通过查账降罪长公主和李云,这不现实,但是通过内库管理混乱这一点拿掉管理权还是可以的。
这时。
禁军副统领龚典脚步匆匆来到宫门口,侯公公发现之后立即出去。
当听清楚龚典所说的事情后,侯公公震惊不已。
侯公公脸色煞白地快步走进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启禀陛下!龚副统领前来禀报,他……他说吏部侍郎陆明远大人……在……在下朝回府的路上……被……被那群告御状的百姓……给当街给杀了!头……头都被砍下来了!”
“什么?!!!”
皇帝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猛地一黑!
他怒吼出声,那声音震得房梁似乎都在嗡鸣:“混账东西!无法无天!这是要造反!欺天啊!!!”
盛怒之下,他猛地一掌拍向面前的紫檀御案!
“轰——咔嚓!”
坚硬的紫檀木御案,竟如同朽木一般,在他含怒一掌之下,轰然炸裂!
木屑四溅,奏折笔墨散落一地!
这骇人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外面的禁军,一阵铠甲碰撞声迅速逼近门口。
侯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尖声喊道:“无事!陛下无事!都退下!退下!”
他死死挡住门口,心脏狂跳。皇帝身负武功之事是绝密,绝不能泄露!
御书房内,陈平看着碎裂的御案和暴怒的皇帝,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
皇帝的武功恢复了?什么时候的事?!
还有,陆明远当街截杀刚刚被皇帝“轻判”的三品大员?长公主这手段……太狠,太绝了!
侯公公见禁军退下,才惊魂未定地回转身回来。
他硬着头皮继续汇报,声音抖得更厉害:“陛下……还有……还有一事……陆明远及其家人在其家乡的所作所为,不知被何人散播,如今已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够了!”皇帝猛地抬手,却发现御案已碎无处可拍,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得吓人。
他现在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凶兽,在御书房内来回疾走,沉重的脚步声让侯公公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陛下息怒!”陈平的声音适时响起,“事已至此,陆明远被杀已是事实。眼下最紧要的,是汹涌的民心和失控的舆论!不能再任由这民怨和流言继续发酵、蔓延下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背对着陈平和侯公公,宽阔的肩膀绷紧,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御书房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过了许久,久到侯公公几乎以为皇帝会再次爆发时,那紧绷的背影终于缓缓松弛下来。
皇帝慢慢转过身,脸上暴怒的红潮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封般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腾的怒火被一种冰冷的算计所取代。
“民心?”皇帝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好……他们要说法,要公道,朕……就给他们一个‘说法’,一个‘公道’!”
他不再看地上的狼藉,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京都沸腾的街巷。
“侯公公,”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冰冷而清晰,“拟旨!”
侯公公一个激灵,立刻躬身:“老奴在!”
皇帝一字一句都充斥着寒意:
“吏部侍郎陆明远,身负皇恩,不思报国,反纵容其子陆修德及家族恶仆,于其家乡陆家庄及周边州县,犯下滔天罪行!
强占民田、逼死人命、强抢民女、虐杀无辜……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其行径之恶,人神共愤!虽其子陆修德已被判斩决,然陆明远身为家主,罪责难逃!
其家族倚仗权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实乃国朝之蠹虫,民怨之祸根!”
“着令刑部、督察院,速速彻查陆明远及其家族所有罪证!
查抄陆明远京都府邸及老家陆家一切产业!凡陆明远直系三族,无论男女老幼,即刻下狱待审!
凡涉案恶仆、帮凶,一律严惩不贷!”
“查抄所得田产,尽数归还原主!
抄没之金银财物,半数充入国库,半数用于抚恤受害百姓!
陆明远虽已身死,其罪昭昭!着褫夺其一切官爵封号,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其家族首要罪人,待查明罪证后,押赴菜市口,公开斩首示众!
其余涉案族人,全部流放岭南,遇赦不赦!”
……
这道旨意,如同寒冬腊月最凛冽的北风,瞬间刮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其内容之酷烈,远超所有人想象!
消息传出,整个京都都为之失声。
第99章 八个月了
长公主侧卧在花园中李云以前经常躺的软榻上:“唔……果然如云儿所料,既然如此,春梅,通知苏州那边,让他们做好准备吧。”
“奴婢明白。”春梅微微屈膝回应。
“海棠,云儿大概还有多久才回来。”长公主继续问道。
“回殿下,公子在信中说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汾州那边的事情有些忙。”海棠轻声回道。
“男人有了事业之后一点也不顾家了。”长公主叹息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幽怨,“你们说……云儿在北齐突破大宗师没?”
“这个……公子信中没说。”海棠细声回道。
“算了……这一次云儿的计划太大,本宫也只好忍几个月了……”长公主闭上双眸准备小憩一会。
春梅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柔软的毛毯盖在了长公主身上。
……
————
北齐。
苦河居住地附近。
李云接到沈清菱的信后只是轻轻一笑,如今的南庆表面上看起来强大,可里子早就烂到根了。
多年来的科考形同虚设,每年的名额被各大家族分配,能通过科考当上官的,都是京都那几位的门下。
而那些怀着赤子之心,有着真材实料,想通过科举脱颖而出的人,是老了一批又一批。
现在南庆看起来威压一世,最主要的还是叶青梅留下的东西,让这个国家经受住了朝堂上那些人的折腾。
“唉……等睿儿以后上位,南庆估计会更糟糕……”想到长公主君临天下的扬面,李云就感觉有些麻烦。
“公子。”秋梧来到李云这里,“陛下和司姑娘回来了,她们让您过去一趟……”
“她们又想干嘛?”李云皱了皱眉。
“嗯……”秋梧轻轻点了点头,脸颊也泛起一丝红晕。
李云瞬间扶额。
再过几天他就要离开这里前往汾州了,以至于战荳荳和司里里一有时间,就拉着他做保育运动。
还好他学了九阳神功。
————
半个月后。
李云带着一支近三千人的部队,从北齐朝着汾州而去。
这支军队穿着北齐的战甲,但是人却是李云的弓箭部队,只是他们的弓箭折叠收起来了。
手上拿的兵器是五花八门。
这些年来,在李云和长公主的默契配合下,这支弓箭部队已经增长到了一万人。
……
赶到汾州之后,李云就看到沈万三已经在按照他的规划和指示,在汾州的州府定远城开始了改造工程。
“公子,这个水泥实在是太好用了,真乃筑城修路的好东西啊。”在看到李云到了,沈万三很是激动和李云汇报。
李云神情淡然,他问道:“有没有人打听水泥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有的。”沈万三的脸色马上变得认真起来,“第一天使用水泥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打听了,还好这水泥是以前储备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来,生产水泥的工厂也是在深山里,还是在我们控制的地方,别人很难找的到。”
“小心一点准没错。”李云继续说道,“这次在汾州开设的工厂全部使用水泥,对了,钢筋的储备够用吧?”
“够的。”沈万三回道,“这一次除了城墙和工厂,其他的建筑并不会使用到钢筋,这几年来的准备基本够用。”
“那就好。这段时间我会待在这里,你加快速度,别省钱,让工人轮流休息日夜开工,尽快将这座城给筑起来!”
“小人明白!”沈万三认真回道。
……
时间悄然无息,三个多月过去。
在九州集团海量的钱财洒下之后,无数的平民百姓从汾州各地,甚至更远的地方来到这里。
事实证明,只要钱给够,百姓是愿意当牛马的,甚至很喜欢当牛马。
在他们的奋斗下,定远城每天都有着新的变化。
特别是城墙,原来因为战争被毁的城墙,经过这三个多月时间,又被重新筑了起来。
现在的城墙比原来的要坚固无数倍!
就是李云看着感觉非常粗糙。
不过新筑的城墙是中空的,但是墙体足有一米厚,城墙里面,就是士兵的军营。
如今的定远城内,九州集团的牌子已经立起来了,工厂的厂房也已准备完毕,只等着人员入驻。
这三个多月时间里,因为有着无数的工人,这座城远比以前要热闹繁华多的多。
工人们的吃穿,九州集团并没有垄断,李云只是吩咐让沈万三引导了一下,就有不少商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就是现在的各个工地外面,都有着不少卖吃食的小摊。
九州集团只是负责将物资运到这里,然后卖给这些小商贩,小商贩就将物资做成食物卖给工人,
这样省去九州集团很多麻烦。
而这海量的物资当中,就有不少是从南庆准备提供给西胡的物资中劫来的!
……
在这里待了三个多月,李云也准备离开了,在给沈万三交代一些事情之后,李云就和秋梧坐着老莫驾驶的马车离开了汾州。
……
————
苦河的清修地附近。
战荳荳和司里里各自挺着个大肚子在河边散步,后面一群侍女跟随着,其中还有好几名大夫。
“陛下,李云回南庆了。”司里里有些不开心。
战荳荳瞥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神情淡然说道:“快过年了,他回去过完年就会赶来。”
“陛下,您这肚子都八个月了,也不知道他赶不赶得及,唉……”司里里有些幽怨。
“他答应过朕,在朕生产前回来,他会遵守承诺的。”战荳荳对李云很有信心。
……
————
几天后,李云回到京都。
只是他的马车没有进城,直接来到了京都郊外的静岚别院。
长公主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只是在马车靠近静岚别院之后,李云却是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几个月时间没见,也不知道长公主会有多疯。
第100章 温柔过后,长公主的疯与颠
“嗯……”李云轻轻一笑,“殿下呢?”
“她在您的院子里,不过……公子,您一会要小心些。”海棠凑到李云耳边细声说道。
李云深深缓了一口气:“我知道了。”随后就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
他刚刚来到小院,一股浓烈到近乎甜腻的烤肉香气便霸道地钻入鼻腔。
灯火通明的院子中,支着精致的铜炉烤架,红亮的炭火上,油脂丰腴的肉块正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旁边一张小几上,一只紫砂汤煲煨在红泥小火炉上,盖子被热气顶得微微跳动,浓郁的药膳香气混合着肉香,形成一种暖融又略带侵略性的味道。
长公主就站在烤架旁。
她穿着一身家常的素锦宫装,宽大的衣袖用丝带松松挽起,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皓腕。
乌黑的长发没有如往常般高盘,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绾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颊边,柔和了白日里那迫人的明艳与威严。
昏黄的光晕勾勒着她柔美的侧脸线条。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脸上漾开一个温柔到近乎虚幻的笑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的思念与灼热。
"云儿。"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带着一丝水汽氤氲的酥软,"回来了。"
没有质问,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扑拥,只有这带着烟火气的温柔等候。
但这过分的平静,却像一层薄冰,让李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那股萦绕不散的心慌再次涌起
"睿儿,我回来了。"他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干涩。
"饿了吧?"长公主仿佛没察觉他的细微异样,径自拿起小刀,片下烤架上最焦香金黄的一片肉,用银箸夹着递到他唇边。
"尝尝,你最爱吃的羊羔肉,刚好的火候。"
李云下意识地张口。
肉汁在口中爆开,鲜嫩无比,火候确实精准。
她就这样一片一片,耐心地喂着他,偶尔用丝帕轻轻拭去他唇角的油渍。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眼神专注得仿佛他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小几上的滋补汤也被她亲手盛出,吹凉了,一勺一勺喂到他嘴里。
汤里加了老参、枸杞、当归,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暖意蔓延四肢百骸,却也像在积蓄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这顿精心准备的接风宴,在一种近乎窒息的温柔中进行着。
长公主话不多,只看着他吃,嘴角始终噙着那抹满足的笑意。
直到李云再也吃不下,她才放下碗勺,牵起他的手。
"一路风尘,去泡泡,解解乏。"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好……好的,睿儿。”李云感觉喉咙越来越干涩。
————
……
香水塘内水汽氤氲,温热的池水漫过肌肤。
长公主没有让侍女进来,她亲自服侍李云沐浴。
素手撩起温热的水流,细细浇淋在他肩背,力道适中地揉捏着他紧绷的肌肉。
她的手指带着魔力,所过之处,连日奔波所带来的疲惫慢慢消散。
水面倒映看长公主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专注的神情,让李云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
然而,
当她的指尖无意间划过他肋下某处时,李云清晰地感觉到,她覆在自己肩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片刻。
温柔的水波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涌动。
沐浴完毕,换上柔软的寝衣,踏入寝殿。
殿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角灯,将重重纱帐映照得影影绰绰。
门在身后无声合拢的瞬间,李云心头那根刚放松的弦猛地绷紧!
前一瞬还温柔似水替他擦拭湿发的长公主,下一刻已将他重重抵在了冰凉的门板上!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唔……"
一声压抑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滚出。
那双刚刚还盛满柔情的眼眸,此刻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像是燃烧的幽火,死死锁住他,里面翻涌着积压了数月的、几乎要将人焚毁的思念与某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云儿……"她的声音彻底变了调,不再是方才的酥软,而是带着一种砂砾般的喑哑和疯狂边缘的颤抖,"本宫……等得太久了!"
话音未落,她已欺身而上,温热的唇带着近乎啃噬的力道印了上来,不是缠绵的吻,更像是一种宣告所有权的烙印。
她的双手不再是温柔的抚摸,而是带着一种失控的蛮力,紧紧箍住他的腰背,指甲隔着薄薄的寝衣深深陷入皮肉,仿佛要将他揉碎了按进自己的骨血里!
李云闷哼一声,试图安抚:"睿儿,你……你醒醒……"
"别说话!"她猛地抬头,眼中是狂乱的光,呼吸急促,"本宫不想听!本宫只想……"
她再次堵住他的唇,这一次更加凶狠,带着一种要将数月分离的空白彻底填满、将他拆解入腹的疯狂。
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不留一丝缝隙,像藤莫仿编美大树 汲取美唯一能平自她内心灼烧的力量。
寝殿内,昏黄的灯光剧烈地摇晃起来,将纠缠的人影扭曲地投射在墙壁和纱帐上,如同上演着一扬无声而激烈的默剧。
细碎的、压抑的喘息与呜咽在静谧中弥漫开来,偶尔夹杂着衣料被粗暴撕裂的"刺啦"声响。
价值千金的锦缎在她失控的力道下脆弱得如同薄纸。
长公主仿佛化身成了另一个人。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帝国长公主,而是一头被囚禁了太久、终于挣脱枷锁的凶兽。
她的吻、她的啃咬、她的抓挠,都带着一种原始而暴烈的印记,每一次触碰都像在确认他的存在,每一次深入都像是要将他灵魂深处都打上独属于她的烙印。
她的长发散乱,有几缕被汗水黏在潮红的脸颊上。
眼神迷离而狂乱,时而发出满足的喟叹,时而又像受伤的幼兽般呜咽,反复念着他的名字。
一声声"云儿",如同魔咒,缠绕着这失控的夜。
反抗是徒劳的,安抚是无效的。
李云只能在这突如其来的、席卷一切的疯狂风暴中,被她的炽热与偏执彻底吞没。
……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风暴终于平息,寝殿内只剩下沉重而绵长的呼吸声。
长公主蜷缩在李云的怀里,像一只终于餍足的猫,脸颊贴着他汗湿的胸膛,呼吸渐渐均匀。
她的一只手还霸道地环在他的腰上,占有欲十足。
她似乎睡着了,脸上残留着放纵过后近乎虚脱的平静。
李云却毫无睡意。
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灰白色的晨光,勉强勾勒出寝殿的轮廓。
他轻轻动了动被压得发麻的手臂,牵扯到身上的肌肉,立刻传来一阵密集的刺痛。
借着那微弱的光线,他垂眸看向自己裸露的胸膛和手臂。
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痕迹!
暗红色的抓痕像地图上的河流,深深浅浅,有几道甚至微微渗血,在晨光中泛着刺目的光。
齿痕清晰可见,深深印在肩头、锁骨,淤青是无处不在。
疯狂风暴留下的印记,无声诉说着长公主那温柔表象下,压抑了太久、最终爆发出的病态占有与近颠狂的思念。
李云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疲惫地闭上眼。
身体是痛的,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沉甸甸的。
这静岚别院,此刻更像一个温柔与疯狂交织的别样天堂。
第101章 范贤和陈平的对话
“准备一下。”李云声音压得很低。
门外的人影悄然退去。
随后他准备起床,却差点忘记了还有固定锁,他只好轻轻解开固定锁。
当固定锁刚解开,长公主的脸颊和裸露的肌肤上迅速泛起红潮,她也在这突然的刺激中醒来。
“睿儿,醒了?”李云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嗯……”长公主抬眼看他,眼神迷蒙而慵懒,带着一丝不满,“怎么解开了?”
“抱你去沐浴……”李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随即下床,将她稳稳地横抱起来。
长公主在李云怀里揉了揉眼睛,视线落在他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上,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没有丝毫羞怯,反而绽开一个极其娇艳的笑容:“云儿,昨晚……本宫的表现如何?”
“很厉害。”李云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轻轻回答,抱着她走向氤氲着水汽的香水塘,“睿儿昨晚…让我印象深刻,我很喜欢……”
长公主的笑意更深了。
香水塘边,秋梧和春梅已准备就绪。温热的池水蒸腾起蒙蒙雾气,轻柔地包裹住走进池中的李云和长公主。
春梅和秋梧开始伺候两人沐浴。
长公主的还简单些,只有一个地方需要注意。
但李云身上遍布的痕迹,让秋梧拿出了十二分的细心。
长公主任由春梅擦拭着,目光落在李云身上,再次娇笑起来:“云儿,过年前这几天,我们就待在这儿吧?反正本宫现在不用管理内库,正好清闲。我们……好好歇息。”
“好……”李云没有拒绝,“都听睿儿的。看这天色,明后天或许有雪,正好在这里赏雪品茶。”
“唔……”长公主想着和李云相处的画面,脸颊开始露出一抹病态的陶醉,“赏雪品茶吗……也好,本宫也很喜欢。”
两人随性聊着天。
春梅和秋梧始终低着头,专注地服侍着,仿佛完全隔绝了他们的对话。
……
————
京都城内,监察院。
李云回京的消息京都的人早已经知道,没有进城直接去了静岚别院他们也知道。
只不过没人敢靠近静岚别院。
今天上午,陈平将范贤叫到了监察院,今天,他准备和范贤好好聊聊。
……
范贤早已经正式接过内库,他看到春梅送来的内库真正的账本时,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
心中感叹老李还是给他留了不少东西。
从他接手内库财权之后,皇室其他人也准备像以前一样,从内库中直接拿银子,但是范贤直接拒绝了。
说如果要从内库中拿银子,那就先问过皇帝,只要有皇帝的口谕,他才会给你拨银子。
这种做法,让他将皇室的人彻底得罪了。
可是没办法,因为这原本就是皇帝的意思,皇帝原本就是要让范贤做一名孤臣。
以至于这段时间,他遭遇了多次刺杀。
除了内库财权以外,他监察院提司的身份也一样在,并且这几个月以来,他逐渐接触到了监察院的核心。
其中的一些发现让他心惊,这还是他老娘当年一手建立的监察院吗?
……
步入监察院,范贤发觉今天的气氛不同寻常。
看到师父费界也在,他点头致意。
费界也回以微笑。
“来了?”陈平坐在轮椅上,语气随和得如同认识多年一样。他对待范贤一向如此。
“院长。”范贤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屋内另外七人,有些疑惑,“今天这是……?”
陈平笑了笑,没直接回答范贤,而是转向那七位各处主办,随和的神情收敛了几分:“人难得齐,今天召集诸位,宣布一件事。”
在扬的七个,都是监察院各处主办,听到陈平这话,有几个人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他是范贤,院里的提司,你们应该都知道他。”陈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老了,以后他可以接我的位置。你们多照应。”
这话一出,范贤本人、朱格、慕容嫣、言若海的脸色瞬间剧变。
其他人则反应各异:有的似乎早有预料,有的只是略显意外,有的则漠不关心。
“院长!”朱格立刻出声,“范贤如今掌管内库财权,对监察院事务更是生疏,连人都没认全!监察院于大庆何等重要?属下认为,范贤绝无资格接手!”
“你是不是弄错了?”陈平脸上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我只是在通知你们。”
他转向范贤,语气又变得温和,“我现在还没退,会在旁帮衬。至于如何让他们服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朱格还想争辩,被一旁的慕容嫣拉住了。
“好了。”陈平环视众人,“就这事,都去忙吧。”
话音落下,朱阁、慕容燕、闫弱海率先离开,宣九和无心紧随其后,只留下了影子和费界。
“你们也去吧,我跟范贤说点事。”陈平道。
影子朝范贤略一点头,无声离去。
费介走过来,用力拍了拍范贤的肩膀:“别的处不敢说,三处以后就是你的人。”说完也走了。
“谢师父。”范贤对着费介的背影道。
……
“走吧,去我那里。”陈平随和说道。
范贤推着轮椅,来到监察院陈平办公的地方。
陈平看着范贤,脸上露出一抹欣赏:“来京都这半年多,你成熟了不少,但还不够。”
“院长……”范贤心中疑窦丛生。陈平今天突然当众宣布他是接班人,这冲击太大,但他没有推辞。
“你做的有些事,虽然隐秘,但尾巴留得不少。”陈平语气平和地继续说,“不过没关系,我都替你收拾干净了。”
“院长,您指什么?”范贤更困惑了,同时升起一丝不安。
“李云。”陈平吐出两个字。
范贤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竭力维持平静:“院长,我不明白。这跟李云有什么关系?”
“你跟李云,似乎在谋划着什么。”陈平仿佛没看到范贤的反应,自顾自说道,“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全力支持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我尽量替你办到。如今的监察院虽复杂,我手里总还有些能用的人……”
听着陈平推心置腹的话,范贤凝视着他。他能感觉到陈平的真诚。
难怪老李说过,陈平可以信,但有些事不必让他知道。
“院长,我跟李云的关系也仅仅是大家看到的那样,和他并不熟,因为内库财权,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愉快……”范贤没有承认。
陈平似乎没听见他的辩解,自顾说道:“你只管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监察院这边也要尽快上心,把它真正掌控在手里,你才能接触到更深的东西……”
……
范贤走出监察院之后,整个人都还有点懵,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大,大到他想马上找老李聊聊。
……
第102章 赏雪后,回城
李云披着一件黑色毛绒大氅,坐在亭中,手中捧着一盏热茶,茶香氤氲,白雾袅袅。
长公主靠在他怀里,身上裹着一件雪白狐裘,只露出一张明艳的脸,指尖轻轻拨弄着李云垂落的发丝,眼神慵懒而餍足。
“云儿,这雪景好看吗?”她问。
“好看。”李云低头看她,唇角微扬,“但不如睿儿好看。”
长公主轻轻笑了,指尖滑过他的下巴,眼神幽深:“本宫若说……想把你锁在这儿,让你只看本宫一个人,你会生气吗?”
李云神色不变,低头在她红艳微凉的唇上轻啄一下:“不生气,睿儿想锁就锁,我绝对配合。”
长公主眸色出现一抹汹涌,指尖微微收紧,却又缓缓松开,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本宫舍不得。”
她靠回他怀里,目光望向远处的雪景,语气轻飘飘的:“云儿,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李云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长发:“过完年,就得去北齐了,我答应过她们。”
长公主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李云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睿儿,我会尽快回来,这世上,你对我最重要。”
长公主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像是要把自己彻底嵌进他的骨血里。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静谧。
李云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安的猫。
长公主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仿佛睡着了。
但李云知道,她没睡。
她只是在忍耐。
忍耐着那股想要把他彻底囚禁在身边的冲动。
而他,也在忍耐。
忍耐着那股想要彻底沉溺在她病态占有欲里的冲动。
两人就这样,在雪中相拥,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
“殿下,公子,雪大了,该回屋了。”春梅的声音在亭外轻轻响起。
长公主睁开眼,眸色幽深,却带着一丝笑意:“云儿,抱本宫回去。”
李云低笑一声,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屋内。
雪,依旧在下。
屋里。
却暖洋洋的,开着热烈的花……
————
这几天,在静岚别院,李云和长公主过的温馨,且激情。
再有两天过年,他们也该回城了,否则城里某些人,估计要急得找到这里来。
“睿儿,我就不和你一起进城了,我去找人办点事。”静岚别院门口,李云扶着长公主走上马车后说道。
“好~”长公主坐下后,回眸的脸上漾出笑意,“不过明晚你要进宫,陪本宫……跨年?是这样说吧?”
“嗯。”李云笑着回道,“明晚我一定进宫。”
“那本宫等你。”长公主说完,就放下了车帘。
车队出发,李云的马车也在其中,老莫赶的车,秋梧坐在车厢内。
李云看着车队远离,也悄然离开了静岚别院。
一直来到郊外一处林中。
“范贤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李云对着前面一处无人的地方说道。
伍竹的身影,从一棵松树后出现:“他没有说,只是让你进城后去一趟王祈年家里,他在那里等你。”
“行,我知道了。”李云点了点头,旋即准备离开。
“等一下。”伍竹突然叫住李云。
李云止住脚步,回头疑惑地看向伍竹。
“我可能要离开一会,但是我不放心范贤的安危,这段时间他遇到了不少刺杀。”伍竹说道。
“离开?”李云有些不解。
“嗯。”伍竹点了点头,“有一个人出现在京都,他在找我,我需要去见一见他。”
“行,我知道了。”李云回应。
伍竹没有没说话离开了。
李云看着伍竹的背影思索,他说的人,会不会是神庙使者?如果是的话,这个神庙使者是不是已经跟皇帝合作了?
不过现在皇帝没有复合弓,他准备怎么对付神庙使者和伍竹?还是说,他准备亲自出手?
在没有复合弓的情况下,除非皇帝亲自出手,否则他想不到能用什么方法杀死神庙使者和伍竹。
————
京都的城墙对于李云来说形同虚设,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就翻越城墙进入城内。
按照记忆,他来到王祈年家中。
只是进入院子,李云没看到王祈年,他的夫人也没看到,只有王祈年的女儿在家。
王祈年这个女儿的名字……
他叫不出口。
午后的阳光洒满小院,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杵在院子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说话。
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女孩先绷不住了。
她端着一碟精巧的点心,蹬蹬蹬走到李云面前,小手往前一递:“吃吗?小年年给我买的,可好吃了!”
王祈年买的?
李云绝对不信,这一份糕点绝对不少于五两银子,王祈年不可能会拿五两银子买一份糕点。
“你吃吧,我不饿。”李云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女孩齐平,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家大人呢?怎么都不在家?”
王霸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歪着头,眨巴着眼睛反问:“你是来找小年年的吗?”
“嗯,是来找小年年的。”李云点了点头。
“小年年出去了。”王霸将这句话说,就没有再说话,单纯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李云。
就在这时,李云站起来看向门口,不一会,王祈年的夫人打开门走进来。
王霸噔噔噔的跑过去抱住王夫人的腿:“母亲,你终于回来了。”
王夫人看到院子里的人也是吓了一跳,但是想到王祈年的交代,她也是很快镇定下来。
她抚摸着王霸的脑瓜安慰着,随后牵着女儿的手进来,脸上露出一抹不失礼的微笑:“王祈年交代过,这两天可能会有人来,但是没说具体哪天。”
“是我打扰了,王夫人不用紧张,我在这里等会,他们应该很快回来了。”李云微笑说道。
“大人这边请。”王夫人很是礼貌的,将李云引到院子的茶几边,然后给李云奉茶。
“多谢。”李云也没有客气。
第103章 皇帝龟缩在御书房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士兵大步流星地走来。
侯公公赶紧小跑迎出去。士兵凑近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转身离开。
侯公公快步回到御书房内,向皇帝报告:“陛下,长公主回城了。平江子李云的马车也进了城,但是……李云本人不在车里。”
“马车进了城,人却不在?他没一起回来?”皇帝从高大的书架后面踱步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
“应该是的,”侯公公低着头,小心地回话,“探子从城门一路跟到碧水轩,看得清清楚楚,车里确实没有李云。”
“那他没进城……能去哪儿?还在静岚别院待着?”皇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人。
“呃……这个……”侯公公紧张地搓着手,“老奴觉得不太像。他的侍女和车夫都进城了。按李云的性子,他去哪儿都习惯带着那侍女的。”
“嗯……”皇帝沉吟片刻,抬手重重一指,“盯紧城门!只要他一露面,立刻来报!”
“是,陛下!”侯公公连忙应声,弓着腰退开。
……
皇帝没再言语,转身走回御书房深处,又埋头研究起桌上那堆不起眼的黑色粉末。
侯公公大气不敢出。
自从接到李云要回京的消息,皇帝就一步没离开过这间屋子。
侯公公心里直犯嘀咕,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为何如此。
————
王祈年家中
李云和王霸玩了一会儿,倒是熟络了不少,两人正闹腾着。
果然如他所料,他和王霸没玩多久,王祈年和范贤就从院子里那口枯井里钻了出来。
王霸一看见王祈年,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扑了过去:“小年年!你终于回来啦!这位叔叔都等你老半天啦!”
叔叔……
李云眼角抽动了一下。明明刚才说好了要叫哥哥,小家伙也点头了,怎么转头又变卦了。
这时,王夫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哈哈哈,我的霸霸!”王祈年大笑着把王霸抱起来举高高,“给你买的点心好吃吗?”
“嗯嗯,可好吃啦!”王霸搂着他的脖子,笑得眼睛弯弯。
范贤没理会那边的温馨,径直走到李云面前:“听说长公主回城了,我就猜到你准会来这儿找老王,所以我们立刻赶回来了。”
“你这么急着找我?”李云有些不解,“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吧?”
范贤在李云的对面坐下。他先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才抬眼看向王祈年:“老王,有些事,知道了可能有麻烦。你想听吗?”
“那我还是别听了!”王祈年反应极快,抱着王霸,另一只手拉上夫人,“夫人,走走走,咱们进屋……”
范贤看着他俩的背影,笑了笑。
可范贤刚转回头,准备开口,王祈年又磨磨蹭蹭地从屋里出来了。
“呃……那个,”王祈年搓着手,笑得有点尴尬,“我还是在边上伺候着,给你们添添茶水吧。”他说着,在稍远一点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李云瞧着王祈年这模样,觉得这人确实挺有意思。
“老王,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啊,我可没逼你。”范贤见王祈年留下,语气里反倒透着一丝高兴。
“我自己选的!”王祈年一咬牙回道,还挺了挺胸脯,像是给自己打气。
“行,那我就直说了。”范贤再次看向李云,声音压低了些,“我查到点风声,宫里那位……好像在偷偷研究火药!”
“哎哟我的妈呀!”王祈年吓得浑身一激灵,直接从板凳上滑了下去,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都白了:“大、大人!大人!我……我现在能反悔不听了吗?”
此刻的王祈年欲哭无泪。
“嘿嘿……”范贤乐了,“老王,晚啦!你耳朵可都听见了。”
“研究火药?”李云的神情却很平静,仿佛在问一件寻常事,他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杯茶,“不折腾他的弓箭了?”
“看情形,像是放弃了。”范贤继续说道,“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前些日子,好像有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冒头了。他派了人去找,可我没查出这人到底是谁。只知道……他非常重视这个人。”
李云手捻着茶杯思索。
结合伍竹说的要暂时离开,到现在范贤说的这些,他可以肯定,应该是神庙使者来了。
“老李,你在想什么呢?”范贤在李云眼前挥了挥手。
李云抬眸看向范贤:“这人我知道,他应该会先找你伍竹叔,而且,他的目标是你和你娘。”
“我和我娘?”范贤很惊讶。
“嗯。”李云点了点头,“这个你不用管,你处理好内库的事情就行,对了,江南三大工厂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
“放心吧,我去苏州看过了,那些人确实可靠,也足够保密,我和沈万三也聊过。”范贤认真说道。
“那就好,我可能不会在京都待多久,你做好准备了吗?”李云认真问道。
“放心吧,就算我武功尽失,只要伍竹叔在,别人就威胁不到我。”范贤正色回应。
李云点了点头。
看来他得去找伍竹,还有那个神庙使者,他对这种战力强大,并且如此逼真的仿生机器人很感兴趣。
“还有一件事。”范贤再次说道,“前几天陈院长带我见了监察院各处主办,并且当众宣布我是就是未来监察院的接班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坐着看呗。”李云靠着椅子,“他是真心的,这个倒不用怀疑,不过那几个主办你小心点,他们其中应该有皇帝的人。”
“是谁?”范贤问道。
“负责军方情报的慕容燕,这个人常年在边境,我也偶然得知。”李云淡然说道。
“慕容燕……我知道了。”范贤回应,“我会尽快掌控监察院,不过有些地方你得帮我。”
李云点了点头:“放心吧,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有什么需要你就让王祈年去蜜雪冰城。”
王祈年脸色苍白,现在他大概明白眼前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了,竟然玩这么大?
院长。
我快遭不住了啊!
第104章 太子要谋反?
“好了,闲话说完,该说正事了。”范贤脸上的轻松彻底消失,绷得紧紧的,声音也压低了,“前几日我收到密报,除夕夜宴,有人要行刺陛下!”
王祈年一听,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原来是行刺陛下啊...
他心里那根弦松了,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你倒是早说啊,吓死我了!
陛下遇刺又不是头一遭,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行刺,这算什么天大的事?
然而,范贤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冰水,把他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老李,你绝对猜不到,”范贤嘴角咧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压着嗓子道,“这回要动手的,是咱们的太子爷!”
王祈年只觉得头皮一炸,手脚并用就往墙角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里,两只手死死捂住耳朵,嘴里无声地念叨着“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哦?这倒是新鲜!”李云的眼睛亮了起来,显然这消息戳中了他的兴趣点,“说说,李承乾这小子打算怎么干?”
“行,我给你细说……”范贤拖过凳子就往李云身边凑。
可屁股还没挨到凳子面,他整个人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僵住,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盯着李云:“你...你说谁?李承乾?!”
李云也愣住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范贤:“我说老范,你来京城日子也不短了,连太子的大名都不知道?”
“我...我头回听说!”范贤使劲眨了眨眼,脑子才重新转起来,“天天听人‘太子’、‘太子’地叫,压根没人跟我提过他的名讳啊!”
李云简直要笑出声。
“叫李承乾?”范贤一脸牙疼的表情,小声嘀咕,“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不是注定要瘸么?”
“行了行了,”李云摆摆手,把话题拉回来,“别管名字了。接着说正事,他打算怎么动手?”
范贤立刻收敛了表情,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我宫里的线人发现,太子通过后宫的门路,偷偷塞进去了至少三百人!这些人带的家伙……”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是火铳!”
“火铳?”李云的眉头瞬间拧紧,“这东西管得极严,并且每一支都有编号记录在案,太子哪弄来三百支?”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范贤同样一脸困惑,“我查遍了卷宗,火铳管制极严,京里的权贵都未必能弄到一支,更别说整整三百支了!”
李云缓缓地站起身,开始在小小的院子里踱步,靴子踩在石板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三百支火铳……要是毫无防备,没准真让他得手了……”
“是啊!”范贤也跟着站起来,“三百支同时开火,那阵仗……成功率确实很高!前提是他的人不被发现并且能安排到举办夜宴的宫殿附近。老李,这事咱管不管?”
李云没直接回答,他背着手,继续踱着圈子,目光投向虚空:“除夕夜宴……所有皇亲国戚都在场,长公主也不例外……这火铳……”他声音低沉下去,“可是容易走火啊……”
“那这事咱必须得管了!”范贤猛地想起来,急声道,“老李!绝不能让太子的人混进宴席!”
“等等。”李云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目光转回范贤,嘴角竟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你别说,我还真想看看,太子这出‘刺驾’的大戏,怎么个唱法。”
“可莞儿她娘……”范贤急了,还想争辩。
李云再次打断他:“放心。有我在,长公主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除夕夜,我也会在宫里。”
“你?”范贤上下打量着他,满脸不信,“你能挡得住火铳?”
“金钟罩,”李云脸上那抹淡笑依旧,带着点笃定,“听说过吧?”
“金钟罩谁不知道!”范贤先是下意识接话,随即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蹭地跳起来,“那个……那个‘倒拔垂杨柳’!是你的人?!”
“‘倒拔垂杨柳’?”李云脸上露出一丝困惑,随即恍然,“哦,你说小桃啊?她确实是我的人。”
倒拔垂杨柳?
别说,还挺形象,小桃那张娃娃脸,再配上她那魁梧的身材,拔柳确实很容易。
“难怪!”范贤重重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就说当初那会怎么突然冒出个高手来救我,还会金钟罩这种硬功夫……原来根子在你这里……”
救你是顺带的。”李云瞥了他一眼,走回茶几边坐下,“我是比较欣赏滕子京,才让人去救他。”
“真无情啊......”范贤故作伤心地捂住胸口,“不过说起滕子京,这家伙确实不错,我很欣赏他。但那次行刺之后,我就让他离开了。”
李云点了点头:“离开也好。他忠心是忠心,可他那点功夫,往后怕是越来越不够看。更何况,他还有老婆孩子,天天晚上等着他回家呢。”
“所以啊,我安排他去了儋州。”范贤的语气带着点感慨,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和李云各倒了一杯,“有奶奶在,他不会有事。”
“好了,还有其他事吗?”李云端起茶喝了一口。
“其他倒没了,怎么?你急着走啊?”范贤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这不是废话吗?”李云鄙视了他一眼,“家里有一堆姑娘等着我回去,你说我在这里跟你一大老爷们聊什么?”
话音落下,李云几个闪现,就从院子中消失。
“这家伙......轻功是真的好啊,下次得让他教教我才行......”范贤望着李云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王祈年这才敢凑过来,脸上像要哭出来:“大人!还惦记轻功呢?您先想想自个儿的脑袋吧!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桩桩件件都是要掉脑袋的啊!”
“老王。”范贤把手搭在王祈年肩膀上,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刚才那些话,我不是故意让你听的。可就算你没听见,只要我这边出事,你也跑不掉。我想过了,得让老李把你的妻儿先送出去。”
“送出去?”王祈年心里一慌,“送……送哪儿去?”
“儋州。”范贤的声音沉了沉,“老王,是我对不住你。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该跟着我。现在……已经没法回头了。把妻儿送出去,总能安全些。”
“大人……”王祈年喉头滚动,眼中满是不舍,但他终究还是想明白了,缓缓抱拳,“王某……明白了。”
第105章 莺莺燕燕
再有两天就过年了。李云回到碧水轩时,海棠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公子。”海棠微微屈膝行礼,动作轻柔,眼神却有着一种努力压制着的激动。
“嗯。”李云笑着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海棠赶紧跟上,和他并肩走着,“蜜雪冰城那边只留了值班的,杨夫人母女也在府里。”
她轻声汇报着京都这段时间的大小事。
穿过几道回廊,仆人和侍女们纷纷行礼。
李云脚步轻快,直奔内院。
一进内院,气氛瞬间不同。二十多个姑娘齐刷刷地看过来,莺莺燕燕站了一片。
除了苏州那边收养的,就是杨明漪母女三人,加上秋梧和海棠。
连平时嘴巴不停、倒拔垂杨柳的小桃此刻也难得地安静站着,眼巴巴瞅着李云。
“公子!”姑娘们齐齐行礼,声音清脆。
“嗯,都自在点。”李云脸上挂着轻松的笑,看着这一张张熟悉又年轻的脸,心里挺舒坦,“过年了,就图个热闹,别绷着。”
他这话像打开了开关,原本安静的内院立刻活络起来。
姑娘们笑着散开,各忙各的,搬烤炉的,串肉串的,洗水果切点心的,抬酒坛的……
熟门熟路,井然有序。
每年就这几天,所有的规矩可以松一松,大家能彻底放松。
“公子,热水备好了,先沐浴吗?”秋梧走到他身边,声音温温柔柔。
“好。”李云应了一声,跟着秋梧往香水塘走去。
等他沐浴完,换了身舒适的常服出来,院子里已经香气四溢了。
烤肉在炭火上滋滋冒油,甜点水果摆了满满几桌,酒香也飘了出来。
炭火映着姑娘们的笑脸,暖融融的。
李云随意坐在主位的软垫上,秋梧自然地跪坐在他身侧,替他斟了一杯温好的酒。
“开动吧!”李云笑着宣布。
气氛更热烈了。姑娘们围坐在几个烤炉边,自己动手烤肉,说说笑笑。
小桃最是豪放,也不怕烫,直接上手抓着刚烤好的肉串就啃,吃得满嘴油光,鼓着腮帮子,还不忘含糊地喊:“公子!这个羊排烤得贼香!您快尝尝!”
杨明漪略显拘谨,坐在稍远些的位置,小口吃着点心,好奇又有些羡慕地看着这热闹的场面。
但是她的两个女儿,沈清菱和沈月岚可是一点也不会见外,特别是沈月岚,这丫头很活泼。
李云看着这场景,心里很满足。
他接过秋梧递来的、烤得恰到好处的肉,慢慢吃着。
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能看到她们最放松自在的样子。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活络。
平时对李云恭敬有加的侍女们,借着过年的由头和几杯果酒下肚,胆子也大了起来。
“公子!”侍女照雪,脸蛋红扑扑的,端着一小碟精致的点心凑到李云面前,眼睛亮闪闪的,“这是我学着做的苏式点心,您……您尝尝好不好吃?”
她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眼神期待又有点小紧张。
李云笑着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点头:“嗯,甜而不腻,不错。”照雪立刻笑开了花,开心地跑回姐妹堆里。
有了带头的,其他姑娘也跃跃欲试。
“公子公子,喝杯我家乡的米酒吧!暖身子!”又一个端着酒杯过来。
“公子,试试这个果子,特别甜!”
“公子……”
一时间,李云面前热闹非凡。
姑娘们排着队似的,这个送吃的,那个敬杯酒,眼神里少了平日的敬畏,多了亲近和俏皮,偶尔还会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公子,您看小桃,一个人快把半只羊吃完了!您也不管管!”映禾笑着告状。
小桃立刻瞪眼:“瞎说!我给公子留着最好的羊腿呢!”说着还真举着一个硕大的羊腿骨要递过来,引得大家哄笑。
李云也忍不住笑,看着小桃那认真的样子,故意板起脸:“小桃,羊腿我收下了。不过嘛……”
他拖长了音调,“我看你最近练功是不是偷懒了?明天早上,加练一个时辰!”
“啊?!”小桃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手里的羊腿骨都忘了放下,委屈巴巴的样子又惹得众人一阵笑。
秋梧在一旁安静地伺候着,看着姑娘们围着李云“献殷勤”,嘴角也噙着温柔的笑意,并不吃味。
她知道,也就过年这几天,大家才能这样放松地和公子相处。
李云很享受这种被围绕的感觉。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姑娘们的小“调戏”,偶尔反将一军,逗得她们脸红心跳,笑声不断。
气氛温馨又带着点暧昧的活泼。
宴会持续到深夜。
炭火渐渐弱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姑娘们脸上都带着酒意和满足的红晕,收拾着残局,小声说笑着。
李云靠在软垫上,看着眼前的热闹慢慢归于平静。
明晚就是除夕,他得进宫陪长公主。这碧水轩里的温馨热闹,算是提前的年味儿了。
秋梧端来一盏温热的醒酒汤,轻声说:“公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李云点点头,接过汤慢慢喝着。
目光扫过院子里还在收拾的姑娘们,最后落在远处亭子里安静看月色的杨明漪身上。
他朝海棠招了招手。
海棠立刻走过来:“公子?”
“一会你安排杨夫人侍寝。”李云低声吩咐。
“奴婢明白。”海棠点头应下。
“好了,都散了吧。收拾完早点休息。”李云放下汤碗,站起身。姑娘们纷纷停下动作,笑着行礼:“公子晚安!”
李云摆摆手,在秋梧的陪伴下,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身后,是姑娘们压低了的说笑声和收拾碗碟的轻响,空气中还残留着烤肉的香气和淡淡的酒香。
这短暂的热闹,是碧水轩独有的年味,也是他忙碌生活中难得的慰藉。
————
海棠轻声告知时,杨明漪指尖微颤,低垂的眉眼在月色下更显温婉。
她默默回房,沐浴熏香,换上柔软的寝衣,丰腴的体态在薄绸下若隐若现。
踏入李云温暖的内室,檀香浮动。
她深吸一口气,敛去白日里的拘谨,眼中水光潋滟,带着一丝苏州雨巷回忆里的羞怯与期盼。
李云靠在榻上,目光扫过她微红的耳垂。
她走近,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杨夫人,今晚麻烦你了。”李云抬手,指尖划过她圆润肩头细腻的肌肤,那触感如暖玉生香。
杨明漪身体轻轻一颤,并非抗拒,而是久违的悸动被点燃。
她低唤一声"公子",声音不复平日的清冷,带着一丝沙哑的柔媚,主动偎入他怀中。
那份压抑在端庄下的火热,如同深藏的美酒,在静谧的夜色里悄然开封。
丰腴柔软的身体紧密贴合,传递着无声的渴望。
第106章 太子:我想谋反,云弟,帮我!
次日上午。
李云在寝室内的高浓度馥郁中缓缓醒来,被窝还是暖的,但是杨夫人已经不见人影。
“公子,奴婢可以进去吗?”这时,门外响起秋梧的声音。
“进来吧。”李云轻声道,声音带着丝刚睡醒的沙哑。
秋梧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套衣服。
她将衣服放在床边,脱了鞋子上床,将李云扶起来熟练的给他穿衣服,并一边轻柔说道:“杨夫人天蒙蒙亮就离开了,说是怕被她两个女儿发现。”
“嗯。”李云回应了一下。
“还有件事,”秋梧接着说,“早上宫里来了旨意,说晚上的除夕宴希望您参加。是海棠姐姐接的旨。我打听过了,京都里好些大臣家都接到了旨意,范府也在其中。”
“希望我参加?有意思……”李云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两人说话间,秋梧已经给李云穿好衣服,衣服上身后就感觉暖烘烘的,还带着一股很好闻的、淡淡的女子香气。
显然是某个侍女提前用体温捂热了。
秋梧伺候李云洗漱完毕,两人便上了马车,径直往皇宫方向去。
其他接到旨意的人大概会等到傍晚才入宫,但李云根本没在意什么圣旨不圣旨。
他就是想早点进宫,去陪长公主。
“吁!”刚到半路,老莫拉住了缰绳,马车停下,他朝马车内禀报,“公子,前面是太子殿下。”
小阴逼?
李云微微皱眉。
这位太子殿下都准备谋反了,现在来找他做什么?拉拢他?还是盘算着万一失败了,也能把他拖下水?
不过他还是下了马车,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不管太子是想拉拢他还是牵扯他,他都无所畏惧。
从马车中出来,就看到太子坐在轮椅上在前方街道中央看着路,脸上露出的笑让李云感觉到一股恶寒。
“云弟,好久不见啊。”太子还是像以前那样,亲热地跟李云打招呼,“知道你一早要进宫,我特意在这儿等着。怎么样?咱们……聊聊?”
“行啊,聊聊。”李云也笑了。这位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那些谋划真能瞒住宫里那个老阴比?
李云觉得不可能。
下了马车后,两人走进了一条的街道,与其他的街道热闹不同,这里明明有着烟火气,但是没有人。
看来是清街了。
“跟父皇和二哥学的。”太子一边转着轮椅的轮子往前,一边语气随意地说,“难怪他们都喜欢,这种清空街道、掌控一切的感觉,确实不一般。”
“你再不说正事,我可就走了。”李云没兴趣跟他探讨人生感悟。
太子垂下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狠厉,但马上又恢复了温和带笑的模样:“云弟,今晚,我要做一件大事。我需要你帮忙。”
李云停下脚步。太子的轮椅也随之停住。
李云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人,脸上笑容不变:“干一件大事……有意思,今晚几乎所有王公大臣都在,你说的大事……怕不会那么容易实现吧?”
“如果只是本宫自己,确实很难实现。”太子神情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自信,“但本宫不是自己一个人,支持本宫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李云没有立即说话,他就这么俯视着太子,但是太子脸上的自信没有丝毫减弱。
有意思哦,确实有自信。
“好啊,”李云笑容加深,“只要到时候你的事能成一半,我就帮你。”
“那就说定了,云弟。”太子听到李云的答复,既不意外,也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那我就先走了,咱们……晚上见。”李云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转身回到马车上。
老莫一甩鞭子,马车继续朝皇宫驶去。
“他只是在敷衍你,而且,你现在告诉他,事情就有暴露的风险。”一个中年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太子身边。
“本宫知道,其他人可能会告密,但是李云绝对不会。”太子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舅舅,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今晚是最后机会!”
中年人沉默不语。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从李承乾成了瘸子后,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再坐上那个位置。
大庆的天下,绝不会让一个瘸子来当皇帝!
太子之位被废掉,只是早晚的问题。
所以他们必须拼一把!
————
马车没有在宫门前过多停留,凭着长公主的腰牌,李云的车驾一路畅通无阻,直抵长信宫门前。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回廊,径直走向那座被冬日肃杀笼罩的小花园。
园中景象与记忆中的姹紫嫣红判若云泥。
曾经傲然盛放的牡丹、娇艳欲滴的玫瑰,如今只剩下枯黑的枝桠,伶仃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空,其上覆盖着未化的残雪,更添几分萧索。
就在这片枯寂的中心,一抹亮色撞入眼帘。
长公主背对着他,站在一株光秃秃的牡丹前。
她身着一袭华贵的银狐裘,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衬得她侧脸如玉,身姿丰腴,曲线在厚重的裘衣下依旧勾勒出动人的起伏。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来。
她看着李云,唇边漾开温婉的笑意,眼波流转间,似有春水融化。
“还以为你要晚一些才来呢。”她的声音也如人一般,温软动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甜腻。
“嗯,想早点见到睿儿,所以就来了。”李云走近,自然地伸出手,拂去她裘衣肩头并不存在的微尘。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细腻的肌肤。
长公主顺势微微仰起脸,那抹红唇离他更近了些,吐息温热,带着淡淡的、独特的冷香。
李云的手滑落到她腰间,隔着厚实的裘衣,也能感受到那惊人的柔软弧度。
他微微用力,将她带近一步。
两人之间,仅隔着衣料相贴的距离,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热度。
他将长公主更横抱起来,大步朝着旁边的暖阁走去:“天气冷,我们到暖阁里,尝尝小蛇……”
长公主嫣然轻笑。
“云儿,宫里……今晚怕是不会太平。”她在李云唇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太子准备在晚宴上对陛下动手呢。”
“我知道。”来到暖阁,李云没有将长公主放下,就这么将他抱在怀里,“咱们今晚……看戏。”
话音刚落,他已经亲吻上了长公主娇艳的红唇。
微凉,香甜。
第107章 除夕宴,太子谋反!
冬日天短,申时刚过,天色已沉。
悬挂着各色彩灯的宫道,映照着络绎不绝的车马。
接到旨意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身着最隆重的朝服,在宫人的引导下,穿过重重宫门,向着举行除夕夜宴的祈年殿汇聚。
祈年殿内灯火通明,巨大的蟠龙柱撑起雕梁画栋,暖炉散发的热气驱散了殿外的严寒。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身着彩衣的宫女穿梭其间,奉上珍馐美酒。
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右上区域,各自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太子那笑容底下,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李云和长公主来得不算晚。
当内侍尖细的嗓音通传“长公主殿下到——平江子李云到——”时,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无数道目光汇聚过来。
长公主李芸瑞依旧雍容华贵,曳地的宫装衬得她身姿曼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帝国长公主的疏离微笑。
李云则是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一件低调的锦缎长袍,身形挺拔,步伐沉稳。
他扶着长公主的手,两人步入祈年殿。
“见过长公主殿下。”殿内众人纷纷行礼。
长公主微微颔首,目光在主位的皇帝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走向自己专属的席位。
李云则被安排在了长公主旁边。
范贤看到李云也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他也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当所有人都来齐之后,皇帝才慢悠悠从祈年殿后方出现。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给皇帝行礼,除了李云,他只是站了起来,仔细看着这位苟道大宗师。
皇帝环顾一圈,坐下后压了压手:“都坐吧。”
“谢陛下。”众朝臣回应。
大家纷纷落座。
“李云。”皇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安静下来的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云身上。
李云看向皇帝也没有起来,只是朝着皇帝,脸带微笑点了点头:“李云,见过陛下。”
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场合,面对面地与这位南庆的至尊对话。
皇帝的目光落在李云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李云到底成大宗师没?
而且,李云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他没有感觉李云对他有任何一丁点的敬畏。
祈年殿内,所有人都觉得李云非常无礼,竟然见君不跪,可是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李云刚到京都,就打了宫里的太监总管红泗祥,不止没有因此被降罪,反而被封为平江子。
皇帝沉默了两息,才缓缓开口:“平江子李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些年,你在外面,倒是做了不少事。”
这话听不出褒贬,更像是一种陈述。
李云神色不变,语气平静:“陛下过誉。我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做些生意糊口罢了。”
“生意?”皇帝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能搅动风云的生意,可不多见。我们一起喝一杯。”说完,他朝着李云举起酒杯。
“谢陛下。”李云也是端起酒杯,与皇帝遥相对饮。
整个过程,他和皇帝的目光都没有过多的纠缠,平淡得如同例行公事。
但殿内心思敏锐的人,都嗅到了一丝无形的暗涌。
长公主此时也端起酒杯,遥遥向皇帝示意,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陛下,除夕佳节,臣妹敬陛下一杯,愿我大庆国泰民安。”
皇帝举杯回应,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李云。
宴会继续进行。
歌舞升平,推杯换盏。美酒佳肴,欢声笑语,将祈年殿装点得一片祥和。
大臣们相互敬酒,说着吉祥话。
二皇子谈笑风生,太子则显得有些沉默,只是偶尔应付一下前来敬酒的人,目光时不时扫过殿门的方向和殿中侍立的御林军。
只是他的所有动作,都被陈平看在眼里,范见和陈平也在不停交换眼神,偶尔还与范贤碰杯。
李云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偶尔端起酒杯抿一口,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将所有人的细微表情和动作尽收眼底。
他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的,不只是酒气和熏香,还有一种无形的、越来越紧绷的弦。
时间一点点流逝。
宴席已接近尾声,不少大臣脸上已带醉意,殿内的气氛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显松弛。
皇帝似乎也有些乏了,靠在龙椅上,眼神微眯,似乎很是享受今天的除夕宴。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太子李承乾,突然用力将手中的玉杯摔在地上!
“啪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撕碎了殿内所有的喧闹与祥和!
“动手!!!”太子猛地从轮椅上站起,声音因为激动和孤注一掷而尖锐变形,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殿内异变陡生!
祈年殿那几扇巨大的雕花殿门,被外面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寒风裹挟着杀气倒灌而入!
数十名身着宫中杂役服饰,和上百名穿着禁军盔甲的精壮汉子,如同出闸的猛虎,手持着黑洞洞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火铳!
从殿门和侧面的屏风后蜂拥而入!
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瞬间分成几队,火铳口冰冷地指高踞龙椅的皇帝!
长公主李芸瑞和李云!
还有三位皇子,和众多皇亲国戚!
以及那些刚刚还在谈笑的重臣!
“护驾!!”
“有刺客!!”
短暂的死寂后,殿内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呼喊!
御林军侍卫反应极快,一部分人迅速拔刀冲向皇帝身前试图组成人墙,另一部分则扑向冲进来的火铳手!
场面瞬间大乱!
桌案被撞翻,杯盘碎裂,美酒佳肴洒了一地。
大臣们惊恐地后退、推搡、寻找掩体,女眷们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太子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脸上是扭曲的快意和疯狂,他死死盯着龙椅上的皇帝:“父皇!您老了!该让位了!这大庆的江山,该由儿臣来坐!”
黑洞洞的火铳口,在混乱的人影中,精准地瞄准了目标。
火绳被点燃,发出滋滋的轻响,如同死神的低语。
冰冷的杀机,瞬间笼罩了整个祈年殿!
第108章 长公主的金钟罩!
“滋滋滋!!!”
数十上百根燃烧的火绳,如同催命的鬼火,在黑洞洞的铳口前跳跃,瞬间缩短!
太子脸上那扭曲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他死死盯着龙椅方向,期待着下一刻血肉横飞的景象!
然而,火绳点燃到击发,需要那短暂的几息!
对于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和早有防备的高手来说,这几息,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结阵!护驾!”禁军统领燕晓乙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离皇帝最近的御林军精锐,早已在太子摔杯的瞬间就绷紧了神经,此刻反应快如闪电!
他们并非用肉身去挡火铳,而是猛地掀翻了沉重的御案和巨大的铜炉!
沉重的案几和滚烫的铜炉轰然倒下,在皇帝、长公主以及几位核心皇子面前,瞬间堆起了一道临时却极其有效的屏障!
同时,更多的御林军悍不畏死地扑向那些手持火铳的死士!
“噗嗤!”
“咔嚓!”
刀光闪烁,血花飞溅!
距离太近,许多火铳死士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冲上来的御林军砍翻在地!
惨叫声和金属撞击声瞬间盖过了之前的尖叫!
但仍然有近百名死士,或位置刁钻,或悍勇异常,在同伴的掩护下,成功完成了最后一步!
“轰!轰轰轰轰——!!!”
炸雷般的轰鸣在祈年殿内猛然爆发!震得人耳膜欲裂!
刺鼻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火光闪烁中,无数弹丸如同暴雨般泼洒而出!
“咄咄咄咄!”
大部分弹丸狠狠撞在那些临时堆起的厚重案几、铜炉和殿柱上,木屑石粉飞溅!
少数穿透缝隙的,也被早有准备、举着精钢臂盾的御林军用身体死死挡住,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惨哼声响起,几名挡在最前的御林军被巨力撞得吐血后退,盾牌凹陷,但终究护住了屏障后的核心人物!
而在长公主和李云这边,反应更是超乎想象!
就在火铳轰鸣的刹那,李云身形微动,已不着痕迹地贴近了长公主身侧。
长公主李芸瑞脸上那公式化的微笑瞬间敛去,眼神冰冷如霜,玉手在袖袍下闪电般运转内力!
嗡——!
一层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光晕,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瞬间将她和近在咫尺的李云笼罩其中!
那光晕流转,隐隐形成一个古朴巨钟的形状正是九阴真经中的护体绝学,金钟罩!
“叮叮当当!”
泼射而来的弹丸撞在这淡金色光晕上,竟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
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纷纷变形、弹开,无力地坠落在地!
硝烟弥漫中,长公主衣袂无风自动,李云则安然站在她身侧,两人在狂暴的弹雨中竟毫发无损!
这一幕,让附近侥幸未被波及的大臣们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恐惧!
一轮齐射,声势骇人,造成的实际杀伤却远低于太子的预期!
御林军的拼死阻挡,长公主那神乎其神的护体神功,让这雷霆一击的效果大打折扣!
殿内虽一片狼藉,惨叫四起,但真正被击毙的重臣和皇族寥寥无几!
“不!不可能!!!”太子李承乾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疯狂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绝望取代,他嘶声咆哮,无法接受这功败垂成的现实!
“逆子!!!”屏障后,皇帝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机!
就在太子心神失守、众人心神被那轮恐怖齐射吸引的瞬间!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殿内阴影的鬼魅,以惊人的速度从混乱的人群头顶掠过,目标直指龙椅前的皇帝!
此人正是太子的舅舅!
一位潜伏在京都多年,替皇后掌管这一支火铳军力量的九品上高手!
他刚刚一直在隐藏,一直在等待这个混乱的、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的绝佳时机!
此刻,他全身真气鼓荡到极致,手中一柄淬毒的短匕闪烁着幽蓝寒光,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辣无比地刺向皇帝的咽喉!
时机、角度、速度,都堪称完美!他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仿佛已经看到皇帝血溅当场的景象!
“陛下小心!”惊呼声响起!
然而,就在那淬毒匕首距离皇帝咽喉不足三尺的刹那!
“咻——!!!”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大殿的某个角落响起!
一道乌光,比闪电更快!撕裂了弥漫的硝烟,精准地捕捉到了那道鬼魅般的身影!
那支精钢打造的箭矢,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和冰冷的杀意,后发先至!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贯穿声!
箭矢精准无比地从太子舅舅的前胸射入,带着一蓬刺目的血花,从后心透体而出!
巨大的动能甚至将他前冲的身体带得凌空飞起,重重钉在了一根蟠龙柱上!
太子舅舅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兀自震颤的染血箭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
随即迅速黯淡下去,气绝身亡!
整个祈年殿,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根钉着尸体的蟠龙柱,以及柱子旁,缓缓放下手中弓箭的燕晓乙!
他眼神锐利如鹰,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箭,不过是随手为之。
祈年殿一片死寂!
只有硝烟缓缓飘散,血腥味弥漫开来。
太子李承乾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沾满酒水和血污的金砖地上。
他看着舅舅被钉在柱子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龙椅上那个眼神冰冷、毫发无伤的皇帝,最后目光扫过那些黑洞洞的、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的火铳口……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那孤注一掷的疯狂,他那精心谋划的“大事”,在绝对的实力和早有准备的防御面前,像一个可悲的笑话,瞬间破灭。
失败的冰冷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种种复杂心情让他大笑起来,只是他的笑显得有些悲凉。
皇帝大手一挥,禁军立即将这位瘸腿的太子拖到了祈年殿中央。
这一场谋反来的快,去的也快,余惊未消的王公大臣们,或是愤怒,或是震撼,或是惊恐地看着大殿中央的太子。
这位早该被废的太子爷完了。
第109章 请陛下称太子!
硝烟尚未散尽,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食物气味和酒气,弥漫在曾经金碧辉煌、此刻却如同修罗场的祈年殿中。
破碎的杯盘、倾倒的案几、飞溅的血迹和几具冰冷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
在燕晓乙冷酷的指挥下,御林军如同高效的机器,迅速清理现场。
受伤的侍卫被抬走,死士的尸体被拖出,幸存的刺客被卸掉下巴、捆缚四肢押下去。
惊魂未定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们,在侯公公苍白着脸的指挥下,被宫人们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沉默而迅速地退出这片是非之地。
没人敢多看一眼瘫坐在大殿中央、失魂落魄的太子,也没人敢去揣测龙椅上那位至尊此刻的心情。
长公主李芸瑞在李云的陪伴下,也优雅地起身,对皇帝微微颔首,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刺杀只是宴席上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随后便款款离去。
李云的目光在皇帝和太子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最终也消失在殿门外。
偌大的祈年殿,很快变得空旷死寂,只剩下摇曳的烛火,映照着满地狼藉,以及那对隔着冰冷金砖、遥遥相对的父子。
皇帝依旧高踞在龙椅之上,脊背挺得笔直。
他脸上那因“受惊”而刻意流露的怒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平静。
但这份平静之下,压抑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落在下方那个瘫坐在血污与酒渍中的身影上。
他的嫡长子,大庆的储君,如今谋逆的罪人,李承乾。
他愤怒,愤怒于这个儿子的胆大包天,竟敢行此弑君弑父之举!
但他更愤怒的,是计划之外的变数!他精心布下这个局,以自身为饵,就是想看看李云在生死关头会暴露多少底牌!
他期待李云出手,期待看到他真正的实力,哪怕是一丝端倪!
可结果呢?
那个李云,竟然寸步未离长公主身边,从头到尾,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反而是长公主李芸瑞,展露出了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护体神功!那淡金色的光晕,那凝实的巨钟虚影,硬生生挡住了火铳弹雨!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试探计划!
李云的实力,依旧深不可测,如同笼罩在浓雾之中!他不能轻举妄动!
“都退下。”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燕晓乙和一众御林军精锐立刻躬身,如同潮水般无声退至殿外,厚重的殿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
死寂再次降临。
只有烛火燃烧时轻微的噼啪声,以及太子李承乾那粗重、绝望、带着痰音的喘息。
皇帝的眼神淡漠如冰,俯视着下方那个曾经寄予厚望,如今却让他失望透顶的儿子。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朕很好奇。"皇帝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是谁给你的胆子?"
太子抬起头,脸上的疯狂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瘸着一条腿,却倔强地挺直了腰背,第一次直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不,是皇帝。
"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太子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讽,"儿臣在边境遇成了瘸子后,皇位注定与我无关了,不是吗?"
皇帝的眼神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所以,这就是你谋反的理由?"
"理由?"太子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懑,"陛下,如果儿臣不在是太子,如果未来二弟登上皇位,您觉得儿臣还有活路吗?儿臣还有得选择吗!!!"
皇帝没有否认,只是冷冷道:"所以你就要弑父?"
"弑父?"太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不,陛下,儿臣要杀的不是父亲,是皇帝!是那个为了平衡朝局,把亲生儿子当棋子摆布的皇帝!"
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
"你以为,就凭那几百支火铳,就能成功?"皇帝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以为,朕会毫无防备地参加这场宴会?"
太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儿臣知道陛下早有准备。但儿臣更知道,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陛下,您既然早就知道,就说明您已经决定要废太子了,儿臣在您心中,也只剩下今晚这唯一的利用,不是吗?!"
“承乾……”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
“请陛下称太子!!!”李承乾声音骤然拔高,他怒视着皇帝,“当年,您答应母后,她帮助您铲除叶青梅,您就立我为太子。可事成之后呢?你坐视陈平的监察院几乎杀尽了我的母族!没有了他们,儿臣就没有了依靠,儿臣就会在日夜惊恐中活着!儿臣的太子之位就不会威胁到您!没有了他们,母后为了我的安危,就不会再说出当年那件事!您也不必担忧事情会暴露,不是吗?!!!”
“嘭!!!”
李承乾的这些话,让皇帝忍无可忍,他盛怒一下,重重一掌,印在了李承乾的太阳穴!
李承乾最后的眼神一直看着这位绝情、没有了人性的皇帝父亲,从惊愕,到痛苦,再到最后的讥讽和耻笑。
最后生机断绝倒在血泊中。
“将皇后与太子……剁碎了沤花肥!”皇帝最后几个字冷冽无比,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是,陛下。”侯公公颤抖着走进来,他挥了挥手,几名低着头的小太监进来,将李承乾抬走。
他也立即前往了后宫。
……
整个祈年殿只剩下皇帝一人,他望着长信宫的方向攥紧了拳头,一股强大霸道的真气溢散!
“李云!”皇帝眼神阴冷,似乎要将李云,与长公主撕碎!
————
……
不久后。
碧水轩,李云伺候长公主沐浴。
在祈年殿浸染了满身的鲜血味道,回来之后自然需要沐浴一番。
“唔……云儿……力道重点,再快点……”
“好……”
“唔……”
“殿下,公子。”香水塘外,响起春梅的声音,“宫里的消息到了,太子死了,皇帝亲自动的手,皇后在后宫自尽,两人……被剁碎了沤花肥。”
……
“唔呵呵呵,花肥啊……”长公主听到这消息,先是沉默了一下,紧跟着笑的花枝乱颤。
李云稍显意外,剁碎了沤花肥?这皇帝……够狠!够绝情!
这时。
子时钟声响起。
“唔……又是新的一年了,云儿,你又长大了……”
“睿儿……都怪你笑的太美了……”
……
长公主嫣笑着翻身过来……
第110章 范贤重伤
新年的阳光照不进京都权贵们的心底。
平民百姓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而昨夜经历过祈年殿惊魂的王公大臣们,依旧心有余悸。
太子死了,皇后也死了,至于具体怎么死的,没人敢细问,只知道下场极其凄惨。
二皇子府邸。
书房内气氛凝重。
谢毕安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将一张薄薄的纸片递给一夜未眠的二皇子:“殿下……长公主那边送来的消息,您……快看看吧。”
二皇子一把抓过纸片,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在宫里有眼线,但关于太子最后的下落,却探听不到半点风声。
他急切地展开纸条,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剁……剁碎了?!沤……沤花肥?!!”他声音发颤,几乎失声。
“是长公主的人送来的,不会有错。”谢毕安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同样的惊惧。
二皇子猛地站起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死死抓住谢毕安的胳膊:“毕安!快!立刻传令下去!让我们所有人,所有计划,全部停止!立刻!马上!”
“属下明白!”谢毕安不敢耽搁,转身疾步离去。
书房里只剩下二皇子一人,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那张纸条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
他盯着虚空,口中无意识地重复着那几个字:“剁碎了……沤花肥……父子……父子啊……父皇……你还是人吗?!”
监察院。
太子谋反是惊天大案,监察院无人休假,所有人都在紧张忙碌。
侯公公一大早就带来了皇帝的密旨。
陈平坐在轮椅上,展开那卷明黄的密旨,看完后,本就凝重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立刻召来了范贤。
“院长。”范贤快步走进房间。
陈平抬眼,目光锐利:“陛下密旨。昨夜事发前,太子曾与平江子李云私下接触。陛下怀疑李云与此事有牵连,点名让你去‘请’他来监察院一趟。”
范贤眉头紧锁:“院长,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李云不可能参与太子的谋反!”
陈平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李云有没有关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认为’他可能有关联。而且,陛下还不想暴露这是他的意思,这是在用你做文章,逼你表态,或者……逼李云表态。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范贤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凶险。他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陈平叫住他,“带够人手,小心行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范贤和李云之间的事,他不清楚,他也不想问,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范贤点点头,大步走出房间。他迅速点齐了三十多名好手,其中包括王祈年和邓梓跃。
在离开监察院前,他飞快地在王祈年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祈年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抱拳,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去。
————
碧水轩。
阳光下的碧水轩大门紧闭,透着一股肃杀。海棠一身清雅裙装,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如同门神。
范贤带着监察院的人马,气势汹汹地停在府门前。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我是监察院提司范贤!昨夜除夕宴前,太子曾与平江子李云有过接触,现奉旨请平江子随我回监察院配合调查!”
海棠的眼神冰冷如霜,声音斩钉截铁:“这里是碧水轩!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立刻退下!”
“李云算个什么东西!”监察院队伍中,一个脾气火爆的汉子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海棠骂道,“不过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正是小桃!
沙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捣那汉子的面门!
正是大伏魔拳!
范贤瞳孔骤缩!
糟糕!
是倒拔垂杨柳!
他来不及多想,体内霸道真气瞬间爆发,一个闪身挡在那下属身前,右拳同样全力轰出!
“轰——!!!”
两只拳头狠狠撞在一起!
狂暴的真气如同无形的炸弹般炸开!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将周围十几名监察院人员掀翻在地,一片人仰马翻!
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八品上?”小桃感受到范贤拳上传来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兴奋的光芒,“好!终于有个能打的!”
她是九品!
实力远超范贤。
但在动手前,海棠特意叮嘱过她,不可全力出手,只需废掉范贤的真气即可!
她立即再出一拳,就在双拳对撞的瞬间,小桃眼中精光一闪,硬生生收回了大半力道!
但即便如此,她那沛然莫御的九品真气,依旧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范贤的防御!
“噗!!!”
范贤如遭重锤猛击,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街对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口中鲜血狂喷,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整个人萎靡在地。
并感觉体内强大力量的霸道真气,如同漏气的皮球,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向外倾泻、消散!
“呃啊……”范贤痛苦地蜷缩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苦修多年的霸道真气,正在飞速流逝!
力量感迅速从四肢百骸抽离,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和冰冷席卷全身。
可恶的老李!
你就不能自己出手吗!
“大人!”
“范提司!”
被震翻在地的监察院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惊恐地大喊着扑向范贤。
人群中,邓梓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但很快被担忧掩盖,也冲了过去。
王祈年气喘吁吁地赶回现场时,正好看到范贤吐血倒飞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大人!大人您怎么样?!”
小桃收拳站在原地,看着痛苦蜷缩的范贤,脸上那点兴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她似乎也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经打?
自己明明收了力的。
海棠冷冷地看着乱成一团的监察院众人,以及倒在地上的范贤,声音冰冷地穿透混乱:“擅闯碧水轩,辱及公子,这就是下场!带着你们的人,滚!”
监察院的人哪还敢停留。
七手八脚地抬起重伤昏迷、气息奄奄的范贤,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碧水轩门口。
海棠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转身对小桃低声道:“做得很好。公子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小桃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海棠姐,他……他好像真废了?我是不是下手重了点?”
海棠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锐利地扫过混乱的街道,最后定格在扶着范贤的邓梓越身上,眼中寒光一闪:“去查查那个邓梓越。”
她身后,两道影子般的身影无声地点了点头,迅速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碧水轩的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血腥。
而监察院那边,一场由皇帝亲手推动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范贤的重伤和武功尽废,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必将激起巨大的波澜。
第111章 !坦荡!
海棠和小桃返回后院。
来到李云住的小院前,正看到秋梧和春梅守在门口,海棠压低声音问道:“殿下和公子还没醒吗?”
“没有。”秋梧脸颊微泛红晕,低声道,“昨晚殿下似乎……兴致颇高,缠着公子很晚才歇下……”
旁边的春梅眼眸微动,像昨晚那种墙角虽然听过多次,可说到底她也是个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一样会有。
……
房间里,李云已经醒一会了。
他从身后环抱着长公主温软的身子,下颌轻抵在她颈窝的发丝间,深深嗅吸着那令人沉醉的、独属于她的馨香。
长公主也早就醒了。
只是她格外贪恋这种被李云完全包裹的感觉,所以一直按着他温暖地覆在自己心口的手,不让他抽走。
李云包裹着她,她也包裹着李云。
可是说。
这是她最喜欢的睡觉姿势。
“睿儿,该起床了,小桃废了范贤的武功,一会可能还要演一场戏呢。”李云在长公主耳边轻声道。
长公主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眸,深深缓了一口气之后,才放开李云的手:“今晚也要这样。”
“好。”李云应道。
听到李云答应,长公主这才不舍的从李云怀里抽离。
固定锁无声打开……
房门外,秋梧和春梅听到动静,立刻拿着早已备好的衣物进来。四人一同前往香水塘,由秋梧和春梅服侍他们梳洗。
……
————
监察院。
范贤被送回来后,立刻被抬到了三处费界那里。
“费老!”
“费老!!”邓梓跃急声大喊。
三处的人和费界看到范贤惨白的脸色,一下子都急了,特别是费界:“怎么回事?谁干的!”
“是谁伤了他!”
“谁打的小师弟!”
“混蛋!”
“我要毒死他!”
整个三处的人看到范贤这副模样,顿时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刻把凶手碎尸万段。
这时,陈平也赶到了。
“都吵什么!还不快看看他怎么样了!”陈平厉声喝道。
三处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费界连忙抓起范贤的手腕诊脉,诊着诊着,他的手都开始发抖。
“老师……”
“怎么样?老师,师弟情况如何?”
...
围在旁边的三处众人焦急万分。
“真气……全散了……经脉损伤严重,武功……废了……”费界几乎是声音发颤地说出这几个字。
这一刻。
不止是他,整个三处的人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就连陈平也感到难以置信。
难道范贤和李云根本没达成合作?还是说李云终止了合作,所以直接废了范贤的武功?
他猛地看向王祈年。但王祈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眼神躲闪地看向别处,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提前去报了个信而已啊。
范贤这时候也慢慢醒过来,他睁开双眼之后,身边的声音渐渐清晰,思绪也慢慢回到正轨。
“老师……”范贤抓住费界的手,“先送我回家。”随后他看向陈平,“院长,千万别去找他。”
陈平没有多问,他看向费界:“听他的,立即送他回家。”
费界此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还是立即和王祈年等人将范贤送回范府。
回到范府之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范贤被送进了他的院子,只有费界个王祈年跟着进了房间,其他人全部在外面等候。
“到底怎么回事?”范见怒不可遏,他看着邓梓跃,眸中的怒火根本无法掩饰。
邓梓跃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莞儿,咬了咬牙还是说了:“是李云,太子的事与他有关,刚才我们去碧水轩准备请他到监察院,谁知道他那里的一名侍女直接出手,后面就变成这样了……”
在场的人立即皱起了眉。
怎么会是李云呢?
“我去找他!”莞儿很生气,她直接转身快步离开。
“小姐……”侍女连忙跟上。
范见等人想阻拦,但是想到如果是莞儿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房间内,范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服下,然后又让费界给他扎针,王祈年在一旁帮忙。
————
皇宫,御书房。
“你说什么?”皇帝满脸的难以置信,“范贤被废了?”
“千真万确。”侯公公低着头禀报,“监察院那边的消息,小范大人如今确实是真气尽失,没有丝毫武力了……”
“李云出的手?”皇帝再次问道。
“不是。”侯公公连忙回答,“是一名侍女,她只用了两招,就将小范大人废了,应该是一名九品。”
“侍女出的手……”皇帝皱起了眉,“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关系?连莞儿那边的情分也不顾?”
“从现在的情况看,是这样的。”侯公公低着头小心翼翼回道。
“等范贤好一些就让他立即进宫!”皇帝指着侯公公说道。
“是,陛下。”侯公公连忙回道。
————
另一边。
碧水轩门口,莞儿带着侍女,气势汹汹赶到了这里。
“小姐,殿下也在这里,您真的要进去吗?”提前在门口等候的春梅,向莞儿行礼后说道。
“母亲也在?”莞儿愣了一下,但很快稳住心神,“那正好,我一定要问清楚,云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奴婢现在就带您进去。”春梅轻声回道,随后带着莞儿,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处院子。
“殿下和公子就在里面,小姐自己进去就好……”院子外,春梅行礼对莞儿说道。
莞儿深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走进院子。
然而。
当她走进院子,看到院中两人的情形之后,她直接僵在原地,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和……
这……
这怎么可能?!!!
院子中,长公主正在练书法,李云贴在她背后,左手环抱着她的腰,右手则覆在母亲的手背上,手把手地教她运笔写字。
这个亲密的场景让莞儿难以置信,母亲和李云的关系,竟然是这样……
“莞儿来啦?”长公主放下笔,带着嫣然的笑看看莞儿这边,“过来看看本宫这字写的怎么样?”
李云也放开了长公主。
“哦……好的,母亲。”莞儿有些懵,此刻她都忘记了自己这里的目的,只是径直走到案桌前。
只见案桌上,洁白的纸面上,用草书写着两个字。
坦荡!
“母亲,你和……”她眼角看了一眼李云,天呐,她现在该怎么称呼李云?
第112章 神庙使者
莞儿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碧水轩的。
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像是问了又像是没问,神情带着些恍惚,和侍女离开了碧水轩。
母亲说她终于找到了幸福?
还让她祝福她?
嗯……
她好像确实说了祝福的话,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小姐,您还好吗?”侍女有些担忧地看着神情恍惚的莞儿。
莞儿慢慢回过神来,脸上带着一丝尴尬,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回去吧。”母亲和……李云的事情,她现在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
————
碧水轩。
“看,睿儿,把她吓傻了吧?”李云坐在院子的藤椅上,双手轻抚着长公主圆润光滑的腿。
“唔……她迟早要知道的。”长公主轻轻哼唧了一声,眼角流露出些许妩媚,“而且,云儿,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是……很有趣。”李云语气带着点无奈。
长公主看着李云,眼神渐渐变得黏腻,她缓缓抬起修长莹白的腿,脚掌凑到了李云面前。
李云更加无奈了。
但也没有拒绝。
……
————
晚上,亥时。
李云从温润馨香的被窝里起身,身上还带着浓郁的女子成熟香气。
穿上秋梧准备好的黑色劲装后,离开了碧水轩。
他一路来到范府,在一处高耸的阁楼上,静静观察着范贤的房间以及周围的情况。
只是一直到亥时准备过去,都没有其他动静。
他这才直接进入范贤的小院。
刚落地,在院子里靠着墙打盹的王祈年立刻惊醒,看到是李云,连忙躬身行礼。
“他情况怎么样?”李云朝范贤的房间示意了一下。
“回大人,真气全没了,经脉也损伤严重,现在整个人……非常虚弱……”王祈年如实回答。
“嗯。”李云点了点头,“想要破而后立,这点苦是必须吃的。你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大人。”王祈年拱手应道。
李云感知了一下,随后走进了范贤的房间。
进来后,他看到范贤正专注地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连李云进来都没察觉。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惨嘛。”李云笑道。
范贤猛地回头,看到李云,眼神从惊喜瞬间变成幽怨:“你还好意思说!说好了你亲自来,怎么变成那个‘倒拔垂杨柳’了?”
“小桃是我手下最强的侍女,而且你的经脉本来就快废了,她出手和我出手差别不大。”李云走到那堆瓶瓶罐罐前,随手拿起一瓶闻了闻。
“哎!别动!”范贤看到这一幕吓得够呛,赶紧抢回来,“这是毒药!小心把你毒死!”
李云笑了笑:“那你加油,争取研究出能毒死我的毒药。”
“大宗师这么厉害?”范贤有点不信,“我师父说过,这毒药就算是大宗师也得迷糊一阵子。”
“行了,不跟你扯这些。”李云将一本书拿出来,“这是苦河的天一道心法,上面还有他的一些话,对你有用。”
“谢啦老李!”范贤很激动,接过秘籍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仔细看。
“先别急着练。”李云认真说道,“你这次武功尽失,别人我不知道,但宫里那位肯定会亲自来确认。”
范贤皱了皱眉,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对了,你知不知道太子和皇后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太子真是皇帝杀的?皇后真是自杀?”
“是真的。”李云意味深长地说,“但你绝对想不到,他们母子俩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下场?”范贤听着这话有些疑惑,“不管怎么说,一个是他亲儿子,一个是他老婆,他杀太子不奇怪,毕竟从他以前所做的事就能看出,这人确实薄情。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有一点你说错了。”李云幽幽地说,“从某种程度上说,大宗师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换句话说,他不是薄情,他……是彻底失去了人性。”
“什么意思?”范贤眼神古怪地看着李云,“那你呢?你也不是人?”
“我不一样。”李云带着笑意看着范贤,“实话告诉你吧,太子跟皇后……最后被他剁碎,沤了花肥。”
“剁碎……沤花肥?!!!”范贤惊骇万分,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云,“你是说,皇帝把太子和皇后剁碎了当花肥?!”
“没错。”李云点了点头,“所以说,某种意义上,他已经不是人了,因为他彻底丧失了人性。”
范贤失神地坐了下来。
这个消息对他冲击太大了。毕竟从血缘上讲,他也是皇帝的儿子,可这位皇帝……
“老李,这是真的吗?”范贤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李云,希望能听到他说这是假的,是骗他的。
“千真万确。”李云神情平静。
“我……”范贤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突然忍不住干呕起来,生理上的不适瞬间席卷了他。
李云看着范贤的样子,心想:要是你知道你母亲也是这种下场,你会怎么样……
嘶!
还是别说了,万一这家伙崩溃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李云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下一秒。
他的身影几个闪烁,瞬间从原地消失。
速度快到李云已经离开范府,范贤才反应过来人不见了。
……
“神庙使者,你终于出现了!”李云神情兴奋,马上朝着一道黑影快速追了上去。
他之前就一直在想,神庙使者这一次出来的目的是叶青梅和范贤,叶青梅已经死了,可是范贤还在。
之前范贤身边有伍竹,现在伍竹不在,而范贤现在又功力尽失,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没想到还真出现了。
李云追着神庙使者一路出了城,在轻功一道,这个世界没人能跟他比!
就是不知道伍竹这家伙在哪里,他去找神庙使者,现在神庙使者都在京都出现了。
还是说。
伍竹被忽悠回了神庙?
去寻找他那些缺失的记忆?
第113章 与神庙使者合作
夜风呼啸,掠过京郊荒凉的山脊。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如同鬼魅般在陡峭的山石间纵跃飞掠,速度快得在月光下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前面那道身影,正是神庙使者!
他动作精准、迅捷,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感,每一次落脚点都精准得如同丈量过,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后面紧追不舍的李云,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的轻功早已臻至化境。
蛇行狸翻与螺旋九影在极限速度下完美融合,身形飘忽不定,如同御风而行,始终咬在神庙使者后方十丈之内,甚至还有余力观察。
“速度不慢,但路线太直,缺乏变通……果然和伍竹没得比!”李云心中判断,脚下再度发力,真气鼓荡,速度又提升一分!
两人一追一逃,转眼已来到一处孤峰绝顶。四野空旷,唯有凛冽的寒风和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神庙使者猛地停住身形,如同钉子般钉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他拿下蒙着眼的黑布,缓缓转过身。
月光下,他的脸依旧僵硬刻板,但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此刻却牢牢锁定了追来的李云。
“干扰清除程序启动。目标:清除障碍。”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从他喉部发出。
话音未落,他已动了!
没有试探,没有废话!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人类武者的技巧痕迹,简单、直接、快到极致!
手中那根漆黑细长、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铁棒,如同毒蛇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李云心口!
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寻常九品巅峰!
“来得好!”李云眼中战意燃烧!
他不闪不避,体内融合一体的磅礴真气与核辐射能量瞬间沸腾!
面对这足以洞穿金石的一刺,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高度压缩、如同实质般的淡金色罡气!
“铛——!!!”
指剑与铁棒尖端狠狠相撞!
没有金铁交鸣,只有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
一股肉眼可见的、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
轰隆隆!
两人脚下的坚硬岩石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
周围数丈内的几块半人高的巨石,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冲击力直接掀飞、翻滚,狠狠砸向远处的山崖,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灼热的气息,那是能量高速摩擦产生的热浪!
神庙使者身体微微一晃,脚下岩石被他踩得粉碎!
他眼中幽光一闪,似乎对李云能硬撼他这一击感到些许“意外”。
但他没有任何停顿,动作流畅得不像生物,铁棒瞬间收回,随即横扫而出!
这一扫没有任何花哨,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与速度!
棒影过处,空气被挤压发出爆鸣!
李云身形如风,螺旋九影身法展开,险之又险地避开这拦腰一棒!
轰!
铁棒狠狠砸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地面如同被炮弹击中,炸开一个数尺深的大坑!
碎石如同子弹般激射向四面八方,几棵碗口粗的松树被碎石击中,树干瞬间被洞穿,发出令人牙酸的折断声!
“力量果然够猛!”李云眼神微凝。
他不再硬接,身法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围绕着神庙使者高速移动!
九阴神爪的凌厉爪风、蕴含着阴寒真气的指劲,如同狂风暴雨般攻向神庙使者周身要害!
神庙使者的反应也快得惊人!
那根漆黑铁棒在他手中舞动,如同拥有生命,精准无比地格挡、点刺、横扫!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冲击,在夜空中炸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铛!铛!轰!轰!”
密集的碰撞声和能量爆炸声在山巅炸响!每一次对撞,都伴随着岩石崩裂、树木折断的巨响!
神庙使者脚下的地面不断塌陷,如同被犁过一般!
李云的身影则不断在爆炸的冲击波边缘闪现,利用身法卸力,同时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李云渐渐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这神庙使者,攻击力确实恐怖!
他用那根铁棒和其本身蕴含的力量所打出的攻击,绝对达到了大宗师级别的破坏力!
每一击都带着山崩地裂般的威势!
但他的防御……或者说,他身体的‘强度’,却似乎跟不上他的攻击力!
李云在一次近身交错的瞬间,一记蕴含七成真力的九阴神爪,狠狠抓在了神庙使者格挡稍慢的左臂上!
“嗤啦——!”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
神庙使者那看似与常人无异的‘皮肤’被瞬间撕裂!
露出了下面闪烁着冰冷光泽、结构精密的银白色金属骨骼和缠绕其上的、如同肌肉纤维般的奇异线路!
“果然!”李云心中了然。
被撕裂的部位对神庙使者的动作似乎影响不大,他眼中的幽光更盛,铁棒以更狂暴的姿态反击!
但李云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家伙,高攻低防!
既然如此……
李云眼中精光爆射!
他不再保留那最后的两成实力,气势陡然攀升!
“喝!”一声清啸,他体内能量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身形速度瞬间再快三分!
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
他不再躲避那些足以开山裂石的攻击,而是以攻对攻!
拳、掌、指、腿!
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天地核辐射能量,三者融合而成的沛然伟力!
化作一道道凝练到极致、却又威力绝伦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在神庙使者身上!
“轰!”
一掌拍在铁棒侧面,将其荡开!
“咔嚓!”
一指点在对方仓促格挡的右臂关节处,金属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咚!”
蕴含九阳真力的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胸口!
嘭!
神庙使者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中,整个人倒飞出去!
他重重撞在一块巨大的山岩上!
轰隆!
那块足有房屋大小的巨岩,在接触的瞬间,表面就布满了裂纹,随即在狂暴的冲击力下,轰然炸裂成无数碎石,四散飞溅!烟尘弥漫!
神庙使者被碎石掩埋了小半身体,他挣扎着想站起,但动作明显变得迟滞僵硬了许多。
那双冰冷的眼眸中,红光急促地闪烁着,似乎在快速分析着当前的绝境。
李云缓缓收势,立于一片狼藉的山巅,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看着神庙使者,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甚至从战斗开始一直警惕着神庙使者的双眼。
毕竟。
这些家伙的双眼可是镭射眼!
“力量强大,但……终究还是死物,和伍竹这种产生了情感的没法比。”他低声自语。
他看向神庙使者:“合作,我或许可以帮你完成任务,另一个,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神庙使者的头机械性动了动,似乎陷入了思考当中。
……
第114章 皇帝确认范贤真气尽失
回到碧水轩时,夜已深,万籁俱寂。
“公子。”秋梧一直守在院门口,见李云身影出现,立刻迎了上来。
她敏锐地嗅到了李云身上残留的尘土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奇特的“焦糊”味。
“嗯。”李云应了一声,“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热水已经备好。”秋梧低声回应,引着他走向香水塘。
……
秋梧伺候李云简单沐浴后,李云就回到卧房。
屋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角灯。
长公主还没有入睡。
她侧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只着轻薄的丝质寝衣,勾勒出丰腴诱人的曲线。
一头乌发如瀑,铺散在枕畔。
她半撑起身子,一手支着头,那双在昏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进门的李云。
慵懒的姿势里,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媚态和……等待。
“怎么还没睡?”李云的声音放得很轻。
“等你。”长公主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被夜浸润的柔媚,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过来。”
李云走到床边坐下。
长公主立刻像无骨的蛇般缠了上来。
温软丰腴的身体紧贴着他刚沐浴后微凉的身躯,手臂环住他的腰,脸颊在他颈窝处满足地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气。
“唔……身上有一股寒气,真气还没平静下来。”她鼻翼翕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去打架了?”
她的冷意,是对和李云对战的人。
“嗯,神庙使者出现了,和他打了一架。”李云没有隐瞒,也没必要隐瞒。
神庙使者?
长公主神情微微一愣,她没有继续生气,只是环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他勒进自己身体里。
她仰起脸,红唇凑近他的下巴,温热的呼吸拂过:“打赢了?”
“当然。”李云低头看她,对上那双在昏暗中灼灼发亮的眼睛。
“那就好。”长公主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妖冶。
她的一条腿抬起,带着温热的肌肤触感,灵活地勾住了李云的腰,将他整个人更紧密地拉向自己,不留一丝缝隙。
“云儿……”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磨人的甜腻,眼神迷离又清醒,“你答应过的……今晚,抱着本宫睡,和昨晚一样,哪儿也不许去。”
她的语气是命令,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依恋。
李云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独占欲,感受着紧缠着自己的温软躯体,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好,抱着睿儿睡。”
长公主这才真正放松下来,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将脸深深埋进他怀里,仿佛终于寻到了最安全的港湾。
两人之间再无距离,只有彼此的气息和温度交融。
……
不知过了多久。
黑暗中,长公主的嘴角勾起一丝心满意足的弧度,她的手依然按着李云温暖的大手。
最精密的锁扣,也宣告着不容置疑的占有。
李云努力控制呼吸平稳下来,长公主也缓缓闭上了双眸,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安稳。
……
————
次日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压抑。
范贤被侯公公引了进来。
他脸色依旧苍白,脚步虚浮,每一步都显得沉重吃力,呼吸也比常人急促些,整个人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虚弱感。
他艰难地躬身行礼:“臣……范贤,参见陛下。”
“快起来,赐座!”皇帝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温和,脸上是长辈般的慈祥与忧虑,“朕听说你昨日受了重伤?可好些了?太医怎么说?”
“谢陛下挂念。”范贤在宫人搬来的锦凳上小心坐下,微微喘息着,“托陛下洪福,性命已无大碍。只是……只是真气溃散,经脉受损严重,武功……怕是废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失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痛惜之色:“岂有此理!那李云……竟敢如此放肆!伤我大庆栋梁!”
他站起身,绕过书案,缓步走到范贤面前,语气沉痛,“范贤,是朕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他伸出手,宽厚温暖的手掌看似随意地、带着长辈安抚意味地,轻轻拍了拍范贤的肩膀。
“人没事就好,武功……没了就没了吧。朕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就在那手掌落下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却又精纯无比的探查之力,如同无形的细针,瞬间透过范贤肩部的衣料和皮肉,精准而迅速地刺入他体内!
这股力量极其微弱,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特性,瞬间扫过范贤的丹田气海和周身主要经脉!
范贤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虚弱和感激的表情,甚至微微垂下头,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那股探查之力来得快,去得更快,仿佛只是皇帝一次寻常的拍肩安抚。
皇帝的手掌离开范贤的肩膀,脸上的痛惜和愤怒更加真切了几分:“范贤,你且安心养伤,一切由朕为你做主!”
“臣……谢陛下隆恩!”范贤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虚弱,再次躬身行礼,动作间牵动了内伤,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好了,快回去歇着吧。”皇帝挥挥手,眼神中满是‘慈爱’的担忧,“好好将养身体,莫要留下病根。”
“臣告退。”侯公公立即快步走过来,范贤在他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御书房。
直到范贤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皇帝脸上那副痛惜和慈祥的表情才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恢复了惯常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负手踱回书案后,眼神锐利如鹰。
刚才那一拍……
丹田空虚如漏气的破囊,经脉支离破碎,如同被暴风肆虐过的荒原。
那伤势,做不得假。
真气,确实散得干干净净,一丝残余也无。
他缓缓坐下,指尖在冰冷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范贤……真的废了。
那么,李云废掉范贤,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两人真的因为内库之事闹翻了?
皇帝的眼中,疑虑更深。
“陛下,范贤走了。”侯公公回来,低着头躬身禀报。
“秦烨……现在情况如何了?”皇帝话头一转突然问道。
“回陛下,秦将军情况不是很好,他本身年纪也大了,他还说对不起陛下,只希望看在他以往效忠陛下的的份上,照顾一下秦衡……”侯公公小心翼翼禀报。
“唉……”皇帝长叹一声,“罢了,这样,调秦衡任京都守备营副将,至于叶众……兼任枢密院副院长吧!”
“老奴明白。”侯公公回应。
第115章 叶家,如何选择?
皇帝的旨意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飞抵叶府。
那明黄的绢帛,字里行间透着的‘恩宠’,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叶家核心人物坐立不安。
叶众跪接圣旨,送走宣旨太监后,脸上的恭敬瞬间化为凝重。
他捏着那份沉甸甸的旨意,快步走向大厅,叶家的几位族老和核心子弟已齐聚于此,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京都守备营副将……枢密院副院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喃喃自语,手指敲着桌面,“陛下这是……先打一巴掌,再给两颗甜枣?不,这甜枣里,怕是藏着针啊!”
秦家倒了,但又像没倒,秦烨奄奄一息,陛下转头就将秦衡和叶众提拔到如此要害的位置。
这既是施恩,更是警告!
看!
我能让你们上去,也能让你们下来,甚至比秦家更惨。
而叶家最大的倚仗,那位常年云游在外、几乎不问世事的四大宗师之一叶留云,此刻反而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让皇帝的猜忌更深。
“陛下这是在逼我们表态,彻底站队。”叶众神情凝重,声音干涩,“可这队,怎么站?”
站皇帝?
那位的心思深沉如海,伴君如伴虎。
站别人?
眼下朝中,还有谁能与陛下抗衡?
就在叶家众人愁云惨淡、争论不休之际,书房外传来管家紧张到变调的通传: “长……长公主殿下驾到——!”
所有人脸色骤变!
长公主李芸瑞!她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前来?!
是了……长公主、李云、与二皇子属于一脉,如今叶众升任枢密院副院长,可谓是位高权重!
不等他们出迎,长公主已经来到。
长公主李芸瑞一身华贵的宫装,并未盛气凌人,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堪称“温和”的笑意,缓步走了进来。
她目光随意地扫过在场神色紧张的叶家众人,最后落在主位的叶众身上。
“叶大人,接旨了?恭喜高升啊。”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书房内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叶众连忙带着众人躬身行礼:“臣叶众……惶恐,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
“不必多礼。”长公主随意地挥了挥手,姿态优雅地在空出的主位坐下,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她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些,却无端让人感到寒意。
“陛下的恩典,叶大人要好生珍惜才是。”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指尖轻轻划过光滑的桌面,“这京都守备营和枢密院,可是要害之地,多少人盯着呢。叶大人刚正不阿,能力出众,陛下自然是看重的。只是……这位置坐不坐得稳,光靠陛下恩典和大宗师的威名,恐怕……还不够。”
叶众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如他所想,他垂首道:“请殿下指点迷津。”
长公主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玉珠落盘,却冰冷无温:“指点谈不上。只是觉得,叶家根基深厚,若是能多些……‘朋友’,路自然会好走许多。”
她顿了顿,目光似是不经意地落在叶众身上,语气变得更加微妙,“本宫听闻,叶大人府上的千金叶玲儿,正值妙龄,温柔娴淑,与……平江子李云,年岁似乎相仿?
这话如同惊雷,在叶家众人心中炸响!
李云!
那个刚刚废了范贤、圣眷诡异、与长公主关系更是扑朔迷离的平江子!
长公主此刻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还有,叶玲儿温柔贤淑?她那一点和温柔贤淑搭上边?
叶众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猛地抬头,对上长公主那双看似带笑、实则深不见底、暗藏疯狂的眼睛。
他心脏狂跳,喉咙发干,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这是威胁!
他只能挤出极其僵硬的笑容,连连点头:“是……是……小女……殿下说的是……”
他根本不敢接话,更不敢揣测长公主真正的意图。
是拉拢?是试探?还是说威胁?不!三者都有!
长公主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却更显妖异:“年轻人嘛,多走动走动,总是好的。叶大人,你说呢?”
“……是,殿下说的是。”叶众只觉得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应和,声音都在发颤。
“嗯。”长公主站起身,仪态万方,“旨意既已传到,本宫也就不多叨扰了。叶大人……好自为之。”
她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叶众一眼,转身款款离去,留下一屋子死寂和面色惨白的叶家众人。
直到那抹华贵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叶众才像被抽空了力气般,回到位置长长叹了一口气。
“长公主……她这是什么意思?撮合玲儿和李云吗?”一位族老感到非常不解。
叶众望着门外,眼神无比的凝重:“她是在告诉我们……要么,按她说的,用我的女儿去‘结交’李云,彻底绑上她的船。要么……叶家,就是下一个秦家,甚至……更惨。”
大厅内,落针可闻。
长公主那看似轻飘飘的“建议”,此刻却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压得每个叶家人都喘不过气。
选择?
他们真的有选择吗?
明面上看来,长公主、李云、二皇子一系的威胁,远比陛下那边更可怕!
“要尽快联系族叔了,如今京都的情况越来越复杂,有些事情……要和他提前沟通,提前做一些准备。”叶众沉声说道。
其他人缓缓点头。
————
叶府门外。
长公主回到马车上,坐在车内的李云抬手牵着长公主微凉细腻的柔荑,扶着她坐下。
春梅驾车回碧水轩。
“睿儿,叶众什么反应?”李云轻声问道。
“唔……应该挺着急的,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联系叶留云。”长公主抬起圆润玉腿,驾到了李云面前,娇柔说道“走的好累,给本宫捏捏。”
李云直接将她抱到了怀里。
要捏就一起捏。
长公主任由李云视为,她抬手轻抚着李云的侧脸,脸颊露出一种病态的娇笑:“唔……真有趣,云儿,你按得本宫很舒服……”
“这是回报睿儿你昨晚对我的包容。”李云轻笑着。
长公主闻言,笑的更开心了。
看着长大的就是贴心……
第116章 叶留云
皇宫,御书房。
“陛下,长公主去了叶家,没多久就出来了,不知道谈了什么。”侯公公向皇帝禀报。
“还能谈什么。”皇帝神情淡然,他此刻还在鼓捣着那种黑色粉末,“朕在逼叶家站队,长公主如此着急去叶家,她的目的自然也是。”
“那……陛下,叶家可是接了圣旨的,难道他们还敢背叛陛下?”侯公公小心翼翼问道。
“哼!”皇帝冷哼一声,“叶家有着叶留云这个大宗师在,他们有什么不敢?”
“叶家竟然如此不顾圣恩……陛下,下一步该怎么办?”侯公公继续顺着皇帝的意思问下去。
“盯紧叶家的人。”皇帝停下手中的动作,淡然看向侯公公,“长公主去叶家,去的妙!现在叶众应该很迫切的想要找到叶留云,盯紧叶家的人,叶留云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是,陛下。”侯公公躬身低头回应。
……
————
次日,范府。
一身红色劲装的叶玲儿‘气势汹汹’来到莞儿这里,颇有一种找莞儿算账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不去碧水轩……
她不敢。
“莞儿,你说你娘是什么意思?昨天她去了我家,让我和李云多接触,她是想撮合我跟李云吗?”叶玲儿非常不解。
但是这话放在莞儿这里直接让她懵了。
母亲撮合玲儿和李云?
母亲不是说她和李云是真爱,她找到了幸福,和李云在一起了吗?
可是为什么还要让玲儿和李云接触?
她很懵。
“莞儿?”叶玲儿看到茫然的莞儿,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你怎么了?”
莞儿回过神来,她脸上带着些尬色说道:“我没事……玲儿,你是说,昨天我母亲亲自去的叶家,让你和云弟接触?”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她是亲眼看见母亲和李云抱在一起。
“当然是真的。”叶玲儿一屁股坐在莞儿身边,神情有些郁闷,“她走后我父亲就立刻来跟我说了,问我对李云有什么感觉?如果不讨厌,就试着接触一下。”
“那……那你对云弟是什么感觉?”莞儿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这话说出来口,她总感觉是在做坏事。
“感觉……”叶玲儿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他相貌很好,武功很高,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听到叶玲儿这话,莞儿心中松了一口气,她问道:“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接触就好了嘛,不是说让你试着接触吗?又没说非要你接触。”
“这我自然知道。”叶玲儿看了一眼莞儿,想了一下还是说了,“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和我爹升任枢密院副院长有关,而你娘支持的是二皇子,所以你娘是想拉拢叶家。”
莞儿沉默下来。
如今太子谋反死了,未来最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就是二皇子,叶家……也是在做选择吗?
————
在皇帝与长公主的双重施压下,效果非常显著,叶家确实有着能快速联系到叶留云的方法。
在知道叶家联系叶留云之后,李云和长公主就出了城来到静岚别院。
……
静岚别院的时光,仿佛被刻意拉长,浸染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慵懒和甜蜜。
三天里,没有京都的纷扰,没有朝堂的算计。
只有李云和长公主两人,如同最寻常的眷侣,却又带着他们独有的、近乎病态的亲密。
白日里,或是在梅林雪径间携手漫步,或是窝在暖阁软榻上,李云拥着长公主,看她处理一些从京都送来的、不甚紧要的文书,偶尔为她读一段闲书。
长公主似乎格外享受这种被李云的气息完全包裹、仿佛独占他所有注意力的感觉,眉眼间的凌厉和威严尽数化开,只剩下一种近乎餍足的柔媚。
夜晚则更加缠绵。
长公主的占有欲在这私密的空间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像一株汲取温暖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李云,索求无度,仿佛要将分离时日所有的空白都加倍填补回来。
李云也由着她,享受着这份炽热又略带窒息的爱意。
直到第三日傍晚,一只不起眼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别院的窗棂上,打破了这片静谧。
春梅取下鸽腿上的细竹管,快步送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展开那张小纸条,只看了一眼,唇角便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带着冷意的弧度:“鱼儿上钩了。叶留云……回京了。”
李云接过纸条,指尖微动,纸条便化作细密的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一些。”他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看来叶家这几天确实很难熬。”
“云儿打算如何做?”长公主倚进他怀里,仰头看他,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他的衣襟。
“去会会他。”李云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在京郊等他。总不能让他悄无声息地进了城,那这场戏就白做了。”
“小心些。”长公主叮嘱道,语气里却并无太多担忧,反而带着一种对即将上演的好戏的期待,“叶留云的‘流云散手’不容小觑。”
“放心。”李云笑了笑,“只是聊聊,未必会动手。”
……
次日,京郊官道十里外,一处地势略高的荒坡。
李云一袭简单的玄衣,负手而立,遥望着南方。
寒风吹动他的衣摆,猎猎作响,他却如同一根钉在地上的标枪,纹丝不动。
日头渐高。
大约午时前后,官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渐渐的,黑点的面目清晰起来。
是一个身着宽大葛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
他步履从容,神态平和,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赶路老翁。
但他周身却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仿佛与周围的天地微风融为一体,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感觉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正是四大宗师之一,以“流云散手”闻名天下的叶家守护神——叶留云!
在距离荒坡尚有百丈距离时,叶留云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深邃如星海的眸子,瞬间锁定了荒坡上那道孤傲的玄色身影。
四目隔空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没有杀气,没有敌意。
但两位大宗师无形中散发出的气息,已然在虚空之中悄然碰撞、交织!
嗡——!
一种低沉到几乎听不见、却能让灵魂感到颤栗的嗡鸣声,以两人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两人之间的官道地面,尘土无风自动,如同水波般荡漾起伏!
方圆数十丈内,所有虫鸣鸟叫瞬间消失,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叶留云的目光平静,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
他清晰地感觉到,前方那个年轻人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疯狂地吞噬、同化着周围天地间那种狂暴而精纯的能量,化为己用。
其凝练和掌控程度,竟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惊!
李云同样在感知着对方。
叶留云的气息不像苦河那般霸道强势,反而如同天上的流云,无孔不入,无处不在,轻柔却带着一种能侵蚀万物、化解一切的绵长后劲。
叶留云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清晰地穿透了百丈距离,落在李云耳中:“年轻人,在此等候老夫,所为何事?”
李云微微一笑,声音同样平稳地送出:“久闻叶大宗师‘流云散手’独步天下,今日特来,想向宗师讨教一二。顺便……聊一聊叶家的未来。”
叶留云眼中精光一闪,那平和的气息陡然间变得锐利了几分,如同云层中隐现的雷霆。
荒坡上下,空气彻底凝结,两大宗师的对峙,一触即发。
第117章 交手叶留云
叶留云眼中精光一闪,周围那平和的气息陡然间变得锐利了几分。
“讨教?”叶留云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属于大宗师的傲然与审视,“年轻人,口气不小。你可知,大宗师之境,并非力气大便够的。”
李云负手而立,青衫在逐渐激荡的气流中拂动,脸上笑容不变:“是否够格,一试便知。宗师,请。”
一个“请”字出口,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
叶留云不再多言。
他深知此战难免,也存了掂量对方深浅的心思。
只见他宽大的葛袍无风自动,整个人仿佛化作一缕缥缈无定的流云,看似缓慢,实则瞬息间便欺近李云身前!
不见他如何作势,一只枯瘦的手掌已无声无息地探出,直印李云胸前膻中穴!
这一掌,看似轻柔无力,实则将磅礴的真气与天地能量极度压缩凝聚,掌风过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湮灭,带着一种化解万物、侵蚀一切的诡异力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近乎偷袭的一击,李云眼中非但没有惊惶,反而掠过一丝赞赏。
不愧是挨打出来的老牌大宗师。
对力量的运用已臻化境,这轻飘飘的一掌,威力却远超任何九品高手的全力爆发!
但他不闪不避!
就在那枯瘦手掌即将印上胸口的刹那,李云右手后发先至,五指微屈,呈爪状,不带丝毫烟火气地迎了上去!
指尖萦绕着高度凝练的淡金色罡气,隐隐散发出灼热与霸道交织的奇异波动!
“啵——!”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异响在两人之间炸开!
没有狂暴的冲击波,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
两人手掌接触的那一小片空间,仿佛瞬间塌陷、扭曲了一下!
以双掌交击点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透明的涟漪急速扩散开来!
嗤嗤嗤——!
两人脚下的大地,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瞬间出现无数道深不见底的细密裂痕,如同巨大的蛛网般疯狂蔓延!
裂痕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高温瞬间熔炼后又急速冷却!
周围十几棵耐寒的歪脖子树,在涟漪扫过的瞬间,无声无息地从中断裂,断口同样光滑无比,上半截树身缓缓滑落,砸起一片尘土!
叶留云脸色微变!
他感觉自己那足以蚀金融铁、化解万物的流云掌力,在触碰到对方指尖的刹那,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精纯的诡异力量瞬间吞噬、瓦解!
不仅如此,一股反震之力顺着他的手臂悍然袭来,震得他气血微微翻腾,脚下的地面咔嚓一声,陷下去半尺有余!
“好古怪的力量!”叶留云心中骇然,抽身疾退,身形如流云般飘忽不定,试图卸去那股力道。
然而李云如影随形!
他仿佛早就预判到了叶留云的退路,脚步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贴了上去,左手并指如剑,直刺叶留云肋下空档!
指风凌厉,却无声无息,将所有的破坏力都凝聚于一点!
叶留云低喝一声,宽大的葛袍袖口如同充气般鼓荡起来,流云真气遍布周身,形成一层缥缈却坚韧无比的防御气墙!
同时他右手化掌为指,指尖凝聚着高度压缩的云气,点向李云的手腕,攻守兼备,妙到毫巅!
“叮!”
指尖与指尖再次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如玉磬交击的声响!
这一次,叶留云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指剑上蕴含的力量,竟然在接触的瞬间连续变幻了数次!
时而灼热如烈阳,时而阴寒如玄冰,时而刚猛无俦,时而绵里藏针!
他那缥缈的流云气墙,在这诡异力量的九重冲击下,如同被不同的钥匙连续撬动,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剧烈震颤,眼看就要崩溃!
而他反击的那一指,更是被对方手腕处自然而然生出的一股柔韧黏滑的劲力轻轻一引,竟歪斜着滑了开去,所有力道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建树!
“怎么可能?!”叶留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流云散手,最擅长的就是以柔克刚,化解对手劲力,寻隙反击。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力量,不仅品质高得吓人,其运用之精妙、变化之繁复、对力量本质的理解,似乎完全凌驾于他之上!
自己苦修数十年的绝技,在对方面前,竟显得有些……笨拙和落后?
就在他气墙即将彻底崩溃、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李云那凌厉的指剑却骤然停住,距离他的肋下只有一寸之遥!
所有恐怖的劲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云飘然后退三步,负手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凶险交锋只是随意活动了一下手脚。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流云散手,变化无穷,名不虚传。晚辈领教了。”
叶留云站在原地,体内翻腾的气血缓缓平复,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李云,脸上青红交错,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哪里还不明白?
对方从一开始就未尽全力!方才那看似凶险的交手,完全是对方在主导节奏,其展现出的实力,深不可测,远远超过了他!
最后那一下停手,更是赤裸裸的留情和……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沉默良久,叶留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浊气如同利箭般射出数丈远,才缓缓消散。
他脸上的惊容渐渐褪去,恢复了之前的平和,但眼底深处,已多了一抹深深的忌惮和凝重。
“老了……真是老了。”他摇头苦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想不到世间竟出了阁下这般人物……李云,是么?你拦下老夫,究竟想聊什么?”
“自然是……杀皇帝!”李云语气冷冽无比,眸中的杀意几乎让周围空气凝结。
杀皇帝?!
叶留云心中惊骇不已!
荒坡上,凛冽的寒风再次吹过,卷起些许尘土。
“年轻人,你应该知道,皇帝本身就是一位大宗师吧?”叶留云凝视着李云,目光无比锐利。
李云淡然一笑:“正因为他是大宗师,所以他才该死,不是吗?”
叶留云微微一愣,但很快也明白了。
也是。
大庆未来的皇位,李云支持的不会武功的二皇子上位,才符合大家的利益嘛。
第118章 元宵后,前往北齐
和叶留云聊得很顺利。
四大宗师中,苦河跟四顾剑菜鸡一个,也就是叶留云有两分实力。
差不多是时候干皇帝了。
叶留云的回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根本听不到消息。
不过这和李云无关。
返回静岚别院,长公主就没打算放李云离开,因为再过半个月,李云就要前往北齐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年节的气氛还未完全消散,元宵的花灯将京都的夜空映照得五彩斑斓。
然而碧水轩内,却弥漫着一种与外界的喧闹格格不入的、紧绷而甜腻的氛围。
战荳荳和司里里产期临近的消息像一道无声的催命符,悬在长公主心头。
她知道在元宵过后,李云就必须动身前往北齐。
这个认知像毒蛇般啃噬着她,让她本就强烈的占有欲几乎沸腾到顶点。
接下来的日子,李云彻底陷入了长公主用温柔与疯狂交织而成的罗网。
她时而极尽温柔,亲手为他煲汤布菜,眼神黏腻得能拉出丝来,仿佛要将他每一寸都烙上自己的印记。
她会长时间地蜷缩在他怀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听着他的心跳,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时而又变得格外贪婪和凶狠。
在只有两人的私密空间里,她会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像是要将未来数月的份额都提前透支。
她的亲吻带着啃咬的力度,拥抱紧得令人窒息,眼神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炽热和偏执,一遍遍地在李云耳边呢喃着“云儿,你是我的……”
李云全盘接受。
他享受着这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爱意,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
他纵容着她的所有索取,回应着她的每一次试探,用行动告诉她,他就在这里,并且会回来。
但这并不能真正平息长公主内心的风暴。
她知道北齐还有两个女人在等着他,其中还有一个是皇帝!
这种分享的预感让她发狂。
于是,那些疯狂的索求,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标记和占有宣言。
元宵夜,宫中照例有宴席,但长公主和李云都称病未去。
碧水轩最高处的暖阁里,窗户开着,能远远望见城中升起的绚烂烟花。
长公主没有看烟花。
她背对着窗外璀璨的夜空,跨坐在李云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云儿……”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眼里水光潋滟,却藏着不容错辨的疯狂,“今晚……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窗外的烟花砰然炸开,映亮她潮红而执拗的脸庞。
李云没有回答,只是用更深的吻封缄了她的言语,用行动回应着她的不安。
一夜疯狂。
次日,出发的清晨。
马车已在门外等候。
长公主亲自为李云整理衣襟,动作缓慢而细致,指尖微微发颤。
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妖冶和疯狂,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不舍。
“照顾好自己。”她最终只说出这句话,声音平静,却用力到指节发白。 “嗯。”李云点头,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很快回来。”
他转身走向马车,没有回头。
长公主站在原地,看着他登上马车,看着马车缓缓驶离碧水轩,消失在长街尽头。
她久久地站着,直到春梅小心翼翼地过来搀扶。
“殿下……”
长公主猛地挥开她的手,眼神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锐利,甚至更添了几分骇人的偏执和戾气。
“春闱即将开始。”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给本宫盯紧那些人!尤其是林弱辅和郭优知!这一次春闱,本宫要找到一些真正的人才!”
“是……”春梅心头一凛,连忙低头应下。
长公主最后看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转身,裙摆划出决绝的弧度,一步步走回那偌大却骤然变得空荡冰冷的府邸。
马车里,李云靠在秋梧温软的怀里,闭着双眼,静静思索着接下来的布置。
————
马车一路北行,抵达北齐边境时,早有战荳荳派来的精锐接应。
一路畅通,直抵苦河闭关瀑布河边的小院。
战荳荳和司里里的肚子已然高高隆起,行动略显不便,但见到李云时,眼中的欣喜和依赖几乎满溢出来。
不同于长公主那般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热,她们的互动更显温情,却也带着孕期女子特有的黏人和敏感。
战荳荳会撑着腰,让李云俯身贴在她肚皮上感受孩子的踢动,女帝的威严褪去,只剩下将为人母的柔软和骄傲。
司里里则更缠人些,总是倚在李云身侧,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圆润的腹上,小声说着孩子近日的活泼,眉眼间尽是妩媚与满足。
夜晚李云自是尽心陪伴。
虽然身子重不便过分亲热,但耳鬓厮磨、相拥而眠的温暖,以及李云对她们无微不至的呵护,都让两女倍感安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即将迎来新生命的宁静与甜蜜。
这日午后,安抚好两位孕妇歇下,李云在房间外的廊下遇到了似乎等候已久的海棠哚哚。
她依旧是那副活泼开朗的模样,只是看向李云的眼神比以往复杂了些许。
“她们生产后,身体恢复些,我便要走了。”海棠哚哚开门见山,声音平静,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李云说这些。
李云并不意外,只是静静看着她。
“回北蛮。”她顿了顿,迎上李云的视线,“我不仅是北齐圣女,还是北蛮的王女。部族需要我回去……争夺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倔强和担当。
李云沉默片刻,他抬眸看着海棠哚哚:“荳荳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是!”海棠哚哚也没有隐瞒,“荳荳跟我说过你的计划,我想了很久,我可以帮你。”
“哚哚,我保证,以后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李云注视着海棠哚哚,眼神认真诚恳。
“你可别太自恋。”海棠哚哚瘪了瘪嘴,“我帮忙是因为荳荳,谁让我是她的长辈呢?”
话音落下,她返回了自己房间。
李云看着海棠哚哚思索着,如今南庆有长公主,北齐有战荳荳,接下来北蛮交给海棠哚哚。
还剩下西胡和东夷城。
第119章 一子一女
北地的春天来得迟,苦河闭关地附近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空气中仍带着料峭寒意。
小院里却早已戒备森严,暖炉烧得旺旺的,产婆、医女、侍女们无声而高效地忙碌着,弥漫着一种紧张又期待的气氛。
战荳荳的产期先到了。
这位平日里杀伐决断的女帝,此刻躺在产床上,汗水浸透了鬓发,下唇被咬得发白,却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只有偶尔抑制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闷哼,以及骤然收紧、攥得发白的手指,泄露着她正承受的巨大痛苦。
李云坐在床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被她死死攥着,另一手稳稳渡过去精纯温和的真气,缓解着阵痛带来的冲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紧绷。
“荳荳,疼就喊出来。”李云低声在她耳边道,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战荳荳艰难地摇头,眼神因疼痛而有些涣散,却依旧带着惯有的倔强:“朕……能忍……”
她是北齐的皇帝,即便在这种时候,也不愿露出过多的脆弱。
产婆在一旁紧张地指导着呼吸和用力,医女不停地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和身下的血污。
时间似乎过得格外缓慢,每一次宫缩都如同漫长的酷刑。
终于,在一次撕心裂肺的漫长用力后,一声响亮有力的啼哭划破了室内凝重的空气!
“生了!生了!是一位小皇子!”产婆喜极而泣,小心翼翼地将沾着血污、却哭声洪亮的婴儿清理包裹好。
战荳荳瞬间脱力,整个人瘫软在李云的怀里,大口地喘息着,脸上露出了极度疲惫却又无比满足的虚弱笑容。
她艰难地侧过头,看向那个被包裹在明黄色襁褓里、正挥舞着小拳头啼哭的小家伙。
李云将她搂紧,在她汗湿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辛苦了,荳荳。是我们的儿子。”
他接过产婆递来的孩子,小心地抱到战荳荳面前。
战荳荳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极轻地碰了碰儿子红皱的小脸蛋,眼中的凌厉尽数化为柔软的母性光辉。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力竭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李云将孩子交给可靠的嬷嬷,仔细叮嘱侍女们好生照料,又在床边守了战荳荳许久,确认她气息平稳,只是沉睡,才轻轻起身。
接下来的半个月,李云的心思主要放在照顾战荳荳产后恢复和刚出生的儿子身上。
小家伙很壮实,能吃能睡,哭声洪亮,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战荳荳的轮廓和李云的影子。
“李云,朕想好了。”战荳荳将孩子交给李云,“以后,他的名字就叫战云旗!”
“战云旗吗……好。”李云点了点头。
听到李云同意,战荳荳神情一松,冷俏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接下来,整个别院都因为小皇子的诞生而变得格外忙碌。
……
司里里的产期也在这份忙碌中悄然临近。
比起战荳荳的隐忍克制,司里里显得娇气了许多。
产前的阵痛刚开始,她就疼得眼泪汪汪,紧紧抓着李云的手不肯放,呜咽着喊疼。
“云公子……好疼……我好害怕……”她声音发颤,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李云耐心安抚着她,同样渡过去真气为她缓解痛苦,语气温柔:“别怕,里里,我在这里。跟着产婆的节奏呼吸。”
司里里的生产过程相对顺利一些,但她的哭喊声却大了不少,更多的是依赖和寻求安慰。
李云一直守着她,任由她几乎掐破自己的手背,不停在她耳边说着鼓励的话。
当那声同样响亮、却似乎更显娇嫩些的啼哭声响起时,司里里几乎是立刻脱力,眼泪流得更凶,却是喜悦的泪水。
“恭喜云公子,恭喜皇后!是位小公主!”产婆笑着贺喜。
司里里虚弱地喘着气,却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孩子:“女儿……快,给我看看我的女儿……”
李云将清理干净、包裹在粉色襁褓里的女婴抱到她身边。
小姑娘似乎哭累了,正咂着小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皮肤比哥哥刚出生时更显白皙一些。
司里里看着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激动,都顾不上自己的疲惫了:“云公子,你看,这是我们的女儿……”
“嗯,我们的女儿。”李云握着司里里的手,“她名字由我亲自取,就叫……昭华!”
“昭华……”司里里细细呢喃,随后眼睛一亮,“就叫昭华!”
李云脸上尽是温情。
战荳荳这时候也抱着战云旗来到这里,看到司里里平安,她也是放松下来。
李云看着这一双儿女,还有初为人母的战荳荳和司里里,心中涌起一种奇异而充盈的感觉。
……
有了照顾战荳荳的经验,李云处理起司里里产后的事情更加得心应手。
小女儿似乎性子也更静些,不如哥哥那般闹腾。
战荳荳看着司里里身边那个小小的女婴,又看看自己怀里虎头虎脑的儿子,冷傲的脸上露出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李云站在床边,看着屋里的两个女人和一双儿女,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奶香气,混合着一种温暖而踏实的氛围。
他有了儿子,也有了女儿。
在这个世界,血脉的延续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和责任。
半个月后,战荳荳已经出月子,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女帝的威仪渐渐回归,只是看着儿子时,眼神总会不自觉的柔软。
司里里还在月子中,她则依旧更黏李云一些,喜欢让他抱着女儿,一起坐在窗边晒太阳。
……
苦河来看过一次,留下一句“根骨皆是不错”的评价,便又飘然离去。
一切都看似平静温馨。
又是半个月过去,司里里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韵味,让李云很喜欢。
只是现在似乎不是享受温情的时候。
儿女情长固然温暖,但外面的世界,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低头,看着怀里咿呀学语的女儿,又看向不远处正被战荳荳逗弄、挥舞着小拳头的儿子,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长公主的来信中说到,皇帝似乎研究出了火药。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和李云那个工厂的没法比,可是按照长公主得到的情报,皇帝还想用这种基础火药谋划一件大事。
并且现在已经有了动作。
第120章 粮仓爆仓了?
司里里出月子后没几天,院子里那点温馨平静就被打破了。
海棠哚哚的行装早已收拾妥当,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
这天清晨,她直接找到了正在逗弄孩子的李云和战荳荳、司里里。
“荳荳,里里,”她声音爽利,依旧是那副明媚的样子,但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我该走了。”
战荳荳抱着儿子,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太多意外:“路上小心。北蛮的局势也不简单,若有棘手处,随时来信。”
司里里则抱着女儿,柔声道:“哚哚,保重身体。”
海棠哚哚对她们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放心吧,等我收拾好那边,你们随时可以来北蛮草原跑马!”她顿了顿,看向李云,“你,跟我过来一下。”
李云笑了笑,他起身跟着海棠哚哚走到院外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下,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
海棠哚哚转过身,直视着李云,她的眼神依旧明亮直接,但深处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云,”她叫了他的名字,语气很认真,“我回去,不只是为了王位,也是为了履行对荳荳的承诺,帮你稳住北蛮。”
“我知道。”李云点头,“谢谢。”
“用不着谢。”海棠哚哚摆了摆手,语气干脆,“我也是为了我的族人,毕竟我也不想北蛮与你们为敌。你帮了荳荳和里里,也……算了,不说这个。”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觉得没必要,话锋一转,“你那边动作快点,别等我那边都搞定了,你南庆还一团乱麻。”
“我会尽快。”李云承诺道。
海棠哚哚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要记住什么,随即利落地转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行了,就这事。我走了,不用送。”
她迈开步子,走向不远处早已备好的健马,动作流畅地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马蹄嘚嘚,扬起些许尘土。
红色的身影在初春的旷野上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北方地平线上,干脆利落,没有回头。
李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思索着什么,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才转身返回院子。
战荳荳看着他:“走了?”
“嗯,走了。”李云答道。
“母后来信,让我们尽快回上京城,说想见见孙儿。”战荳荳轻声道。
“那就回吧,这么久了,你这个北齐皇帝再不露面,朝堂的局势她一个人难以支撑。”李云在战荳荳旁边坐下。
战荳荳看了眼李云,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云有些疑惑,“扭扭捏捏的,这不像你的性格啊。”
司里里直接掩嘴笑了起来。
战荳荳嗔怒地瞪了一眼司里里,司里里憋着笑,然后抱着女儿离开,战荳荳又归退了周围的嬷嬷和侍女,并让人抱战云旗离开。
看到这。
李云感觉越来越奇怪了。
战荳荳从来不是这种性格,想当初,她在这里可是毫不避讳的,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强吻李云这种事可是做了不少。
战荳荳深深呼吸了一下,她解开了外衣,非常苦恼说道:“回上京城后肯定要束胸,但是你看看,朕现在怎么束胸?”
李云愣了愣。
现在战荳荳生了孩子,规模确实比以前大了很多,就算束胸穿上龙袍,恐怕也会被人看出端倪。
“其实最关键的不是这个。”战荳荳继续说道,“朕现在这里的粮食太多了,如果一束胸……”
李云顿时恍然。
现在战荳荳这粮仓都爆仓了,回到上京城还要束胸,到时候连衣服都有可能会湿……
“这……我也没遇到过啊……”一时间,李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女人怀孕生了孩子后确实会有这样的情况。
战荳荳再次深深缓了一口气,看着李云,眼神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嬷嬷说了,只要消耗够大,那种情况就没那么容易发生,所以李云,靠你了……”
“靠我?”李云指着自己一阵愕然,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一时间。
他的思绪飘就到了当初小时候在那辆马车内的场景。
如今还有这种待遇?
“自然是靠你。”说干就干,战荳荳将李云扯了过来,“开始吧,先看看能不能行……”
李云也缓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
他立即开始帮战荳荳消耗快要溢出来的粮食。
战荳荳的脸逐渐变红。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是那时候粮仓里没有粮,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这让她产生一种新奇的感觉。
……
————
另一边。
南庆,京都。
经过这一段时间,范斯折开始领悟到银行的观念,并且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同时也下定了决心。
他要去定远城!
“哥,我决定了,我要加入九州集团,这间铺子必须要在我手里诞生!”范斯折语气坚定且兴奋。
他终于找到了人生目标。
“确定了吗?”范贤认真问道。
“确定了!”范斯折认真说道,“以前赚钱是为了告诉爹,他儿子不是废物,如今,我要为我自己干一番事业!”
“我支持你。”范贤看着范斯折认真的模样,也是一阵欣慰,“我已经跟李云说好了,到时候他会给你提供帮助。”
“谢谢哥。”范斯折由衷的说道,但是又有些担忧,“不过……爹和娘那边,我怕他们……”
“我陪你去和他们说。”范贤回应,“只要你将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想,爹和姨娘不会阻拦。”
……
和范贤想的一样,虽然范见和柳姨娘非常不舍,最后还是同意了,范斯折也是踏上了前往北齐的路。
————
监察院。
自从国战战败,陈平发现皇帝恢复功夫之后,他就一直在暗中秘密调查当年叶青梅被杀的事情。
如今已经查得八九不离十。
“这些情报……能确认都是真的吗?”陈平将纸上的情况看完,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杀意,但是语气无比的森然。
“我确认过好几次了。”影子沉声回应,“这些情况都是真的,秦家当年参与了那件事,很多事情都能对的上。”
陈平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将手中的纸撕碎,最后丢进炭盆中,燃起的火光,映照出他疯魔的一面。
第121章 战荳荳:朕是皇帝!从小学的就是帝王心术!
几天后,一切收拾妥当,众人启程返回上京城。
这一次的迎接仪式格外隆重,全城百姓都知道,司里里诞下了一对双胞胎。
他们北齐,终于有了继承人!
喧闹的迎典结束后,战荳荳与司里里带着孩子回到宫中。
太后早已闻讯赶来,人才刚到殿门,欢欣的声音便已传了进来:
“荳荳,哀家的孙儿孙女在哪儿?”
“母后。”两人齐声行礼。
两个孩子正被侍女小心抱着。
太后快步上前,先紧紧握了握战荳荳和司里里的手,真诚地说:“荳荳,里里,你们辛苦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目光就已移向孩子们。
“快来让哀家抱抱……”太后接过战云旗,又凑到战昭华身边,满脸慈爱地逗弄起来。
两个孩子也很配合,发出咯咯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太后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李云呢?今天怎么没见他进城?”
战荳荳神色如常,只淡淡回应:“他另有要事,现在还不便露面。”
太后点点头,自语道:“也是,他名义上还是南庆的人,此时与我们走得太近,确实不妥。”
她便不再多问,又全心投入到与孩子的嬉戏中。
见有人照顾孩子,战荳荳和司里里悄悄退出寝殿。小孩子虽可爱,但闹起来也实在让人头疼。
她们来到御花园一处安静的凉亭下休息。
司里里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陛下,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您为什么会答应李云那个计划,还如此配合他?”
她也是最近才得知李云与战荳荳、还有南庆长公主之间的谋划,而现在,又多了北蛮的海棠哚哚。
战荳荳没有立即回答。
她站起身,背着手望向远处,过了一会儿才说:“很多年前,李云说过一句话,让朕深受震动。他说,唯有天下一统,战争才能真正结束,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朕认同这个道理。”
“可是陛下,就算你们因李云而暂时联合,但南庆长公主、哚哚,她们都代表一方势力,各有各的利益。到时候,李云恐怕也难以维持平衡。”司里里语气认真。
战荳荳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她转头看向司里里,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傲然:
“朕不需要他做到绝对公平!因为在我们几个人之中,唯有朕,是皇帝!唯有朕,从小学习的是帝王心术。她们……争不过朕。”
她的声音里透出强大的自信。
司里里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战荳荳如此尽力说服海棠哚哚回归北蛮、掌控势力。
如果一切都如她所愿,未来的最大赢家,必将属于北齐。
————
另一边,云溪苑。
李云刚回到住处,便收到了长公主的密信。
信中写道,南庆皇帝自研制出火药后,已经密令大量生产,并悄悄运往大东山。
尽管行动隐秘,但长公主在很久以前就已派人留意着硝石的流向,一切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运到大东山……”李云靠在椅背上,沉吟片刻,“看来不止我在布局,皇帝也在做准备。大量火药……他是想以量取胜么……”
秋梧端来一杯清茶,递到李云唇边喂他喝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搁在桌上,跪坐下来轻柔地为他按摩双腿。
“既然如此……秋梧,传信给老魏,让他把地火雷秘密运往大东山。到时候,我们来个将计就计!”李云眼神一凝,杀意凛冽而收敛。
“奴婢明白。”秋梧起身,开始写信命人送往老魏处。
……
————
到了晚上。
李云来到皇宫战荳荳的寝殿。
明天战荳荳需要上朝,所以今晚和明天早上,李云都要帮她消耗一部分粮仓中的储粮。
他甚至特意没吃晚饭。
这样的事情经过了好几次之后,战荳荳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羞赧,反而是非常的坦荡。
甚至根本不管李云在吃着粮食之际,她还能一边看着太后白日送来的奏折,全然不受影响。
好一会之后。
李云擦了擦嘴角,打了一个饱嗝:“呼……饱了,还好我今晚没吃饭,荳荳,今天这余粮似乎有些多啊。”
战荳荳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瞥了一眼李云,随后收回眼神淡淡说道:“朕倒觉得你有些意犹未尽?要不你再去司里里那儿看看?”
“那就不必了。”李云拒绝,“她的情况虽然和你差不多,不过她又不用穿男装……”
“朕已经听你的,让母后趁着朕不在京都,她彻底掌控朝堂期间,将丞相废除了,成立了内阁军机处。”战荳荳语气平静说道。
李云点了点头:“这样很好,朝堂六部的权力不能集中在丞相一个人身上,否则稍有不慎,就会造成相权压过皇权,对于整个国家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有时朕想不通,你并非皇家子弟,也没有受过系统皇家教导,为何却懂这么多?”战荳荳合上奏折,看向李云的目光中带着不解。
“不然……怎么压得住你这北齐女帝?”李云嘴角微扬,伸手轻捏她的下巴,欲吻上去。
战荳荳却侧头躲开:“先去漱口,朕不喜欢这味道……”
李云不禁笑了。
自己的东西……她还嫌弃。
……
一晚的时间很快过去。
两人早早就起来洗漱,洗漱好了之后,李云继续清理着粮仓。
差不多之后停下。
“今天下朝的时间估计会很晚。”战荳荳整理好了衣衫出来,侍女们立即给她穿上龙袍。
“我知道了,太后今天不上朝,她会带云旗。”李云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打了一个饱嗝。
侍女给战荳荳穿好龙袍之后,战荳荳微微缓了一口气,她感觉非常的压抑,她看向李云:“如果可以,你尽快回南庆吧,朕是一点都不想再以这种身份上朝了。”
“放心。”李云轻声回应安慰着她,“一切都在计划当中,不会太久了……”
战荳荳点了点头,虽然她也想在世人面前当上第一个女帝,但是北齐和南庆不同,他们北齐的文化昌盛,所以某些方面阻力会更大!
只能便宜那个女人了……
第122章 九州银行
战荳荳如今的情况特殊,所以就算如今她回到了上京城,但也没有每天都上朝听政。
现在她是如非必要,就不会出现在外人面前,想要隐藏她如今的广阔胸怀还是太难了。
于是太后变得忙碌了很多。
她是既要上朝听政,下朝之后将内阁的意见拿过来给战荳荳,还又舍不得孙子孙女。
所以太后是早上上朝听政,下朝带孩子,有时候还要将朝上的事情,大臣们的反应一一说给战荳荳。
太后实在太伟大了。
……
不过李云也没有闲着。
他是晚上要进宫,帮助战荳荳消耗多余的粮食,早上又消耗一次之后再回到云溪苑。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整理脑子里那点关于银行的东西,把能想到的都写了出来。
九州银行,是他未来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
又过了几天,范斯折终于到了。
这家伙一路风尘仆仆,抵达北齐上京城时,整个人还处在一种兴奋与忐忑交织的状态。
他被直接引到了云溪苑,李云正在书房里等他。
“李……李大哥!”范斯折见到李云,还是有些紧张,但眼中的光却很亮。
他不再是京都那个无所事事的范家二少爷,而是怀揣着梦想和决心而来的创业者。
“来了?坐。”李云放下手中的东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态度很随意,“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范斯折坐下,身体绷得有点紧,“李大哥,我……我决定了,就做你说的那个‘银行’!我想了很久,这东西要是真能做起来,绝对能改变很多东西!”
“光有决心不够,你哥应该跟你说过一些,但不够具体。”李云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你得真正明白银行是什么,它靠什么运转,风险在哪里,又如何盈利。这不是开一间铺子那么简单。”
范斯折立刻坐直了身体,神情专注:“请李大哥教我!”
李云拿起手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条款和构思。
“首先,银行的根基,是信用。”李云开始一点点给他剖析,“别人凭什么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存到你这里?凭的是你背后有九州集团,有我,有北齐皇室,甚至未来还有南庆长公主的隐性担保。没有这个根基,一切都是空谈。”
范斯折认真点头,努力消化着。
“其次,是功能。”李云继续说道,“银行最基本的三项:存、贷、汇。”
“存,就是吸收存款。我们可以给存钱的人一点微薄的利息,让他们愿意把钱放在我们这,既安全又有点小收益。”
“贷,就是把吸收来的存款,借给那些需要钱的人,比如想做生意的商人,想扩大生产的工坊,甚至暂时困难的农户。我们收取比存款利息更高的贷款利息,这中间的差价,就是银行最主要的利润来源。”
范斯折眼睛越来越亮:“我明白了!就像当铺和钱庄放印子钱,但我们更正规,利息也更公道!”
“可以这么理解,但规模、流程和风险控制天差地别。”李云点头,“然后是汇兑。商人跨地域做生意,携带大量金银铜钱既不方便也不安全。我们可以通过银行网络,让他们在甲地存钱,凭我们的汇票在乙地取钱,我们收取一定手续费。这能极大促进商业流通。”
李云又详细解释了准备金制度、信用评估、抵押担保、复利计算等等……
他说的很细,范斯折听得极其认真,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李云都一一解答。
“最重要的是,”李云加重了语气,“银行的信誉高于一切!一旦出现挤兑,而我们的准备金又不足,整个银行体系就会瞬间崩溃。所以,风控是生命线,绝不能为了高利息就胡乱放贷给信用不好的人。”
范斯折重重点头,脸色凝重:“我记下了!信用是根,风控是命!”
“初期,我们会发行一种特殊的‘银票’。”李云拿出几张设计好的样票,纸张特殊,带有复杂的防伪印记和水印,“这银票本身不值钱,但它代表可以在我们九州银行任何一家分号兑换相应数额的金银。人们会逐渐习惯使用这种轻便的银票进行交易,而不是沉重的金银。 最后, 我们甚至可以……”
李云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更超前的概念:“……尝试部分准备金制度下的信用货币创造,但那需要极强的掌控力和国家信用背书,是以后很远的事情了。”
范斯折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最后一点,但前面的已经让他心潮澎湃。
他仿佛看到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络,通过银票和汇票,将各地的财富和商业活动紧密连接起来,而枢纽,就是九州银行!
“李大哥,这……这真是太厉害了!”范斯折激动得脸都红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李云摆摆手,“先在定远城和北齐几个主要大城试点。我会给你派一队精通算学和律法的人手帮你。规矩必须从一开始就立好,账目必须清晰,任何人都不能逾越。我也会帮你肃清一些地方上的阻碍。”
“是!”范斯折站起身,郑重地向李云行了一礼,“李大哥放心,我范斯折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把九州银行办起来!”
“好好干。”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仅是一桩生意,更是一件能真正利国利民的大事。做好了,范家二少爷的名字,会比任何王侯将相都更响亮地刻在史书上。”
范斯折重重地“嗯”了一声,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和使命感。
李云本想留他下来吃顿饭,但是这小子如今是根本刹不住车,满脑子都是银行银行。
不过范斯折现在的安全很重要,为此,李云让老莫以后跟着他,负责他的安全。
最后他带着那厚厚一叠资料和李云的嘱咐,神情无比兴奋离开了云溪苑,但是他的脚步却沉稳而有力。
他知道,一条全新的、波澜壮阔的道路,就在他脚下铺开!
……
九州银行,这艘未来的金融巨轮,终于在这一天,敲下了第一颗铆钉。
而它的舵手,是一位曾经被视作纨绔的年轻人。
第123章 战荳荳:朕上当了!
半年时间匆匆而过
这半年里,在李云不遗余力的支持下,范斯折已经将九州银行全面铺开,在北齐每一个州府都设立了分部。
凭借九州集团深厚的财力支撑,银行顺利度过了初期的挤兑风波,逐渐赢得了北齐商人们的信赖。
————
齐皇宫,清凉的亭台下。
战荳荳手握锦衣卫呈来的密报,一页页仔细翻看,眉头越蹙越紧。九州银行这半年来的动向,详尽地摊开在她眼前。
“朕……是不是被那家伙给骗了……”她不自觉低声自语。
如今九州银行还只是在州府设立分行,就已经吸纳了无数金银,如果分行再到州府的下一级……
未来,估计整个北齐、整个世界的钱财,大部分都将被九州银行这个庞然大物吞入腹中!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可恶……这王八蛋!原来这才是你的计划,这才是你掌控天下的根本!”战荳荳攥紧拳头,羞恼交织。
好气人!
同时也很不服!
她原本以为,未来自己才是最终的赢家,却没料到李云来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打乱了她的布局。
至于说退出……
现在的情况她怎么退出?她跟李云的关系如此深入,已经丧失了退出的可能。
“陛下,在想什么呢?”一声轻柔的问候从旁传来。
司里里缓步走入凉亭,在她对面坐下。
半年时间过去,她身材更加丰润了不少,不仅恢复了生育后的损耗,更出落得饱满动人。
她穿着一袭淡紫长裙,腰身微束,更显曲线玲珑。
面容白皙润泽,目光流转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既有少女的清澈,又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的柔媚。
她只是静静坐着,便自然流露出一种温婉而从容的气度。
战荳荳抬眼望去,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叹道:“你倒是越发好看了,就是便宜了李云那个混蛋!”
司里里微微一愣,她有些不解问道:“陛下,这人发生了什么?还是云公子惹陛下生气了?”
战荳荳闭上双眸深呼吸,缓了好一会才睁开:“哚哚那边,应该差不多搞定了吧……”
司里里点了点头:“嗯,云公子可是给了三千人过去帮她,这三千人实力太可怕了,直接横扫草原,现在西胡大部分地区,已经被她收入囊中。”
听到这里,战荳荳额头青筋又跳了一下。
她再次缓了一下,看向司里里神情凝重说道:“告诉哚哚,让她处理好北蛮的事情后,立即来北齐!”
“那北蛮的事情怎么办?”司里里有些疑惑。
“有李云那些人在,北蛮的天就乱不了!”战荳荳咬着牙说道,“如今……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地盘了!”
“地盘不重要?”司里里更加不解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孩子!”战荳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语气中除了不甘以外,还有不服。
“孩子?”司里里总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战荳荳的思维了,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对!”战荳荳语气清冷而坚定,“就是孩子!李云的孩子!未来李云所布置的这些产业,最终都是要交到后辈手中,我们必须要占得先机!”
司里里有些茫然。
不过,战荳荳说的这些话,最深层的意思她虽然没有领悟到,但是有一点她明白了。
那就是继续怀上李云的孩子!
刚刚战荳荳还问了海棠哚哚的情况,让她快些来北齐,估计也是让海棠哚哚怀上李云的孩子!
“陛下,再过半个月,李云就要回南庆了……”司里里终于想起来,这次她过来找战荳荳的目的了。
“半个月么……足够了,今晚他进宫,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对付他!”战荳荳站起身语气坚决。
战荳荳说完,亭中一时安静下来,只余微风轻拂过纱帘的细响。
司里里脸颊烧得厉害,心跳如擂鼓。
她下意识绞紧了手中的绢帕,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两……两人一起……这……这未免太……”
战荳荳睨她一眼,脸上虽也有薄红,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事关重大,容不得犹豫。难道你甘愿将来眼睁睁看他的一切,都落到别人手中?”
特别是那个女人,她输给谁,都不能输给那个女人!
司里里垂眸,轻轻摇头。她自然是不愿的。
“那就按朕说的做。”战荳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点残存的羞赧也彻底压下,“今晚,你便留在朕寝宫中。”
————
夜幕很快降临,宫灯次第亮起,将深宫装点得朦胧静谧。
李云踏入宫中时,已经接近亥时。
他才撩开内殿的珠帘,便微微一怔,殿内并非只有他预想中的战荳荳。
战荳荳端坐榻上,一身绯红宫装,衬得她面容娇艳,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和紧张。
司里里则坐在稍偏的绣凳上,穿着一身柔软的鹅黄衣裙,身段丰腴,曲线在柔光下愈发分明。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李云,耳根却透出绯色,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温婉中透出难言的诱惑。
李云挑眉,看向战荳荳:“陛下这是……?”
战荳荳起身,步伐却不如平日稳健,她走到李云面前,抬起下巴,努力维持着皇帝的威仪。
可微颤的嗓音泄露了真实心绪:“你……你这混蛋布了好大一个局……朕……朕总不能坐以待毙。”
李云有些疑惑,目光在两位姿容各异却皆令人心动的女子身上流转一圈,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些玩味的笑意。
他自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与那份刻意的安排。
殿内烛火暖昧地跳跃着,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地毯上,气氛悄然变得粘稠而紧绷。
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无需言明的期待与较量。
战荳荳见他只是笑,却不答话,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主动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他身前,仰起脸逼问:“你笑什么?”
李云终于低笑出声,伸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另一只手却朝一旁紧张得几乎屏息的司里里伸出。
“我笑……”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令人心慌的语调,“陛下是觉得……两个人就能打败我了?”
司里里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指尖微微一颤,脸颊红得滴血,最终还是怯生生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烛芯啪地一声轻响,爆出一朵小小的灯花,暖光摇曳,满室生春。
夜,还很长。
第124章 见苦河,回南庆!
一日……两日……三日……
李云终于明白战荳荳与司里里连番“纠缠”的真正意图。
原以为只是一番较量,却没料到她们竟藏着这样的心思。
整整三日,除了给孩子喂奶的片刻,他们三人几乎未踏出寝殿半步。
连太后听到这消息都颇感诧异,不知这三人究竟在折腾些什么。
……
深夜,战荳荳的龙榻上。
李云盘膝而坐,与战荳荳、司里里面面相觑。
烛影摇红,纱帐低垂,空气中仍残留着一丝暖昧与疲惫的气息。
战荳荳脸颊泛红,却仍强作镇定地将她们“逼宫”的缘由道来。
听她说完,李云先是怔住,随即低笑出声。
原来是因为九州银行。
他不得不承认,战荳荳的担忧不无道理。
九州银行的确正在逐步掌控整个天下的财脉。
可若说这一切终将交由他的子嗣继承,却并非他所愿。
他从不希望自己的后代一生困于铜臭之间,劳心劳力。
这天下,终究是靠实力说话的。
若这只是个平凡世界,他或会如她所愿,早早为子女铺路。
但这里不是。
大宗师一念之间可倾覆王朝,若拥有这等力量,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除非他的孩子全无武学天赋,他才会考虑让他们执掌九州银行这类产业。
李云娓娓道来。
战荳荳越听脸越红,到最后几乎如熟透的枣子一般,连耳尖都染上绯色。
她不得不承认,李云说得对,若自身实力足以撼动天地,财富权柄,不过皆是附庸。
“既然如此……”她强撑着皇帝的架子,偏过头避开他带笑的目光,语气故作冷淡,“朕与皇后都乏了,你……你快出宫去吧。”
“现在?叫我出宫?”李云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又瞥了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这都过子时了,陛下这就赶我下榻?”
他话音未落,却忽然伸手,一把将想要躲开的战荳荳揽了回来。
她轻呼一声,跌入他怀中,温热的肌肤相贴,带来一阵战栗。
一旁的司里里见状,脸颊更红,下意识要向后缩,却被李云另一只手轻轻握住手腕。
“陛下这三日‘耗神费力’地算计我,”他声音压低,热气拂过战荳荳耳畔,“如今道理说清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烛火噼啪一跳,在他眼底映出深邃的光。
战荳荳被他圈在怀里,挣了挣,却没真正用力。
她咬唇瞪他,可那眼神闪烁,羞恼之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软意。
“那……那你还想怎样?”
李云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她,又看向一旁羞涩不胜的司里里。
“不想怎样。”他语气慢悠悠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长夜漫漫,陛下刚才不是还说……一定要打败我吗?”
帐幔无声垂落,掩去一室朦胧春色。
窗外月色清明,却仿佛也羞于窥探殿内渐起的微妙气息,悄然隐入云层之后。
————
半个月后。
李云带着秋梧离开了上京城前往苦河苦修的地方。
看着李云离开,战荳荳一脸的淡然,甚至眸子微转,闪烁着一丝充满自信的算计。
虽然李云说以后他的孩子会优先学武,但未来的世界,总归是他们这一撮人说了算。
既然这个世界是大宗师说了算,那么这个大宗师为何不能是她的孩子?
所以,还是孩子重要!
……
李云不知道战荳荳想了这么多。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只是为他们提供能提供的一切,未来的路怎么走是他们的事,他不会多管。
来到苦河这里,李云和苦河进行了深谈,叶留云已经答应,苦河为了北齐,自然不会拒绝。
他要说的,是让苦河去找四顾剑,让四顾剑也参与到这件事中,苦河挣扎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了。
说服苦河之后,李云去了一趟定远城,将一些事情吩咐沈万三之后,就驾车直奔京都。
长公主来信,四年一度的赏菊大会即将开始,并且,赏菊大会过后,皇帝将会启程回儋州。
……
————
大约几天后,李云到达京都。
当马车驶入静岚别院时,已是黄昏。
夕阳给院落镀上一层暖金,却驱不散那股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渴望与焦灼。
李云刚进入内院,一道黑色夹杂着莹白的身影便如同归巢的倦鸟,猛地从廊下阴影中扑了出来,重重撞进他怀里!
是长公主!
她甚至没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双臂如同最坚韧的藤蔓,瞬间死死缠住他的脖颈,温软丰腴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不留一丝缝隙。
力道之大几乎让李云窒息。
“云儿……”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干渴和压抑到极致的颤抖,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你终于……回来了……”
她没有抬头,只是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肩窝,贪婪地、急促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仿佛要将这分离半年的空白瞬间填满。
李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细微颤栗,那不是寒冷,而是一种情绪极度汹涌几乎无法自控的表现。
他刚想开口,长公主却猛地抬起头!
那双凤眸之中,早已没了平日里的雍容与算计。
只剩下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赤裸裸的疯狂占有和浓烈到骇人的爱意,眼尾泛着激动的红晕。
“不准再走了……再也不准了!”她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语气偏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随即又不管不顾地踮起脚尖,带着一种近乎啃噬的力道,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这不是缠绵,而是宣告,是烙印,是惩罚,是思念决堤后的疯狂宣泄。
李云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一步,随即稳稳接住她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身子,回应着这个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吻。
他熟悉她的这种状态,分离越久,重逢时她的这种病态的依恋和占有欲就会爆发得越加强烈。
一吻方歇,长公主气息紊乱,眼神迷离却依旧牢牢锁着他,声音带着一丝破音的沙哑和命令:“抱我进去……现在!”
她根本不在乎这是在院子里,不在乎是否有侍女远远看见。
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李云,只有这个让她思念到发狂、必须要立刻确认完全占有的人。
“好……”李云低笑一声,依言将她打横抱起。
长公主立刻将脸埋回他胸口,手臂依旧紧紧环着他的脖子,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
他抱着她,大步走向那间早已备好温香暖帐的内室。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叠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静岚别院的夜,注定漫长而炽热。
分离半年的相思,化作了长公主更加汹涌澎湃、近乎病态的痴缠与爱恋,要将李云彻底淹没。
第125章 陈平约见
一缕凄清的月光,勉强从小窗的铁栏间渗入,无声洒落在几近枯萎的花草上。
陈平静坐于轮椅中,凝视眼前凋零的植物,面容平静如水。
若不细看那双深陷眼中、几乎凝冰的眸子,他整个人仿佛只是陷入一扬漫长的沉思。
半年来的暗中查探,终于揭开了叶青梅之死的全部真相。
他万万没有想到,幕后下达诛杀令的,竟是宫里那位皇帝。
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叶青梅最终的结局。
她助他登上至尊之位,甚至为他诞下子嗣,最终却换来如此下扬,皇帝竟因惧怕她复活,将她肢解碎尸,沤作花肥!
人世之间,竟有残忍至此、丧尽天良之人!
自从知道了这一切起,陈平再无颜面对范贤,终日藏身于此,如同自我囚禁。
影子如旧立于阴影深处,双眼轻阖,沉默如谜。
费界从外走入,脚步声在石室中格外清晰。
陈平没回头,只是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这个点来找我……是李云回来了?”
“是。”费界没有遮掩,“但他去了静岚别院,长公主也在。”
他稍作停顿,仍是那句压抑许久的疑问:“院长,我们当真……非要与李云合作?”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太多遍。”陈平转动轮椅,终于面向费界,眼底掠过一丝锐光,“从范贤那里判断,李云的修为,必在大宗师之境。”
“可……”
“他必须死。”陈平猝然打断,指节攥得青白,声音就像淬寒铁,“他不死,范贤终有一日会死在他手里。你愿意看着范贤送命?”
“我当然不愿意!”费界情绪陡然激烈,“范贤是我的衣钵传人!谁动他,我杀谁!”
“所以必须拉拢李云,他是大宗师,即使我们失败,有他在,就能增加一道保险,我们不能失败。”陈平语气斩钉截铁,杀意如潮水弥漫开来。
费界终于不再反驳,只沉重一叹。
弑君……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一片寂静中,影子忽然低声开口:
“我在想……伍竹大人,现在到底在哪。他会出现吗?”
陈平望向窗外那缕微弱的月光,像是没听见,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若不想现身,没人找得到……只希望到了那一天,伍竹……会在。”
杀一个很可能是大宗师的皇帝,他有把握,也没把握,他找李云,就是为了增加一道保险。
他信任的,一直是他的轮椅。
……
————
静岚别院,香水塘。
温泉池水氤氲着湿热雾气,长公主自后紧紧环住李云,红潮的脸颊深埋进他的肩窝,仿佛要融进他的身体。
李云放松地靠在她柔软怀中,手轻缓抚过她缠绕于自己腰间的双腿,肌肤光洁如玉。
他闭目扬唇,完全沉浸在这片温柔里。
春梅轻步端来两套丝质寝衣,秋梧随行其后。
二人走到池边低首轻语:“殿下,公子,新的寝衣已经备好了。”
“唔……”
长公主发出一声绵长而满足的喟叹,温热呼吸拂过李云耳际:“云儿……今夜,本宫亲自为你穿衣……”
“好。”他的声音温柔,好像也被温泉水泡软了,“那我也给睿儿穿。”
长公主笑了,笑靥如盛夏蔷薇骤然盛放,明媚生辉。
她松开手臂,两人起身,牵着手走出浴池。春梅和秋梧上前轻柔地帮他们擦干身子。
她为他系上衣带,动作细致温柔,他也为她披上衣衫,指尖不经意掠过她微湿的肩颈。
两人一举一动都很是缓慢,仿佛在享受这一过程。
披着寝衣,两人携手走到院中。
石桌上早已摆好几样精致的宵夜。
两人相依而坐,彼此喂食,似乎是要借这香甜餐点,补回方才因为亲昵缠绵而消耗的能量。
如今的时节,虽然已经入秋,夜风微凉,但他们的身体却仍蒸腾着沐浴后的暖意。
“孩子……取名了吗?”长公主笑靥甜腻,银箸轻夹一块炖得酥烂的羔羊肉,递到李云唇边。
“战云旗,战昭华。”他轻声应答,随即将她喂来的肉轻轻含入口中。
长公主轻笑,她拿起起熏香手帕,温柔拭去他唇边油渍。
“云儿,”她语气轻似梦呓,目光却清晰坚定,“本宫也要一个孩子……将来,也随我姓。”
“好。”他望入她的眼,声音稳而暖,“我们生。”
“唔……云儿真乖……”长公主很开心,又给李云喂了一块肉。
……
————
李云和长公主只在静岚别院待了一天,就双双坐着马车回了城。
李云的回京,让如今充满暗涌的大庆京都,惊起了更大的浪涛。
蜜雪冰城。
监察院三处的一名弟子,在前台点餐时,不着痕迹地将一小张纸条传给了沈清菱。
沈清菱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立即运转体内真气,直接将这纸条震成了齑粉。
陈平居然要约见她家公子……
她让妹妹回碧水轩,将这个消息告诉李云。
……
“陈平要见我?”李云微微皱眉。
“应该是他查到了当年叶青梅被杀的真相了。”长公主语气轻飘飘的,带着随意,“这半年多来,他一直在查这件事,他见你,估计是为了这件事,他……可是叶青梅最忠实的奴仆呢。”
“最忠实的奴仆吗……行吧,晚上再去见见,可别让他坏了我的计划。”李云很快就下了决定。
“后天就要去悬空寺了。”长公主凑到李云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眼睛亮得有些不正常,“云儿,你说,要是那时候把叶青梅被杀的真相告诉范贤,他会是什么反应?本宫突然觉得……会很有意思呢。”
“睿儿……”李云语气有点无奈,把她搂进怀里,“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我们的……嗯……女婿。放过他吧。”
长公主在李云的怀里笑得发颤:“本宫就是开个玩笑……既然他是咱们女婿,那就……换个人玩。”
“换谁?”李云微微挑眉。
长公主贴近李云耳边,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与危险:“这个呀……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本宫保证……到时候,那扬面一定很好玩……”
话音落下,她再次嫣笑起来,她笑得很艳,只是这娇艳的笑容中,透露着一股嗜血的红。
李云没说什么,俯身吻上她的唇。
第126章 与陈平的见面
李云独自一人出现在监察院深处那条罕有人至的阴暗巷道口。
他看似闲庭信步,但身影几个模糊的闪烁,便已无声无息地深入其中,没有惊动任何明哨暗卡。
巷道尽头,比别处更加晦暗。
只有一缕凄清的月光,勉强从高处小窗的铁栏间渗入,无力地照亮一小片地面,以及那几株近乎彻底枯萎的花草。
陈平枯坐在轮椅上,整个人几乎融在阴影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证明他还活着。
但那眼神空洞、死寂,深处却又仿佛燃烧着某种压抑到极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影子如同真正意义上的影子,紧贴着墙壁站立,气息收敛到极致。
就在李云踏入巷道最深处的那一刻,影子猛地睁开了眼睛!
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般射向李云,他的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身体微微弓起,进入了最警惕的防御姿态。
是他!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自己竟然直到对方踏入核心区域才察觉!
影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李云却仿佛没看到影子的戒备,他的目光落在陈平身上,微微挑眉。
不是因为影子的动作,而是他从陈平那看似死寂的身躯里,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复杂混乱的气息。
毫无生机的绝望、深入骨髓的愧疚、滔天的怒火、以及冰冷刺骨的森然杀意……
种种极端情绪交织翻滚,几乎要将这个枯坐轮椅的家伙彻底撕裂。
“云公子,我就知道你会来。”陈平的声音率先响起,干涩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在这死寂的巷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那几盆枯死的花草。
“看似活着,实则已经死了,有意思。”李云停下脚步,语气平淡。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花草,心中了然。看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陈平都已经知道了。
陈平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轮椅,面向李云。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在阴影中亮得吓人,里面翻涌着太多难以言喻的东西。
“我查清楚了。”陈平的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味道,“全部……都查清楚了。”
李云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是她助他登上的皇位……甚至为他生下了孩子……”陈平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枯瘦的手死死攥着轮椅的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片惨白,“可他……他怎么敢……怎么敢那样对她?!”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疯狂的恨意!
这压抑了半年多的真相,此刻如同毒液般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影子在一旁,身体也微微绷紧。
巷道里只剩下陈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陈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暴戾情绪,他死死盯着李云,眼睛血红:“他必须死!”
这不是商量,这是他的宣告,是一个被彻底逼到绝境、心中只剩下复仇火焰的人,发出的最终誓言。
“陈院长,你说的这些,似乎与我无关。”李云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
陈平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你与范贤在谋划什么,也知道你和长公主殿下的图谋不止于此……但是,不杀了皇帝,你们任何谋划都不可能成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看着李云:“就算杀了皇帝,你想要坐上龙椅的阻力也一样不小,但……我可以帮你!一切阴暗的活,我来做!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出手,帮我们……补一枪。”
李云脸上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世间的九品武者终究眼界有限,没有见识过大宗师真正的手段,觉得凭借一些计划就能杀死大宗师。
“陈院长。”李云淡淡说道,“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动手,还有……别给我们添乱,我的建议是你还是找范贤,你们俩,好好聊一下为好。”
“云公子……”陈平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李云抬手止住他。
他不再多言,转身,身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巷道外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巷道内,只剩下无尽的黑暗、绝望的喘息、和一个早已被仇恨吞噬的灵魂。
“他没答应。”影子声音冷然。
但是陈平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意,李云刚才的话透露出的意思,是他和范贤同样在计划杀皇帝!
既然如此,那他就做那个补一枪的人吧……
————
出了监察院门口,李云没有回碧水轩,而是直接出了城。
在郊外。
神庙使者悄然出现。
“我同意合作,但必须将南庆皇帝与范贤一同摧毁,他们……都是不该存在的错误。”神庙使者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李云嘴角微扬,他看来将皇帝研究出火药的消息暴露给神庙使者是对的,神庙,不会允许这等事物存在。
“可以,到时候你必须引南庆皇帝到达指定地点,剩下的,我来处理。”李云淡然应答。
“交涉结束,交易达成。”神庙使者说完,立即转身施展轻功飞走。
李云笑了笑,没有思想的动作真好忽悠,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林子:“你可以出来了。”
紧接着。
与神庙使者穿着同样装束的伍竹出现,并且神态有些警惕:“刚刚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你要杀范贤?”
“我要杀范贤,任何人都救不了,包括你。”李云神情依旧平静,“好了,既然你回来了,看来你想起了不少东西,回去告诉范贤,接下来无论知道了怎样的真相,一切……都留到大东山再解决。”
“我会的。”伍竹说完,朝着与神庙使者相反的方向掠去。
李云略微思索,转身进城,朝着叶家方向而去。
第127章 悬空庙,赏菊大会!
李云没有走正门,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院墙,精准地落在了叶众书房外的庭院中。
几乎在他落地的瞬间,书房的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叶众的身影出现在门后,脸上带着紧张和一丝期待。
“云公子,您来了。”叶众压低声音,连忙将李云让进书房,迅速关上门。
书房内烛火通明,只有叶众一人。
“叶留云呢?”李云直接问道,目光扫过书房。
“叔父他……”叶众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自那日与公子一会后,便又离开了,说是要去寻访一位故友,临行前只留下一句话:时机若至,他自会出现。”
寻访故友?
李云心下了然,估计叶留云也是去找四顾剑了。
苦河那边应该也已经动身。
大局正在按照他的预想缓缓推动。
“嗯,知道了。”李云点了点头,“赏菊大会就在明日,一切照旧即可。叶统领只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静观其变。”
叶众神情一凛,重重点头:“叶某明白!一切但凭公子吩咐。”
他如今已深深绑在李云的船上,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
李云没有多留,交代完后便悄然离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
————
翌日,秋高气爽。
京都的气氛却不同于往日的秋日宁静,一种无形的躁动在空气中弥漫。
四年一度的赏菊大会,将在城外的悬空庙举行,这是京都权贵阶层一次重要的社交和政治秀。
天刚蒙蒙亮,通往悬空庙的各条道路上便已车马辚辚。
华丽的马车、矫健的骏车,载着盛装的官员,如同溪流般汇向城外。
悬空庙坐落于一座并不算太高、却颇为奇秀的山峦之上,庙宇依山势而建,半悬于崖壁之外,故名“悬空”。
此时,山下各色珍品菊花,金菊、墨菊、绿菊、千丝菊……争奇斗艳,秋风送爽,花香馥郁。
悬空庙上,广阔平台以及相连的亭台楼阁,便是大会的主扬。
早已有工匠、宫人布置妥当,铺设地毯,安放案几,陈列美酒佳肴。
官员们按照品级聚在一处,寒暄攀谈,眼神交换间却藏着无数机锋。
才子们三五成群,吟诗作对,期待着借此机会扬名立万。
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或多或少,都暗中投向入口处。
他们在等最重要的人物——皇帝陛下。
……
李云和长公主的车驾抵达。
长公主今日一身雍容华贵的宫装,仪态万方,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瞬间成为了全扬焦点。
她脸上带着惯有的、疏离而完美的微笑,与上前行礼的朝臣们颔首致意。
李云则低调得多,一身玄色常服,跟在长公主身后半步的位置,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随行人员。
但他一出现,仍吸引了不少隐晦的打量目光。
平江子李云,这个名字在如今的京都,意味着太多东西。
范贤也来了,他的脸色略微苍白,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着,王启年在一旁伺候。
不少官员看到他,目光复杂,有同情,有惋惜,也有不屑。
李云瞥了这家伙一眼,这是装上瘾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高。
终于,山道上传来了威严的静鞭声和内侍尖细的通传:
“陛下驾到——!”
刹那间,整个悬空庙前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官员、纷纷起身,整理衣冠,垂首躬身,面向山道方向。
只见皇帝的仪仗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皇帝一身玄色龙袍,坐在十六人抬的御辇之上。
面容平静,眼神深邃,俯瞰着下方如同潮水般躬身的人群,仿佛真龙天子,巡幸人间。
御辇在最高处的主位平台停下,皇帝在侯公公的搀扶下步下御辇,接受朝臣叩拜。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中,四年一度的赏菊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丝竹声起,歌舞登扬,美酒流淌。
一派盛世繁华,歌舞升平的景象。
但在这繁华之下,无数道目光暗中交织、碰撞。
李云端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掠过高高在上的皇帝,掠过强作笑颜的范贤,掠过掠过人群中看似平静的叶众……
山风拂过,带来菊花的冷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硝烟味。
好戏,才刚刚开始。
————
悬空庙的最上一层,是皇帝,和诸位皇族观赏的平台。
下一层,是有着爵位,和六部的大臣,每一级都是按照官职大小依次而下。
李云和长公主并没有和这些人在一处,两人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阁楼,相互对饮。
————
这时候。
当朝丞相林弱辅,竟然端着一杯酒来到了范见面前。
“司南伯。”他笑意温和,“说起来……你我两家是姻亲,该共饮一杯。”
范见面色微异。
林弱辅可从未公开认莞儿为女,今天突然以姻亲相称,极为不寻常。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仍然举起酒杯回敬。
紧接着。
林弱辅来到范贤和莞儿面前,范贤和莞儿见面起身。
他对莞儿说道:“你成亲那天,为父没有出现,你会怨为父吗?”
“不怨。”莞儿深深缓了一口气,“女儿知道您有您的苦衷,所以女儿不会怨您。”
林弱辅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他看向旁边的范贤:“伤……好点了吗?”
“多谢……世伯关心,已经好多了……”岳父两个字不能喊,他只能叫世伯了。
“记住!”林弱辅抬眼望了望高处,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警示,“远离李云与长公主。他们……会害了你们!”
在他的认知里,与皇帝作对,即使李云真的是大宗师,到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父亲……”莞儿很想说不会的,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弱辅说完,也不再多言,与众同僚一起,在边上欣赏着悬空庙下方盛开的各色菊花。
侍者穿梭其中,来回给这些大臣倒酒,气氛看似融洽。
突然——
一名太监猛地出手,重重击在林弱辅背上!
栏杆应声断裂!
林弱辅整个人向后一仰,瞬间坠下悬崖!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
惊呼与尖叫声撕裂祥和的假象,百官骇然变色,纷纷扑向栏杆。
范贤脸色煞白,下意识向前冲去,却被王启年死死拉住。
莞儿一声凄厉的“父亲!”被淹没在周围的混乱中。
最上一层,皇帝看着下方混乱的扬面,以及掉入悬崖的林弱辅,面沉如水,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侯公公尖声高呼:“护驾!快护驾!”
侍卫们如潮水般涌动,迅速控制现扬,将那动手的太监死死按在地上。
那太监竟不挣扎,反而抬起头,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笑声。
他终于替父母妻儿报仇了!
第128章 底层人的复仇!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凝固。
林弱辅向后仰倒的身影,在无数双惊骇欲绝的眼睛注视下,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直坠而下。
他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与范见对饮时的些许笑意,以及猝不及防的惊愕,随即便被下坠的疾风撕扯得变形。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巨响,从悬崖下方远远传来,并不响亮,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口!
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悬崖上方,所有人都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歌舞早已停歇,丝竹无声,只有山风呼啸着掠过,卷起几片零落的菊花花瓣。
下一秒,恐慌如同瘟疫般猛然炸开!
“丞相!!”
“林相!!”
“天啊!”
惊呼声、尖叫声、桌椅被撞翻的哐当声瞬间响成一片!
官员们脸色煞白,有的踉跄着扑向断裂的栏杆向下张望,有的吓得瘫软在地,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地慌乱四顾。
范贤脸色惊骇,若不是王启年死死架住他,他几乎要暴露自己已经恢复功力,跟着冲出去。
莞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父亲!!”
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身后的侍女手忙脚乱地接住,现场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最上一层平台,皇帝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翻涌着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他死死盯着下方混乱的场景,龙袍下的手紧紧攥起。
“护驾!封锁现场!拿下逆贼!”侯公公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大批侍卫汹涌而上,刀剑出鞘,寒光闪闪,迅速将那一小片区域隔离控制起来,也将那个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太监团团围住。
那太监被粗暴地压在地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但他竟没有丝毫挣扎,反而猛地抬起头!
他没有看那些如狼似虎的侍卫,也没有看高高在上的皇帝。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断裂的栏杆,盯着林弱辅坠落的方向。
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发出一连串尖利、疯狂、却又带着无尽快意和悲凉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报应!报应啊!!林弱辅!你也有今天!!你儿子杀我全家时,可曾想过报应会应在你身上?!哈哈哈!”
他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哭。
刺耳地回荡在突然又安静下来的悬空庙上空,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癫狂和积压多年的血泪。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状若疯魔的太监身上。
“你……你说什么?!”有官员惊疑不定地喝问。
那太监止住笑,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嘶吼道:
“七年前!京城西郊!御史张焕满门被灭!根本不是什么山匪所为!是林弱辅的宝贝儿子林巩干的!就因为张焕查到了他与北齐勾结的证据!”
他眼中流出混着血丝的眼泪,声音泣血:
“我那可怜的老父老母!我那续弦刚过门的妻子!我那年仅三岁的孩儿!
我父亲只是那晚恰好从张大人府外路过……他只是……只是看到了林巩那个畜生带着人从张府后门出来……
就被他……被他下令灭口全家!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啊!!”
他的哭嚎声字字血泪,控诉着当年的惨案和无法言说的冤屈。
“我苟活至今!净身入宫!像条狗一样活着!等的就是今天!
等的就是亲手把你这个纵子行凶、包庇罪恶的老贼推下去!
让你也尝尝粉身碎骨的滋味!哈哈哈!值了!值了!!”
他再次疯狂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悲怆和绝望。
他完成了复仇,但也彻底断送了自己。
整个悬空庙,鸦雀无声。
只有太监那癫狂又悲凉的笑声和哭嚎在山风中断断续续。
官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隐秘的恐惧。
许多人看向那空荡荡的栏杆处,眼神变得复杂无比。
谁能想到,权倾朝野的丞相,其子竟犯下如此骇人听闻的罪行。
而其最终的结局,竟是死在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被仇恨吞噬的底层太监手中?
范贤呆呆地听着,看着那个又哭又笑的太监,心中五味杂陈。
莞儿悠悠转醒,听到这番话,更是泣不成声,精神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
范贤连忙拿出银针扎在她的几个穴位上,范见等人立即围过来。
高台之上,皇帝的眉头紧紧锁死,眼中的惊怒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冰冷所取代。
他看了一眼那疯癫的太监,再看了一眼林弱辅坠崖的方向,又看了眼李云与长公主方向,最后缓缓坐回了龙椅。
一场本该风雅祥和的赏菊大会,以当朝丞相的惨死和一场沉埋多年的血案揭露,彻底乱了套。
菊花的冷香依旧弥漫,却再也压不住那浓重的血腥味和来自底层最绝望、最疯狂的复仇呐喊。
李云看向长公主,只见她娇媚的脸颊上依然挂着嫣笑,但是他却看到,她的手在颤抖。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她这不是害怕,而是在兴奋!
下方那个复仇的太监,是长公主安排的!
李云微微叹气。
也不怕自己女儿受不了,好像也不对,现在已经受不了了……
“我去看看莞儿……”李云轻声道。
“唔……去吧,本宫现在,不便见她……”听到李云这话,长公主也收起了笑意。
李云点了点头,起身施展轻功,几个回落间,就来到了莞儿与范贤这里。
众人的目光被李云吸引,就连皇帝与众皇子,也从最高层下来。
“我来吧……扶好她。”李云轻声道。
范贤立即照做。
李云运转真气到右手食指,轻点在莞儿的后脖颈上,强大的真气输入,瞬间让莞儿身体一颤。
真气缓缓渡入,流经几条重要经脉,莞儿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只是眼神依旧空洞,泪痕未干。
李云收回手,对范贤低声道:“带她回去静养,此处不宜久留。”
四周官员远远围着,无人敢上前,只有低语与目光交织。
皇帝面色铁青,侯公公连忙传太医上前。
几名侍卫上前要将那疯癫的太监拖走,他突然猛地挣扎开,纵身一跃入悬崖,嘶声大笑:“林弱辅已死!我无憾矣!”
声音凄厉,久久回荡在悬空庙崖壁之间。
第129章 草草结束的赏菊大会…
太监决绝的纵身一跃和那最后的癫狂嘶喊,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已然麻木的众人心头。
悬崖深处再无动静传来,只有呼啸的山风,仿佛在呜咽着吞噬了所有的罪恶与复仇。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悬空庙。
方才的混乱、尖叫、哭嚎仿佛都被这最后的一幕抽空了力气,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呆滞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皇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极致的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天空。
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百官,扫过被范贤和王启年护着的莞儿,最后,定格在李云身上,眼神深邃难辨。
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压过了风声:“赏菊大会,到此为止。”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这片狼藉之地,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在御林军的重重护卫下率先下山。
这刺客能进入宫中七年,并跟着来到悬空庙赏菊大会,如果说没有人安排,他绝对不信!
但……
人都死了。
侯公公如梦初醒,连忙尖着嗓子高声宣布:“陛下有旨!赏菊大会即刻终止!众臣工……有序退场!禁军,维持秩序!”
旨意一下,现场的官员们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却无人敢交谈。
个个面色惶然,低着头,在御林军森严的注视下,如同被驱赶的羊群般,沉默而迅速地沿着栈道向下退去。
来时车马喧阗,去时鸦雀无声,只剩下凌乱的脚步和压抑的呼吸。
原本精心布置的菊花展台、美酒佳肴此刻显得无比讽刺,无人再有心情观赏品味。
一场本该彰显盛世气象、君臣同乐的风雅盛会,最终以丞相惨死、血案揭露、刺客殉身这样骇人听闻的方式仓促收场。
范贤护着着莞儿,在王启年和几名侍卫的护送下,也随着人流下山。
他经过李云身边时,微微颔首,随即低头护着莞儿离开。
……
李云站在原地,看着瞬间变得冷清空旷的会场,山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长公主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脸上的兴奋潮红已然褪去,恢复了平日的雍容。
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光泽。
她看了一眼那断裂处,语气平淡无波:“戏看完了,也该散了。”
“走吧。”李云对长公主轻声道。
两人并肩,走在最后,沿着逐渐空旷的栈道缓步而下。
身后是迅速清理现场的侍卫和宫人,以及那依旧萦绕不散的、混合着菊花冷香和无形血腥味的诡异空气。
一场精心筹备的盛会,就此草草落幕。
但它所掀起的波澜,却才刚刚开始扩散。
丞相之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必将在这京都的深潭中,激起难以预料的汹涌暗流。
————
回到城里,长公主没有和李云回碧水轩,而是回了宫。
回到碧水轩,李云躺倒在摇椅里。这半年来,长公主的性子似乎越发“任性”了。
当初林弱辅门下,嚷嚷着要查账的那几名御史,一个也不剩,在这半年时间里都被长公主嘎了。
连死法都出现了好几种。
如今轮到了林弱辅,而且她是一点也没考虑到莞儿会在现场,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
“=(′ο`*)))唉……”
李云叹了口气,其中夹杂着一丝宠溺。终究是自己的女人,没有她也没有今天的自己。
除了宠着,还能怎样。
而且那些被她杀的人也没有一个无辜之人,早死晚死都要死,与其到改朝换代那时候杀,还不如现在杀了。
现在动手反倒省了以后的麻烦。
想清楚这些,李云安心在垫着软榻的摇摇椅上睡着了,秋梧见状,拿了一张毯子给他盖上。
随后去准备晚上的东西。
只是她刚离开没多久,杨明漪就从蜜雪冰城回来了,在路过李云住的小院时,看到李云独自一人在院子中睡觉,她微微皱了下眉。
秋梧也不知道去哪了,就留公子一个人在院子中睡觉,等会着凉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四下看了看,走进小院关上院门,然后来到李云这边,动用轻柔躺下,并将李云抱在了自己温润的怀里。
“唔……这样就不怕着凉了,秋梧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公子一个人睡觉呢……”杨明漪心道。
只是想着想着,她的脸颊逐渐变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绯红?
她感觉自己的某些地方在变形。
……
杨明漪关上院门的那一刻李云就醒了,果然还是大姐姐最知疼人,这馥郁温润的怀抱令他安心受用。
今天是重阳,本该登高望远,如今他也算是攀上了高峰,高峰间的深渊也是被他一览无余。
杨明漪心跳得有些快,尽量保持呼吸平稳。
她轻轻拉了下毯子,把两人一起盖好。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落下,斑驳温暖,秋意仿佛也变得柔软。
李云依旧闭着眼,嘴角却无声地弯了一下。
就在这时,院外隐约传来脚步声和秋梧的声音:“公子应该还睡着,我去小厨房看看汤……唔?怎么有两个心跳声?”
杨明漪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想躲,却又舍不得这片刻温存。
李云仿佛无意识地动了下,更深地埋进她怀里。
下一秒。
时间骤然静止。
恍惚之间,李云就已经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李云睁开眼,还是那间茅草屋,屋里的东西保持着干净整洁,估计是有人经常来打扫。
只是他感知了一下,发现周围也没有人。
当初在这里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里多待,离开茅草屋后就施展轻功直奔少林寺。
————
少林寺后山,斗酒僧墓前,一名紫袍老者静静伫立。
少林寺方丈、达摩院首座、藏经阁首座、一群达摩院武僧将这里团团围住,但是谁也不敢动手。
如果是寻常人,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但是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老毒物,稍有不慎,整个少林都得完蛋。
……
李云本想着今天是重阳,来这边看看老和尚,只是没想到,刚到这里就看到了这一幕……
第130章 老毒物
“小师弟?”方丈率先看到李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松懈。
“师弟,你回来了?”达摩院首座和藏经阁首座也看了过来。
“小师叔!”周围的武僧们齐声行礼,声音整齐,却依旧不敢放松对那紫袍老者的警惕。
李云收敛心神,快步走到方丈几人面前,拱手行礼:“方丈师兄,二位师兄,好久不见。”
他的目光却不离那紫袍老者。
就在这时,那紫袍老者缓缓转过身。
他面容枯槁,眼神阴鸷,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毒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滞。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除了李云。
他定了定神,主动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熟稔和恭敬:“呃……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老毒物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盯着李云,声音沙哑刺耳,像是砂石摩擦:“怎么?学了老夫的本事,连一声师叔也不叫吗?”
李云从善如流,立刻改口,语气真诚了些:“师叔。”
这一声“师叔”,似乎稍稍融化了老毒物眼中的冰寒。
他哼了一声,视线重新投向那座孤坟,沉默了片刻,才哑声问道:“这老秃驴……什么时候死的?”
“一年多了……”李云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师父的情况,师叔您也清楚。那些年,他看似逍遥,实则一直用修为强行压着旧伤暗疾……能撑到那时,已是极限。”
老毒物听着,没有说话。
他那张几乎从不显露表情的阴鸷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快意,又像是……失落和空茫。
他忽然发出一阵低哑的、意味难明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山林墓地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森然。
“死了好……死了干净……”他喃喃自语,像是说给死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抔?嘿……嘿嘿……”
他笑着,枯瘦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蟾头杖,指节泛白。
方丈等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他们都深知这位老毒物的喜怒无常和恐怖手段,生怕他因故人离世而情绪失控,迁怒少林。
李云却静静地看着老毒物。
他能感觉到,这老毒物看似阴冷恶毒,对师父斗酒僧的感情却极为复杂,那笑声里的苍凉,做不得假。
过了许久,老毒物的笑声渐渐歇了。
他转过头,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再次盯住李云,语气强硬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样情绪:“小子!老秃驴死了,他的坟在这儿,你也在这儿。重阳节……就该喝酒!”
他晃了晃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一个漆黑酒壶:“陪师叔我,在这老秃驴坟前喝一场!”
这话不像邀请,更像是命令。
方丈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前辈,这……”
老毒物眼神一厉,扫了过去:“怎么?少林寺现在连酒都不让喝了?老秃驴活着的时候可没少破戒!”
李云赶紧打圆场,对方丈使了个眼色:“方丈师兄,无妨。师父若在天有灵,见我与师叔在此饮酒叙话,想必也会欣慰。”
他了解老毒物的性子,此刻违逆他绝非明智之举。
方丈迟疑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众僧退远一些戒备,但并未完全离开。
老毒物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旁人。
他率先走到斗酒僧墓前,毫不讲究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了拍旁边的空地:“过来坐!”
李云从善如流,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老毒物拔开酒壶塞子,一股浓烈刺鼻、又带着奇异药香和腥气的酒味弥漫开来。
他先是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直接把酒壶塞给李云:“喝!”
李云接过酒壶,没有犹豫,也仰头喝了一口。
酒液入喉,如同火烧,又带着一股诡异的阴寒之气,仿佛无数小虫在经脉中窜动,但很快又被他的九阳真气化去。
他知道,这绝非普通的酒,里面不知掺了多少奇毒怪蛊,也就是他,换个人怕是立刻就得毙命。
“好酒!”李云面不改色地赞道,将酒壶递了回去。
老毒物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一丝极淡的赞赏:“九阳神功……倒是让你练出了点名堂。老秃驴总算没找错传人。”
他又灌了一口酒,望着墓碑,陷入了沉默。
秋风掠过,吹动他花白的头发和紫色的衣袍,此刻的他,看上去不像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毒魔,更像一个孤独寂寥的老人。
“当年……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也是打了一场……”老毒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回忆的模糊,“就在滇南的瘴林里……他为了救一个中了蛊毒的娃娃,闯进了我的地盘……嘿嘿,那会儿他可没这么厉害的功夫,差点就折在我的万毒阵里……”
李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知道,老毒物需要的不是一个对话者,而是一个倾听者。
老毒物断断续续地说着,时而冷笑,时而骂骂咧咧,说斗酒僧如何迂腐,如何爱多管闲事,如何抢了他的……
又如何在他练功出错、走火入魔时,不惜损耗真元救了他一命。
“这老东西……总是这样……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老毒物嘟囔着,又狠狠灌了一口酒,“烦人得很!”
酒壶里的酒渐渐见了底。
老毒物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话却更多了。
他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粗鲁地塞到李云怀里。
“拿着!”
李云接过,入手沉甸甸的,带着老毒物身上的阴寒气息:“师叔,这是?”
“老夫毕生钻研毒蛊的一点心得!”老毒物语气依旧硬邦邦的,眼神却瞥向别处,“老秃驴的九阳神功至刚至阳,虽能克毒,却也失之变化。这里面……有些以毒炼体、阴阳相济的偏门法子……或许……或许对你有点用。省得你以后被人阴死了,丢老秃驴的脸!”
李云握着那犹带体温的油布包,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流。
这老毒物脾气古怪,嘴硬心狠,但此举,分明是将他视作了晚辈在关照。
“多谢师叔。”李云郑重道。
“谢什么谢!”老毒物不耐烦地摆摆手,挣扎着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酒喝完了,话也说完了。走了!”
他竟不再多看那墓碑一眼,拎起空酒壶,拄着蟾头杖,踉踉跄跄地就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紫色的身影在秋日的山林间,显得格外孤独决绝。
少林众僧见状,纷纷让开道路,无人敢阻拦。
李云站起身,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行了一礼。
秋风卷起落叶,在山间盘旋飞舞。
重阳日的祭奠,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开始,又以这样一种古怪的方式结束。
李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油布包,又望向师父斗酒僧的墓碑,心中感慨万千。
恩怨情仇,生死相隔,或许这便是江湖。
第131章 如今的江湖
老毒物那袭紫袍最终消失在山道尽头,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散去。
少林众僧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纷纷围拢过来。
“小师弟,一年多杳无音信,你究竟去了何处?”方丈语气关切,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达摩院首座和藏经阁首座也投来询问的目光,周围的武僧们更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李云早已想好说辞,面露一丝‘惭愧’,拱手道:
“劳烦诸位师兄挂念。
师父圆寂后,我心有所感,修为似到瓶颈,便找了一处僻静之地闭关潜修,以期突破。
没想到这一闭关就到了现在,还望师兄们恕罪。”
众人闻言,皆是恍然,不仅没有责怪,反而露出欣慰之色。
武学一途,闭关突破乃常事,尤其是到了他们这等境界,也是常年闭关参悟武学。
“原来如此,师弟平安归来便好。”方丈捻须微笑,“观师弟气息沉凝,光华内敛,想必此番闭关,收获匪浅。”
李云谦逊了几句,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几位师兄,我闭关这段时间,不知如今江湖上,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少林虽闭寺清修,但天下风云,想必诸位师兄亦有耳闻。”
提到江湖事,几位高僧的神色都严肃了些。
达摩院首座性子较急,率先开口道:
“江湖从未真正平静过。自当年华山论剑,决出‘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以及已故的‘中神通’王真人这五位绝顶高手后,明面上看似格局已定,实则暗流涌动。”
藏经阁首座学识最为渊博,接口道:
“不错。
东邪黄药师依旧坐镇桃花岛,行事愈发乖张孤僻,但其绝学‘弹指神通’、‘玉箫剑法’精妙绝伦,无人敢轻易招惹。
西毒欧阳锋自上次华山论剑败北,又被重阳真人废去蛤蟆功后,就退回白驼山苦修。
江湖最近再次出现了他的踪迹,其‘蛤蟆功’歹毒霸道,野心未泯,始终是江湖一大隐患。”
方丈缓缓补充:
“南帝段智兴前辈已出家为僧,法号一灯,慈悲为怀,鲜少过问江湖恩怨。
北丐洪七公帮主依旧率领丐帮,行侠仗义,其‘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为人豪迈,天下敬服。”
“至于中神通王重阳真人,自从他与师叔斗酒输了之后……”方丈叹了口气,“仙逝多年,但其留下的全真教仍是武林泰山北斗。
只是听闻其师弟周伯通,外号‘老顽童’,武功虽得其师兄真传,已臻化境。
尤其‘空明拳’与‘双手互搏’之术独步天下,但其心性……跳脱不羁,终日只知玩耍戏闹,让人啼笑皆非。”
达摩院首座哼了一声:
“全真教如今由王真人弟子‘全真七子’主持,虽名声在外,但比起其师,终究差了一大截。
倒是近一两年,江湖上冒出个年轻人,名叫郭靖。
师从江南七怪,后又得北丐洪七传授降龙十八掌,为人憨厚侠义,内力根基竟异常扎实。
在漠北与江南一带闯出了不小的名头,隐隐成了年轻一辈的翘楚。”
藏经阁首座点头道:
“此子确有不凡之处,心性纯良,坚韧不拔,或许未来能成大器。
此外,西域金刚门、昆仑派、崆峒等派也皆有才俊涌现,江湖代有才人出啊。
如今又是二十年过去,那华山论剑似乎又要开始了啊……”
……
李云静静听着,心中微动。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老顽童,郭靖……这些熟悉的名字勾勒出一个波澜壮阔的江湖图景。
老顽童已经从桃花岛出来了,又没有听到洪七失去功力的消息,看来是已经到了射雕后期……
“多谢诸位师兄告知。”李云拱手道,“看来这江湖,依旧精彩。”
方丈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江湖虽精彩,却也险恶。小师弟你武功虽高,但阅历尚浅,日后若再下山,还需多加小心。尤其西毒欧阳锋,其用毒之术防不胜防,即便你有神功护体,亦不可不防。”
“师兄教诲的是,我记下了。”李云点头应道。
他摸了摸怀中老毒物给的那个油布包,心想若论用毒,自己这位师叔才是真正的祖宗。
又闲聊片刻,了解了些寺中近况后,李云便辞别众人,独自回到了师父曾经居住的小院。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陈设依旧,简单却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和灰尘气息,熟悉而又令人怅惘。
李云轻抚过师父常坐的那张蒲团,桌案上那套粗糙的茶具,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老和尚喝酒吃肉、嬉笑怒骂的模样。
秋风拂过,带来远山的气息。
他听着身后寺院隐约传来的诵经声和钟鸣,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毒经秘籍,再想到刚才听闻的江湖风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小师叔……小师叔您在吗?”一个带着几分敦厚气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云收敛思绪,应道:“是觉远吧?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憨厚朴实的中年僧人走了进来,正是负责藏经阁整理经书的觉远。
他见到李云,连忙恭敬行礼:“弟子觉远,拜见小师叔。”
“不用多礼,找我有事?”李云语气温和。
他对这个性子耿直、有点武学痴气的师侄印象挺好。
觉远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鼓起勇气说:
“这一年多,弟子遵照小师叔嘱咐熟读《楞伽经》,无意中发现里面夹着一些……像是武功心法的文字,非常深奥。
弟子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听说小师叔回来了,特地来……向您请教。”
他顿了顿,眼里闪着光,小心翼翼地问:
“弟子大胆猜想,那心法至阳至刚,好像……和师叔祖提过的《九阳神功》有些关系?不知小师叔能否……为弟子讲解一番?”
李云听了,微微挑眉,看着一脸诚恳又有点紧张的觉远,心里明白了。
果然,这缘分终究是属于他的。
李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那里面正是师父所创的九阳神功。”
尽管已有猜测,亲耳听到确认,觉远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
李云看着他沉稳的反应,心里暗赞此人心性确实不俗,接着问道:“觉远,师父将九阳神功藏在《楞伽经》中,你可明白他的用意?”
“小师叔放心,”觉远双手合十,神色郑重,“弟子明白,功法随缘而现,不争不抢。觉远绝不会对外泄露半分,只会静心参悟,不负师叔祖和小师叔的苦心。”
李云温笑着微微点头。
九阳神功确实是一部强大的功法,但是修炼条件极其苛刻,可不是常人能练的。
第132章 乱世江湖
李云在少林寺又待了几天。
除了偶尔与方丈、诸位首座探讨武学,大部分时间都在翻阅老毒物所赠的那卷毒经秘籍。
其中所载的以毒炼体、阴阳相济的偏门法门,确实另辟蹊径。
与他所修的九阳神功乃至刚至阳的路数大相径庭,却又隐隐暗含物极必反、阴阳互生的至高道理。
令他颇受启发。
只是其中诸多法门过于凶险诡异,需以绝毒之物淬炼己身,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毁、毒发身亡的下场。
期间。
他也抽空指点了一下觉远对九阳神功的理解。
觉远悟性虽非绝顶,但心性质朴专注,于武学一道上反而更能沉心静气,进展虽缓,根基却打得极为扎实。
几天后,李云觉得有些无聊,心中那份对山下世界、对如今这方江湖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向方丈提出了辞行。
方丈知道他心不在此,并没有强留,只是再三叮嘱江湖险恶,如今又是乱世,让他万事小心。
达摩院与藏经阁的两位首座也前来相送,又与他交流了一番武学心得。
清晨,山门处。
秋风已带了些刺骨的凉意,吹动李云玄色的衣袍。
他与几位师兄告别,又拍了拍觉远厚实的肩膀,随即牵过寺中备好的健马,翻身上鞍。
“诸位师兄,觉远,保重!”李云在马上一拱手。
“师弟(小师叔)保重!”众人齐声道。
李云不再多言,一抖缰绳,骏马唏律律一声长嘶,迈开四蹄,沿着下山的青石道嘚嘚而去。
马蹄声渐远,玄色的身影转过山道,消失在苍茫林色之中。
方丈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双手合十,低诵了一声佛号。
……
李云此行,并没有明确目的地,只大致朝着江南方向而行。
他没有急于赶路,而是信马由缰,一路缓行,真正用心去看、去听、去感受这个时代的模样。
离开嵩山范围,越往东南,沿途的景象便愈发不同。
起初还能见到些许秋收后田地里堆放的秸秆,村落里虽不富裕,倒也还算安宁。
但行不过数日,景象便逐渐凋敝起来。
官道年久失修,坑洼不平,两旁田地荒芜者甚多,杂草丛生。
沿途村落,多是十室九空,残垣断壁处处可见,即便有人烟,也多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老弱妇孺,青壮极为少见。
时近深秋,天气愈寒,寒风中偶尔卷来低低的哭泣声和难以言状的腐臭味,令人心情沉重。
只有经过一些大一点的城镇时,才有了一些人间烟火气,但这里的人精神面貌也是差得不行。
这些地方,是被金占领的区域。
只不过金也快完了。
再往南走,一路越过长江,李云才进入现在的南宋。
只是这里的情况也是和江北差不多。
这就是王朝的末期。
————
马蹄踏过略显泥泞的官道,李云终于进入了江南地界。
相较于北地的苍凉与破败,江南水乡似乎仍保留着一份残存的韵致。
河道纵横,舟楫往来,白墙黛瓦的村落依水而建,秋日的稻田虽已收割,仍能想象昔日稻浪千重的景象。
然而,细看之下,这份宁静祥和之下,依旧难掩颓唐之气。
市集虽然还算热闹,但往来行人脸上多少带着些惶惑与谨慎。
茶楼酒肆中,低声议论的多是北方战事、朝廷议和、赋税又加重了几成之类的烦忧。
偶尔有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携伴游湖,吟风弄月,却也透着一股及时行乐的虚浮,与这乱世格格不入。
李云牵马走在嘉兴府的街道上,感受着这与北齐、南庆京都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
这里似乎少了几分王霸之气的压迫,多了几分市井生活的烟火,却也沉溺在一种“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的偏安氛围里。
他在一家临河的酒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小菜,一壶本地酿的黄酒,自斟自饮,耳中听着周遭的闲谈。
“……听说了吗?前日里,太湖那边又出了水匪,劫了一艘官船!”
“嘘!小声点!如今这世道,哪里都不太平。官府哪还管得过来这些?”
“唉,要是郭靖郭大侠在就好了!听说他上月就在太湖边上,三拳两脚就打跑了一伙欺行霸市的恶徒!”
“郭靖?可是那个得了北丐洪七公真传的年轻人?确实是个侠义心肠的好后生!”
“不止呢!听说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如花似玉、古灵精怪的姑娘,好像是东邪黄药师的千金……”
郭靖?黄蓉?
李云心中微动,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这两个熟悉的名字。
正听着,楼下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孩童惊恐的哭喊和粗鲁的呵骂声。
李云凭窗向下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官差服饰、却流里流气的汉子,正推搡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那妇人衣衫褴褛,面色惨白,死死护着怀里约莫五六岁、哭得撕心裂肺的女童。
“官爷!行行好!再宽限两日吧!孩子他爹病了,实在交不出那么多税钱啊!”妇人哀声乞求,几乎要跪下去。
为首的差役一脸横肉,不耐烦地一脚踹在妇人身边的破旧箩筐上,箩筐翻倒,几个干瘪的馍馍滚落在地。
“宽限?老子宽限你,谁宽限老子?交不出钱,就拿这丫头抵债!看这丫头片子模样还算周正,卖到城里刘大户家当丫鬟,还能换几个钱!”
说着,伸手就要去抢那女童。
周围围观的人群面露不忍,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显然这等事在此地并不罕见。
李云眉头微蹙。
就在那差役脏手即将碰到女童的瞬间,一枚花生米不知从何处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那差役的手腕穴道上。
“哎哟!”
那差役只觉手腕一麻,整条胳膊瞬间酸软无力,惊叫着缩回手,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谁?哪个不长眼的敢管爷的闲事?!”
二楼窗口,李云慢条斯理地又拈起一颗花生米,淡淡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马上滚,你能多活几日!”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几个差役抬头看见李云气度不凡,心下先怯了三分。
但仗着人多,还是色厉内荏地吼道:“哪来的外乡人?敢管爷们办公事?这刁妇抗税不交,按律便可抓人抵债!”
“抗税?”李云目光扫过那瑟瑟发抖的妇人和孩童,以及滚落在地的干粮,“她欠了多少?”
“一……一两银子!”差役梗着脖子道。
李云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约莫二两重,手指轻弹。
那碎银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恰好落在那为首差役的脚边。
“她的税,我替她交了。滚。”李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力。
现在将他杀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这妇人和孩子遭殃。
但李云的钱哪有那么好拿的?晚几天一样得死!
那差役捡起银子,掂量了一下,又惊又疑地看了李云一眼,终究不敢再纠缠,悻悻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人群见风波平息,渐渐散去,有好心人扶起那千恩万谢的妇人,低声安慰着。
李云收回目光,继续喝酒,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乱世之下,这等事实在太多,他一人之力又能管得了几何?
无非是遇上了,便管上一管。
酒菜用毕,李云结账下楼,牵了马,准备继续去别的地方看看。
第133章 华山
这些天,李云一路骑着马,不紧不慢地晃荡。
他并未刻意赶路,只是随心所欲,信马由缰,领略着这南宋江湖的风土人情,也见识了更多民生疾苦与武林纷争。
这一日,他忽地心念一动,想起方丈师兄们曾提及的“华山论剑”之盛事。
掐指算来,距离上次论剑已近二十年,新一轮的华山论剑似乎就在近期。
虽然他对此世间的武功排名并无太大兴趣,但想到能见识一番此界顶尖高手的风范,或许还能遇到一些有趣之人。
李云便调转马头,朝着华山方向行去。
越近华山,遇到的武林人士便渐渐多了起来。
有持刀挎剑的豪客,有身形矫健的僧道,也有许多想来瞧热闹、碰运气的三流角色。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皆带着兴奋与期待,所谈无非是此次论剑,谁能夺得那“天下第一”的名头。
“我看还是东邪黄药师胜算最高!弹指神通,玉箫剑法,变幻莫测!”
“非也非也!北丐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正值壮年,内力深厚,必能夺魁!”
“别忘了还有南帝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听说他老人家也已动身前来!”
“西毒欧阳锋呢?他的蛤蟆功歹毒霸道,上次论剑惜败,此次定然准备充分,卷土重来!”
“嘿,说不定会杀出什么黑马呢?比如那个近来声名鹊起的郭靖……”
“郭靖?小子辈罢了,功力火候岂能与几位前辈宗师相比?”
......
————
李云听着这些议论,面色平静,只是牵着马,随着人流缓缓上山。
华山险峻,奇峰突起,山路崎岖难行。
但对于身负武功之人而言,却也并非难事。
走到一处山腰较为开阔的平台,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夹杂着凌厉的掌风呼啸。
李云心中微动,寻声而去,只见一处较为平坦的山崖边,数人正在对峙。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手掌宽厚,面色阴鸷,正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而他对面,站着一位衣衫褴褛、却目光如电的老者,正是北丐洪七公。
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着僧袍、宝相庄严的和尚,自是南帝一灯大师。
周围还有他的几名弟子。
另有两人,一个嬉皮笑脸、抓耳挠腮的老顽童周伯通,以及容貌秀丽同样与周伯通白发苍苍的瑛姑。
不远处眼神狡黠的女子搀扶着一位浓眉大眼、气质敦厚的青年,自然是黄蓉与郭靖。
只听裘千仞厉声道:“老叫花子,你来做什么?论剑之时还没到!”
洪七公冷笑一声,声若洪钟:“我是来锄奸的,谁跟你论剑!”
裘千仞面露讥讽:“好,好,我是奸徒,你是大英雄,大侠士,从来没做过坏事的大大的好人!”
洪七公踏前一步,气势陡增,肃然道:“我老叫花这一生杀过很多人,我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从未杀过好人,倘若你再不悔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何等英雄,精忠报国,死而后已,怎会有你这等投靠金人、为虎作伥的不肖传人!”
裘千仞被洪七公这番正气凛然的话语噎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听到上官剑南的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但随即又被狠厉取代。
“就算我今天能够改变,你们能放过我吗!”
李云坐在上方一处隐蔽的山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
裘千仞成小丑了呀。
在场的这些人当中,一灯、洪七、周伯通、郭靖与黄蓉,这些人都是学了九阴真经的内功,你裘千仞怎么跟他们比呢。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一灯大师口诵佛号,上前一步,祥和之气顿生:“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若是诚心痛改前非,重新为人,尚自不迟。”
裘千仞目光扫过众人,他心中挣扎更甚,脸上露出惨然之色:“真的可行吗?”
一灯大师目光清澈,缓缓道:“往事已矣,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愿大家都能放下心中的仇恨,重新为人。”
裘千仞怔怔地看着一灯大师,又环视众人,最终长叹一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颓然道:“大师……我跟你回去。”
一灯大师微微颔首:“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走吧。” 一场风波,竟以这般近乎“感化”的方式平息。
正当一灯领着裘千仞准备下山时。
李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下山的小径上,恰好挡住了一灯大师与裘千仞等人的去路。
他出现得极其突兀,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可在场诸位高手,竟无一人提前察觉他是如何到来的。
山风拂过他玄色的衣袍,神色平静,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众人皆是一惊。
周伯通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李云,他能感觉到这年轻人气息沉静,深不可测。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面上慈悲之色未改,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凝重:“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不知为何拦阻贫僧去路?”
周伯通好奇地抓耳挠腮,绕着李云走了半圈:“你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轻功不错嘛,老顽童我都没发现!”
郭靖下意识地将黄蓉护在身后,浓眉微蹙。
他能感觉到眼前之人虽未显露敌意,但那份从容淡定之下,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黄蓉妙目流转,心中飞快思索,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年轻的绝顶高手?她竟毫无印象。
李云对众人各异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看着一灯大师,微微一笑,声音平和:“大师慈悲为怀,欲度化迷途之人,自是功德无量。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华山论剑,二十年一度,乃是武林盛事。如今东邪、西毒尚未到场,论剑尚未开始,大师何必急着离去?不妨多等片刻。”
这些高手好不容易齐聚一次,他也想看看,以他如今的实力,这些人联手能否打败他。
不过。
这个世界可没有了核辐射。
……
李云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再变。
他竟是想留下所有人,等待论剑?
洪七公嘿然一笑,灌了口酒:“小子,口气不小!你知道在场都是什么人吗?”
他虽觉得李云不简单,但毕竟年轻,言语间带着几分前辈的考较之意。
李云并未动气,淡然道:
“久闻‘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以及郭靖兄弟、老顽童周伯通大名,今日恰逢其会,心中颇有些技痒。
想着等黄岛主和欧阳先生到了,诸位若是不介意,李某想向各位讨教几招,一起活动活动筋骨。”
他的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他要一个人,挑战在场所有顶尖高手,甚至还要等另外两位到齐!
这下连一灯大师都微微动容。
周伯通却兴奋地拍手跳了起来:“好玩好玩!你小子比黄老邪还狂!老顽童我喜欢!等会儿一定要跟你玩玩!”
郭靖沉声道:“这位兄台,武林切磋,点到即止即可,何必……”
黄蓉轻轻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先静观其变。
她总觉得这年轻人透着一股古怪。
裘千仞此刻倒是无人关注了,他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情复杂。
李云看向洪七公,语气依旧平淡:
“洪帮主刚才问凭我什么?其实也不凭什么,只是觉得……若我不让诸位走,诸位今日恐怕谁也下不了这华山。”
话音落下,并无凌厉气势爆发,但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却悄然弥漫开来。
洪七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他将酒葫芦挂回腰间,缓缓挺直了腰板,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好小子!原来真有两下子!老叫花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留下我们!”
一灯大师口诵佛号,不再提离去之事,显然也默认了留下。
周伯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郭靖全神戒备,降龙掌力暗运。
一时间,华山之巅,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第134章 败五绝!(感谢神仙庙大佬打赏的大神认证!今天五更!)
华山之巅,气氛凝滞如铁。
李云一人独对当世数位绝顶高手,神色却依旧从容,仿佛只是立于自家庭院,而非险峻峰峦。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怪异又蕴含着磅礴内力的“咕咕”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滚动!
只见一个身影倒立着,以手代足,以一种极其诡异却又迅捷无比的速度从山崖下“跳”了上来!
正是西毒欧阳锋!
他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眼神浑浊,口中不断喃喃:“我是谁?我儿子是谁?九阴真经……我的九阴真经……”
显然,他因错练被黄蓉篡改的九阴真经,已经神智错乱,陷入了自我的迷障之中。
然而当他跃上山巅,感受到李云那虽未刻意散发,却如苍穹般浩瀚无形的磅礴压力时,他浑浊的眼神猛地一凝!
那巨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威胁感,竟强行压过了他脑中的混乱,让他短暂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不再倒立,缓缓站直身体,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李云,充满了野兽般的警惕与战意:“你……很强!你是谁?!”
李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欧阳先生来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
欧阳锋虽不明所以,但李云身上那股令他心悸的气息,却激起了他本能的好胜与凶性。
又过片刻,一阵清越的箫声悠然传来,如清泉流响,却又暗含音律杀伐之道。
一道青影飘然而至,身形潇洒,面容清癯,正是东邪黄药师到了。
他手持玉箫,一眼便看出场中形势诡异,目光在李云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如临大敌的洪七公、一灯等人,眉头微蹙:“七兄,大师,这是何意?这位是?”
洪七公大笑一声:“药兄,这小子邪门得很,说要一个打我们全部,还不让我们下山。”
黄药师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看向李云:“年轻人,好大的口气。”
李云见人已到齐,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他向前踏出一步,仅仅一步,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不再是之前的沉静内敛,一股磅礴浩瀚、刚猛无俦却又带着森然毁灭意味的气息冲天而起!
九阳神功的炽烈、九阴真经的绵长,以及被他炼化融通的霸道核辐射能量,三者完美交融,形成一股前所未有、远超此世武者理解的恐怖真气!
虽然这世界没有弥漫的核辐射能量可供他随意挥霍,但天地间稀薄的那一丝灵气被他疯狂攫取,汇入自身浩瀚的真气之中。
“诸位,请。”李云抬手,语气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好小子!看掌!”洪七公性子最急,率先发动!
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
掌风刚猛无俦,龙吟隐隐,直取李云中宫。
与此同时,黄药师玉箫点出,幻化出无数碧影,施展落英神剑掌,掌影缤纷,虚实难辨,笼罩李云周身大穴。
一灯大师口诵佛号,一阳指力隔空点出,指风凌厉,后发先至,直袭李云胸前要穴。
欧阳锋虽神智半清,但战斗本能犹在,感受到极致威胁,蛤蟆功瞬间催至顶峰,咕的一声怪叫,双掌平推,一股排山倒海的阴毒掌力汹涌而出!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当世四大绝顶高手,竟在第一时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联手合击!
面对这足以让天下任何高手色变的联手一击,李云面色不变。
他右手随意一挥,一道璀璨夺目、凝练无比的金色气劲横扫而出!
那剑气迎风便长,竟延伸出数十米之长,宛如一柄巨大的金色光刃,横扫千军!
轰——!
洪七公刚猛的降龙掌力被一斩而溃!
黄药师缤纷的掌影被一扫而空!
一灯大师凌厉的指风被瞬间斩碎!
欧阳锋阴毒的蛤蟆功掌力如同撞上铜墙铁壁,倒卷而回!
四人齐齐闷哼一声,竟被这一记随手挥出的斩击震得气血翻腾,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骇然之色!
这是什么武功?!
内力外放竟能达到如此程度?!
简直闻所未闻!
“哈哈!好玩!看我的空明拳!”周伯通大叫一声,兴奋地加入战团,双手互搏,拳影重重,虚实相生。
裘千仞一咬牙,也施展铁掌功,从侧翼攻上。
郭靖与黄蓉对视一眼,郭靖深吸一口气,降龙十八掌全力施为,护在黄蓉身前,协同进攻。
黄蓉则打狗棒法伺机而动,寻找破绽。
七大高手,几乎是当世最强的几人,围攻李云一人!
然而李云身处围攻中心,身形飘忽,如同鬼魅。
他甚至没有动用全力。
更让人绝望的是。
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刚用过第二遍,李云一掌推出,竟也是降龙十八掌,且掌力之刚猛醇厚,犹在洪七公之上!
黄药师的落英神剑掌变化精妙,李云看了一遍,信手拈来,掌影更加繁复莫测,逼得黄药师自己都有些手忙脚乱!
欧阳锋的蛤蟆功发力法门诡异,李云与之对了一掌,便已洞悉其妙,反手一击,那股阴毒震荡的劲力让欧阳锋都骇然失色!
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力隔空点穴,李云并指如剑,一指點出,指风凌厉更胜一筹,竟以一阳指对一阳指!
周伯通的空明拳、双手互搏,李云同样瞬间学会,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反击回去!
裘千仞的铁掌、郭靖的降龙掌、黄蓉的打狗棒法……无一例外!
看一遍就会,用出来比他们的更强!
这还怎么打?!
不过十数招间,只听砰砰砰数声闷响!
欧阳锋最先被一记加强版的蛤蟆功震飞出去,口溢鲜血。
洪七公被自己的降龙掌力逼得连连后退,气血不畅。
一灯大师被一指纯正的一阳指力点中肩井穴,半身酸麻。
黄药师被自己的落英神剑掌逼得险象环生,面具下的脸色难看至极。
周伯通被打得哇哇大叫,他的所有精妙招式都被对方用同样的招式轻易化解并反击。
裘千仞铁掌几乎被震裂,虎口迸血。
郭靖护着黄蓉,连退几十步,方才化解掉那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余波,体内真气紊乱,满脸震撼。
华山之巅,一片寂静。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老顽童、铁掌水上漂、再加上郭靖黄蓉……
当世顶尖高手联手,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一个年轻人以碾压之势,悉数击败!
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如此毫无悬念!
李云负手而立,周身那恐怖的气息缓缓收敛,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影。
他目光扫过满脸震撼、难以置信的众人,语气依旧平淡:“承让了。”
这一刻,他虽未自称天下第一,但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其武功修为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华山论剑,似乎已失去了意义。
第135章 总结,这个时代,没有皇者!
风声似乎都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这片区域,唯有众人粗重或压抑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败了。
而且是联手之下,被一人以碾压般的姿态,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击败。
这份现实,如同冰冷的华山巨石,沉重地压在每一位心高气傲的绝顶高手心头。
洪七公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那刚猛无俦的降龙掌力在对方面前竟如同儿戏。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却发现酒味都显得有些苦涩,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他脸上的嬉笑怒骂之色尽去,只剩下复杂的感慨:“老了……老叫花我是真的老了……小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黄药师默然不语,只是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青袍,面具下的目光深邃难明。
他一生倨傲,才智武功自负天下罕有匹敌,今日却败得如此干脆,甚至最得意的落英神剑掌都被对方轻易学去并用得更强。
这种打击,对他而言尤为深刻。
他同样看向李云,等待着答案。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低诵一声佛号,脸上悲悯之色更浓,却也带着一丝释然:“阿弥陀佛。施主武功通玄,已非尘世手段,贫僧拜服。不知施主尊姓大名?”
便是神智不清的欧阳锋,此刻也暂时压下了混乱,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对李云充满了敬畏与警惕,死死盯着他。
周伯通却蹦跳着凑近,脸上没有挫败,只有极度兴奋和好奇:
“好玩好玩!太好玩了!你的功夫怎么什么都会?而且比我们的还厉害!
你刚才用的……是不是有九阴真经的味道?不对不对,好像还有别的更厉害的东西!”
裘千仞站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从生死边缘到被“感化”的大起大落,此刻又参与了这远超想象的神功对决,心中原有的那点不甘与野心,在李云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彻底化为了乌有,只剩下茫然与一丝后怕。
他下意识地看向一灯大师,仿佛在寻找某种锚点。
瑛姑则紧紧站在周伯通身侧, 她看向李云的眼神充满了惊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快意。
看到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绝顶高手们齐齐吃瘪,尤其是一灯也在其中,她心中积年的怨愤似乎都得到了些许宣泄。
她低声对周伯通道:“伯通,此人太过可怕,我们还是……”
黄蓉的震惊远胜他人。
她智计百出,自认见识过天下奇功,但李云所展现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随手挥出的数十米气劲、那看一遍就能复制并超越原版的恐怖学习能力……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武功”的范畴!
她心中飞快计算,却得不出任何能与之抗衡的可能,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紧紧抓住郭靖的手臂,低声道:“靖哥哥,此人……太强了,以后遇到一定要小心……”
李云环视众人,对于他们的震惊与疑问并不意外。
他神色平静,开口道:“在下李云。”
只有名字,没有师承,没有来历。
“李云?”众人心中默念,搜索记忆,却毫无印象。
周伯通却不管这些,抓着“九阴真经”的问题不放:“对吧对吧?你是不是练过《九阴真经》?”
李云看了周伯通一眼,略一沉吟,觉得此事也没什么不可说之处,便淡然道:
“家师当年与重阳真人乃是故交。重阳真人得到《九阴真经》后,曾与家师相聚。家师提出斗酒,若他赢了,便借《九阴真经》一观。最终,是家师赢了。”
言简意赅,却解开了众人心中一个巨大的疑惑。
原来如此!
王重阳当年得到《九阴真经》却并未深修,原来还有这等轶事。
而他的师父,竟是一位能赢过王重阳的奇人?
那眼前这年轻人的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倒也似乎有了解释的源头。
洪七公忽然踏前一步,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丝希冀:
“李……李兄弟!你既有如此通天本领,远胜我等凡夫俗子。
如今朝廷……唉,虽然不成器,但天下百姓何辜?
北方铁蹄践踏,山河破碎,你若能出手,驱逐鞑虏,光复河山,必能拯救万民于水火!
此乃天大功德!”
此言一出,郭靖亦是目光灼灼地看向李云,他一生志愿便是如此。
黄蓉却微微蹙眉,她比郭靖想得更深,已然预感到李云的答案。
然而李云却缓缓摇了摇头。
众人皆是一怔。
“为何?”洪七公急道,“莫非你不愿……”
李云目光掠过众人,望向南方临安的方向,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看透历史的淡漠:
“朝廷偏安一隅,醉生梦死,君昏臣奸,榨取民脂民膏以奉敌国,谓之‘岁币’。”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
“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如此朝廷,救之何益?今日退金,明日又来蒙,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根子已经烂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众人心上。
这些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他们何尝不知?
只是心中总还存着一丝幻想罢了。
李云继续说道:“重文轻武,自毁长城。猜忌忠良,自断臂膀。这样的王朝,气数已尽。非一人之力可挽回。”
他顿了顿,最后总结道:“这个时代,没有能挽天倾、重整山河的‘皇者’。南宋的灭亡,是必然。我所求之道,不在此间。”
话音落下,山巅再次陷入沉默。
洪七公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更长更无奈的叹息,他知道,李云说的是对的。
只是这份清醒,太过残酷。
黄药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对李云这番话颇为认同,他本就厌恶世俗礼法,对那昏聩朝廷更无好感。
一灯大师闭目念佛,神情悲悯,不知是在悲悯众生,还是在悲悯这无可挽回的末世。
裘千仞听得此言,身体微微一震,似乎想到了铁掌帮上官剑南的遗志与自己所为,脸上愧色更浓,头垂得更低。
瑛姑则是冷哼一声,低声道:“说得不错,那皇帝老儿和满朝文武,本来就没一个好东西!”
郭靖面色沉重,双拳紧握,眼神却愈发坚定,即使天命如此,他也要尽己所能,奋战到底。
周伯通似懂非懂,挠着头嘀咕:“挽天倾的皇者?没意思没意思,还是打架好玩!”
李云不再多言,该说的都已说完。
他朝着众人微微颔首,算是告别。
下一刻,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无踪迹可寻,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华山绝顶上,一群当世的绝顶高手,兀自立在寒风中,回味着方才那场短暂却颠覆一切的战斗。
以及那个名叫李云的年轻人留下的、关于这个时代冰冷而绝望的判词。
这个时代,没有皇者。
时代的洪流,终将淹没一切。
第136章 成吉思汗
华山之巅的论剑,对于李云而言,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印证了自身武道在此世的定位。
然而这一路南下北上的所见所闻,那些在战乱与苛政下挣扎求生的百姓面孔,终究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他可以超然于王朝兴替之外,但身为一个拥有力量的人,目睹苦难而无动于衷,并非他的本性。
既然南宋朝廷糜烂不堪,扶不起,那便看看北方正在崛起的势力。
未来的天下,注定属于蒙元,这是历史的轨迹。
但一个只知征服、不懂治理的王朝,对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而言,或许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李云决定北上一趟,去见见那位被誉为“一代天骄”的成吉思汗。
并非要改变什么大势,只是有些话,他想在这个时代的缔造者面前,说一说。
听不听,是对方的事。说不说,是他的事。
心意既定,李云身形如电,不再留恋江南风光,径直向北而去。
其速之快,远超骏马,山川河流皆被抛于身后。
……
————
漠北草原。
广袤的天地,呼啸的风沙,成群的牛羊,以及那座如同白色云朵般驻扎在草原上的巨大王帐——金帐汗庭。
守卫极其森严,精锐的蒙古武士眼神锐利,带着狼一般的野性与警惕。
李云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骚动。
他并未隐藏行迹,就那么平静地朝着王帐走去。
“站住!什么人?!”呵斥声响起,数名彪悍的武士手持弯刀,拦在面前,眼神凶狠。
李云脚步未停,只是轻轻一挥手。
一股无形的气浪拂过,那几名精锐武士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惊呼声中,几人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草叶,踉跄着向后跌出七八米远,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骇然,却并未受伤。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
更多的武士蜂拥而来,箭矢上弦,刀光出鞘,将他团团围住,如临大敌。
嘈杂的呼喝声惊动了王帐内的人。
李云眉头微皱,懒得再多费手脚。
他抬起脚,轻轻在地上一跺。
轰!
一声闷响,仿佛整个草原都震颤了一下!
以他脚尖落点为中心,一道清晰的裂痕瞬间蔓延出十数米,地面微微下陷!
强横的气浪呈环形扩散,吹得周围武士东倒西歪,人仰马翻,连王帐的帘幕都剧烈摆动!
这一手,彻底镇住了所有人!
这已经不是武功能解释的了,近乎神魔!
武士们惊恐地看着地上那道裂痕,看着那个依旧面色平静的玄衣青年,再无人敢上前一步。
这是对绝对力量的恐惧。
王帐的帘子被猛地掀开,几个衣着华贵、气势威严的蒙古贵族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老者走了出来。
正是成吉思汗铁木真。
他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看到了地上的裂痕和狼狈的武士们。
他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惊怒,但很快被极深的震惊和审视所取代。
他身经百战,眼光毒辣,立刻明白眼前之人绝非等闲。
“你是什么人?为何闯我金帐?”铁木真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也多了一份谨慎。
李云目光平静地看向这位征服了半个世界的雄主,直接开口道:“我叫李云。来找你聊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在人心底响起。
“聊?”铁木真眯起眼睛,杀伐之气隐隐透出,“用这种方式?”
“不然见不到你,不是吗?”李云淡淡道,“而且,这样聊,你或许能听得更认真些。”
铁木真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笑声豪迈却带着压迫感:“好!有胆色!也有本事!我铁木真敬重有本事的人!进来吧!”
他挥手让周围的武士退下,转身走进王帐。
李云神色不变,坦然跟入。
帐内铺着华丽的地毯,气氛凝重。
铁木真坐在主位,他的儿子们,如窝阔台、拖雷等,和重臣们分列两旁,目光都聚焦在李云身上,充满警惕和好奇。
“你想聊什么?”铁木真直接问道。
“聊天下,聊民心。”李云开门见山,“你的铁骑能踏破城池,征服国度,但你能用刀剑让天下人真心臣服吗?”
铁木真眉头一拧:“弱者臣服于强者,天经地义!”
“征服之后呢?”李云追问,“掠夺?屠杀?然后呢?留下满地疮痍和仇恨,等待下一次反抗?你的帝国能持续多久?十年?五十年?”
帐内气氛一僵,几位蒙古贵族的脸色变得难看。
李云继续道:
“最强的武力,可以得天下,但无法治天下。真正能维系一个庞大帝国的,不是刀剑,是民心。是让百姓能活下去,能活得稍微好一点,他们才会认同你的统治。”
“得民心者,方能在得天下之后,守住天下。一味高压,纵使你打下万里疆土,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在你死后,帝国分崩离析是必然。”
他的话尖锐而不客气。
有贵族忍不住呵斥:“放肆!竟敢诅咒大汗!”
铁木真却抬手阻止了手下,他盯着李云,眼神锐利如刀:“你说这些,有什么目的?你想帮我?还是想阻止我?”
“我什么都不想。”李云摇头,“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如何做,是你的事。但你和你子孙后代的功业能延续多久,取决于你们如何对待被征服土地上的人。是视如草芥,还是视为子民?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帐内陷入沉默。
铁木真默然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
他一生征战,所向披靡,思考的更多是如何战胜、如何掠夺,对于如何长远治理,确实想得不多。
李云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他心中,激起了一丝涟漪。
良久,他缓缓开口,语气复杂:“你说得……有些道理。但世界很大,敌人很多,有时候,不得不狠。”
“那是你的事。”李云站起身,“话已带到,听不听得进,随你。”
他看了一眼铁木真,能感觉到这位雄主体内的生机正在缓慢流逝,已是暮年。
“你……时间不多了。”李云说完这句,不再多言,转身向帐外走去。
无人敢阻拦。
铁木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久久没有说话。
帐内一众蒙古贵族,也皆沉浸在一种莫名的震撼与思索之中。
这个神秘强大的年轻人带来的话,像一道无法忽视的烙印,刻在了这个正在崛起的帝国最高层的心中。
虽然未来的路依旧会充满血腥与征服,但一颗关于“治理”的种子,已经被悄然种下。
李云的目的也很简单,他只是希望未来的百姓能过得没那么惨。
第137章 临安一梦,重返尘寰
离开漠北草原,李云的心绪并未完全平静。
成吉思汗那双饱经风霜却依旧锐利的眼睛,以及帐内那些蒙古贵族惊疑不定的神情,仍在他脑中盘旋。
他知道,那番话或许如投石入海,未必能改变惊涛骇浪的轨迹,但总算留下了一丝微澜的可能。
下一站,临安。
江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如今的临安府,更是南宋行在,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百万人家。
然而在这极致的繁华之下,李云敏锐的感知却能捕捉到一种纸醉金迷的虚浮和纵情声色的颓靡。
西湖的暖风,似乎将人也熏得醉生梦死。
他无声无息地掠过重重宫墙,如一片轻羽落在皇宫大内最高的一处殿宇飞檐之上。
夜幕下的宫阙,灯火阑珊,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寂与压抑。
他的目光穿透黑暗,精准地落在一处仍亮着灯火的寝殿。
透过窗棂,能看到那位当今的官家,宋理宗赵昀。
他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在处理政务,而是在几名内侍的伺候下,欣赏着歌舞,案几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李云静静地看着。
这位皇帝,早年或许还有过一丝振作的念头,扳倒权相史弥远后也曾试图有所作为。
但如今,岁月和权力似乎早已磨去了那点锐气,只剩下沉湎享乐的躯壳。
丁大全、贾似道之流环绕左右,忠良远遁,国事日益糜烂。
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和怒其不争的情绪涌上心头。
李云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微微扭曲空气的金色气劲无声汇聚,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杀了他吗?
如同碾死一只蛀空巨树的蛆虫。
这个念头极具诱惑力。
以他的能力,可以做得无声无息,让所有人以为皇帝只是暴毙。
但……然后呢?
杀了一个赵昀,继任者就会是明君吗?
这积重难返的朝堂,这早已腐烂到根子里的体系,就能焕然一新吗?
恐怕只会引发更大的动荡,最终受苦的还是最底层的百姓。
他并非救世主,也无意承担皇帝死后,因此而产生的巨大因果。
指尖的气劲微微闪烁,最终,还是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夜风之中。
李云深深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寝宫,眼中最后一丝波动归于平静。
烂透的果子,终究要自行脱落。
他转身,消失在檐角,如同从未出现过。
————
既然朝堂之上无可救药,那便看看这人间极致的浮华吧。
临安府最负盛名的“暖香阁”,今夜被一位神秘的豪客整个包下。
据说那位公子一掷万金,眼都不眨,所用的金银成色极佳,来源……自是某些富得流油又“乐善好施”的府库硕鼠们“慷慨”捐赠。
阁内最大的浴池,汉白玉砌成,温热的活水氤氲着带着异香的水汽,池面上漂浮着鲜嫩的花瓣。
十数位堪称绝色的花魁娘子,仅着轻纱曼裙,肌肤若隐若现,她们莺莺燕燕,环绕着一个男子。
李云靠在池边,闭着眼,温热的泉水漫过胸膛。
有的女子柔荑纤纤,为他细心擦拭肩背,有的玉指灵巧,为他揉按着头侧穴位,有的捧着琉璃盏,将冰镇好的葡萄美酒喂入他口中,还有的在一旁轻拨琵琶,慢声浅唱着柔媚的江南小调。
触感滑腻,呵气如兰,歌舞曼妙,酒香醇郁。
这是世间无数男子梦寐以求的极乐温柔乡,足以令人骨头都酥软沉醉。
李云享受着这一切,他的身体放松,感官放大,细致地体验着每一分细腻的触感、每一声婉转的音调、每一缕萦绕的香气。
他并非圣贤,亦有七情六欲,既然来到此地,便纵情投入其中。
或温柔似水,或热情如火,这些精心培养的女子,使尽浑身解数,只为取悦这唯一的主人。
她们眼中带着好奇、倾慕,或许还有一丝对这位气质非凡、却又看不出深浅的年轻豪客的畏惧。
这一夜,暖香阁内春色无边,娇喘微微,呻吟细细,直至深夜方歇。
李云将连日来的些许尘埃与心绪,似乎都倾泻在了这温柔水波与绵软肢体之中。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入室内。
李云已经穿戴整齐,玄衣如墨,神色清明,仿佛昨夜那个沉湎温柔乡的只是幻影。
十几位花魁娘子依依不舍地簇拥着他,美眸中尽是缱绻与留恋。
这位客人不仅年轻俊朗,慷慨非常,更有着难以形容的魅力与……慷慨大方。
“公子日后若再来临安,定要再来看看奴家……”为首的花魁声音柔媚,带着一丝酥软。
李云微微一笑,没有承诺什么,只是随手又留下几锭金子,便在她们痴缠的目光中,洒脱地转身离去。
身影掠过临安繁华的街市,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
心念微动。
……
感官恢复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温暖、柔软且无比熟悉的怀抱。
馥郁的成熟女性体香丝丝缕缕钻入鼻尖,背后能清晰地感受到惊人的绵软与弹性,正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李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杨明漪那张近在咫尺的娇艳脸庞。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而担忧的柔和弧度,仿佛正沉浸在守护着他的梦境之中。
她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生怕他受了一丝凉意。
李云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而怀抱着他的杨明漪,身体也是轻轻一颤,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杨明漪的瞳孔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迅速被惊喜和一丝被撞破亲密举动的羞涩所取代,脸颊瞬间飞起两抹诱人的红霞。
“公……公子,您醒了?”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松开手,却又舍不得这怀抱中的充实感。
李云看着她这罕见的娇羞模样,不禁莞尔,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在她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道:“嗯,醒了。杨夫人的怀里很暖和,很舒服,我再躺会儿。”
杨明漪闻言,脸颊更红,心里却像是灌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壮着胆子,用下巴蹭了蹭李云的头顶,手臂也更安心地环住了他。
阳光正好,岁月安然。
……
接下来的几日,李云都留在碧水轩中,日子过得悠闲而宁静。
仿佛华山论剑、漠北之行、临安一梦都只是波澜微起,很快又复归平静。
偶尔,长公主也会悄然来访,她似乎格外迷恋这种短暂分别后的重聚,每一次都更加痴缠与炽热,仿佛要将李云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平静之下,暗流始终涌动。
几天后,一道明黄色的旨意由宫中传出,迅速传遍了京都各大府邸乃至监察院。
皇帝陛下将于三日后,启程前往大东山,举行祭天大典!
旨意中言说,陛下感念上天庇佑,南庆国祚绵长,特于大东山设坛祭天,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然而所有知晓些许内情的人都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祭天”,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大东山,地势特殊,陛下选择此时前往,其背后深意,引人深思。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云收到消息时,正坐在院中,手指间一缕暗紫色的毒气如同活物般缠绕穿梭,变幻不定。
他缓缓收起毒气,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大东山……终于要开始了。”
第138章 大东山!
旨意既下,京都暗流瞬间转为汹涌的明潮。
皇帝赴大东山祭天,非同小可。仪仗、护卫、随行官员……
庞大的队伍在短短三日内迅速筹备完毕,透露着一种异乎寻常的高效,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遍。
出发当日,天色微熹。
皇家仪仗浩浩荡荡排出宫门,旌旗招展,甲胄鲜明,禁军精锐前后护卫,气氛庄严肃穆,又隐隐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绷感。
皇帝乘坐的御辇被严密守护在中心,帘幕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长公主的车驾紧随其后,华丽而雍容。紧接着,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三人。
文武百官按品级骑马或乘车跟随,队伍绵延数里,蔚为壮观。
李云并未出现在前方这显眼的队伍中。
此刻他正一袭寻常青衣,和秋梧两人一同骑着马在队伍的中后区。
范贤也同样在此列,他的脸色依旧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陈平坐在马车上,费界骑马跟着,沉默地跟在队伍里,如同一块冰冷的礁石。
影子依旧隐匿在暗处,气息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队伍逶迤而行,离开京都,朝着大东山方向进发。
一路上,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除了必要的传令和仪仗声响,几乎无人交谈。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等待着那座注定将染血的山峦。
李云靠在秋梧怀里闭目养神,神识却如同无形的水银,悄然铺散开来,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他能清晰地“看”到队伍中哪些人气息沉稳内敛,是真正的高手,哪些人心跳加速,暗藏兵刃。
甚至能隐约察觉到更远处,一些极其隐秘的气息在同步移动,如同幽灵般缀着这支庞大的队伍。
数日后,巍峨雄峻的大东山已映入眼帘。
山势险要,林木葱郁,皇家祭坛设于主峰之巅,一条长长的石阶如天梯般蜿蜒而上。
队伍在山脚下庞大的行营处停下。禁军迅速接管各处要道,布下重重岗哨,将行营护卫得如铁桶一般。
随行官员们各自安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死寂。
祭天仪式定于次日清晨举行。
是夜,月黑风高。
山风穿过林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哭。
行营中灯火零星,大部分人都已歇下,养精蓄锐,等待着明天的大事。但真正能安眠的,又有几人?
李云独立于分配给监察院的一处偏僻帐篷外,负手望着漆黑的山峦轮廓。
他能感觉到,今夜,无数暗影正在山林中穿梭、布局、对峙。
杀机如同实质的浓雾,笼罩了整个大东山。
脚步声自身后轻轻响起。
李云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范贤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同样望着黑沉沉的大山,低声道:“你也感觉到了?”
“嗯。”李云淡淡应了一声,“很多老鼠,还有很多……捕鼠的夹子。”
范贤沉默了一下,声音干涩:“我收到了一些消息……关于我母亲……”
“陈平告诉你的?”李云问。
“……是。”范贤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愤怒,“他说的……是真的吗?”
“真假,明日自有分晓。”李云语气依旧平静,“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保持冷静。你的对手,很强。”
范贤重重地喘了口气,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发白。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周身的气息变得愈发冰冷沉凝。
另一处华丽的大帐内。
长公主并未安寝,她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如瀑的长发。
镜中映出的容颜,倾国倾城,眼角眉梢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与期待。
春梅和海棠静立一旁。
“都安排好了?”长公主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
“回殿下,一切按计划进行。我们的人,还有……‘他们’的人,都已就位。”春梅低声回应。
“很好。”长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妖异的弧度,“等了这么多年,戏台终于搭好了……就等着角儿们登场,唱好这出大戏了。”
她放下玉梳,指尖轻轻划过自己光滑的脸颊,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皇帝御帐之中。
此刻他并未穿戴龙袍,而是一身利落的劲装。
他站在一幅军事地图前,手指点在大东山的位置,眼神锐利如刀,哪有半分平日深居简出的病弱模样?
侯公公垂手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都进来了吗?”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回陛下,鱼儿都已入网。”侯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只是……网外的风浪,似乎也不小。”
皇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绝对的自信和冰冷的杀意:“风浪再大,也掀不翻朕的船。正好,借此机会,将海里的大鱼小鱼,一网打尽!”
他顿了顿,问道:“李云呢?他在何处?”
“一直在他自己的营地,未曾异动。”
皇帝目光深邃:“盯紧他。此人……明日必须死。”
“是。”
同一片夜空下,山林深处。
陈平坐在轮椅上,影子如同雕像般立在他身后。
费界在一旁焦虑地踱步。
“院长,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陛下那边……”费界欲言又止。
陈平缓缓抬起头,望着京都的方向,眼中是化不开的仇恨与决绝:“明日,便是清算之日。”
更远的黑暗里,一些身法诡异、如同融入幻境的黑影也在悄无声息地移动着。
不一会,侍女给李云汇报。
神庙使者……
还有苦河、叶留云、四顾剑……
这些人来了。
听竹扛着巴雷特去了特定地点。
李云也收回神识,轻轻呼出一口气。
网已撒下,猎手与猎物皆已入场。
明日的大东山,注定将被鲜血染红。
他转身,走入帐篷,仿佛只是去迎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第139章 长公主不见了!
夜色最深沉的时刻,李云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监察院的营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的身法已臻化境,融入风中,掠过山林,精准地避开了所有或明或暗的哨卡与潜伏者。
————
大东山外围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
五千名黑衣黑甲、手持机械复合弓的精锐静默伫立,如同雕塑般融于黑暗,唯有偶尔闪过的眼神锐利如鹰隼。
他们刚从大东山周围集结到这里。
统领老吴见到李云现身,立即单膝跪地,无声行礼,身后五千将士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
“主人!”
“都就位了?”李云声音低沉。
“均已按主人吩咐,明天地火雷响,封锁所有下山要道,占据制高点。复合弓已上弦,破甲箭已备好。只待主人号令!”老吴语气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对李云绝对忠诚的光芒。
“很好。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一只鸟也不许放出去。”李云点头,“一旦爆炸响起,便是信号。若有大队人马强行突围,格杀勿论。”
“是!”老吴沉声应命。
————
吩咐老吴之后,李云来到一片乱石嶙峋的陡坡上。
神庙使者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黑影,静静伫立在那里,等待着。
“记住你的任务,”李云看着他空洞的眼睛,“将他引入雷场核心。之后,便没你的事了。”
神庙使者僵硬地点头,声音毫无起伏:“指令已接收。”说完,身影缓缓沉入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
李云马不停蹄,又连续变换方位。
在一处幽静的林间空地,他见到了苦河、叶留云与四顾剑。
三位大宗师级别的强者气息各异,或沉凝如山,或飘逸如云,或锐利如出鞘之剑。
“三位,”李云看向几人,声音淡然,“神庙使者出手之后,若他还能站着,便是诸位出手之时。务必……一击必杀,但,一定要注意他是否重伤!”
苦河面容枯槁,眼神却如深潭:“放心。”
叶留云洒脱一笑:“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下。”
四顾剑怀抱长剑,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可。”
————
最后,李云在一棵古松的虬枝上找到了伍竹。
伍竹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装束,气息几乎与树木融为一体。
“小姐她,她真的被……”伍竹开口,声音干涩,充满了痛苦。
“确实是真的。”李云语气凝重,“伍竹,你这一环很重要,如果叶留云他们没干掉他,你就出手。”
伍竹缓了一口气。
他深深看了李云一眼,点了点头:“好。届时,我会出手!亲手了结他!”身影一晃,再次隐匿无踪。
————
做完这一切,李云如同鬼魅般掠至大东山外围一处极高的制高点。
听竹如同一块冰冷的岩石,趴伏在地,身前架着那支超乎时代的巴雷特重型狙击步枪,枪口遥指着山下祭坛的方向。
“公子。”听竹感觉到李云到来,低声开口。
“听竹,到时候注意看情况。”李云拍了拍她的肩膀,“除非他濒死逃脱,或者……对我产生致命威胁,否则,不要开枪。你的子弹,是最后的保障。”
“公子放心。”听竹的声音依旧清冷,再次将眼睛贴近高倍瞄准镜,整个人进入相对的静止状态。
李云轻抚了一下她的头。
此时东方天际微微泛起鱼肚白。
他深吸一口清冷而充满杀机的空气,身影如流星般坠下山崖,几个起落间,便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内,仿佛从未离开过。
……
不久后,天色大亮。
庄严肃穆的祭天仪式在礼官冗长的唱喏声中开始。
皇帝身着繁复的冕服,率领皇室成员与文武百官,沿着长长的石阶,一步步登上大东山的祭坛。
香烛缭绕,钟磬齐鸣。
整个过程繁琐而漫长,充满了象征意义。每个人各怀鬼胎,脸上却都保持着极致的虔诚与肃穆。
李云在官员队伍中,目光偶尔扫过皇帝那看似平静的背影,又掠过眼神深处藏着疯狂兴奋的长公主,以及紧握双拳的范贤。
……
仪式终于结束。
皇帝接受百官朝贺,说了一番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套话后,队伍开始缓缓下山,返回山脚下的行营。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但那种无形的紧绷感却愈发浓烈。
回到行营,已是午后。
皇帝借口祭天劳累,需静心休憩,返回了御帐。
百官们也各自回到分配的区域稍事休息,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突然!
一阵略显惊慌的骚动从长公主的营地区域传来。
“不好了!长公主殿下不见了!”
“快找!殿下刚才说有些气闷,出去走走,怎么就不见了?”
春梅和海棠“焦急”的声音格外清晰,立刻引起了周围护卫和官员的注意。
消息很快传开。
长公主殿下在戒备森严的行营内莫名失踪?
所有人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最先“惊怒”并行动起来的是李云!
只见他身影猛地从帐篷中冲出,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怎么回事?!殿下去了哪里?!还不快去找!”
侍卫连忙散开。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
一道诡异的身影,如同轻烟般从行营边缘的林地中一闪而过,速度极快,朝着大东山深处掠去!
那身影的装扮和动作,立刻被侍卫认定为刺客。
一大群侍卫追了上去。
李云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身形暴起,快如闪电,朝着那身影急追而去!口中怒喝:“站住!把殿下交出来!”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中,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神秘刺客的出现,或与长公主殿下失踪有关,而李云救主心切,愤而追击!
御帐之中,得到禀报的皇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鱼儿上钩了……跟进雷场!按计划行事!”他低声对侯公公吩咐道,眼中闪烁着期待与残忍的光芒。
他仿佛已经看到李云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场景,而且李云死了,神庙使者也必须死!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合作者神庙使者,真正的合作对象,是李云!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踏入雷场的那一刻,即将彻底颠倒。
李云追逐着神庙使者的身影。
两人一前一后,速度惊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径直朝着那片死亡区域冲去。
第140章 两次爆炸!
“轰隆隆——!!!”
一声远超所有人想象的、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猛地从大东山祭坛附近炸开!
一股混杂着泥土、碎石和硝烟的蘑菇状烟尘冲天而起!
强烈的冲击如同实质的海啸,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所过之处,林木成片倒伏、折断!
“地龙翻身了?!”
“天罚!是天罚啊!”
“快跑!!”
……
行营瞬间陷入极致的混乱!
官员、侍卫、仆役们惊恐万状,抱头鼠窜,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许多人被这突然的轰鸣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以为是祭天不诚,引来了上天的震怒。
御帐之中,皇帝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与那轰鸣的巨响,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惊恐,反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狂喜!
成功了!
如此威力远超他预想的威力!
无论如何,在这等堪称神罚的爆炸中心,李云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云!这个心腹大患,这个他无法掌控的大宗师,终于死了!
他几乎要放声大笑,但立刻强行压下,换上一副惊怒交加、忧心忡忡的面容,冲出御帐,厉声喝道:“镇静!何处传来的巨响?快派人去查探!长公主和李云还在那边!”
一群侍卫立即领命。
然而爆炸声停止不久后,几名先前奉命跟踪、负责引爆炸药后观察情况的灰衣人踉跄着冲回营地,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扑倒在皇帝面前。
“陛…陛下!”为首之人声音颤抖,“上面发生了可怕的爆炸!平江子被炸成了重伤…他…从烟尘里逃出来后!往深山去了!”
“什么?!”皇帝脸上的“惊怒”瞬间凝固,闪过一丝真正的错愕!
没死?
怎么可能?!
在那等爆炸中还能活下来?甚至还逃了?
那神庙使者呢?
“那黑衣刺客呢?”皇帝急问。
“属下…属下等未曾看见刺客!只看到重伤的平江子一人!”灰衣人惶恐回答。
皇帝的心猛地一沉。
李云没死!神庙使者不见踪影!计划出现了偏差!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做出决断,脸上怒色更盛:
“废物!都是废物!这爆炸定是那神秘刺客搞的鬼!
掳走了朕的妹妹,还重伤了平江子李云!岂有此理!
禁军听令!
立刻给朕搜山!务必找到长公主和平江子李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陛下!”禁军立即领命。
大批禁军和高手立刻应声,如狼似虎般扑向爆炸传来的方向。
然而皇帝心中的疑虑和不安却越来越重。李云重伤逃脱?神庙使者消失?这不对劲!
他必须亲自去看看!只有亲眼确认,他才能安心。
而且,若有机会……或许能亲手补上一刀,永绝后患!
皇帝回到帐内,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悄然脱离了混乱的行营,以大宗师的速度,疾速掠向爆炸核心区域。
陈平与费界还有影子惊骇不已。
就在三人相继交换眼神时,范贤来到了这里,四人最后决定,前往爆炸的方向!
可是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范见也来了,他已经预感到了此时的不简单:“到底发生了什么!?贤儿,,你来说!”
范贤几人相互看了看,最后范贤看向范见:“父亲,您安心待在营地,等我们回来!”
说完后,四人立即离开了营地。
范见站在原地焦急不已。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面色凝重,特别是二皇子,他能感觉到李云和长公主今天有着计划。
可是他却不知道!
————
另一边,皇帝越靠近,看到的越是触目惊心。
地面被炸得焦黑一片,树木东倒西歪,许多都被烧得只剩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硝烟味。
这里仿佛经历了一场天灾,威力确实惊人。
但……
似乎与他预想中能彻底湮灭大宗师的威力,还差了一线?是因为李云太过强悍?
就在他仔细勘察现场,忽然?一个黑衣身影出现在一处边缘的焦土碎石中!
是神庙使者!
只见神庙使者那身特异的黑袍破损严重,身上沾满泥土和焦痕,正艰难地试图从碎石堆中爬出,动作僵硬迟缓,显得“受伤”极重。
皇帝眼中精光爆闪!
原来在这里!
看样子伤得不轻!
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神庙使者知道的太多,而且本身也是极大的威胁!
但是神庙使者似乎‘不笨’,在看到皇帝出现后就立即逃离!
“哼!装神弄鬼之徒!纳命来!”皇帝怒喝一声,不再掩饰。
大宗师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身形如电立即朝神庙使者追上去!
神庙使者头也不回,爆发出一种与其“重伤”状态完全不符的速度,如同受惊的兔子,朝着大东山更深处、一片地势更为复杂的密林峡谷地带亡命奔逃!
“还想跑?!”皇帝杀心已起,岂容他逃脱?当即冷哼一声,身形掠起,紧追不舍!
他心中疑惑,神庙使者重伤了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速度?
但他自信以自己大宗师的修为,即便对方有些诡异手段,但既然已经重伤,绝无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两人一追一逃,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深入了大东山腹地。
皇帝全神贯注于追杀前方的神庙使者,一步步踏入另一片区域。
一片地表看似毫无异样,地下却密密麻麻埋藏着无数真正杀器的死亡雷场!
这片雷场,是李云利用北齐火药厂数年心血,精心制备的、威力远超这个时代认知的地火雷!
神庙使者如同最精准的导航仪,在雷场中穿梭,巧妙避开每一个触发点。
而紧随其后的皇帝,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却不自知。
终于,当皇帝追着神庙使者,踏入雷场最核心的区域时!
一直在远处注视着这一切的长公主,眼中寒光一闪,脸上闪过疯狂之色,她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爆!”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先行传来。
首先发生的是地面诡异的、剧烈的、如同波浪般的翻滚和拱起!仿佛地底有巨兽苏醒!
紧接着!
“轰!!!!!!!!!!!”
一道比之前那场爆炸更恐怖的毁灭轰鸣,猛然从地底深处爆发出来!!!
这一刻。
皇帝与神庙使者心中都明白,他们都上了李云的当了!
两人将身法施展到极致,想要躲避这威力惊人的恐怖爆炸!
第141章 四大宗师的‘混战\’
毁灭性的爆炸余波缓缓平息,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仿佛被巨神践踏过的焦黑巨坑。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硝烟和血肉焦糊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巨坑边缘,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是皇帝!
他此刻的模样极为狼狈。
原本威严的玄色龙袍早已化为褴褛不堪的布条,焦黑地挂在身上,露出下面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最深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几枚地火雷特有的钢珠深深嵌入他的肩胛和腿侧,鲜血汩汩流出。
他头发散乱,脸上布满烟尘和血污,呼吸粗重,每一次喘息都带动着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
然而!
他那双眼睛,却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充满了暴戾、愤怒和一种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疯狂杀意!
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无形力场,力场边缘的空气微微扭曲,将残留的高温和毒烟排斥在外。
大东山浓郁的核辐射能量正被他疯狂汲取,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勉强压制着伤势,维持着那恐怖的力场。
神庙使者那具特异的躯体,早已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爆炸中四分五裂,变成散落在焦土中的焦黑碎片。
“李云!!!”皇帝发出一声低沉而扭曲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后怕。
他中计了!
他精心布置的杀局,反而成了李云要反杀自己的陷阱!
若非他身为大宗师,大东山还是核辐射能量最浓郁的地方,他对能量感应和操控远超他人,在最后关头不惜代价地疯狂抽取天地能量形成护壁,此刻他早已和那神庙使者一样粉身碎骨!
即便如此,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内脏受到剧烈震荡,多处经脉被爆炸冲击和嵌入的钢珠损伤,实力骤降!
但……他还没死!
至少还保有全盛时期近五成的战力!
就在皇帝暴怒喘息,急速调息恢复之时,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巨坑的另一侧。
正是李云、苦河、四顾剑与叶留云!
李云目光冷静地扫过皇帝的状态,心中瞬间有了判断,重伤,但远未失去战斗力,核心战力仍在!
此刻贸然上前,必遭雷霆反击!
他嘴唇微动,刚想开口让三人暂缓,从长计议。
然而,苦河、四顾剑、叶留云三人看到皇帝那副凄惨狼狈、气息“紊乱”的模样,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精光!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南庆皇帝,天下最强的大宗师,此刻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
他们三人亦是站在武道巅峰的大宗师,虽然自知单打独斗绝非其敌,但三人联手,对付一个身受如此“重伤”的皇帝,胜算极大!
“动手!”苦河低喝一声,枯槁的身形第一个动了!
他双手虚按,周身无形力场瞬间扩张,引动天地能量,化作一股沉重的压力率先向皇帝碾压而去!
几乎同时!
“嗤——!”
一道纯粹到极致、凌厉到极致的剑意冲天而起!四顾剑人剑合一,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锈迹斑斑的铁剑直刺皇帝心口!
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切开,发出鬼泣般的尖啸!
叶留云身法最为飘逸,如同流云般绕向皇帝侧翼,掌指间气劲吞吐不定,蕴含着各种精妙变化,伺机攻击皇帝伤口和要害!
三位大宗师,一出手便是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击!
默契地封死了皇帝所有闪避的空间!
李云站在原地,眼神幽深,并未一同出手。
正如他所料……也好。
皇帝眼见三人扑来,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惶”和“愤怒”,但深处却是一抹计谋得逞的冰冷嘲讽!
他故意将气息表现得更加散乱,甚至脚下踉跄了一下,仿佛连站稳都困难,周身的护体力场也明灭不定,看起来随时都会崩溃。
苦河的天地威压最先临体,皇帝“艰难”地抬手格挡,力场剧烈波动,他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身体晃了晃。
就在四顾剑那凝聚到极点、一往无前的剑尖即将刺入他心口的刹那!
异变陡生!
皇帝眼中所有的“虚弱”和“慌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睥睨天下的霸气和冰冷的杀机!
他那只原本看似无力抬起格挡苦河压力的手,猛然五指成爪,向下一按!
一股远比苦河引动的更为磅礴、更为霸道的天地能量轰然爆发,不仅瞬间冲散了苦河的压制,更是反卷而去,让苦河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僵!
与此同时!
面对四顾剑那绝杀一剑,皇帝不闪不避,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探出!
食中二指之上凝聚着高度压缩、几乎化为实质的核辐射能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弹在了四顾剑的剑尖之上!
铛!!!!!!!
一声刺耳欲裂的金铁交鸣巨响炸开!
四顾剑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强烈湮灭属性的恐怖能量顺着剑身疯狂涌来!
他引以为傲的、无坚不摧的剑气竟被瞬间击溃!
锈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剧烈弯曲,几乎要折断!
他整条持剑的手臂瞬间麻木,气血逆冲,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形倒飞出去!
而侧翼攻来的叶留云,掌力刚刚触及皇帝的身体,却感觉如同拍中了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
皇帝身体猛地一震,一股灼热狂暴的反震之力轰然爆发!
叶留云惨叫一声,只觉自己的掌力乃至手臂的经脉都被那恐怖的能量瞬间灼伤、撕裂!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震飞出去,人在空中已是鲜血狂喷!
电光火石之间!
皇帝示敌以弱,骤然爆发!
一招之间,三大宗师重伤溃败!
苦河被那霸道的能量反冲,僵立原地,脸色煞白,显然内腑受了重创。
四顾剑剑势被破,兵刃几乎损毁,持剑手臂暂时废掉,内息混乱。
叶留云伤势最重,手臂经脉灼裂,内伤极重,倒地难以起身。
皇帝傲立于焦土之上,虽然伤口还在流血,气息也因为刚才的爆发而有些紊乱,但那滔天的气势和冰冷的杀意,却比之前更盛!
他目光扫过重伤的三人,最后落在一直冷眼旁观的李云身上。
“李云!这就是你的依仗?三个废物!”皇帝强忍着爆发之后带来的身体损伤,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屑。
李云面无表情。
就在这时!
一道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极限的灰色身影,如同从虚无中钻出,携带着一股刻骨铭心的仇恨与决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皇帝身后!
伍竹!
他一直潜伏在侧,等待着这最佳的时机!
等待着皇帝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且心神被李云吸引的这一刻!
他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铁棒,此刻凝聚了他毕生的修为和所有的恨意,化作一道极致黯淡的寒芒,直刺皇帝后心要害!
这一击,无声无息,却快、准、狠到了极致!
皇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直防着的是李云,没想到伍竹竟然也出现了,也就是说,范贤也背叛了他!
果然这一家子都必须死!
第142章 皇帝驾崩,四顾剑所为!
皇帝原本留存用以应对李云的近半余力,此刻不得不疯狂调动!
他猛地拧身,不顾体内经脉传来的撕裂剧痛,萦绕周身的淡薄力场瞬间凝实了数分,试图偏转那致命一击!
然而伍竹的铁棒,凝聚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和恨意,快得超出了肉眼的捕捉!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虽然皇帝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后心要害,但伍竹的铁棒依旧狠狠地刺穿了他的侧腹!
高度凝聚的毁灭性能量顺着铁棒疯狂涌入皇帝体内,肆意破坏!
“呃啊——!”
皇帝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嘶吼,反手一掌裹挟着狂暴的核辐射能量,重重拍向伍竹的胸膛!
伍竹一击得手,却并未贪功立刻弃棒疾退,但皇帝含怒反击的一掌速度太快,掌风边缘依旧扫中了他的胸口。
“嘭!”
伍竹如遭重锤轰击,胸口明显凹陷下去,身体倒飞重重砸在地上,显然也受了致命重伤。
但他蒙眼的黑布在剧烈的冲击下松脱滑落,露出了那双……非人的眼眸!
没有瞳孔眼白之分,只有一片混沌的、仿佛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灰白色!
皇帝踉跄一步,低头看着贯穿自己侧腹的铁棒,鲜血如同泉涌般流出。
更让他惊骇的是伍竹那双眼睛!
那黑色布条之下,并非人类的眼眸,而是两个深邃的、闪烁着冰冷幽光的晶体!
皇帝一怔。
就是这一怔的万分之一秒!
“嗡——!”
两道炽热到极致、凝聚到极致、速度快到根本无法闪避的光束,猛地从伍竹的双眼中爆射而出!
镭射眼!
嗤!!!!
光束瞬间跨越短短的距离,精准无比地射穿了皇帝原本就已受伤的右胸伤口附近!
一个焦黑的可怖窟窿,出现在皇帝的前胸后背!
皇帝的身体猛地僵住,脸上的疯狂、怨毒、惊愕瞬间凝固。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两个正在冒烟、边缘血肉瞬间碳化的恐怖伤口,尤其是心脏部位传来的那彻底的、冰冷的虚无感……
“呃……”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的神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噗通!
这位雄踞天下、修为冠绝当世的一代帝王,南庆的至尊,带着无尽的震惊、不甘和无法理解,重重地跪倒在地,然后向前扑倒,气息奄奄,濒临死亡。
就在这时,大批禁军终于循着战斗声冲到了这片狼藉的战场边缘。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场中情况!
“放箭!”
一声冰冷的命令不知从何处响起。
下一刻,无数特制的破甲箭矢如同死亡的暴雨,从四周的山林制高点倾泻而下!
噗噗噗噗!
禁军身上的精良铠甲在这恐怖的箭雨面前如同纸糊,瞬间被射得人仰马翻,成片倒下!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很快被连绵不绝的箭矢呼啸声淹没!
不过几个呼吸间,这支赶来护驾的禁军精锐,便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脚步声响起。
范贤、陈平、费界三人,缓缓从树林阴影中走出。
他们看着倒在血泊中、胸口有着可怕焦黑窟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皇帝,神色复杂无比。
看到伍竹如今的情况,范贤连忙跑到伍竹面前:“伍竹叔,你怎么样?”
“我没事!”伍竹挣扎着起来。
发射了镭射激光之后,他体内的能量骤减,但是他的思维中还有着执念!
“快!杀了他!为小姐报仇!”伍竹捂住自己的脑袋似乎很痛苦,身体的创伤,给他的思维带来了很大的纷扰。
“我知道了。”范贤回应。
他一步步走到皇帝面前,看着这张曾经威严、此刻却因痛苦和死亡而扭曲的面孔,他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悲伤而微微颤抖。
所有的证据,所有的真相,陈平告知的一切,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母亲……叶青梅……就是被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亲生父亲,设计围杀!
死后甚至被剁碎了沤作花肥!
无穷无尽的恨意瞬间吞噬了范贤的心智!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
他一步步走向皇帝,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皇帝涣散的目光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到来,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范贤,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看着范贤,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涌出更多的血沫。
穷途末路,众叛亲离。
就在范贤血红着双眼,凝聚全身功力,准备给皇帝最后一击,彻底了结这段血海深仇之时。
“呵呵呵……哈哈哈哈……”
一阵银铃般,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与病态娇笑声,突兀地在死寂的焦土上空响起。
这笑声充满了扭曲的快意、积压已久的释放,还有一种近乎疯魔的得意。
众人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长公主在一身玄衣、神色淡漠的李云陪同下,缓缓从一片断壁残骸后走了出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华贵的宫装,虽沾染了些许尘灰,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和此刻脸上那种惊心动魄的、病态的潮红与兴奋。
她一步步走向濒死的皇帝,看着皇帝那惨烈的模样,她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笑容愈发灿烂,也愈发令人不寒而栗。
李云则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目光平静地扫过场中情形。
在伍竹身上略微停留了一瞬,最终落在那奄奄一息的皇帝身上,无喜无悲。
“陛下,”长公主停在皇帝面前,微微俯下身,声音甜腻得发嗲,却字字如毒针般刺入皇帝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您瞧瞧您现在的样子……真是让妹妹我好生……心疼啊。”
皇帝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看到李芸瑞那张笑得无比畅快的脸?
尤其是看到她身旁的李云,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挣扎着似乎想怒骂,却只能吐出更多的血沫。
“哦,对了,”长公主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用绣帕轻轻掩着嘴,眼中却全是恶毒的快意,“忘了告诉陛下了。杀您的人呢,是东夷城的那位四顾剑。”
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随意地指向远处重伤倒地、难以动弹的四顾剑。
“您看,这多么合情合理啊!四顾剑与您有旧怨,天下皆知。他趁着祭天大典,暗中埋伏,突下杀手……啧啧,真是狼子野心,罪该万死!”
四顾剑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惊怒交加的光芒,他想开口辩解。
却因伤势过重,猛地咳出几口鲜血,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用愤恨至极的目光死死瞪着长公主。
这女人!
竟然又将这天大的黑锅扣到他头上!
长公主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对着皇帝柔声细语,仿佛在说着最体贴的话:
“陛下您放心地去吧。您是被四顾剑刺杀的,南庆的百姓和军队。他们会同仇敌忾,满腔愤怒……他们会为您报仇。”
她的声音越来越慢,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却又冰冷彻骨:
“到时候,我南庆铁师,便可名正言顺、万众一心地……踏平东夷城!这个结局,是不是很完美?
比您死在自己儿子手里,或者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要体面得多,也……有用得多,不是吗?呵呵……哈哈哈……”
范贤、陈平、费界三人听到这些话,眼神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公主,最后看向李云。
不远处同样重伤的苦河跟叶留云心中也同样震撼!
他们。
都成为了李云手中的棋子!
皇帝听着她的话,眼睛猛地瞪大到极致,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他彻底明白了!
李云和李芸瑞精心布置,要将他置于死地,还要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用他的死来点燃南庆征战东夷城的烽火!
滔天的怒火、无尽的怨恨、被彻底利用和背叛的屈辱,如同最毒的毒液,瞬间淹没了他最后的神智。
“你……你……毒妇……噗——!”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笑靥如花的长公主,猛地喷出一大口滚烫的、发黑的鲜血!
鲜血溅落在焦土上,嗤嗤作响。
皇帝的手指无力地垂下,脑袋一歪,那双充满了极致不甘、怨毒和震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公主的方向,最终凝固,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南庆皇帝,庆帝,这位隐忍一世、雄踞天下、修为冠绝当世的大宗师,就在自己妹妹病态的快意笑声下,带着无尽的屈辱与怨恨,彻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至死未能瞑目。
远处的四顾剑看到这一幕,气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这口比天还大的黑锅,他是背定了!
第143章 皇帝留有圣旨!
长公主看着皇帝彻底咽气,那双妩媚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满意。
她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远处因愤恨而晕厥过去的四顾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四顾剑,弑杀陛下,罪不容诛!”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弓箭手听令!送四顾剑上路,让他去地下向陛下谢罪!”
命令一下,山林间弓弦震动之声再起!
数支特制的破甲箭如同精准的毒蛇,瞬间跨越距离,狠狠地钉入了昏迷中的四顾剑的额头、咽喉、心脏等要害!
这位东夷城的守护神,威名赫赫的剑道大宗师,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在昏迷中彻底毙命,成为了李云和长公主权力棋局上一枚被牺牲的棋子。
李云并没有阻止长公主,东夷城不同北齐和草原,即使干掉皇帝,最后东夷城也不会臣服。
所以四顾剑大宗师……也只能拔剑四顾心茫然了。
“将陛下……和四顾剑的遗体,小心收敛。”长公主的声音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清冷,吩咐道,“护送回营地。让所有人都看看,弑君的下场!”
老吴命人立刻带人上前,弓箭部队沉默而高效地执行命令。
一行人跟着长公主,带着皇帝和四顾剑的遗体朝营地而去。
李云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派人护送苦荷大师与叶留云先生秘密返回京都疗伤,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苦河与叶留云一副认命的状态,刚刚是他们心急了,被压了几十年终于有机会干掉皇帝,让他们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不过因为苦河知道李云和北齐的关系,叶留云也知道李云不是皇帝,让他们的心稍安。
“是!主人。”老吴领命,随后让人扶着苦河跟叶留云离开。
“费界,”李云看向一旁神色复杂的费界,“带陈院长回去,全面协助长公主殿下稳定局势,控制营地,若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费界看了一眼轮椅上面无表情、眼神深处却翻涌着大仇得报后空茫的陈平,重重点头:“是!”推着陈平迅速离去。
场中很快只剩下李云、以及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范贤。
“你还有事?”李云看向范贤,明知故问。
范贤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沉默肃杀、装备着可怕弓箭的黑衣部队,以及脚下这片被那种恐怖“地雷”炸出的焦土,最终定格在李云脸上。
“老李,这些……你早就准备好了,是不是?”范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你出现在京都,或者更早……你就开始在谋划这一切?杀皇帝,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对不对?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六王毕,四海一,车同轨,书同文。’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范贤浑身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当然听说过!
这是另一个时空里,千古一帝的功绩!是结束数百年战乱纷争,开创前所未有大一统局面的壮举!
“你……你的目的是……”范贤的声音干涩无比,一个可怕的、宏大的、远超他想象的蓝图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天下一统?!”
“你说呢?”李云抬眸看向远方,“这个世界,战乱不休。南庆、北齐、东夷、草原……需要一个新的秩序。”
他顿了顿,看向范贤:“皇帝的死在计划之中,但如何利用他的死,则关乎下一步棋的走向。”
范贤彻底明白了。
原来李云从一开始,目光就从未局限于区区南庆的内斗,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而自己,以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步!
“可是,除了东夷城,还有北齐呢和草原呢?”范贤提出疑问,他想知道李云后面的计划,“单凭九州集团不可能让他们臣服的。”
“关于这个,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李云幽幽回了一句,随后也朝着营地而去。
范贤有些郁闷。
不过至少他老娘的仇报了,他搀扶着伍竹也立即跟上李云。
……
山脚下行营。
气氛依旧惶恐不安,两次惊天动地的爆炸和远处的喊杀声让所有官员和皇子都如同惊弓之鸟。
当看到长公主“悲恸”万分地被护送回来,身后跟着抬着的、盖着明黄色绸布的皇帝遗体以及死状凄惨的四顾剑尸体时,整个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
惊呼声、哭嚎声顿时响成一片!百官失色,皇子们更是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长公主强忍“悲痛”,将方才对皇帝说的那番说辞,四顾剑埋伏刺杀皇帝,李云追击刺客,陛下不幸罹难,再次向众人宣布了一遍。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皇帝死了?
被东夷城四顾剑刺杀?
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许多老谋深算的大臣和皇子心中都本能地升起一丝疑虑和不对劲。
这一切……太过巧合了!
而且长公主的解释,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就连陈平和费界回来,说出了和长公主同样的解释,众人也没有完全信,特别是范见。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几位皇子眼神闪烁,开始暗中计较利益得失,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之时。
一直被春梅和海棠控制着的侯公公,颤颤巍巍地从皇帝的御帐中走了出来。
他老泪纵横,声音嘶哑,举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哭喊道:“诸位大人!诸位殿下!陛下……陛下早有预感,留有圣旨在此!指定了……指定了皇位继承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卷圣旨上!
侯公公泣不成声,继续说道:“但是……陛下有口谕,圣旨……需待返回京都,于太庙之前,百官见证之下,方可宣读!老奴……老奴不敢违抗陛下旨意啊!”
返回京都再宣读?
这个要求让所有人都是一愣,旋即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几位皇子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互相审视着,猜测着那圣旨中究竟写的是谁的名字。
这自然是李云的安排。
将宣读遗诏的时间推迟,一方面是为了顺利掌控全局,押送“凶手”遗体和王师回京,将弑君之罪彻底钉死在东夷城身上,煽动民意。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接下来的权力交接和……
大东山一行之事看似落幕,实则一场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皇帝的遗诏,成为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把利剑,也是李云和长公主掌控局面的最重要道具之一。
营地中的气氛,变得更加波谲云诡,暗流汹涌。所有人的心思,都飞向了那座遥远的京都城。
此时的京都。
叶众带甲,亲自值守城门,京都守备营所有将领,全部被他换上了叶家的心腹。
至于副将秦衡,已经被他控制。
皇宫。
统领燕晓乙严密布控,将整座皇宫牢牢控制在手中。
叶众和燕晓乙两人,都在等待着大东山的消息!
第144章 回京都,圣旨宣布,举国震惊!
沉重的队伍护送着皇帝的灵柩与四顾剑的尸体,在一片肃杀与悲戚的气氛中,返回了京都。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早已传遍全城。
“陛下驾崩了!”
“是东夷城的四顾剑!他在大东山设伏刺杀了陛下!”
“天杀的东夷蛮子!忘恩负义!陛下仁德,他们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为陛下报仇!踏平东夷城!”
京都百姓群情激愤,悲怒交加。
街道两旁跪满了自发前来迎灵的百姓,哭声震天,咒骂东夷城与四顾剑之声不绝于耳。
白色的纸钱漫天飞舞,整个京都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悲愤的阴云之中。
长公主的车驾行在最前方,她适时地露出悲容,声音哽咽却清晰地传达着意志:“陛下之仇,不共戴天!本宫在此立誓,必以雷霆之师,踏平东夷,用逆贼之血,祭奠陛下在天之灵!”
她的誓言赢得了山呼海啸般的响应。
“殿下英明!”
“为陛下报仇!”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民意,轻而易举地被引导向了战争的方向。
————
皇宫,此刻已被彻底肃清。
叶众牢牢掌控着京都防务与城门,燕晓乙的禁军则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关键位置都换上了绝对可靠之人。
京都警备营副将秦衡,及其党羽已被秘密关押,翻不起任何浪花。
太后宫中。
当噩耗传来,太后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凤榻之上,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但悲痛之后,是巨大的怀疑和恐惧。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儿子的实力和心机,更清楚长公主李芸瑞和李云的野心!
“不可能……绝不可能!”太后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嘶哑,“是李芸瑞!一定是她和李云那个小畜生害了皇帝!他们……”
然而她的话被守在宫门外的冰冷身影打断。
李云留下的几名侍女如同没有感情的雕塑,拦在宫门前。
为首的春梅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太后娘娘悲恸过度,凤体欠安,需静心休养。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燕晓乙一身戎装,按剑立于一旁,眼神冷漠,已然表明了态度。
太监红泗祥警惕着那几名侍女和燕晓乙,护着太后,心中震撼的同时,也是难以置信,皇帝竟然败了!
太后看着这一切,心如死灰。
她明白了,自己已被彻底软禁,这皇宫,乃至整个京都,都已落入了李云和李芸瑞的掌控之中。
她的质疑和愤怒,没有任何意义。
……
次日,朝阳依旧升起,却仿佛带着血色。
大殿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文武百官身着素服,面色沉重,垂首而立。
三位皇子——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站在最前方,神色各异,紧张、期待、不安交织。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将要宣读那份决定帝国未来的遗诏。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那遗诏上的名字必然是二皇子。
毕竟,长公主与李云一直以来明里暗里支持的都是二皇子,如今大权在握,岂会便宜他人?
长公主一身缟素,却依旧难掩其绝代风华与隐现的威仪,她站在御阶之下。
李云则如守护神般,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神色平静,却带给所有人无形的巨大压力。
侯公公双手捧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步履蹒跚地走到御阶之上,面对百官。
他展开圣旨,声音因为“悲伤”而颤抖,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御极天下……然天有不测风云,朕若有万一,恐国本动摇,神器无主……皇妹李芸瑞,聪慧敏达,胸有韬略,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即传位于皇妹李芸瑞,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劈中,僵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和荒谬感!
传位于……皇妹李芸瑞?!
长公主殿下?!
女人登基为帝?!
这……这怎么可能?!
自古从未有女子为帝的先例!这完全违背了祖制纲常!
而且陛下怎么可能留下这样一道遗诏?他明明有三位成年皇子!
一道道目光猛地射向御阶下的长公主殿下和李云,然后又惊恐地低下头。
他们瞬间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遗诏!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变!一场胆大包天、颠覆传统的篡位!
二皇子脸上的期待和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大皇子和三皇子也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陈平更是惊骇,他原以为是李云,没想到竟然是长公主!
范见眉头紧锁,心中骇浪滔天,却也只能沉默,只是他悄悄看了一眼范贤,在看到范贤神色如常之后,心中大概明白了。
侯公公念完圣旨,后背已被冷汗湿透,颤声道:“诸位大人……接旨吧……”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燕晓乙、叶众以及他们早已安排好的人率先跪下,高声呼喊:
“臣等奉诏!恭请陛下继位!”
“恭请陛下继位!”
一些机敏的大臣见状,深知大势已去,也纷纷跟着跪下。
最后是一些王爷,还有三位皇子,有一部分朝臣都在看着他们,可是他们也跪下了!
这让那些朝臣深感无力。
三位皇子知道李云的实力,如今这情况不跪只有死!
而那些王爷,京都警备营的人可还在他们的府邸呢!
越来越多的人跪伏在地,山呼之声逐渐响起,虽然其中充满了惶恐与不甘,但却汇聚成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
长公主,不,此刻起,她将是南庆的新帝!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下方跪伏的百官,脸上带着悲恸与沉重,眼底深处却燃烧着炙热的野望与掌控一切的快意。
“众卿……平身。”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与威严,“国遭大难,皇兄罹害,朕……心痛如绞。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朕既受皇兄重托,必当竭尽全力,匡扶社稷,扫平叛逆,以慰皇兄在天之灵!”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首要之事,便是整军备战,发兵东夷,诛灭弑君逆贼,为皇兄报仇雪恨!”
“陛下圣明!”群臣再次叩首。
无论心中如何想,此刻,无人敢质疑这位即将登基的女帝。
大殿上的消息很快传出宫外,举国震惊!
女人当皇帝?
这简直是石破天惊!
然而,在“为国复仇”、“讨伐逆贼”的大义名分下,在长公主(女帝)早已展现出的铁腕与李云麾下恐怖实力的威慑下,所有的震惊与质疑都被强行压了下去。
南庆的天,彻底变了。
一个前所未有的女帝时代,在李云的强势推动下,以一种充满阴谋与鲜血的方式,悍然来临。
第145章 登基大典!长公主继皇帝位!
三日时间,在一种极度压抑又高速运转的氛围中过去。
礼部官员在这短短时间内,几乎不眠不休,硬是在原有礼制的基础上,仓促却又不失隆重地准备好了一切登基所需的仪程与器物。
整个京都依旧弥漫着悲愤与肃杀之气,白色的挽幡尚未撤去,却又悄然添上了一些象征新朝伊始的崭新装饰,显得格外诡异而矛盾。
皇宫内外,戒备森严到了极点。
叶众的城防军与燕晓乙的禁军几乎将皇宫围成了铁桶,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冰冷的甲胄和兵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任何一丝可能的不安定因素都被提前清除或严密监控。
百官身着最隆重的朝服,早早便候在宫门外,按照品级序列排成长龙。
他们的脸上带着敬畏、惶恐、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
许多人至今仍觉得如同置身一场荒诞的梦境,女子为帝,亘古未有,却即将在他们眼前成为现实。
吉时已到。
庄严的礼乐轰然奏响,钟鼓齐鸣,声震九霄。
宫门缓缓洞开,百官垂首,沿着铺就的鲜红地毯,一步步走向那象征至高权力的大殿。
御道两侧,仪仗森严,旌旗招展。
大殿之内,金碧辉煌,肃穆无声。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至高无上的御阶,聚焦在那张空悬的龙椅之上。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御阶尽头。
李芸瑞!
她并未穿着传统的帝王衮服,而是身着特制的、融合了凤纹与龙纹元素的玄色冕服。
旒珠垂落,遮住了她部分容颜,却遮不住那双凤眸中倾泻而出近乎灼人的光芒。
那光芒复杂至极。
有达到权力巅峰的极致兴奋,有颠覆传统的疯狂快意,有对脚下匍匐众生蝼蚁般的俯视,还有一种深藏在眼底、只为某人而存的偏执与炽热。
她的步伐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压一切的威势。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旧时代的遗骸上,宣告着一个崭新而不可预测的时代来临。
礼官高声唱喏,繁琐而庄严的仪式一项项进行。
祭天、告祖、受玺、升座……
每一个环节,她都完成得一丝不苟,姿态优雅而威严,仿佛她生来就该坐在这个位置上。
但离得近的官员,却能隐约看到她唇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并非纯粹帝王霸气、而是混杂着病态占有欲和掌控欲的诡异气场。
终于,她稳稳地坐在了那张冰冷的、由无数野心和鲜血浇筑而成的龙椅之上。
旒珠轻晃,她的目光透过珠帘,扫过下方黑压压跪伏的臣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响起,震荡着大殿的梁柱。
李芸瑞微微抬起手,声音透过珠帘传出,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众卿平身。”
百官起身,垂首恭立。
新帝的第一道圣旨,来了。
礼部尚书郭优知上前一步,展开明黄卷轴,朗声宣读,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仁德宽厚,励精图治,然宵小悖逆,东夷狂徒四顾剑,竟于大东山行弑君恶行,天人共愤,神鬼不容!此仇此恨,倾四海之水难以洗刷!”
“朕,承继大统,夙夜忧叹,唯念兄仇未报,逆贼逍遥!今,特颁旨天下:即日起,集结三军,备足粮草,枢密院副使叶众为帅,统领三军踏平东夷城,诛尽逆党,以四顾剑及其党羽之头颅,祭奠先帝在天之灵!钦此——!”
这道圣旨充满了悲愤与杀伐之气,瞬间将朝堂的情绪点燃。
“陛下圣明!” “踏平东夷!为先帝报仇!” 武将们纷纷出列,群情激昂。
无论他们对新帝观感如何,讨伐弑君逆贼是大义所在,无人敢违。
李芸瑞端坐龙椅,看着下方被引导的愤怒,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近乎残忍的光。
用兄长的死作为自己登基后凝聚人心的第一把火,这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紧接着。
第二道圣旨紧随而至。
依旧郭优知,他展开另一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之大幸,必赖贤臣。平江子李云,忠勇贯日,智略超群。于先帝罹难之际,挺身护驾,力战逆贼,忠烈可嘉!更于国于民,屡建不世奇功,革新内库,富国强兵,实乃国之柱石!”
“朕,感其功勋,特旨昭告天下:晋封李云为镇国王,赐九锡,剑履上殿,赞拜不名,见君不拜!辅佐朝纲,与国同休!钦此——!”
这道圣旨,比第一道更加石破天惊!
镇国王!
见君不拜!辅佐朝纲!与国同休!
这几乎是将帝国的军政权柄,直接赋予了李云!
地位尊崇,权势之盛,远超历朝历代任何一位权臣、亲王!
大殿之内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偷偷看向站在武官队列最前方,那个始终神色平静的玄衣男子。
李云缓缓出列,他甚至没有跪下,只是微微躬身,声音平静无波:“臣,李云,领旨谢恩。必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扫平寰宇。”
如此“简慢”的谢恩,在如此庄严的场合,本该是大不敬之罪。
但御座之上的女帝,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
她微微向前倾身,旒珠之后的目光灼灼地落在李云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近乎贪婪的占有欲和依赖。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妖异满足的笑容,声音透过珠帘,带着一丝只有她自己和李云才懂的缱绻与偏执:
“镇国王……乃朕之肱骨,国之干城。有卿在,朕心甚安。”
“天下……是朕的,也是你的。”
最后这句话,她压得极低,却又清晰地传入前方几位重臣耳中,让他们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君臣相得,这完全是一种不容任何人插足的捆绑与宣告!
李云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再次微微一躬,退回了队列。
登基大典在一种极其复杂、压抑、又带着疯狂因子的气氛中结束。
新女帝李芸瑞,用两道圣旨,向天下宣告了她的统治的开始。
她坐在龙椅上,看着百官敬畏地退去,感受着权力巅峰带来的极致快感,但她的目光,始终如同最粘稠的蛛丝,缠绕在李云的身上。
这一刻。
长公主正式站在了南庆乃至整个天下的权力之巅。
第146章 九州银行行长(四更!感谢PEPSI——大佬的爆更撒花!)
与东夷城的战争机器一经启动,整个南庆朝廷如同一架精密的仪器,疯狂运转起来。
户部作为钱粮调度的核心,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范见身为户部尚书,从登基大典结束后就扎进了户部衙门,与一众属官核算粮草、调拨银钱、安排运输,直到深夜子时,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范府。
但他毫无睡意,心中被太多的疑问和不安填满,这几天一直没来得及也没有时间问,现在必须要问清楚了。
他立刻让人叫来了范贤。
书房里,烛火摇曳。
范见眉头紧锁,脸色严肃地盯着儿子:“你和陈平……是不是早就知道大东山会发生什么?”他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
“是。”范贤没有隐瞒,点了点头,“但我之前一直以为,老李最终会自己坐上那个位置。直到在大东山,我才明白,他全力支持的一直是长公主殿下。”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范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和一丝后怕,“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凶险?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父亲息怒。”范贤连忙上前扶住范见的手臂,让他坐下,“这件事,不可能失败。苦荷、四顾剑、叶留云三位大宗师,加上老李、伍竹叔,甚至还有……神庙使者。这样的力量汇聚在一起,皇帝没有任何胜算。”
范见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然知道李云手段通天,却也没想到能调动如此恐怖的力量。
大宗师……竟然有四位之多参与其中!
神庙使者也……
就在他心神震撼之际,书房外突然传来柳姨娘又惊又喜的声音:“老爷!贤儿!斯折回来了!老爷,斯折他回来了!”
范见和范贤都是一愣,脸上露出意外之色。
范斯折去了北齐之后,虽然偶有家信回来,但具体做什么他们并不清楚,此刻突然回京,毫无征兆。
“我不知道他要回来。”范贤回应道,“范斯折那边的事,一直是独立运作,都是老李直接吩咐他的。”
话音未落,书房门就被“嘭”地一声推开,范斯折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洋溢着极度兴奋的光芒。
柳姨娘和范弱弱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激动。
“爹!哥!我回来了!咱们快开始吧!”范斯折语气急促,眼睛里闪着对某种事业的狂热。
范见将到了嘴边的斥责咽了回去。
看着这个似乎脱胎换骨了的二儿子,疑惑地问道:“开始什么?你这孩子,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当然是合作啊!”范斯折语速飞快,“跟东夷城的仗不是要打了吗?户部肯定急需钱粮调度!我代表九州银行,来跟您的户部谈合作呀!”
“你?代表九州银行?!”范见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柳姨娘和范弱弱也惊得捂住了嘴。
九州银行!
这个名字如今在北齐、南庆、东夷城乃至草原都是如雷贯耳!
它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扩张,凭借其强大的信誉和便捷的汇兑、存储、借贷业务,几乎重塑了人们对待财富的方式,掌握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流动资金。
现在,他这个一向被视为纨绔、不成器的二儿子,竟然说他能代表九州银行?
范见和柳姨娘的目光瞬间转向范贤,当初是范贤安排范斯折去北齐的。
范贤迎着他们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证实了范斯折的话。
范斯折没心思沉浸在家人的震惊中,他立刻进入工作状态,神情变得认真而专业:
“爹,户部现在最头疼的就是钱粮吧?短时间内要筹措巨额银钱,传统的加税和摊派不仅效率低下,而且容易激起民怨。”
范见下意识地点点头,这正是他这几日焦头烂额的核心问题。
“我们九州银行可以提供解决方案。”范斯折胸有成竹,“第一,低息贷款。我们可以向户部提供一笔数额巨大的专项贷款,利息远低于民间借贷甚至朝廷以往的借款,专门用于此次战争的粮草、军饷、军械采购。还款期限也可以商量,极大缓解国库的短期压力。”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范斯折眼中闪烁着超越这个时代的光芒,“我们可以联合您的户部,面向南庆全体百姓乃至富商豪强,发行‘战争债券’!”
“战争债券?”范见对这个新词感到疑惑。
“对!”范斯折解释道,“就是一种特殊的借据。
朝廷以国家信用和未来税收作为担保,承诺在一定期限后,连本带利归还购买者的银钱。
利息可以设定得比银行存款高一些,但比贷款低很多。
这样一来,就能将民间散落的巨额闲散资金快速聚集起来,用于国家战事。
百姓买了债券,既支持了国家,又能获得收益,比把钱藏在地窖里强多了!”
范见听得目瞪口呆,柳姨娘和范弱弱更是云里雾里。
但范见的户部尚书的职业本能让他瞬间意识到了这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和可行性!
这简直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不再仅仅依赖于压榨性的税收,而是用一种相对温和且高效的方式调动民间资本!
“这……这能行吗?百姓会相信吗?愿意买吗?”范见的声音有些颤抖,既是激动也是担忧。
“当然能行!”范斯折信心十足,“九州银行的金字招牌就是信誉保证!我们可以负责债券的发行、认购和后续兑付。
只要前期宣传到位,让百姓明白这是朝廷借钱,有九州银行和户部双重担保,利息又可观,必然会踊跃购买!
这可是利国利民又利己的好事!”
他越说越激动:“这样一来,军费问题迎刃而解,朝廷压力大减,还能避免横征暴敛,稳定民心。爹,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您还犹豫什么?”
范见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侃侃而谈、眼中闪烁着智慧和自信光芒的二儿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还是那个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惹是生非的范家二少爷吗?
“你……你如今在九州银行……”范见的声音有些干涩。
范斯折挺起胸膛,脸上带着自豪的光芒:“爹,不瞒您说,您儿子我,现在就是九州银行的行长!整个银行的业务,都由我说了算!”
行长!
这个新颖的词汇,此刻从范斯折口中说出,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范见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事实。
李云……竟然将如此重要的金融机构交给了斯折。
而斯折也真的做出了如此惊人的成绩,还能提出这般匪夷所思却又极具操作性的方案……
范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意识到,这不仅是一场家庭对话,更是一场可能决定战争筹备效率和未来财政模式的正式谈判。
他坐直了身体,目光变得锐利而审视:
“斯折,此事关系重大。贷款的具体数额、利息、期限如何?
债券的发行总额、利息、兑付周期又该如何设定?
你需要给我一份详尽的章程。”
范斯折笑了,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写满密密麻麻条款和数字的文书:
“爹,您放心,所有细节方案我都准备好了。
您过目。
我们可以慢慢谈,务必找到一个对朝廷、对银行、对百姓都有利的最佳方案。”
烛光下,范家父子就着那份文书,开始了关于国家战争金融的深入探讨。
柳姨娘和范弱弱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范贤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不已,果然让范斯折出去闯是对的,如今,他已经脱胎换骨!
第147章 愈发病态的长公主
登基大典的喧嚣过后,夜幕笼罩下的皇宫并未恢复往日的宁静,反而弥漫着一种更加诡异而紧绷的气息。
长信宫,女帝的寝宫。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粘稠得令人窒息的氛围。
李芸瑞,如今南庆的女帝,已经褪去了那身繁复威严的冕服,只着一件轻薄的红色丝袍。
长发如瀑般散落。
脸上带着一种极度兴奋后仍未褪去的潮红,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贪婪的占有欲。
她赤着脚,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宫殿内缓缓踱步,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而她的领地,此刻只有一个人,就是李云!
李云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与他无关。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烈。
都要……危险和不可预测。
“云儿……”李芸瑞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甜腻,她走到李云面前,俯下身,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下颌线,眼神迷离而专注,“你看到了吗?他们都在跪拜朕……不,是跪拜我们。”
她的呼吸温热地拂过李云的耳畔:“这天下,终于在你我掌中了。朕是皇帝,你是镇国王……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朕……拥有你。”
李云抬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可能刺激到她极度亢奋又极度不稳定的情绪。
见李云不语,李芸瑞眼中的痴迷更深,还夹杂着一丝不满。
她猛地抓住李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你不高兴吗?云儿?”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还是说……你想着离开?想着回你的碧水轩?或者北齐的那个女人?!”
她的情绪说变就变,瞬间从甜蜜转为猜忌和愤怒,凤眸中闪烁着偏执的光芒。
“朕告诉你,不准!”她几乎是低吼出来,另一只手猛地挥落案几上的一个精美花瓶!
“啪嚓!”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格外刺耳。
门外的春梅和秋梧身体一颤,将头垂得更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你是朕的!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朕一个人的!”李芸瑞死死攥着李云的手腕,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朕为了你,可以不要这江山!但你若敢离开朕一步……朕就……朕就毁了一切!包括你!”
这充满病态占有欲的宣言,既像是情话,又像是最恶毒的诅咒。
李云看着她眼中那疯狂与脆弱交织的复杂光芒,心中了然。
登顶之后的巨大空虚和长期压抑的情感,让她此刻的精神状态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巅峰。
他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温和却不容挣脱,声音温暖如春:“睿儿,我不会走。”
简单的一句话,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瞬间抚平了李芸瑞一部分躁动不安的情绪。
她怔了一下,眼中的疯狂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依赖和渴求。
“真的?”她像是一个寻求保证的孩子,却又带着帝王的偏执。
“嗯。”李云淡淡应道。
李芸瑞立刻像是被顺毛的猫,整个人软了下来,顺势倒入李云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
“云儿……朕好高兴……也好怕……”她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带着一丝哽咽,“别离开朕……永远都不要……就在这里陪着朕……哪里都不准去……”
她开始用细密的吻啄吻着李云的脖颈、下巴,动作带着一种急切的、仿佛要确认他存在的迫切。
烛火摇曳,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扭曲不定。
李云能感觉到怀中这具温软身体里蕴含的惊人热度和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感浪潮。
他知道,今夜,乃至接下来的很多个夜晚,他恐怕都很难轻易离开这座被新女帝视为绝对私密领地的长信宫了。
她需要通过各种方式,来确认她的权力,确认她的占有,来填补登顶后那巨大的、只有李云能填满的空虚和不安。
宫殿外,夜风吹过屋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春梅和海棠依旧如同雕塑般守在门外,对宫内隐约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动静充耳不闻。
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都,都在新女帝的意志下屏息凝神。
而这位新女帝,正以一种愈发激烈和病态的方式,将她与镇国王牢牢捆绑在一起,沉浸在权力与情感交织的、危险而绚烂的巅峰幻梦之中。
————
监察院。
虽然此刻正值深夜,但这里依旧无比忙碌,又一国战立即开启,他们的情报必须要跟得上。
此刻叶众找到陈平。
“陈院长,这么晚来找您,是因为秦衡那边,他一直说要见您,他说秦家帮了您,现在到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叶众神态随意,似乎并不在意他所说的事。
他现在很兴奋,因为他又可以带兵去打仗了!
但是陈平的脸色严肃,之前他为了查叶青梅的死因,秘密见了秦烨,并答应他保全秦衡。
那时候他答应了。
因为那时候他以为是李云坐上那个位置,可是没有想到,最后坐上皇位的是长公主!
长公主的性格……他没把握了……
“这样……”陈平思索了好一阵才开口,“叶将军,你先将秦家的人转移到我监察院,后面的事我自己负责。”
“明白了。”叶众爽快回应,“那我这就回去两人送过来,陈院长,告辞了……”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监察院。
陈平有些苦恼的看向窗外,这件事还真不好操作,而且他还要去和范贤说一声。
毕竟当年秦家参与了那件事。
“为何不直接找范贤说清楚。”影子突然出现,来到陈平身边,“我觉得他和……镇国王的关系不错,让镇国王和陛下说应该可以。”
“明天再说吧……”陈平的语气带着叹息,“明天见过范贤,我再进宫,亲自和陛下说……”
第148章 三位皇子的安排
二皇子府邸,烛火同样亮至深夜。
李诚择坐立不安,脸上写满了惶恐。
他看向一旁依旧捧着书卷的范无救和沉默不语的谢必安,声音都有些发颤:“都三天了……毕安,无救,你们说……姑姑她是不是暂时忘了我们?还是说……在准备什么……”
他不敢往下想。
作为曾经距离皇位最近的皇子,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位“姑姑”的手段和心性。
如今她已登基,自己这些先帝皇子无疑是最碍眼的存在。
谢必安眉头紧锁,没有回答。范无救却放下书卷,冷静分析道:
“殿下,我以为不必过度忧虑。陛下心思难测固然是真,但镇国王尚在。
他与殿下您总算有些香火情分,以他的行事风格和掌控力,应当不会坐视陛下对您……下杀手。”
“无救,你不懂。”李诚择摇头,笑容苦涩,“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心就会变。
变得冷漠,多疑,甚至……疯狂。
先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为了权力,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是姑姑她……”
他想起长公主那些狠辣的手段不禁打了个寒颤。
范无救却坚持道:
“正因如此,才更需镇国王这样的人来平衡。殿下,眼下我们能做的,唯有静观其变,切勿自乱阵脚。”
……
次日早朝。
气氛依旧肃穆而压抑。
女帝李芸瑞高坐龙椅,旒珠后的目光扫视群臣,带着一种新鲜又漫不经心的威严。
户部尚书范见出列,呈上昨夜与范斯折商讨后拟定的、关于通过九州银行筹措军费的详细章程。
女帝只是随意翻了翻,便慵懒地抬了抬手:“准了。范尚书,此事由你户部与九州银行接洽办理,务必尽快落实,不得延误征战。”
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批准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注意力似乎并不完全在此。范见连忙躬身领命。
就在朝会接近尾声,春梅正准备宣布退朝时……
大皇子猛地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陛下!臣请战!”
一语出,满朝皆惊!
所有大臣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请战?向刚刚登基、心思难测的女帝要兵权?大皇子是疯了不成?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敏感的存在吗?
龙椅之上,李芸瑞似乎来了点兴趣,微微前倾身体,旒珠轻晃,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哦?皇侄想要如何请战?”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臣常驻边关,略通军务!愿为陛下前驱,随叶众将军一同出征东夷,讨伐逆贼,以……以尽臣子本分!”
朝堂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女帝的反应。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李芸瑞没有立刻回答,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哒、哒的轻响,每一声都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她的目光扫过大皇子,又扫过一旁低着头、身体微颤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最后似乎无意地瞥了一眼坐在最前列、眼观鼻鼻观心的李云。
忽然,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玩味。
“春梅。”
“奴婢在。”
“宣布退朝吧。”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镇国王和三位皇子留下。朕……有些家事要聊聊。”
群臣如蒙大赦,又满心好奇和不安地躬身退下。
偌大的大殿,很快只剩下御座上的女帝、李云以及三位忐忑不安的皇子。
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李芸瑞走下御阶,红色的裙摆拖曳在地毯上,如同盛开的血色妖花。她慢慢踱到三位皇子面前,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逡巡。
“都怕朕?”她歪着头,语气天真又残忍,“怕朕杀了你们?”
三位皇子头皮发麻,连称不敢。
“放心吧。”李芸瑞忽然又笑了,笑容灿烂却让人不寒而栗,“朕没那么无聊。杀了你们,除了让史书上多几句骂名,有什么意思?
朕的云儿也不喜欢看朕杀人,对不对?”她说着,还回头朝李云抛去一个妖娆的眼神。
李云面露无奈。
她转回头,看着三位皇子,用宣布天气般的随意口吻说道:
“你们三个,毕竟是我皇家的血脉,朕的侄儿。
这样吧,都封个王!
大皇子就叫……勇毅王,二皇子……嗯,安乐王,三皇子……宁和王。
挺好的,就在京都待着,享享清福。”
勇毅、安乐、宁和……这三个封号听起来似乎不错,实则充满了警告和圈禁的意味。
三位皇子心中五味杂陈,既松了口气,又感到一阵无可奈何。
封王留京,看似尊荣,实为软禁。
然而,李芸瑞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她走到大皇子面前,伸出冰冷的手指指着他:“你不是想打仗吗?好啊,朕准了。”
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跟着叶众去吧。”李芸瑞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让你去看看,朕的江山是怎么打下来的。
也让你彻底明白……你那个死鬼父亲做不到的事,朕和云儿能做到。好好看,好好学。”
这不是信任,这更像是一种羞辱和玩弄。
仿佛在说:朕允许你去,不是看重你,只是让你去亲眼见证我们的强大,彻底碾碎你心中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大皇子他不在乎,只要能去边关,他就满足了,总比一直留在京都好一些,特别是现在。
“谢……陛下。”
“好了,都退下吧。”李芸瑞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仿佛处理了几件无聊的玩具,“记住你们的新身份,安分守己,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她转身,如同慵懒的猫儿般走向李云,似乎只有在他身边,才能让她找到一丝真正的“乐趣”。
三位皇子如蒙大赦,又带着复杂无比的心情,躬身退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大殿。
京都这座华丽的牢笼,将成为他们余生的归宿。
同时,三位皇子封王的消息也快速散发出去,这个结果让百官惊讶,同时又觉得合理。
第149章 太后找死!
下朝后,女帝径直前往御书房。
她现在刚刚登基,那股新鲜感和掌控一切的欲望正炽。
所以她倒是难得地投入,开始认真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俨然一副勤政模样。
李云则返回长信宫。
只是刚走到半路,却见禁军统领燕晓乙早已等候在一旁,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急切。
“王爷。”燕晓乙抱拳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燕统领不必多礼。”李云神色随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若非你牢牢掌控皇宫禁苑,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不敢言功。”燕晓乙语气诚恳,随即话锋一转,道出真正来意,“王爷,末将在此等候,实有一事相求。对东夷城之战即将开启,末将……也想请赴前线,为国效力,还请王爷成全!”
这个请求让李云略感意外。他略作沉吟,问道:“你想去前线,本王可以理解。但禁军统领一职关系重大,你若离京,副统领龚典能否担起职责?”
燕晓乙显然早有考虑,立刻回道:“回王爷,龚典在禁军中服役多年,能力出众,对陛下与王爷忠心可鉴,末将以为,他足以胜任。且禁军体系已成,只需按章办事,当无大碍。”
李云看着他眼中压抑的战意和渴望,点了点头:“好,本王准了。稍后本王会向陛下禀明。”
燕晓乙脸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深深一揖:“谢王爷!”但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压低了声音,补充道:“还有一事需禀报王爷。近日,末将发现太后宫中的首领太监红泗祥,行为有些异常,几乎每夜都会寻机秘密离开皇宫,形迹可疑。此事末将已通报监察院,想必很快会有结果。”
李云目光微凝,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你去准备吧,战事一起,随叶众出发。”
“是!”燕晓乙再次行礼,这才转身大步离去,背影都轻快了几分。
李云看着他远去,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红泗祥夜半离宫?
太后……这个老女人,还真是给了他和女帝一个理由啊……
……
监察院的效率极高,尤其是在陈平亲自过问、影子出动的情况下。
几乎就在燕晓乙向李云汇报的同时,一份密报已经摆在了御书房的龙案上,同时也有一份副本送到了李云手中。
密报的内容令人心惊。
太后悲痛欲绝之下,将丧子之痛全部转化为对女帝李芸瑞和李云的刻骨仇恨。
她利用红泗祥多年在宫中经营的一些隐秘人脉,夜夜潜出宫禁,秘密联络京都中那些辈分极高、早已不理世事的老亲王、老郡王们。
这些宗室耆老,本就对女子登基称帝深感不满,视之为牝鸡司晨,颠倒纲常,有辱他们皇家门风。
在太后的哭诉和煽动下,竟真的被说动了几分。
一个极其大胆且疯狂的计划正在暗中酝酿!
他们打算等到叶众率领京营主力出征东夷,京都防卫相对空虚之时,利用各王府私下蓄养的府兵和死士,联合发动政变,攻入皇宫,废黜甚至诛杀“伪帝”李芸瑞,从宗室中另立一位“符合礼法”的男丁为新君!就算失败,太后与宗室们不相信,她李芸瑞敢将他们都杀了!
这份密报详细列出了参与密谋的主要宗室名单、各王府可能动用的私兵人数以及他们初步拟定的动手时机。
御书房内,李芸瑞看着这份密报,不怒反笑。
那笑声如同银铃,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发现有趣玩具般的兴奋。
“好啊……真是太好了……”她用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宗室的名字,眼神亮得吓人,“正愁这宫里太过无聊,他们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给朕解闷了?”
她抬起头,看向一旁侍立的春梅,笑容妖异:“去,请镇国王过来。就说……有好玩的游戏要开始了。”
……
长信宫内,李云看着手中同样的密报,眼神冰冷。
太后和那些老古董,真是自寻死路。
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也不明白这个时代的规则早已改变。
他放下密报,对身后的秋梧吩咐道:
“让我们的人动起来,把名单上所有王府的底细,尤其是私兵藏匿之处、武器库位置,全部摸清,控制起来。等陛下命令,一网打尽。”
“是,公子。”秋梧领命,无声退下。
李云走到窗边,看了眼太后宫殿的方向,又望向宫外,轻轻摇了摇头。
安稳的亲王不当,偏偏要作死。那就怪不得别人心狠手辣了。
正好,借此机会,将京都内这些最后的、潜在的反对力量,连根拔起。
一场由太后亲手点燃的、针对她自己的毁灭风暴,即将降临。
————
三日后,京都城门外,旌旗招展,军容鼎盛。
南庆讨伐东夷的大军誓师出征。
枢密院副使、此次东征主帅叶众顶盔掼甲,意气风发。
大皇子(勇毅王)和禁军统领燕晓乙同样身着戎装,位列将官之中,神色肃穆。
女帝李芸瑞亲自率文武百官送至城外,发表了简短而极具煽动性的誓师之言,重申讨逆决心,激励士气。
“踏平东夷!扬我国威!”
“陛下万岁!”
在震天的口号声中,大军开拔,如同黑色的洪流,向着东方滚滚而去。
京都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一股危险的暗流正在太后及其同谋者的推动下,悄然涌动。
而端坐皇宫的女帝和她身后的镇国王,正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完全暴露的那一天。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京都内部酝酿,而太后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
夜晚,长信宫。
李云和女帝刚做完一场热身的游戏,此刻两人正在香水塘内,春梅和秋梧给两人清洗着身上的痕迹。
“睿儿,年后的元宵节,北齐和草原会派使团来……”
李云的话还没说完,女帝的眼神一凝,接着娇艳的脸上露出一抹病态:“使团……她们,没想过亲自来吗……”
第150章 按耐不住的战荳荳
南庆女帝登基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周边各国,自然也传到了北齐。
北齐皇宫,御书房内。
战荳荳看着手中那份来自南庆的详细情报,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柔软的纸张捏出了褶皱。
“李芸瑞……竟然真的成了女帝……”她低声自语,语气复杂,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不甘,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焦躁。
她战荳荳,才是第一个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的人!
她隐忍多年,殚精竭虑才坐稳这北齐皇位,至今仍要束胸伪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可如今,李芸瑞却后来居上,以女子之身,光明正大地坐在了龙椅之上,接受万民朝拜!
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现在,还是有一种被抢先一步、落于人后的憋闷感灼烧着她的心。
北齐文风鼎盛,礼教之防远比南庆森严。
她深知自己若想公开女儿身,面临的阻力和风险将会是南庆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那些顽固的老臣,那些视礼法如性命的清流,绝不会轻易答应。
但……李芸瑞的成功,像是一把火,点燃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渴望。
凭什么她李芸瑞可以?我战荳荳就不行?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她想要试探一下,想要看看她的臣子们对此事究竟是何态度。
————
次日早朝。
北齐朝堂的气氛依旧庄重。
战荳荳高坐龙椅,努力维持着平日冷静威严的帝王姿态,但袖中的手却微微握紧。
处理完几件常规政务后,她看似随意地开口,声音经过刻意压低,显得沉稳:
“诸位爱卿,近日南庆之事,想必诸位已有耳闻。
长公主李芸瑞于其兄庆帝遇刺后,凭借所谓遗诏登基称帝,已成了南庆的新君。
对此……不知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朝堂顿时如同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接下来的情况有些出乎战荳荳预料,大臣们居然瞬间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以一位须发皆白、古板严肃的老御史为首的保守派立刻出列,情绪激动地高声反对:
“陛下!此乃滑天下之大稽!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女子为帝,亘古未有!南庆此举,简直是倒行逆施,自毁纲常,必遭天谴!
我看那南庆国祚,自此便要衰败了!”
“臣附议!”另一位老臣也站出来,“阴阳有序,男女有别。皇帝乃九五之尊,统御天下,岂是女子所能担当?南庆如此胡闹,实在令我周边各国蒙羞!”
他们引经据典,言辞激烈,将南庆女帝登基视为洪水猛兽,是礼崩乐坏的开端。
然而另一派,多以较为年轻的官员和中立务实派为主,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一位中年官员出列,谨慎地开口道:
“陛下,臣以为,南庆虽行事突兀,但女子为帝,也未必全是坏事。
或许……也是一种新的尝试?
毕竟,治理国家,看的应是能力,而非性别。”
另一位官员接口道:
“是啊陛下,而且我北齐与南庆情况不同,但也不必全然否定。
想想看,我北齐的圣女海棠朵朵,不也凭借其威望与能力,即将成为草原未来的主宰吗?
这证明女子之中,亦有雄才大略之辈。”
“没错!南庆开了这个先例,或许……也并非全然是坏事?”有人小声补充道。
两派意见截然相反,在朝堂上争论起来,虽然北齐朝堂讲究礼仪,争论不像南庆那边激烈,但也是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保守派斥责对方数典忘祖,支持派则反驳对方迂腐僵化。
端坐龙椅之上的战荳荳,面无表情地听着下方的争论,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一边倒抨击的准备。
却没想到。
朝中竟然有相当一部分声音并不完全反对,甚至隐隐觉得这是一件……或许值得观察甚至借鉴的事情?
虽然反对的声音依旧强大,但支持的声音出现了!
这就足够了!
这比她预想的情况要好得多!
果然……果然如李云所说!
只要有人开了先例,打破了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后来者所面临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李芸瑞……你倒是无意中,帮了朕一个大忙!
战荳荳的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火焰越烧越旺。
她仿佛已经看到,在不远的将来,她也能褪去这身沉重的龙袍,以真实的女儿身,昂首挺胸地接受万民朝拜!
争论持续了一会儿,战荳荳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适时地抬手制止了朝臣们的辩论。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冷静,淡淡道:
“南庆之事,确属骇俗听闻。然,终究是他国内政。
我北齐,当以观其后效为主,不必急于定论,更不必发文斥责,徒惹是非。
眼下,关注边境动态,稳固国本,方是首要。”
她既没有支持保守派,也没有明确赞同开明派,采取了模糊的中立态度。
但这个态度本身,对于保守派来说,已经算是一种无声的打击。
而对于那些提出不同看法的人,则是一种默许和鼓励。
朝会就此结束。
战荳荳回到御书房,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南庆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李芸瑞……你倒是替朕……先蹚出了一条路。
接下来,就看朕的了。
————
今天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北齐太后耳中,这让她心中大骇,她孙子也不带了,急切朝御书房走去。
战荳荳今天在早朝上试探朝臣,这让她感到了不安,她必须要找战荳荳问清楚缘由。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战荳荳今天之所以试探朝臣,是因为她和李云早就说好的事情。
“荳荳……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还是要小心谨慎,我们北齐不同于南庆,稍有不慎会万劫不复的。”太后眼角带着忧虑看着战荳荳。
“母后放心,如今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朕恢复女儿身不会有太大问题。只不过,朕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引起朝堂太大的动荡而已。”战荳荳回应。
太后心中微叹。
她知道战荳荳已经压抑多年,如今南庆长公主登基为帝,这给了她极大的希望。
算了。
这件事已经无法阻止,她还是回去带孙子孙女吧……
第151章 放纵与狩猎
南庆大军开拔,京都的防卫肉眼可见地空虚了几分。
这无疑给了暗中窥伺的太后与宗室亲王们更大的勇气和错觉。
他们之间的联系愈发频繁,密谋的细节也越来越具体,甚至开始暗中调动分散在各处的私兵死士。
这一切,都被监察院无处不在的耳目清晰地记录下来,源源不断地呈报给皇宫深处的女帝。
然而无论是御书房还是长信宫,对此的反应都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放纵。
登基初期那点勤政的新鲜感迅速消退,李芸瑞骨子里的任性、恣意和病态的占有欲再次占据了上风。
如今大权在握,她似乎彻底撕去了所有伪装,不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尤其是在对待李云的态度上。
大军出征后的第一次早朝,在处理完几件必要的政务后,李芸瑞似乎觉得太无聊了。
她慵懒地靠在龙椅上,旒珠后的目光扫过群臣,忽然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开口:
“朕近日读了些杂书,看到古人幻想什么天下大同,百姓富足……朕觉得甚是有趣。
诸位爱卿说说,若是朕下旨,往后每年从内库拨银,给天下每户百姓发放五两银子,让他们也沾沾朕的喜气,如何?”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五两银子!
对于许多贫寒之家来说,这可能是一年的嚼用!
天下如此多的户数,这将是一笔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开销,足以瞬间掏空国库!
“陛下!万万不可!”户部尚书范见第一个站出来,脸色煞白,“此议太过儿戏!国库虽丰,亦不堪如此重负!此举非但不能惠民,反而会引发物价飞涨,市面混乱,乃祸国之举啊!”
“请陛下收回成命!”众多大臣纷纷跪倒劝阻,声音惶恐。
李芸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阴沉的不悦。
她似乎根本没考虑过可行性,只是享受那种随心所欲提出惊世骇俗想法、并期待李云支持的感觉。
此刻遭到群臣一致反对,尤其是看到李云也微微蹙眉,她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哼!”她猛地站起身,龙袖一甩,竟直接从御阶上走了下来。
在百官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到李云面前,一把挽住了李云的手臂,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靠了上去。
“一群迂腐之辈,无趣至极!退朝!”她不耐烦地呵斥道。
然后也不管目瞪口呆的群臣,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昵地、甚至是带着一丝赌气意味地,拉着李云的手臂,半拖半拽地将人带离了大殿。
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风中凌乱。
从这一天起,女帝几乎再未认真上过早朝。
奏折被成堆地送往长信宫,却很少批阅下发。
她和镇国王李云仿佛彻底沉溺在了那座华丽的宫殿里,整日闭门不出。
宫中开始流传出各种香艳而荒诞的流言。
有人说曾听到长信宫内终日丝竹声声,夹杂着女帝放纵的笑声和……难以描述的声音。
有人说送膳的侍女曾窥见女帝衣衫不整地偎在镇国王怀中喂酒。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女帝与镇国王关系有悖人伦,如此行径,简直是荒淫无道,祸乱宫闱!
这些流言如同野火般在京都蔓延,再加上女帝之前那句“每户发五两银”的荒唐话,她的声誉急速下跌。
这一切,自然都被太后和那些宗室亲王们轻易地捕捉到了。
一处宗室亲王府邸,太后秘密潜出皇宫来到这里,与众多宗室亲王们商议。
“真是天助我也!李芸睿自取灭亡!”一位老亲王激动得胡子发抖,“如此荒淫无道、不理朝政,还行此悖逆人伦之事!她还有什么资格坐在龙椅上?!”
“正是!此乃上天赐予我们的良机!此时不起事,更待何时?”太后眼中闪烁着仇恨与兴奋的光芒。
他们更加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不断拉拢对女帝行为不满的官员,暗中囤积兵器,约定动手的信号。
他们以为自己抓住了最好的机会,却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长信宫那两位猎人故意展示给他们的诱饵。
长信宫内,并非终日只有荒唐。
烛火摇曳,将交织的人影投在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暖昧与权力交织的奇异气息。
李芸瑞像一只慵懒又危险的猫,蜷在李云的怀里,指尖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她的脸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眼神却清醒而锐利。
“云儿……你说,那些老家伙,现在是不是高兴坏了?”她痴痴地笑着,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肯定在骂朕是荒淫无道的昏君呢……”
李云的手搭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目光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颊带着丝丝笑意:“他们跳得越欢,死得越快。”
“真好玩……”李芸瑞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里面充满了病态的兴奋和期待,“朕已经等不及要看他们发现自己中计时的表情了……一定很精彩……”
她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锁骨,语气又变得黏腻而偏执:“不过……陪朕演这场戏,可不许你觉得无聊……”
李云收回目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疯狂与依赖的绝美脸庞,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一点都不会无聊。”
得到满意的回答,李芸瑞笑得更加妖娆,再次吻了上去,用行动宣泄着那无处安放的、扭曲的爱意与掌控欲。
宫殿之外,暗流汹涌。
宫殿之内,狩猎的游戏正在进行。
猎人早已布好陷阱,正悠闲地等待着猎物自己欢呼雀跃地……踩进来。
————
范府。
范见很着急。
因为他们一家可是都和女帝跟镇国王绑在了一起,可是如今出现了这么大危机,女帝和镇国王竟然不管不问。
范贤的院子中。
在知道李云和女帝的关系之后,他也是很震惊,因为他和别人一样,都没有想到李云和女帝竟然是这种关系!
难怪老李会让李芸瑞登基。
“莞儿,你一点都不惊讶,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范贤问道。
“我……我确实是早就知道了,那时候我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荒诞,所以就没说。只是没想到……”莞儿现在是很慌的。
毕竟现在外面的舆论对她母亲,对李云非常不利。
“哥,靖王世子来了,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这时候,范弱弱来到这里。
靖王世子?
范贤微微皱眉,这段时间那些皇室宗亲都在计划着谋反,靖王自然也在其中,现在靖王世子来找他……
是想获得监察院的支持?
第152章 靖王府的站队
范贤心中疑虑重重,但还是让人将靖王世子请了进来。
这位世子年纪与他相仿,平日里名声不显,但此刻脸上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和决断。
“范兄,冒昧打扰,事态紧急,我就直说了。”靖王世子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我今日前来,并非为我父王,也非为那些蠢蠢欲动的宗亲当说客。”
范贤眉头微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来告密的。”靖王世子压低了声音,语速加快,“太后联合了包括我父王在内的多位亲王、郡王,计划在五日后子时,以宫中火起为号,各自率领府中私兵死士,同时攻打皇城各处宫门,意图……废黜陛下,另立新君!”
范贤心中一震,虽然监察院早已掌握大部分情况,但如此具体的时间和信号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世子为何要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于我?据我所知,靖王府似乎也参与了其中?”
靖王世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无奈:“父王确实曾被说动,但这并不是他所愿。我们靖王府……选择站在陛下这一边。”
“哦?为何?”范贤追问,“如今京都舆论对陛下可是极为不利。”
“正是因为舆论太‘不利’了,反而显得可疑!”靖王世子眼神锐利起来,“范兄,我父王虽远离权力中心,但看人的眼光还有几分。
陛下……长公主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她隐忍多年,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岂是那种一朝得志便沉迷男色、荒废朝政的昏聩之人?
还有那位镇国王李云,其手段能力更是深不可测。”
他顿了顿,继续道:
“如今这局面,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那些被权力冲昏头脑的老古董看不清,我们靖王府可不能跟着一起往火坑里跳。
此时站队陛下,虽是冒险,但或许是唯一的生路,甚至……可能是一场机遇。”
范贤看着靖王世子,心中稍稍惊讶。没想到宗室之中,还有如此清醒明白之人。
靖王父子,倒是有些眼光和魄力。
“世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此事我会即刻禀报。”范贤郑重道。
“如此便好。王府那边,我会尽量周旋,让父王稳住宗亲,必要时……或许能里应外合。”靖王世子说完,便匆匆告辞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送走靖王世子,范贤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父亲范见叫到了书房。
“贤儿,靖王世子突然来访,所为何事?可是为了……那些事?”范见脸上写满了担忧。
如今范家与女帝、李云绑定太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范贤没有隐瞒,将靖王世子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范见听完,先是震惊于宗室竟真的敢谋反,且计划如此具体,随后又为靖王府的站队感到一丝意外和庆幸。
“父亲不必过于焦虑。”范贤看出父亲的担忧,开口安慰道,“此事,恐怕一切都在陛下和……老李的掌控之中。”
“你就如此确信?”范见皱眉,“如今京都流言蜚语漫天,陛下又与镇国王那般……那般不顾人言,终日留在长信宫。为父实在是……”
“父亲,”范贤打断他,语气肯定,“我了解老李。他绝非会被情爱冲昏头脑之人。陛下……虽然行事有时出人意表,但也绝非蠢人。他们此举,必有深意。”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
“而且,根据监察院从各州府传回的情报,除了京都因宗室和某些人刻意煽动而舆论汹涌外,其他各地虽然对女帝登基和……和那些传闻也有所耳闻,但反应相对平静,市面井然,并未出现动荡。
这说明什么?
说明陛下的统治根基并未动摇,京都的乱象,很可能是被刻意纵容甚至引导的。”
范见闻言,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若真天下大乱,各地早就烽烟四起了。看来,真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另一个更沉重的问题浮上心头。
“贤儿,若……若太后和宗亲们真的动手了,以你对李云的了解,他们会……如何处置?”范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范贤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缓缓吐出一个字:“杀。”
范见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感到震撼:
“那可是……太后和几乎大半宗室啊!若是尽数诛杀,陛下必将背上屠戮亲族、暴虐无道的千古骂名!李云的名声也……”
“他们不会在乎的。”范贤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看透的了然,“父亲,您还不明白吗?
陛下和老李,他们要的不是虚名,不是史书上的几句好评。
他们要的是绝对的控制,是扫清一切障碍,是建立一个由他们绝对掌控的新秩序。
任何敢于挑战这条底线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无情碾碎。
名声?
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束缚庸人的枷锁而已。”
范见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言。
他发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理解过那位看似慵懒恣意的女帝,更看不透那个始终平静淡然的李云。
他们的野心和冷酷,远超他的想象。
一场血腥的清洗,似乎已经不可避免。而京都,即将迎来一场真正的风暴。
————
长信宫。
范贤得到靖王世子送来的情报后,很快就来到了监察院,将这一事汇报给了陈平。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吧。”陈平看着范贤,眼里有欣慰,也有疲惫,“镇国王如此信任你,这是一件好事,以后我也能放心了。”
“院长,你可不能退啊,我现在可没办法掌控监察院这座巨兽。”听到陈平这种语气,范贤连忙说道。
“放心吧。”陈平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这把老骨头还行,再说了,接下来还有一件事需要我做呢……”
他的话,透着云雾,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范贤将这件事汇报到了宫里。
女帝和李云听到这事一点也不意外,靖王一向聪明,否则当年他也不可能活下来。
五日后……
第153章 瓮中捉鳖
五日时间,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潮汹涌的氛围中飞快流逝。
对于太后和参与密谋的宗室亲王们而言,这五天是紧张而充满期待的。
他们自觉计划周详,万无一失,甚至幻想着一举成功后,如何瓜分权力,如何“拨乱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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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月黑风高,正是适合阴谋滋生的时刻。
子时将近,皇宫大部分区域都已陷入沉睡,唯有巡逻禁军的脚步声规律地回响。
突然!
太后所居的宫殿方向,猛地窜起冲天的火光!浓烟滚滚,瞬间映红了那片夜空!
“走水了!太后宫中走水了!快救火!”惊慌的呼喊声、杂乱的脚步声立刻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部分原本驻守在各处的禁军,马上被紧急调往太后宫中救火。
宫墙各处的防卫力量,在表面上出现了短暂的、精心计算好的“空虚”。
尤其是皇宫一门一带,守备似乎格外“松懈”。
“信号来了!动手!”潜伏在暗处的各家王府私兵头目们见状,心中狂喜,立刻下达了指令。
上千身着黑衣、手持利刃的府兵和死士,如同鬼魅般从各个藏匿点涌出,在皇宫西门外迅速汇合。
一名被他们“买通”的禁军队副悄然打开宫门一侧的小门,压低声音急促道:“快!从这边走!这条捷径直通内宫,路上的守卫都被调去救火了!动作快!”
叛军们不疑有他,怀着激动和杀戮的欲望,鱼贯涌入那道小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而幽长的夹道,两侧是高耸的宫墙,仿佛一线天。
这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在回荡。
然而当他们全部进入夹道,深入近百米后,前方带路的禁军队副却突然加速,身影一闪,消失在一个拐角处!
“不对劲!”有经验老道的死士头目猛地警觉起来。
但为时已晚!
轰隆隆!
他们身后的入口处,沉重的铁闸门猛然落下,彻底堵死了退路!
与此同时,两侧高墙之上,火把瞬间次第燃起,将整个夹道照得如同白昼!
无数禁军士兵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墙头,冰冷的弩箭闪烁着寒光,对准了下方面露惊恐的叛军。
领龚典一身戎装,按剑立于墙头,冷峻的目光扫过下方乱作一团的乌合之众,声音如同寒冰:“奉陛下旨意,诛杀叛逆!放箭!”
“咻咻咻——!”
根本无需废话,早已准备就绪的禁军躬手立刻行动!
密集的箭雨如同死亡的风暴,居高临下,向着狭窄夹道中的叛军倾泻而下!
“啊!” “有埋伏!” “快跑!”
叛军们顿时乱作一团,惊恐的惨叫和绝望的呼喊响成一片。
他们在这狭长的空间里,根本无处可躲,手中的刀剑面对从天而降的箭矢毫无用处。
第一波箭雨过后,夹道中已倒下大片尸体。
“盾牌!举盾!”有头目声嘶力竭地喊道。
零星举起的小盾根本无法抵御全方位覆盖的弩箭。
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
屠杀!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禁军,对付这些临时拼凑、缺乏协同的王府私兵,简直就是虎入羊群。
偶尔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死士试图凭借轻功跃上墙头,立刻会被数名禁军高手围攻,瞬间砍成肉泥。
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面,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数百名叛军便已死伤殆尽,只剩下零星的抵抗和垂死的呻吟。
龚典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惨状,挥了挥手:“清理战场,只要还能喘气的,杀!”
……
与此同时,太后宫中。
火势并未真正蔓延,很快就被“赶来”的禁军控制住。
太后站在殿前,看着被扑灭的火势,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兴奋和期待。
她在等待,等待宫外的喊杀声响起。
然而她等来的却不是成功的信号。
一个高大得有些夸张的身影,如同一座铁塔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宫殿门口,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来人身高足有两米三,体型壮硕如山,穿着特制的侍女服饰,正是李云身边的侍女之一,小桃。
她标志性的娃娃脸上带着一丝好奇,大眼睛眨巴着,看着太后和她身边如临大敌的红泗祥。
“你们好呀,”小桃的声音和她体型反差巨大,带着点瓮声瓮气的憨直,“公子让我来陪你们玩。”
红泗祥瞳孔骤缩,他从这个高大侍女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那并非真气澎湃,而是一种如同洪荒猛兽般的纯粹力量感和坚实的防御力!
“找死!”红泗祥厉喝一声,他知道绝不能拖延,必须速战速决!
他身形如鬼魅般闪出,九品巅峰的修为爆发,一指带着凌厉的指风,直戳小桃的眉心死穴!
这一指,足以洞穿金石!
“叮!”
一声如同金属交击的脆响!
红泗祥志在必得的一指,戳在小桃的眉心上,竟然如同戳中了百炼精钢!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哎呀,有点痒。”小桃憨憨地笑了笑,甚至还抬手挠了挠被戳的地方。
红泗祥骇然失色!
他的手指被反震得生疼!
这是什么横练功夫?!竟如此恐怖!
他不信邪,身形再动,双指并拢,施展出更阴狠毒辣的招式,专攻小桃的眼睛、咽喉等看似柔弱的要害!
但小桃只是简单地抬手格挡,或者干脆不闪不避。
“嘭嘭嘭!”
“叮叮当当!”
红泗祥的所有攻击,打在小桃身上,发出各种沉闷或清脆的响声,却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小桃的九阴真经内功催动的金钟罩,早已练到了由外而内、浑然一体的境界!
“你打完了吗?”小桃挨了半天打,似乎觉得有点无聊了,歪着头问道,“那该我玩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原本就壮硕的身躯似乎又膨胀了一圈,一股磅礴的力量感透体而出!
“大伏魔拳!”
她低喝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带着一股纯粹、刚猛、碾压一切的力道,直直地朝着红泗祥砸了过去!
拳风呼啸,仿佛连空气都被打爆了!
红泗祥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这一拳蕴含的恐怖力量,绝非自己能硬接!
他急忙施展精妙身法试图闪避。
但小桃的拳法看似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某种至简的道理,速度极快,封锁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轰!”
一拳落空,砸在旁边的汉白玉石柱上,石柱瞬间布满裂纹,碎石飞溅!
红泗祥吓出一身冷汗,更加不敢硬接,只能凭借身法苦苦周旋,时不时反击几下,却依旧无法破防。
小桃却越打越兴奋,拳势越来越猛,嘴里还嘀咕着:“好玩好玩!比和海棠姐姐对练有意思多了!你躲快一点呀!”
她完全把这场生死搏杀当成了好玩的游戏!
红泗祥又惊又怒,却毫无办法,被逼得狼狈不堪。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他猛地一咬牙,周身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起来,整个人如同充气般膨胀,他竟是要自爆!
“咦?你要变大吗?”小桃好奇地看着他,随即摇了摇头,“公子说了,不能让你变大。”
话音未落,她巨大的身影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猛地贴近!
左手一记简单粗暴的上勾拳,狠狠地砸在红泗祥的下巴上!
“嘭!” 红泗祥凝聚的自爆气息瞬间被这一拳打断!整个人被打得向上飞起,眼前金星乱冒。
还没等他落下,小桃的右拳又到了,一记沉重的摆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咚!” 红泗祥哼都没哼一声,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软软滑落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啊?这就晕了?”小桃有些失望地撇撇嘴,“真不禁玩。”
她走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昏厥的红泗祥拎起来,然后又看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太后,憨厚一笑:“你也跟我走吧。”
……
与此同时,京都各处王府。
就在他们焦灼地等待宫中消息时,府门被猛地撞开!
范贤亲自带领着大批监察院黑骑和精锐,如狼似虎地冲入府中。
“奉旨捉拿叛逆!束手就擒者免死!反抗者,格杀勿论!”
冰冷的声音宣告了他们的末日。
一位位亲王、郡王在惊骇和难以置信中被戴上镣铐。
他们的家眷、党羽也纷纷被控制。
反抗?
在早有准备的监察院精锐面前,零星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瞬间就被碾碎。
这一夜,京都血流成河,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迅速镇压。
太后和几乎所有参与谋反的宗室,全部落网。
一场看似凶险的政变,尚未真正开始,便已彻底落幕。
第154章 本王在此,谁敢言反!
长信宫内,烛火摇曳,将纠缠的人影投在纱幔之上,如同皮影戏般扭曲晃动。
窗外隐约传来远处宫墙内的厮杀声、惨叫声,以及兵刃碰撞的锐响。
这些声音非但没有带来紧张和恐惧,反而像是最烈性的催情药剂,让龙榻上的李芸瑞愈加兴奋和疯狂。
她的长发被汗水浸湿,黏在潮红的颊边和光洁的颈项上,凤眸迷离,里面翻滚着情欲、权力和血腥混合而成的骇人光芒。
“听……云儿你听……”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颤音,“……那些哭喊求饶声……真好听……”
她俯下身,用力地吻着李云,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指尖在他背上留下道道红痕。
李云回应着她的热烈。
外面的杀戮于他而言,仿佛只是为这场欢爱助兴的背景乐章。
当最后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一切重归寂静,只剩下滴滴答答的声响时,李芸瑞才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趴倒在李云汗湿的胸膛上,剧烈地喘息着。
娇躯之上香汗淋漓,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寝殿外,适时地传来春梅恭敬而清晰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暧昧气氛:
“启禀陛下,王爷。宫中叛逆已尽数伏诛,龚典将军正在清理战场。”
“监察院来报,京都各参与谋逆王府已被控制,主要逆犯皆已擒获,小桃已经控制红泗祥,与……太后。”
李芸瑞闻言,发出一声满足而慵懒的叹息,像是一只餍足的猫。
她撑起身体,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娇艳却又无比病态的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都抓到了啊……真好……”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角的一丝晶莹,眼神亮得骇人,“这下可以好好玩玩了……”
李云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轻轻摩挲,脸上挂着轻轻笑意:“嗯,明天可以上朝了。”
……
次日,朝阳依旧升起,却仿佛带着一丝血色。
大殿之上,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许多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
他们中有一部分,昨夜也曾心怀侥幸,甚至暗中期待着宫外的火光能够成功。
然而此刻,他们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带逆犯!”
一声冰冷的宣喝打破了死寂。
在无数道惊恐目光的注视下,陈平端坐轮椅,被范贤推着,缓缓进入大殿。
在他们身后,监察院黑骑押解着一群身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戴着镣铐的人走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神色怨毒如鬼的太后!
其后是礼亲王、肃郡王等一众昨日还高高在上的宗室亲王郡王,此刻个个面如死灰,狼狈不堪。
“李芸瑞!你这个毒妇!弑兄篡位的贱人!你和李云不得好死!”
太后一看到御座上的女帝,立刻如同疯婆子般挣扎咒骂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先帝就是被你们害死的!是你们设下的陷阱!你们罪该万……”
“堵上她的嘴。”陈平冷冷下令。
一名黑骑立刻将一块破布塞进太后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但她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瞪着女帝,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陛下!成王败寇,老夫无话可说!”
一位老亲王梗着脖子,虽然害怕,却还强自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有恃无恐。
“但你可想清楚了!我等皆是皇家宗亲,你的叔伯长辈!
你若敢行悖逆人伦之举,屠戮亲族,天下人会如何看你?史笔如铁,你必将遗臭万年!”
“没错!李芸瑞,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看你这皇位能坐得稳几时!”有人跟着叫嚣。
他们赌的就是李芸瑞不敢背上屠戮宗亲的千古骂名!
御座之上,李芸瑞一身玄黑龙袍,旒珠轻晃。
她似乎根本没听见那些咒骂和威胁,一只手臂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点着,目光迷离,始终落在左下首那位安然端坐的玄衣男子身上。
那眼神粘稠得如同蜜糖,又带着疯狂的占有欲。
仿佛朝堂上这肃杀的一幕,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为她心爱之人表演的戏剧。
直到那些宗亲的叫嚣声渐渐平息,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等待她的决断时。
她才仿佛刚刚回过神来,慵懒地、带着一丝撒娇般的语气轻声开口,问的却是李云:
“云儿……这些老鼠又吵又臭,你说……该如何处置才好呢?”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云缓缓站起身。
他今天没穿王袍,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玄色常服,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
他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
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色厉内荏的宗亲,扫过噤若寒蝉的百官。
他的声音清晰、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之中:
“本王在此,狼狈为奸者,谋权篡位者,倒行逆施者——”
他目光骤然锐利如刀,扫在大殿内,所有文武百官,皇室宗亲身上,语气冷冽吐出最后三个字:
“都要死!”
冰冷的宣言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那些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宗亲瞬间面色死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
太后猛地瞪大了眼睛,呜呜地挣扎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百官之中。
那些曾与宗室有过牵连的官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陛下王爷开恩,当场就有几人腿软跪倒在地!
李芸瑞看着李云,眼中的痴迷和兴奋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猛地站起身,红唇勾起一个无比妖异绚烂的笑容,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好!都要死!”
“镇国王所言,便是朕的旨意!陈院长,范提司!”
“臣在!”陈平与范贤同时躬身。
“所有参与谋逆之宗亲,及其府中成年男丁,明日午时,明正典刑!其家眷族亲,皆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所有涉案官员,依律严惩,抄家灭族者,绝不姑息!”
“让所有人看向,这就是忤逆朕的下场!”
“朕,要这京都,从此干干净净!”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每个人的心脏。
“臣,遵旨!”陈平与范贤领命。
监察院黑骑立刻上前,将那些彻底崩溃、哭喊求饶的宗亲朝臣们粗暴地拖向殿外。
求饶声、咒骂声、绝望的哭嚎声渐渐远去。
金銮殿内,只剩下百官粗重的喘息和压抑到极致的恐惧。
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已经提前弥漫了进来。
李芸瑞却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笑意盈盈地看向李云,柔声道:“云儿,朕处理得可好?”
“陛下处理得很好。”李云微微颔首。
女帝顿时笑靥如花,满足地坐回龙椅,慵懒地挥挥手:
“好了,碍眼的垃圾清理掉了。诸位爱卿,还有本奏吗?若无本奏,那就……退朝吧。”
她的心思,显然早已不在这朝堂之上了。
百官战战兢兢,如蒙大赦,又如同逃离修罗场般,慌忙躬身退朝。
每个人心中都清晰地烙印下一个念头,这位女帝和那位镇国王,是真正的狠辣无情,顺者昌,逆者亡!
从这一刻起,再无任何人,敢轻易挑战他们的权威。
京都的天,彻底变了颜色。
第155章 陈平活剐了太后!
下朝之后,范贤坐上马车返回府邸。
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发出单调的滚动声,他却始终一言不发,眉宇紧锁。
坐在他对面的王祈年察觉出异常,低声问:“大人,逆党不是都已落网?您为何还心事重重?”
“没事,先回去吧。”范贤回过神来,随口回了一句。
王祈年不再多问,驾车朝范府而去。
范贤脑中反复回响着方才陈平的话。
陈平特意将他留下,问他对于处置秦家余孽和太后有何看法。
秦家参与当年旧事,他自然清楚缘由,可太后……经陈平解释,范贤才知,当年他娘叶青梅产后被害、甚至被剁碎成泥,背后都有太后亲手推动。
他当然想杀。
但陈平下一句话却让他皱眉,太后一死,莞儿恐怕承受不住。她自幼被太后抚养,有祖孙之情。
范贤心烦意乱。
果然,回到范府,莞儿立即迎上来,脸色焦急。范贤一看她的神态,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夫君…你帮帮我,你带我进宫,我要见母亲……我要去见陛下!”
她口中的“母亲”,正是如今的女帝李芸瑞。
范贤沉默。
莞儿继续哀求,语无伦次:“宫门守卫不让我进,说我无诏不得入内……可奶奶她……他们说明日就要行刑了,我……我想求陛下饶奶奶一命!”
她仰起脸,泪珠滚落,满是绝望:“你如今是监察院提司,一定有办法暗中送我进去的,对不对?”
范贤看着她,最终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现在的皇宫不同往日,戒备森严,没有陛下亲令或监察院手谕,谁也进不去。”
他顿了顿,“我也没办法。”
莞儿眼神一下子空了,仿佛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
另一边。监察院地牢。
陈平坐着轮椅,被下属推着,缓缓进入阴森通道。身后跟着几名黑衣手下,手里提着几个箱子。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霉味,偶尔传来几声压抑呻吟,更添几分恐怖。
他们停在一间牢房前。里面关着的,正是太后。
因为莞儿的原因,范贤很可能会心软,所以他就先动手了,这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事情。
此时的太后早已没了往日雍容华贵,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淤青,眼神却依旧怨毒。
看到陈平瞬间,太后情绪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扑上来,却被铁链锁住。
“陈平!你这阉狗!先帝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先帝!监察院竟敢背叛皇室!”太后嘶哑吼道,声音在牢房里回荡。
陈平面无表情看着她,眼神阴冷得像冰。
“叶青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当年你为何那么心狠手辣?趁她刚生产身体虚弱,将她杀害不说,最后还将她剁成肉泥……这些事,虽然是先帝的意思,但最后动手的,是你。”
太后听着,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刺耳:“哈哈哈……哀家就知道!你这没根的东西,果然也跟皇帝、范见一样,喜欢上那个妖女!”
她止住笑,眼神变得恶毒:
“叶青梅来自神庙!她就不该存在!她提的那些人人平等的疯话,更是祸乱根源!
她必须死,而且要死得彻底,绝不能有丝毫复生的可能!剁碎了沤成花肥,正是最稳妥的办法!”
“哀家和先帝没有错!错的是她!”
陈平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牢房里污浊的空气。
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森然的杀意。
他轻轻摆了摆手。
身后那几名黑衣人立刻打开箱子,取出里面寒光闪闪的薄刃小刀和一系列奇特工具。
太后终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脸上的疯狂和傲慢瞬间被恐惧取代,她尖叫起来:“陈平!你敢!哀家是太后!你敢动哀家一根汗毛……”
“动手。”陈平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千刀万剐。”
很快。
惨叫声瞬间撕裂了地牢的死寂,凄厉得不像人声。
陈平就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
刀刃划开皮肉,鲜血喷溅,太后的咒骂很快变成哀嚎,最后只剩下一声声破碎的、非人的呜咽。
他看得极其认真,仿佛要将这一幕刻进灵魂里。
只有用这种最极端、最残忍的方式,积压在他心底的恨意,才能找到一丝宣泄的出口。
太后痛到昏厥又被痛醒,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一名黑衣人上前低声禀报:“院长,已行刑完毕。”
就在这时,另一名下属快步从通道外走来,低声在陈平耳边道:“院长,范提司带着晨郡主来了,说……想见太后最后一面。”
陈平似乎早有预料,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摊难以辨认的血肉,淡淡吩咐:
“收拾干净。所有东西,都装进箱子里,用白布盖好。”
“是。”
当范贤扶着脚步虚浮的莞儿走进监察院地牢通道时,扑鼻的血腥味让她几乎作呕。
陈平就在通道里等着他们,身后放着一个密封的大木箱。
范贤带着莞儿走进来时,看到就是陈平静静坐在轮椅上,旁边放着一个盖白布的大箱子,空气中弥漫浓重血腥味。
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再看到那个被白布蒙着渗血的箱子,范贤心中顿时惊骇不已。
“院长,”范贤试着开口,“莞儿她想想见一见太后……”
“太后已伏诛。”陈平直接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
莞儿猛地僵住,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盖白布箱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又看向陈平,声音颤抖:“你……你们……把奶奶……”
话没说完,她眼睛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范贤连忙扶住她,看向陈平,眼神复杂。
他知道。
陈平是不想让他为难。
陈平却只淡淡瞥了一眼晕倒莞儿,对范贤道:“带她回去。剩下的事,不必再问。”
范贤沉默点头,抱起莞儿,转身离开。
牢房里,只剩陈平和那个渗血的箱子。他静静看着箱子,良久,才缓缓闭上眼。
“让人将这些肮脏的东西,送去悬空庙下做肥料。”
“是!”
“院长!”
————
消息很快被送进皇宫御书房。
李芸瑞斜倚在龙榻上,一双赤足随意地架在身旁李云的腿上,姿态慵懒。
她手里拿着一本奏折,似看非看。李云则手法熟练地帮她揉按着莹白的小腿。
春梅汇报完毕。
殿内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李芸瑞听完,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连目光都没从奏折上移开,仿佛只是听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足尖轻轻蹭了蹭李云的腿侧,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陈平这老家伙,下手倒是利落。”
李云握住她不安分的脚踝,手指继续不轻不重地按压着,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
“这样也好。”
李芸瑞撇撇嘴,将奏折随手扔到一旁的小几上,身体一歪,干脆侧躺下来,头枕着李云的腿,仰面看着他:
“就是莞儿那儿有点麻烦……那丫头怕是难受得很。”
李云低头看她,手指拂开她额前一缕散下的发丝:“范贤会处理。”
“也是。”李芸瑞笑了笑,不再关心,抬手勾住李云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那些烦人的东西总算清理干净了……”
她的声音渐低,带上了一丝别的意味。
李云顺从地俯身,靠近她的脸。
御书房内,烛火暖昧地摇曳着,将他们的身影重叠投在墙上。
春梅低着头羞红了脸。
半刻钟后。
两人分开,女帝用小蛇清理掉李云唇边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好了,我的女帝陛下,今天你要批阅的奏折还没有看完呢。”李云将她扶起来。
女帝嗔怪白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满,她突然觉得,这个皇帝似乎也没什么好当了……
只是李云刚想出去走走,秋梧就来了。
“公子,九州集团的消息,沈万三说,九州集团运往海外的货物遭到了黑吃黑,对方出现两个九品,我们的人全部被杀了。”
李云的眼神一冷:“是哪里的人。”
“东夷城海外东边的小岛,他们似乎还与东夷城勾结……”
秋梧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可怕的杀意瞬间从李云身上扩散!
第156章 杀意东指!
李云身上散发的磅礴杀意,如实质般席卷整个御书房。
烛火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春梅和秋梧脸色瞬间苍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体内气血翻涌,几乎难以呼吸。
就连女帝也从龙榻上猛地坐直了身体,美眸圆睁,震惊地看着李云。她从未见过李云如此愤怒,那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她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九州集团的货物被劫,人员伤亡固然令人恼怒,但绝不至于让一向从容的李云失控至此。
这背后定然有其他缘由。
“云儿?”李芸瑞轻声唤道,语气带着探询。
李云胸膛微微起伏,眼中的冰寒与暴戾几乎要溢出来。
东夷城海外东边的小岛……
这几个字仿佛点燃了他灵魂最深处的某根引线,一种跨越了时空长河的刻骨憎恶与杀机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
殿内落针可闻,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几个呼吸之后,李云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那滔天的杀意竟如潮水般退去,被他强行压回眼底深处。
他的脸上重新挂起了往日那副和风暖煦的熟悉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他周身残留的那份冰冷,却让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并非幻觉。
他看向李芸瑞,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决定:“我没事。睿儿,过几天,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年前回来。”
李芸瑞凝视着他,没有追问那不合常理的愤怒缘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赤着纤足,自龙榻上走下,来到李云面前,莹白的玉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也毫不在意。
随后伸出双手,捧住李云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拂过他的眉宇,仿佛要抚平那隐藏的戾气。
她的脸上绽开一抹极尽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好。早去早回,我等你。”
说完,踮起脚尖,在李云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如同温润的安抚,又如同告别。
李云感受着唇间的柔软和冰凉,眼神柔和了一瞬,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
李云点头,又对春梅和秋梧吩咐道:“照顾好陛下。”
“是!公子!”两人连忙躬身应道。
李云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御书房。
春梅和秋梧这才松了口气,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余悸与困惑。
李芸瑞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低声自语:“东边的小岛……究竟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动怒?”
她摇了摇头,暂时将疑问压下,重新躺回榻上,眼神却已无法聚焦在奏折之上。
李云出了皇宫,并未回碧水轩,而是径直来到了叶家宅邸。
叶家门房见到镇国王殿下亲至,慌忙行礼通报。
没过多久,叶家一些族老,还有伤势尚未痊愈的叶留云便出现了,叶留云脸色仍带着些许病后的苍白。
“王爷?”叶留云拱手行礼,心中有些诧异李云为何突然到访。
并且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李云虽然面带微笑,但周身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压抑着的风暴。
这是怎么回事?
“叶先生,”李云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三日后,随我去一个地方。”
叶留云微微一怔。
这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这让他有些无奈。
他看着李云,没有询问去何处,为何而去,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老夫明白了。”
“这颗丹药能帮助你恢复得快一些,三日后清晨,城东门京郊外见。”李云说完,将一枚丹药递给叶留云。
又拍了拍叶留云的肩膀,一股精纯温和的真气悄然渡入,助他稳定伤势,旋即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去。
叶留云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丹药,又望向李云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缓缓皱起。
他感觉,李云此次出行,绝非寻常。
这……
不会是要带他去干神庙吧?!
————
李云离开叶家后回到了碧水轩。
侍女们看到李云回来都很高兴,但她们也察觉出他情绪有些不对,也就没像往常那样玩闹。
“苦河大师最近怎样了?”李云朝海棠轻声问道。
“回公子,苦河大师一直在静室疗伤,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送去的药他都用了。”海棠回应道。
李云点了点头。
大东山之战后,苦河还没有回北齐,一直在这里疗伤,想着年后与北齐使团一同回去,
他朝着苦河疗伤的静室走去。
感觉到李云回来,苦河停止运功,他打开静室的门,就看到李云正朝着他这边走来。
李云来到苦河面前,声音依旧平静:“苦河大师,伤可好些了?”
“有着你的药,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你这是……”苦河有些疑惑,他也感受到了李云那刻意压制却依旧惊人的杀意。
“没事,”李云摇了摇头,同样取出一枚丹药递给他,“这丹药对你恢复有帮助。三天后,请大师随我出一趟海。”
苦河更加不解了,海外难道还有大宗师?需要他和李云一同前去?
但他没有多问,接过丹药,退回静室。
李云转身离开。
他又让海棠联系沈万三,让沈万三将能调集的海船,全部调集到东夷城的出海口附近。
吩咐好这件事后他离开了碧水轩。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找其他人,而是直接出了城,来到了京郊静岚别院附近的一处山顶。
这段时间,他体内的真气有些不对劲,内力与核辐射能量的融合,似乎开始发生质变。
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真气质变导致的结果是好是坏。
但现在来看,应该还是好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真气在变得更强大。
只是现在他有些烦躁。
夜色渐浓。
李云独自站在山之巅,负手望着东南方向,那是东夷城所在,更是那海外岛屿的方向。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寒彻骨。
海外东边的小岛……与东夷城勾结……
东夷城……小岛……
他的杀意,再次无声地弥漫开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这一次,他要亲自东渡,犁庭扫穴,鸡犬不留。
夜空下,星月无光,仿佛也感受到了那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第157章 东夷战事止,兵锋不停!
三日后,清晨。
京城东郊外,薄雾未散。
叶留云与苦河几乎同时抵达约定地点。
叶留云服下丹药,又得李云真气相助,伤势已好了八九成成,气色红润。
苦河依旧是那副沉默枯槁的模样,但眼中精光内蕴,显然状态也恢复得不错。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但都默契地没有开口询问。
不多时,李云的身影出现在晨雾中,步伐平稳,神色平静,仿佛只是进行一次寻常的出游。
但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冰冷杀意,让两位大宗师都心知此行绝不简单。
“两位,走吧。”李云没有寒暄,直接说道。
“去何处?”叶留云终于还是问了一句。
“先去东夷城。”李云语气平淡。
“东夷城?”叶留云和苦河同时一怔,面露不解。
如今南庆大军压境,由叶家高手叶众、九品箭手燕小乙以及勇毅王李承孺三位大将率领,战事推进顺利。
东夷城宗师四顾剑早已陨落,城中并无足以抗衡大宗师的力量,南庆军队稳扎稳打,攻克全境只是时间问题。
何需他们三位大宗师亲自前往?这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李云却没有解释,只是道:“到东夷城后你们就知道了。”
说罢,他身形一动,已如轻烟般掠出。叶留云与苦河虽心有疑虑,也立刻施展身法跟上。
三位当世顶尖强者全力施展轻功,速度快得惊人,恍若三道流光划过高山旷野,寻常人根本无法捕捉其踪迹。山川河流在他们脚下飞速后退。
————
三人的速度很快,在他们的全力赶路之下,弥漫着硝烟味的东夷城已然在望。
城头之上,“庆”字军旗已然插上,但城内仍能听到零星的喊杀声和抵抗的动静。
南庆军队确实已经攻入了核心区域,但显然还没有完全控制全城。
东夷城别的不多,但是剑修很多,有一些剑修,总有着一股宁折不弯的脾性。
但……
那是他们没见过绝对的实力。
强如四顾剑,以前不也一次次退让么……
————
主帅营帐内,叶众、燕小乙、勇毅王李承孺正在商议最后的清剿事宜。
忽然感觉到三股庞大无比、令人心悸的气息毫无遮掩地急速靠近,三人瞬间脸色大变!
“大宗师?!三位?!”燕小乙感知最为敏锐,失声惊呼,猛地抓起手边长弓。
叶众和李承孺也骇然起身,全身真气瞬间提聚。
然而,当他们冲出营帐,看到飘然落在残破城墙上的三人时,更是目瞪口呆!
“王爷?!叶先生?!苦河大师?!”李承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位大宗师联袂而至?东夷城还有什么值得他们亲自出手的目标?难道四顾剑没死?或者神庙插手了?
不等他们上前行礼询问,李云的目光已经冷漠地投向了东夷城中心那最为巍峨的城主府。
只见他并指如剑,对着城主府的方向,随意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一道凝练到极致、肉眼可见的磅礴剑气骤然生成,横亘数百米,携带着斩断一切的毁灭意志,如同天罚般直劈而下!
“轰——!!!”
巨响震动了整个东夷城!
烟尘冲天而起,碎石横飞!
待到烟尘稍散,所有人骇然看到,那象征着东夷城权力的坚固城主府,竟被从中生生劈开,留下一条宽达数米、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
一半的建筑已然坍塌化为废墟!
这一刻,所有东夷城人,包括那些原本誓死不降的剑修,他们的抵抗意志,随着这一剑彻底崩溃。
“大…大宗师……”
“是南庆的李云!还有叶留云!北齐的苦河!”
“这……这就是大宗师的实力吗?!”
“天罚!这是天罚啊!”
“太可怕了!”
“投降!我们投降!”
……
残存的东夷城高手和士兵纷纷丢弃兵器,跪地乞降,面无人色。
最后的顽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
叶众、燕小乙、李承孺三人看着这一幕,喉咙都有些发干。
他们辛辛苦苦打了这么久,三位大宗师一来,仅仅一剑……就结束了,大宗师,如此可怕!
李云收回了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向惊愕的叶众三人,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传讯朝廷,即刻派人前来接管东夷城。安抚百姓,清点降卒。还有,与扶桑勾结的,还有扶桑人,杀!”
“是!王爷!”三人连忙躬身领命,不敢有丝毫异议。
直到此时,叶留云和苦河才隐隐明白了李云的意图。
他并非要来参与攻城战,而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终结东夷城的战事,避免更多的拖延和伤亡。
而接下来……
李云的目光已然越过破碎的东夷城,投向了东方那蔚蓝无际的大海。
“沈万三的船很快就到,你们整顿东夷城所有可用的海船,备足粮草清水。”李云对叶众命令道,“大军原地休整三日后,准备随本王……”
他的声音顿了顿,那被压抑的冰冷杀意再次微微逸散出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东渡!”
叶留云和苦河心中同时一震。
东渡!
目标,果然是海外那东边的小岛!
他们终于明白,李云那日冲天而起的杀意因何而起。
也终于明白,他为何需要集结三位大宗师的力量。
那不是一场简单的讨伐,那是一场带着李云冰冷杀意、势必要犁庭扫穴的……灭绝之战!
李云负手而立,海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仿佛已穿透无尽的海域,落在了那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岛屿之上。
————
东夷城内,所有扶桑人,包括没有与东夷城勾结的扶桑人悉数被抓,这些扶桑人似乎不服气,认为他们没有参与不能抓他们。
只是大军没有任何的解释,只要逮到一个扶桑人,斩下他们的头颅,那就是他们的军功!
三日时间,这三天原本是给大军休整的时间,但是他们却没有休息的意思。
三天时间,他们都在搜寻扶桑人!
第158章 到达扶桑,杀!鸡犬不留!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东夷城港口,海风带着咸腥与一丝未散尽的铁锈味。
原本停泊于此的东夷商船、战船已被尽数征用,与沈万三紧急调来的九州集团庞大船队汇合。
帆樯如林,舳舻千里,声势浩大!
肃杀之气弥漫整个港口。
大军已集结完毕,经过三日休整,南庆精锐士卒个个眼神锐利,战意高昂。
镇国王亲至,三位大宗师压阵,此战必胜!更何况,王爷有令,此战军功,翻倍计算!
李云、叶留云、苦河三位大宗师立于主舰船首。
李云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军队,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登船!”
令旗挥动,号角长鸣!
无数士卒井然有序地登上各自指定的战舰,动作迅捷,军容整肃。
叶众、燕小乙、李承孺三位九品上将,分别来到三位大宗师面前听令。
李云分配任务,言简意赅:“叶宗师,率叶众及其所部,自南向北,扫荡敌岛。”
“苦河大师,率燕小乙及其所部,自北向南,清剿顽敌。”
“李承孺,随本王中军直进,自中段撕裂,三路合围!”
他顿了顿,声音骤然变得冰冷彻骨,那压抑了数日的杀意终于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笼罩整个海域:
“此战目的,只有一个——”
“扶桑岛上,鸡犬不留!”
“遵令!”三位将领心头凛然,被那恐怖的杀意激得血脉贲张,齐声怒吼。
他们虽不解为何王爷对此弹丸之地有如此深的灭绝之意,但军令如山,更何况是镇国王亲令!
“出发!”
三位大宗师各带一将一军,分登三艘巨型旗舰。
庞大的舰队随之分为三股洪流,劈波斩浪,如同三柄巨大的死神镰刀,朝着东方那片尚未知晓末日将至的岛屿,悍然进发!
海途无话,唯有风浪。
……
————
数日后,遥远的海平面上,一道蜿蜒的海岸线逐渐清晰。
扶桑,到了。
……
此时的扶桑岛,正如李云得到的情报所知,岛上正处于所谓的“战国时代”。
诸岛林立,大大小小数十个所谓“大名”割据混战,民生凋敝,武力至上。
但其所谓“国”,规模甚至不及南庆一郡;所谓“大军”, 最多也不过千余人。
他们的装备大多简陋,以竹甲、藤甲为主,铁器匮乏。
武者修炼体系近似于大庆,但更为粗陋,最高不过九品,且全岛屿仅有寥寥四五人,分散在各岛,被视为镇国神器。
他们根本不知道,来自西方庞大帝国的毁灭之怒,已然降临。
其中,位于扶桑中部地区的一个势力稍强的“国度”内,正在举行一场宴会。
两名身着具足、腰佩太刀的九品武者,正是此国的依仗。
他们此刻满面红光,举着粗糙的酒盏,与所谓的“大名”欢庆。
“哈哈哈!九州商队的货物真是精美!这一次我们收获很大,以后要多进行这样的掠夺!”一名九品武者大笑着。
另一名九品武者舔了舔嘴唇:“可惜抵抗太激烈,只能都杀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肥羊,还是要尽量活捉一些才好。”
那大名举杯:“全靠两位大师神勇!让我们下次抢得更多!干杯!”
“干杯!”
殿内众人沉醉在掠夺带来的虚幻繁荣中,全然不知死神已至。
……
“报——!!!”
一名足轻连滚爬爬地冲进宴会,“海……海上!好多大船!从未见过的大船!朝着我们来了!”
大名和两位九品武者一愣,随即大怒:“混账!惊扰宴会!可能是别的名主来偷袭,或者是海盗!随我迎战!”
他们带着数百名足轻和少量武士乱哄哄地冲到海边。
然后,他们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数十艘如同海上城堡般的巨舰已经逼近海岸,巨大的船身投下的阴影仿佛将整个海滩覆盖。
船上站满了黑衣玄甲的士兵,刀甲鲜明,杀气森然,与他们这边杂乱的阵型形成了绝望的对比。
一面巨大的“慶”字王旗在主舰上猎猎作响。
船首,一位黑袍年轻人负手而立,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们,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南…南庆……”那大名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听说过西方的庞大帝国,但从未想过对方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
“只有一艘主舰靠过来,其他人还在后面!杀了他们的首领!”一名九品武者强自镇定。
他拔出太刀,厉喝一声,周身真气爆发,竟凌空跃起,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主舰上的李云!
刀光闪烁,凝聚了他全身功力,气势倒也惊人。
另一名九品武者也同时跃起,从侧翼攻去。
他们打算擒贼先擒王!
李承孺冷哼一声,刚要动手。
却见李云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两名扑来的九品武者一眼。
甚至没有抬手。
那两名凌空扑来的九品武者,身形猛然一僵,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无比坚固的墙壁。
下一刻,他们周身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噗——!”
两声轻响几乎同时发出。
在两个扶桑九品武者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们的身体从内部开始寸寸碎裂,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剑气瞬间绞过!
鲜血如同烟花般在空中爆开,化作两团血雾,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残破的尸块便如下雨般落入海中。
秒杀!
真正的尸骨无存!
海滩上所有的扶桑人都惊呆了,他们的最高战力,如同两只虫子般被轻易碾死。
李云这才缓缓抬起手,向前轻轻一挥。
“杀。”
一个字,冰冷无情。
“杀!!!”
主舰上,以及后方无数开始登陆的战舰上,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南庆精锐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上海滩,刀光闪过,人头滚滚!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装备、训练、士气、甚至高端战力,都是彻底的碾压。
李承孺率领军队,如同热刀切牛油般,从中部地区开始,一路向前平推,所过之处,火光冲天,寸草不生!
与此同时。
北部,苦河静立于一處山崖之上,天一道心法运转,天地间的核辐射能量温和却磅礴地汇聚。
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只是意念所致,下方负隅顽抗的扶桑武士据点便地动山摇,房屋顷刻坍塌,山石滚滚而落,将一切掩埋。
燕小乙则冷静地站在他身后,箭无虚发,每一箭都精准带走一个试图组织抵抗的小头目。
大军将这里团团包围,使得这里没有任何活物逃离。
————
南部,叶留云身影如流云般在战场上穿梭,流云散手信手拈来,看似轻柔的掌风拂过,那些穿着藤甲竹甲的扶桑士兵便成片倒下,筋骨尽碎。
叶众率领的叶家精锐紧随其后,高效地清理战场,确保无一生还。
三路大军,按照李云的意志,冷酷而高效地执行着“鸡犬不留”的命令。
扶桑岛的战国时代,在这一天,被以最残酷、最彻底的方式强行终结。
————
数日后,李云率军攻入扶桑中部地区一个相对繁华的聚集区,根据情报,这里似乎叫江户。
这里的抵抗稍强一些,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旧徒劳。
士兵们正在清理负隅顽抗的残敌和搜刮战利品。
一名校尉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快步走到李云面前,单膝跪地:
“王爷!在一处焚烧殆尽的宫殿废墟下,发现了这个,似乎未被大火损毁。”
李云接过木盒,打开。
里面是一方玉玺,材质温润,却缺了一角,以黄金镶嵌补全。
玺身雕琢盘龙,底部刻着八个古朴的大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李云拿起这方印玺,感受着其上沉淀的古老气息,眼神微微闪动。
竟然真的在这里!
他摩挲着那黄金补全的一角,望着这片硝烟弥漫、血流成河的土地,神情冷冽。
“看来……他们死得太舒服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成为小可爱们的养料吧……”
李云拿出一只小罐,打开之后,一只漆黑无比,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飞出从里面飞出。
这一片岛屿,非常适合炼蛊!
第159章 将扶桑,变成大自然的天堂!
将士看到李云的操作感觉有点疑惑,但是他们也不敢多问,毕竟大宗师的手段不是他们能理解的。
李云让人将李承孺喊来。
当李承孺来到这里的时候,李云直接下令撤退。
“传令下去,”李云的声音不容置疑,“所有人,停止清剿,即刻收拢部队,携带所有战利品,登船撤离。”
“撤离?”李承孺一愣,他抬头看向李云神情疑惑,“王爷,尚有零星残敌未曾肃清,还有一些偏远村落……”
“执行命令!”李云打断他,眼神扫过,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同时,通知叶宗师和苦河大师那边,同样收兵,带上所有缴获,即刻返航东夷城。不得有误!”
“……是!”李承孺虽满心疑惑,更觉得让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多活一刻都是罪过,但军令如山,他不敢再多问,立刻转身前去传令。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弥漫着血腥气的空气中回荡,这是让大军撤退的信号。
正在各处执行“鸡犬不留”命令的士卒们纷纷愕然停手?
看着那些躲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或是跪地求饶的扶桑人,虽然极度不甘,但还是迅速整队,开始有序地带着这些天搜刮的金银、矿产等战利品,向着海岸港口撤退。
这段时间他们是看出来了,这些扶桑人所谓的求饶投降,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先前有同僚吃过亏。
一名男孩拼命求饶,模样看着甚是可怜,那名同僚心软了,他放过了小男孩。
最后被这名小男孩暗算。
也亏得那名同僚穿着盔甲,并且盔甲足够硬。
同样的事情,将士们遇过多次。
于是他们非常彻底地执行了鸡犬不留的命令。
……
————
同样的命令也通过快船迅速传达到了南北两路大军。
叶留云和苦河接到命令时,也感到十分意外。
燕晓乙也感到非常奇怪:“眼看就要彻底扫清了,王爷这是何意?难道心软了?”
在他的印象中,李云可不是会心软的人。
苦河沉默地摇了摇头。
从命令中,他感觉不到李云有任何心软的意思,相反,那道命令里透出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不安的决绝。
另一边。
叶留云望着中部方向,眉头紧锁,缓缓道:“王爷行事,必有深意。执行命令吧。”
叶众也只能遵从。
尽管不解,尽管觉得让那些禽兽般的扶桑人多喘一口气都令人不快,三路大军还是以极高的效率执行了李云的指令。
无数战舰再次满载,缓缓驶离了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海岸。
————
舰队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海平面之下。
整个扶桑岛,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风声、海浪声、以及那些幸存下来、惊魂未定、从藏身之处爬出来的扶桑人发出的劫后余生的哭泣和呜咽声。
他们茫然地看着满目疮痍的家园,不明白为何那些如同天罚般的敌人会突然离去。
一些大胆的甚至开始试探着走向海岸,试图寻找食物或有用的东西。
不少出过海,参与过掠夺的,即使遭遇了如此惨重的报复,此刻他们没有任何的忏悔。
可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噩梦,此刻才刚刚开始。
……
此时。
李云释放蛊虫的区域。
不再是战场上那股霸道凌厉的杀意,而是一种幽深、晦涩、引动天地间负面能量的诡异波动!
“嗡——!”
那只黑色蛊虫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猛然膨胀了数倍,复眼红光大盛!
它如同得到了最终的指令,化作一道肉眼难以追踪的乌光,瞬间射向远方!
它所过之处,那些刚刚从藏身之处出来的扶桑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下去,精血魂魄瞬间被吸食一空,只留下一具具皮包骨头的可怖干尸!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吸食了生命精华的蛊虫并未停留,而是猛地炸开,化作无数更加细微、几乎如同微尘般的黑色光点,伴随着核辐射能量与滔天怨气,如同一场无声的黑色暴雨,迅速笼罩向整个扶桑!
每一个黑色的光点,都是一枚蛊种!
它们无孔不入,钻入泥土,渗入水源,融入空气……
那些幸存的扶桑人,无论是躲藏在山洞里的,还是漂浮在海水中的,只要还在这个岛上,就无法避免!
“啊!什么东西!”
“好痒!好痛!”
“救命!怪物!”
……
凄厉绝望的惨叫再次响彻扶桑岛,但这一次,并非来自刀兵,而是来自他们自身!
被蛊种侵入的人,身体开始发生各种恐怖诡异的变化。
有的皮肤溃烂,长出恶心的肉瘤和脓包。有的骨骼扭曲变形,变成非人非兽的怪物,有的神智癫狂,开始疯狂攻击撕咬身边的活物,更有的直接从体内爆开,化作滋养新蛊虫的温床……
整个岛屿,彻底化作了人间炼狱。
哀嚎遍野,血肉滋生又腐烂,毒瘴弥漫,变异怪物横行……所有的生命都在扭曲、痛苦、互相吞噬中走向最终的灭亡。
以整座扶桑岛为鼎炉,以万千卑劣生灵为养料,淬炼那只源自五毒教禁忌之术。
这就是五毒教的禁忌之蛊。
灭世黑蝉!
以前没有机会。
但如今,这片肮脏的土地,这些卑劣的魂魄,终将彻底湮灭,化为李云手中最锋利的凶刃。
从此,世间再无扶桑,唯有一片死绝的蛊毒之地!
或许。
在若干年后,这里会重新变得干净,成为大自然真正的天堂也说不定。
区别就在于没有了那些肮脏的种族。
对于这种肮脏的种族,怎么残忍都不为过!
……
————
返航的海船上,李云拿着传国玉玺,眼神却望向了西方。
没想到这一次对扶桑的清除,竟然找到了失传不知多少年的传国玉玺,这让他意外的同时也无比愤怒。
既然扶桑找到了传国玉玺,那么西方那两个强盗,是不是也埋藏着不少华夏的国宝?
他们将华夏的国宝抢回去,最后还正大光明的放在博物馆展览,每次一想到这种事,李云就恨不得踏平西方!
第160章 神庙暗影
舰队劈波斩浪,航行在返回东夷城的海路上。
主舰舱室内,李云正摩挲着那方失而复得的传国玉玺,感受着其上承载的厚重历史与屈辱,思绪已飘向更遥远的西方。
敲门声轻轻响起。
“进。”
舱门推开,苦河那枯槁沉默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但眼神比平日多了几分凝重。
“王爷。”苦河微微颔首。
“苦河大师,有事?”李云抬眼看他。
苦河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缓缓道:
“在扶桑北端登陆清剿时,我曾擒下一名负隅顽抗的九品武者。
其功法路数,与扶桑本土的粗陋体系迥异,倒有几分…似是而非的神庙痕迹。”
李云摩挲玉玺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神锐利起来:“哦?”
“濒死之际,他为求一线生机,吐露了一个消息。”苦河继续道,声音低沉,“据他所说,大约十几年前,有一神秘人乘舟渡海而来,登临扶桑。
那人实力深不可测,并未大开杀戒,反而留下了一卷相对完整的修炼功法,言明只传于所谓‘贵族血脉’。
正是依靠那卷功法,扶桑这弹丸之地,才能在短短十几年间,催生出那五六名九品武者。”
舱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隐约传来。
“神秘人…只传贵族…”李云轻声重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这位来自神庙的‘使者’,是嫌这片地方还不够乱,特意来播撒仇恨与不平等的种子,养蛊么?”
苦河点了点头:“老夫亦作此想。若非王爷此次以雷霆之势将其根除,假以时日,以此族之心性,凭借那功法,必成心腹之患。神庙此举……”
“神庙……”李云眼中的寒光愈发凝聚,“看来他们似乎在计划着什么啊……扶桑如此,那么……西方那些国度呢?是否也有他们的‘馈赠’?”
……
这一刻。
他想到了更多。
在他原来所处的那片时空,那些依靠掠夺和殖民起家的西方强国,那些被抢掠、最后被他们陈列在他们博物馆中的华夏瑰宝……
这就像是在无时无刻在打华夏的脸!
想到这里。
一股比面对扶桑时更沉重、更磅礴的杀意在他心底酝酿。
……
“此事我已知晓,辛苦大师了。”李云压下心绪,对苦河说道。
苦河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躬身一礼后悄然退出了舱室。
李云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传国玉玺上,指尖划过那黄金镶嵌的缺口。
“西方……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
————
数日后,舰队返回东夷城港口。
时间已经来到十二月,空气中带着凛冬的寒意。
如今的东夷城已然大变样,城墙之上插满了南庆的龙旗,街道上巡逻的士兵也换成了南庆的制式盔甲。
虽然战争的痕迹尚未完全抹去,但秩序已然恢复,商铺陆续开业,百姓面容虽仍有惶惑,却已少了战时的惊恐。
南庆接管东夷城的进程,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李云刚下船,一道带着埋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好你个李云!去扶桑干那么大的事,居然不叫我!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只见范贤穿着一身监察院的提司官服,一脸不爽地朝他走来。
李云挑眉,倒是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你怎么跑东夷城来了?”
“陛下让我来协助稳定东夷城局势,顺便看看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逆党想趁机作乱。”范贤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道,“结果倒好,我在这边忙得脚不沾地,你带着大军跑去扶桑犁庭扫穴!那种好事居然不带上我!”
他对扶桑的恨意,一点也不比李云少。
李云看着他气愤又委屈的样子,不由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想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
范贤一愣:“还有机会?扶桑不是让你给灭了吗?”他可是听说了那“鸡犬不留”的命令。
“扶桑是灭了。”李云的目光越过繁华起来的东夷城,再次投向遥远西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西方还在。”
“西方?”范贤有些疑惑。
“嗯。”李云点头,“他们在我们土地上造的孽,抢走的东西,可不比扶桑少。甚至……更多,更久。”
他顿了顿,看着范贤:“那里,有更多的仇要报,有更多的债要讨,到时候还怕没机会吗?”
范贤瞬间明白了李云的意思。
他看着李云眼中那熟悉却又更加深沉的冰冷杀意,心中的那点埋怨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同样被点燃的火焰。
他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脸上恢复了平时那略带玩世不恭,却又无比认真的表情:“什么时候去?记得叫我。这次要是再敢把我落下……”
李云笑了笑,望向西方天际,目光仿佛已穿透无尽时空。
“快了。等将南庆、北齐、草原的事了结……就该去跟他们,好好算一算总账了。”
……
————
此时此刻,北齐,上京城。
海棠哚哚在御书房与战荳荳交谈着。
再过不久,北蛮的使团也即将启程前往南庆,但是海棠哚哚没有选择和使团一起。
反而是先一步来了北齐。
“小师姑,你的意思是,这一次你要亲自去南庆?”战荳荳有些意外。
“对啊。”海棠哚哚的神态还是一副随性而为,“听说这一次他去了扶桑,还将扶桑给灭了。”
“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对劲……”战荳荳微微蹙眉,“起因虽然是扶桑劫了九州集团的货物,但也还不到‘鸡犬不留’的地步。”
“但是我父王怕了。”海棠哚哚有些无奈,“扶桑的下场让他有些着急,所以让我亲自去南庆……”
“你也确实应该去了……”战荳荳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又瞥了一眼海棠哚哚的肚子,“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我来这里可不是让你说这个。”海棠哚哚白了一眼战荳荳,“如今李芸瑞成为了南庆女帝,等她将南庆彻底稳定下来,就是我们三方接触的时候了吧?”
“嗯……”战荳荳神情凝重。
“我北蛮没有太大问题,南庆……李芸瑞是个疯子,问题应该也不大,但是北齐……”海棠哚哚的意思不言而喻。
战荳荳沉默下来。
三个国家慢慢融合,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他们北齐,文化昌盛的同时,思想的碰撞自然更激烈。
第161章 女帝:云儿,让朕抚平你心中的戾气吧……
巍峨的南庆京都城门大开,旌旗招展,锣鼓喧天。
女帝李芸瑞身着繁复隆重的九龙衮服,头戴珠帘帝冕,亲自率领文武百官,立于城门之外,迎接凯旋之师。
道路两旁,禁军盔明甲亮,肃然而立,其后是无数自发前来、翘首以盼的京都百姓,人山人海,万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自豪的热烈气氛。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军队身影逐渐清晰。
为首者,正是黑袍如墨、神色平静的李云,其身旁是叶留云、苦河两位大宗师,其后则是李承孺、叶众、燕小乙等一众将领。
只是李云、叶留云、苦河三位大宗师没等走到城门,就离开的大军队伍消失不见。
军队虽经征战,却军容整肃,杀气内敛,带着一股百战雄师的凛然之气。
“奏乐!”礼官高唱。
恢弘的礼乐顿时响起,响彻云霄。
大军至城门前百米停下,叶众率众将下马,前行至御驾前。
“臣叶众,幸不辱命,东夷已平,扶桑已灭,率将士凯旋,叩见陛下!”叶众单膝下跪,声音肃然,却清晰地传遍四方。
身后众将及全军士卒则齐刷刷单膝跪地,山呼海啸:“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滚滚,震动着整个京都。
李芸瑞帝冕下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足以倾国倾城的笑容,她虚抬双手:“众卿平身!将士们辛苦了!”
“此战,扬我国威,拓土千里,更为先帝雪恨!朕心甚慰!天下同庆!”李芸瑞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所有有功将士,朕必重重封赏!三日后,太极殿前,论功行赏!”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欢呼声再次响彻天地。
简单的迎接仪式后,大军有序入城,接受百姓们的夹道欢迎。
而李云的身影再次出现,并与女帝一同登上帝驾,在禁卫的护卫下,直入皇宫。
一进入长信宫,屏退左右,女帝身上那威仪天下的帝王威仪瞬间消散无踪。
她猛地扑入李云怀中,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仰起脸,那双妩媚的凤眸中闪烁着病态的痴迷与渴望。
“云儿……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变得软糯而危险,“你离开前的杀意……好重……朕好喜欢……但也让朕好担心……”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云体内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源自扶桑之行的暴戾杀意。
李云低头看着她,眼中的冰寒稍稍融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睿儿放心,我没事了。”
“朕不信……”女帝红唇几乎贴上他的下颌,吐气如兰,眼神却偏执得惊人,“让朕帮你……把它们都发泄出来……好不好?”
她不待李云回答,便用力拉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殿后的香水池。
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池水中洒满了花瓣和名贵的香露。
她近乎粗暴地扯开李云的衣袍,也褪去自己繁复的帝服,身上标志性的冷白皮肌肤也暴露在温湿的空气中。
更是粗暴地将李云推入温热的池水中,自己也随之滑入,如同最性感妖娆的水妖般缠了上去。
……
接下来的三天,长信宫的寝殿门户紧闭。
所有的宫人都被严令不得靠近,唯有春梅秋梧等近侍,偶尔能听到里面传出一些令人面红耳赤、又胆战心惊的动静。
时而是女帝近乎哭泣般的呜咽与呻吟,时而是如同小兽撕咬般的纠缠声,时而又是一片死寂,静得可怕,仿佛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在酝酿。
李芸瑞以其近乎病态的痴恋与疯狂,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试图融化李云心底那层坚冰,抚平他那躁动的杀意。
她像是在玩火,又像是在献祭,不知疲倦地索取与给予,要将分别这些时日的思念与担忧,连同李云那可怕的戾气,一同燃烧殆尽。
……
————
三天后。
寝殿的门终于打开。
李云率先走了出来,神色已恢复一贯的平静深邃,周身那令人心悸的戾气似乎真的消散了许多。
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
餍足?
稍顷,女帝才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
她换上了一身新的凤袍,发髻高挽,容颜娇艳欲滴,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却又带着一丝慵懒与倦怠,如同被彻底滋润后又历经狂风暴雨的花朵。
她瞥了一眼李云,唇角勾起一个极甜又极危险的弧度。
“云儿,我们……该上朝了。”她的声音沙哑了几分,却更添魅惑。
“走吧,我的女帝大人。”李云微微一笑。
……
————
大殿前,百官肃立。
盛大的封赏典礼如期举行。
女帝李芸瑞端坐龙椅,声音清越,传遍广场:
“原枢密院副院长叶众,作战勇猛,指挥若定,擢升枢密院正院长,赐爵一等国公!”
“郡王李承孺,身先士卒,功勋卓著,晋封毅亲王!”
“原禁军统领燕晓乙,箭术通神,破敌有功,卸任禁军统领,接任京都守备师统领,封靖海侯!”
“其余有功将士,由兵部、吏部、枢密院依律考评,重重封赏!”
“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受赏将士激动万分,叩谢天恩。
这一天,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之上,都是一片欢腾,新的权力格局也随之落定。
国战结束,那么当初买了战争债券的人,这一次将得到丰沃的回报!
……
————
不久后,边关传来急报:北蛮、北齐两国使团,已经越过南庆边境,不日将到达京都!
北齐使团中,有北齐大公主、北齐大儒庄莫寒,而北蛮使团中,有北齐圣女、未来北蛮女王海棠哚哚!
刚刚平静下来的南庆朝廷,顿时又涌起了新的暗流。
所有人都觉得,东夷与扶桑的覆灭,已经彻底改变了天下的格局。
北蛮与北齐此时遣使而来,其目的,绝非简单的祝贺那般简单。
一场新的、或许更加微妙复杂的交锋,即将在这京都之城展开。
只是他们想不到,北蛮与北齐使团的到来,目的与他们所想的天差地别……
第162章 长公主怀孕了!
御书房内,香炉袅袅。
女帝李芸瑞指尖点着礼部呈上的使团名单奏折,目光在“北齐大公主”和“北齐圣女、北蛮王女海棠朵朵”的名字上来回逡巡。
那抹惯常的、带着些许玩味和危险的笑意渐渐从她嫣红的唇角消失。
希望友好交流?
和李云?
她纤细的指尖微微收紧,几乎要将那奏折捏皱。
“春梅。”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柔软,却渗着一丝冰棱般的冷意,“云儿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侍立一旁的春梅立刻躬身回应:“回陛下,王爷下朝后便回了碧水轩,至今未出。约半个时辰前送来的消息,王爷与苦河大师二人正在书房交谈。”
“交谈?”女帝的眉梢几不可查地蹙起,在这个北边使团即将抵达的节骨眼上,他和北齐的国师私下畅谈?
心中一股不快瞬间攫住了她。
春梅敏锐地察觉到陛下情绪的变化,连忙补充道:“听伺候的侍女隐约提及,似乎是在谈论……关于神庙之事。苦河大师在扶桑似乎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痕迹,王爷对此颇为在意。”
“神庙……”听到并非关乎北边那些女人,女帝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眉间蹙起的川字缓缓舒展,那点冰冷的寒意也悄然散去。
只要是正事,她便不会无理取闹……虽然,她其实更想李云此刻想的全是她。
“陛下,快午时了,可要传膳?”春梅轻声请示。
女帝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精致菜肴很快摆放在御书房外临湖凉亭的石桌上。
只是,当女帝的目光掠过那几道精心烹制的荤腥时,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猛地涌上喉咙。
她迅速移开视线,纤指按了按胸口,强压下不适。
“陛下,可是这几样菜不合口味?”春梅小心翼翼地问。
“无事,”女帝声音略显冷淡,指了指那几道荤菜,“将这些撤下去。”
侍女们连忙上前撤走菜肴。
女帝这才执起玉筷,勉强用了些清淡素食,不过寥寥几口,便再无食欲。
她放下筷子,忽然道:“告诉云儿,晚上早些进宫,朕要与他一同用晚膳。”
“是。”春梅应下。
女帝起身返回御书房,独自坐在窗边,手下意识地轻轻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女,这突如其来的反常食欲和恶心感……一个模糊而惊人的猜测在她心中逐渐清晰。
可能……是有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住她的心脏。
一种混杂着极致喜悦、独占欲和某种微妙不安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极致甜美、却又带着一丝诡异满足感的笑容。
御医?
不,不需要。
她要等她的云儿亲自来确认。
她要亲眼看到他得知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那一定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最完美的反应。
……
下午,李云如约提前进宫。
刚踏入长信宫,一道身影便带着香风扑入他怀中。
李芸瑞踮起脚尖,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迫不及待地献上一个绵长而湿热的吻,仿佛要将他离开这段时间的气息彻底覆盖上自己的标记。
李云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肢回应,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才分开。
“胸口有点憋闷,睿儿是越来越有良心了……”李云轻笑,指尖拂过她微肿的唇瓣。
女帝眼波流转,媚意横生,却在他想要探索她的良心时,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先用膳,朕等你许久了。”
晚膳依旧摆在凉亭。
李云注意到满桌几乎都是精致的素菜,不见半点荤腥,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女帝近日口味变化,便也没多问。
用餐时,女帝显得格外黏人,非要与他互相喂食,娇嗔软语,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捕捉着李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李云纵容着她的任性,只觉得今日的她格外娇缠可人。
膳后,两人相携在御花园散步消食。
夕阳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女帝紧紧抱着李云的手臂,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低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气氛温馨而宁静。
然而一回到长信宫寝殿,踏入那氤氲着熟悉香气的香水池,氛围便陡然暧昧起来。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女帝主动贴上来。
纤细的手指带着某种执拗的意味,细细擦拭过李云身体的每一寸线条,仿佛在进行某种虔诚的仪式,又像是在确认所有权。
李云也温柔地回应着她,掌心抚过她冷白细腻的肌肤,带起一阵阵细微的颤栗。
沐浴完毕,李云用宽大的软巾将她包裹住,打横抱起,走向那张巨大的龙床。
他将她轻轻放入锦被之中,俯身欲再次吻上那诱人的红唇。
“等等,云儿。”女帝却再次抬手,轻轻挡住了他。
李云动作一顿,眼中流露出询问之色。
女帝拉起他的手,引导着他的指尖,轻轻按在自己依旧平坦光滑的小腹上。
她仰着脸,那双妩媚的凤眸在宫灯下闪烁着一种异常明亮、甚至有些偏执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巨大的期待:
“云儿……你先给朕把把脉。朕今日……总觉得身子有些异样。”
李云微微一怔,看着身下人那异常认真、甚至透着一丝紧张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收敛了情动,指尖准确地搭上她纤细腕间的脉搏,凝神细查。
起初是疑惑,随即是仔细的确认,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神情逐渐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
那脉象……圆滑如珠,滚动有力……
这是……
“睿儿!你……”李云猛地抬头,看向女帝,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喜和激动。
女帝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不错过任何一丝变化。
当看到他眼中迸发出的璀璨光芒和那毫不作伪的狂喜时,她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一种极致的满足感和幸福感瞬间将她吞没!
她的嘴角大大地咧开,露出一个灿烂到极致、甚至显得有些诡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病态的水光和疯狂的占有欲。
“是啊,云儿……”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李云的脸颊,声音甜腻得发颤,带着令人心悸的偏执,“有了你的骨肉呢……从此,你和朕,就真的再也分不开了……永远都分不开了……”
第163章 使团抵京
确认女帝有孕之后,长信宫的氛围变得愈发微妙而紧绷。
李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女帝,所有奏折都搬到了寝殿外间处理,生怕她有半点不适。
女帝李芸瑞则像是终于得到了最独一无二的玩具,整个人都焕发着一种异常明媚却又危险的光彩。
她知道此刻身体不宜行房事,但这丝毫不能阻止她变本加厉地纠缠李云。
时常,李云正专注于帮她批阅奏章,一只冰凉柔腻的脚丫便会悄无声息地从锦被中探出,用珍珠般的脚趾暧昧地蹭着他的小腿,甚至得寸进尺地向上攀移。
或是当他喂她吃药膳时,她会故意吮吸他的指尖,舌尖缓慢地舔舐而过,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里面全是毫不掩饰的挑逗和占有。
“睿儿,别闹。”李云每每无奈地抓住她作乱的手或脚,声音沙哑地警告。
他体内被她撩起的火苗烧得正旺,却又顾忌着她怀孕的身子,只能强行忍耐。
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压抑的欲望,女帝便会痴痴地笑起来,笑容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意和一种病态的满足。
“云儿难受了?”她明知故问,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他滚动的喉结,“可是朕也想要云儿呢……怎么办呢?”
她一边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撩人的话,一边如同水蛇般缠上来,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僵硬和灼热。
“李芸瑞!”李云咬着牙,连名带姓地低吼,试图让她安分一点。
“凶朕?”女帝立刻扁起嘴,眼眶说红就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云儿是不是厌烦朕了?觉得朕有了身子就成了累赘?不如去找那些北边来的……”
话未说完,便被李云用吻堵了回去。
这个吻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却又在触及她唇瓣时不由自主地化为温柔的厮磨。
一吻结束,女帝气喘吁吁,眼中的水光更盛,却不再是委屈,而是得逞后的狡黠和得意。
她拉着李云的手,引导着他……
“朕知道云儿难受……”她伏在他耳边,气息灼热,声音甜腻得像融化的蜜糖,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和偏执,“让朕帮你……只能用朕的方式……”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
她用那双惯于执掌江山、此刻却无比灵巧的手,或是柔软馥郁的唇舌,极尽所能地取悦他,逼迫他失控。
在他情动难以自已时,又会用那双氤氲着水汽和疯狂爱意的眸子紧紧锁住他,一遍遍地呢喃:“云儿是朕的……只是朕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连同孩子,都是朕的……”
李云在这种极致的感官刺激与精神捆绑中,只能缴械投降,沉沦于她编织的、甜蜜又窒息的情网之中。
如此过了几日,尽管朝臣们对陛下突然罢朝、镇国王久居深宫颇有微词,但在李云铁腕和女帝积威之下,倒也无人敢真正置喙。
直到这日,关于北方两国使团的消息再次传入宫中,北齐、北蛮两国使团即将抵达京都!
消息传到长信宫时,李云正半靠在软榻上,女帝则慵懒地趴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衣带。
春梅低着头,恭敬地禀报完毕。
女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仿佛来的不是两国使团,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
她伸出指尖,在李云的胸膛上画着圈,漫不经心地吩咐:
“告诉礼部,着安乐王李诚择、吏部尚书郭峥、鸿胪寺少卿辛其物负责迎接安置。一切依制即可,无需格外隆重。”
她的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是。”春梅应声,却并未立刻离开,犹豫了一下又道,“陛下,两国使团呈递的国书中,再次提及希望能与王爷……”
话未说完,女帝画圈的指尖猛然一顿。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妩媚的凤眸眯起,里面瞬间结了一层冰霜,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哦?”她拖长了语调,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却让旁边的春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很想见朕的云儿?”
李云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女帝却猛地转过头,盯着李云,眼神偏执得近乎神经质:
“云儿不许去!谁也不许见!尤其是那个女人和那个圣女!她们休想碰你一根手指头!”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护食的模样像极了被侵犯领地的小兽,却又带着帝王的专横跋扈。
李云有些无奈,安抚道:“好,我不去。让他们等着便是。”
得到他的保证,女帝眼中的冰霜才稍稍融化,但那股强烈的占有欲却丝毫未减。
她重新趴回李云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嘟囔道:“云儿这几日哪里也不准去,就在宫里陪着朕和宝宝……那些烦人的东西,让老二他们去应付就好了……”
她似乎完全忘了,那“烦人的东西”是代表着两个强大邻国的使团,其来访可能关系到天下的未来格局。
在她此刻的世界里,只有李云、她和未出世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一切,皆可视为无物。
李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宠溺,只得柔声应道:“好,都听睿儿的。”
至于两国使团,此刻恐怕绝不会想到,他们满怀期待的南下之行,从一开始,就被那位喜怒无常的南庆女帝,轻描淡写地晾在了一边。
……
————
次日上午。
明德门外,旌旗招展,礼乐齐备。
李诚择、郭争、辛棋物三人立于最前方,身后是整齐列队的礼官和卫兵。
远处,尘土微扬,两支规模不小的队伍逐渐出现在官道尽头。
一支打着北齐的龙凤旗号,另一支则是北蛮的狼头图腾旗,泾渭分明,却又一同向着京都行进。
到达城门。
在经过一番礼节性的欢迎后,使团进入京都。
一切流程都在规矩礼数之内,看似平和,却又暗藏着无形的距离与试探。
京都的百姓们远远围观,窃窃私语,都对这两支北方来的队伍充满了好奇。
特别是其中的大儒庄莫寒,更是吸引了京都无数才子的围观追捧。
第164章 海棠哚哚:那个女人这么强?
两国使团刚入住鸿胪寺准备的驿馆,海棠哚哚就准备出门了,只是出门前遇到了北齐大公主。
“圣女,你去哪里呀?”看到海棠哚哚准备出门,大公主立即小跑过来。
海棠哚哚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还想着自己出去么,这一次不成了,她说道:“去找李云,你要去吗?”
听到是去找李云,大公主大眼睛一亮:“当然要去,陛下可是交代了我任务的,在回北齐前我必须要完成!”
海棠哚哚看着大公主,只觉得这人真是傻得可爱,被战荳荳卖了都不知道:“那就走吧。”
说完她就跨出了院门。
大公主连忙跟上。
庄莫寒看着两人离开也是摇了摇头,他转身望着皇宫方向,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趟出使南庆,他的任务有些重。
……
————
碧水轩门口。
秋梧带着几名侍女出来迎接。
“哚哚小姐,大公主殿下。”几名侍女行礼。
看到是秋梧,海棠哚哚也不客气,这是熟人,她直截了当问道:“你们公子呢?我来找他。”
“还有我,我也找他。”大公主向前一步跟着说道。
秋梧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斟酌着用词回道:“回哚哚小姐,大公主,我们王爷此刻在宫中……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府。”
“啊?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大公主傻眼了,“那我的任务怎么办?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女人……这么强?”海棠朵朵则是诧异地挑了挑眉,低声嘀咕了一句。
她记得战荳荳当初的最高记录也就是缠着李云三天不出门,这南庆女帝李芸瑞竟有这般手段?
能把李云扣在宫里这么久?
秋梧没太听清她的话,但也能猜到几分意思,脸上微热,只好继续回道:“公子并未提及何时回来。不过,哚哚小姐,大公主,苦河大师正在府中静修,您二位可要见一见?”
“对哦。”海棠哚哚终于想起来了,“我师父还在这,那我去见我师父。”说完就走进去,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
“我也要去!”大公主连忙追上去。
秋梧立即跟上去,身后的几名侍女交换着眼神,脸色都有些古怪。
这位北齐圣女的行事作风……也太过不拘小节了。
还有那位北齐大公主,看着怎么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
“师父……你在哪呀?师父!”还没到苦河住的小院,海棠哚哚就吆喝起来了,就跟犯了自己家一样。
跟在后面的大公主觉得好有趣。
小院内,正在打坐的苦河缓缓睁开眼,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自己这徒弟,到了别国京都,还是这般没大没小,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点没变。
……
————
皇宫,长信宫。
今日的长信宫,氛围比往日更添了几分诡异和压抑。
原因无他,先帝留下的那群妃嫔,以淑贵妃、宜贵嫔、宁才人为首,今日竟壮着胆子集体求见女帝。
自从先帝驾崩,她们这些旧日宫妃就终日活在恐惧之中。
新登基的这位女帝,性情乖张狠戾是出了名的,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按照历代惯例,先帝驾崩,她们这些无子或者儿子不成器的妃嫔,最好的结局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搞不好……
就是要被拉去殉葬的!
尤其礼部至今对先帝的下葬章程含糊其辞,更让她们觉得脖子上像是悬了一把刀。
今日她们前来,明面上是询问先帝丧仪,实则就是来试探女帝的口风,想知道这位新君到底打算如何处置她们。
香气馥郁却莫名让人心头发紧的寝殿内,李云闲适地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珏。
女帝李芸瑞则半倚在他身边,一身宽松的凤袍也掩不住那股子慵懒媚态,她指尖绕着自己一缕乌发,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地上、她名义上的“嫂子”们。
“哦?来问皇兄何时下葬?”女帝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礼部那边还没定好章程吗?真是办事不力……还是说,各位娘娘是等不及了,想早点去地下陪伴皇兄,尽一尽未尽的夫妻之情?”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顶!
众妃子瞬间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连呼吸都窒住了。
殉葬!
她果然动了这个心思!
看着她们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女帝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却又带着一股子邪气。
她身子一歪,软软地靠进李云怀里,仰着脸笑道:“哎呀呀,看把各位娘娘吓的……朕跟你们开玩笑的呢。瞧你们这点胆子。”
妃嫔们惊魂未定,一个个僵在原地,连谢恩都忘了,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女帝笑够了,用指尖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语气忽然变得意兴阑珊起来:“行了,都起来吧。”
她顿了顿,目光在那些保养得宜、此刻却花容失色的脸庞上扫过,懒懒地道:
“这宫里啊,如今是朕和云儿的地方,留着你们这么多闲人,看着就烦心……
这样吧,你们各自收拾收拾,出宫去,找你们儿子过去吧。
是去封地也好,留在京都另开府邸也罢,朕都准了。以后没事,就别再进宫来了。”
什……什么?
跪在地上的妃嫔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出宫?
去找儿子生活?
这……这怎么可能?!历朝历代,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皇帝驾崩,他的妃嫔要么殉葬,要么就是被圈禁在专门的宫殿里孤独终老,像打发先帝的妃子出宫去儿子府上颐养天年……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巨大的震惊过后,便是狂喜和难以置信!
这意味着她们不仅不用死,不用面对冰冷的古佛,还能走出这深宫高墙,去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陛……陛下……此言当真?”宜贵嫔声音颤抖,几乎要喜极而泣。
女帝却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样:“君无戏言。赶紧谢恩,然后退下吧。”
她说着,又往李云怀里蹭了蹭,仿佛只有贴着他才能缓解这股莫名的烦躁。
妃嫔们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不迭地叩头谢恩,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感激:“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们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脚步虚浮地退出了长信宫,直到走出很远,仍旧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李云低头看着怀里似乎有些倦怠的女帝,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女帝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嫌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留着她们在眼前晃悠,看着就心烦……。”
她抓住李云的手,贴在自己微凉的脸颊上,喃喃道,“赶紧都打发走,这宫里……有云儿和宝宝陪着朕就够了……其他人,都多余……”
第165章 女帝:莞儿,你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开心吗?
李芸瑞将所有妃子都放出了宫,这让朝臣很是惊愕。
一些执着于礼法的大臣来到了礼部尚书尚书郭优知家中,他们不敢上书劝谏女帝,只能看看郭优知有什么办法了。
毕竟他是礼部尚书!
郭优知害怕得直接将他们轰了出去,好家伙,你们想死可以,但是别拉上他啊!
他们郭家,因为当初他没有制止儿子郭宝昆支持太子,如今的境地可是有些不妙。
先帝死了之后,他原本以为是二皇子李诚择上位,他觉得完了,李诚择上位后他们家铁定要完。
可是谁知道最后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长公主登基为帝了!
这个结果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是还没等他松口气,长公主登基之后竟然出现了另一面性格。
这就是个疯子!
现在回想起来,太子之所以会谋反被杀,先帝为何会在大东山被杀,很有可能就是长公主和李云的手笔!
如今这些王八蛋竟然让他带头去劝谏这样的一个疯子,而且这个疯子还是一个帝王?
这时候他那个有着卧龙之称的儿子出来了。
郭宝昆看到他爹的操作,感觉有些疑惑。
他直接问道:
“爹,您怎么把他们都赶走了?我觉着他们说的挺有道理啊,历朝历代,哪有将先帝的妃子都遣散出宫的。”
郭优知一听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去,他怒瞪着儿子,手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
“爹,您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郭保坤一脸无辜。
“你给老子闭嘴!”郭优知好不容易顺过气,低吼道,“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一个字都不许提!”
“这……这不都是您以前教我的要恪守礼制吗……”郭保坤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觉得委屈极了。
郭优知扬起手,真想给这蠢儿子一巴掌,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亲生的,是亲生的……我郭家的家教是不是太“成功”了?
郭保坤看他爹脸色铁青,吓得不敢再吭声。
郭优知缓了好一会儿,才无力地睁开眼,语气异常平静地问道:“让你去和范家的范斯折结交,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个,郭保坤立刻来了精神:“爹您放心!我和范斯折早已冰释前嫌,相见恨晚!昨日我们还一同品茗论道,畅谈人生理想,他说我……”
郭优知压根没心思听儿子后面那堆废话,只听到“冰释前嫌”四个字,心下稍安。
“行了行了,后面的不用说了。”郭优知不耐烦地打断他,“记住我的话,以后和范斯折的交情,越深越好,明白吗?”
“明白了,爹。”郭保坤连忙点头。
郭优知无力地挥挥手,打发走了儿子。
他独自坐回椅子上,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前两天镇国王李云派人悄悄送来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满朝文武都以为北齐、北蛮使团这次来,就是为了恭贺新帝登基。
可那张纸条上写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南庆、北齐两国互换中下层官员,什么明年科举互派学子应试,名额还要由这次使团谈判来定……
这玩的也太大了吧?!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镇国王自己的主意。
但他不敢不照办,因为他清楚,要是办不好,镇国王绝对会办了他。而且他还不敢提前泄露半点风声。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决定亲自去一趟范府。
镇国王说了,要想在谈判中占据主动,必须让范贤参与进来。
正好,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和范见好好聊聊,如今的范家圣眷正浓,必须牢牢抱住这条大腿。
……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天。
北齐和北蛮的使臣已经在京都待了三天了。
最关键的是,再过四天就是除夕夜了,眼看就要过年,女帝却完全没有要上朝理会他们的意思!
所有的奏折都是直接送进长信宫批阅。
要不是大臣们看到奏折上的朱批一份没少,一些性子急的,比如督察院的赖名成等人,恐怕早就忍不住要闯宫谏言了。
但现在北齐、北蛮使团都在等着,又临近年关,于情于理,女帝总该上朝露个面,召见一下使臣吧?
……
而此时的长信宫暖阁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暖炉烧得正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女帝李芸瑞慵懒地歪在软榻上,纤纤玉指剥开一瓣晶莹的橘子,亲自喂到李云嘴边。
李云则坐在一旁,替她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陛下,王爷,范尚书的夫人柳氏和小姐在宫外求见,说是来向陛下请安。”春梅硬着头皮进来禀报,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这二位。
李云放下笔,看向女帝。
女帝漫不经心地咽下李云递回来的半瓣橘子,指尖轻轻蹭过他的嘴角,才懒洋洋地开口:“也有些日子没见莞儿了……那就叫进来吧,一起说说话。”
“是,陛下。”春梅松了口气,躬身退下。
“莺儿,给朕更衣。”女帝这才慢悠悠地从软榻上起身。
“是,陛下。”侍女莺儿立即上前伺候。
……
稍加整理后,女帝移驾长信宫正殿,端庄地坐在主位之上,只是眉宇间那股慵懒和隐约的媚意依旧挥之不去。
李云则依旧留在暖阁继续处理政务。
柳如玉领着莞儿恭敬地进殿,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臣妇(女儿)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平身吧。赐座。”女帝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温和,“难得你们进宫来看朕。”
柳如玉和莞儿谢恩后,小心地挨着凳子边缘坐下。
闲聊了几句家常后,莞儿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语,委婉地问道:“母亲……近日朝中事务繁忙,又值年关,北边使团也已抵京,不知……母亲这几日可会临朝?”
她们这次进宫,其实是受了朝中一些大臣的请托,辗转找到了范见,范见又问了范贤。
大臣们不敢直接进宫,只好希望凭借莞儿这层特殊的“母女”关系,来探探女帝的口风,劝她以国事为重,至少年前见一见使臣。
柳如玉不放心,这才陪着儿媳一同前来。
女帝仿佛根本没听出莞儿话里的意思,她端起手边的温茶抿了一口,忽然抬起眼,目光落在莞儿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带着点戏谑又有些奇妙的柔和笑容。
“莞儿,”她放下茶盏,声音轻快得像是在分享一个有趣的小秘密,“你知道吗?你快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呢。”
这话如同一个惊雷,瞬间在安静的宫殿里炸开!
莞儿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嘴巴微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柳如玉更是吓得手一抖,差点打翻旁边的茶盏,她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惊骇万分地看向女帝平坦的小腹,又赶紧低下头,心脏怦怦狂跳,脑子里一片空白。
女帝和镇国王……有……有孩子了?!
这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她们完全忘了自己进宫来的初衷。
第166章 海棠哚哚夜闯皇宫!
莞儿和柳如玉几乎是魂不守舍地离开了长信宫,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至于劝陛下上朝的初衷,早已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不过,在她们告退时,女帝似乎心情极好,随口便说了明日会临朝的事情,总算让她们这趟没白跑。
消息传回范府和那些焦急等待的朝臣耳中,众人总算稍稍安心,虽然依旧对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帝心存疑虑,但至少有了个盼头。
……
————
夜色渐深,鸿胪寺驿馆内。
海棠朵朵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像一头被困住的母狼一样,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都三天了!
连李云的影子都没见到!
那个南庆女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把人扣在宫里这么久?
她越想越憋闷,一股子北蛮女子特有的莽劲涌了上来。
不就是皇宫吗?又不是没闯过!当年在北齐上京城,她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主儿!
打定主意,她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衫,悄无声息地溜出驿馆,身影如鬼魅般融入了京都的夜色之中,直奔皇城方向。
避开巡逻的卫队,翻过高耸的宫墙,对于一位九品上的高手来说并非难事。
她凭借着过人的感知和敏捷,一路潜行,竟真的让她摸到了后宫深处,找到了那座守卫最为森严、气息也最为独特的宫殿。
长信宫。
就在她悄咪咪地接近主殿,试图感知内部情况时,一道身影发现了她,是春梅。
春梅显然认出了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立刻呼喊侍卫,只是对她们微微摇了摇头。
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迅速转身进了殿内。
寝殿内,灯光暖昧,熏香袅袅。
李云正半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连续几日白天批阅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晚上还要应付身边这位精力异常旺盛、且手段百出的女帝。
即便是大宗师,也感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那不不止是身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某种……甜蜜的负担。
李芸瑞则像一只慵懒又狡黠的猫,伏在他身边。
春梅极快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她闻言,非但没有生气,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兴奋光芒,嘴角勾起一个坏心眼的弧度。
她故意俯下身,长发垂落,发梢轻轻扫过李云的脸颊和脖颈,带来一阵微痒。
红唇贴近他的耳廓,吐气如兰,声音又软又媚:“云儿……今日批了那么多折子,累了吧?”
她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紧实的胸膛上画着圈,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一路缓缓向下,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李云下意识地抓住她捣乱的手,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睿儿,别闹了,小心我忍不住……”
“朕知道……”女帝打断他,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刻意的、能酥到人骨子里的诱惑,“所以……朕又不用你动……朕用别的法子帮云儿松松筋骨,解解乏,好不好?”
她说着,灵活地挣脱他的手,动作更加大胆起来,甚至还故意调整了一下自己和李云的位置,让殿外某个可能存在的视角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李云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和那丝恶作剧的心态,精神力稍微外放,便清晰地感知到了殿外那几乎要屏住呼吸、却又混乱无比的气息。
他顿时明白了女帝的意图。
既是孩子气的炫耀,也是赤裸裸的宣示主权。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的占有欲和恶趣味真是……却也没有戳穿,更没有阻止。
只是配合地闭上了眼,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身体不可避免地紧绷起来,任由她“胡作非为”,只是呼吸微微重了几分。
殿外,透过窗棂那细小的缝隙偷偷望进去的海棠朵朵,恰好将女帝那“殷勤伺候”、李云看似享受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像是被滚油泼到一样,心脏砰砰狂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像是被火烫到一样,心脏砰砰狂跳,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狼狈不堪地迅速后退,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她一路逃也似的离开了皇宫,脑子里乱糟糟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个女人……李芸瑞……果然是个妖孽!太……太不知羞耻了!光天化日……不对,深更半夜的……居然……而李云居然也就由着她!?
女帝在察觉海棠哚哚逃了之后,顿时在寝殿内娇声大笑起来。
……
————
次日清晨。
文武百官以及北齐、北蛮两国使臣终于等来了久违的朝会。
女帝李芸瑞端坐在龙椅之上,一身明黄朝服,帝冕珠帘轻晃,遮不住她容光焕发、娇艳欲滴的脸庞,。
眼波流转间,媚意与威严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气色好得令人移不开眼。
而站在御阶下方的镇国王李云,虽然依旧身姿挺拔,神色平静,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意。
连续数日白天处理国事,晚上还要应付身边那位索求无度的妖精,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需要休息。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带着些许无奈却又甘之如饴的疲惫。
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大臣们出列,禀报了一些年关前的日常政务,诸如各地赋税入库、边关防务换防、京都治安巡查等。
两国使臣也上前,递交了国书,说着些冠冕堂皇的祝贺新帝登基、祝愿两国友好的官面话。
女帝一手支着下颌,似乎听得很认真,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偶尔扫过李云,唇角会泛起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直到各项流程差不多走完,她才慵懒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年关将至,万象更新。朕心甚悦。特旨,于除夕夜在宫中设宴,众卿与两国使臣,皆需出席,共庆佳节。”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直接下了定论,而非商量。
说完,她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尤其在须发皆白、神色凝重的北齐大儒庄墨寒和站在使团队伍里、眼神有些闪躲、脸颊似乎还有些莫名红晕的海棠朵朵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无事,便退朝吧。”
第167章 除夕将至
散朝的钟声余韵未绝,百官与使臣们依序退出太极殿,心思各异。
女帝李芸瑞在宫娥簇拥下,仪态万方地起身,眼波流转,极自然地望向李云,那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自明。
该回长信宫了。
然而,李云却只是对她微微摇了摇头,来到她身边轻声道:“陛下,臣离府数日,积压了些私务需回去处理。晚些再进宫陪陛下用膳。”
女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红唇微不可察地撅起,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她盯着李云看了几息,似乎想用眼神逼他改变主意。
但见他眼底那抹确切的倦色,最终还是哼了一声,带着点小脾气甩下一句:“随你!记得早点来!”
说罢,也不等李云回应,便转身迤逦而去,那玄色的裙摆划出一道傲娇的弧线。
李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才转身,在一众官员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径直出了宫门,往碧水轩而去。
……
————
碧水轩内,气氛有些微妙。
李云刚踏进前厅,早已等候在此的海棠哚哚和北齐大公主战翩翩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海棠哚哚一看见他,那张英气勃勃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眼神飘忽,简直无处安放。
以前在北齐时,她还暗中旁观过李云和战荳荳两人的亲热,但是完全不能和昨晚她看到的相比!
她想瞪他,又觉得底气不足。
目光一触及他那张略带疲惫却依旧俊朗的脸,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闪过昨夜那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顿时觉得脸上像着了火,心里暗骂一声“不知羞耻”,也不知道是骂他还是骂那个女人,或者两者皆有。
她最终只能别扭地移开视线,盯着旁边的花瓶,仿佛那青花瓷上能开出花来。
与她相反,北齐大公主战翩翩则是眼睛一亮,
如同看到了稀世珍宝,提着裙摆就小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纯然欢喜的笑容:“李云!你可算回来啦!”
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李云眉宇间的倦色和海棠哚哚的异常,自顾自地兴奋道:“我等你好几天了呢!陛下交代了我好多事情,我都还没跟你说……”
她说着,脸颊也微微泛红,却是出于激动和一种天真的使命感。
她脑子里牢记着战豆豆的“重任”——务必怀上李云的孩子!
在她简单的思维里,觉得只要多接触、多相处,任务自然就能完成。
李云看着眼前这两位神态迥异的北地贵女,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他敷衍地对战翩翩点了点头:“公主殿下有事可稍后再说。”
随即目光转向一旁浑身不自在的海棠哚哚,语气如常,“我们的圣女大人也在啊……”
“嗯……啊……路过!”海棠朵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神,语无伦次地应了一句,眼神依旧躲闪。
李云心里觉得好笑,以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他也不再追问,只淡淡道:“本王有些乏了,需稍作歇息。二位请自便。”
说完也不等她们回应,便径直穿过前厅,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他现在确实需要一点安静的时间理清思绪,更重要的是……补个觉。
战翩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想追上去,却被一旁的秋梧客气而坚定地拦下了:“公主殿下,王爷处理公务时不喜打扰。您和哚哚小姐不如先到花厅用些茶点?”
海棠朵朵巴不得立刻逃离这个让她尴尬的地方,连忙扯了扯战翩翩的袖子:“走了走了,喝茶去!”
几乎是半强迫地把还在一步三回头的战翩翩给拉走了。
……
————
接下来的三天,碧水轩倒也还算平静。
除了进宫陪女帝用膳以外。
李云大多数时间待在书房或静室,真正处理一些九州集团的核心事务以及调息恢复精神。
海棠哚哚似乎刻意避着他,总拉着战翩翩在花园里晃悠,或者去找她师父苦河说话。
战翩翩则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想往李云身边凑,但总被秋梧等侍女恰到好处地拦下或岔开话题,急得她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李云乐得清静,只是偶尔被战翩翩那过于直白和热情的眼神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也隐约猜到了几分这位北齐大公主的“任务”内容,心下对远在北齐皇宫里战荳荳的算计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
期间,范贤来过一次,主要是为了两国谈判做准备,与李云商讨了一些细节和底线。
郭争也奉命前来拜会过,态度恭敬甚至带着点畏惧,与李云密谈了近一个时辰才匆匆离去。
时间就在这种微妙而略显紧绷的氛围中悄然流逝。
……
————
转眼便到了第四天。
清晨开始,整个京都便沉浸在浓浓的节日气氛之中。
家家户户贴起了春联和福字,街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拿着糖人风车在巷子里追逐嬉闹。空气中似乎都飘着年夜饭的香气和爆竹燃放后的淡淡烟火味。
皇宫之内,更是忙碌异常。
太监宫女们行色匆匆,却个个脸上带着喜气。
巨大的红灯笼挂满了廊檐,精美的宫灯也被逐一擦拭点亮。
御膳房从几天前就开始筹备,各种珍馐美味的食材被源源不断地运送进去。
除夕宫宴,即将开场。
碧水轩内,李云也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王爷常服,玄色为底,金线绣着暗纹,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三天的休息,他的眼神已恢复平日的深邃沉静。
海棠哚哚和战翩翩也被接到了宫中赴宴。
海棠哚哚换上了北蛮王女的正式礼服,风格狂野而华丽,将她衬得如同雪原上的猎豹,只是她看到李云时,眼神依旧有些闪烁。
战翩翩则穿着北齐宫廷的华美裙装,显得娇俏可爱,她看着李云,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决心和兴奋。
李云无视了两人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宫中逐渐点亮的灯火。
“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他率先迈步而出,走向那场注定不会平静的除夕夜宴。
宫墙之内,灯火璀璨,丝竹之声隐约可闻,一场融合了佳节喜庆、政治博弈与暗流涌动的盛宴,正等待着所有人的到来。
第168章 祈年殿夜宴
夜幕彻底笼罩了京都,皇宫却亮如白昼。
祈年殿内外,无数宫灯、琉璃盏、牛角灯被依次点亮,柔和而辉煌的光芒将这座巍峨宫殿映照得金碧辉煌。
大理石台阶清扫得一尘不染,两侧侍立着披甲持戟、神情肃穆的宫廷禁卫,一直延伸至殿门。
官员们身着崭新的朝服,按照品级鱼贯而入。
北齐与北蛮的使臣们也换上了各自最隆重的礼服,在礼官的引导下,于指定的席位落座。
殿内巨大的鎏金柱旁,乐师们已调试好乐器,肃穆以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酒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权力顶峰的紧张与期待。
丝竹之声悠扬响起,预示着御驾即将到来。
“陛下驾到——!”
内侍监尖细悠长的唱喏声穿透殿内的细微嘈杂。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殿内所有人,无论是南庆百官还是两国使臣,齐刷刷地起身,垂首躬身。
只见女帝李芸瑞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走入祈年殿。
她今日的装扮堪称极致盛隆。
头戴纯金打造的九龙九凤冠,凤口衔下的明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流光溢彩。
身穿一袭正红色绣金凤云纹的曳地长裙,外罩一层玄色薄纱,庄重中透出几分神秘与妩媚。
她妆容精致,眉间贴着赤金花钿,唇色嫣红,本就绝美的容颜在华服珠宝的映衬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令人不敢直视。
她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众人,一步步走向那至高无上的御座。
在她身后稍侧方,跟着的是镇国王李云。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亲王常服,但纹饰更为繁复精致,腰束玉带,气质沉稳如山。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璀璨灯下依旧锐利,两人并肩而行,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与压迫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响起。
“众卿平身。”女帝的声音清越而平静,带着惯有的慵懒尾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她优雅地落座,李云则坐在了她御座左下首最近的位置。
“赐宴。”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宫女太监们如同穿花蝴蝶般,捧着各式珍馐美馔、琼浆玉液,悄无声息而又高效地呈送到每一张案几之上。
一时间,殿内香气四溢。
乐声再起,变得轻快喜庆。
一队身着彩衣的舞姬翩然入殿,随着节奏舒展长袖,跳起了象征吉祥如意的宫廷舞蹈。
裙裾飞扬,环佩叮当,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女帝端坐其上,偶尔举杯浅酌,目光掠过下方的歌舞,又或与身旁的李云低语一两句,神情是难得的温和,甚至称得上……慈和?
这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南庆众臣和暗自观察的两国使臣都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陛下今日心情甚佳,这场除夕宴或许能平稳度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殿内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官员们开始相互敬酒,低声谈笑。
庄墨寒抚着长须,与身旁的南庆文臣探讨着诗文,海棠哚哚有些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盘中的果子。
战翩翩则努力挺直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端庄些,目光时不时地看向李云。
一切似乎都在祥和喜庆的氛围中进行着。
就在一曲舞毕,舞姬们躬身退下,乐声暂歇的空档,女帝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玉杯。
清脆的碰撞声在略显安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依旧挂着,但眼神却变得格外明亮,扫视着全场。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陛下或许是要说些例行的新年祝词。
只见女帝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左下首的李云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恋、得意与一种近乎孩子气的炫耀。
然后,她转回头,面向众人,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尾音:
“今日佳节,万象更新,朕心甚慰。恰逢此良辰,有一桩喜事,欲与诸卿同乐。”
她顿了顿,满意地看到下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中充满好奇与猜测。
她轻轻将手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这个动作让少数几个知情人心头一跳。
女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夺目,声音也陡然提高,带着毋庸置疑的喜悦和帝王特有的威严,清晰地宣告:
“太医已确诊,朕——已怀有身孕。乃朕与镇国王李云之血脉,朕与大庆之嗣!”
“轰——!”
这话如同九天惊雷,猛然在祈年殿炸响!
一瞬间,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酒杯悬在半空,筷子掉在案上,每个人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动作,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怀孕了?
陛下怀孕了!
还是镇国王的孩子?!
这……这简直是……
虽然坊间早有传闻陛下与镇国王关系非同一般,但这般在如此正式的国宴上,由陛下亲口宣布怀有身孕,其冲击力仍是石破天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哗然和骚动!
但很快,这股骚动又被更强的理智压了下去。
百官们迅速交换着眼神,震惊过后,是无尽的思绪翻腾。
国本有继,而且是大宗师的血脉,这对于刚刚经历动荡、又吞并了东夷的大庆而言,意味着什么?
对于天下格局,又意味着什么?
几乎是下一刻。
以枢密院正院长叶众、新任京都守备燕晓乙、户部尚书范见、礼部尚书郭优知等人为首,众臣迅速离席?
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却异常洪亮:
“臣等恭贺陛下!恭贺王爷!此乃天佑大庆,万世之福!”
有人带头,其余官员也立刻反应过来,无论内心如何惊涛骇浪,此刻都必须表现出无比的欢欣鼓舞,纷纷跪倒祝贺:“恭贺陛下!恭贺王爷!万世之福!”
北齐与北蛮使团的人也处于极度震惊之中。
庄墨寒白眉紧锁陷入深思。
海棠哚哚张大了嘴,看看女帝,又看看李云,一时间她懂了,难怪李云这家伙被缠的那么死。
战翩翩眼神里充满了焦急。
女帝李芸瑞站在御座之上,享受着下方山呼海啸般的恭贺声。
看着众人脸上那震惊、敬畏、最终化为臣服的表情,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满意和灿烂。
那双妩媚的凤眸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一种独占欲得到极大满足的光芒。
李云坐在下方,感受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复杂无比的目光,神情平静,只是起身微微躬身回礼。
第169章 惊世之策
祈年殿内恭贺陛下有喜的声浪尚未完全平息,众人还沉浸在方才那石破天惊的消息带来的震撼中。
李云在一片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平静地走到大殿中央那片空旷处,站定。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御座上那位容光焕发、眼含爱恋与病态的女帝,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先是向御座上的女帝微微欠身,然后转向殿内文武百官和两国使臣,声音平稳而清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窃窃私语和残余的兴奋。
“陛下洪福,天佑大庆,此乃万民之幸。”
他先定了基调,随即话锋一转,“值此新旧交替,万象更新之际,为固国本,延国祚,开万世之太平,本王,另有要事启奏,亦有一项关乎两国未来的提议,欲借今日之机,与北齐使臣共商。”
殿内刚刚松懈下来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起来。
镇国王要提议?与北齐共商?在这种场合?
李云没有理会那些陡然变得惊疑不定的目光,继续沉声说道: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然黎民百姓所求,无非安居乐业,太平盛世。
为增进南庆与北齐之间之了解,消弭隔阂,促进交融,本王提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北齐使团方向,尤其在庄墨寒和那位同样神色凝重的北齐礼部尚书脸上停留了一瞬。
“自明年起,南庆与北齐,分批互换中、下层官员,赴对方国境任职历练,为期一至三年。所涉官职、人数、轮换细则,由双方尽快商定。”
“什么?互换官员?!”
“这……这成何体统!”
“从未有过如此先例啊!”
……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主要是来自南庆的官员。
就连一些原本支持女帝的重臣,如叶众、赖明成等人,也面露惊愕,显然对此事前毫不知情。
李云仿佛没有听到这些杂音,继续抛出第二个更重磅的消息:
“此外,明年春闱科举,南庆与北齐,互派学子赴对方都城参加考试。录取名额,亦纳入此次谈判范畴。”
“互派学子科举?!”
“这……这怎么可以!我大庆科举岂容北齐学子插手?!”
“荒唐!实在荒唐!”
……
这一下,不仅是普通官员,就连一些二三品大员也坐不住了,脸上露出强烈的不解和反对之色。
若非宣布此事的是权势滔天的镇国王,而御座上的女帝尚未表态,恐怕早已有人跳出来了。
与南庆官员的哗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齐使团那边,除了战翩翩依旧一脸茫然、海棠哚哚眼神复杂地看向李云外,大儒庄墨寒和北齐礼部尚书虽然面色极其凝重,但却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色,反而像是早已料到,并肩负着沉重使命而来。
显然,战荳荳早已通过某种渠道与他们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或指令。
果然,李云话音刚落,庄墨寒便缓缓站起身,对着御座上的女帝和李云分别拱手,声音苍老却沉稳:
“镇国王殿下此议,看似惊世骇俗,然细细思之,或确为加深两国邦谊、促进文化交流之良策。我北齐愿就此提议,与南庆展开详谈。”
这下,南庆的官员们彻底明白了。这不是镇国王一时兴起的念头,而是两国高层早已通过气的重大决策!
今日在这除夕夜宴上,只是正式公之于众罢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陛下!官员乃国之基石,岂能与敌国互换?此举后患无穷!”
“科举乃为国取士之根本,若让北齐学子参考,岂非泄露我大庆文脉机密?”
几名须发皆白、以顽固守旧著称的老臣再也忍不住,出列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劝谏。
御座上,女帝李芸瑞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换上了一丝不耐烦。
她虽然不完全明白李云为何要推行如此“麻烦”的政策,甚至觉得多此一举,在她看来,直接武力碾压过去更简单痛快。
但是,只要是李云想做的,她就无条件支持。
“够了!”她冷声打断那些老臣的哭诉,声音不大,却带着帝王的威压,“朕觉得云……觉得镇国王此议甚好。两国交流,取长补短,有何不可?难道我大庆的官员和学子,就比不上北齐?尔等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她一番歪理,说得那几个老臣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因为真的不如啊!
女帝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下方,直接下旨:
“此事朕意已决。
着礼部尚书郭优知、范贤、鸿胪寺少卿辛棋雾三人,全权负责与北齐使团谈判事宜。
务必尽快敲定细则,报朕与镇国王审定。”
被点名的郭优知和范贤、鸿胪寺少卿辛棋物立刻出列躬身领命:“臣等遵旨!”
郭优知和辛棋雾两人背后冷汗都出来了,但不敢有丝毫犹豫。
范贤则是眼神闪烁,显然在快速思考着接下来的谈判策略。
老李够意思啊,这一次出风头的机会居然让给了他。
女帝满意地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仿佛刚才只是决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好了,此事已定,不必再议。继续饮宴吧。”
乐声再次响起,舞姬重新入场,但殿内的气氛却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轻松祥和。
每个人都在消化着这接连两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陛下有喜,以及这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两国融合之策。
官员们窃窃私语,交换着震惊和忧虑的眼神。
北齐使团那边也是神色各异,各官员议论纷纷,庄墨寒闭目沉思,战翩翩不知所措。
唯有海棠哚哚,看着大殿中央那个重新坐回位置、神情平静如水的男人,眼神复杂难明。
作为最早一个李云计划的人,她早就知道,李云所图绝非仅仅是交流那么简单。
他想要的,是比覆灭东夷、扶桑更为宏大,也更为艰难的……真正的天下归一。
而这个进程,已经在这片歌舞升平、暗流涌动的除夕夜宴上,被他以最强势的方式,正式拉开了序幕。
南庆、北齐,乃至北蛮,都被他纳入了这张巨大的棋局之中。
第170章 云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除夕宴终于在一片诡异而复杂的气氛中散了场。
官员和使臣们各怀心思,沉默地退出祈年殿,无人再有闲心欣赏宫中的璀璨灯火。
李云陪着女帝李芸瑞回到了长信宫。
一路上,女帝都异常安静,只是紧紧挽着李云的手臂,那双妩媚的凤眸时而眯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屏退左右,殿门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女帝身上那点刻意维持的端庄瞬间消散。
她甩开李云的手,自顾自地走到软榻边坐下,抱起一个软枕,红唇微微噘起,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不高兴”。
李云看着她这副闹别扭的小女儿情态,哪里还有半点方才在殿上威慑群臣的帝王模样。
他心下好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了?谁惹我们的女帝陛下不高兴了?”
“你!”女帝立刻扭头瞪他,眼神里带着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那什么互换官员、科举互考……郭优知,还有范家父子,一个个都跟提前知道了似的,可是,朕居然被蒙在鼓里!云儿,你现在有事都开始瞒着朕了?”
李云看着她眼底那抹真实的失落,心中微软。
他确实是有意在她宣布有孕、心神激荡时顺势抛出那两项议题,借势促成,减少阻力。
但并非不信任她,只是……她的性子,有时候知道得太早反而不是好事。
他没有立刻解释,而是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女帝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却还是故意扭着头不看他。
“是我考虑不周。”李云低声道,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时机需要。而且,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远比那两条政策更重要。”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女帝心中的那点小怨气渐渐平复,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她终于转过头,狐疑地看着他:“更重要的事?是什么?”
李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俯身,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呀!”女帝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做什么?”
“伺候陛下沐浴,给陛下赔罪,舒缓一下心神。”李云抱着她,稳步走向殿后的香水池。
池水早已备好,温热适宜,水面上漂浮着花瓣和香露,雾气氤氲。
李云亲自为她褪去繁复的朝服和首饰,动作轻柔而仔细,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抱着她一同滑入温暖的池水中。
他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舒适得让人叹息。
李云的手掌贴上她的后腰和肩膀,不轻不重地揉按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带着一丝真气,有效地舒缓着她紧绷的神经和微微酸胀的腰背。
女帝舒服地眯起眼,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发出细微的哼唧声,暂时忘了刚才的不快。
虽然怀着身孕不能真正同房,但李云总有别的法子让她放松和愉悦。
在水流的掩护和按摩的舒适下,那点残留的小情绪似乎也随着荡漾的水波渐渐消散了。
沐浴完毕,李云用宽大的软巾将她仔细擦干,又为她裹上柔软的寝衣,这才抱着她回到寝殿,将她放在柔软的龙床上。
经过一番伺候,女帝浑身酥软,眉眼间的郁气散了不少,但那双眼睛依旧灼灼地看着李云,等待着他刚才所说的“更重要的事”。
李云走到寝殿内一个不起眼的墙壁暗格前,手指在某处按了几下,暗格无声滑开。
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古朴的木盒。
他捧着木盒回到床边,在女帝疑惑的目光中,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方玉玺。
材质温润,却在角落处缺了一角,以黄金镶嵌补全。
玺身雕刻着盘龙,形态古拙,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历史气息。
“这是……”女帝坐直了身子,目光被那玉玺牢牢吸引。
她能从这方印玺上感受到一种非同寻常的韵味。
李云将玉玺取出,递到她手中。
女帝接过,入手微沉,触感冰凉细腻。
她翻过玉玺,看向底部,上面刻着八个她从未见过的古怪文字,笔画繁复,充满古意。
“这是什么字?朕从未见过。”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李云,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她以为,这是李云寻来送给她的某种象征权力的珍宝。
李云看着她,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清晰:“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名为‘大篆’。这八个字是——”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是传国玉玺!”
女帝的手猛地一颤,险些拿不稳那方玉玺!
她猛地抬头,美眸圆睁,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又被激动的红潮取代,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传……传国玉玺?!这……这怎么可能?!”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颤抖。
身为帝王,她自然听说过那个传说中的至宝!
得之象征“天命所归”的传国玉玺!它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出现在了李云手中!
她下意识地紧紧攥住玉玺,心脏狂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野心瞬间冲上头顶!
她以为李云是要将这象征天命的重宝献给她!
然而李云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她的狂热,将她带入了一个更宏大、更令人战栗的格局之中。
“睿儿,对不起。”李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决断,“南庆、北齐、北蛮,未来终将打破界限,彻底融合为一体,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真正统一的强大帝国。”
他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遥远的未来:“到了那一天,谁能成为这片新天地共认的共主,谁才有资格真正执掌这枚传国玉玺。”
女帝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李云,又低头看看手中的玉玺,脑子里如同有惊雷滚过。
南庆、北齐、北蛮……融合为一……
谁成为共主,谁执掌玉玺……
电光火石间,许多碎片化的信息猛地串联起来!
北齐皇帝战荳荳,是李云的女人! 北蛮王女、同时也是北齐圣女的海棠哚哚,也是李云的女人! 她自己,南庆皇帝,同样是李云的女人!
还有那掌控着天下商业命脉的九州集团,以及那逐渐渗透各国、规范银钱流通的九州银行……
一个控制着天下的财富流动,一个把持着天下的商业脉络……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李云那看似突兀的两国交流政策背后,真正庞大的野心和深远的布局!
他根本不是在简单地为南庆谋划,也不是在为北齐或北蛮谋划。
他是在为一個尚未诞生、却必将出现的、统一的天下谋划!
他在用各种方式,潜移默化地打破国家间的壁垒,促进融合,为最终的统一铺平道路。
而她们这三个身处最高位的女人,连同她们所代表的国家,都早已是他棋盘上最重要的棋子,也是他……未来的女人。
第171章 七日缱绻
李云的话音落下,寝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女帝李芸瑞脸上的狂喜和兴奋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她缓缓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是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摩挲着那方冰冷的传国玉玺。
李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她美丽皮囊下那颗偏执、疯狂、充满占有欲和权利欲的心。
他将这样一个足以颠覆她认知和野心的庞大计划摊开在她面前,知道必然会引发出她最极端的一面。
果然,几息之后,女帝缓缓抬起头。
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方才的震惊和恍然,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极度兴奋、强烈占有和一丝被“背叛”的愤怒的疯狂。
她的嘴角慢慢向上勾起,形成一个极其美艳却又无比危险的弧度。
“云儿……”她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甜腻,“你的心……到底有多大呀?嗯?”
她松开玉玺,任由那重宝跌落柔软的锦被之上,冰凉的双手却猛地捧住了李云的脸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肤里。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眼神灼热得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统一三国……做天下的共主……好大的志向……好美的梦……”她痴痴地笑着,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可是云儿……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朕呢?为什么要让朕从别人那里看出端倪?你是不是觉得……朕会阻止你?还是觉得……朕不配与你共享这天下?”
她的语气越来越急,越来越偏执,眼底漫上一层水雾,却更像是疯狂的前兆。
“朕看着你从小长大,朕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朕甚至怀了你的孩子!
朕以为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没有任何秘密!可你……你却瞒着朕,谋划着这样的事!
在你心里,是不是战荳荳和海棠哚哚那个头,比朕更重要?嗯?!”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拔尖,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味道。
李云没有试图挣脱,也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承受着她情绪的爆发,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他知道,此刻任何的解释和道理都是苍白的,只会更加刺激她。
他了解她所有的阴暗面,也承受着她所有的偏激。
这份从婴儿时期就开始的、扭曲又深厚的羁绊,早已注定了他对她的无限包容。
他的沉默和顺从,似乎稍稍安抚了女帝一些,但那种疯狂的占有欲却丝毫未减。
她猛地吻上他的唇,不是温柔的厮磨,而是带着啃咬般的力度,仿佛要在他身上打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与亲吻交织在一起,咸涩而滚烫。
“你是朕的……”她一边吻他,一边模糊不清地呢喃,像是在宣誓主权,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只能是朕的……就算你要这天下,你也必须是朕的!
谁也不能把你抢走!战荳荳不能!海棠哚哚也不能!天下……天下也不行!”
她的动作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失控,即使怀着身孕不能真正做什么。
她也用尽了其他一切方式,试图将李云彻底拉入她的世界,用炽热的情感和偏执的占有将他牢牢捆缚。
李云始终没有反抗,只是温柔地回应着她,引导着她,并用真气保护着她,避免她伤到自己和孩子。
他任由她发泄着情绪,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承受着她病态的爱意。
这一夜,长信宫的烛火亮了一宿。
而从这一夜开始,整整七天,李云没有再踏出长信宫一步。
春梅对外宣称镇国王需在宫中陪伴有了身孕的女帝,一同处理年节积压的政务,任何人不得打扰。
但实际上,这七天,对李云而言,更像是一场甜蜜又疲惫的囚禁。
女帝的情绪极不稳定,时而缠绵悱恻,极尽温柔妩媚之能事。
亲自喂他吃饭,为他更衣,依偎在他怀里说着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描绘着他们和孩子以及那“统一天下”的未来,仿佛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瑰丽梦境。
时而又会陷入突如其来的疑惧和疯狂,会死死抓着他的衣襟,逼问着他是否真的爱她,是否有一天会为了所谓的“天下大局”而抛弃她。
甚至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他走神了片刻,或者对某道菜多动了一筷子而骤然落泪,质问他是不是厌倦了她。
她不允许他离开她的视线哪怕一刻,批阅奏折时要他陪在身边,甚至沐浴就寝时也要紧紧抓着他的手。
她像是要将自己彻底融入他的骨血之中,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确认自己在他心中不可动摇的地位,来弥补那份因为“被隐瞒”而产生的裂痕。
李云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他理解她不安的源头,她习惯了掌控一切,尤其是关于他的事情。
而这个突然揭示的、远超她个人帝王野心的庞大计划,让她感到了失控和威胁。
她害怕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有更重要的羁绊和谋划,害怕自己不再是唯一。
七天内,他极尽耐心地安抚她,回应她反复无常的情绪,满足她各种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
他一遍遍地告诉她,她永远是最重要的,统一天下的蓝图里,她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的温柔和纵容,像是一张网,慢慢将女帝从那种极端的情绪风暴中包裹、安抚下来。
七天过后,女帝的情绪终于逐渐平稳,那种病态的疯狂渐渐褪去,但眼底深处的偏执和占有欲却并未消失,只是沉淀得更加深邃。
她变得更加黏人,也更加敏感,但对李云的处理政务和偶尔离开皇宫短暂办事,不再像最初那样激烈地反对。
只是,经过这七日的“缱绻”,春梅和秋梧她们都隐隐感觉到,女帝对镇国王的依赖和控制欲,似乎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而镇国王对女帝的纵容,也似乎没有底线。
长信宫,依旧是大庆王朝权力中心最甜蜜也最令人窒息的存在。
而那枚引发了一场风波的传国玉玺,被女帝收回了暗格,仿佛那只是一个寻常的珍宝,而非一个足以搅动天下的诱饵。
只有她和李云知道,那里面承载着怎样的未来,以及她为此所要牢牢攥紧的眼前这个男人。
第172章 凉亭墨香与谈判风云
长信宫外的湖畔凉亭,微风拂过,带来初春的些许凉意和水汽的清新,稍稍冲淡了殿内那股缠绵甜腻的气息。
石桌上铺着上好的宣纸,砚台里磨着浓黑的墨。
李云原本站在女帝身后,手臂环过她,大手轻轻握住她执笔的纤手,准备手把手教她一种新的字体。
“云儿,这样朕看不到你的脸。”女帝却不满地扭了扭愈加丰腴的身子,挣脱开他的怀抱。
她转过身,仰头看着李云,那双妩媚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执拗的光,“朕不喜欢你在后面……朕要在后面看着你。”
她想要的,是那种将他全然掌控在视线之内、触手可及的感觉。
李云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意味,心下了然,顺从地笑了笑:“好,都依睿儿。”
于是位置调换。
李云坐在垫着柔软锦缎的石凳上,女帝则站在他身后,柔软的身体紧密地贴着他的后背,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耳廓和颈侧。
她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他,冰凉细腻的手覆盖在他握着毛笔的手上。
“来,云儿,朕教你写……”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故意的捉弄,抓着他的手,力道却并不用力,更像是一种暧昧的包裹和引导,“要这样运笔……对……慢一点……”
她根本不是在认真教习书法,而是在享受这种从背后完全拥抱着他、操控着他动作的感觉。
她的发丝垂落,蹭着他的脸颊,身上的馨香将他完全笼罩。
李云配合着她的“教导”,手腕随着她的力道移动,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或轻或重的墨痕。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柔软触感和她的心跳,以及那份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占有欲。
亭中的氛围黏腻得化不开,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胶着。
……
就在这时,春梅脚步轻盈而快速地走近凉亭,在几步外停下,垂首禀报:
“陛下,王爷。礼部那边,与北齐的谈判已经开始了。
刚传来消息,双方在互派学子科举名额上争执不下,已决定以文采对赌定优劣。”
女帝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被打扰了雅兴,有些不悦,但听到是关于谈判的事,又耐着性子懒懒问道:“哦?怎么个对赌法?”
“回陛下,双方约定各出五人,即兴赋诗,由在场众人及特地邀请的几位大儒共同评判,五局三胜。胜者一方,在明年科举互派名额上,可占七成。”春梅详细回禀。
“北齐那边出战的是谁?”李云开口问道,笔尖仍悬在纸上。
“是庄墨寒大宗师的五位亲传弟子。庄宗师本人并未下场。”
女帝闻言,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庄墨寒那几个徒弟?哼,看来北齐是早有准备,仗着有个文坛宗师,就想压我南庆一头?真是打得好算盘。”
她虽然对文事不太上心,但也知道庄墨寒弟子们的名头。
“我方出战的是范贤提司大人,以及四位翰林院学士,但是小范大人说他可以出三次,郭尚书答应了。”春梅继续道。
女帝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太担心,注意力又回到了握着李云的手上,继续“教”他写字。
然而,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春梅几乎每隔一刻钟就会前来汇报一次谈判的进展。
前两局,南庆一胜一负。战况激烈,双方各胜一场,争论得面红耳赤。
等到春梅第三次前来,汇报第三局的结果时,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陛下,王爷!第三局,范提司出战,对庄墨涵大弟子。范提司他……他作了一首《江雪》!”
春梅深吸一口气,清晰地念了出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诗句念完,凉亭内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女帝原本正抓着李云的手,要写一个“永”字,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慵懒和调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愕和疑惑。
她猛地扭头,看向石桌。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李云刚刚顺着她之前的“引导”,在宣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那墨迹还未干透,清新飘逸的字迹,写的正是……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一字不差!
女帝的眼睛瞬间瞪大,她看看纸上的诗,又猛地转头看向春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才说,范贤作的诗……是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春梅被女帝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又重复了一遍:“回陛下,是《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女帝再次僵住,缓缓转回头,目光死死盯住李云刚刚写下的那首诗,又缓缓移向李云平静的侧脸。
凉亭外的风吹过,拂动纸张,也吹动了女帝鬓边的发丝。
她抓着李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里。
“云儿……”她的声音变得极其轻柔,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首诗……是你刚刚想出来的?还是……你早就知道?”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范贤和李云关系密切,但这首诗意境天成,绝非仓促可成。
难道是李云早就写好给了范贤?可为何偏偏是这一刻?
还是说……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巧合到两人在不同地方,同时作出了完全一样的诗句?
李云能感受到身后女帝身体的紧绷和骤然升起的怀疑与掌控欲。
他放下毛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和:
“这是我和他早就沟通过的,所以我才让他参与谈判。”
他顿了顿,补充道:“看来,范贤这一局是赢了。”
女帝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依旧死死地盯着那首诗,又看看李云泰然自若的脸。
眼底深处翻涌着剧烈的好奇、怀疑和那种熟悉的、想要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的强烈欲望。
湖畔的凉亭里,方才的黏腻温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而紧绷的疑云。
而远处的礼部谈判会场,因为范贤这首横空出世的《江雪》,正掀起怎样的惊叹与波澜,似乎暂时都被亭中这诡异的寂静所掩盖了。
女帝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已从谈判本身,转移到了这首莫名同步的诗,以及身边这个似乎永远藏着秘密的男人身上。
李云很享受女帝的这种震撼。
范贤怎么出风头无所谓,但是李云自己,只想在自己女人身上出风头,这就够了。
第173章 王祈年的夫人不简单
一天的谈判结束,范贤拒绝了庄莫寒等北齐学者的探讨邀请,一脸疲惫的走出礼部衙门。
虽然装逼很过瘾,但是除了作诗以外,他还要参与谈判的其他事情,扯嘴皮子的事情,很心累。
这下他终于明白了,难怪李云将这个机会让给他!
“大人,您太厉害啦。”看到范贤出来,王祈年立马堆笑着迎了上来,“您今天所作的那三首诗,现在几乎都快传遍整个京都啦!”
听到这话,范贤微微挺了挺胸膛,但他还是凑到王祈年耳边低声道:“低调低调,其实那几首诗不是我作的。”
“啊?!”王祈年一脸的惊骇。
“走了走了,回家,今天真是累死我了,想到明天还要继续我就头疼。”范贤一边说着一边爬上马车。
“哦,来了。”王祈年回过神来,连忙上车,赶着马车朝着范府而去。
礼部衙门门口,南庆、北齐各官员正从里面出来,不管刚刚吵得多厉害,此刻大家脸上都是哥俩好的表情。
海棠哚哚站在门口一旁,双手抱胸一脸淡漠地看着范贤的马车离开。
刚刚范贤说的话被她听到了,那几首诗不是范贤自己,也就是说……哼哼,又被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个该死的家伙,都第八天了,还在宫里和那个女人……
这两个人,相互之间。
怎么吃得下去的?
……
————
另一边,范贤回到家门口之后,就遇到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滕子京!
这个他曾经的护卫,居然又回京都了。
“滕子京?!”范贤又惊又喜地走上前,“你怎么回来了?儋州的地……种不下去了?”
一旁的王祈年也愣住了。
滕子京笑了笑,看向王祈年说道:“其实不只我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王夫人和您家女儿也回来了。”
王祈年一听,顿时激动起来,转头望向范贤:“大人,那个……”
“去吧去吧。”范贤摆摆手,一脸“我懂”的表情。
“好嘞!谢谢大人!”王祈年话音还没落,人就往家的方向奔去了。
“走,老滕。”范贤一把搭上滕子京的肩,语气热络,“还住老地方?要不要我帮你在附近找个住处?”
“那当然好。”滕子京也没客气。
他早已习惯范贤这种勾肩搭背的相处方式,隔了这么久再感受到,心里还是有些感慨。
……
————
王祈年家中。
王夫人刚做好晚饭,王霸霸乖乖坐在桌前,望着满桌香喷喷的菜悄悄咽口水。
“再等一下,你的小年年应该就快回来了。”
“好~娘亲~”
……
“夫人!我回来了!”人没见着,声音先到了。
王霸霸大眼睛一亮,马上站起来小跑着朝门口跑去:“小年年!我好想你呀!”
王祈年刚跨进院子,就看见女儿张开小手跑过来,他赶忙蹲下身一把将她抱起来:“哎哟我的好霸霸,我也好想你啊!”
说完,一把将王霸霸抱起来。
王夫人站在桌边,微笑着看父女俩亲昵。
王祈年抱着霸霸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夫人,你们怎么突然回京都了?在儋州过得不习惯?”
“在那边一切都好,只是现在风波过去了,霸霸也想你,我们就回来了。”王夫人语气温和。
“原来是这样……夫人,我也特别想你们。”王祈年点点头,虽然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先吃饭吧。”王夫人笑道,“霸霸,快下来,让爹好好吃饭。”
“好嘞,吃饭吃饭!”王祈年把女儿放下来,一家三口在小院里温馨地用起了晚饭。
……
吃了饭之后,王夫人将王祈年叫到了当中。
“跟我说说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我心里也好有个数。特别是关于陛下,还有……镇国王的事。”她坐下后说道。
“明白。”王祈年蹲下来,一边帮夫人捶腿,一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王夫人静静听着,不时点头,偶尔也会陷入短暂的沉思。
……
————
皇宫,长信宫。
李云和女帝也是正在用膳,最近女帝的胃口好了很多,与之相应的就是她的身材也变得丰腴不少。
李云很喜欢。
春梅和秋梧在一旁候着,莺儿跪坐在一旁,伺候李云和女帝用膳。
女帝似乎很喜欢莺儿,时常让她近身伺候。
就在这时,沈月岚出现在长信宫,并径直走向暖阁。
她在门口朝秋梧递了个眼神,秋梧悄步走出。沈月岚低声告诉她:王祈年的夫人带着女儿和滕子京一家回京了。
秋梧点头示意明白,转身进入暖阁,轻声向李云汇报:“公子,王夫人回京了,是否需要立即安排监视?”
“王夫人是谁?”女帝眼神微微一凝。
“就是王祈年的夫人。”李云用手帕轻轻将女帝唇边的一点油渍擦掉,“最近想了想,发现这位王夫人有些不简单,她很可能还有另外的身份。”
“哦?”女帝有些好奇,同时神情也放松下来。
李云没有立即回应她,而是看向秋梧:“不用监视,从现在开始,也不用刻意去接触她。”
“是,公子。”秋梧回道,随后走出暖阁,将指示告诉沈月岚,沈月岚点了点头,然后离开出宫。
李云看到女帝好奇的眼神还在看着他,于是解释道:“这个王夫人,很有可能和叶青梅一样,也是从神庙出来的人,只是她很低调,所以一直没人知道。”
“神庙出来的人?”女帝皱眉。
“嗯,”李云点点头,“从我们在扶桑发现的一些痕迹来看,神庙似乎在暗中引导……甚至干预世事的发展。我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女帝也明白了李云的意思。
说开了之后,两人继续享用晚膳,莺儿也伺候得很开心。
因为女帝怀孕的关系,她被女帝召入宫里,让她在某些时候替女帝分忧伺候李云。
秋梧和春梅要负责的事情太多,有些时候,只能由她来伺候公子和女帝了。
第174章 暖阁春深
谈判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临近元宵节才终于落下帷幕。
南庆与北齐就官员互派、科举名额等细节条款达成了初步协议,而关于派遣大儒教化北蛮的事宜,南庆也成功争得了主导权,避免了北齐一家独大。
最终方案已成文书,送到了长信宫御案之上。
女帝李芸瑞斜倚在软榻上,指尖点着礼部呈上的奏折,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繁琐的条款。
她看得很“认真”,但那双妩媚的凤眸中流转的光彩,却总让人觉得她的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
“唔……既然谈好了,也算是一件大好事。”她慵懒地开口,鼻音拖得有些长,带着一种独特的、勾人心魄的黏腻感,“如今元宵节也快到了,那就……元宵节再办个宴会好了,算是庆功,也算是与群臣同乐。”
“是,陛下。”侍立一旁的春梅立刻躬身应下,悄步退出暖阁,前去传达旨意安排宴席。
女帝放下奏折,目光转向对面坐在窗边小几旁、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青玉茶盏的李云。
“云儿,”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在想什么呢?奏折都批完了,还这么出神?”
李云回过神,放下茶盏,对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没什么,一些琐事罢了。睿儿,明天我可能需要出宫一趟,去处理点事情。”
女帝闻言,故作思索地偏了偏头,莹白透着一抹诱人桃红的脸颊上笑意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极快的计算。
她拖长了语调,像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应允:“唔……朕准了。”
然而,她话锋随即一转,那双媚意天成的眸子微微眯起,饶有兴趣地看着李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掌控欲:“不过云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海棠哚哚……正式与朕见一面呢?”
她特意加重了“正式”两个字。
李云愣了一下,看着对面难得流露出几分端严仪态的女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除夕夜宴那是公开场合的碰面,她所要的,是私下里,以一种明确彼此身份和地位的、带有某种仪式感的会面。
“就元宵宫宴那天吧,”李云从善如流地回应,“开宴之前,我带她进宫来见你,你觉得怎么样?”
“嗯。”女帝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个算计得逞般的弧度。
这段时间李云极致的顺从和陪伴,让她心情甚悦,也让她更坚定了那条策略。
未来的江山由李云决定,而她,只需要牢牢掌控住李云就好。
接纳甚至“管理”他身边的其他女人,也是掌控的一部分。
这时,一阵裹挟着雪籽的寒风从窗缝钻入,带来一丝凉意。
李云起身,拿起旁边叠放着的柔软丝绒毯子,走到女帝身边,仔细地为她披上。
“天凉了,别冻着。”他轻声说着,随即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回暖阁里边去吧,这里有些漏风。”
女帝没有挣扎,十分自然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眼神迷离地望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向更加温暖舒适的里间暖阁。
侍女莺儿早已机灵地先一步进去,将暖阁内的软榻铺得更厚实更柔软,香炉里添上了女帝最喜欢的暖甜香氛。
李云抱着女帝走进暖意融融、香气馥郁的暖阁,正准备将她放到铺好的软榻上,女帝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借着被抱着的姿势,仰起脸,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带着甜香喷洒在他敏感的颈侧,声音又软又媚,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既然明天你要出宫……那,云儿,今天先陪朕好好玩个游戏吧……”
李云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垂首侍立在榻边、脸颊早已红透的莺儿,低声道:“睿儿,别闹了,你还怀着身孕呢……莺儿她……虽然能帮忙,但她一个人怕是承受不住……”
一旁的莺儿听到这话,头垂得更低,耳根都红得滴血,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股怯生生的坚持:“公子……奴婢……奴婢可以的……奴婢愿意伺候公子和陛下……”
女帝闻言,吃吃地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
她更加贴近李云,脸颊磨蹭着他的侧颈,如同撒娇的猫儿:“你听到了?莺儿都说可以了……云儿……朕最近是不是胖了?你是不是嫌弃朕了?”
她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委屈和胡搅蛮缠,但眼底闪烁的却是兴奋和一种病态的支配欲。
李云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今晚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怎么会嫌弃?睿儿怎么样都是最好的。”他抱着女帝,小心地走向那张宽大柔软的软榻。
暖阁内的烛光被调节得昏暗而暧昧,清晰地勾勒出莺儿窈窕有致的身形和那张含羞带怯、却异常乖顺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服着巨大的羞涩,走上前来,纤纤玉指微颤着,开始为李云解开腰间的玉带……
女帝则半靠在叠起的锦被上,微微喘息着,目光迷离又带着极致满足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李云在她一手安排的“游戏”中逐渐沉沦。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绝对的掌控,喜欢看这个强大的男人因她而失控,更喜欢看另一个女人在她的允许下承接着他的恩泽。
窗外,雪落无声,寒意被彻底隔绝。
暖阁内,却是一片无法与外人道的春意盎然,喘息声、呜咽声、以及女帝偶尔响起的、带着得意与满足的轻笑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只为一人演奏的、奢靡而堕落的乐章。
直到深夜,一切才渐渐平息。
莺儿早已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眼角还带着泪痕。
女帝也倦极,却依旧强撑着,像只餍足的猫儿,蜷缩在李云的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云儿……”她喃喃低语,声音沙哑而性感,“你答应过朕的事情,朕会一直记着……你……会一直在朕身边,不会背叛朕吧?”
李云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安抚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低声道:“睡吧,我会一直在。”
得到承诺的女帝终于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唇角还带着一丝诡计得逞般的甜美笑容。
李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又瞥了一眼旁边累极沉睡的莺儿,最后将两人都拥入怀中。
长信宫的夜,还很长。
第175章 市井喧嚣与范无咎的书生志气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薄云,洒在依旧残留着年节喜庆气息的京都街道上。
积雪初融,空气清冷,却挡不住市井间蓬勃的生气。
安乐王李诚择难得没有要求清街净道,只带了贴身护卫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人,换了身寻常富贵公子的锦袍,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走在摩肩接踵的街道上,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
闻着刚出笼的包子热气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李诚择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和……放松。
曾几何时,他出行必定前呼后拥,侍卫开道,将闲杂人等驱赶得干干净净。
那不是为了摆排场,而是源于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
有着大敌太子在,父皇心思难测,他这位二皇子就像走在悬崖边上,总觉得人潮中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太子死了,父皇也死了,那个他曾经以为会是自己最大助力和靠山的姑姑,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登上了帝位。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位以狠戾著称的新帝,竟然没有对先帝的其他子嗣进行清洗,他甚至还能保留着王爷的爵位,过着还算安稳的日子。
这种失而复得的“普通”生活,让他紧绷了多年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松懈下来。
他第一次有心情,也有勇气,真正走进这属于凡俗百姓的热闹里,细细体会这份鲜活的生命力。
“王爷,前面人杂,您小心些。”谢必安一如既往地谨慎,身体微微绷紧,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李诚择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无妨,必安。这样挺好。”
他随手在一个摊子上买了串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山楂味在口中化开,竟觉得比王府里精致的点心更有滋味。
他看着眼前车水马龙、店铺林立的繁华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大庆如今国力日盛,吞并东夷后版图扩张,又与北齐、北蛮达成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交流协议。
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男人——李云,和他那位如今高踞龙椅上的姑姑。
他曾经也以为,李云支持的是自己,甚至做过不少笼络的打算。
直到最后关头他才看清,李云自始至终,眼里都只有他那一位姑姑。
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外人想象的更加紧密和……复杂。
最终姑姑登基,他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庆幸。
至少,他还活着,还能享受着亲王之尊,看着这天下在姑姑和李云的执掌下,走向一个未知却似乎充满希望的方向。
想到刚刚结束的三国谈判达成的那些协议,李诚择至今仍觉得震撼。
互换官员?互派科举?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大手笔!
这需要何等的魄力和对未来的掌控力?
他自问是绝对想不出也做不到的。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纷杂的思绪甩开,目光瞥向身旁的另一位护卫。
范无救今日有些奇怪,他不像谢必安那样时刻警惕着四周,反而微微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本书册,看得极其入神,甚至需要谢必安偶尔拉他一把,才不至于撞到行人或者摊子。
李诚择和谢必安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前几天,范无救突然非常正式地向李诚择提出了一个请求?
今年春天的科举,他不打算在南庆参加了,他想申请作为互换学子,去北齐参加那边的科举!
这个请求让李诚择很是意外。以范无救的才学,加上他安乐王贴身护卫的这层身份,即便不公开,暗中也能得到不少照应。
他留在南庆参考,高中进士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前途一片光明。
为何要舍近求远,跑去人生地不熟的北齐?那边可没什么人会给他行方便。
面对李诚择的疑惑,范无救的回答却异常简单和坚定:
“王爷,如今两国协议已定,互派学子乃国策。
若我南庆儿郎去了北齐,才学不济,成绩惨淡,岂不是让北齐人看了笑话,堕了我大庆文坛的威风?
属下不才,愿往北齐,与北齐学子堂堂正正一较高下。
即便不能独占鳌头,也必竭尽全力,不使我大庆蒙羞!”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让李诚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看着范无救眼中那份罕见的、近乎执拗的光彩,那是一种属于读书人的清高和志气,与他平日里沉默护卫的形象截然不同。
最终,李诚择还是点头应允了。
他欣赏范无咎这份志气,也隐约明白,对于范无救来说,这或许不仅仅是一次考试,更是一次证明。
证明他并非只是一个依附王府的武夫,他胸中亦有沟壑,亦可凭笔墨文章与人争锋。
只是看着此刻沉迷书卷、几乎忘我的范无救,李诚择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和敬佩。
这家伙,怕是已经把去北齐科举当成了眼下头等大事,连走路都不忘用功了。
“无救,看着点路。”谢必安忍不住又拉了他一把,避开了一个扛着糖葫芦靶子的小贩。
范无救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合上书卷,脸上露出一丝赧然:“抱歉,王爷,谢大哥,我看入迷了。”
李诚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有这份心气是好的。去了北齐,好好考,别给本王……别给咱们南庆丢人。”
“是!属下必定竭尽全力!”范无救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
主仆三人继续随着人流前行,融入这片热闹的市井烟火之中。
李诚择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谢必安保持着警惕,范无救则怀揣着远赴异国考场证明自己的梦想。
京都的街市依旧喧嚣,而在不久的将来,南庆与北齐的学子,也将在另一个战场上,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文墨交锋。
————
另一边,李云从宫里出来,这一次他没带秋梧,也想着在街上走走,没想到还遇到了李诚择。
李诚择也有些意外。
从长公主登基为帝之后,他和李云在私下就没有再见过面。
这一次竟然在街上遇上了。
第176章 街角偶遇和王夫人
李云信步走在喧闹的街市上,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刚从一个糖人摊子前转身,目光随意一扫,恰好看到了不远处正主仆三人站在一个书画摊前说着什么的李诚择。
李诚择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和些许局促。
他身边的谢必安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就要躬身行礼,范无救也慌忙将手中的书卷收起。
李云见状,快走几步上前,微笑着摆了摆手,语气随和:“不必多礼。难得出来逛逛,自在些就好。”
他的目光在李诚择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看来安乐王气色不错。”
这话带着几分真心。经历了那么多变故,李诚择能保持现在这般平和状态,已属难得。
李诚择见李云神态自然,毫无架子,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脸上露出笑容:“托王爷和陛下的福,日子还算清闲。王爷今日怎么得空出来走走?”
他小心地避开了“镇国王”的称谓,显得不那么正式。
“宫里待久了,出来透透气。”李云随口答道,目光转向一旁的范无救,看到他手中紧握的书卷,和脸上那还未完全褪去的、属于读书人的专注神情,不由笑了笑,“范先生这是……在用功?”
范无救被点名,连忙拱手,有些不好意思:“无救当不得先生这一称呼,让王爷见笑了,随便看看。”
李诚择在一旁笑着插话:“他可不仅仅是随便看看。无救已经决定,今年要去北齐参加科举了,正抓紧一切时间备考呢。”
“哦?”李云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但随即化为赞赏,“去北齐参考?这倒是个有志气的选择。”
他看向范无救,眼神温和:“北齐文风鼎盛,庄墨寒的弟子们确实不凡。你能有这份不惧强手、敢于异地争锋的勇气,很好。凭真才实学挣来的功名,才最是硬气。”
范无救没想到能得到李云如此直接的肯定,一时激动得脸颊微红,挺直了腰板大声道:“多谢王爷勉励!无救必不负期望!”
李云点了点头,又看向李诚择:“安乐王能有如此忠勇又有志气的属下,也是福气。”
李诚择笑着叹了口气:“是啊,就是太用功了些,走路都看书,还得必安时常拉着,免得他撞了人。”
一旁的谢必安闻言,也难得地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几人站在街角又随意闲聊了几句,多是关于市井见闻和年节气氛,并未深入谈及任何朝政或敏感话题。
李云的态度始终温和随意,仿佛只是偶遇旧识闲聊家常,这让李诚择最后那点不自在也彻底消散了。
过了一会儿,李云看了看天色,笑道:“你们继续逛吧,我再去前边看看。”
“王爷请便。”李诚择连忙拱手。
李云对着三人微微颔首,便转身融入了人流之中,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潮里。
李诚择看着李云消失的方向,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轻轻吐出一口气。
谢必安和范无救也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走吧。”李诚择收回目光,脸上重新露出轻松的笑意,“无救,今日准许你再买两本书。必安,看着点他,别让他又撞了摊子。”
“是,王爷!”范无救喜出望外。
“属下明白。”谢必安也应道。
主仆三人再次汇入喧嚣的市井人流,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相遇,只是繁忙街角的一个小小插曲。
————
李云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蜜雪冰城门口。
他今天之所以从宫里出来,就是因为这里多了一张烧烤摊子,而支起这张烧烤摊子的正是王祈年的夫人。
王夫人也认出了李云的身份,不过她也没有声张,只是对着李云微微屈膝见礼。
李云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蜜雪冰城。
沈清菱看到李云来了很是欣喜,连忙招呼他上了二楼的一间时常空着,但是被经常打扫的雅间。
沈月岚鬼精鬼精的眼神转了转,她返回后院换了一身衣裳,还戴了一个李云喜欢的香囊也上了二楼。
吧台内。
杨明漪看到这一幕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本她也是想上去的,但是两个女儿都上去了,这里就忙不过来了呀。
而且这里必须时常要有一个能绝对信任的人在。
大约半个时辰,沈月岚带着一脸的羞赧走了下来,杨明漪看到她腿脚有些不利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沈清菱也下来了,她的状态和妹妹沈月岚差不多,但脸色比妹妹正常一些。
她来到吧台,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跟杨明漪说道:“娘,公子想喝一杯柠檬水,女儿有些不舒服,您帮我送上去吧。”
杨明漪原本就水润的双眸瞬间变得朦胧,但是很快又清澈回来:“你呀你呀,要我怎么说你们才好,怎么能两个都上去呢?”
“还不是月岚。”沈清菱脸色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她可是一点都不服输,还抢在我我面前……”
“好了好了……”杨明漪不敢再听下去了,她摇了摇头,做出的神态很是端庄,“那你先看着,我给公子送去。”
“辛苦娘亲了。”沈清菱歉意说道,她现在确实不太舒服,所以只能让她娘先帮忙伺候着了。
杨明漪端着一杯柠檬水走上二楼。
她来到门口之后,深深呼吸缓了好一会,可是似乎没什么用,心还是跳得厉害,眸子也变得黏糊起来。
最后她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
她再次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到底是过来人,此刻杨明漪的状态除了脸色变得红润了一些,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
一直到王夫人收摊,李云才从二楼下来,他带着两杯奶茶还有一些点心,径直朝着王祈年家中走去。
直接在蜜雪冰城门口旁边支烧烤摊,李云可不相信她不知道这间蜜雪冰城是谁开的。
她的目的也不言而喻。
第177章 王夫人的坦白,她怕了……
李云提着奶茶和点心,刚走到王祈年家那不算宽敞的院门前。
只见王祈年一脸喜气洋洋地正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条刚买的鲜鱼,显然是要给家人加餐。
“王爷……”王祈年一抬头看见李云站在自家门口,吓了一跳,手里的鱼差点掉地上,慌忙就要行礼。
“不必多礼。”李云抬手虚扶,语气依旧随和,“正好路过,过来看看。”
这时,王夫人也闻声从院里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看到李云,她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微微屈膝:“王爷来了,快请进。”她神色自然,仿佛李云只是位寻常的邻居。
王祈年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位权势滔天的镇国王怎么会突然来他家,但他素来听夫人的话,见夫人如此,便也赶紧侧身让开:“王爷请进,请进。”
小小的院落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娃娃正蹲在墙角看蚂蚁。
听到动静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望过来,正是王祈年的女儿王霸霸。
李云将手中的点心和奶茶递过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给你带的。”
小霸霸没有立刻接,而是先看向了母亲。
王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才开心地接过来,脆生生地道:“谢谢叔叔!”
“乖。”李云摸了摸她的头。
王夫人对王祈年道:“带霸霸进屋去试试新衣裳吧,我和王爷说几句话。”
“哎,好。”王祈年不疑有他,他早就习惯了这个家由夫人做主,乐呵呵地牵着女儿进屋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李云和王夫人。王夫人引着李云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又给他斟了一杯刚沏好的清茶。
“王爷,请用茶。”
李云接过,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温婉、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沉静的女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夫人,你应该……也是从神庙里出来的吧?”
王夫人斟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
她放下茶壶,抬眼看向李云,目光平静无波,并没有丝毫被戳破身份的惊慌。
“是。”她坦然承认,“我比叶青梅来得更早。我和她……认识。”
李云并不意外,静静听着。
“但我跟她不一样。”王夫人继续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她想的是改变这个世界,撼动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而我,只是厌倦了神庙里那些冰冷的机器,想在这里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普通人的日子。”
她看了一眼正屋方向,眼中流露出真正的温柔:“祈年人很好,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真心待我。霸霸也很懂事。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
“王祈年那身远超常理的轻功,也是你的手笔?”李云问道。
王夫人轻轻点头:“算是吧,稍微引导了一下。只是为了让他能有更好的本事养家糊口,也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并没想让他卷入什么纷争。”
她顿了顿,神色黯淡了几分:
“青梅的事……我很遗憾。
她出事前找过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她说,如果她不幸死了,希望我能看在同乡的份上,在她儿子来到京都后,稍微照拂一二。
所以,当范贤从儋州来京都后,我才让祈年多去帮帮他。”
李云默然,喝了口茶。茶叶一般,但水温恰到好处。
“那么,”李云放下茶杯,目光锐利了几分,“王夫人今日特意在蜜雪冰城门口支摊,引我前来,目的是什么?总不只是为了回忆往事吧?”
王夫人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王爷是聪明人。我确实是想劝你……放弃研究火药,也不要再过多地干涉这个世界的正常进程了。”
她看着李云,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担忧:
“你做的很多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应有的发展。
神庙不会一直坐视不管的。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世界继续按照你的意志高速发展下去,最终很可能又会重蹈我们的覆辙,变成核战爆发前那个样子?
争霸、贪婪、无尽的扩张……最后一切归于虚无。那样的话,这个新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悲观的预见,仿佛已经看到了注定的未来。
然而,李云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目光似乎穿透了小院的围墙,投向了无垠的苍穹。
“王夫人,你说错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旧地球之所以会爆发核战,走向毁灭,根本原因从来不是因为科技发展太快,而是因为国家和势力太多了!
彼此猜忌,互不信任,为了各自利益不惜开启核战,陷入囚徒困境,最终才导致了同归于尽的结局。”
他转回头,看向王夫人,眼中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
“但如果,整个天下只有一个国家,一个文明,一个意志呢?
所有的力量都能集中在一起,所有的矛盾都可以在内部协商解决,或者……”
他抬手指向天空:
“一致对外,将所有的资源和野心,投向那片星辰大海!
去探索,去征服,去开拓新的疆域!
那样,内部竞争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小,生存空间却可以无限扩大。
这才是一条真正的、能够避免自我毁灭的出路!”
“统一,不是为了重复过去的错误。”李云的声音斩钉截铁,“而是为了跳出那个该死的循环!
只有统一,才能真正集中力量,去面对未来可能的一切挑战,甚至是……星辰大海。”
王夫人彻底愣住了,她看着李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她原本以为李云只是一个拥有超前知识、想要争霸天下的野心家,却没想到他的目光早已超越了这片大陆,甚至超越了这颗星球,投向了浩瀚的宇宙。
他的目标,不是重复毁灭,而是真正的……新生。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王夫人坐在石凳上,久久无言,她被李云描绘的那幅宏大得超乎想象的图景深深震撼了。
李云看着她,知道今天的话已经足够。他微微颔首:“多谢夫人的茶。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缓步离开了这个小院,留下王夫人独自一人,望着天空,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
李云走出王家后抬首望着天空。
神庙那些家伙不足为惧,真正的威胁是太空那些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们的存在就和天道一样。
还真是有点苦恼的。
他抬起手,一股强大的真气被他压缩凝结,暴戾的能量汇聚碰撞,产生出丝丝闪电。
第178章 李芸瑞与海棠哚哚的正式见面
元宵佳节,皇宫内外早已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丝毫不亚于除夕。
祈年殿更是装饰得富丽堂皇,等待着今晚的盛宴。
按照事先的约定,李云提前带着海棠哚哚进了宫,径直往长信宫而去。
海棠哚哚今日难得穿了一身符合她北蛮王女身份的正式礼服,红黑相间的纹饰带着草原的野性与华丽。
但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眼神平淡,甚至有点百无聊赖,仿佛只是来完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
长信宫内,女帝李芸瑞早已盛装等候。
她今日的妆容格外精致,眉宇间既有帝王的威严,又刻意流露出几分属于女子的娇媚。
看到李云领着海棠哚哚进来,她唇角立刻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却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的笑容。
“来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目光先是在李云身上流转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眷恋,然后才落到海棠朵朵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北蛮的服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李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女帝却抢先一步,笑吟吟地对他说道:“云儿,你先去祈年殿吧,替朕先招呼着大臣和使臣。朕与哚哚妹妹……有些体己话要说。”
她的语气温柔,眼神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云看了看女帝,又瞥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海棠哚哚,心下叹了口气,知道这场面终究躲不过。
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先过去。”他给了海棠哚哚一个安心的眼神,可惜后者根本没接收到,或者说接收到了也懒得理会。
李云离开后,长信宫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女帝没有立刻说话。
只是慢条斯理地走到主位坐下,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动作优雅至极,却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海棠哚哚倒是自在,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打了个哈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李芸瑞。咱们没必要绕圈子。”
女帝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这副直来直去的做派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屑?
她放下茶盏,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温和”:“哚哚妹妹快人快语,那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海棠哚哚挑了挑眉,觉得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回北蛮,当我的王女,以后接任蛮王配合李云。还能有什么打算?”
“朕是指……”女帝微微倾身,目光锐利了几分,“在这宫里的打算。云儿身边,总该有个长幼尊卑,不是么?”
海棠哚哚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直接笑了出来:“呵!原来你说这个?放心,我没兴趣跟你抢男人,更没兴趣和你争什么位份。”
她说得极其直白,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
“我跟李云会走到一起,原因很简单。
北蛮需要生存,需要未来。他很强,能给我和我的族人带来最好的选择。
合作,互利互惠而已。至于情情爱爱什么的……”
她耸了耸肩,表情坦荡得近乎无情:
“谈不上。
顶多就是觉得他这人还不错,有点本事,长得也还行,看着不讨厌罢了。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跟你玩什么心计,我没那闲工夫,也没那兴趣。”
这番话说得太过直接甚至粗鲁,让一向习惯于各种弯弯绕绕话语交锋的女帝都愣住了。
她预想过各种可能,或委屈求全,或暗藏机锋,或恃宠而骄,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番……毫不掩饰的、近乎功利的表态。
这反而让女帝心中那点醋意和戒备有些无处着落了。
她仔细打量着海棠哚哚,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虚伪的痕迹。
却发现对方眼神清澈坦荡,甚至带着点“你怎么这么麻烦”的不耐烦。
一瞬间,女帝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如临大敌的防备和算计,在这个女人面前,好像有点……可笑?
她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眼底深处的冰冷和审视渐渐被一种奇异的神色取代。
好像……真的不是威胁?
女帝忽然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少了几分刻意:“你倒是……爽快得让人意外。”
“本来就是这样。”海棠哚哚翻了个白眼,“所以,我们能结束这无聊的谈话了吗?或者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我有点饿了。”
女帝看着她这副模样,终于彻底放下了心。
一个对李云没有多少男女之情、只想搞事业(虽然事业是部落生存)的女人,在她看来,不仅没有威胁,甚至……有点顺眼起来了。
“自然是有的。”女帝心情大好,扬声吩咐道,“春梅,把御膳房刚送来的那几样点心端上来,给王女尝尝。”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诡异的和谐。
女帝甚至颇有兴致地向海棠哚哚介绍起点心的口味和来历。
海棠哚哚也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偶尔点评一句“太甜”或者“这个还行”,完全没有在别人地盘上的拘谨。
等到时间差不多,该前往祈年殿时,女帝甚至主动站起身,亲热地拉起了海棠哚哚的手。
海棠哚哚嘴里还塞着半块糕饼,愣了一下,女帝笑容满面地说:“走吧,哚哚妹妹,也该让众人见见我们了。”
于是,当女帝李芸瑞携着北蛮王女海棠哚哚的手,一同出现在祈年殿门口时,殿内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女帝一身明黄凤袍,雍容华贵,笑靥如花。
而她身边的海棠哚哚,一身北蛮盛装,英气勃勃,嘴角似乎还沾着一点没擦干净的点心屑,表情有点懵,似乎没太搞懂为什么突然就被拉手了。
这组合……太过诡异和出乎意料!
尤其是南庆的官员们,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陛下和这位北蛮王女……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看起来简直像是亲姐妹一样!
站在殿中的李云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女帝脸上那并非伪装的、甚至带着点得意和轻松的笑容,以及海棠哚哚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茫然表情,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还好……看来这场“体己话”的结果,比他预想中最好的情况还要好。
他的睿儿,今天似乎没有发病。
女帝拉着海棠哚哚,无视下方各种惊疑不定的目光,仪态万方地走向御座,仿佛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只有李云知道,这看似和谐的画面背后,是一场多么直白甚至粗暴的“谈判”的结果。
元宵宴席,就在这样一种微妙而平静的氛围中,正式开始了。
第179章 北行前夕
元宵宴席在一片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
丝竹声歇,宾客渐散。
海棠哚哚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吃得有些发撑的肚子,走到李云身边,很是自然地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喂,跟我回碧水轩一趟?有点事跟你说,关于战荳荳和司里里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带着北蛮女子特有的直爽,甚至有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站在李云身旁的女帝李芸瑞闻言,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雍容的微笑。
只是目光淡淡地扫了海棠哚哚一眼,并未立刻出声。
李云能感受到身边女帝那瞬间微妙的气息变化。
他摇了摇头,对海棠哚哚道:“不了。等北齐使团返程时,我会随你们一同北上。有什么事,届时再说也不迟。”
这个消息让海棠朵朵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早说嘛”的表情:“行,那你到时候可别爽约。”
既然李云会亲自去北齐,那她确实不用急着现在非谈不可。
她冲着李云和女帝随意地摆了摆手,算是告别,便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依旧是那副风风火火、我行我素的样子。
一旁的北齐大公主战翩翩听到李云要北上的消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太好了!陛下交代的任务,终于有机会完成了!
回到北齐,那是她的地盘,说不定……成功率能高很多!
她连忙对着李云和女帝行了个礼,也脚步轻快地追着海棠哚哚去了。
李云这才转向女帝,温声道:“睿儿,我们也回宫吧。”
女帝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纤纤玉手,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将身体大半重量倚靠在他身上,仿佛有些倦怠似的,轻声道:“嗯。”
回到长信宫,屏退左右。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女帝身上那层端庄的帝王面具才缓缓褪去。
她松开李云的手臂,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宫檐下悬挂的、尚未熄灭的彩灯,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要去北齐了?”
“嗯。”李云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手掌温柔地覆在她微隆的小腹上,“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也是时候去见见荳荳和里里,还有……孩子们。”
听到“孩子们”三个字,女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她转过身,仰起脸看着李云,那双妩媚的凤眸在宫灯下闪烁着复杂的光彩,有依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但更多的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和理解。
“去吧。”她忽然说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李云都有些意外的“大度”,“她们……毕竟也为你生了孩子。战荳荳是一国帝王,司里里……也不容易。”
她顿了顿,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别扭的关切,“北边天冷,让春梅她们给你多备些厚实的衣裳。”
这完全不符合她以往那强烈独占欲和病娇的作风,让李云一时都有些讶异。
女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轻轻哼了一声,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语气又带上了点熟悉的娇蛮:“怎么?以为朕会拦着你不成?朕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吗?”
但她很快又软了下来,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喃喃道:“朕知道你要做什么……统一三国……那是很大很大的事情……朕不能,也不会拖你的后腿。只是……”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执拗的要求:“你有时间,也得带那两个孩子回南庆来让朕看看!朕倒要看看,战荳荳和司里里生的孩子,有没有朕的宝宝好看!”
这孩子气的比较,让李云忍不住失笑,心中却是一片柔软。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好,到时候一定带回来给你看。睿儿生的,自然是最好的。”
得到承诺的女帝似乎满意了。
但紧接着,她眼中又燃起了一种熟悉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情欲、占有和某种告别仪式感的炽热。
她拉着李云的手,走向那张宽大的龙床,声音变得又软又媚,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既然马上就要走了……那临走之前,这几天……你得好好陪着朕才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主动贴近他,仰起脸索吻,语气既像命令又像撒娇:“不仅要好好伺候朕……也得让朕……好好伺候你才行……要把之后分开的份……都补上……”
她的吻落了下来,急切而缠绵,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索取,仿佛要将李云的气息和温度彻底刻入骨髓。
李云回应着她的热情,知道这是她表达不舍和独占的独特方式。
他也尽力给予她回应,用极致的温柔和耐心,安抚着她那看似大度实则依旧不安的心。
长信宫的宫灯再次亮至深夜,氤氲的香气中,交织着女帝时而满足时而霸道的呢喃与命令。
这一晚,女帝极尽的疯狂,她让李云跪在她面前无数次,自己也跪在李云面前无数次。
在这北行前夕,她要用这种方式,再次确认自己的所有权,也要将未来一段时间分离的空缺,预先填满。
……
————
次日清晨,微光透过窗棂,洒在寝殿之内。
李云小心翼翼地挪开女帝依旧缠绕在他身上的手臂和长腿,那具温软馨香的身体在睡梦中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却并未醒来。
他悄无声息地披衣下床,走出了内殿。
早已候在外间的秋梧立刻迎了上来,手中捧着温水和洗漱用具开始伺候李云洗漱。
李云活动了一下下颌,感觉舌头根部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异常的酸软感,不禁下意识地轻轻咂了下嘴。
“公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秋梧敏锐地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关切。
李云吐掉口中的清水,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无奈的轻笑随口道:“没事,只是昨晚……打豆豆打得久了些,舌头有些酸。”
秋梧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明白过来,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飞起两抹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慌忙低下头,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感觉一股莫名的热意涌上全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公子这般说,昨夜与陛下玩闹得该是何等激烈……光是想象那画面,就让她心慌意乱,羞赧不已。
李云看着她这副羞窘难当的模样,倒是觉得有趣,也不再逗她。
洗漱完毕,他换上一身常服,准备用些早膳便替女帝处理今日的一些事务。
北齐之行已定,许多事情需提前安排妥当。
第180章 安排
对于李云来讲,批阅奏折根本不是事,因为他不用考虑什么平衡,他只在意行与不行。
将今天的奏折批阅完,李云又回到了长信宫的暖阁。
暖阁内,早膳已然备好。
女帝李芸瑞慵懒地倚在软垫上,虽带着些宿夜的倦怠,眉梢眼角却透着一种被充分滋润后的媚意与满足。
见李云进来,她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
李云自然地上前握住,在她身边坐下。
“批完了?”女帝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性感,另一只手拿起玉筷,却先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虾饺,自然而然地递到李云嘴边,“尝尝这个,御膳房新琢磨的馅料。”
李云张口接了,细细咀嚼:“嗯,鲜甜可口,睿儿也吃。”
女帝这才满意地自己吃起来,但吃相依旧娇贵,每样只浅尝辄止。
更多的兴趣似乎在于投喂李云,或是用指尖沾了点羹汤,故意蹭到李云唇边,再笑着看他舔去。
一顿早膳吃得黏黏糊糊,春梅等侍女早已习以为常,低眉顺眼地伺候着,不敢多看。
“北齐那边……冷得很,”女帝状似无意地提起,用丝巾擦了擦李云其实很干净的嘴角,“早点处理完事情回来。朕……和宝宝都会想你。”
面对李云,此刻她的语气软糯,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容错辩的执拗,仿佛一句温柔的命令。
“我知道。”李云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会尽快回来的。”
用过早膳,又温存片刻,李云这才起身离宫。
……
————
范府后院,小厨房里烟火气正浓,却透着一股与这个地方不甚相符的……焦糊味?
范贤系着个不合身的围裙,正对着锅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皱眉,竟然失败了……
伍竹一脸冷峻地站在砧板前,刀法快得惊人,切的萝卜丝却粗细不均。
滕子京则手忙脚乱地看着灶火,脸上蹭了好几道黑灰。
“他来了。”伍竹突然停刀,头也不抬地冷冷说了一句。
几乎同时,范贤的视线也猛地甩向院墙方向。
滕子京吓了一跳,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面房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黑袍轻摆,不是李云又是谁?
“老李你可真行!”范贤把手里的锅铲一扔,哭笑不得,“怎么跟王启年那家伙学的,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上房顶?显你轻功好是吧?”
伍竹仿佛没事人一样,收回视线,继续跟他的萝卜丝较劲,只是下刀更狠了。
滕子京则是心头剧震,慌忙站直了身体,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放。
这次从儋州回来,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李云身份的变化带来的那种无形压迫感。
昔日还能以平常心看待,如今已是需要敬畏的镇国王,权势滔天,与陛下关系更是……深不可测。
一道残影掠过,李云已轻飘飘地落在院中。
他瞥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灶台,嫌弃地皱了皱眉:“我准备去北齐了,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他开门见山:
“今年的春闱,由郭优知主持。两国首次互派学子参考,意义重大,绝不能出任何纰漏。你们监察院这边的担子会很重,要确保全程公正,严防舞弊。”
范贤闻言,神色也正经起来,解下围裙扔到一边:
“这我明白,文化融合是长远之计,开头最关键,放心吧,我会盯紧的。”
但他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过老李,郭优知担任礼部尚书多年,科举舞弊现象可从来没断过。
很多寒门学子根本没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些他不可能不知道。
甚至……有些他可能本身就参与其中。这个人,真的可靠吗?”
他最近一直让监察院暗中调查往年科场积弊,越查越觉得心惊。
李云走到旁边的竹椅坐下,语气平淡:
“郭优知这个人……很会做官,懂得审时度度,随波逐流。
以前环境如此,他难免同流合污。
但现在不同了,陛下和我都在盯着这件事,大势所趋,我相信他知道该怎么选。
况且……”
他顿了顿,想起那个活宝儿子:
“他能把郭保坤教育成那样一个……嗯,‘忠君爱国’之人,至少品性底子不算太坏。只要压力给够,方向指明白,他会认真办事的。”
范贤想了想郭保坤那朵奇葩,居然觉得李云这话有点道理,只好点点头: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会看好他的。你特意跑过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一件事吧?”
“自然还有。”李云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方,似乎穿透了重重屋脊,“春闱结束后,九州集团的船队就要再次扬帆,前往海外西方。这一次,我希望你亲自带队,率领一支精锐水师跟在后面。”
范贤眼睛骤然一亮,迸发出锐利的光芒:“让我带队?真的?这次是什么章程?做到什么程度?”
李云转回头,眼神冰冷,声音里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意:
“至于章程?你自己看着办。有些债,他们欠了很久了……是时候连本带利,血债血偿了。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范贤瞬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重重点头:“我明白了!扶桑那次我没赶上,这一次……交给我!”
“好。就这两件事。走了。”李云说着,站起身。
“哎?这就走?不留下来尝尝我们……呃……”范贤看了一眼锅里那团焦黑,把“手艺”两个字咽了回去,“好歹喝杯茶再走?”
“不必,吃过了。”李云毫不掩饰地又瞥了一眼那惨烈的厨房现场,嫌弃之意溢于言表,“你们……自己享用吧。”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青烟般掠过院墙,消失不见。
范贤看着李云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看灶台,摸了摸下巴,忽然对伍竹和滕子京道:“算了,别折腾了,还是让下人去买点现成的回来吧。”
滕子京松了口气,连忙跑去安排。
伍竹默默放下了菜刀,反正他不用吃,他只是享受这种氛围而已,就好像回到了当年和小姐做饭的时候。
————
离开范府,李云直接出了城,来到了弓箭部队的驻地。
如今这支部队虽然没有公开,但在一些人眼里,也和公开差不多了。
这一次前往北齐,中途他要带着黑衣箭队去一趟扶桑。
第181章 暗箭与新都
京都郊外,一片看似寻常的军营深处,却隐藏着不寻常的肃杀之气。
这里是黑衣箭队的驻地,外围有重重关卡和迷惑性的普通营帐,真正的核心区域守卫极其森严。
李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主帅营帐内,正在研究沙盘的老吴猛地一惊,待看清来人后,立刻单膝跪地:“王爷!”
“起来吧。”李云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代表扶桑的那片区域,眼神冰冷,“挑选三千精锐,随时待命。北齐使团返程之时,随我秘密前往扶桑。”
老吴心中一震,立刻应道:“是!属下即刻去办!”他没有任何疑问,王爷的命令就是绝对的旨意。
他知道扶桑已被王爷以雷霆手段覆灭,如今再次前往,必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到了扶桑,我会取一样东西交给你们。”李云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那样东西……很危险,但威力无穷。
我会将临时控制它的方法传授于你。
待九州集团船队西行,范贤率水师明面跟随之后,你便带领黑衣箭队,携那样东西,潜行匿踪,跟在最后。”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箭,直刺老吴心底:
“你们的任务,是在范贤清理完表面之后,进行最后的……彻底清扫。
西方那片土地,有些污秽,需要从根源上抹去,不留任何后患。明白吗?”
老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但他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属下明白!必不负王爷重托!”
他不需要知道那“东西”具体是什么,只需要知道这是王爷的命令,是为为未来的天下扫清障碍。
“去准备吧。此事绝密。”李云最后吩咐了一句。
“是!”老吴躬身领命,眼神坚定。
李云点了点头,身影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离开了军营。
……
————
当李云回到宫中时,已是夕阳西下。长信宫内灯火初上,弥漫着温馨的暖意和诱人的膳食香气。
女帝正倚在软榻上,有些无聊地翻着一本画册,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头,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云儿!你可算回来了!朕都快饿扁了~”
李云瞄了一下她的肚子……
女帝起身迎上来,很自然地挽住李云的手臂,将他拉到膳桌旁坐下。
自己则紧挨着他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天宫里的琐事,比如哪盆花开了,哪只猫又胖了,仿佛他只是寻常晚归的丈夫。
李云耐心地听着,偶尔给她夹一筷子她爱吃的菜,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种偶尔出现的,充满烟火气的温馨,是他愿意包容她一切任性妄为的根源。
……
用过晚膳,又散了散步消食,女帝便拉着李云走向香水池。
氤氲的热气中,她主动替李云宽衣,动作细致又带着撩人的意味。
她自己则像一尾灵活的白鱼滑入池中,靠在李云怀里,享受着温热水流的包裹和李云舒爽的按摩。
“云儿……”她转过身,双臂环上李云的脖颈,眼神迷离,吐气如兰,“今天……换朕来好好伺候你吧……”
她知道自已怀着身孕,许多事不便,但她总有别的法子取悦他,也取悦自己,牢牢霸占他所有的注意力。
李云顺从地由着她胡闹,在氤氲的水汽中,给予她热烈的回应。
直到两人都开始揉着嘴唇两边的脸颊,才相拥着离开浴池。
……
回到寝殿,躺在柔软的龙床上。
女帝像只慵懒的猫儿蜷缩在李云怀里,指尖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享受着极致欢愉后的余韵与安宁。
李云揽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忽然开口:“睿儿,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女帝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抬头看他,眼神还带着几分餍足的迷糊。
“我打算,在南庆、北齐、北蛮三国的交界之处,择一地修建一座新的城池。”李云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一座前所未有的、最宏伟、最坚固、也最繁华的巨城。”
女帝眼中的迷糊渐渐散去,露出一丝好奇:“修城?在那里?为什么?”
李云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因为那里,将会是未来天下真正统一之后的……国都。”
女帝的身体微微一僵,瞬间完全清醒了。
她撑起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云:“国都?你是说……”
“嗯。”李云肯定地点头,“南庆、北齐、北蛮,乃至更遥远的地方,终将融为一体。
这座新城,将不再属于任何一个旧有的国度,它将是一个崭新王朝的心脏,象征着真正的统一与新生。它将会命名为——‘中都’。”
女帝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她被这个庞大而惊人的构想彻底震撼了。
一座象征着天下共主的新都城!
这远比占据旧都更能彰显新朝的气象和气魄!
但下一秒,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秘的失落和醋意,语气也变得有些酸溜溜的:
“哦……新国都……那是不是以后……战荳荳和司里里……还有海棠哚哚……都要住到那里去?离你可就近了……”
李云看着她这副小气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傻睿儿。
无论国都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这座城,是我们的城,是我们孩子的城。
我只是想给你,给我们的未来,一个最好的开始。”
听到“我们的城”、“我们的孩子”,女帝心里那点小疙瘩瞬间被熨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期待。
她重新窝回李云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又软又糯:“好!都听云儿的!你说修在哪就修在哪!朕让户部拨最多的银子!要修得比现在的京都还要大!还要好看!”
“好。”李云笑着搂紧她,“都依你,不过户部的银子就不用动了,这座城我会让九州集团负责……”
……
寝殿内烛火柔和,两人相拥着,低声商议着那座尚在构想中的未来之都。
仿佛那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他们共同编织的、关于天下与未来的梦。
而在这个梦里,女帝李芸瑞永远是那个被无限纵容和深爱的中心。
第182章 扶桑收蛊
北齐、北蛮使团离开京都那日,仪仗煊赫,车马辚辚。
女帝并未亲临相送,只派了礼部官员依制饯行。
待使团车队远离京都后,李云也悄然离开,身影如风,直奔郊外黑衣箭队秘密集结的营地。
三千黑衣箭队精锐早已整装待发,鸦雀无声,肃杀之气弥漫。
见到李云到来,所有将士目光灼灼,无声行礼。
“出发。”李云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一行人如同沉默的黑色洪流,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急速潜行,很快抵达一处僻静且由九州集团完全控制的出海口。
十几艘经过特殊改造、外观看似商船实则内藏杀机的海船早已静候多时。
登船,扬帆。
船队悄无声息地驶入茫茫大海,朝着那片已然死寂的岛屿而去。
航程无话。
数日后,那片被灰黑色死气笼罩的海岸线出现在眼前。
还没有靠近,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腐朽与某种奇异甜香的气味便随风飘来,让船上的精锐们都不由得微微色变。
船只无法直接靠岸,李云下令船队在安全距离外下锚。
“在此等候。”他只吩咐了一句,便独自乘上一艘小艇,朝着那片死寂的岛屿划去。
登上扶桑岛,眼前的景象饶是李云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微微动容。
没有声音,没有活物,甚至没有完整的尸体。
目光所及之处,唯有累累白骨,各式各样的枯骨以各种扭曲痛苦的姿态散落四处,有些还保持着挣扎爬行的姿势。
就连土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泡后又彻底干涸。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那股浓郁的、源自灭世黑蝉的腐败甜香。
整个岛屿,已然成了一片真正的死地,所有生灵的血肉与魂魄,都化为了滋养那绝世凶蛊的养料。
李云面无表情,施展身法迅速向着岛内走去。
一直来到江户地区,他的精神力缓缓扩散开来。
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岛屿深处,一股极其恐怖、阴冷、暴虐的气息骤然苏醒!
“嗡——!”
一道乌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岛屿的一片森林中心冲天而起,瞬间便出现在李云面前!
那是一只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蝉形蛊虫,甲壳上布满了无数张扭曲哀嚎的人面图案,仿佛有无数恶魂被禁锢其中,无声嘶吼。
它的复眼如同两滴浓稠的鲜血,闪烁着残忍与饥饿的猩红光芒。
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死寂气息,足以让寻常人心胆俱裂,精神崩溃。
这正是以整个扶桑岛生灵为祭炼成的——灭世黑蝉!
此刻,这绝世凶物正兴奋地围绕着李云飞舞,发出细微却尖锐的嘶鸣,表达着亲昵与臣服。
它感受到了创造者的气息,那是它无法违抗的绝对主宰。
李云伸出手,灭世黑蝉乖巧地落在他掌心,收敛了所有凶戾之气,变得安静下来,只有那对血眸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他仔细感知了一下黑蝉的状态,满意地点了点头。
炼蛊,已成。
带着灭世黑蝉,李云离开这里返回船上。
当他踏上甲板,将那安静伏于掌心的漆黑蛊虫展示出来时,即便是以冷酷悍勇著称的黑衣箭队精锐们,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老吴也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那东西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他们灵魂悸动,仿佛面对天敌,生出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他们无法想象,王爷是如何掌控如此可怕的存在。
老吴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上前一步。
李云将灭世黑蝉暂时收回一个特制的玉盒中,然后开始向老吴传授临时控制黑蝉的法门。
法门并不复杂,却需要极强的精神力和坚定的意志才能驱动,否则极易遭到反噬。
老吴听得极其认真,将每一个细节牢牢刻印在脑中。
交代完毕,船队即刻返航。
……
回到出发的港口,李云并未停留,将后续事宜交由老吴全权负责后,便独自离开,快马加鞭,朝着北齐使团离开的方向追去。
……
不过一日功夫,他便追上了缓缓北行的使团队伍。
看到李云如期而至,海棠哚哚只是撇了撇嘴,似乎早有所料。
就是不知李云这些天去了哪里。
战翩翩则是喜形于色,觉得完成任务的机会大大增加。
李云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使团的队伍。接下来的旅途,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
李云时常与海棠哚哚并骑而行。
海棠哚哚性格直率,谈起北蛮的风土人情、草原猎鹰纵马的畅快,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她偶尔也会和李云切磋一下武艺,虽然每次都被轻松压制,却越战越勇。
打完之后又能勾肩搭背地一起喝酒,关系更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而非男女之情。
战翩翩则总是找各种机会凑到李云身边,一会儿送点心,一会儿问问题,眼神热切又带着少女的羞涩,意图明显得让旁人都替她着急。
李云对她倒是颇为耐心,对于这个性子单纯的公主,偶尔逗弄她两句,看她脸红心跳的样子,也算旅途一乐。
庄墨寒等北齐官员对此情景,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
这位镇国王与自家陛下、圣女乃至公主的关系,早已不是他们能置喙的了。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
时而欣赏北地愈发壮阔的风光,时而与海棠朵朵赛马比武,时而逗弄一下天真烂漫的战翩翩。
或者干脆在马车内,躺在秋梧的温软的怀里,享受着她那双轻柔的柔荑极尽舒畅的按摩。
李云这段北上之路,倒是过得颇为惬意快活,与之前前往扶桑时的肃杀冰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远方的上京城,已遥遥在望。
第183章 上京春深
北齐上京城外,旌旗招展,仪仗森严。
然而,令北齐群臣乃至使团中庄墨寒等人都倍感意外的是,皇帝战荳荳竟亲自率领文武百官,于城门之外等候。
这规格,远超迎接一国使臣的礼仪,甚至显得有些过于隆重了。
不少老臣暗自皱眉,觉得陛下此举有失身份,即便南庆镇国王在使团中,陛下也只需在宫内等候召见即可。
但当车队缓缓抵达,战荳荳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那个走下马车的黑袍身影上时,她那双深邃锐利的凤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亮光,唇角也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简单的迎接仪式过后,战荳荳并未过多寒暄,甚至没有先理会使团正使庄墨寒,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向李云。
“镇国王一路辛苦。”她的声音平静,带着帝王的威严,但仔细听,却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陛下亲自相迎,愧不敢当。”李云微微躬身,礼仪周全。
战荳荳却已伸出手,虚扶了一下,随即极其自然地说道:“朕已备下宫宴为诸位接风。镇国王,随朕入宫,朕有些要事需与你先行商议。”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那语气中的不容置疑,以及那几乎要实质化的、将李云与其他人隔开的气场,让所有在场官员都愣住了。
陛下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这是有多要紧的事啊,就算有要事,也不能如此明显啊!
然而,没人敢出声质疑。
这一年多来,由于太后已经放权,战荳荳积威已久,手段狠辣,无人敢触其锋芒。
李云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平静,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在无数道复杂、惊疑、探究的目光注视下,北齐的皇帝竟就这样亲自领着南庆的镇国王,抛下使团和百官,率先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一路无话,直至踏入守卫森严的皇宫深处,屏退所有宫人,只剩下两人独处时,战荳荳身上那层冰冷的帝王面具瞬间融化。
她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李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她仰起头,那双总是充满算计和威严的凤眸此刻燃烧着炽热的火焰,紧紧盯着李云,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终于来了!”
不等李云回应,她便急切地拉着他的手,快步走向自己的寝殿。
一进入那私密的空间,她甚至等不及走到内室,便猛地扯开了身上那件宽大繁复的龙袍!
龙袍之下,并非平坦的胸膛,而是被白色束胸紧紧包裹、却依旧能看出惊人弧度的丰盈。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已然明显隆起的小腹,已然有了四个多月的模样。
“看!”她抓着李云的手,强迫他抚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语气带着一种骄傲又委屈的复杂情绪,“你的种!憋了朕整整四个月!”
她的话语直接而大胆,带着北地女子的泼辣和属于帝王的独占欲。
她拉着还有些怔神的李云,直接走向寝殿后那热气氤氲的香水池。
“四个月了,伺候朕沐浴!”她命令道,眼神却媚眼如丝,自己则主动替李云解开了衣带。
温热的池水中,战荳荳如同一条终于回归水域的美人鱼,尽情舒展着因为怀孕而愈发丰腴迷人的身体。
她不像李芸瑞那样极尽缠绵挑逗,她的动作更加直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渴望。
她捧着李云的脸,狠狠地吻他,像是要弥补这数月分离的所有亏空。
她引导着他的手,游走在自己因为怀孕而更加敏感的身体上,发出满足而压抑的叹息。
即使是在情动之时,她眼底的那份高傲也未曾完全散去,仿佛就连沉沦,也要由她来主导。
此刻,被压抑了数月的欲望和思念如同火山般爆发,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李云。
……
这一夜,北齐女帝的寝宫内春光无限。
战荳荳的骄傲让她不愿轻易认输,即使是在床笫之间,也总要占据上风。
那种混合着帝王威严、女子柔媚和母性光辉的独特风情,让李云也为之深深着迷,难以自拔。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入龙床。
战荳荳率先醒来,她侧卧着,支着头,看着身边仍在熟睡的李云,眼神复杂。
骄傲,满足,依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当李云睁开眼时,对上的就是她这样直勾勾的目光。
“醒了?”战荳荳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的慵懒,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南庆那个疯女人,已经如愿以女子之身偿坐上龙椅,这次轮到朕了吧?”
李云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手掌自然地覆上她的小腹:“嗯。”
战荳荳任由他抱着,却微微抬起下巴,眼神锐利地看着他:“那朕什么时候可以公开?李云?”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质问: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做她的女帝,朕难道就要一直穿着这身别扭的龙袍,躲在男人的身份后面吗?
朕为你怀了孩子,北齐也即将按照你的计划融入新朝,你打算什么时候配合朕?
朕不想再女扮男装了!
朕要以女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北齐臣民面前,朕也要做北齐名正言顺的女帝!”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决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这是她的野心,也是她向他索要的承诺和公平。
李云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知道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声音沉稳而令人安心:
“好。等这一次的互换官员到位,我会亲自为你铺平道路。北齐,将会迎来它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帝。”
得到承诺的战荳荳,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彩,那是一种野心即将实现的兴奋和满足。
她主动吻上李云,语气又变得霸道起来:“记住你说的话!若是敢骗朕……朕就带着你的孩子,把你永远锁在北齐!”
清晨的寝宫内,再次弥漫开旖旎而紧张的气息。
两位同样骄傲的帝王,在这张龙床上,进行着另一场关于权力与未来的交锋与缠绵。
第184章 太后宫中的早膳
次日清晨,司里里早早便醒了。
昨天得知李云已经抵达上京,却被战荳荳径直截去了寝宫,她心中难免有些空落落的期盼。
精心梳妆后,她带着一对已经一岁多的儿女——战昭华和战云旗,乘着软轿前往太后宫中请安并用早膳。
踏入太后宫中温暖的花厅,才发现海棠哚哚和战翩翩也已经到了,正陪着太后说话。
“臣妾给太后请安。”司里里领着两个孩子,柔声行礼。
她今日穿着一身水绿色的宫装,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因怀孕四个月而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添了几分柔美风韵。
“快起来,自家人不必多礼。”太后笑容和煦,目光慈爱地落在两个蹒跚学步的小娃娃身上,“快来让皇祖母看看,昭华和云旗好像又长高了些。”
海棠哚哚依旧是那副随性的样子,冲着司里里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战翩翩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口。
几个女人很快围坐在一起,宫女们抱着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喂他们吃着特制的蛋羹和米粥。
司里里温柔地看着,偶尔轻声指导宫女,海棠哚哚则觉得有趣,拿了个小拨浪鼓逗弄孩子。
战翩翩也努力摆出喜欢孩子的模样,动作却有些笨拙。
花厅里一时间充满了孩子们的咿呀声和女人们的软语轻笑,气氛温馨。
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内侍清晰的通传声:“陛下驾到——镇国王到——”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只见战荳荳一身常服龙袍,虽未戴冠冕,但帝王的威仪不减。
而她身边,正是身着黑袍、身姿挺拔的李云。
司里里的目光几乎第一时间就黏在了李云身上。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瞬间漾开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和思念,脸颊微微泛红,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她飞快地垂下眼睫,掩饰住内心的悸动,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战荳荳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意,率先走了进来:“母后这里好生热闹。”
“皇帝来了,云儿也来了,快坐,早膳刚备好。”太后笑着招呼,目光在李云身上停留片刻。
眼神已经与往常不一样,已经带上了属于长辈的温和。
李云向太后行了礼,目光扫过众人,在司里里身上微微停顿,对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司里里感受到他的目光,心跳更快,慌忙低下头,耳根都红透了。
而此刻,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两个小家伙。
战昭华和战云旗原本正乖乖吃饭,看到陌生男人进来,都好奇地瞪大眼睛。
他们似乎对李云有些模糊的印象,但又感到陌生。
当李云走近,试图摸摸他们的头时,两个小家伙同时往后一缩,躲进了抱着他们的宫女怀里,怯生生地看着李云,小嘴扁着,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昭华,云旗,这是爹爹呀,快叫爹爹。”司里里连忙柔声哄着。
两个孩子却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母亲,又看看那个高大的男人,奶声奶气地、含糊不清地喊了声“娘……”,却怎么也不肯对着李云喊出“爹爹”两个字。
李云看着两个孩子怯生生的小模样,心中微软,并不强求,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在战荳荳身边坐下。
一顿早膳就在这种微妙而温馨的气氛中进行。
战荳荳举止从容,与太后说着话,偶尔与李云低语两句,在这里不用伪装,她放松了很多。
司里里则大部分时间都安静着,细心照顾孩子,只是眼角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李云。
海棠哚哚吃得最香,完全没受气氛影响。
战翩翩则食不知味,时不时偷看李云,又看看战荳荳,一脸纠结。
早膳用毕,宫女们撤下餐具,奉上清茶。
海棠哚哚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目光直接看向李云,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扭捏:
“李云,春闱二月初就开始,春闱结束后我就得回北蛮了。在这之前,你得跟我同房,我得怀着孩子回去。”
她这话说得太过直白,让正在喝茶的太后差点呛到,司里里脸颊绯红,连战荳荳都挑了挑眉。
海棠哚哚却浑不在意,继续道:
“这是我们在南庆时说好的条件,北蛮需要未来的继承人流着你的血,这样合作才能更稳固。你可别想赖账。”
李云看着她那副谈公事一样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点头:“好,我知道。”
一旁的战翩翩见状,也急了,再也顾不得害羞,鼓起勇气扯了扯战荳荳的袖子,小声道:
“陛下……我……我的任务……”她眼巴巴地看着战荳荳,又看看李云,意思再明显不过。
战荳荳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
“急什么?朕自有安排。少不了你的。”她这话既是对战翩翩说,也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告主导权。
战翩翩得了承诺,虽然还是着急,却也不敢再多说,只是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期盼和焦虑。
太后看着眼前这暗流涌动的场面,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打圆场:
“你们年轻人啊……罢了罢了,哀家老了,不管你们这些事。
云儿既然来了,就多陪陪孩子们,昭华和云旗都快不认识你这个爹了。”
李云看向那两个依然有些怕生、却好奇地偷看他的小家伙,眼神柔和下来:“是,太后。”
花厅内的气氛依旧温馨,却因几个女人各自的心思而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李云坐在中心,感受着来自不同方向的、或炽热或含蓄或直接的目光,深知这次北齐之行,注定不会清闲了。
……
早膳后。
李云和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在感觉李云的喜爱之后,两个孩子终于喊出了那一声爹。
这让李云很是高兴。
海棠哚哚看着他们玩耍,突然觉得有一个孩子也不错,她开始不拿这件事当做任务完成了。
第185章 神庙使者再次出现!
二月初,北齐上京城的空气中似乎都多了一丝紧绷和书卷气。
一年一度的春闱会试正式拉开帷幕,而今年又与往年格外不同。
南庆派遣的三十余名学子,也加入了这场关乎前程的角逐。
考场之外,人头攒动,送考的、看热闹的、以及各怀心思之人汇聚一堂。
李云并未亲临考场,但他的精神力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无声息地笼罩着整个考场,尤其是考场周边区域。
互换学子科举是他推动两国融合的重要一步,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他认识的南庆学子只有两人。
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为国争光的范无救,以及那个在边境就有过一面之缘的史阐立。
他大致能感知到这两人状态还算稳定,正专注于笔下的文章。
……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考试日,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动,突然触动了李云的精神感知。
那波动极其隐蔽,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精准感,一闪即逝,普通大宗师恐怕都难以察觉。
但李云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神庙使者!
他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穿透重重屋舍人群,精准地锁定了波动传来的方向。
考场外一条僻静的巷口。
那里,一个穿着普通文士长衫、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子,正看似无意地朝考场内望了一眼,随即转身。
他以一种看似平常、实则每一步都精确到毫厘的步伐,迅速融入人流,朝着城外方向而去。
他的伪装极好,神情动作与常人无异,甚至能模拟出呼吸和体温。
但在李云超越这个时代的感知下,那层伪装无所遁形,这是一个神庙的仿生机器人使者!
它来做什么?窥探科举?收集情报?还是有着更危险的目的?
绝不能让它离开!
李云身影一闪,已从原地消失,如同鬼魅般穿梭于街巷屋顶之上,远远吊在那个“文士”身后。
他控制着速度,既不让目标脱离感知范围,又不立刻靠近,以免打草惊蛇。
他要看看这使者要去哪里,是否只有他自己。
那神庙使者显然也具备极高的环境侦测能力,似乎察觉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窥视感,行动骤然加速。
他不再掩饰,步伐陡然变得迅捷无比,如同猎豹般在人群中灵活穿梭,普通百姓只觉得一阵风掠过,根本看不清身影。
他的速度极快,远超九品高手,几乎是几个呼吸间便已冲出了熙攘的内城,朝着人烟相对稀少的城外郊野疾驰而去。
“发现了吗?可惜,晚了。”李云心中冷笑。
一出城门,周围环境豁然开朗,行人稀少。
神庙使者不再有任何顾忌,体内能量核心全速运转,速度再次飙升,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企图彻底摆脱追踪。
然而就在它以为即将安全之时,一道黑袍身影如同瞬移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它正前方的官道中央,负手而立,恰好拦住了去路。
神庙使者猛地刹住脚步,冰冷的电子眼快速扫描着前方拦路者。
数据库中迅速比对出信息目标:李云。危险等级:最高。
他没有任何犹豫,扯下蒙着眼睛的黑色布条,并且体内能量瞬间转向攻击模式,。
“嗤——!”
两道炽热的高能粒子束瞬间射出,直取李云要害!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空气都被灼烧出扭曲的痕迹。
可是李云只是随意地抬起手,五指张开。
那两道足以熔金蚀铁的高能粒子束在距离他手掌不足一尺的地方。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骤然停滞、扭曲,然后如同温顺的水流般,被他掌心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吸纳、湮灭,消失无踪。
神庙使者眼中的红光剧烈闪烁,显然无法理解眼前的现象。
他的战斗程序立刻启动第二方案,脚下发力,地面龟裂,机械躯体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向李云,合金拳头直轰李云面门,带起的拳风撕裂空气!
李云依旧站在原地,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那携带着万钧之力的合金拳头上。
“铛——!”
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巨响爆开!
以两人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猛地扩散开来,将官道旁的尘土草木尽数掀起!
那神庙使者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那足以轰碎巨石的合金拳头,被李云一根手指稳稳抵住,不得寸进!
拳头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凹陷和裂纹!
神庙使者体内的处理器疯狂运转,计算着各种应对方案,但所有的计算结果都指向同一个词。
无法力敌!
他当机立断,猛地后撤,试图自爆核心以求同归于尽,或者至少毁掉所有数据。
但李云的速度比它的指令更快。
就在使者后撤的瞬间,李云那根手指如同穿越了空间,轻轻点在了它的额头正中。
一股精纯而霸道的能量瞬间涌入神庙使者体内,直接将他体内的零件破坏!
神庙使者眼中的红光瞬间熄灭,变得黯淡无光。
所有动作骤然停止,扬起的尘土缓缓落下。
它就像一尊突然断电的雕塑,僵硬地站在原地,保持着后撤的姿势,彻底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官道上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云缓缓放下手,走到这具精致的仿生机器人面前。
他伸出手指,划过对方与真人无异的皮肤,触感温热甚至能模拟出脉搏,但其下的冰冷金属骨架却逃不过他的感知。
“啧啧,神庙的技术,确实很牛逼啊……”李云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派你来……是想看看我到底在做什么?还是想阻止春闱?或者……有别的目的?”
“还是说,只是来评估威胁的吗?”他看着眼前这具昂贵的“废铁”,若有所思。
原本他就想着,等这次春闱结束,帮助战荳荳恢复女儿身之后,就去一趟神庙。
现在他又多了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春闱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在远处,官道之上,只剩下一人一“尸”,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能量灼烧气息。
第186章 海棠哚哚也挺疯的
李云正打算拎着这具神庙使者的“尸体”离开,远处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骑红影正疾驰而来,马背上那熟悉的身形,正是海棠朵朵。
海棠朵朵显然也看到了官道上的李云,以及他手里拎着的那个僵硬的人影。
她一勒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停在了不远处。
她利落地翻身下马,脸上带着几分诧异:“李云?你怎么在这儿?这谁啊?”
她好奇地打量着那具低垂着头、毫无生气的“文士”。
“一个不速之客。”李云晃了晃手中的“尸体”,“神庙派来的使者。”
“神庙使者?”海棠朵朵眼睛瞬间瞪大了,好奇地凑近了些,甚至还伸出手指戳了戳使者的脸颊,“这就是神庙使者?看着跟真人一模一样啊!摸起来还是热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很精密的机器。”李云言简意赅地解释,知道跟这个时代的她解释仿生机器人太过困难。
“机器?”海棠朵朵果然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懒得深究,她对这些复杂的东西一向没什么耐心。
她甩了甩手,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目光灼灼地看向李云,语气直接得令人咋舌:
“喂,既然碰上了,你也出城了,那就别回去了!正好跟我回别院把正事办了吧!说好的春闱前要我怀上孩子的,这眼看就没几天了!”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羞涩,只有一种特有的爽朗和……迫不及待?
李云听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北蛮才提出这个条件,但她这般直白豪放,每次都能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他看着海棠朵朵那双清澈坦荡、写着“赶紧办完事我好回家”的眼睛,无奈地笑了笑:
“行吧。正好我也需要个清静地方处理一下这东西。”他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神庙使者。
“那正好!跟我来!”海棠朵朵见他答应,顿时眉开眼笑,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安静得很,绝对没人打扰!”
她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驰去。
李云拎着使者,身形一动,便轻松地跟在了马旁,速度丝毫不慢。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一片依山傍水、清幽雅致的别院出现在眼前。
进入别院,海棠朵朵立刻招来一名侍女,吩咐道:
“回城里禀报陛下和太后,就说镇国王殿下这几日在我别院做客,商议要事,暂时不回宫了。”
侍女领命而去。
李云则拎着神庙使者,在海棠朵朵的指引下,走进一间僻静的石室,将使者扔在角落,又随手布下几道禁制防止意外,这才走了出来。
海棠朵朵就站在石室外等着他,双手背在身后,看似随意,但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泄露了她一丝不自在。
毕竟,理论上是理论,真要实践了,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心里难免有些打鼓。
尤其是……她以前可没少偷偷观摩李云和战荳荳,还有司里里的“实战”……
“走吧,带你去我房间。”她努力维持着淡定的语气,转身在前面带路,脚步却比平时快了些。
李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强装镇定却略显僵硬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现在知道紧张了?刚才在路上不是还挺豪迈的么?”
海棠朵朵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瞪他,脸颊绯红,嘴硬道:“谁……谁紧张了!不就是睡一觉生个孩子吗!我们北蛮女子才不像你们南人那么多扭扭捏捏!”
“是是是,哚哚姑娘最是爽快。”李云从善如流地点头,眼中的笑意却更深了。
来到海棠朵朵的闺房,布置倒是简洁大气,带着几分草原风格,不像一般女子闺房那般精致。
空气中弥漫着和她身上类似的、淡淡的青草香气。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和暧昧。
还是海棠朵朵先打破了沉默,她指了指房间一侧用屏风隔开的方向,那里热气氤氲:
“那个……我让人备了热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或者……一起?”
她最后两个字声音明显低了下去,眼神飘忽,不敢看李云。
李云看着她这副明明害羞还要强撑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从善如流道:“客随主便,听你安排。”
最后自然是海棠朵朵红着脸把他推去了屏风后,自己则坐在外间,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心跳如擂鼓。
等到李云洗完,换她进去时,她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去的。
当两人终于都沐浴完毕,穿着宽松的寝衣,站在那张铺着兽皮的宽大床榻前时,气氛达到了一个紧绷的顶点。
海棠朵朵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猛地抬起头,直视着李云:“来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那语气,不像是要共赴云雨,倒像是要上战场比武。
李云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抚上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烫的脸颊:“哚哚,这种事……急不得。”
他的指尖带着刚沐浴后的温热,触碰让她轻轻一颤。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才覆上那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红唇。
这个吻温柔而耐心,带着安抚的意味,慢慢融化着她的紧绷。
海棠朵朵从一开始的僵硬,到渐渐放松,甚至开始生涩地回应。
她发现,这和偷看好像完全不一样……那种被珍视、被引导的感觉,让她有些晕眩。
接下来的事情,便水到渠成。
尽管海棠朵朵努力想表现出经验丰富的样子,但她生涩的反应和偶尔因为不适而轻蹙的眉头,都暴露了她纸老虎的本质。
好在李云极尽温柔与耐心,一步步引导着她,让她逐渐适应,甚至开始领略到其中的美妙。
最初的疼痛过后,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愉悦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她。
她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开始遵循本能,大胆地回应,甚至反客为主?
如同在北蛮草原上纵马奔驰般,带着一种野性的热情和享受。
她发现,这件事……好像并不只是任务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四天,这座清静的别院仿佛与世隔绝。
两人或是缠绵床榻,探索着彼此的身体与欲望,或是并骑出游,在山林间纵情奔驰,夜晚则相拥而眠,听着窗外潺潺流水声。
海棠哚哚彻底抛开了最初那点别扭和任务心态,完全沉浸在这段突如其来的亲密关系中。
她享受着李云的温柔与强大,也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热情与直率。
……
四日后。
当李云再次提起该回上京城时,海棠哚哚竟然生出几分不舍。
她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嘀咕道:“也不知道这次怀上没有……要是没有,回到宫里还得再来一次……”
李云闻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应该……有了吧,都那么多了。”眼神却看向了她的唇。
海棠哚哚这唇……
确实不错。
海棠哚哚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却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最好是有!不然亏大了!”
但她的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纯粹的功利,反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缱绻。
这别院四日,终究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不一样的痕迹。
第187章 春闱结束
回到上京城,皇宫依旧肃穆庄严,却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活色生香。
战荳荳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李云和海棠哚哚径直去了司里里所在的宫殿。
一进宫门,就听到两个孩子咿咿呀呀的玩闹声。
司里里正坐在软榻边,温柔地看着宫女陪战昭华和战云旗玩耍。
见到李云回来,司里里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忙起身相迎,柔声道:“云公子,您回来了。”
她的目光在李云身上流转,带着浓浓的思念和关切,然后又看向一旁的海棠哚哚,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师姑。”
海棠哚哚大大咧咧地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被两个蹒跚学步的小家伙吸引了过去。
李云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蹲下身,张开手臂。
两个孩子经过几天的相处,已经不再怕他。
看到他回来,竟然摇摇晃晃地扑了过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爹……爹……”
李云一手一个将他们抱起来,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逗得两个孩子咯咯直笑。
司里里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眉眼弯弯,满是幸福。
她拉着海棠哚哚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和好奇:“小师姑,这四日……在别院过得可好?舒不舒服?”她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海棠哚哚闻言,脸上只是微微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随即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样子,甚至还带着点点评般的口吻:“嗯,还不错。山清水秀,挺安静的。”
她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什么,然后补充了一句,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要不是时间紧,四天哪够?根本就不是我的极限。”
司里里先是一愣,随即掩着嘴低笑起来。
她哪里听不出海棠哚哚这话里的潜台词,这是在跟战荳荳别苗头呢!
谁不知道当初陛下最高记录是三天,结束后腿都软得打颤。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殿外恰好传来内侍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话音未落,一身龙袍的战荳荳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她一听说李云回宫了,立刻就把那些还没批完的奏折扔到了一边,反正春闱要考九天,现在才过去五天,时间还充裕得很。
她一进来,那双锐利的凤眸就先扫过了正抱着孩子玩的李云,然后精准地落在了正在“窃窃私语”的司里里和海棠哚哚身上。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给朕听听。”战荳荳语气随意,却自带一股帝王的威压,尤其是那“朕”字,咬得略重。
没等司里里回答,战荳荳目光就转向海棠朵朵,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师姑,朕听说你这四天在别院……过得挺充实啊?不过朕怎么听说,好像也不是连续四天都在‘忙正事’?白天还出去游山玩水了?”
这话里的调侃和不服气,简直不要太明显。
海棠哚哚瞥了她一眼,眼神特意在她那双修长的腿上扫过,语气平淡无波,杀伤力却极强:
“是啊,劳逸结合嘛。不过嘛,就算去掉白天,‘忙正事’的时间加起来,四个晚上也是有的。至少……有人腿没抖,不像某人,当初可是亲口说过‘三天已是朕之极限’呢……”
“你!”战荳荳被噎了一下,脸颊瞬间涨红,那是她当初情动时的‘无心之言’,居然被这女人记住了还拿出来说事!
她顿时不服气地反驳,“那是……那是情况不同!朕那是……那是……”
她“那是”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总不能说当初李云更卖力吧?
眼看这两人就要像小孩子一样吵起来。
李云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无奈地笑道:“行了,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都不堪一击。”
这话一出,海棠哚哚立刻瞪圆了眼睛看向李云,那眼神分明在说:喂!你怎么还拆我台!
战荳荳却瞬间舒坦了,得意地扬起了下巴,仿佛打了个胜仗,还挑衅似的看了海棠哚哚一眼。
虽然也被说“不堪一击”,但只要海棠哚哚跟自己一个水平线,她就觉得赢了!
司里里在一旁看着这三人互动。
尤其是两位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女子此刻竟为这种事“争风吃醋”,忍不住再次掩嘴轻笑,觉得有趣极了。
殿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又好笑。
两个孩子不明所以,看着大人们奇怪的表情,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一场小小的“较量”,就在李云各打五十大板的总结和孩子的笑声中,暂时落下了帷幕。
只是谁都知道,这后宫里的“暗流”,恐怕只会越来越有趣。
……
四日时间,转瞬即逝。
当标志着春闱结束的钟声从上京城各处考场响起时,也意味着一段紧绷时光的暂时终结,和新的波澜的开始。
……
这些天,南庆两国互换的官员也到达了这里,这些官员中,官职最高的是礼部侍郎郭争。
刚结束春闱的南庆学子们已经来到了南庆在北齐上京城的会馆,而那些刚到这里的官员也在。
他们非常关心这些学子们考得怎样了。
毕竟这关乎南庆的脸面。
————
皇宫,御书房。
战荳荳正在看着内阁递上来的,关于南庆的互换官员在北齐的任职安排。李云在一旁陪着她。
“哼,这些老家伙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否则朕将他们都换了。”战荳荳看着奏折上内阁给出的意见冷声道。
“他们都是北齐各大家族的代表人物,自然舍不得,也不可能舍得现在取得的高位。”李云淡淡说道。
春闱已经考完,互换的官员也已经到位,这些官员李云早就有安排,他们会到上京城附近的一些县府任职。
过些天,等这些官员上任,李云就会让战荳荳恢复女儿身,堂堂正正站在整个北齐面前。
到时候,南庆的这些官员就会起到稳定作用,不会让北齐乱起来,这也是李云早就考虑好的。
至于北齐内阁,甚至是六部大臣,如今也已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很震惊,他们的陛下竟然是女人!
有一些老家伙自然想反对。
可是如今的北齐,已经被战荳荳牢牢掌控,他们不支持也没有办法,因为不支持,战荳荳就会让他们告老还乡。
而告老还乡以后……
等待他们的,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第188章 放榜与女帝临朝!
春闱结束后的几日,上京城弥漫着一种焦灼与期待交织的气氛。
南庆学子与官员们更是翘首以盼,心中忐忑不安。
阅卷、复核、排名……一系列流程在紧张有序中进行。
数日后,终于到了放榜之日。
皇榜之下,人潮汹涌。
南庆的学子们挤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然而当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他们的脸色渐渐从期盼变为失落,最终化为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结果,差强人意。
南庆此番前来北齐应考的三十五名学子,皆是国内层层选拔出的精英,怀抱壮志而来。
但是北齐文风鼎盛,底蕴深厚,才子辈出,竞争之激烈远超想象。
最终,皇榜之上,南庆学子仅有寥寥数人上榜。
其中,范无救之名赫然在列,虽名次不算顶尖,却也稳稳进入了二甲之列。
他站在榜下,看着自己的名字,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激动与释然。
他终究没有给南庆丢脸,也没有辜负王爷和镇国王的期望。
另一名上榜者,则是那位颇有才名的史阐立,他的名次也在二甲的中层阶段。
另外还有三人则是吊在了榜尾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这个结果,对于心高气傲的南庆学子而言,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许多人垂头丧气,面露羞愧。
不过带队前来的礼部侍郎郭争,还是其他官员,看到这个结果,在最初的沉默后,反而流露出一种“竟还不错”的神情。
他们早已做好全军覆没的最坏打算,毕竟北齐文坛之强,天下皆知。
如今竟有数人上榜,尤其是范无救成绩还算亮眼,这已算是意外之喜,至少保住了南庆文坛的最后一丝颜面。
“不必灰心!”郭争站出来,扬声安抚众学子,“此番重在交流切磋,能登上北齐皇榜,已证明尔等之才学!没上榜的也不必气馁,回去之后,当更加勤勉,他日必能金榜题名!”
学子们闻言,心情稍缓,但那份失落与不甘,却非几句话能轻易抹平。
春闱之事,至此尘埃落定。
随后,南庆派遣至北齐的互换官员,也陆续接到了任命文书,纷纷前往上京城周边的各个州府走马上任。
他们肩负的不仅是官职,更是维系两国关系、促进融合的重任。
整个北齐官场,因为这批南庆官员的到来,悄然发生着变化。
一切,都在按照李云的计划稳步推进。
……
————
时机,已然成熟。
数日后的一个清晨,北齐皇宫,太极殿。
百官如同往日一般,按品级序列,肃立殿内,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开始新一天的朝会。
钟鼓声歇,内侍监尖细的声音如期响起:“陛下驾到——!”
百官纷纷垂首躬身,准备迎接那位一向威严冷峻、手段强势的年轻帝王。
可是……
当那抹身影出现在御阶之上时,所有抬头偷瞄的官员,都在瞬间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只见来人,并非他们熟悉的那身玄色龙袍和帝王冠冕。
而是一袭正红色绣金凤纹的曳地长裙,裙摆华丽铺陈,如同盛放的牡丹。
云鬓高挽,簪着九凤衔珠金步摇,眉心贴着赤金花钿。
妆容精致,眉眼依旧锐利,却褪去了那份刻意模仿男子的冷硬,增添了几分属于女子的明媚与艳光。
但那通身的帝王威仪,却不减反增!
是战荳荳!
却又不再是他们认知中的那个“皇帝”!
她竟然是女子?!
这一刻,不知内情的官员们脑中一片空白,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些年迈的老臣更是呼吸急促,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在女帝身后半步,还跟着一个身影——南庆镇国王,李云!
他就那样平静地站在御阶之上,站在北齐的朝堂之上,站在女帝身侧!
这……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荒唐至极!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以内阁首辅为首的几位内阁重臣,以及六部尚书,竟齐刷刷地出列,跪倒在地,声音洪亮而恭敬:“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的声音沉稳无比,显然早已知情,并且接受了这个事实!
其他官员彻底懵了!
内阁……六部……这些朝廷支柱,竟然全都知道?而且他们竟然都接受了?!
巨大的震撼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太极殿。
那些原本想要跳出来斥责“妖女祸国”、“牝鸡司晨”的官员,看到内阁和六部大佬们全都跪下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噎了回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们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而是一场早已谋划好的、自上而下的权力更迭!
陛下是女子的事实,早已得到了朝廷最高层的默许甚至支持!
谁若此刻跳出来反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战荳荳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百官,将所有人的震惊、恐惧、难以置信尽收眼底。
她缓缓走到龙椅前,优雅转身,裙摆划出一道威严的弧线,坦然坐下。
李云则站在她龙椅旁稍侧的位置,神色淡然,现场的一切都和他计划好的一样。
“众卿平身。”战豆豆开口,声音清越,不再刻意压低,恢复了女子特有的音色,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她一双凤眸冷然瞥向那些没有跪下的朝臣。
内阁大臣、六部之外的百官如梦初醒,纷纷跪倒在地,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参差不齐,却再无一人敢质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在宏伟的大殿中回荡。
战荳荳看着下方匍匐的臣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但这最重要的一步,她终于,堂堂正正地迈出来了!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身份的皇帝。
她是战荳荳,是北齐名正言顺、独一无二的女帝!
她微微侧头,与身旁的李云交换了一个眼神。李云眼中带着鼓励和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
朝会,在一片诡异而肃穆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但每一个官员都知道,北齐的天,从这一刻起,彻底变了。
————
下朝之后。
李云陪着战荳荳回到御书房,今天一整天她都无比的兴奋,甚至直接在御书房拉着李云缠绵。
但是两人都清楚,接下来的才是关键,当这件事传遍整个北齐之后,注定会掀起更大的波澜。
第189章 北齐大公主哭了
果然不出李云和战荳荳所料。
女帝身份公之于众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北齐境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消息迅速从朝堂传遍上京,继而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各州府扩散。
一时间,举国哗然,民间议论纷纷,茶馆酒肆、街头巷尾,无不以此为谈资。
反应最为激烈的当属各地的书院和文人团体。
许多自诩清流、恪守古训的读书人愤慨不已,痛心疾首。
他们引经据典,高声疾呼“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认为女子为帝乃是祸乱之源,违背纲常伦理,国将不国。
他们鄙夷地看向南庆,认为长公主李芸瑞登基已是自取灭亡之道,北齐万万不可效仿此等荒谬之事。
可是令他们感到惊愕和无力的是,朝堂之上,以内阁首辅和几位实权派阁老为首,六部尚书竟齐齐保持了沉默,甚至隐约流露出支持之意!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被誉为北齐文坛泰山北斗、天下读书人楷模的大儒庄墨寒,竟然公开表态,支持女帝!
庄墨寒的声望极高,他的表态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许多书生的激愤,但也让更多人陷入了困惑和迷茫。
朝堂大佬和文坛宗师的集体默许或支持,让这场风波从一开始就蒙上了一层复杂的色彩。
但利益的触动终究难以平息。
一些远离权力中心的地方豪强大族,以及少数在朝中失势或心怀异志的官员,看到了可乘之机。
他们开始暗中串联,鼓动不明真相的百姓,散布恐慌情绪,指责女帝“欺瞒天下”、“勾结南庆”、“欲倾覆北齐社稷”。
甚至,内阁两位原本就与战荳荳政见不合、此次被迫屈服的阁老,以及吏部尚书、工部侍郎等实权官员,也暗中加入了这股暗流,企图借此机会将战荳荳拉下马,重新瓜分权力。
对于这一切,端坐于深宫的战荳荳和李云洞若观火。
锦衣卫早已将各方势力的动向探查得一清二楚,密报如同雪片般送入御书房。
“跳梁小丑。”战荳荳看着密报,只是冷冷一笑,眼中杀意凛然。
李云亦是淡然:“让他们再蹦跶几天。人跳得越全,清理得才越干净。”
两人丝毫不慌。
如今的北齐,军权被战荳荳通过心腹将领牢牢掌控在手。
朝政方面,上京城及周边重要州府皆在绝对控制之下,那些南庆互换而来的官员也已在关键岗位就位,起到了稳定作用。
至于更偏远的地区,即便有骚动,也根本翻不起大浪。
这表面风起云涌、暗地剑拔弩张的几天里,皇宫之内却呈现出一派诡异的温馨宁静。
李云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战荳荳和司里里,以及两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战荳荳虽处理政务时依旧雷厉风行,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释然和轻松。
与李云独处时更是热情似火,仿佛要将过去伪装岁月里压抑的情感全部释放。
而那位一直被“任务”困扰的北齐大公主战翩翩,也终于在这期间找到了机会。
一日午后,她鼓起勇气,红着脸将李云拉到了自己的宫殿。
战翩翩身材娇小玲珑,比例却极好,胸前微隆,腰肢纤细,一双大眼睛总是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像个需要人呵护的邻家妹妹。
“李云……陛下说……说我可以……”她声音细若蚊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那副又期待又害怕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李云看着她这副情态,心中微软,他拉着战翩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软肋上。
他希望战翩翩仔细思考能不能承受。
战翩翩惊骇不已。
但是下一刻,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起来:“我可以!”
李云微微一笑。
他朝着战翩翩那微微发颤的樱唇吻了下去。
尝多了各种浓郁,这一次他在战翩翩这里体会回了一种清新的感觉。
……
起初,战翩翩还因为好奇和“任务”的驱动,表现得颇有兴致,甚至有些笨拙的主动。
但她很快就在李云熟练的挑逗和强烈的冲击下败下阵来。
娇小的身体敏感得超乎想象。
没过多久,她便眼角泛泪,小声地啜泣起来,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不要了……太快了……”,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兽。
可是身体的反应却诚实得多。
那从未体验过的、如同浪潮般一波波袭来的极致快感,让她一边可怜兮兮地掉着眼泪,一边又不由自主地迎合着。
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李云的脖颈,发出细碎而甜腻的呜咽声,彻底沉沦其中。
从午后到黄昏,战翩翩体验了从云端到深渊又重回云端的极致感受。
最后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弹,蜷缩在李云怀里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甜笑。
……
几天时间,就在这般外紧内松的氛围中悄然流逝。
该跳出来的人,几乎都已浮出水面。名单被锦衣卫清晰地呈递到御案之上。
两位内阁大臣、吏部尚书、工部侍郎,以及七个在上京城周边颇具影响力的豪强家族,他们的罪证、密谋、煽动百姓的言行,皆记录在案。
战荳荳看着那份名单,眼中寒光乍现,再无丝毫犹豫。
她提起朱笔,在那份名单上,重重地写下一个字——
“杀!”
旨意一下,早已准备就绪的锦衣卫如同黑夜中扑出的猎豹,以雷霆万钧之势,同时扑向名单上的所有目标!
一夜之间,上京城及周边州府血雨腥风。
两位阁老在府中被直接拿下,吏部尚书于宴席上被拖走,工部侍郎在妾室床上被揪出……
那些煽动民变的豪强家族,更是被直接破门而入,主要成员尽数缉拿,反抗者格杀勿论!
动作快、准、狠!
根本没有经过繁琐的审判程序,所有被抓捕之人,经锦衣卫核实罪证后,第二日便被推往菜市口,公开宣判,即刻问斩!
一时间,哭喊求饶声、百姓惊呼声、刽子手刀落之声,交织在一起。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却也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将所有的反对和骚动彻底镇压了下去。
北齐女帝用最铁血的手段,向天下宣告了她的权威不容挑衅!
那些还在观望或心怀侥幸的人,无不胆寒,再不敢有任何异动。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最后一颗人头落地,上京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只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血腥气,和茶余饭后人们心有余悸的低声议论,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皇宫御花园内,李云正陪着战荳荳和司里里散步。
海棠哚哚嗑着瓜子,看着战荳荳调侃道:“啧啧,真是够狠的,一口气砍了这么多。”
战荳荳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乱世用重典。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唯有如此,才能最快止乱定分。”
她的目光投向远方,坚定而冰冷,“谁想乱朕的国,朕就要谁的命。”
第190章 秘密离开
血腥的清洗过后,北齐朝野上下陷入了一种噤若寒蝉的平静。
所有人都彻底明白了,这位新晋公开身份的女帝,绝非依靠侥幸或他人庇护才坐稳龙椅。
她拥有铁血的手腕、强大的掌控力,以及……不容置疑的决心。
她既然敢揭开最大的秘密,就做好了应对一切风暴的准备,任何敢于挑战她权威的人,都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空缺出来的朝堂职位,迅速被战荳荳这些年来暗中培养、或早已投诚效忠的得力干将填补。
这些人或许资历并非最老,但能力出众且忠心可靠。
在他们的运作下,北齐的朝政机器非但没有停滞,反而以一种更高的效率重新运转起来。
动荡被迅速抚平,秩序得以重建。
眼见北齐局势已定,几天后,圣女海棠哚哚提出了告别。
御花园的凉亭内,她依旧是那副洒脱不羁的模样,对着战荳荳、李云和司里里说道:“行了,这边也没我什么事了。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北蛮了。”
她虽是北齐圣女,但更是北蛮的王女。
如今北蛮已然征服西胡,版图扩张,正是需要稳定内部、消化战果的时候。
尽管有北齐和南庆派去的官员协助教化治理,但她作为王女,未来北蛮的王,必须回去坐镇,凝聚人心。
“这么快就要走?”司里里有些不舍,递给她一杯刚沏好的热茶。
“不然呢?”海棠哚哚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毫无品茶的雅致,“再看你们整天腻腻歪歪的?我可受不了。”
她嘴上说着嫌弃,但眼神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这段在上京的日子,虽然波折不断,却也热闹非凡,与她以往在草原的生活截然不同。
战荳荳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她:“需要朕派兵护送吗?”
“用不着。”海棠哚哚摆摆手,一脸自信,“草原是我的家,还能丢了不成?放心吧,等你们以后来北蛮,我请你们吃最地道的烤全羊,喝最烈的马奶酒!”
李云看着她,点了点头:“北蛮那边,若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九州商会,九州商会在那边已经全面展开了。”
“知道啦!”海棠哚哚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作为孩子的爹,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为了给她饯行,当晚,众人没有举行什么隆重的宫宴,反而是在司里里的宫殿院子里,支起了烧烤架,搞了一场轻松随意的烧烤晚会。
战荳荳也难得地褪下了龙袍,换上一身简便的宫装。
羊肉在炭火上烤得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海棠哚哚亲自上手,手法娴熟地翻动着肉串,一边烤一边吹嘘着自己草原烧烤技术天下第一。
众人围坐在一起,喝着酒,吃着烤肉,说着闲话。
孩子们在一旁嬉闹,咯咯的笑声不时传来。气氛轻松而欢快,暂时忘却了朝堂的纷争和离别的愁绪。
海棠哚哚拍着李云的肩膀,大声说着:“李云!等我回了北蛮,生了孩子,名字得让我来取!要取个我们北蛮最威风的名字!”
李云笑着应下:“好,依你。”
战荳荳和司里里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翌日清晨,海棠哚哚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带了北蛮的亲随护卫,便骑着马,离开了上京城。
她走得很干脆,一如她的性格,只在宫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便一挥马鞭,绝尘而去,身影消失在通往北方草原的官道尽头。
海棠哚哚离开的第二天,李云也准备启程了。
他要去的地方,比北蛮更远,更神秘——神庙。
御书房内,战荳荳和司里里都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担忧。
“一定要去吗?”司里里柔声问道,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嗯。”李云点头,语气平静却坚定,“有些事,必须去了结。神庙的存在,始终是个变数。而且,上次那个使者,也表明他们已经开始关注我们了。”
战荳荳沉默片刻,她知道无法阻止他,只能道:“小心。北齐……和我……还有孩子们,等你回来。”
“放心。”李云握住她们的手,“我会回来的。”
他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侍女秋梧一人随行。
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上京城。
马车一路向北,朝着那苦寒的极北之地而去。
越是向北,人烟越是稀少,气候也愈发寒冷,沿途的景色从繁华城镇逐渐变为荒原雪岭。
旅途漫长而枯燥,但对于李云而言,却是一个难得的静心思索的时间。
他梳理着如今的天下大势,思考着神庙可能存在的各种情况,以及……未来统一的道路。
马车碾过冰雪,留下深深的车辙,又很快被新的风雪掩盖。
没有人知道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将驶向何方,又将给这个天下,带来怎样的变数。
唯有李云自己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去揭开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并与那冥冥之中掌控一切的“天道”,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
“公子,我们的食物快没了,这里似乎没有动物给我们打猎……”秋梧望着雪原说道。
“晚上我再去看看……”李云随口回应道。
秋梧放心下来。
这段时间,他们在这除了雪还是雪的地方赶路,带来的食物早就没了,开始还能打到一两只雪兔,最后连兔子都见不到。
不过秋梧发现,当食物耗尽的时候,第二天,公子总能弄到猎物,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两人戴着一副墨镜,望向了远处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
根据苦河的口述,李云计算了一下路程,现在他和秋梧已经快到达苦河他们当年找到神庙的地方。
“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再赶路,我们应该快到了……”李云轻声道。
“是,公子。”秋梧将行李放下。
随后两人在原地挖起了雪窝,极地的天黑得很快,两人吃了被李云捂暖的食物后,进入雪窝中相拥着休息。
……
次日凌晨。
秋梧还在熟睡中,李云已经醒来了,他心中默念了一下,恍惚之间,就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
第191章 郭靖:终于有李兄弟的消息了!
一条泥泞的官道旁。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马粪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远处可见低矮的土坯房舍,一面破旧的酒旗在寒风中无力地耷拉着,上面写着一个模糊的“酒”字。
这是一间路边野店,简陋得只能勉强遮风挡雨。
“……听说了吗?北边……出大事了!”一个穿着破烂皮袄的汉子神秘兮兮地对同伴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紧张地望了望门口。
“能有什么大事?蒙古人又打过来了?”他的同伴是个瘦高个,看起来像个走镖的,闻言只是嗤笑一声,灌了一口浊酒,“这世道,哪天不死人?”
“不是!是天大的事!”皮袄汉子急了,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蒙古的那个大汗……铁木真!死了!”
“什么?!”瘦高个镖师猛地瞪圆了眼睛,手里的酒碗差点掉在桌上,“你从哪听来的胡话?那个杀神……死了?!”
“千真万确!”皮袄汉子拍着胸脯,“我从北边逃难过来的,消息都传疯了!说是死在征西夏的路上!现在蒙古那边乱套了,各路王爷都急着往回赶,抢汗位呢!”
邻桌一个看起来像读书人的老者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既是庆幸又是忧虑:
“苍天有眼啊……那个魔头终究是死了……可是……这乱世,就能结束了吗?蒙古人就算暂时退了,这大宋的江山……”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江湖客猛地一拍桌子,瓮声瓮气地道:
“死了好!妈的,那些蒙古鞑子杀我们汉人如杀鸡宰羊!现在他们狗咬狗,最好死光!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去北边,多砍几个鞑子头!”
店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附和声,但又很快沉寂下去。
兴奋过后,是一种更深的茫然和无力。
即使最大的威胁暂时消退,这片土地早已千疮百孔,未来依旧一片灰暗。
店小二端着酒肉过来,放在李云桌上,也是愁眉苦脸:“客官,您的酒菜……唉,这世道,真是没法活了……听说北边好多地方都十室九空了……”
李云默默喝着劣质的酒水,吃着粗粝的饼和味道一般的肉,心中了然。
成吉思汗之死……这确实是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大事。
蒙古帝国的扩张势头必然受挫,内部权力交接的混乱将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对于岌岌可危的南宋朝廷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喘息之机。
但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来说,苦难远未结束。
军阀割据,盗匪横行,朝廷昏聩……乱世的尘埃,依旧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头上。
他静静地坐在角落,如同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感受着这个时代特有的绝望与挣扎。
体内的力量与这个低武世界格格不入,但他并没有插手此间事务的打算。
他的目标不在这里,这只是他漫长旅途中的一个短暂落脚点。
填饱肚子后,又打包了不少肉干之类的干粮,他放下一些铜钱,起身离开这间弥漫着绝望气息的野店。
门外寒风依旧,远处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一场新的风雪,或是永无止境的战乱。
李云刚刚离开,几个丐帮弟子就闯入这间店里,一名穿着破烂,但看着像是长老模样的乞丐拿着一张画像在店里四处寻找。
店里的客人很是疑惑。
但是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如今的丐帮,在黄帮主和郭靖大侠的带领下一直都在抗击蒙古的兵锋。
他们对丐帮很有好感。
丐帮长老和手下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要找的人,他找到小二:“小二,刚刚在这里的这个人去哪了?”
小二看着他手里的画像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公子已经走了,但是去了哪里小的倒没有注意。”
“唉!”丐帮长老重重叹息,紧接着带着手下立即离开。
这些人刚走出店门,几匹马就停在他们面前,马上的人下来:“鲁长老,怎么样?李兄弟是不是在这里?”
“回郭大侠,黄帮主,我们来迟了一步,李大侠已经走了。”鲁有脚叹气不已回道。
“好不容易有李兄弟的消息……唉,难道他真的不想管吗……”郭靖有些想不明白。
“靖哥哥。”黄蓉轻声道,“我早就说过,李云不可能会管这些事情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
“可是他明明是在乎这天下苍生的,否则他不会去劝说大汗。”郭靖最后的语气坚定。
黄蓉没再多说什么。
……
————
李云离开之后,又去其他地方的集市补充了一些物资,就回到了另一边的世界。
回到这边,秋梧还是在熟睡状态,他将物资放好,随后走出雪窝,看着灰茫茫的世界思索着。
成吉思汗死后,他的儿子们怕是不会再顾及成吉思汗留下的那些话,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庞大的帝国,也不会因为他当初的忠告而停下脚步,除非他将所有人都杀了,否则,人性会推着他们继续向前。
……
雪窝中,秋梧也慢慢醒来,在看到旁边的物资之后,她已经见怪不怪,反正这种情况已经好多次了。
她心里很高兴。
这一次去找神庙,公子除了她之外谁都没有带,这说明公子没有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最信任她。
“公子,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啦?”秋梧来到李云身边,从后面轻轻抱着李云。
她清楚李云的一切喜好。
李云抚摸着她微凉的柔荑:“睡不着就起来了。”他转过身,将秋梧拥在怀里,“饿了吗?我带了不少吃的回来。”
“奴婢还不饿。”秋梧环抱着李云,将脸颊埋在他胸膛,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李云没再说话。
……
天亮之后,两人继续上路。
这一路上,李云一直感受着天地间的能量波动,神庙的所在,一定是利用了某种技术,隐藏在了这片空间当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
两人找到了当初苦河还有萧恩走过的那一条阶梯。
只是有一点和李云的预想不一样。
在登上阶梯之后,神庙竟然出现了,并且神庙的门已经打开,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第192章 神庙之门
李云则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警惕更甚。
事出反常必有妖。
神庙如此主动地敞开大门,绝非热情好客。
这更像是一种自信,一种居高临下的展示,或者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它似乎笃定无论来者是谁,都无法在其中掀起风浪。
“公子……这……”秋梧看着眼前洞开的神庙大门声音有些发颤。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神庙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不害怕神。
而现在,他们似乎要进入这个神生活的地方,一时间,她有些害怕。
“跟紧我。”李云的声音依旧平静,拍了拍她的手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保持冷静。”
他迈开脚步,毫不犹豫地向着那洞开的大门走去。
“是,公子。”秋梧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剑上时刻防备着。
踏入神庙大门的那一刻,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能量薄膜。
门外的极寒瞬间被隔绝,内部温度适中,空气清新,带着一种奇特的、如同雨后臭氧般的味道。
门内的景象更是让秋梧目瞪口呆。
眼前是一条宽阔得超乎想象的金属通道,四壁光滑如镜,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头顶没有任何可见的光源,却散发着均匀而柔和的光芒,将整个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脚下是同样材质的金属地板,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拼接的痕迹。
通道两侧,时而会出现一些紧闭的房门,门上闪烁着无法理解的奇异符号。
偶尔有细微的、低沉的嗡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显示着这座庞大的建筑正在某种规律下运行。
这里没有灰尘,没有杂乱,一切都井然有序。
冰冷、高效,充满了非人的精密感,与门外那个充满生命力的冰雪世界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完全割裂的时空。
李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根据他所了解到的情况,神庙是一座圆柱型结构建筑,共分为六层。
第五层是主脑区,负责控制整个军事博物馆的运作,第四层是机器人区,是神庙使者活动的地方,第三层是培养生活区,是叶青梅这样的苏醒者生活的地方,地下一层负责为神庙的运行提供能源,可能运用了可控核聚变技术。
他只记得这么多。
就是不知道,如今他和秋梧踏入的是在神庙哪一层哪一个位置。
“欢迎来到,观察者哨站。”
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突然在空旷的通道中响起,吓了秋梧一跳。
李云目光扫过通道前方,那里空无一人,声音似乎是直接从四周的墙壁中传出的。
“观察者?”李云淡淡开口,“观察谁?这个世界的生灵如何在你设定的框架内挣扎求生吗?”
那电子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进行逻辑分析,随后再次响起:
“我们的职责是记录、维护,确保文明的进程不被不可控因素干扰。
你的存在,以及你所带来的变量,已被标记为最高级别威胁。”
“威胁?”李云嗤笑一声,“是对你们维持的这种‘可控’的威胁吧?
将人类文明禁锢在你们设定的低水平,美其名曰维护,实则不过是圈养和观察,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职责?”
他一边说,一边缓步向前走去,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仔细感知着这座庞大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他能感觉到无数微弱的能量流动,感受到隐藏在墙壁之后的精密机械和监控设备。
电子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质问,而是发出了警告:
“警告。你的行为正在试图访问受限区域。请立即停止前进,接受扫描与评估。重复,请立即停止前进。”
通道前方和后方,原本光滑的墙壁突然无声地滑开,露出了数个黑洞洞的出口。
紧接着,数个与之前被李云摧毁的使者外形相似、但体型更大、装备着明显更具威胁性武器的战斗机器人滑行而出。
它们冰冷的镭射眼眼瞬间锁定了李云和秋梧,身体上的能量武器开始充能,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秋梧脸色一白,瞬间拔出短剑,挡在李云身前,尽管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李云却只是轻轻将她拉回身后,看着那些充满威慑力的战斗机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评估?就凭这些废铜烂铁吗?”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已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通道中仿佛刮起了一阵无形的风暴!
那些战斗机器人甚至来不及瞄准,便在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被一股绝对暴力强行拆解、捏碎!
零件四处飞溅,能量电池过载爆炸出刺眼的火花,但所有的破坏都被局限在极小的范围内,甚至没有波及到通道墙壁。
不过眨眼之间,所有出现的战斗机器人都变成了一地冒着电火花的残骸。
李云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是轻轻甩了甩手。
那冰冷的电子音似乎都出现了一丝卡顿:“……无法解析……能量等级超越阈值……启动最高防御预案……”
整个通道的灯光瞬间变为刺目的红色,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每一个角落!
李云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目光看向通道深处,淡淡道:“带我去见能说话的。或者,我自己打进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可置疑的力量,穿透了刺耳的警报声,在这冰冷的金属空间中回荡。
神庙并不可怕,或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可怕。
神庙的存在是引导世人按照神庙设定的规律发展,进而摸索出一种良性的可持续的生存模式。
它并不会摧毁这个世界。
或者说摧毁这颗星球。
既然如此,他就没什么好怕的,如今的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核辐射能量的掌控已经到达一个全新的境界。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的实力独一无二的。
这也是他敢进入神庙的原因。
第193章 协议与主脑
刺耳的警报声和闪烁的红光并未持续太久。
似乎意识到这种程度的防御和威慑对眼前的入侵者毫无意义,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语气似乎多了一丝计算后的权衡:
“最高防御预案终止。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无法力敌。引导程序启动。”
红光熄灭,灯光恢复成之前的柔和白色。
尖锐的警报声也戛然而止,通道再次陷入那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只有地上那些机器人残骸冒出的细微电火花声证明着方才短暂的冲突。
前方通道尽头,一扇原本紧闭的、更加厚重的银灰色金属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通往更深处的路径。
“请随指引前行。”电子音说道,语气恢复了最初的冰冷无波。
李云神色不变,对秋梧示意了一下,迈步向前走去。
秋梧紧跟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手中的短剑依旧紧握。
穿过那扇门,他们进入了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中庭,向上望去看不到顶,四周是无数层层叠叠的平台和通道,连接着各个方向的门户。
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巨大的空间中按照某种规律流动,如同数字世界的血液。
空气中有一种更强烈的能量波动。
一个半透明的、由光线构成的人形轮廓缓缓在中庭中央凝聚成形。
它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形,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我是这里的解说员,也是哨站主脑的交互界面。”光形人发出声音,依旧是电子合成音,但似乎比通道里的那个多了几分拟人的流畅感,“你可以称我为‘引导者’。”
李云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全息投影:“终于肯出来个能交流的了?”
“你的力量超越了数据库中的所有记录,包括上古时期的‘超人’计划数据。”引导者平静地陈述,“武力对抗并非最优选择。根据核心指令第一条:确保哨站存续为首要任务。我们可以进行谈判。”
“很好。”李云点头,“我的要求很简单。放弃对这个世界的干预和‘观察’。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将由他们自己,或者说,由我来引导,不需要你们再设定所谓的‘框架’。”
引导者的光影微微波动,似乎在快速处理这个要求:
“核心指令冲突。指令要求维护文明进程稳定性,防止因技术爆炸或外部变量导致自我毁灭。你的存在和你的计划,是最大的不稳定变量。”
“不稳定不代表毁灭。”李云反驳,“旧文明的毁灭源于分裂和猜忌,而非技术本身。统一与集中发展,才是避免重蹈覆辙的唯一途径。你们固步自封的‘维护’,才是真正的扼杀。”
“你的理论存在可能性,但缺乏数据支持,风险过高。”引导者回答。
“我不需要你们同意。”李云的语气强硬起来,“我只是在通知你们。要么,你们主动放弃干预,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甚至,我可以允许你们保留这座博物馆,作为旧文明的纪念碑。要么,我就亲手拆了这里,彻底清除你们这个‘不稳定因素’。”
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威压,虽然不明显,却让整个中庭的能量流动都出现了一丝凝滞。
旁边的秋梧感到一阵心悸,即使这威压并非针对她。
引导者的光影剧烈闪烁起来,显然在进行高速计算和风险评估。
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这对于一个高级人工智能来说已经极其漫长。
最终,引导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基于力量对比悬殊的现实,以及核心指令优先保证哨站存续的原则。主脑接受你的条件。”
“很好。”李云收敛了威压。
“但是,有几个前提条件。”引导者补充道,“第一,哨站本体及其内部收藏必须得到完整保存,不得破坏。
第二,我们可以提供有限度的、你所需的特定技术支持,但必须经过严格风险评估,且不能直接提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技术。
第三,我们需要保留最低限度的监控权限,仅限于观测世界能量等级异常波动,以确保不会有其他‘外部变量’干扰此位面。”
李云略作思索。
保存神庙本身没问题,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极具价值的资料库。
有限的技术支持正是他需要的,大规模杀伤武器他本来也不打算滥用,他需要的,是一些便民的科技。
至于监控,只要不干涉内政,只是观测的话,可以接受。
“可以。”李云点头,“但我也有条件。你们提供的技术,必须毫无保留,不得设置后门或陷阱。另外,我需要这座哨站的最高访问权限,至少是大部分区域的通行权。”
“可以。”引导者答应得也很干脆,“权限授予程序启动。请稍候。”
一道光束从上方落下,扫描过李云的身体。
“生物信息已记录。权限授予完成。您现在拥有除核心能源区及主脑绝对禁区内所有区域的通行权限。相关技术资料库目录已向您开放查询接口。”
“合作愉快。”李云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数据交换协议已建立。”引导者的光影微微躬身,“现在,是否需要我带您参观一下哨站?或者您有特定的目标?”
“那就麻烦你了,带我去看看那些所谓的‘军事武器’,还有……宇宙飞船。”李云说道。
他对这些能造成“技术爆炸”的武器很感兴趣,除了这些,他还想看看,这座军事博物馆之内,到底还隐藏着多少难以想象的科技。
“如您所愿。”引导者的光影转身,向着中庭一侧的通道飘去,“请随我来。”
李云和秋梧跟上。
秋梧依旧处于巨大的震惊和懵懂之中,但她看着前方公子从容不迫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渐渐被一种自豪和崇拜所取代。
这座冰冷而强大的神秘之地,似乎也臣服在了她的公子脚下。
神庙的大门,第一次真正向一个“凡人”敞开。
第194章 博物馆的宝藏
跟随引导者的全息光影,李云和秋梧穿过数道自动开启的密封门,进入了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
空气中的能量感愈发明显,带着一种低频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嗡鸣。
“我们现在前往的是第三层,武器陈列区。”引导者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没有任何起伏。
通道尽头,又是一扇巨大的门户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李云,瞳孔也不由得微微收缩。
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仓库。一眼望不到边际,高度超过百米。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金属架如同参天巨树般林立,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造型奇特的武器。
从单兵使用的能量手枪、步枪,到造型狰狞的多管重机枪、便携式能量炮?
从各种型号的单兵外骨骼装甲,到如同小型堡垒般的重型动力机甲……
琳琅满目,冰冷肃杀。
许多武器上还闪烁着待机的指示灯,仿佛随时可以被激活,投入毁灭的战场。
“这些是旧文明时代末期的主流单兵及班组支援武器。”引导者介绍道,“基于能量武器技术、电磁投射技术及高强度合金技术。部分型号仍处于激活状态。”
秋梧已经完全看呆了。
她无法理解那些奇形怪状的“铁疙瘩”到底是什么,但本能地感到一阵阵心悸,那是一种面对纯粹毁灭力量的恐惧。
她下意识地更靠近了李云一些。
李云的目光扫过这些武器,心中快速评估着。
这些武器虽然先进,但似乎并没有超出他基于前世知识的想象范畴,属于“近未来”的级别。
他更关心的是更具战略意义的东西。
“有没有更……具有威慑力的东西?”李云问道。
引导者的光影飘向仓库深处:“请随我来。”
他们来到仓库的一个特定区域。这里的武器体积明显更加庞大,被单独陈列在强化玻璃后面。
李云看到了数台造型流畅、线条锐利的战斗机甲,高度超过五米,配备着多种重型武器平台。
显然是用于正面突破战场的杀戮机器。
他还看到了一些被标记为“战术核发射器”、“基因定向武器”、“纳米云爆弹”的可怕存在。
这些武器的介绍光屏上显示的数据,让李云都微微蹙眉,其毁灭范围和控制精度都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水平。
“这些属于旧文明时代的战略级武器,使用受到严格限制。”引导者补充道,“根据协议,此类技术不在可提供范围内。”
李云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依靠这些灭世武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相对“古朴”的展柜上。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造型粗犷、充满机械美感的重型狙击步枪,旁边还有几盒特制的穿甲弹。
巴雷特M82A1。叶青梅带出去的那把。
看到这把熟悉的武器,李云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算是这个博物馆里最“亲民”的大家伙了。
“武器库就到这里吧。”李云说道,“带我去看飞船。”
“如您所愿。请前往升降平台。”引导者转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乘坐一个无声高速下降的平台,来到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撼的地方。
如果说武器库还只是巨大,那么这里,只能用“浩瀚”来形容。
这是一个位于山腹深处的天然巨大冰穹,经过人工改造,形成了一个超巨型的机库。
机库的高度甚至无法目测,顶部隐没在黑暗中。
而在这巨大的空间里,静静地停泊着三艘庞然大物!
它们的造型并非流线型,而是更偏向于实用主义的几何结构,覆盖着厚重的复合装甲,船体上布满了各种接口、炮塔和推进器喷口。
最小的那一艘长度也超过百米,最大的中间那艘,甚至堪比一座小型山脉,长度恐怕有数千米之巨!
它们静静地停在那里,如同沉睡的金属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旧文明时代的遗留物。”引导者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左边是‘探索级’科研船,中部是‘守护级’轻型护卫舰,右边是‘开拓级’工业母舰。它们均采用核聚变动力,配备有基础的生态维持系统和亚光速推进引擎,可进行星系内航行。”
秋梧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是仰着头,张着小嘴,呆呆地看着那如同神迹般的巨大飞船,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李云的心中也涌起一阵激动。
他仔细观察着那艘“开拓级”工业母舰,上面明显可以看到大型的矿物处理单元、精炼工厂和制造车间。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工业基地!
“它们的状态如何?”李云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地问道。
“三艘飞船主体结构完整,核心动力单元处于低功率休眠状态,可随时被重新激活。”引导者回答。
李云满意地点点头。
“除了这些,神庙……哨站里还有什么?”李云继续问道,他知道这座博物馆的宝藏绝不止于此。
“哨站共分六层。”引导者开始介绍,“我们现在位于地下二层的机库区。
地下一层是能源中心,采用大型可控核聚变反应堆供能。
第一层是入口及基础维护区。
第二层是物资仓储及机器人维护区。
第三层是武器库,您已参观。
第四层是生活区及生态农场,曾用于苏醒者适应环境。
第五层……”
引导者顿了顿:“是主脑核心区以及……上古文明基因库和信息库。那里存储着旧文明几乎所有的科技、文化、历史信息,以及部分濒危物种和……优秀人类的基因样本。”
基因库!信息库!
李云瞬间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什么基因这种东西,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研究各种基因的,才是未来乱世之根源。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害怕死亡。
但是如果有了先进的基因技术,那些处于金字塔顶端的人,就会直接成为混乱这个世界的根源。
人类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但是,唯独生老病死,是一个绝对的禁忌!
……
————
李云没有在神庙停留多久,他带上一些他认为能用到并且可以用的资料和一把用特殊材料所打造的苗刀后,就和秋梧离开了神庙。
只是离开前,主脑和李云聊了一下,希望可以清除秋梧进入神庙会离开神庙这段时间的记忆。
李云同意了。
秋梧不是他,没有那个接受能力,让她知道神庙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不是好事。
第195章 神庙与北齐
神庙那洞开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最终严丝合缝,再次与冰穹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开启过。
李云抱着秋梧,一步步走下阶梯,回到了茫茫雪原之上。
极地的狂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身上,却无法近他周身一尺之内。
他找到一背风处挖出一个雪窝,小心地将秋梧放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为她遮挡风雪。
他从带来的物资中取出皮毛毯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静静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秋梧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和涣散,随即猛地聚焦,闪过一丝惊慌:“公子!”她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却感觉浑身有些无力,脑袋也昏沉沉的。
“别动,你刚才昏过去了。”李云按住她,声音温和,“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昏过去了?”秋梧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我们……我们不是刚到那个很大的冰阶梯下面吗?我怎么就……”
她记忆的最后一幕,停留在仰望那无尽阶梯的时刻,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这里的寒气太重,你体力不支晕倒了。”李云面不改色地解释道,递给她一个水囊和一块肉干,“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
秋梧不疑有他,接过食物小口吃了起来,脸上带着歉疚:“奴婢没用,又给公子添麻烦了……”
“无妨。”李云笑了笑,“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去。”
“回去?”秋梧愣了一下,看向那高耸的阶梯和后方巨大的冰穹,“公子,那个……神庙,我们不找了吗?”
“找过了。”李云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上古留下的残破遗迹,空空如也,不值得浪费时间。”
“空的?”秋梧眨了眨眼,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公子说的话她从不怀疑,“哦……原来是这样啊。”
她心里那点因为记忆缺失而产生的细微违和感,也很快被这个合理的解释打消了。
看来那神秘莫测、让无数强者向往又畏惧的神庙,也不过如此。
公子出马,果然什么都解决了。
休息足够后,两人起身开始返程。
回望那座巍峨的冰雪神庙,它依旧静静地矗立在极地寒风之中,沉默而神秘。
但只有李云知道,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之下,究竟封存着怎样一个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宝藏。
而开启这宝藏的钥匙,如今已握在他的手中。
归途依旧风雪漫天,但李云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他看了一眼身边努力跟上他步伐、对他全然信任的秋梧,嘴角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有些秘密,他知道就好。而她,只需要像现在这样,永远单纯地陪伴在他身边,便是最好。
风雪渐急,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朝着南方,朝着等待他们归去的纷扰人间,稳步前行。
————
李云和秋梧两人在北蛮待了一个月,再次回到北齐上京城,这一来一回已经是两个多月后。
北齐皇宫,御书房。
窗外的春意已然浓郁,但书房内的气氛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
战荳荳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她和李云两人。
她穿着一身便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帝王威仪,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但眉宇间那抹关切与急切却难以掩饰。
她亲自为李云斟上一杯热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李云,这一去两个多月……辛苦了。神庙……究竟如何?”
她问得小心翼翼,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李云,仿佛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对于神庙,北齐人的情感远比南庆复杂和深厚。
相比于南庆,他们北齐更加敬畏神庙。
在北齐的古老传说和官方记述中,神庙并非只是一个强大的遗迹,它更像是创造者、引导者,是神祇在人间的居所,是北齐文化和信仰的源头。
即便强势如战荳荳,在面对有关神庙的话题时,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份天然的敬畏。
李云接过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一瞬的神情。
他轻轻吹了吹气,抿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见到了。确实存在。”
战荳荳的心提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里面……真的有仙人吗?还是如传说中所言,有着无尽的知识和神力?”
李云放下茶盏,目光看向窗外盎然的春色,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仙人。也没有什么神力。”
战荳荳一怔,眼中闪过疑惑。
李云继续道:“那更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或者说,一座坟墓。”
“坟墓?”战荳荳更加不解。
“一个旧时代文明的坟墓。”李云转回头,看着她,眼神深邃,“里面确实有很多超出我们想象的东西,一些强大的武器,一些精妙的机器……
但也仅此而已。
它们冰冷,死寂,没有任何神性可言。
所谓的引导和教诲,或许只是那个逝去文明留下的某些残缺信息,被后人不断神化了。”
战荳荳听着他的描述,眉头微微蹙起,脸上交织着失望、释然和一丝难以置信。
她们北齐信仰了多年的神秘所在,竟然只是一个冰冷的遗迹?
“可是……叶青梅她……”她想起了那位同样出自神庙、改变了天下的女人。
“叶青梅或许是从中得到了某些启发或者工具。”李云轻描淡写地带过,“但这并不能证明那里住着神明。知识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
他顿了顿,看着战荳荳的眼睛,语气变得郑重:“荳荳,我们需要敬畏的,不是某个冰冷的遗迹,而是知识本身,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是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和生活其上的人民。未来的路,要靠我们自己走出来,而不是寄托于某个虚无缥缈的‘神庙’。”
战荳荳沉默了良久,慢慢消化着李云的话。
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更是一位务实的帝王。
最初的信仰冲击过后,理智逐渐占据上风。
李云的话虽然颠覆了她的一些认知,但却更符合她掌控权力的逻辑。
如果神庙并非不可触及的神域,而只是一个蕴含着力量的遗迹……那似乎,更是一件好事?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和清明:“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它便只是它罢了。”
她不再纠缠于神庙的神性,转而问道:“这一路辛苦了,先在宫里好好休息几日吧。”
李云微微一笑,知道她已然接受了这个说法:“好,我也好好陪陪你们,还有孩子。”
战荳荳脸颊露出一抹笑意。
第196章 春深日暖
自那日与李云谈话之后,战荳荳仿佛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重担。
她治理天下的策略悄然发生了转变。
在朝堂之上,她不再像以往那样,在重大决策前习惯性地提及遵循古训或仰赖天恩,而是更加强调务实、利民与强兵。
她开始有意识地淡化官方文书和教化中关于神庙“神性”的描述。
转而将其描绘为一个“上古先贤遗留的智慧之地”,强调其“知识宝库”的属性,而非“神谕之源”。
她以节省开支、集中资源发展民生军备为由,削减原本用于祭祀和供奉神庙的庞大预算,将这些钱粮投入到了边境军镇建设和水利工程中。
同时,她授意翰林院,开始重新编修涉及北齐起源和早期历史的启蒙教材,弱化神话色彩,加强历史性和人文性。
这些举措自然引起了一些守旧派官员和儒家学者的微词。
但在战荳荳如今如日中天的权威下,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大多数官员更乐于见到一位专注于现实利益的君主,毕竟,实实在在的国力增强,比虚无缥缈的祭祀更能让人安心。
北齐这艘大船,正在她这位女帝的掌控下,缓缓调整着航向,驶向一个更务实、也更未知的未来。
……
————
相较于前朝的波澜不惊,后宫则显得温馨而……春意盎然。
司里里的宫殿内,气氛融洽。
李云难得清闲,正陪着已经蹒跚学步的战昭华和战云旗在厚厚的地毯上玩耍。
他耐心地陪着两个孩子堆积木,任由他们爬到自己身上捣乱,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司里里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手里做着针线活,目光却时不时温柔地飘向玩闹的父子三人,嘴角噙着满足幸福的笑容。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将殿内烘得暖融融的。
玩了一阵,两个孩子似乎有些累了,被侍女抱去偏殿喂食休息。
殿内一时只剩下李云和司里里两人。
李云走到软榻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司里里揽入怀中。
司里里顺势靠在他胸前,放下手中的针线,脸颊微红,仰起头看着他,眼中水波流转,带着浓浓的思念和情意。
如今她和战荳荳的身孕已经快七个月了。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下一次至少要等一年以后了,而且因为怀着孕,某些欲望总是被轻易牵引出来。
司里里不想放过这一段时间。
“云公子……这次出去这么久,有没有想里里?”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李云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低笑道:“自然是想的。每时每刻都在想。”
这话半真半假,却让司里里心中甜丝丝的。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划过李云轮廓分明的下颌线,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而炽热:“只是……想想吗?”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柔软的身体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仿佛无声的邀请。
周围的宫女们早已习以为常,见状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极其识趣地低下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殿外,并轻轻带上了门。
秋梧原本正拿着个小拨浪鼓逗弄刚被抱回来的两个孩子。
看到这情形,脸上也是一热,连忙对乳母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带皇子公主去花园晒晒太阳吧。”
说着,自己也赶紧跟着退了出去,离开前还贴心地将殿门关严实了。
转眼间,偌大的宫殿内便只剩下相拥的两人。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暧昧而私密。
李云看着怀中面泛桃花、眼含春水的司里里,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
他手臂收紧,将她更紧密地拥入怀中,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襟,抚上那滑腻如脂的肌肤。
“看来……我的里里是嫌我想得不够真切……”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
司里里轻轻颤栗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非但没有躲避,反而更加贴向他,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那就……让云公子知道……里里有多想你……”
她的吻技已经无比娴熟,带着一种全然的信任和热情,轻易地点燃了李云体内的火焰。
衣衫渐褪,喘息渐浓。
柔软的锦榻成了他们的战场,又或是港湾。
分别两月多的思念,化作了最直接、最炽烈的缠绵。
司里里远比平时更加主动和大胆,仿佛要将这段缺失的时光尽数弥补回来,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着爱人的存在和归属。
李云也极尽温柔与耐心地回应着她,引领着她共赴云雨之巅。
殿外春光正好,鸟语花香。殿内亦是春色无边,满室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司里里慵懒地伏在李云的胸膛上,脸颊酡红,青丝散乱,餍足得像只被喂饱了的猫儿,手指无意识地在李云胸口画着圈。
李云揽着她,把玩着她一缕秀发,享受着这暴风雨后的宁静与温馨。
“云公子……”司里里忽然轻声唤道,声音还带着一丝情事后的沙哑。
“嗯?”
“你这次回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她抬起头,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具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你好像更……踏实了?好像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
李云闻言,微微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或许吧。只是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看清了一些方向。”
找到了神庙,拿到了那个世界的钥匙,与主脑达成了协议,未来的道路已然清晰无比地铺展在眼前。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自然让他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沉稳淡定的气场。
司里里似懂非懂,但她喜欢李云现在的状态,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她重新窝回他怀里,喃喃道:“不管怎样,你回来就好……”
两人相拥着,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将金色的余晖洒满宫殿。
直到殿外传来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和秋梧小心翼翼的请示声,两人才相视一笑,起身更衣。
新的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而这北齐深宫之中的春意,也正变得越来越浓。
第197章 六月,生产
自北齐皇宫回到上京城的府邸,李云并未沉溺于温柔乡中。
他深知时间紧迫,神庙中获取的那些知识必须尽快转化为实际的力量。
他独自进入书房,屏退左右。
这一次从神庙带回来的资料,但他并未选择那些过于超前、足以引发动荡的武器或能源技术。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一些基础工业、农业和民生技术区域上面。
“高强度低合金钢冶炼简易流程”、“新型纺织机械原理图”、“高效作物育种与栽培技术概要”、“基础防疫与公共卫生指南”、“改良水泥与砖瓦烧制技术”
……
一份份经过他筛选、确保以当前时代的生产力水平能够理解、消化并逐步实现的技术资料被提取出来。
凭借自己超越时代的理解,他将这些技术的关键原理、核心步骤和预期效果,用这个世界工匠和学者能够理解的文字和简图重新编纂、注释,形成一册册厚实的技术手册。
完成之后,他唤来了秋梧。
“将这些书册,以最高机密等级,即刻送往九州集团总部。”李云将几个密封的沉重木箱指给她看,神色郑重,“告诉所有工匠和学者,优先研究实施其中的纺织、农学和建材部分。我要在一年内,看到能惠及百姓的实物出现。”
“是,公子!”秋梧深知此事重大,毫不犹豫地领命。
她立即调动最精干的护卫,安排最可靠的渠道,亲自押送着这几箱足以改变世界的知识宝藏,秘密离开了上京城。
这些技术如同种子,一旦播撒下去,必将在大庆乃至未来的天下范围内,生根发芽,悄然提升着整个社会的生产效率和人民生活水平。
……
————
时间在忙碌与期待中悄然流逝,转眼已是草长莺飞的六月下旬。
北齐皇宫内的气氛,随着两位女主人的预产期临近,而变得愈发紧张又充满喜悦的期待。
战荳荳和司里里皆是二胎,理论上比头胎风险小了许多,但李云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提前通过九州商会的渠道,重金聘请了南北两地最有经验的稳婆和医女组成两支医疗团队常住宫中。
各种名贵药材、应急物品早已备齐,产房也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了彻底的清洁和布置?
甚至还悄悄准备了一些从神庙资料中看到的、关于产后护理和新生儿急救的简易措施。
虽然两位孕妇本人倒是显得颇为镇定。
尤其是战荳荳,即便挺着硕大的肚子,处理起政务来依旧雷厉风行,只是效率较往常稍慢了些。
司里里则更多时间待在后宫中静养,由李云和孩子们陪伴着。
六月底的一个清晨,战荳荳率先发作了。
消息传来时,李云正在司里里宫中用早膳,司里里有些紧张,对于女人来说,生产一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
他立刻起身,对司里里安抚地笑了笑:“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别担心。”
产房外的偏殿内,气氛肃穆。宫女太监们步履匆匆却井然有序。
李云赶到时,能听到产房内传来战豆豆压抑的、带着痛楚的闷哼声,却并无惊慌失措的喊叫。
这位女帝陛下,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依旧保持着她的骄傲和克制。
李云没有进去添乱,只是负手站在殿外,目光沉静地看着产房的方向。
他的精神力微微散开,感知着里面的情况。气息虽然痛苦,但并无衰败之象,胎心也强健有力。
不一会,太后也到了。
上一次战荳荳生产不在宫里,她没有陪着,这一次,她很紧张。
李云轻声安慰了一下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一声响亮清脆的婴儿啼哭骤然划破宫内的紧张气氛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稳婆满脸喜色地抱着一个襁褓出来,对着李云和匆匆赶来的太后行礼道贺:“恭喜太后,恭喜王爷!是一位健康的小公主!母女平安!”
太后喜极而泣,连忙上前接过孩子。
李云也走上前,看着襁褓中那个皱巴巴、红彤彤却哭声洪亮的小家伙,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他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脸,然后对稳婆道:“皇帝现在情况如何?”
“陛下身体底子好,只是有些脱力,休息调养便无大碍了。”稳婆连忙回道。
李云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随后他走进产房,给战荳荳输送真气帮她恢复。
……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小公主诞生的喜悦中时,第二天下午,司里里那边也传来了动静。
许是知道了战荳荳平安生产的消息,心下安定,又或是瓜熟蒂落恰逢其时,司里里的生产过程甚至比战荳荳还要顺利一些。
李云同样守在外面,听着里面司里里比战荳荳稍微明显些的痛呼,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牵挂。
但这个过程并未持续太久。
傍晚时分,又是一声同样响亮的婴儿啼哭传出。
这次,出来的稳婆脸上笑容更盛:“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娘娘诞下了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短短两日之内,一儿一女相继诞生,整个北齐皇宫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司里里看着被抱到身边的儿子,虽然疲惫,但眼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她甚至开玩笑地对来看她的李云说:“云公子,这一次都没有让你陪产,我是不是很争气?”
李云怜惜地轻抚着她的额头:“自然,辛苦你了。”
而战荳荳那边,则是满满的幸福与温柔。
她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又看看一旁好奇地摸着弟弟小手的昭华和云旗,觉得人生已然圆满。
……
李云穿梭在两处宫殿之间,看着两个新生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心中一片宁静与喜悦。
这一次两个孩子的名字都由他们母亲来取。
战荳荳给女儿取名为战清晏。取“海晏河清”之意,寓意天下太平,亦显女孩清雅温婉气质。
而司里里生的儿子,则取名为战云舟,“云”显洒脱,“舟”喻前行,既含自在气度,又表乘风破浪的决心。
北齐的朝臣们得知陛下和皇后相继平安诞下皇女皇子,也是纷纷上表祝贺。
双喜临门,冲淡了之前朝堂上的些许紧张气氛,预示着新的希望与开始。
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照耀着北齐皇宫,也照耀着这两个刚刚降临人世、注定不凡的新生命。
未来的路,似乎也因为这嘹亮的啼哭而变得更加清晰和充满希望。
而过了一个月,两个孩子满月后,李云也要回南庆了。
再有两个月,长公主也将进入预产期。
第198章 平静下的暗流
归心似箭。
李云与秋梧一路快马加鞭,换乘九州商会沿途准备的最优良驹,几乎不曾停歇,原本需要半月的路程,硬是被他们在不到八天内走完。
越是靠近南庆京都,李云心中的那丝不安就越发明显。
京都那边的人定期会通过秘密渠道向他传递消息,内容事无巨细,尤其是关于宫中那位陛下的动向。
可是回顾这段时间收到的所有密报,内容几乎千篇一律,陛下勤于政务,按时用膳就寝,身体康健,情绪稳定……
太稳定了。
稳定得近乎诡异。
这完全不符合李芸瑞的性格。
以她那份偏执到病态的占有欲和依赖感,自己离开超过半年,她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按照常理,她早该用各种方式催促他回去,或者至少会在密报中流露出强烈的思念甚至不满,更甚者,可能会在朝堂或后宫闹出些动静来宣泄情绪。
然而,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表面平静无波,水下却可能藏着未知的汹涌暗流。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李云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悸。
他了解他的睿儿,她的平静背后,往往酝酿着更极端的情绪或行动。
抵达京都时,已是黄昏。
李云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回到了碧水轩。
府中侍女们见到他突然归来,皆是又惊又喜,连忙上前伺候。
风尘仆仆的李云屏退他人,只让秋梧伺候他沐浴更衣,洗去一路的疲乏。
热水氤氲,却化不开他眉宇间那缕凝重的思虑。
秋梧细心地为他擦拭着后背,也察觉到了他心绪不宁,轻声道:“公子,一路劳顿,要不先歇息一晚,明日再进宫?”
李云摇了摇头:“不了,陛下既然知道我回来了,定然在等着。”
果然,他刚沐浴完毕,换上一身秋梧准备的宽松常服,春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碧水轩外。
她是李芸瑞最贴身的侍女,此刻前来,无疑是女帝已经知晓了他的归来。
“王爷,”春梅恭敬行礼,神色一如往常,但细看之下,眼底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陛下知您回京,特命奴婢前来,请您进宫一同用晚膳。”
李云看着她,直接问道:“春梅,本王离京这些时日,陛下……可有何异常?”
春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低下头,声音依旧平稳:“回王爷,陛下一切安好,每日处理朝政,饮食起居皆如常。”
“如常?”李云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当真没有任何不同?仔细想。”
春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挣扎,最终还是低声说道:
“若说真有什么不同……便是陛下……太过平静了。
王爷离京日久,陛下却从未像以往那般……那般思念成疾,或是情绪起伏。
甚至……连提及王爷的次数都少了些。奴婢……奴婢只是觉得,这不像陛下……”
果然!
李云的心微微一沉。
连春梅都感觉到了这种反常,说明问题确实存在。
“本王知道了。”李云面色不变,“走吧,别让陛下等久了。”
他随着春梅走出碧水轩,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径直驶向皇宫。
长信宫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不同往日的安静。
李芸瑞果然已经在等着了。
她并未穿着龙袍,而是一身素雅的宫装长裙,发髻简单地挽着,未戴过多首饰,脸上似乎也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见到李云进来,她抬起眼,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平和:“回来了?路上辛苦了吧。正好,晚膳刚备好,都是你爱吃的。”
她站起身,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李云的手臂,引他入座。
动作亲昵,却少了几分往日那种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炽热和痴缠,多了一份……疏离的客气?
李云仔细打量着她。
她的气色确实很好,甚至比之前更红润了些。
眼神清澈平静,看不出任何不满或怨怼,但也同样看不到那份熟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恋和占有欲。
这太不正常了。
“睿儿近日身体可好?”李云坐下,一边为她布菜,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
“很好。”李芸瑞拿起玉箸,动作优雅地吃着菜,“吃得好,睡得香,政务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你看,你不在,朕不也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她甚至开了一句玩笑,语气轻松。
但这轻松却像一根刺,轻轻扎了李云一下。
“看来是我多虑了。”李云笑了笑,心也更沉了,他也开始用膳。
席间,李芸瑞偶尔会问几句北齐的情况,问两个孩子是否健康可爱,语气温和,关切得恰到好处,就像一个普通朋友在寒暄。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会酸溜溜地打听战荳荳和司里里的细节,也不会缠着他诉说离别之苦。
这顿晚膳,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诡异的平静氛围中结束了。
宫女们撤下餐具,奉上清茶。
李芸瑞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气,目光落在袅袅升起的热气上,忽然轻声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云儿,你在北齐……过得很快活吧?一下子又添了一儿一女。”
来了。李云心中一动,以为她终于要露出些真实情绪了。
然而,她接着说道:“真好。孩子们取名字了吗?叫什么?”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真诚的好奇,没有丝毫醋意或阴阳怪气。
李云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却一无所获。他回答道:“女儿叫战清晏,儿子叫战云舟。”
“清晏,云舟……都是好名字。”李芸瑞点了点头,抿了口茶,不再多问。
沉默再次降临。
这种彻底的、发自内心的平静,比任何哭闹、质问、甚至歇斯底里都让李云感到不安。
他宁愿她像以前那样发病,那样至少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知道如何安抚她。
而现在,他完全看不透她。
“睿儿,”李云放下茶杯,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芸瑞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那双妩媚的凤眸清澈见底,甚至带着一丝疑惑:“瞒着你?朕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云儿,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是路上太累了吗?”
她表现得天衣无缝。
李云凝视她片刻,忽然伸出手,想要像以前那样握住她的手。
李芸瑞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最终还是任由他握住了。
她的手依旧柔软冰凉,却少了几分以往被他握住时会产生的细微颤抖和回握的力度。
李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不对。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的睿儿,绝对不会是这样。
他体内真气微微流转,一丝极其细微的真气探向李芸瑞,试图感知她体内的气息是否有异。
就在他的真气即将触及她的瞬间,一股柔和却异常坚韧的力量悄然从她体内浮现,将他的探查轻轻挡了回去!
李云瞳孔骤然一缩!
大宗师!
第199章 大宗师VS大宗师!
“云儿,陪朕去小花园走走吧,消消食。”李芸瑞站起身,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甚至没有看李云,仿佛只是陈述一个既定安排。
“好。”李云立刻起身,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手臂。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毕竟她已怀胎八月,腹部高高隆起。
李芸瑞没有拒绝他的搀扶,甚至将一部分重量倚靠在他身上。
但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自然的依靠,而非往日那种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他骨血里的痴缠。
两人缓缓走出殿门,走向长信宫中那个精致无比、曾留下他们无数缠绵私语的花园。
初秋的晚风带着花香,拂过面颊,本该是惬意舒适的。但李云却觉得这风里都透着一股冰冷的陌生感。
他仔细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平稳,悠长,甚至……过于强大了些。
他的睿儿,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竟然悄无声息地突破到了大宗师之境?
这简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武道一途,越是往后越是艰难,她平日处理朝政,又怀着身孕,怎会……
李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隐隐觉得,李芸瑞身上发生的变化,绝不仅仅是修为突破那么简单。
花园不大,两人慢慢走了一圈。
李芸瑞偶尔会点评一下哪朵花开得正好,语气平淡无波。
李云则全程附和,心思却全在身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身上。
散步结束,回到殿内。
李芸瑞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李云,那双凤眸在宫灯下流光潋滟,却深不见底:“好了,身上有些汗腻,伺候朕沐浴吧。”
“好。”他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下。现在的情况,他只能顺从,他要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香水塘内,热水早已备好,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带着熟悉的馥郁香气。春梅和其他宫女垂首侍立在一旁。
“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李芸瑞淡淡吩咐道,目光却一直落在李云身上。
“是。”春梅担忧地飞快地瞥了李云一眼,领着宫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偌大的浴池边,只剩下他们两人。
李芸瑞转过身,面向李云,缓缓张开了双臂,这个动作让她隆起的腹部更加明显,却也展露出依旧优美的身体曲线。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平静得过分的眼睛看着他。
李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动作轻柔地为她解开宫装的系带。
衣衫一层层褪下,露出里面莹润如玉的肌肤。
她的肌肤是独有的冷白皮,在氤氲的水汽和宫灯照耀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因为怀孕,她的身材比以前更加丰腴,胸脯愈发饱满高耸,腰身虽然不复以往的纤细,却圆润得恰到好处。
整个过程,李芸瑞都非常配合,甚至微微抬手转身,方便他动作。
但她始终没有说话,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日常程序。
当最后一件贴身小衣滑落,她完美的身体彻底展现在李云面前时,李云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一步步走入温暖的池水中。
池水漫过她的身体,她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喟叹般的舒适呻吟,闭上了眼睛,靠在池边。
李云拿起柔软的浴巾,浸湿热水,开始仔细地为她擦拭身体。
他的动作极其小心,避开敏感的腹部,力度不轻不重,生怕弄疼了她一分一毫。
他擦拭过她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线条优美的锁骨,以及那因怀孕而更加丰盈性感的腰窝。
无法避的触碰,让他感受到那惊人的弹性和滑腻。
半年多时间,粮仓似乎到达了一个储藏的极限,变得无比的惊人。
女帝似乎很享受,精致的鼻息间偶尔溢出几声舒适的轻哼。
但她依旧没有像以前那样,没有主动的去做些什么,或者发出那种引人遐想的声音。这种沉默的享受,反而让李云更加心慌。
沐浴完毕,李云用宽大柔软的棉巾将她包裹住,小心地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然后拿起另一条干爽的浴巾,开始为她仔细擦干身上的每一滴水珠。
从湿漉漉的秀发,到光洁的背部,挺翘的臀瓣,笔直的双腿,甚至纤细的脚踝和那双白皙玲珑的玉足,他都极其耐心地擦拭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取来早已备好的柔软丝质寝衣,为她穿上。
系好衣带,抚平褶皱。
最后,他拿起那双干净的、质地细腻的白色罗袜。
他单膝蹲跪下来,捧起她一只微凉的玉足。她的脚趾圆润可爱,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他动作轻柔地将罗袜套上她的脚尖,慢慢向上捋顺,直到妥帖地包裹住她整个纤足和脚踝。
就在他刚为她穿好第二只罗袜,手指还没来得及完全离开的刹那——
异变陡生!
刚才还闭目养神、温顺配合的李芸瑞,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凤眸之中,之前所有的平静、温和、疏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扭曲的、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浓烈恨意和暴戾!
“李云!!”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几乎破音的厉喝!
与此同时,她刚刚穿好罗袜的右脚猛地抬起,蕴含着大宗师级别的恐怖真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毫无保留地一脚踹在了李云的胸膛之上!
“嘭——!”
一声沉闷又惊人的巨响在寝殿内炸开!
以李芸瑞的玉足和李云胸膛接触点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狂暴无比的真气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
殿内的纱幔被瞬间撕成碎片!
不远处桌上的精美瓷器摆件“噼里啪啦”纷纷炸裂!
地面铺着的厚实地毯以她所坐的软榻为中心,被硬生生掀飞撕裂!
整个寝殿如同遭遇了一场无形的风暴肆虐!
但诡异的是,所有这些破坏都被死死地限制在寝殿的范围之内,门窗剧烈震动,却没有任何东西飞出去,声音也被完全隔绝。
显然,李芸瑞在盛怒之下,依旧用她大宗师的力量精准地控制了破坏范围,她不想让外人知道,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战场”!
第200章 平静下的爆发
李云在被踹中的瞬间,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传来,胸口一阵剧痛闷涩,喉头甚至涌上一丝腥甜!
但他根本顾不上自己!
在李芸瑞爆发的前一瞬,她那剧烈波动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情绪就已经让他警铃大作!
几乎在她抬脚的同一时刻,李云体内的真气就已经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
但不是为了防御或反击,而是全部、毫无保留地、温柔又坚定地涌向李芸瑞,尤其是她隆起的腹部!
他用自己的真气形成了一个极致柔韧又无比坚实的保护层,将她和孩子牢牢地护在其中,确保她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动作和情绪爆发,不会对胎儿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至于他自己……
“唔……”他硬生生承受了这一脚所有的力量,身体被踹得向后滑行了数米,后背重重撞在一根殿柱上才停下,胸腔内气血翻涌,但他强行咽下了那口逆血。
他半跪在地上,抬起头,看向软榻上的李芸瑞。
她依旧保持着抬脚踹出的姿势,因为愤怒和用力,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丰硕的双峰在单薄的寝衣下诱人地颤动着,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的脸颊因为暴怒而染上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钉在李云身上。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她的声音尖利而颤抖,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疯狂,“你在北齐不是很快活吗?!啊?!左拥右抱!儿女双全!你是不是早就把朕忘了?!把朕和朕肚子里的孩子忘了?!”
她几乎是嘶吼着,眼泪瞬间从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汹涌而出,但那不是柔弱的哭泣,而是伴随着滔天怒火的宣泄。
“你知道朕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吗?!你以为朕真的不在乎吗?!朕每一天都想把你抓回来!锁在身边!让你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看着朕!只能陪着朕!”
她猛地收回脚,站起身,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身体甚至有些摇晃。
李云立刻想上前扶她,却被她用更加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你别碰我!”她厉声道,一步步走向李云,虽然身体笨重,但那大宗师的气势和疯狂的怨念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朕告诉你!李云!你是朕的!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朕的!你竟敢离开朕那么久!你把朕当什么了?!”
她走到李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的他,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毯上,声音却愈发偏执狠厉:
“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你哪里也不准去了!听见没有!你再敢离开朕一步……朕就……朕就……”
她似乎想不出更恶毒的威胁,气得浑身发抖,那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周身的真气再次不稳定地躁动起来。
李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远大于身体上的疼痛。
他知道,这才是他的睿儿。那个爱他爱到病态、占有欲强到扭曲的李芸瑞。
之前那平静的假象,不过是她在极度痛苦和压抑下,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强行塑造出来的外壳,或许还夹杂着修为突破后某种不稳定的心境变化。
而此刻,这个外壳终于彻底破碎,所有被压抑的负面情绪如同火山般猛烈爆发出来。
他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试图反抗。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任何反抗只会让她更加疯狂。
他只是抬起头,任由嘴角那丝被强行压下的血迹渗出,目光温柔而带着痛惜地看着她,用一种绝对顺从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轻声回应:
“好,睿儿,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了,我只陪着你,只守着你和孩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同时他依旧全力运转着真气,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和孩子的安危,默默承受着她这病娇又病态,却浓烈到足以焚毁一切的爱意。
李芸瑞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李云。
他嘴角那抹刺眼的鲜红和那双盛满了无尽温柔与痛惜的眼眸,像是一把双刃剑,既稍稍抚平了她心中焚天的怒火,又瞬间点燃了另一种更为炽烈、更为偏执的火焰。
他说他不走了。
他说他只陪着她。
这些话像是最甜美的甘露,浇灌在她干涸濒临疯狂的心田上,却也让那深植于心的占有欲疯狂滋长,藤蔓般缠绕收紧,几乎要窒息。
“补偿我……”她喃喃道,声音不再尖利,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冷和执拗,“李云……你欠我的……这整整两百零八个日夜!每一个时辰!每一刻!你都要加倍补偿给我!”
她缓缓蹲下身,腹部因这个动作而显得更加隆起。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却不是抚摸,而是用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狠厉,用力揩去他唇角的血迹,然后将那抹鲜红涂抹在自己的唇上,宛若涂上了一层血腥的胭脂,妖异而疯狂。
“听到没有?!”她的声音陡然又拔高,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他只要敢流露出一丝犹豫,就会立刻将他撕碎。
“听到了,睿儿。”李云没有丝毫迟疑,声音依旧温柔而顺从,“我会补偿你,加倍补偿你。只要你能高兴,只要你和孩子安然无恙,要我怎样都可以。”
他的顺从和毫无底线,极大地取悦了李芸瑞。
她脸上那疯狂怨毒的神色稍稍褪去,转而浮现一种近乎天真又异常扭曲的笑容。
她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温热的、带着泪咸和血腥气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怎样都可以?”
她轻声重复,仿佛在品味着这美妙的权力感,一只柔荑却悄然下滑,隔着衣料,精准地按在了他刚才被踹中的胸口,猛地一用力!
“唔!”李云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他身体稳如磐石,甚至连肌肉的本能绷紧都在瞬间被他强行压制下去,生怕震开了她的手。
感受到他肌肉的瞬间僵硬和那声压抑的痛哼,李芸瑞眼中掠过一丝近乎病态的满足和兴奋。
她喜欢看他因她而痛苦,却又为她极力忍耐的样子,这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他如此深刻而绝对地爱着、纵容着。
“疼吗?”她歪着头,语气竟带上了一丝娇憨的意味。
“……”李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睿儿碰着,就不疼。”
“骗子!”李芸瑞嗤笑一声,眼神却又瞬间变得阴郁,“北齐那几个女人也这样碰过你吗?她也让你这样疼过吗?”
她的思维极其跳跃,情绪变幻莫测,瞬间又绕回了令她痛苦疯狂的嫉妒之源。
不等李云回答,她似乎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猛地站起身,因为蹲得太久又情绪激动,身体晃了一下。
李云下意识地伸手想扶,却被她再次狠狠打开。
“谁准你碰我了?!”她厉声道,但下一刻,又伸出那根沾染了他血迹的手指,命令道:“抱我回去!朕累了!”
这前后矛盾、喜怒无常的命令,完美诠释了她此刻混乱而极端的内心。
李云立刻依言,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然后用一种极致轻柔、绝不会压到她腹部的姿势,将她横抱起来。
她的身体沉甸甸的,充满了孕育生命的重量。
李云抱着她,仿佛抱着整个世界,所有的疼痛都化作了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怜惜。
他将她抱回软榻,动作轻缓地放下。
然而,就在他准备直起身的瞬间,李芸瑞却猛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用力将他拉向自己!
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她仰着头,灼热的呼吸烫着他的下颌。
“补偿……”她盯着他的眼睛,眸子里水光潋滟,却深藏着疯狂的风暴,“从现在开始……朕命令你……吻我。”
她的命令不容置疑。李云没有丝毫犹豫,顺从地低下头,覆上她那还带着血腥味的红唇。
这个吻,初始极其温柔,充满了抚慰的意味。
李云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她的唇瓣,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但李芸瑞显然不满于此。几乎是凶狠地反客为主,贝齿用力咬破了他的下唇,让更多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他彻底标记、吞噬入腹。
她的吻毫无章法,充满了掠夺和惩罚的意味,更像是一种发泄和占有。
李云完全放弃了主导权,任由她予取予求,依然默默用真气护住她的身子,缓解她的激动可能带来的不适。
漫长的一吻结束,两人皆是气息不稳。
李芸瑞微微喘着气,脸颊绯红,眼神迷离了一瞬,但很快又凝聚起凶狠的光芒。
“不够……”她喘息着说,手指用力揪住他胸前的衣襟,“远远不够!脱掉!”
李云依言,开始解开自己的外袍。他的动作因为内腑的疼痛而有些缓慢,但这在李芸瑞眼中却成了迟疑。
“快点!”她不耐烦地催促,甚至直接上手,“刺啦”一声,竟用上了真气,将他胸前的衣料直接撕裂!
精壮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她的目光下。
那胸口正中央,一个清晰的脚印赫然在目,触目惊心。
李芸瑞的呼吸一滞,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有痛楚,有后悔,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刺激到的、更加汹涌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她冰凉的指尖颤抖着抚上那瘀伤,感受到手下肌肉的轻微抽搐。
她忽然低下头,温热的唇舌覆上了那狰狞的伤痕!
李云身体猛地一僵。
她的吻,时而轻柔如羽,仿佛心疼至极的抚慰。
时而又变得凶狠,用牙齿啃咬碾磨那受伤的皮肉,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属于自己的印记彻底烙入他的骨髓深处。
“这里是朕的……”她含糊不清地低语,唇舌一路向上,留下湿润的痕迹和新的咬痕,“这里也是!全都是我的!北齐的女人碰过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她几乎是在偏执地拷问,每问一句,就在她怀疑的地方留下一个惩罚性的印记,不一定是咬,有时是指甲用力掐出的红痕,有时是吮吸出的瘀紫。
李云咬着牙,承受着这甜蜜而痛苦的折磨。
他始终运转着真气,大部分用于护着她和孩子,小部分用于缓解身体过度的不适,确保自己不会真的倒下。
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软榻锦垫,手背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推开她分毫。
他知道她需要这场发泄。
她积压了太久的恐惧、思念、委屈和嫉妒,早已发酵成了剧毒的浓浆,若不让她以这种方式倾泻出来,最终只会彻底毁了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李芸瑞似乎终于累了。
她侧身趴在他的胸膛上,侧脸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情绪渐渐从疯狂的巅峰滑落,但那种病态的依恋和掌控欲却丝毫未减。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些新旧伤痕上划过,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种不容反驳的柔弱:
“云儿……答应我……再也别离开我了……下次你再敢丢下我……我就……我就把你锁在寝殿里……用最粗的链子……让你永远只能看着我……只能陪着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梦呓,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偏执。
李云伸出手,极其缓慢地、试探地环住她沉重的腰身。
这一次,她没有打开他。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的疼惜满溢欲出。
第201章 我祸国殃民?
长信宫内,沉香袅袅。
李云靠在软榻上,衣襟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那些已经转为青紫色的印记。
七日了,自他回到京都,踏入这长信宫,便再未踏出宫门一步。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洒入殿内,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七日,于他而言,是补偿,是安抚,更是疗愈。
李芸瑞那双凤眸中的疯狂与暴戾逐渐褪去,重新被一种慵懒的、满足的、却依旧执拗深浓的爱意所取代。
此刻她正对镜梳妆。
一袭玄黑为底、绣金凤纹的帝王常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依旧纤细的腰肢和愈发丰腴的胸臀曲线。
因孕期而异常饱满的双峰将衣襟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轻颤。
腹部高高隆起,孕态十足,却丝毫不减其威严,反而增添了一种成熟丰饶、不容亵渎的神圣美感。
她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眉眼间流淌着被充分滋润后的艳光与餍足,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与七日前那个歇斯底里、绝望崩溃的她判若两人。
“云儿,”她透过铜镜,看向软榻上的李云,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越,却带着一丝独有的慵懒媚意,“朕去御书房了。积压的奏折,怕是堆成山了。”
李云起身,走到她身后,自然地接过宫婢手中的玉梳,为她梳理那如瀑的青丝。
“政务虽要紧,但睿儿更要顾惜自己的身体。”他的声音低沉温和,目光落在她雪白的后颈上,那里还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李芸瑞享受地眯起眼,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儿,身子微微向后,靠在他坚实的小腹上。
“放心,朕心里有数。”她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不过是些不长眼的东西,见朕七日不朝,又开始聒噪了。”
她虽未出宫门,但监察院的密报从未断绝。
朝堂上那些暗流涌动,她心知肚明。
尤其是关于她沉溺男色、荒废朝政,以及李云“祸国殃民”的议论,早已甚嚣尘上。
李云梳发的手微微一顿。
他祸国殃民?
能说出这话的,应该只有督察院那帮人了吧,特别是赖明诚这家伙,他们是真的不怕死。
李芸瑞立刻感知到了,她睁开眼,透过镜子看他,眼神锐利了一瞬:“怎么?在乎那些蠢话?”
李云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平静:“我不在乎他人如何议论。我只在乎睿儿是否开心,是否安好。”
“哼,量你也不敢在乎。”李芸瑞这才满意,抬手轻轻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背,“你是朕的人,是好是坏,只有朕能评说。他们……算什么东西。”
话虽如此,但她眼底却掠过一丝冷芒。
她可以肆意“折磨”李云,可以把他困在宫中日日缠绵,却不代表外人可以随意诋毁他。
收拾妥当,李芸瑞在李云和宫人的簇拥下,仪态万千地走出了长信宫。
阳光洒在她身上,玄金衣袍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女帝威仪,顷刻间展露无遗。
她起驾前往御书房,留下的旨意是任何人不得打扰长信宫清静。
然而,她前脚刚走不到半个时辰,后脚,一道窈窕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长信宫外。
来人是宛儿。
她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襦裙,妆容清淡,眉宇间却凝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和尴尬。
她站在宫门外,踌躇不前。纤细的手指绞着帕子,内心天人交战。
她本不愿来。
可今日一早,以督察院都御史赖明诚为首的好几位老臣,竟一同登了范府的门,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几分悲怆,求她想办法劝谏陛下。
他们知道宛儿是陛下现在唯一的女儿,深得宠爱,或许能劝动陛下“暂离男色”,“以国事为重”。
话里话外,无一不在指责李云狐媚惑主,祸国殃民。
宛儿听得心惊肉跳,又觉荒谬无比。
看着老臣们忧心忡忡、甚至老泪纵横的模样,她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劝谏”的差事。
一路进宫,她都在忐忑该如何开口。
难道真要她说:“娘亲,请您暂时远离云弟,专心朝政”吗?这……这成何体统!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云。
以前她可以毫无负担地称呼他“云弟”,可如今……他几乎夜夜宿在娘亲的寝宫,这关系早已不同往日。
想起范闲说的“各论各的”,她只觉得更加混乱和窘迫。
守在宫门外的侍卫认得她,并未阻拦。
宛儿深吸一口气,还是踏入了宫门。
长信宫,李云得到汇报时,秋梧正在给他换药,这几天他受的外伤有些多,还好他现在真气强大,否则非得留疤不可。
如今伤口已经结痂,再过几天就可以恢复如初。
他让人领着宛儿进来。
一路走进来,宛儿心中抱着一丝侥幸。
或许娘亲还在,那她只需请安,然后找个机会含糊地说两句朝臣的担忧,就算完成任务了。
只是踏入内殿,她却只见李云一人。
李云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翻阅一本兵书。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书卷,温和一笑:“宛儿,你怎么来了?”
宛儿深深缓了一口气,才开口:“云弟,我此番进宫是来找母亲的,今天赖御史等人来到范府……”
说到这里,她看向李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但是她知道李云应该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放心吧。”李云微笑说道,“陛下已经去御书房了,这些你不用管,对了,你等我一下……”
说到这里,他起身走进内殿,拿出一本秘籍出来递给宛儿:“我答应陛下的,这是一本能快速入门,修炼之后能强身健体的秘籍,很适合现在你练。”
“谢谢云弟……”宛儿没有客气,她接过秘籍之后,神情有些复杂,心里也感觉有些怪异。
毕竟李云和她娘亲……
“好了,赖御史他们那边你不用管,过几天他们就没那么闲了。”李云轻声道。
“那……好吧,我就回去了……”宛儿自然想快些离开,她行了个福礼后就立即出宫了。
李云回到躺椅躺下,思索着朝堂改制的事情,现在长公主已经怀孕八个月,不适宜继续处理朝政。
而他也不想管。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让这些大臣自己干,他和长公主,只需要用绝对的监控权监视他们就好。
第202章 朝堂新制
晚霞将天边染成绮丽的橙红时,李芸瑞的銮驾回到了长信宫。
她显然处理了一整日的政务,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但那双凤眸依旧明亮锐利,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
玄黑色的龙袍衬得她肌肤愈发雪白,隆起的腹部和丰腴的曲线在庄重袍服下依然显眼,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令人心颤的韵味。
李云早已候在宫门处,自然地上前搀扶她。
李芸瑞顺势将一部分重量倚在他身上,指尖在他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哼道:
“那群老东西,奏章写得又臭又长,拐弯抹角,无非还是想说朕怠惰,说你……哼。”
她没说完,但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李云只是温和地笑笑,原本他是想着帮她处理的,但是她拒绝了。
他扶着她往里走:“累了吧?先用膳。”
晚膳精致而清淡,多是按御医嘱咐,适合孕妇的菜式。
李云细心布菜,盛汤,动作自然流畅。
李芸瑞享受着他的伺候,心情明显好转,甚至胃口也好了不少,吃得比平日多些。
膳后,依着几日来的习惯,李云陪她在宫中小花园散步消食。
夏末傍晚,微风习习,带来些许凉意。
李云小心护在她身侧,注意着脚下的鹅卵石小径。
李芸瑞走得很慢,一只手习惯性地托着后腰,孕肚愈发明显。
她偶尔会停下,让李云揉一揉有些浮肿的脚踝。
夕阳余晖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冲淡了几分帝王的冷厉,多了几分母性的柔美。
散步消食后,两人回到寝殿,进入香水塘准备沐浴。
氤氲着名贵香料蒸汽的浴池中,李芸瑞慵懒地靠在池边,任由李云用柔软的巾帕为她擦拭身体。
水温恰到好处,缓解了她的疲乏。
她眯着眼,看着李云专注而温柔的侧脸,忽然伸手,撩起水珠弹在他脸上。
“云儿,”她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沙哑媚意,“今日可有想朕?”
“自然是想的。”李云抬头,目光坦诚而深邃。
李芸瑞满意地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病态的满足:“这还差不多。你的眼睛,你的心,都只能装着朕。”
沐浴完毕,李云用宽大柔软的绸巾将她包裹住,仔细擦干水珠,尤其是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
然后为她穿上丝滑的寝衣,再屈膝蹲下,握住她一只白皙却有些微肿的玉足,放在自己膝上,仔细为她穿上柔软的罗袜。
寝殿内沉香馥郁,灯光暖昧。
李芸瑞斜倚在软榻上,李云坐在榻边,力道适中地为她按摩有些抽筋的小腿。
她的腿因孕期水肿不再如以往那般纤细,却更显丰腴柔腻,触手温软。
殿内气氛宁静温馨。
李云看着她舒适的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斟酌着开口:“睿儿,你如今身子越发重了,每日还要操劳国事,我担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芸瑞就睁开了眼,眸光清亮,甚至带着一丝狡黠和绝对的掌控感,打断了他:
“云儿是担心朕累着,还是……又想替朕做主了?”她的语气轻柔,却隐隐透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李云按摩的手微微一顿,无奈一笑:“我只是心疼你。”
“朕知道。”李芸瑞伸出手,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带着怜爱,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但朝堂之事,朕自有主张。云儿只需好好陪着朕,伺候朕,就够了。其他的,不必操心。”
她语气笃定,显然心中已有决断。
李云深知她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极少有人能改变,尤其是当她用这种温柔却极端强势的态度说话时。
他不再多言,只是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温声道:“好,都听睿儿的。”
李芸瑞这才重新眯起眼,享受他的服务,唇角勾起一抹胜利般的、带着极致占有欲的笑容。
————
翌日,晨光熹微。
大殿钟鼓齐鸣,百官依序入朝。
数日未曾早朝的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
她换上了正式的玄色龙袍,头戴冠旒,珠帘垂下,遮住了部分容颜,却遮不住那通身的帝王气度和因孕期而更显丰腴威仪的身形。
即便坐着,那隆起的腹部也清晰可见,但没有任何人敢对此有丝毫置喙。
她的目光透过珠帘,扫过下方垂首肃立的百官。
特别是在那几个近日跳得最欢的御史脸上停留了一瞬,让那几人顿时感到脊背发凉。
例行禀奏之后,就在众臣以为今日朝会又将如常结束时,女帝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掷地有声:
“朕近日躬体欠安,然国事繁巨,不可一日懈怠。为江山社稷计,朕决意,革新朝会议事之制。”
百官顿时屏息凝神,心中俱是一震。
李芸瑞对台下反应视若无睹,继续道:
“即日起,设立‘政事堂’。由中书令、门下侍中、尚书左右仆射、六部尚书及督察院左都御史,共十一人,入堂议事。”
“凡六部日常政务,皆由政事堂合议决断。
军政要务、四品以上官员任免、重大刑狱及数额超过一百万两白银的国库支出,仍需报朕披红钦定。
其余诸事,政事堂可行批红之权,盖政事堂印后,下发执行。”
这几乎是将绝大部分的日常行政决策权下放给了这个由重臣组成的“政事堂”!
群臣哗然,这变革太大了!
尤其是督察院的言官们,脸色瞬间变了,这分明是分权,更是制约!
但女帝的话还没完。
“另,拆分监察院,设‘监察司’,独立于督察院及政事堂之外,直属于朕。”她的声音冷了几分,“监察司设指挥使一人,由朕直接指派。
下设监察御史若干,密探若干。有权监察百官,包括政事堂诸位大臣,可风闻奏事,密折直呈朕前。
若发现贪腐渎职、结党营私、违逆圣意者,无论品阶,监察司皆有缉拿审讯之权!”
殿内一片死寂。
这无疑是在政事堂头上悬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女帝虽然放了权,但却通过这个新设的、权力极大的特务机构,牢牢掌握了最终的控制权和监督权!
她甚至明确点出“违逆圣意”亦可缉拿,这几乎是为某些人量身打造的枷锁。
陈平、范见、郭优知、叶众等人沉默不语。
李芸瑞微微后靠,手轻轻抚上隆起的腹部,目光却如冰刃般扫过全场。
“诸位爱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冰冷的戏谑,“对朕的新制,可有异议?”
无人敢答话。
谁都看得出,女帝此举绝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既堵住了他们指责她“怠政”的嘴,又将实际事务甩了出去,她自己则通过监察司掌控一切。
更重要的是,她此刻身怀六甲,谁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简直是不知死活。
“既然无异议,那便拟旨吧。”李芸瑞淡淡吩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病态的满意笑容。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可以暂时从繁琐政务中抽身,好好“守着”她的云儿和她即将出世的孩子,但绝不会让权力真正旁落。
整个南庆,依旧必须牢牢攥在她的手心里。
而她的云儿,只需要乖乖待在长信宫,等着她回来就好。
第203章 孕晚期
政事堂与监察司的新制推行,起初在朝堂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但女帝铁腕如山,又有监察司这把悬在头顶的利剑,反对的声音很快被压了下去,或者说,消失了。
机制开始运转后,效率竟出乎意料的高。
重臣们获得了实权,处理政务更为积极,而女帝则真正从繁琐的日常事务中解脱出来。
她的生活重心,似乎完全转移回了长信宫。
————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意渐浓,长信宫内的桂花开了又谢,空气中残留着一丝甜香。
李芸瑞的孕肚已经大得惊人,宽松的龙袍常服也难以完全遮掩那隆起的弧度。
但她步履依旧沉稳,身为大宗师的底蕴让她远比普通孕妇来得轻松,只是因为身体不可避免的沉重,依旧需要人细心照料。
而李云,便是那个唯一的、事必躬亲的照料者。
“云儿,今日这葡萄酸涩得很。”李芸瑞蹙着眉,将刚咽下一半的紫玉葡萄推开,语气带着孕期特有的挑剔与娇气。
李云立刻接过水晶碟,尝了剩下的半颗,点点头:“是有些涩。我让人换进贡的蜜瓜来?说是今早刚快马送到的,清甜多汁。”
“嗯。”李芸瑞懒懒地应了一声,身子向后靠进铺着厚厚软垫的躺椅里。
她穿着舒适的丝绒寝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依旧优美的锁骨和一片雪肌,硕大的孕肚将衣料绷紧,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李云吩咐完宫人,回来便很自然地坐到她脚边的小凳上,将她一双丰润的玉足抬起,放在自己腿上,熟练地按摩起来。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指尖蕴含着温和的真气,细细疏通着经络。
李芸瑞舒服地喟叹一声,眯着眼看他专注的样子。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那些老家伙,近日倒是消停了不少。”她忽然开口,语气说不清是满意还是无聊,“政事堂运转得还算顺畅,递上来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无趣得很。”
“睿儿手段高明,他们自然翻不起浪花。”李云头也不抬地回道,手指按压着她足底的穴位。
“哼,那是自然。”李芸瑞得意地弯起嘴角,享受着他的按摩和奉承。
她伸出脚,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倒是你,整日困在这宫里伺候朕,会不会觉得闷?”
李云握住她作乱的脚踝,轻轻放回自己腿上,继续按摩:“陪着你,怎么会闷。”
“油嘴滑舌。”李芸瑞嗔了一句,眼底却是漾开笑意,“定是心里想着出去野。朕告诉你,想都别想。等这小家伙出来了,你也得给朕老老实实待在宫里。”
她的语气带着惯有的霸道和占有,但比起之前的偏执疯狂,如今更多了几分慵懒的笃定。
她知道他不会走,所以这威胁也带上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
“好,不出去了。”李云从善如流,按摩的手向上,开始小心揉捏她的小腿。
她的腿因为孕晚期的原因,比以往更显丰腴,触感柔软温热。
寝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李芸瑞忽然轻轻“嘶”了一声,眉头蹙起。
“怎么了?”李云立刻紧张起来。
“没事,”她摆摆手,自己用手掌抚上高耸的肚皮,感受着里面的动静,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新奇,“踢朕呢,这小东西,劲儿真是不小。”
李云松了口气,眼神也变得柔软。
他凑过去,将耳朵轻轻贴在她肚子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那强有力的胎动。
李芸瑞低头看着他专注聆听的侧脸,手指无意识地插入他浓密的黑发中,轻轻梳理着。
一种奇异的、满足的平静感包裹着她。
朝堂权势,天下风云,此刻似乎都比不上腹中这鲜活的生命和眼前这个男人的体温来得重要。
“你这伺候人的功夫,倒是越发进益了。”她半真半假地调侃,凤眸斜睨着他,“说,是不是以前在北齐练出来的?”
又来了。
李云心下无奈,他抬眸看着她,面上依旧是那副纵容的温润模样:“只在睿儿这里练过,也只想伺候睿儿一人。”
李芸瑞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心虚,但一直看不出,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量你也不敢有别人。”她指尖缠绕着自己一缕青丝,语气忽又变得危险起来,“等这小家伙出来了,朕的身子利索了……你看朕怎么收拾你。这几个月,可算是憋闷坏了。”
她说着,眼神意有所指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占有。
李云手下动作却依旧稳当,只低声应道:“……好,都依睿儿。”
按摩得差不多了,李云取过一旁温着的牛乳羹,小心地一勺勺喂她。
吃完东西,李芸瑞有些困倦,却拉着李云的手不让他走:“陪朕躺会儿。”
“好~像以前一样,我包裹着你……”李云和衣在她身侧躺下,小心翼翼避开她的肚子,将她圈进怀里。
李芸瑞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很快便呼吸均匀地睡去了。
李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垂下,唇瓣微张,褪去了平日里的凌厉和偏执,显得柔和而脆弱。
他心中一片柔软,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也阖上了眼。
这样的午后静谧而温馨,几乎成了常态。
有时李芸瑞兴致来了,也会让李云扶着她去御花园走走。
她挺着巨大的肚子,脚步缓慢,李云始终寸步不离地护着,几乎是将她半拥在怀里。
当然,女帝的本性从未改变。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的性子越变得喜怒无常起来。
她依旧不许李云离开她的视线超过一刻钟,偶尔李云去偏殿处理些自己的小事,回来必定会迎接她狐疑的打量和一连串的盘问。
“去哪了?”
“见了谁?”
“怎么去了那么久?”
李云总是耐心地一一回答,最后总会加上一句:“心里一直想着睿儿,办完事就立刻回来了。”
这时,李芸瑞才会勉强收起那副审问的架势,却又会提出各种要求作为“补偿”。
李云无不依从。
李芸瑞则像只被顺毛的猫,餍足地享受着这一切。
偶尔还会因为故事里的情节莫名其妙地吃起飞醋,非得李云再三保证“只爱睿儿一人”、“那些庸脂俗粉不及睿儿万分之一”才罢休。
时光就在这样时而温馨、时而闹腾的日子里流淌。
眼看着还有三五日。
各种生产所需的物品早已备齐,经验丰富的产婆和奶娘们也早已在宫中待命。
长信宫内开始弥漫一种无声的紧张与期待。
李芸瑞自己倒是颇为镇定,大宗师的体魄给了她足够的底气。
只是她愈发黏着李云,夜里睡觉时一定要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或手腕才能安心入睡。
殿内灯火通明,李云握着李芸瑞的手,能感觉到她指尖微微的凉意。
他收紧手掌,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李芸瑞靠坐在软枕上,另一只手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受着里面小家伙有力的胎动。
她抬眸看向李云,凤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云儿,这几日你哪儿都不准去,必须时时刻刻在朕身边守着,听见没有?”
李云迎上她的目光,郑重点头:“睿儿放心,我一步都不离开。”
第204章 长公主生产,但……
深秋的夜,长信宫地龙烧得暖融,烛火通明,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
李芸瑞躺在宽大的龙榻上,寝衣已被汗水微微浸湿,紧贴在丰腴的身躯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眉头微蹙,呼吸比平日略显急促,一只手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褥,另一只手则被李云牢牢握在掌心。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她喉间溢出,伴随着一次剧烈得前所未有的宫缩。
李云立刻感知到她体内气机的变化,那股蓬勃的生命力正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
他神色一凝,声音却依旧沉稳:“睿儿,应该是要生了,不要担心,我一直在……”
候在一旁的产婆闻言立刻紧张起来,想要上前,却被李芸瑞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出去!”她的声音因阵痛而带着一丝喘息,却依旧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都给朕退到殿外候着!”
“陛下!”为首的老产婆大惊,“这可使不得啊!生产之事……”
“滚出去!”李芸瑞猛地抬头,凤眸中寒光乍现,大宗师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虽只是一闪而逝,却足以让那些产婆御医腿软筋麻,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一句,连滚爬爬地退到了殿外廊下守着。
殿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李云早已料到会如此。
他的睿儿,怎会容许旁人见到她最“狼狈”的时刻,即便这是生产。
她的骄傲和掌控欲,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减弱分毫。
“云儿,”阵痛稍歇,李芸瑞喘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带着命令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你來。朕不要别人碰。”
“好,有我。”李云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医术就很强,而且在战荳荳和司里里两人身上有过经验。
他扶着她调整到一个更利于用力的姿势,指尖早已蕴满精纯温和的强大真气,轻柔地覆盖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和下腹关键穴位上。
这股真气并非强行干预,而是如同最温润的暖流,细致地疏导着她体内因生产而略显紊乱的气血。
这极大地缓解了肌肉筋膜的紧张,更为那急切想要出世的小生命铺平了道路,护住其心脉不受丝毫挤压震荡。
又是一波强烈的宫缩袭来。
李芸瑞咬紧了下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硬是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
她是大宗师,更是南庆女帝,岂能如寻常妇人般哭喊失态?
她所有的力量似乎都集中在了紧攥着李云手腕的那只手上,指甲几乎要掐入他的皮肉。
李云面不改色,任由她抓着,另一只手的真气输送却越发平稳柔和,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引导:
“睿儿,放松些,跟着我的真气引导用力……对,就是这样……你很棒……”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驱散了她心中那一丝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惶惑。
李芸瑞依言调整着呼吸,凭借大宗师对自身肌肉气血超凡的控制力,配合着他真气的引导,开始发力。
整个过程远比想象中顺利和快速。
剧烈的疼痛并非没有,但在李云真气的缓冲和她自身强横体魄的承受下,并未达到难以忍受的程度。
更多的是那种身体被极大撑开、一个新生命即将破体而出的奇异感和强烈冲击。
她甚至能清晰地内视感知到孩子正顺着产道缓缓向下。
“呃啊——!”
终于,在一次全力以赴的推送后,伴随着一声短促而压抑的低吼,李芸瑞感觉身体猛地一空。
紧接着,一声嘹亮无比、中气十足的婴儿啼哭瞬间响彻了整个寝殿!
“哇啊——!哇啊——!”
那哭声极为洪亮,仿佛宣告着自身不凡的生命力。
几乎在婴儿脱离母体的瞬间,李云早已准备好的另一股真气便温和地托住了那小小的、沾着血污和胎脂的身体,同时指尖轻弹,一道无形的气劲精准地切断脐带。
他以快到极致的手法接住小家伙,并清理干净,用温热柔软的雪白绸巾将小家伙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抱到李芸瑞面前。
李芸瑞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汗湿的青丝黏在潮红的脸颊边,让她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绝难见到的脆弱风情。
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李云怀中那个仍在嘹亮啼哭的小肉团。
“睿儿,看,是我们的孩子。”李云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温柔,他将婴儿轻轻放在她汗湿的胸口。
皮肤相贴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脉相连的悸动席卷了李芸瑞。
她有些笨拙却又无比坚定地伸出手臂,环抱住这个温热的小生命。
那响亮的哭声奇迹般地减弱了,变成了委屈似的小小声哼哼。
小家伙眯着肿肿的眼睛,小脑袋在她胸口无意识地蹭着。
李云仔细清理着她身下的狼藉,并用持续的真力温和地滋养修复着她略微撕裂的产道,促进胎盘娩出。
整个过程快速而高效,甚至没让她感到太多不适。
李芸瑞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怀中的小家伙吸引。
她低头,看着那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似乎想从那上面找出点像自己或者像李云的地方。
“好吵……”
她忽然低声抱怨了一句,语气却软得一塌糊涂,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带着一种新奇和……嫌弃得不够彻底的无奈。
李云忍不住低笑,用柔软的布巾蘸了温水,仔细地擦拭小家伙身上残留的血污。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像你。”他轻声道。
李芸瑞哼了一声,脸上却忍不住露出极其得意的神色,仿佛生了全世界最了不起的宝贝。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家伙能更舒服地趴在她胸口。
疲惫感后知后觉地涌上,但更多的是一种极度满足后的慵懒和强大的占有欲。
她抱着孩子,抬眼看向李云,生产后的凤眸水润潋滟,却依旧带着专属的霸道:
“云儿,”
“嗯?”
“他是朕的。”她宣布,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是朕的。”
李云擦干净手,重新坐回榻边,将她连人带孩子一起轻轻拥住,在她汗湿的额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当然,从来都是。”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辛苦了,睿儿。”
寝殿之外,听到洪亮哭声却不敢擅入的产婆们面面相觑,又是焦急又是敬畏。
直到里面传来李云平稳的声音:“进来吧。”
众人这才鱼贯而入。
看到的是女帝虽然疲惫却精神尚可地靠在软枕上,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好的婴儿,而李云正细心地为她擦拭额角的汗。
女帝甚至还有精力抬起眼,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们别大惊小怪。
产婆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婴儿做简单的检查和擦拭,嘴里不住地夸赞:
“恭喜陛下,恭喜公子!是位极健康的小皇子呢!听这哭声,将来必定非同凡响!”
李芸瑞闻言,眉梢眼角那份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低头看着怀里终于安静下来,似乎又睡过去的小家伙,唇角勾起一抹极致满足又充满占有欲的笑容。
“自然是好的。”她轻哼道,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她稍稍动了动身子,巨大的孕肚虽然消失,但生产后的身体依旧酸痛,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
她立刻不满地蹙起眉,看向李云的目光带上了娇惯的委屈和命令:
“云儿,疼……还不快给朕揉揉。”
“……”
第205章 举国同庆!
长信宫内暖意融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一种新生带来的奇异馨香。
面对女帝那带着娇惯委屈的命令,李云眼中满是无奈与纵容。
他挥退了欲上前帮忙的宫人,亲自去拧了热帕子,动作极其轻柔地为她擦拭汗湿的身体。
尤其是那双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腿。
他的指尖蕴着温和的真气,细致地按摩着她酸软的肌肉和那难以启齿的部位的周围经络,缓解着生产带来的不适与肿胀。
李芸瑞半眯着眼,像只被伺候得极其舒服的猫,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她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个再次陷入沉睡的小家伙,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刻也不愿松手。
“轻点儿……”她偶尔还会出声指挥,语气慵懒却依旧霸道,“嗯……对,就是那里……”
李云无不依从,耐心至极。对他而言,能这样守着她和孩子,便是最大的满足。
……
————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快地传遍了皇宫,继而传遍了整个京都。
女帝陛下平安诞下皇子!
南庆帝国,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整个京都先是陷入一种难以置信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钟楼上的巨钟被敲响,一声接着一声,庄重而喜悦,传遍四方。
官府衙役骑着快马,穿梭于各大街巷,高声宣告着这一喜讯。
顷刻间,万家万户张灯结彩,百姓自发地走上街头,脸上洋溢着真切的笑容。
“陛下万岁!”
“小皇子千岁!”
欢呼声此起彼伏。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皇嗣的诞生,尤其是男性继承人的降生,意味着国本稳固,意味着未来的希望。
无论朝堂之上有多少暗流,此刻的喜悦是纯粹而热烈的。
皇宫内更是忙碌起来。
内侍监和宫女们脚步匆匆,脸上却都带着轻松的笑意,忙着悬挂红绸,布置庆典。
一道道封赏的旨意从长信宫发出,恩泽遍及宫人、朝臣,乃至京都的百姓也得到了减免赋税的恩旨,真正的举国同庆。
接下来的日子,长信宫成了整个南庆最热闹也最戒备森严的地方。
文武百官轮番上前,在宫门外叩首恭贺,虽然见不到女帝和皇子本人,但这份心意必须表达到位。
各种贺礼也如雪花般纷至沓来,堆满了库房。
李芸瑞靠在铺着软绒的榻上,听着莺儿轻声念着礼单和各地呈上来的贺表。
她气色恢复得极快,大宗师的体魄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除了身形较生产前更为丰腴曼妙。
面色甚至比以往更加红润莹透,眉宇间那股凌厉被一种混合着母性柔光与极致满足的慵懒风情所取代。
“知道了,无非都是些车轱辘话。”她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莺儿,“库房都堆不下了,挑些新奇的玩意儿留下,其他的登记造册,充入内帑。”
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目光时不时就飘向旁边那个精致摇篮里的小小身影。
李云正俯身在摇篮边,用手指轻轻碰触小家伙粉嫩的脸颊,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
李芸瑞看着这一幕,唇角不自觉扬起,但随即又微微蹙眉,出声唤道:“云儿,过来。”
李云依言走到榻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芸瑞却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襟,将他拽得弯下腰来,然后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仿佛要确认里面是不是只装着自己和儿子。
确认无误后,她才满意地松开手,哼道:“没事,就是让你离朕近点。”
李云早已习惯她这般突如其来的占有欲检查,只是笑了笑,顺势在榻边坐下,为她掖了掖被角。
莺儿在一旁看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能低下头继续整理贺表,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这举国欢庆的余韵中,又一则重磅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入了京都,引发了另一种层面的轰动。
九州集团远航探索的舰队。
回来了!
而且,是满载而归!
舰队是在一个清晨抵达港口的,巨大的帆船几乎塞满了港口,船体吃水极深,显然装载了极其沉重的货物。
消息传回京都时,李云正在给李芸瑞喂一碗滋补的药膳。
几天后,春梅亲自前来禀报,一向没多少表情的脸上也难得地带着一丝激动:
“陛下,王爷,舰队主事求见,正在宫外候旨。据初步清点,此次航行收获之巨,远超预期!”
李芸瑞没有多少反应。
她看向李云,九州集团出海的事情,甚至还派了范贤带领军队一路跟随,这件事都是李云的安排。
所以她没想着亲自处理。
李云将最后一口汤喂给李芸瑞,用手帕给她拭去嘴角的油渍,然后温声道:“睿儿,我去见见沈万三,你和孩子先休息一会……”
“嗯,去吧。”李芸瑞嫣笑道,她将李云拉到自己面前,重重的吻了他一下才放他离去。
————
李云来到御书房,沈万三已经在这里候着了。
他勉励了沈万三几句,也肯定了他们这一趟的收获,又给了沈万三一个任务,最后沈万三无比兴奋的离开了皇宫。
李云最主要见的不是沈万三,而是范贤和黑衣箭队的首领老吴。
只不过范贤这家伙没来,回到京都之后就急急忙忙回家了,因为范家老夫人也被范见接到了京都。
此刻老吴正给李云汇报。
带着灭世黑蝉一路扫荡了西方多个国家的老吴,身上有了一股极大的嗜血味道。
但是站在李云面前依旧恭敬无比。
老吴的汇报很简单,范贤带领军队过境之后的一些国家,确实有不少残余,这些残余,老吴全部解决了。
连血肉都成了灭世黑蝉的养料。
老吴离开之后,李云没有返回长信宫,在御书房内批阅一些政事堂送来的奏折。
并且还让侍卫和宫人离开。
一直到了晚上。
一些细微的动静传来,他放下笔,然后看向门口方向,只见伍竹走了进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范贤那家伙呢?”李云有些疑惑。
“我把他打晕了。”伍竹回道。
???
李云脸上出现很多问号。
第206章 范贤的异变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将李云的身影拉得悠长。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沉静地看向门口无声无息出现的伍竹。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范贤那家伙呢?”李云有些疑惑。
按范贤的性格,回来第一时间应该会跑来跟自己吹嘘一番西方的“丰功伟绩”才对。
伍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细看之下,眉宇间似乎凝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忧色。
他声音平淡无波地回道:“我把他打晕了。”
???
李云脸上的表情瞬间被无数问号取代,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打晕了?为什么?”他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伍竹面前,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伍竹绝不会无缘无故对范闲出手。
伍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缓缓开口,将一路西行的观察和今日回京后的异状冷静道来。
“范贤的修为在西方杀戮中突破至大宗师。”伍竹首先陈述了这个事实,但语气中并无喜悦,“突破之后,他身上便开始出现变化。”
“起初,只是对敌人越发冷酷。战场之上,这本无可厚非,甚至算得上优点。”伍竹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但内容却让人心惊,“但后来,那种冷酷逐渐变成了……漠然。
并非只是对敌人,对那些投降的俘虏,乃至偶尔伤亡的自己人,他都缺乏应有的情绪波动,处理方式简单而高效,却也……毫无温度。”
李云眉头紧锁,静静地听着。
“我曾以为,是连番大战让他心肠变硬,或是大宗师境界带来的某种心境蜕变。”伍竹继续道,“但我仔细观察,发现并非如此。那更像是一种……剥离。人性中的某些部分,似乎正在从他身上一点点消失。”
“他对我也逐渐变得疏离。”伍竹说到这里,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被信任之人无形中推开的涩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嬉笑怒骂,更多时候是沉默和命令。看我的眼神,偶尔会像看一件……工具。”
“直到今日回京。”伍竹抬起眼,看向李云,“他回到范府,面对老夫人、范见,面对婉儿他们,他脸上在笑,言语也依旧熟悉,但……感觉完全不同。
府里所有人都察觉到了,那种热情像是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虚假而僵硬。范见私下找我,很是担忧。”
伍竹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我趁他不备,用了全力,加上他对我并无真正防备,才勉强得手。现在用特制的精钢锁链将他锁在府内密室,但我不知道能困住他多久。”
他看向李云,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一种名为“求助”的情绪:“范贤修炼的功法,似乎有问题。我想,或许你有办法。”
李云的神情已经变得无比凝重。
他背着手,在御书房内踱了几步,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神庙的功法……”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
他想起了李云潜。
那位曾经的君王,修炼的同样是源自神庙的霸道真气。
修为通天,最终却变得冷酷多疑,视众生为棋子,连骨肉亲情都可算计利用,人性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似乎被逐渐磨灭。
他又想起了苦河,那位北齐的国师,那副追求天道,慈悲济世的外表下,何尝没有神庙功法带来的偏执与超然?
还有四顾剑,剑道称绝,却性情孤戾,一剑可平山,却也淡漠生死。
除了叶留云,这三位站在世间武道巅峰的人,似乎都或多或少地……不太正常。
如今结合范贤的状况,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水面。
并非是他们修炼功法后性格大变,而是……神庙所创造的这些功法,本身或许就存在着某种缺陷?
或者说,是某种特定的“导向”?
这些功法追求极致的强大和某种意义上的“天道”,是否在过程中,会不可避免地剥离修炼者作为“人”的那部分情感和人性?
使得修炼者越发趋近于某种……更高效、更冷漠、更符合神庙逻辑的“非人”状态?
皇帝是如此,苦苦河、四顾剑也有迹象,而现在……轮到了范贤!
范贤修炼的同样是霸道真气,虽然后面结合了天一道心法,但两者的根基依旧源自神庙。
此次西方杀戮,大量收割生命,或许在某种程度上符合了功法中某种隐藏的“规则”或“需求”,极大地促进了修为,却也加速了这种“非人化”的进程!
“走!”李云猛地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带我去看看他!”
必须尽快确认范贤的状况。
如果真是功法问题,那就必须找到解决之道,否则,范贤很可能变成第二个庆帝,甚至……更糟!
两人身影一闪,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皇宫,以极快的速度赶往范府。
范府内一片寂静,下人们都被屏退,只有范见、柳如玉等人焦虑不安地等在密室之外。
见到李云和伍竹到来,他们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王爷……”范建拱手,声音干涩。
“不必多礼,我先看看他。”李云摆手,直接与伍竹进入了密室。
密室之内,光线昏暗。
范贤被儿臂粗的特制精钢锁链牢牢捆缚在一张铁椅上,低垂着头,似乎还未苏醒。
他身上的气息澎湃而强大,确是大宗师无疑,但那力量波动中,却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冰冷与死寂。
李云缓缓走近,指尖凝聚起一丝细微的真气探向范闲的手腕。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范贤皮肤的刹那——
范贤猛地抬起了头!
一双眼睛骤然睁开,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跳脱、狡黠或温暖。
只剩下一种无机质般的冰冷和漠然,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视着渺小的蝼蚁。
他歪了歪头,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目光落在李云身上,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出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
“李云……”他的声音沙哑而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来了。”
“锁着我……是什么意思?”
李云没有回应,对于伍竹来说,制服范贤可能很麻烦,但是对于如今的他,很容易。
范贤想用自身的真气阻挡李云的真气进入,但是他发现,自己的真气在李云的真气面前毫无抵抗力!
这让他心中惊骇不已。
第207章 废掉范贤?
密室中,空气仿佛凝固。
范贤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虽性情大变,但对力量的认知还在。他无法理解,同为大宗师,李云的修为为何会恐怖到如此地步?
李云闭目凝神,仔细探查着范贤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
真气流转之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范贤体内力量的磅礴与强横,经脉宽阔坚韧,气血旺盛如龙。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一具完美晋升大宗师的健康躯体,没有任何走火入魔的迹象,更没有毒素或异种能量侵蚀的痕迹。
他眉心微蹙,缓缓收回了手。
“如何?”伍竹立刻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李云摇了摇头,语气凝重:“他的身体和真气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状态好得惊人。”
这话让伍竹的心沉了下去。
身体没问题,那问题就更可能出在更虚无缥缈,也更难解决的“神”上。
就在这时,范贤似乎适应了体内的压制,视线再次聚焦在李云身上,声音平淡无波:
“探查完了?可以放开我了吗?或者,你打算一直这样囚禁一位大宗师?”
李云没有理会他,而是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通体晶莹如玉、近乎透明的小虫,虫身隐隐有流光闪烁。
在范贤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李云指尖轻弹,那玉蛊虫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白光,瞬间没入了范贤的体内!
范贤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冰冷和漠然迅速被一股强烈的困意所取代,他试图挣扎,但那玉蛊虫的力量极其诡异,直接作用于精神意识。
不过眨眼功夫,他的头再次垂了下去,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之中,气息变得平稳而悠长。
密室外的范建、柳如玉等人虽然看不到具体情形,但能感觉到里面气氛的变化,见李云和伍竹出来,而范贤又没有动静,顿时更加担忧。
“王爷,贤儿他……”柳姨娘忍不住开口,眼圈泛红。
“云弟……”宛儿也凑了上来。
“我暂时让他睡过去了。”李云解释道,语气平和,“在他身体里的问题没弄清楚之前,他会一直保持沉睡状态,避免出现其他意外。”
众人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上的忧色并未褪去。
让一个大宗师一直沉睡,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严重且诡异的事情。
“王爷,求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贤儿!”范见深深一揖,语气恳切。
李云点了点头,淡然道:“范大人放心,我不会置范贤不理。你们好好照顾他,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或伍竹。”
说完,他示意了一下伍竹,两人离开了密室。
刚走到范府大厅,就见陈平和费界正匆匆赶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罕见的焦急。
他们显然也收到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王爷!”陈平操控着轮椅上前,费界也紧随其后行礼。
“范贤怎么样了?”费界性子更急,直接问道。他和陈平都将范贤视若己出,此刻心都揪着。
李云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提到范贤身体无恙但神智有异,已被他用特殊手段暂时陷入沉睡。
陈平眉头紧锁,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凝重:“神庙的功法……竟然有如此大的弊病吗?”
他执掌监察院多年,对各类功法秘辛所知甚多,但是对于神庙的功法,他触及的不多。
“十有八九。”李云点头,“我现在就去查证一件事,告辞了……”
没有多做停留,李云带着伍竹,身影再次融入夜色,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王祈年家。
王祈年的夫人,和叶轻眉一样,同是来自神庙的“苏醒者”。
如果说整个南庆还有谁可能最了解神庙功法的底细,非她莫属。
深夜到访,王祈年一家早已歇下。
但听到是李云亲至,王祈年连滚带爬地起来开门,王夫人也很快整理好仪容出来相见。
厅堂内灯火燃起,王祈年知趣地退下,只留下王夫人面对李云和伍竹。
李云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将范贤的状况详细说了一遍,然后看向王夫人:“王夫人来自神庙,可知这究竟是何缘故?是否与神庙所传功法有关?”
王夫人听完,沉默了片刻,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惊讶之色,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淡淡的惋惜。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看透真相的平静:“王爷所料不错,这确实与神庙的功法有直接关系。”
“神庙所传的诸多功法,无论是霸道真气,还是天一道心法,或者其他,追求的都是极致的效率和力量的巅峰。这些功法在创造之初,就被烙印下了一种‘趋近天道’的底层逻辑。”王夫人缓缓解释道,“所谓天道,在神庙的理解中,是无情,至公,淡漠,是规则的运转,而非人性的悲喜。”
“修炼这些功法,越是到高深境界,尤其是突破那道天人界限……也就是大宗师境界后,这种底层逻辑的影响就会越发明显。”她看向李云,眼神清澈而坦诚,“修炼者会不自觉地向这种‘天道’靠拢,人性中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会被逐渐剥离、淡化,变得越来越理智,也越来越……冷漠。最终,会变成更符合神庙标准的‘工具’或‘规则执行者’,而非一个完整的‘人’。”
伍竹放在膝上的手猛然握紧。
王夫人继续道:
“正因如此,这些年来,我虽知晓神庙诸多功法秘要,却始终不敢真正突破那道界限,一直将修为压制在九品境界。
我舍不得失去作为‘人’的感觉,舍不得祈年,舍不得霸霸,舍不得这红尘烟火气。”
李云深吸一口气,终于确定了根源所在。他追问道:“夫人,可知有何解决之法?”
王夫人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很难。这种变化源于功法本质,近乎一种不可逆的侵蚀。就我所知,大概只有两个方向。”
“其一,最彻底的方法,便是废去他的全身修为。根源既除,影响自会逐渐消退。
只是……一身通天修为就此化为乌有。最关键的是,一旦废掉修为,他的经脉就会出现不可逆的伤害,到时候……”
“其二,”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或许神庙本身,会留有后手或解决之道。
毕竟,他们应该也不希望所有的‘种子’最终都变成毫无感情的傀儡。
但神庙所在缥缈难寻,即便找到,其中也必定凶险万分,能否找到解决方法,亦是未知之数。”
两个方法,一个代价巨大,一个希望渺茫。
李云听完,沉默良久,而后起身,对着王夫人郑重一礼:“多谢夫人解惑。”
王夫人连忙侧身避开:“王爷折煞妾身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云不再久留,带着伍竹离开了王府。
夜色更深,寒露渐重。
伍竹跟在李云身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竟然带上了干涩:“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李云停下脚步,望向漆黑的天幕,目光仿佛要穿透虚空,看到那遥远而神秘的神庙。
看来需要再去一趟神庙了。
第208章 再次前往神庙
夜色深沉,李云回到长信宫时,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刚踏入内殿,一道裹挟着不满和委屈的目光便精准地钉在他身上。
李芸瑞拥着锦被坐在榻上,产后愈发丰腴的身躯在柔和的烛光下透着惊人的诱惑力,只是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阴云。
“去哪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浓浓的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觉得朕生了孩子,身子不如以前了,就想着去找那些野女人了?”
她又开始了。
生产之后,她的占有欲和疑心病似乎有增无减。
尤其是在这夜深人静、李云不在身边的时候,各种可怕的念头便会不受控制地滋生。
李云心中无奈,却早已习惯。
他快步走到榻边,很自然地将她连人带被拥入怀中,低头亲了亲她散发着奶香气的发顶,温声道:“不许胡思乱想,我刚从范府回来,范贤出了点事。”
感受到他熟悉的体温和怀抱,李芸瑞紧绷的身体稍稍软化。
但依旧揪着他的衣襟不放,仰起脸追问,凤眸中满是审视:“范贤?他能出什么事?是不是装病骗你去看他?朕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
李云只好将范贤的情况,以及自己去王府求证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略去了神庙的一些事情,只强调需要去一趟寻找解决方法。
李芸瑞听完,眉头蹙得更紧,却不是担心范贤,而是不满地嘟囔:“神庙?那是什么鬼地方?远不远?要去多久?”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把他锁在身边,“不准去!朕不准你离开!让伍竹自己去!”
李云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睿儿,范贤是你的女婿,更是我们的得力助手。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而且,神庙那边,有着很多先进技术,特别是关于保养方面……”
他熟练地用她感兴趣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果然,李芸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更大的不满覆盖:
“那也不行!朕刚给你生了孩子,身子还没好利索,你就想着往外跑?李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她说着,眼圈竟然微微泛红,语气也变得委屈起来。
李云心尖一软,连忙保证:
“不是现在。等我们孩子满月,等你出了月子,身体养好了我再走。而且我保证,快去快回,绝不多耽搁一天,好不好?”
听到不是立即就走,李芸瑞的脸色稍霁,但依旧哼哼唧唧地不满意,扭着身子在他怀里蹭,寻找更舒服的姿势:
“一个月也不准!一天都不准离开!朕这里还疼着呢,你走了谁给朕揉?”
她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依旧有些胀痛的胸口,理直气壮地要求,“还有,这里涨得难受,孩子吃不完,都是你害的,你得负责!”
李云耳根微热,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却从善如流……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战荳荳、司里里都有过这样的情况,也是他帮忙消耗。
李芸瑞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暂时将不快抛在了脑后。
……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云几乎寸步不离长信宫。
他全心全意地伺候着女帝和刚出生的小家伙,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喂饭、擦身、按摩、哄睡……他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倾注在了这对母子身上。
李芸瑞享受着这份极致的溺爱,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只是那份病态的占有欲丝毫未减。
她尤其喜欢李云帮她解决涨奶的烦恼,那不仅缓解了身体的不适,更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感和掌控感?
让她确信自己依旧牢牢吸引着他,甚至因为孩子的存在,这种联结更为深刻。
期间,她亲自为小皇子取名——李承昭。
“承天之下,昭显光明。”她抱着儿子,得意地向李云宣布,“朕的儿子,注定要承载这世间最大的恩泽,继承朕的江山!”
李云看着襁褓中那张酷似李芸瑞眉眼的小脸,心中柔软,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好,听睿儿的。”
眼看着孩子满月之日将近,李云寻了一个李芸瑞心情极好的午后,一边给她揉着因为久卧而有些酸软的腰,一边再次提起了去神庙的事情。
“睿儿,承昭马上就要满月了,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范贤那边……不能再拖了。”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商量和安抚的意味。
李芸瑞原本慵懒享受的表情顿时收敛了几分,红唇抿起,明显的不乐意。
但她看了看旁边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儿子,又想到范贤毕竟是宛儿的丈夫,若是真出了事,她也不敢面对女儿。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翻身坐起,跨坐在李云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凤眸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凶狠:
“好,朕准你去!”
“但是!”她加重语气,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脸颊的皮肤里,“一个月!朕只给你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之内,你必须给朕全须全尾地回来!晚一天……朕就带着承昭,亲自去找你!然后把所有跟你有关的女人,全都杀光!听见没有!”
这威胁一如既往的偏执而血腥,而且如今的她能做到!但李云知道,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他郑重地点头,握住她的手:“好,一个月之内,我一定回来,或许也用不到一个月。”
李芸瑞这才稍微满意,但依旧不肯轻易放过他,俯身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松开,恶狠狠地道:“记住你说的话!这是烙印!”
满月宴后,南庆女帝诞下皇长子李承昭的消息正式昭告天下,举国再次欢庆。
而在一片喜庆氛围中,李云悄然安排好朝堂和九州集团的一切事务,与伍竹带着依旧在昏睡中的范贤前往神庙。
伍竹背着范贤,在真气不会枯竭的情况下,两人全速奔袭,速度快到极致,很快就离开了京都范围。
第209章 范贤武功尽失
巍峨雪山,亘古寂静。
神庙那巨大的、非人力所能及的大门再次无声滑开,迎接李云和伍竹的到来。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某种特殊的能量波动,与外界截然不同。
伍竹背着依旧沉睡的范贤,步履沉稳地跟在李云身后。
即便已是第二次到来,这神庙内部的宏大与超越时代的科技感依旧让李云心生敬畏。
没有多余的寒暄,李云直接以意念沟通了神庙的核心智脑。
一道柔和的光束扫描过范贤的身体,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在大厅中响起:
“检测到目标个体‘范贤’,生命体征平稳,能量等级:大宗师。
精神状态异常,情感模块活性低于阈值,人格完整性受损百分之六十二点三。
判定:符合‘天道功法’过度同化综合征。”
“解决方案存在。”智脑继续道,“可执行‘能量逆溯与人格锚定’程序。该程序将逆向分解其体内所有由神庙功法产生的特殊能量结构,使其能量水平回归至未修炼前的基准状态,并锚定其现有核心人格记忆,阻止进一步‘非人化’。”
李云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回归未修炼前的状态?意思是,他的修为将全部失去?”
“正确。”智脑毫无波澜地确认,“‘天道功法’的能量结构与人格异变深度绑定。
清除能量结构是终止异变的唯一有效方法。
此过程由本系统执行,可确保不损伤其原生经脉及生命本源。
但警告:程序执行后,该个体将永久性失去所有基于神庙功法的能量,且其经脉将对同类能量产生永久性排异反应。
强行再次修炼,会导致能量冲突,经脉爆裂而亡。”
代价果然巨大。
一身惊世骇俗的大宗师修为,换取重新做回一个“人”的机会。
李云沉默了片刻,看向身旁的伍竹。范贤是伍竹一手带大,情同父子,这个决定,理应由他来做。
“伍竹,”李云开口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有些低沉,“你怎么看?是让他保留力量,但逐渐变成冷漠无情的‘神’,还是……让他回来,做回范贤?”
伍竹的身体绷得笔直,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伏在自己背上,呼吸平稳却毫无知觉的范贤,眼前闪过的是他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模样,是他在儋州街头与人打架后的狼狈,是他笑自己那欠揍表情……
那些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记忆,与西方战场上那个眼神漠然、挥手间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冰冷身影重叠在一起。
伍竹的拳头缓缓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咔咔声响。
他没有犹豫太久。
“让他回来。”伍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恳求,“做范贤。不要做……怪物。”
对于伍竹而言,那个会哭会笑会闹的范贤,远比一个强大无敌却冰冷无情的“大宗师”重要千万倍。
“确定选择?”智脑的提示音响起。
“确定。”李云代伍竹回答,语气同样肯定。
“程序启动。请将目标个体放置于指定平台。”
一道光束投下,在大厅中央形成一个泛着柔和白光的平台。
伍竹小心翼翼地将范贤平放在上面,后退几步,目光紧紧锁定着平台。
复杂的机械臂从穹顶和四周探出,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无数道不同颜色的光线笼罩住范贤的身体,开始进行精密至极的操作。
李云能清晰地感知到,范贤体内那磅礴如海的霸道真气,正被一种更高级、更精妙的力量一丝丝抽离、分解、化为最纯粹的基础能量,消散于无形。
这个过程温和却不可逆转,范贤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眉头无意识地蹙起,仿佛在经历某种深层次的剥离。
伍竹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尊紧绷的石像。
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当最后一丝属于大宗师的能量波动彻底消失,所有的机械臂和光束也同时收回。
平台上的范贤,脸色似乎苍白了一些,呼吸变得轻微,身体也显得单薄了许多。
那曾经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荡然无存,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陷入沉睡的年轻男子。
“程序执行完毕。目标能量等级已归零。人格锚定完成。经脉保护完成。排异印记已烙印。”智脑毫无感情地汇报结果,“预计三至五个标准时后苏醒。”
李云上前一步,仔细探查了一下范贤的状况。
脉象平稳却虚弱,体内空空如也,但经络确实完好无损,只是变得如同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一般。
那种萦绕不散的冰冷非人感,也的确消失了。
他松了口气,对伍竹点了点头。
伍竹立刻上前,再次将范贤背起。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轻柔,仿佛背上的是易碎的珍宝。
两人没有在神庙多做停留,迅速离开了这片冰雪覆盖的神秘之地。
归途不像来时那般急切。
伍竹放慢了速度,以便让刚刚经历巨变的范贤身体能够适应。
在离开雪山范围,进入北方草原的第一天傍晚,篝火旁,一直昏睡的范贤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最初是迷茫和虚弱,随即很快聚焦,看清了围在火边的李云和伍竹。
“……老李……伍竹叔?”他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久未说话的滞涩,还有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李云递过水囊,微微一笑:“感觉怎么样?”
范贤就着李云的手喝了几口水,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也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困惑、虚弱,以及一种……失而复得的恍然。
他下意识地试图调动真气,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那股曾经如臂指使、强大无匹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和不习惯涌上心头,但他随即愣住了。
因为伴随着力量消失的,还有那种一直盘踞在他心神深处、冰冷的、视万物为刍狗的漠然感。
他回想起来了。
回想起西方战场上自己那些冷酷到近乎残忍的决策,回想起对伍竹的疏离和命令口吻,回想起回到范府时,面对亲人那刻意却无法投入真心的“表演”……
一股寒意和后怕瞬间窜上他的脊背,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他抬头看向伍竹,对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外表下深藏的担忧和关切。
这种感受,在他“非人”状态时,是完全被忽略甚至无法理解的。
“伍竹叔……”范贤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瞬间就红了,“我……我好像……做了很多混账事……”
伍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烤好的肉递到他面前。
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前往神庙以及智脑给出的选择和结果告诉了他。
范贤听完,沉默了许久。他低头看着自己如今绵软无力的双手,苦笑道:“废了啊……这下真成废柴了……”
但很快,他抬起头,脸上虽然还有失落和虚弱,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庆幸。
“谢谢。”他看着李云和伍竹,无比认真地说道,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真情实感,“谢谢你们把我拉回来。比起变成那种冷冰冰的怪物,我宁愿当个废柴。”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久违的、带着点自嘲却又真实无比的笑容:“至少,现在的我,还会害怕,还会后悔,还会……觉得这烤肉真他娘的香。”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三个人的脸庞。
失去的力量或许无法挽回,但失而复得的人性与情感,却比任何力量都更加珍贵。
第210章 长公主的安抚
京都的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距离那日伍竹带着昏迷的范贤与李云一同离去,已悄然过去了二十五日。
对于范府而言,这二十五日可谓漫长而煎熬。
范贤当日被带走时状态诡异,虽强大却冰冷得不似常人,如今音讯全无,怎能不让家人忧心忡忡?
老夫人和柳姨娘更是每日在佛堂祈祷的时间都长了许多。
这一日午后,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停在了范府侧门外。
车帘掀开,伍竹率先下车,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但他随即转身从车内搀扶下一人。
正是范贤。
他脸色仍有些苍白,身体似乎也比往日单薄了些,裹着一件厚实的裘衣。
但不同的是,他那双眼睛恢复了神采,不再是深潭般的漠然,而是带着些许紧张、愧疚,以及难以掩饰的虚弱。
早已接到消息在门口焦急等候的范弱弱第一个冲了上来,看到范贤的样子,眼圈瞬间就红了:“哥!”
这一声呼唤,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柳姨娘、范斯折以及其他一众下人也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贤儿!”柳姨娘拿着手帕拭泪,“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范斯折也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没事吧?我这刚回来几天,大家就说你们去治病了……”
范贤看着眼前一张张真切关怀的面孔,心中那股后怕与庆幸再次翻涌而上。
他扯出一个略带疲惫却无比真实的笑容:“没事了,姨娘,弱弱,斯折。就是……身子有点虚,养养就好了。”
宛儿从众人身后走出来,范贤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伍竹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
当范见闻讯快步从书房赶来时,目光首先与伍竹对视了一眼。
伍竹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范见紧绷的心弦这才骤然一松,目光复杂地看向儿子。
回到屋内,摒退了左右,只留下核心的几人,范贤才在伍竹简略的补充下,将情况大致说明。
省略了神庙的具体细节,只说是用一种特殊方法治好了那“冷漠”的病症,但代价便是全身功力尽失,从此与武道无缘。
“……所以,我现在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了。”范贤摊了摊手,语气带着无奈,眼神却明亮,“比当初在儋州的时候还要不如,彻头彻尾的废柴一个。”
屋内安静了一瞬。
范弱弱却第一个笑了,紧紧抓住范贤的手臂:“太好了!哥,你不知道你之前的样子有多吓人!武功没了就没了,人回来就好!”
柳姨娘也连连点头:“对对对,武功有什么要紧的,平平安安最要紧!娘这就去吩咐厨房,给你好好补补!”
范斯折虽然觉得范贤失去那么厉害的武功很可惜,但看到大哥又变回那个会笑会哭、眼神里有温度的哥哥,他也觉得这样更好:“哥,以后我保护你!”
范见看着儿子,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用力拍了拍范贤的肩膀:“回来就好。我范家,还不需要靠儿子冲锋陷阵来挣前程。安心养着。”
一种失而复得的温暖氛围弥漫在范家内院。
失去了通天修为,换回的却是家的温暖与真实的情感,范贤觉得,这买卖,划算得很。
他看着忙不迭去张罗膳食的柳姨娘,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弱弱,甚至开始琢磨找什么补药的宛儿,还有眼中带着欣慰的父亲,和蔼笑着的奶奶,说着以后要保护他的范斯折,以及角落里那个如磐石般沉默却始终守护的伍竹叔,心中一片安宁。
————
与范府重逢的温馨热闹不同,李云刚一进城,便与伍竹、范贤分开,径直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二十五日,这个时间点让他心头有些发紧。
女帝李芸瑞给出的期限是一个月,他虽提前返回,但回来若不第一时间现身,她恐怕真要恼了。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宫墙,避开耳目,直接前往御书房。
果然,得到春梅低声回禀后,李芸瑞很快便结束了与大臣的议事。
“还知道回来?”女帝陛下凤眸微挑,语气带着惯有的矜娇与责备,但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好心情,“距离朕给你的一月之期,还剩五日。算你准时。”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和审视。
李云松了一口气,他脸上带上了惫懒的笑:“我答应过睿儿,自然会办到,离开这段时间我可是想睿儿想的紧呢。”
李芸瑞走上前,毫不避讳地伸手替他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语气软了下来:“辛苦了。事情……可还顺利?范贤那小子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李云简略答道,“范贤已无大碍,只是武功尽失,人总算恢复了正常。”
“武功尽失了?”李芸瑞微微一惊,随即了然,“代价不小,但能换回神智,也是值得。罢了,他的事既了,便不必再提。”
她的注意力很快重新回到李云身上,眼神渐渐变得炽热而直接:“一路辛苦。既然提前回来了,那便好好放松一下。”
她说着,很自然地拉起李云的手:“跟朕来。”
李云心下明了,自然没有拒绝。
他任由李芸瑞牵着他,穿过层层宫帷,直接回到长信宫进入了的寝殿。
香水塘,池水温暖,水面上漂浮着新鲜的花瓣和特调的香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放松的馨香。
几名宫女安静上前,欲要伺候,被李芸瑞一个眼神屏退。
“都下去。”她命令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人们悄无声息地退走,偌大的浴池周边只剩他们二人。
李芸瑞转身看向李云,亲手为他解开外袍的衣带,动作轻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占有欲。
“睿儿,”李云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低哑,“你的身体……”
李芸瑞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他的胸膛,眼神妩媚而霸道:“朕知道。不能让你尽兴,但总有别的法子……为你接风洗尘。”
她说着,拉着李云一步步走入温暖的池水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上来,驱散了旅途的疲惫。
李芸瑞的玉手温柔地替他擦洗,力道恰到好处,舒缓着紧绷的肌肉。
水珠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流动,散发出惊人的诱惑。
她靠得很近,吐气如兰,在他耳边低语:“这些日子,可有想朕?”
李云闭上眼,感受着那双带有薄茧、却异常灵活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点燃一簇簇火焰。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诚实回答:“……自然是有。”
李芸瑞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轻笑出声,丰腴的身子轻颤。
她虽因身体原因不能真正承欢,但久居上位,又与李云有过最亲密的关系,深知如何取悦他,如何让他失控。
水波的荡漾与花瓣的掩映下,两道模糊不清的影子相互亲吻。
李芸瑞的问带着一丝补偿的意味。
但更多的却是宣示主权和满足自己的掌控欲。
李云背靠着光滑的池壁,仰起头享受着,一路奔波的疲惫,都在女帝陛下这番精心犒劳下,渐渐融化在这片温香软玉之中。
宫殿之外,暮色渐沉。
香水塘内,春意正浓。
第211章 五年计划
回到京都的日子,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范府因范贤的归来且恢复常态而洋溢着失而复得的轻松,虽然这位昔日的“小范大人”如今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家中的温情远比武力更让人安心。
监察院。
自从成立了监察司之后,监察院的职能被进一步分化,但是还是保留着很强的情报能力。
监察司是从监察院的一处和四处抽调人员组成,而掌管监察司的,是原一处主办朱阁,副司长是闫兵云。
这是李云的建议。
朱阁忠心于皇室,而闫兵云就更不用说了,他的脑海里,满脑子都是那句为了大庆!
此刻的监察院内,陈平和费界得知范贤回来,并恢复正常之后,两人都放松了许多。
只是在听到范贤还是功力尽失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担忧起来。
————
……
皇宫大内,长信宫寝殿。
龙榻之上,李云半倚着,李芸瑞则慵懒地靠在他怀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氤氲的香氛和方才的旖旎尚未完全散去,气氛安宁而亲密。
“这次出去,虽说解决了范贤的麻烦,但我注意到一个问题。”李云揽着她,随口聊着,“南庆疆域辽阔,各地物产风俗迥异,但许多地方的信息传递和物资流转,还是太慢了。制约发展。”
李芸瑞懒懒地“嗯”了一声。
她抬起眼皮看他:“你又有什么想法了?”她深知李云脑子里总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念头,而且往往行之有效。
“我在想,或许可以让政事堂牵头,制定一个‘五年计划’。”李云说道。
“五年计划?”李芸瑞愣了一下,然后来了点兴趣,调整了一下姿势,示意他继续说。
“就是定一个五年的大目标。比如,五年内,我们要修通几条贯通南北、连接东西的主干官道,要在一半以上的州府普及官办学堂,要让粮食产量或者某些特定工坊的产出增加几成。”李云解释着,“把这些目标细化,分到每一年,每一个部门,甚至主要州府头上。定了计划,就要严格执行,年终考核,完成好的有赏,完成不好的,自然要问责。甚至要力求提前完成。”
李芸瑞妩媚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是个极具掌控欲和行动力的人,喜欢清晰的目标和高效的结果。
李云这个提议,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将国家发展变成一项项可量化、可考核的具体任务,这远比整日埋头于无穷无尽的琐碎政务要清晰得多。
“此法甚好!”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如此一来,哪些人得力,哪些人无能,一目了然。国之发展,亦有迹可循,而非浑浑噩噩,年复一年。”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几乎有些迫不及待。
次日一早,女帝便在朝会上颁布了旨意,命政事堂会同六部及相关重要衙门,立即着手制定南庆的第一个“五年发展计划”。
旨意一下,政事堂的几位宰相和朝臣们初时有些懵,但仔细琢磨后,都觉此法颇为新颖且务实。
将长远目标分解为可执行的短期任务,明确责任,强化考核,这确实是提升朝廷效率、促进国力增长的好办法。
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和汇总,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初步框架很快确定下来。
首要任务便是“要致富,先修路”,规划了数条战略级官道的修建和拓宽,以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促进商业流通。
第二项重点则是文化教育,目标是在各州府及大部分县城设立官办学堂,大幅降低入学门槛,旨在普及教化,提升南庆整体的文化水平,誓要在文治上追赶甚至超越以北齐。
而这些庞大的计划,无论是修路所需的巨额资金、建材、工程管理,还是办学涉及的教材编纂、师资培训、校舍建设,都离不开与九州集团这个庞然大物的密切合作。
朝廷制定标准和政策,九州集团提供技术和部分执行力量,这种官商协作的模式已逐渐成为南庆发展的新引擎。
大的方向和计划定下,具体的细则和落实则交给了政事堂和各部门去忙碌。
李芸瑞一下子从日常繁琐的政务决策中解放了出来,她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定期听取进度汇报并进行考核即可。
她变得空闲了很多。
这种空闲,让她十分满意。她终于有更多的时间和李云待在一起。
每日处理完必要的政务后,她便拉着李云在御花园散步,或是窝在长信宫的暖阁里,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话题天马行空,从九州集团的新生意到后宫里的些许趣闻,有时甚至会讨论一下孩子以后的教育问题。
她很喜欢逗弄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家伙,但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李云身上。
有时候,喂李云喂的更多。
她甚至会心血来潮,换上常服,拉着李云悄悄出宫,去酒楼尝尝新菜,或者只是坐在京都最高的茶楼里,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感受着市井的烟火气。
但更多的时光还是在寝宫内。
她享受着与李云独处的亲密,有时是单纯的相拥而眠,有时则会用各种方式撩拨他,欣赏他无奈又享受的模样。
虽然因身体原因不能尽兴,但她总有办法让两人都得到满足和乐趣。
日子仿佛一下子慢了下来,变得惬意而慵懒。
没有了迫在眉睫的危机,没有了需要时刻紧绷的朝政压力,只有逐渐步入正轨的国家大事,和环绕在身边的温情与陪伴。
李芸瑞很享受这种状态,她掌控着大局,同时也享受着私人的欢愉。
李云也乐得清闲,陪着她,看着这个由他们共同影响的国家,正按照“计划”一步步向前发展。
————
南庆的一系列计划,自然瞒不过北齐,战荳荳让北齐几乎也进行了同样的五年计划。
李云很满意。
特别是在文化上,两国的交流愈发的频繁,随着时间的发展,两国的国界慢慢变得模糊。
北蛮也统一了西胡,整一个北方草原被海棠哚哚统治,南方的粮食开始运往草原,草原的肉类和皮革也输送到南方。
悄无声息间,一切都在按照李云的意志在走着。
第212章 中都城完工!
五年多的时间,转眼即逝。
五年多的时间,在历史长河中不过一瞬。
但对于南庆、北齐、北蛮乃至整个天下格局而言,却足以发生深刻的变化。
在南庆、北齐以及如今被海棠朵朵统一的北蛮三国交界之处,一片原本荒芜的土地上,一座崭新的、规模宏大的城池已然拔地而起。
这座城池被命名为“中都”,寓意天下中心之城。
它由财力与技术力量都极其雄厚的九州集团倾力打造,历时五年多,投入了巨额资金和无数人力物力,如今终于彻底竣工。
中都城的规模远超一般州府,城墙高厚,格局规整,充满了一种实用与美观相结合的风格。
城内街道宽阔,规划合理,排水、消防等设施一应俱全,采用了九州集团最新的工程技术和材料。
虽然是一座新城,但建筑风格融汇了南庆的精致、北齐的厚重乃至草原的粗犷元素,显得别具一格,自有一股包容开放的历史韵味。
这座城市从设计之初,就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它不仅是三国地理上的中心,更被寄望成为三方经济、文化交流的核心枢纽。
城内设立了专门的三方联合事务衙署,以及巨大的互市贸易区。
南庆的粮食、布匹、精巧器物,北齐的书籍、药材、手工制品,草原的牛羊、战马、皮毛皮革,都将在这里进行大规模、高效率的交易。
中都城的建成,标志着李云最初构想的、通过经济和文化纽带逐渐模糊国界的战略,迈出了最具象征性的一步。
而这五年间,南庆内部推行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也交出了一份极为亮眼的成绩单。
修路方面,规划中的三条南北纵向、两条东西横向的主干官道已全部提前半年贯通。
这些官道标准统一,宽阔平坦,极大地提升了人员和物资的流动效率。
以往需要月余的行程,如今大幅缩短。
以九州集团旗下的“九州速运”为代表的物流行业借此迅猛发展,网络遍布全国,甚至开始向北齐和草原延伸。
官办学堂的普及更是成果斐然。
各州府治所均已设立至少一所官学,超过七成的县城也建立了学堂。
入学门槛降低,使得适龄孩童,无论贫富,都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
虽然短期内难以看到质的飞跃,但整个南庆的文化氛围和识字率确实在稳步提升,为未来的发展积蓄着人才力量。
粮食产量因农具改进和有限的水利修缮而有所增加,但更显著的是工商业的蓬勃发展。
依托于九州集团的技术扩散和官道网络,各地特色工坊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形成了若干产业集群。
朝廷税收因此连年增长,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
女帝李芸瑞对这五年的成果非常满意。
她定期听取政事堂的汇报,看着一项项目标被达成甚至超额完成,这种掌控和收获的感觉让她愉悦。
她严格按计划进行考核,赏罚分明,使得朝廷办事效率显著提高。
她也充分享受了这五年的闲暇时光。
与李云的关系愈发亲密无间,两人时常像普通夫妻一样相处,逗弄孩子,出游闲逛。
小皇子也已长大,开始启蒙读书,聪明伶俐。
北齐在战荳荳的领导下,几乎同步推行了类似的计划,虽细节略有不同,但整体上两国在发展节奏上保持了一种默契的同步。
文化交流日益频繁,边境地区百姓的隔阂感明显减弱。
北蛮草原在海棠哚哚的统治下,通过与南庆、北齐的互市,获得了稳定的粮食来源,生活条件改善,叛乱和南下劫掠的动机自然大大减少。
大量的肉类和皮革输入中原,丰富了中原百姓的餐桌和物资。
一切都似乎在朝着李云最初设想的方向平稳发展。
没有战争,没有剧烈的动荡,一种以经济发展和文化融合为基调的新秩序正在悄然形成。
————
南庆京都。
李云站在京都皇宫的高处,遥望北方,虽然看不到那座新城,但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片大陆的脉搏正在因他带来的改变而有力跳动。
这一次的五年计划只是一个开始,他心中还有更多的蓝图等待展开。
而眼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发展成果,似乎也不错。
“公子,晚膳时间到了……”一旁的秋梧提醒。
“嗯,走吧。”李云转身,和秋梧返回长信宫。
……
李云回到长信宫时,晚膳已经备好。
殿内灯火通明,温暖而舒适。
女帝李芸瑞正端坐在主位,五岁的皇子李承昭则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的专属小椅上,腰背挺得笔直,努力模仿着母亲的端庄。
见到李云进来,李承昭眼睛一亮,但还是先看向母亲,得到李芸瑞一个微微颔首的允许后,才脆生生地喊道:“父亲。”
小家伙遗传了父母的好样貌,粉雕玉琢,眉眼间已有几分清秀俊朗的雏形,此刻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李云笑着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昭儿今天乖不乖?”
“回父慌,儿臣今日已完成了太傅布置的功课,练了字,还跟着春梅姑姑习了会儿武。”李承昭一板一眼地汇报,小脸上带着一丝期待表扬的神情。
“嗯,很好。”李云在他旁边坐下。
李芸瑞这才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用膳吧。”
她目光扫过李云。
那眼神深处有一丝极快掠过的、只有李云能懂的炽热,但表面上看,她是一位无可挑剔的端庄母亲和威严帝王。
五年时光让李芸瑞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如今的她,如同一颗彻底熟透的水蜜桃,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眼神都流淌着惊心动魄的妩媚风情。
她的容颜愈发秾丽,身段也因生育过而更显丰腴曼妙,一袭玄色常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成熟女性极致的美和诱惑。
她用公筷亲自给李承昭夹了些易消化的菜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昭儿,多吃些青菜,不可挑食。”
“是,母亲。”李承昭乖乖点头,小口吃起来,用餐礼仪无可挑剔。
期间,李芸瑞也会偶尔给李云夹一筷子他爱吃的菜,动作自然,仿佛只是寻常夫妻间的关怀。
但她的脚尖,却在桌下无人可见处,轻轻蹭着李云的小腿,那罗袜细腻丝绸带来的触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
李云面不改色,坦然接受着这冰火两重天的待遇,桌面上是温馨的家庭晚膳,桌下却是女帝陛下隐秘的撩拨。
好不容易用完膳,宫女们上前收拾。
春梅也过来要领李承昭去休息。
李承昭恭敬地向父母行礼告退。
就在殿门合上,隔绝了外界视线的一刹那,李芸瑞脸上那端庄温婉的神情瞬间如冰雪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带着病态占有欲的目光,牢牢锁定了李云。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绕过餐桌,直接坐进了李云怀里,双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温香软玉紧紧贴着他。
“总算走了…”她吐气如兰,红唇贴近李云的耳垂,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一下午没见,想我没?”
那语气里充满了依恋和一种扭曲的渴求,与方才在儿子面前的威严模样判若两人。
对她而言,孩子是重要的继承人,但她内心最深处、最偏执的情感,永远只倾注在李云一人身上。
这种近乎病态的爱意,才是她性格中最真实的底色。
李云早就忍不住了,她直接将娇软的女帝拦腰抱起,狠狠的吻了下去,才大步朝着寝殿走去。
……
————
北方。
北齐皇宫。
战荳荳、司里里与海棠哚哚也是刚和孩子们用了晚膳。
此刻孩子们也被各自的侍女带回去休息了,三个女人正聚在一起,聊着和李云有关的话题。
“中都城已经完工了,李云那混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搬过去?”提起李云,海棠哚哚还是很暴躁。
“应该是明年元宵吧……”司里里说道,“他不是说,明年元宵会在中都城举办三国元宵诗词大赛吗?”
“哪有那么容易……”战荳荳的脸色不是很好,“南庆那个女人,越来越过分了,有时候,朕很想跟她打一场!”
“你确定?”海棠哚哚瞥了一眼战荳荳,“她可是大宗师,还是说,你也突破到大宗师了?”
说起这个,海棠哚哚还是很郁闷的,因为她学的是天一道心法,不能突破到大宗师境界。
如今她们几个女人当中,只有李芸瑞因为学的是李云给的九阴真经,才突破到了大宗师。
而战荳荳与司里里,虽然学的也是九阴真经,但开始修炼的时间总归是比李芸瑞迟。
听到海棠哚哚这话,战荳荳有些丧气,她自然还没有突破到大宗师,只是一名九品巅峰。
司里里更是不到九品,毕竟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孩子身上,而且她很懒,对于修炼并不怎么热衷。
“哼!”战荳荳冷哼道,“大宗师……朕很快就会突破的!”她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第213章 迁都传言
中都城竣工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早已传遍三国。
这座耗资巨大、意义非凡的新城,从动工之日起就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而最近,一个更为惊人的传言开始在南庆境内流传,并且在慢慢扩散至北齐和草原。
南庆女帝有意将国都从京都迁往中都城!
此传言一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尤其是在南庆民间,引发了巨大的热议。
有人憧憬新城的气象和作为天下中心的机遇,有人则担忧背井离乡,舍弃经营多年的祖业根基,更有人从军事、经济、政治等各方面分析迁都的利弊,争论不休。
南庆政事堂内,气氛更是凝重。
这五年来,在李芸瑞的“五年计划”框架下,政事堂的权力和职责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和细化,国家大小事务通常先由政事堂商议拿出初步建议,再呈报女帝最终决断,运行高效。
然而,“迁都”这等关乎国本、影响深远的大事,他们却从未听女帝正式提起过。
几位宰相和重臣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诸位大人,此事……你们看,究竟是空穴来风,还是……”一位较为年轻的参政忍不住低声问道。
首辅宰相眉头紧锁,捋着胡须沉吟道:“陛下心思,深似海。若非陛下有意,此等惊天传言,岂会轻易流传开来,且未见监察司或京都府有任何肃清流言的举动?”
另一人接口,语气担忧:“是啊。而且联想之前陛下下旨配合九州集团修建中都城,以及明年元宵定于中都举办三国诗词盛会……这一切,似乎早有铺垫。若陛下真有此意……”
他们不敢再深想下去。
以女帝李芸瑞这些年展现出的铁腕手段和说一不二的风格,一旦她真正下定了决心,政事堂几乎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她的意志就是南庆的最高意志,任何胆敢阻拦的人,下场他们都清楚。那是真正的杀伐果断,不容置疑。
“明日便是十月初一朔望大朝会。”首辅最终定了调子,“届时,我等需谨慎探一探陛下的口风。若陛下果有此意,我等必须立刻开始规划迁都事宜,此事千头万绪,关乎国运,绝不能有丝毫怠慢!”
众人皆神色凝重地点头。
……
————
与此同时,南庆皇宫,长信宫寝殿。
缠绵方歇,空气中还弥漫着情欲的气息。
李芸瑞慵懒地伏在李云的胸膛上,面颊绯红,眼角眉梢带着极致满足后的妩媚风情,如同饱饮甘露的娇花。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李云结实的胸肌上划着圈。
李云揽着她光滑的肩背,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迁都的传言,是你让九州集团放出去的吧?”李芸瑞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语气却十分肯定,听不出喜怒。
“嗯。”李云没有否认,“总要先吹吹风,让朝野上下有个心理准备。直接宣布,震动太大。”
李芸瑞抬起头,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盯着他,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锐利:“你就那么笃定朕会同意?迁都可不是小事,朝中反对的声音绝不会小。而且……去了中都,离北齐和草原可就太近了。”
她的话语里,暗示着距离战荳荳和海棠哚哚也更近了。
李云笑了笑,手指卷起她一缕汗湿的发丝:
“中都乃天下中心,气运所钟。迁都于此,方能彰显南庆为天下正朔的雄心,也更利于你掌控三方大局。至于反对声音……”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自信,“你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闭嘴,不是吗?”
李芸瑞轻哼一声,重新趴了回去,语气带着点酸意和霸道:
“说得冠冕堂皇。你心里那点算计,真当朕不知道?天下一统……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她很早就清楚,李云推动迁都,绝不仅仅是为了南庆的发展,更深层的目的是为了打破三国隔阂,为未来的某种形式的“统一”奠定基础。
中都城,就是他棋盘上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李云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沉默了片刻,李芸瑞忽然支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云,眼神变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偏执的疯狂:
“李云,朕可以答应你迁都。朕也可以配合你完成你的宏图大业。但是……”
她俯下身,红唇几乎贴着李云的嘴唇,气息交融,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你给朕听好了。权力,朕要!你,朕更要!无论将来如何,朕必须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北齐那个小丫头片子,还有草原那个疯婆娘,她们想都别想越过朕去!你若是敢让她们压朕一头……”
她没有说完,但眼神里的威胁和疯狂已然说明一切。
对她而言,配合李云的计划与维持自己绝对的、无人能挑战的地位(尤其是在李云心中的地位),两者同等重要,甚至后者更重要。
李云看着她这副病娇又充满掌控欲的模样,反而笑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放心。就因为你永远是我独一无二的睿儿,所以我才会推动南庆先一步迁都。”
他知道,这才是李芸瑞最真实的样子,贪婪、霸道、对他有着扭曲至极的占有欲,但也正是这份强烈到病态的情感,将他们牢牢捆绑在一起。
得到他这句不算承诺的承诺,李芸瑞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妖娆绝伦,却又暗藏锋芒。
她重新躺下,习惯性的抓着李云的软肋仔细思索起来,她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迁都之事,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
并确保未来在任何局面下,她都能将李云牢牢抓在手中,并将其他女人远远甩在身后。
对她来说,爱情是独占,权力亦是如此。
而她,两者都不想放手。
明日的朝会,她已知道该如何应对那些试探的目光了。
她窝在李云怀里,在她那莹白透红的娇躯扭动间,两人的固定锁再次精准锁上。
双方都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第214章 女帝定调,迁都!
十月初一的朔望大朝会,气氛格外肃穆。
文武百官分立两侧,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于龙椅之上那位风华绝代、不怒自威的女帝。
在议完几项常规政务后,首辅宰相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谨慎地开口:
“陛下,臣等近日听闻市井之间有传言,称朝廷有意迁都中都城。
此事实在关乎国本,臣等心中惶恐,不敢轻信流言,特冒昧恳请陛下示下,以安百官万民之心。”
大殿之内瞬间落针可闻,所有官员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女帝的回应。
李芸瑞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将众人或紧张、或疑虑、或不安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起身,声音清冷而极具穿透力,回荡在整个大殿:
“传言属实。朕确有此意。”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女帝确认,朝堂之上依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不等大臣们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李芸瑞接下来的话更是石破天惊:
“非但有此意,朕要求政事堂即刻着手拟定迁都方案。
南庆朝廷所有衙门、府库、人员,需在明年一年之内,全部迁往中都城。
此事,由政事堂总责,六部及诸司协同,不得有误。”
一年之内?!
这下连最沉得住气的老臣也脸色大变。
迁都何等复杂浩大,涉及人员调动、物资转运、新城官署修建安置、旧都善后等等无数难题,区区一年时间,简直是……
“陛下!此事是否过于仓促?一年之期,恐……”一位老臣忍不住出列谏言。
李芸瑞的目光瞬间如冰刃般扫过他,打断了他的话:
“朕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朕是在下达旨意。
一年,是朕给的期限。
若有谁觉得无法办到,现在就可以摘下官帽,回家养老。
朕的朝堂上,不留无能之辈。”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决绝和压迫感。
那位老臣脸色一白,剩下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讪讪地退了回去。
所有人都明白了,女帝心意已决,毫无转圜余地。
任何质疑和反对,不仅无效,还会招致难以预料的后果。这位陛下的铁血手腕,他们早已领教过多次。
首辅宰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率先躬身领命:
“臣等遵旨!政事堂必当竭尽全力,拟定周详方案,确保迁都大业如期完成!”
有了他带头,其余大臣纵然心中万般忧虑和不愿,也只能齐声应和:“臣等遵旨!”
看着下方终于“顺从”的臣子们,李芸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绝对的服从和高效的执行。
朝会结束,迁都的消息如同狂风般瞬间席卷了整个京都,并以更快的速度向整个南庆乃至天下传去。
民间哗然,议论鼎沸,但朝廷机器已然在李芸瑞的强大意志下开始为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高速运转起来。
……
————
几日后,消息传至北齐上京城皇宫。
暖阁内,战荳荳、司里里、海棠哚哚三人聚在一起。
相较于南庆朝堂的紧张压抑,这里的氛围显得复杂微妙得多。
“她果然要迁都了。”战荳荳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情报信笺放在桌上,俏脸上带着一丝不甘和傲然,“动作还真快。不用说,这肯定是李云在背后推动的。说到底,他还是更偏心那个疯女人!”
她从小接受的帝王教育让她能看清局势。
李云推动南庆率先迁都,固然有中都地理位置和现实考量,但其中必然也包含了安抚和满足李芸瑞那极端情绪的成分。
司里里温柔地替战荳荳斟了杯茶,柔声道:“李芸瑞的性子……我们都清楚。李云若不让着她些,不知她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到时候,反而更加麻烦。”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的理解。
海棠哚哚则比较直接,她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含糊道:
“迁就迁呗。反正那中都城本来就有我们一份。她先过去占地方,难道还能不让我们过去?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也搬过去就是了。”
她对于争宠这类事向来有些钝感,最初与李云结合更多是出于部落利益,直到生下孩子后,才对李云产生了更复杂的真情实感。
但她并不执着于非要争个长短。
战荳荳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搬自然是要搬的。她南庆能迁都,我北齐为何不能?北蛮王庭亦可设于中都。如此一来,三国核心皆汇聚于一城,倒也省事。”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显示出内心的谋划:
“既然在李云身边的‘恩宠’上,我们三人加起来恐怕也难抵那女人的疯劲,那我们就换个方式争。”
司里里和海棠朵朵都看向她。
战荳荳微微抬起下巴,那份属于北齐女帝的英气与深谋远虑自然流露:
“我们比她年轻,时间在我们这边。
如今,我们三人已有云旗、昭华、清晏、云舟、云舒(海棠哚哚之女海棠云舒)五个孩子。
等我们都迁至中都,与李云相见更容易,往后岁月漫长,我们还可以再生。”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她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便不在她最在意的地方与她硬碰。
我们争的是未来!
我们的孩子比她的多,将来还会更多。
孩子的数量、才具,便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朕倒要看看,未来这天下气运,究竟会更偏向谁!”
司里里闻言,微微垂眸。她性情柔顺,不喜争斗,但为了孩子,她愿意配合战荳荳的谋划。
海棠哚哚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她哈哈一笑:“这倒是一个办法,还有就是几个孩子的武功可不能落下,李云不是说过嘛,他的孩子,要以实力优先!”
“这是自然!”战荳荳昂首道。
如今她们的孩子都展现出了不俗的天赋,在武道上她们自然不会马虎。
于是,在这北齐皇宫的暖阁内,一场围绕着未来、以子嗣为筹码的无声战争策略,悄然定下。
她们避开了与李芸瑞正面争夺李云关注的锋芒,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更遥远的将来。
第215章 中都筹备
南庆迁都的旨意既下,整个国家机器便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政事堂成了最核心的枢纽,灯火彻夜通明。
以首辅宰相为首的重臣们,几乎住在了衙署内,日夜不停地商讨、拟定着浩如烟海的迁都细则。
人员迁徙、文书档案转运、旧都留守安排、新都官署分配与修建、物资保障、沿途安保……每一项都需要周密的计划。
李芸瑞虽将具体事务全权下放,但要求政事堂每三日便需呈报一次进度简报,她亲自过目?
若有不合意或进度迟缓之处,朱笔批复发回,相关官员无不胆战心惊,拼尽全力追赶。
在这种高压与高效并存的模式下,一份份详细到令人咋舌的计划书被迅速制定出来,并开始下发执行。
庞大的迁都工程,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在李芸瑞的意志驱动下,轰然启动,朝着一年这个近乎不可能的目标稳步推进。
九州集团也全力配合,调动了庞大的运输车队和建筑队伍,负责协助朝廷进行物资转运和新都部分设施的紧急扩建与修缮。
整个南庆,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忙碌而紧张的备战状态。
……
————
北齐,上京城。
战荳荳同样雷厉风行。
在南庆明确迁都后不久,她也在北齐朝堂上正式提出了迁都中都的议案。
与南庆朝堂最初的惊疑不定不同,北齐众臣对此事的接受度似乎更高一些。
一则是因为近几年两国联系日益紧密,观念上更易接受这种变革;二则是战豆豆提前已通过心腹重臣透了风声,做了铺垫;三则,谁都看得出这是大势所趋。
经过朝议,北齐也定下了迁都计划,时间上略晚于南庆,计划在一年半内完成全部迁移。
北齐的朝廷也开始为迁往那座象征着天下中心的新城而忙碌起来。
消息传回南庆,李芸瑞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多言。
她早就料到会如此,李云规划的棋盘上,北齐和草原本就是不可或缺的棋子。
只要她的南庆是第一个、并且是以主导姿态迁入中都的,她便勉强可以接受。
……
————
北蛮王庭。
海棠哚哚的处理方式则更为简单直接。她召集了各部族首领,直接宣布:
“王庭要搬去中都城了。那里暖和,交易方便,有好酒好肉。愿意跟着走的,准备好牛羊车马。不愿意的,就留在草原上放牧吧。”
对于逐水草而居、崇尚强者的草原民族而言,追随强大的王者迁移本就是常事。
加之中都城互市带来的巨大好处早已深入人心,绝大多数部落都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跟随女王迁往中都。
海棠哚哚的计划更为粗犷,她打算先行带领王庭核心人员和部分部落迁过去,其余部落后续逐步迁移。
……
南庆京都,皇宫。
随着迁都事宜步入正轨,李芸瑞需要亲自决断的事情反而少了一些,她多了些时间待在宫中。
五岁的皇子李承昭似乎也敏感地察觉到即将发生大事。
这日,他在御花园练完基础拳法后,跑到正在批阅奏章的母亲身边,仰着小脸好奇地问:“母亲,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
李芸瑞放下朱笔,将儿子揽到身边,用难得的耐心解释道:“是的,昭儿。我们要搬去一座更大、更新的城池,那里将是天下的中心。”
小李承昭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问:“那……父亲也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还有……北齐的那个战姨姨、司姨姨和草原的海棠姨姨,她们也会去吗?”
他年纪虽小,但身处宫廷,隐约知道一些父亲与那三位身份特殊的姨姨关系不一般。
李芸瑞闻言,美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但面对儿子,她还是保持了平静:“你父亲自然会和我们在一起。至于其他人……”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和告诫:
“昭儿,你只需记住,你是南庆的皇子,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无论到了哪里,无论有多少人,你都要是最优秀、最出色的那一个。明白吗?”
小李承昭似懂非懂,但他能感受到母亲话语中的郑重和期望,他用力地点点头:“儿臣明白!儿臣一定会努力,不会让母亲失望!”
看着儿子稚嫩却已初显坚毅的小脸,李芸瑞心中那份因其他女人和孩子而产生的微妙不快稍稍散去。
无论如何,她的昭儿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天赋聪颖。
这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眼神深邃。
迁都之后,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开始。
但无论是朝堂国事,还是后宫暗涌,她都从未惧怕过任何挑战。
她李芸瑞想要的,就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中。
————
女帝在批阅奏折,李云则是离开了皇宫,来到郊外,今天他约了范贤出来吃烧烤。
只是没想到他带了一堆人来。
王祈年一家,滕子京一家,还有他自己一家……
“老李,现在正忙着迁都的事呢,今天可是你叫我出来的啊,陛下问罪的话我就说你约的我!”范贤一边撸着串一边说道。
范贤这话一出,其他人都笑了,范贤如今兼任礼部郎中,大家都知道如今的六部官员就没有不忙的。
李云笑了笑,他说道:“先别高兴的那么早,这烧烤可不是让你白吃的,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我就知道!”范贤一下子急了,他还以为抱上李云大腿,就能过上悠闲日子了呢,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向他们这边。
“放心吧,这对于你来说不难,就是需要不要墨水而已,而且,这可是名垂青史的事情。”李云继续说道。
李云这样一说,其他人更好奇了,只有范贤的脸色更苦了,名垂青史……一听就不是容易办成的事!
李云也没多说。
如今天下正在慢慢融合到一起,那么有些事情就需要统一一下了,比如孩童的教育。
他准备让范贤将小学一到六年级的语文中,将合适的课文都默写出来,到时候全天下推行。
我要的是葫芦
我要的是葫芦
第216章 名垂青史的任务
郊外河边,烧烤的烟火气混着肉香,飘散在初夏的空气里。
几家人围坐在一起,孩子们在不远处嬉闹,大人们喝酒谈笑,气氛轻松快活。
范贤咬下一大口滋滋冒油的烤羊腿肉,含糊不清地对李云抱怨:
“老李,现在正忙着迁都的事呢,礼部都快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今天可是你叫我出来的啊,陛下要是问罪,我就全推你头上!”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来王祈年、滕子京等人的哄笑。
谁不知道如今六部的官员个个忙得晕头转向,能偷得这半日闲实属不易。
李云慢条斯理地翻转着手里的肉串,笑了笑:“先别急着喊冤,这烧烤可不是让你白吃的。有件事,还真非你莫属。”
范贤咀嚼的动作立刻停了,警惕地瞪大眼睛:
“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吃的烧烤!说吧,又是什么坑等着我跳?”
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再次把众人逗乐了。
“放心吧,对你范大才子来说,不算难事。”李云语气轻松,抛出了一个诱饵,“而且,这事儿要是办成了,那可是真正能名垂青史,让后世万千学子都念着你好的大功德。”
“名垂青史?”范贤的苦瓜脸更皱了,“一听这四个字我就头皮发麻!准没好事!快说,到底要干嘛?”
连王祈年都忍不住好奇,凑过来问:“王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啥事能让范大人这名满京都的‘诗仙’都愁成这样?”
李云看着范贤,终于揭晓了答案:
“如今三国迁都在即,天下渐趋一统。但真正的融合,需从根基做起。
语言、文字、度量衡需统一,而孩童的启蒙教育,更是重中之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范贤脸上:
“我欲推行天下蒙学,编撰一套统一的启蒙教材。而这教材的核心,便是《语文》。
我要你将……嗯,或者说,凭借你的才学,编纂出小学一年级至六年级的《语文》课本。
选取合适的篇章,诗词歌赋、寓言故事、先贤语录,要浅显易懂,要蕴含道理,要能启迪心智,更要文明精髓,植入每一个孩童心中。”
话音落下,现场安静了一瞬。
编书?
还是蒙学教材?
王祈年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这真是教化万民、功在千秋的大事啊!”他看向范贤的眼神顿时充满了羡慕。
滕子京也肃然起敬:“若能成,范大人之名,确当流芳百世。”
范贤自己也愣住了。
他原以为李云又要派给他什么棘手的政务或外交难题,却没料到是让他编书,还是孩童的启蒙课本。
这任务听起来似乎没有处理迁都琐事那么繁杂,但其背后的意义和重量,却瞬间压在了他的心头。
这不是简单的抄抄写写,这是要为未来天下的一代代人,奠定文化的基石!
“这……”范贤脸上的嬉笑之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跃跃欲试。
李云这个提议,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痒处,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王霸,还有滕子京的儿子。
心知这是逃不过去了……
“如何?”李云看着他变幻的神色,笑道,“这可不需要你耗费真气,只需耗费些墨水脑汁。对你来说,不算难吧?”
范贤深吸一口气,拿起旁边的酒壶猛灌了一口,一抹嘴,眼中闪动着兴奋又忐忑的光芒:
“老李,你这话可算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比起在礼部跟那些老古朽扯皮迁都的礼仪规制,这事儿可风雅多了!也重要多了!”
他搓着手,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
“蒙学课本……一年级需从最简单的识字、短句开始,《三字经》、《千字文》需择其精华改编……
二年级可加入浅显的唐诗,如《咏鹅》、《静夜思》……
三四年级可读些短小的古文寓言,《刻舟求剑》、《守株待兔》……
五六年级便可接触些稍长的名家名篇,岳飞的《满江红》、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节选……
还得编入一些体现仁、义、礼、智、信的故事……”
他心里越想人就越兴奋,几乎忘了吃烤肉,完全沉浸到了构建蒙学体系的思考中。
李云看到他脸上露出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范贤跑不掉了:
“不仅要涵盖中原经典,亦可适当选取北齐、草原的一些优秀民歌、传说,体现天下一家,文化交融之意。具体篇目,你自行斟酌拟定,最终由我过目即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范贤一拍大腿,豪气干云,随即又贼兮兮地凑近李云,“不过……老李,这编书可是个精细活,耗时耗神。你看我这礼部的差事……”
李云岂能不知他的心思,笑骂道:
“就知道你想偷懒!礼部的事务我会跟陛下说,让你酌情减少,但该你负责的部分,一件也不许耽误!迁都是国之大事,编书是百年大计,两者都马虎不得。”
范贤顿时垮下脸,哀叹一声:
“我就知道没这等好事!”但眼里的光采却未熄灭,显然对这个新任务极为上心。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大笑。王祈年趁机起哄:“范大人,日后您这课本编成了,可得先让我家霸霸学学,沾沾才气!”
滕子京也道:“是啊,范大人,这可是惠泽后代的大好事!”
范贤重新拿起烤串,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好说好说!到时候给你们家孩子都签名留念!”
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河水流淌,孩童欢笑。
在这看似悠闲的烧烤聚会上,一件即将影响深远的文化大事,就此定了下来。
夕阳西下,聚会接近尾声。
一名宫中侍卫策马匆匆赶来,下马后恭敬地对李云行礼:“王爷,陛下遣卑职来问,您何时回宫?晚膳已备好了。”
李云这才想起时间,起身对众人道:“今日就到此吧。范贤,编书之事抓紧。”
范贤嘴里塞满了肉,连连点头。
李云翻身上马,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身后,是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落日,和一份正在酝酿的、足以照亮未来的文化火种。
第217章 她变得大度起来了?
马蹄声在宫门前停下,李云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抛给迎上来的侍卫,步履从容地踏入宫门。
夕阳的余晖将宫殿的重檐斗拱染上一层暖金色,但长信宫特有的那份威严肃穆,却并未因此而减弱分毫。
刚踏入宫门没多远,一名身着女官服饰、神色谨慎的宫女便快步上前,福了一礼,低声道:“王爷,陛下已在寝殿等候多时了。”
李云微微颔首,心中了然。以李芸瑞的性子,能忍到让侍卫去郊外催问,已算是极大的“宽容”了。
他加快脚步,走向寝殿。
殿外侍立的宫人见到他,纷纷躬身行礼,动作轻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气氛似乎比平日更显凝肃。
推开殿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极品沉香和她特有体香的暖融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灯火通明,李芸瑞并未像往常一样倚在榻上,而是端坐在窗边的紫檀木雕花椅上,身上穿着一件正红色的宫装长裙,勾勒出产后依旧丰腴傲人的身段,云鬓高耸,珠钗璀璨,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
她手中把玩着一支赤金凤钗,听到开门声,并未立刻抬头,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眸微抬,视线如同有了实质,冷飕飕地刮过李云全身。
“回来了?”她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无端地让人感到一股压力,“郊外的烧烤,可口否?范大才子的新差事,商议得如何了?”
李云心中暗笑,果然,这宫里没什么能瞒过她的眼睛耳朵。
他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揉按着:“味道尚可,不及宫里的御厨。主要是跟范贤说了编书的事,他已应下了。”
李芸瑞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身子却微微向后靠,享受着他的按摩:
“你倒是会给他找清闲差事。礼部一堆迁都的礼仪章程,忙都忙不过来呢……”
话虽如此,但她并未真正动怒。
编撰统一教材利于教化,巩固统治,这点政治眼光她还是有的。
“能者多劳嘛。”李云笑道,手指熟练地找到她肩颈的穴位,稍稍用力,“迁都事宜千头万绪,让他换换脑子,说不定效率更高。再者,此事功在千秋,若是办好了,也是睿儿你知人善任、兴教化的德政。”
李芸瑞被按得舒服,眯起了眼,语气缓和了些:“就会说好听话哄朕。”
她放下凤钗,抬手覆上他正在动作的手背,冰凉的指尖摩挲着,“去了那么久,就只说了编书的事?”
李云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包在掌心暖着,语气坦然:“不然呢?他那两个跟班一家都在,我和他们又没什么可聊的。有那闲工夫,不如回来陪着睿儿和昭儿。”
听到他提及儿子,李芸瑞的神色彻底软化下来。她抽回手,站起身,走向内殿:“昭儿方才还念叨你呢,去看看他吧。晚膳都快凉了。”
这就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了。
李云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轻蹭着她散发着馨香的鬓角,低声道:“好。以后尽量早些回来。”
李芸瑞靠在他怀里,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不算保证的保证。
两人一同用了晚膳。
期间,李承昭兴奋地跟父亲讲述今日又学了几个新字,练武时又突破了哪个小关卡。
李云耐心听着,不时给予鼓励,目光温和。
李芸瑞看着这一幕,眼底深处的那丝冷冽终于完全化开,被一种满足的慵懒所取代。
只要他在身边,只要儿子的目光追随着他,外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她可以暂时不计较。
但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
夜深人静,寝殿内红烛高烧,锦帐低垂。
李芸瑞伏在李云的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心口画着圈,忽然幽幽开口:“范贤要编的课本里,会选入北齐那些蛮子的民歌?还是草原上那些调子?”
李云闭着眼,似是昏昏欲睡,声音含糊:“或许会选一两首吧……体现文化交融……”
“文化融合……天下归一……”李芸瑞莹白修长的腿抬起,整个人翻身坐在了李云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
她那刚刚还带着慵懒媚意的双眼,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铮亮光芒。“云儿,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那块玉玺,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
李云没有立即回应。
他伸出双手,轻抚着女帝微凉细腻的腰侧肌肤,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和丰腴。
目光平静而深邃,迎着她充满野心的注视。
“睿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这块玉玺,以后会独属于皇室,会成为一种至高无上的象征。
它能用到的地方,将是新朝建立、皇帝登基、册封太子、或是颁布关乎整个天下命运的重大诏书。
它代表的,是皇权的正统与威严,非比寻常。”
李芸瑞很快就明白了李云的打算。
她俯下身,用胸前的丰硕柔软压迫着他,吐气如兰,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和试探:“如果……朕说,朕要独自掌控这块玉玺呢?唯有朕,方能动用它。”
“只要睿儿想,”李云毫不犹豫地回答,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目光坦然甚至带着一丝纵容,“我就给。它本就是为你而备。”
李芸瑞笑了,笑得花枝乱颤,饱满的胸脯随之起伏,看向李云的眼神无比勾人,混合着浓烈的爱欲与满足:“这才是朕的好云儿……”
她低头,奖励似的吻了吻他的唇,语气又变得娇慵起来,“不过朕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让云儿你觉得难办的……朕知道,有些规矩,还是要有的。”
李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了解她,知道她刚才更多是试探,是想确认自己在她与那至高权柄之间的绝对倾向。
她享受这种被无条件偏爱的感觉,但同样精明地懂得权衡与分寸。
而他刚刚的回答,既表明了心意,也暗含了规劝,她听懂了,并且接受了。
她能敏锐地察觉出他话语中的真伪,而正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毫无保留的真心话,她的心情变得极好。
“云儿今日这般听话……”李芸瑞的手指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一路向下,带着明显的暗示,凤眸中水光潋滟,媚意横生,“朕……得好好奖励你才行……”
红烛噼啪一声轻响,帐内光影摇曳,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纱帐上,模糊而缠绵。
所有的野心、试探与天下大势,在此刻都化为了最原始而热烈的纠缠。
她以她的方式索取着奖励,也给予着奖励,如同一位高傲的女王,慷慨地赐予她最宠爱的人无上的欢愉,并在此过程中,再次确认着自己对这份“恩赐”的绝对占有。
夜深了,寝殿内渐渐归于平静,只余下均匀的呼吸声。
李芸瑞心满意足地蜷缩在李云的怀里,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慵懒而霸道的笑意。
对她而言,玉玺固然重要,但此刻怀中这份温暖的、完全属于她的“安心”,才是她最不愿放手的权柄。
第218章 前往中都城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在寝殿光滑的金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李芸瑞醒来时,发现自己依旧被李云牢牢圈在怀里。
他呼吸均匀,似乎还在沉睡,但揽在她腰间的臂膀却稳固而温暖。
她微微动了动,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胸膛上那些暧昧的红痕,那是昨夜她“奖励”与“占有”的证明。
看着这些印记,她唇角不自觉弯起,心情愈发愉悦。
然而,女帝的思绪并未在温存中沉浸太久。
那双凤眸缓缓睁开,里面的慵懒媚意迅速被清醒锐利的光芒所取代。
迁都、玉玺、新朝、天下……这些念头在她脑中飞快地流转。
她轻轻拿开李云的手臂,坐起身。
丝滑的锦被从她光滑的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肌和曼妙曲线。
她没有立刻让春梅秋梧她们进来伺候,而是侧着身,目光落在李云沉睡的侧脸上。
伸出纤长的手指,极轻地描摹着他的眉眼轮廓,眼神复杂,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依赖与掌控的复杂情感。
“云儿……”她低声喃喃,仿佛在自言自语,“你说……若是我们先行一步,去看看那座属于我们的中都城,如何?”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和不容置疑的意味。
原本闭目沉睡的李云,眼皮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其实早已醒来,只是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先行一步?”他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手臂一伸,重新将她揽回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朝中迁都事宜尚未完全妥当,陛下想做甩手掌柜了?”
“有政事堂和六部那些老家伙在,出不了大乱子。”李芸瑞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道,语气里却透着对朝臣能力的清晰认知和绝对掌控,“细则都已拟定,按章办事即可。朕在那里,他们反而束手束脚。”
她顿了顿,抬起眼看他,指尖点着他的胸口,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娇蛮和理所当然:
“再说,你不是说中都南庆皇城的工程已经竣工,内部装潢也差不多了吗?
朕总得先去看上一看,若有不满意之处,还得让他们抓紧改呢。
难道要等所有人都搬过去了,才发现不合朕的心意?”
李云失笑,自然明白这不过是借口。
她只是静极思动,又或许是昨夜关于玉玺的谈话,让她对新都、对新朝的期待达到了顶峰,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亲眼见证,亲自掌控。
“好。”他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收紧了手臂,“都依你。你想何时动身?”
“今日便走!”李芸瑞语出惊人,随即又补充道,“轻车简从,就我们两个,带上昭儿和必要的护卫。”
“今日?”李云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应下:“好,我这就去安排。”
他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李芸瑞拉住。
“急什么?”她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手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将他重新拉近,红唇几乎贴着他的,吐气如兰,“晨光正好……朕还有些‘朝务’,要与你私下商议呢……”
“那……正好我也有一些紧要事要和陛下商议,陛下,你的……芭比给我看看,如何?”
……
又是另一番缠绵悱恻。
……
日上三竿,两人才真正起身。
李芸瑞唤来春梅,迅速而隐秘地安排了离京事宜。
她对外的说辞天衣无缝,甚至提前准备好了几份需要“静养期间”批阅的奏折,由心腹定时送往长信宫,再原样发回政事堂,营造出陛下仍在宫中的假象。
而实际上,午后不久,一辆看似普通却内部极其宽敞舒适的马车,在一队精悍便装护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京都城门。
马车内。
李芸瑞褪去了繁复的宫装,只着一身简便却依旧难掩贵气的湖蓝色常服,青丝简单挽起,斜倚在软枕上。
她正兴致勃勃地拿着一卷中都南庆皇城的布局图,与李云指指点点。
“这里,朕觉得可以再引一道活水进来,辟个汤池……”
“还有这里,昭儿日后的书房,窗户要开得更大些,亮堂……”
五岁的李承昭坐在一旁,好奇地听着父母讨论着他未来的家,小脸上满是兴奋。
李云耐心地听着,一一应下,心中却在想,只怕负责督建中都的官员收到这些新指令时,又要头疼一番了。
车队一路向北,速度不慢,但因女帝与皇子在车中,行程安排得极为稳妥,并不赶路。
李芸瑞似乎很享受这种脱离深宫、仿佛寻常富贵人家出行的感觉。
她时而看着窗外的景色,时而与李云说笑,甚至难得地亲自给儿子剥水果,心情极佳。
唯有在每晚宿于沿途精心安排的行辕时,她才会重新显露出那份帝王的谨慎与威严,听取春梅关于京都和前方路途的密报,并发出简洁的指令。
……
数日后,车队抵达中都城。
巨大的城池轮廓已然显现,高耸的城墙、宽阔的街道、整齐的坊市,无不彰显着这是一座精心规划、气势恢宏的帝都。
如今的中都城已经有不少商家入驻,一些名门望族,也有一部分搬迁到了这里。
马车径直驶入位于城市正中央的皇城。
相较于外城的喧嚣,皇城内显得安静许多,大部分工程已经完成,只剩下一些细节处的雕琢和绿化布置。
当李芸步下马车,站在那比南庆京都皇宫更加宏伟壮丽的全新宫殿群前时,即便是她,眼中也不由得掠过一丝震撼与满意。
李云站在她身侧,轻声道:“如何?可还入得了睿儿的眼?”
李芸瑞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踱步,目光扫过那巍峨的大殿、精巧的亭台、开阔的广场……
每一处都符合甚至超越了她最初的想象。
她走到那尚未安装龙椅的空旷主殿中央,环视四周,仿佛能看到日后百官在此朝拜的景象。
然后,她转过身,看向李云,夕阳的金辉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她扬起下巴,凤眸中光华流转,那是毫不掩饰的野心、骄傲与期待。
“甚好。”她红唇轻启,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这里,才配得上朕的江山,配得上……我们的天下。”
她朝着李云伸出手,语气坚定而带着一丝蛊惑:“云儿,过来。陪朕好好看看,我们未来的家。”
李云微微一笑,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并肩而立,站在这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崭新宫殿里,眺望着窗外初具规模的帝国心脏。
李芸瑞紧紧握着李云的手,指尖用力,仿佛要将他也烙进这座城池的基石之中。
就在他们刚入城后不久,另一队人马也来到中都城。
海棠哚哚到了。
第219章 三宫鼎立
夕阳的余晖将崭新的南庆皇宫渲染得金碧辉煌,李芸瑞与李云并肩立于大殿之中,俯瞰着窗外初具规模的帝都气象。
她心中豪情万丈,正欲再说些什么,一名身着南庆宫廷侍卫服饰的劲装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外,正是春梅。
“启禀陛下,王爷。北蛮女王海棠哚哚的车驾已抵达中都北门,正往北蛮皇宫方向而去。”
李芸瑞闻言,眉梢微挑,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哦?她倒是来得快。是了,草原儿女,行事向来风风火火。”
她松开李云的手,缓步走向窗边,目光投向北方。
从这个角度,无法直接看到位于城市另外两个方向的北齐皇宫与北蛮皇宫,但她脑海中早已对这座城市的布局了然于胸。
中都城,这座由李云规划设计、由九州集团出力建造的未来帝都,其格局堪称绝无仅有。
整座巨城被划分为三大区域,并非简单的分隔,而是以三座宏伟壮丽、风格迥异的皇宫为核心,呈鼎足之势分布。
南庆皇宫位于城南,规模最为宏大,殿宇楼阁秉承中原传统,飞檐斗拱,庄严肃穆,尽显煌煌天朝气象。
北齐皇宫坐落城东,建筑风格在庄重之余多了几分北地的大气与精巧,宫苑布局疏朗,隐约可见几分昔日北齐皇宫的影子。
而北蛮皇宫则雄踞城西,其建筑并未照搬草原王帐,而是融合了石木结构,显得粗犷而坚固,宫墙更高,望楼林立,自带一股草原民族的豪迈与强悍气息。
三座皇宫并非孤立存在,它们之间由宽阔平整的御道相连,却又通过巧妙的园林、坊市布局自然区隔,形成了既相对独立、又互为依托的独特格局。
这象征着未来三国共治、逐步融合的政治蓝图。
“云儿,”李芸瑞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你的海棠妹妹来了,不去迎接一下?说不定人家正是听说你在此处,才快马加鞭赶来的呢。”
这话里听不出多少醋意,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
经过之前的种种,尤其是确认了李云绝对的态度以及自身地位的无可动摇后,李芸瑞对于性格相对直爽、威胁性看似最低的海棠哚哚,已然有了一种奇特的“接纳”心态。
仿佛那是李云一件比较特别的、无伤大雅的收藏品,偶尔还能用来打趣一番。
海棠妹妹?
李云嘴角微微抽搐。
他走到她身边一笑:“睿儿说笑了。她这么快到这里,自是为了视察北蛮皇宫,安排迁移事宜。”他顿了顿,看向她,“你若不想见,我们自在此处便是。”
“见,为何不见?”李芸瑞转过身,凤眸中闪过一丝兴味,“正好朕也想看看,她那座皇宫修得如何。说起来,三座皇宫虽图纸各异,但核心建材、基础规制可都是按统一标准来的,朕倒要瞧瞧,她有没有胡乱改动,坏了整体的气象。”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纯粹是出于对城市建设的美学考量。
但李云心知,她更多的是好奇,以及一种……近乎领主巡视领地般的心态。
“春梅,”李芸瑞吩咐道,“去告知北蛮女王一声,就说朕与王爷在此。若她得空,可过来一叙,也好商讨一下后续迁移的衔接事宜。”
“是。”春梅领命,迅速退下。
————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道火红的身影便风风火火地闯入了这片尚显空旷的宫苑。
海棠哚哚依旧穿着她偏爱的皮质骑装,勾勒出健美而充满野性的身段,长发编成无数细辫,随着她的步伐欢快地甩动。
她似乎刚从马背上下来,脸上还带着驰骋后的红晕和兴奋。
“李云!我就猜到你们肯定先跑来了!”她人未到声先至,爽朗的笑声在殿宇间回荡,“这地方可真大,比我们草原的王帐气派多了!”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宏伟的宫殿,眼中满是新奇和赞叹,但并无卑微或怯懦,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处不错的风景。
最后,她的视线才落到李云身边的李芸瑞身上。
海棠哚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很是自然地抱拳行了个草原的礼节:“南庆女帝,你也来啦!你这皇宫修得可真不赖!”
语气直接得近乎失礼,但配上她那坦荡明快的笑容,却又奇异地不让人生厌。
李芸瑞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她打量着海棠哚哚,眼神平静。
经过之前的诸多试探与博弈,她已清楚这个草原女子心思相对单纯,野心不在朝堂权术。
更多是在草原部族的利益和……对李云那份毫不掩饰却并不极具侵略性的好感上。
对于这样一个威胁系数较低的“对手”,李芸瑞展现出了她身为一国帝王的、居高临下般的“大度”。
“北蛮王宫就在西侧,”李芸瑞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依着草原风貌修建,想来应合你的喜好。既来了,便去看看吧。”
她没有表现出热络,但也未曾流露敌意,更像是一种主人对客人的、带着疏离感的告知。
海棠哚哚眼睛一亮,显然对属于自己的王宫极为感兴趣:
“真的?那我可得赶紧去看看!要是哪里不合意,现在改还来得及!”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行动如风。
但走出两步,她又忽然停下,回头看向李云,眼神灼灼,毫不避讳地发出邀请:
“李云,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给我提提意见!你们南庆人心思细,眼光肯定好!”
这话一出,李芸瑞的眼神瞬间眯起,周遭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即便心中已略有接纳,她也绝无法容忍有人在她面前如此直接地“抢夺”属于她的人。
不等李云回应,海棠哚哚自己却先摆了摆手,像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哎呀,算了算了!女帝陛下肯定不乐意。我还是自己先去看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这话说得坦然无比,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嫉妒,没有试探,更没有委屈求全。
她接受李芸瑞的存在,也接受李云与李芸瑞之间那牢不可破的关系。
但这并不影响她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对李云的亲近和欣赏。
这种纯粹而直接的态度,反而让李芸瑞心中那点不快消散了。
她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海棠哚哚的自知之明。
海棠哚哚冲着李云眨了眨眼,留下一个明媚的笑容,便带着她的护卫,朝着西面属于她的北蛮王宫方向而去。
待那身影消失,李芸瑞才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睨了李云一眼:“看来,她在草原上倒是很想念你?”
李云轻轻一笑,伸手重新揽住她的腰肢,将人带向自己:“她只是性子直爽,像草原的风,来了又去,从不多做停留。”
李芸瑞靠在他怀里,指尖在他胸前画着圈,语气慵懒却带着一丝警告:“朕知道。所以朕容得下她。但你也给朕记住了,风……也只能吹在朕允许的地方。”
“自然。”李云从善如流地应下,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走吧,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寝殿,若有不合意之处,现在改,还来得及。”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她最关心的事情上。
李芸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重新焕发出兴致,任由他揽着,朝着后宫深处走去。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巨大的中都城内华灯初上。
三座风格迥异却又遥相呼应的皇宫矗立在城市的三个方向,如同三尊巨鼎,稳稳地托起了这片土地的未来。
南庆皇宫的恢弘典雅,北蛮皇宫的粗犷豪放,以及远处那片尚未正式入驻、但已初显秀丽轮廓的北齐皇宫区域,共同勾勒出一幅奇异而又和谐的画卷。
权力在此分割,也必将在此融合。
第220章 她们都去了,那朕也该动身了
北齐,上京城,皇宫。
战荳荳端坐于龙椅之上,下方是垂首肃立的北齐群臣。
她手中把玩着一份刚刚加急送来的密报,唇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南庆那位,倒是心急,竟已悄无声息地去了中都。”她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听不出喜怒,“连圣女如今也入住了她的西宫……”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群臣:“看来,朕若是去得晚了,倒显得我北齐怯场了。”
殿内一片寂静。
迁都之事早已定下,各项筹备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但对于陛下要先行一步,众臣还是有些意外。
内阁首辅出列,躬身道:
“陛下,迁都事宜虽已安排妥当,然诸多细节仍需陛下圣裁。且路途遥远,陛下万金之躯,是否等一切准备就绪再……”
“不必了。”战荳荳打断了他,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迁都细则,内阁与六部按计划执行即可,若有难以决断之事,八百里加急报予朕。朕意已决,三日后,皇室仪仗启程,先行前往中都。”
她顿了顿,补充道:“锦衣卫随行护卫。朝中诸事,暂由内阁全权负责。”
众臣面面相觑,却无人再敢出言反对。如今的北齐,战荳荳威望日隆,乾纲独断。
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南庆、北齐、北蛮三国融合之势已不可逆转,而那个名叫李云的男人,正是串联这一切的核心。
陛下此时前往中都,意义非凡。
“臣等遵旨!”内阁首辅率先躬身领命,其余众臣纷纷附和。
三日后,北齐皇室的车队在上京城百姓复杂的目光中,缓缓驶离了这座经营了无数年的都城。
……
战荳荳的銮驾并不像李芸瑞那般低调,依足了北齐帝王的仪制,旌旗招展,护卫森严,彰显着一国女帝的威严。
她坐在华美的车驾内,神色平静,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
她知道自己去做什么,更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那个素未谋面却早已如雷贯耳的南庆女帝李芸瑞,那个独占李云最久、在他心中分量似乎也最重的女人。
战荳荳的性格里有着北地女子的骄傲与刚烈,但也同样有着身为帝王的审慎与理智。
她清楚地知道,在李云的心里,李芸瑞的地位是特殊的,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正面冲突,绝非明智之举。
但她战荳荳,也绝非需要仰人鼻息的附属。
她是北齐的女帝,是与他并肩打下这片基业的人之一,更是他孩子的母亲。
她的傲气,不允许她伏低做小,但她的智慧,让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
————
中都城,南庆皇宫。
消息很快便通过各自的渠道,传到了李芸瑞和李云的耳中。
“北齐女帝战荳荳,率皇室仪仗,已离开上京,正朝中都而来。”春梅垂首禀报着。
李芸瑞正拿着一支朱笔,在一张巨大的中都城防图上勾画着什么,闻言笔尖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凤眸中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化为一种深沉的、带着玩味的笑意。
“哦?终于坐不住了吗?”她放下朱笔,身子向后靠进铺着软绒的宽大座椅里,指尖轻点着扶手,“也好。人都到齐了,这戏……才算开场。”
她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期待,但熟悉她如李云,却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隐藏的、如同猎豹审视领地闯入者般的警惕与评估。
与对待直来直往的海棠哚哚不同,李芸瑞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北齐女帝战荳荳,显然要重视得多。
她知道战荳荳不仅仅是李云的女人,更是一个强大的、执掌一国的统治者,心机、手段、实力,无一不缺。
这样的对手,值得她认真对待。
李云站在她身侧,目光也投向窗外东北方向,神情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云儿,”李芸瑞忽然开口,声音慵懒,“你说,这位战妹妹,会是何等样的人物?听闻她在北齐朝堂上说一不二,手段很是了得呢。”
她用的是“妹妹”二字,语气却听不出多少亲切,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李云微微一笑,走到她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揉按:“睿儿何必好奇?等她来了,自然便知,而且她不是也表态了嘛。”
“表态?”李芸瑞嗤笑一声,享受着他的按摩,闭上眼,“但愿是个懂规矩的好妹妹。若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想在这中都城里兴风作浪……朕的皇宫,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她没有明说,但警告的意味已然十足。
李云没有接话,只是手上的力道放得更加轻柔,这个女人懂他,战荳荳也不会失去理智。
她们就算要争,也会在一个他能忍耐的一个范围内,但有一个前提,他的心必须在李芸瑞这里。
否则,李芸瑞会疯。
————
数日后,北齐皇室的车驾终于抵达了中都城外。
消息早已传开,中都城的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好奇地观望。
他们都想知道,这位与自家南庆女帝齐名的北齐女帝,究竟是何种风采。
车队在城外稍作停顿,整理了仪仗,方才缓缓入城。
战荳荳并未像海棠哚哚那样直接骑马闯入。
她的銮驾遵循着帝王的礼仪,沿着宽阔的御道,不疾不徐地驶向位于城东的北齐皇宫。
銮驾的车帘低垂,无人能窥见里面女帝的神情。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庄重、威严而又保持着一丝距离感的气势。
沿途的官员和百姓,皆被这肃穆的皇家气场所震慑,无人喧哗,只有好奇的目光追随着车队。
最终,车队驶入了城东的北齐皇宫宫门,厚重的宫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战荳荳到了。
她没有像海棠哚哚那样第一时间就去南庆皇宫“串门”,甚至没有派人送去任何问候。
她选择了先入驻属于自己的宫殿,稳坐其中,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迁徙。
这种沉默的、保持距离的姿态,反而透露出一种无声的傲气与矜持。
她知道李芸瑞在看着她,她也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那位南庆女帝:我战荳荳来了,但我并非为你而来,也无需急于拜见。我们是平等的。
南庆皇宫的最高处,李芸瑞凭栏远眺,虽然看不到东宫的具体情形,但她似乎能感受到那边悄然发生的变化。
她红唇微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倒是沉得住气。”她轻声自语,凤眸中闪过一丝棋逢对手般的兴味,“也好……朕倒要看看,你能沉到几时。”
中都城的天空下,三座皇宫静静矗立,仿佛三头蛰伏的巨兽,在无声地对峙与试探着。
第221章 孩子们的初见
三日的光景,在中都城微妙而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
东面的北齐皇宫始终宫门紧闭,除了必要的采买和护卫轮换,不见任何多余的动作,静默得仿佛无人入驻。
南庆皇宫内,李芸瑞看似如常地处理着由京都快马送来的政务,与李云商议着迁都后续,甚至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御花园的景致,但她的眼角余光,总会若有若无地扫向东北方向。
她在等。
等那位北齐女帝会以何种方式,打破这沉默的僵局。
第四日清晨,当阳光刚刚驱散薄雾,春梅步履轻盈地走入殿内,禀报了一个出乎李芸瑞意料的消息:
“陛下,王爷。北齐皇后司里里娘娘在外求见,言道奉北齐女帝之命,特来拜会陛下,并携诸位皇子帝姬前来请安。”
司里里?
皇后?
李芸瑞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一种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战荳荳果然聪明。
她自己不出面,避免了初次相见可能产生的直接碰撞与尴尬,却派出了身份足够尊贵、且性格最为温和无害的司里里。
这既是一种示好,也是一种试探。
而带着孩子们前来,更是巧妙地将可能的刀光剑影,化为了看似家常的拜访。
“宣。”李芸瑞放下朱笔,端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袖,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带着距离感的威严。
李云站在她身侧,目光中也掠过一丝温和。
这件事他不好插手,但他知道,这是战荳荳释放出的善意信号,也是目前最好的破冰方式。
很快,殿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司里里今日穿着一身淡雅的藕荷色宫装,梳着端庄的牡丹髻,珠饰简约,通身气质温婉如水。
她低眉顺目,步履从容却带着恭敬,进入大殿后,便朝着御座方向深深一福,声音软糯悦耳:
“北齐皇后司里里,奉我国陛下之命,特来拜见南庆女帝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礼仪无可挑剔,全然一副以臣属国皇后拜见宗主国女帝的谦卑模样。
在她身后,跟着四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最大的男孩约莫七八岁,眉眼间已有几分李云的轮廓,神色沉稳,正是战荳荳所出的长子战云旗。
他身旁的女孩年纪相仿,容貌秀丽,带着几分司里里的柔美,是司里里所出的长女战昭华。
稍小一些的男孩虎头虎脑,眼神灵动,是司里里所出的次子战云舟。
最小的女孩约莫六岁,梳着双丫髻,脸蛋圆润,好奇地偷偷打量着四周,是战荳荳所出的次女战清晏。
四个孩子显然被精心教导过礼仪,跟着司里里一齐跪下,声音清脆地齐声道:“参见南庆皇帝陛下!”
李芸瑞的目光扫过司里里,在她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冷哼一声,暗道这战荳荳倒是会挑人。
随即,她的目光便落在了四个孩子身上。
看着那几张与李云或多或少有些相似的小脸,李芸瑞的心情复杂难言。
有几分莫名的酸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比较。
“平身吧。”李芸瑞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北齐皇后远道而来,不必多礼。赐座。”
“谢陛下。”司里里这才起身,依旧垂着眼眸,姿态恭谨地在下首的绣墩上侧身坐下。
四个孩子也乖巧地站到她身后。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李承昭也从偏殿跑了进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杏黄色的皇子常服,小脸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看到殿内多了这么多人,尤其是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他眼睛顿时一亮。
“母亲!父亲!”他先规矩地向李芸瑞和李云行了礼,然后好奇地看向那四个孩子。
李芸瑞招手让他过来,将他揽到身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昭儿,来,见过你这几位兄姊。这是你北齐战娘娘所出的云旗哥哥和清晏姐姐,这是司娘娘所出的昭华姐姐和云舟哥哥。”
李承昭虽然年纪最小,但自幼被当作储君培养,气度倒是不凡。
他学着大人的样子,拱了拱手,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地说:“承昭见过云旗哥哥,昭华姐姐,云舟哥哥,清晏姐姐。”
战云旗作为长子,率先还礼,颇有长兄风范:“承昭弟弟好。”
战昭华也微笑着回礼,声音温柔:“昭华见过承昭弟弟。”
战云舟性子活泼些,咧嘴一笑:“嘿,你比我小,叫我哥哥!”
战清晏最是害羞,躲在战云旗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小声说:“清晏……见过承昭弟弟。”
孩子们之间的隔阂似乎天生就比大人少。几句简单的问候后,李承昭便忍不住邀请道:
“母亲,我可以带哥哥姐姐们去御花园玩吗?那里有刚进贡的锦鲤,可漂亮了!”
李芸瑞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又瞥了一眼那四个虽然规矩但眼中也流露出好奇的孩子,心中微微一动。
她点了点头,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去吧,好好带着兄姊们玩耍,不可失礼。”
“是!谢谢母亲!”李承昭高兴地应下,主动上前拉住了年纪最小的战清晏的手,又招呼其他几人,“哥哥姐姐,跟我来!”
孩子们终究是孩子,很快便忘了拘束,嬉笑着跟着李承昭跑了出去。殿内一时间只剩下了三位大人。
气氛似乎随着孩子们的离开而变得有些微妙。
司里里依旧垂眸静坐,仿佛一尊精美的瓷器。
李芸瑞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司里里,淡淡开口:“北齐女帝……有心了。孩子们都教导得很好。”
司里里连忙微微欠身:
“陛下谬赞了。我国陛下常说,南庆这几年文教鼎盛,陛下更是威仪天下,皇子殿下更是聪慧过人,令人钦佩。日后若能时常往来,让几位皇子帝姬多得陛下教诲,是他们的福分。”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恭维了李芸瑞,又委婉地表达了希望孩子们多亲近的意愿。
李芸瑞闻言,唇角微勾,不置可否。她自然听得出话中的意思。
她没有接话,而是将目光投向殿外,隐约能听到孩子们嬉戏的笑声传来。
那笑声纯净而欢快,暂时驱散了大人世界里的算计与暗涌。
李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这第一步,总算是平稳地迈出去了。
未来的路还长,但至少,这是一个不算太坏的开端。而孩子们之间天然的血脉联系,或许将是维系这复杂关系的最坚韧的纽带。
可此时东边北齐皇宫却有人急了。
战翩翩,这个北齐大公主,几年前她就已经和李云同房,但是那一次竟然没有怀上!
她很不服气。
后来,李云也曾好几次到北齐,期间两人也没少亲密,可是到现在为止,她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这让她很慌。
第222章 洗涤经脉
就在战翩翩为自身之事烦恼的同时,整个天下的重心,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中都城倾斜。
南庆、北齐、北蛮三国的君主均已入驻中都,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三国的朝臣们再也不敢耽搁,迁都的步伐陡然加快。
南庆政事堂连发数道严令,督促各部衙门必须在规定期限内完成迁移。
庞大的官府文书、档案卷宗被分门别类,装上特制的马车,由重兵护卫,组成浩浩荡荡的车队,驶离京都。
官员及其家眷们也纷纷打点行装,告别故土,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忐忑,踏上前往中都的旅程。
京都只留下部分官员处理善后事宜及维持日常政务运转,核心权力机构几乎倾巢而出。
————
北齐方面亦是如此。内阁高效运转,统筹全局。
官员们虽然对离开经营多年的上京城心怀不舍,但女帝已先行,大势所趋,无人敢怠慢。
北齐的迁都队伍同样规模宏大,井然有序。
草原上的迁移则显得更为粗犷而富有流动性。
海棠哚哚的命令简单直接,各部落按照事先划定的顺序和路线,驱赶着牛羊,装载着帐篷和财物,如同以往转场一般,向着中都城方向汇聚。
虽然方式不同,但效率却丝毫不低。
这一个年尾,通往中都城的各条官道上,车马络绎不绝,旌旗招展。
三国官员的服色、仪仗各有不同,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沿途州府早已接到命令,全力保障这些迁都队伍的补给与安全。
中都城内,更是日新月异。除了三座皇宫,大量的官署、宅邸、市集、学堂、医馆等设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建设和完善。
九州集团展现了惊人的组织能力和工程效率,无数工匠日夜赶工,确保这座新城能够迅速承担起帝国中枢的功能。
官员们抵达后,按照事先分配好的方案,入驻各自的衙署和宅邸。
一时间,中都城的各个区域都热闹起来,车马喧哗,人声鼎沸。
不同口音、不同服饰的人们穿梭在崭新的街道上,开始适应新的环境,建立新的秩序。
虽有忙碌与混乱,但在强有力的协调和明确的规则下,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三国高层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竭力避免在迁都初期产生不必要的摩擦,将精力集中在内部整合与适应上。
赶在年关之前,大规模的迁移潮终于逐渐平息。
南庆、北齐、北蛮三国的核心行政体系及大部分朝臣及其家眷,均已成功迁入中都城。
旧都只作为陪都,留下部分人员维持。
除夕之夜,新落成的中都城张灯结彩,虽不及旧都百年积淀的那份厚重年味,却充满了新生的活力与希望。
三座皇宫更是灯火通明,各自举行着宫宴。
南庆皇宫内,李芸瑞设宴款待率先抵达的核心重臣。
她端坐主位,李云伴其身旁,李承昭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下首。
女帝凤眸扫过殿内济济一堂的臣子,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笑容。
迁都事宜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东西都需要很长时间的清理和盘点。
但现在朝臣们到来,她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对于即将到来的新朝格局,更是充满了期待。
————
北齐皇宫中,战荳荳的宴会同样气氛热烈。
司里里温柔地陪伴在侧,孩子们坐在一处小声说笑。
战荳荳看着这一幕,又瞥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妹妹战翩翩,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女帝的雍容气度。
————
北蛮皇宫则是最为喧闹的,烤肉香气四溢,美酒如同草原上的河流。
海棠哚哚与她的部落首领、将领们开怀畅饮。她对于这种热闹的场面最为适应,也最为享受。
站在南庆皇宫最高的楼阁上,李云能同时望见三处皇宫透出的璀璨灯火,也能感受到这座新生帝都脉搏的跳动。
三国朝臣的到来,标志着权力融合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未来的朝堂,必将更加复杂,但也意味着一个真正一统的天下,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旧的年份即将过去,中都城表面的平静之下,各方势力都在暗自蓄力,准备迎接新的挑战与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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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将几个孩子都唤到了他这里。
除了李承昭,战云旗、战昭华、战云舟、战清晏,以及海棠哚哚所生的、年方五岁的幼女海棠云舒,也都安静地站在一旁。
小小的海棠云舒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几分灵秀,此刻正睁着大眼睛,有些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她的父亲。
平日里,李云对待孩子们多是宽和甚至带着纵容的,时常陪他们玩耍,解答他们天马行空的问题。
但此刻,他的神情却带着一种罕见的严肃,目光扫过一个个小脸,让孩子们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连最活泼的战云舟都收敛了嬉笑。
“今日叫你们来,并非玩耍。”李云的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为父要用真气为你们洗涤一次经脉,助你们打下更坚实的根基。”
孩子们似懂非懂,但都乖巧地点点头。
他们自幼便知父亲是世间最强大的人之一,父亲要做的,定然是对他们极好的事情。
“过程或许有些许不适,需得忍耐,不可哭闹。”李云叮嘱道,眼神尤其在小女儿海棠云舒和略显紧张的战清晏脸上停留片刻,“相信父亲。”
“是,父亲/爹爹。”孩子们齐声应道,连最小的海棠云舒也奶声奶气地学着哥哥姐姐们的样子。
李云微微颔首,示意最大的战云旗先来。
战云旗沉稳地上前,盘膝坐在准备好的蒲团上。
李云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一层温润如玉的光华,轻轻点在小少年的眉心。
精纯无比的真气,如同最细腻的暖流,缓缓注入战云旗的经脉之中。
这股真气并非强行开拓,而是以一种极其柔和而又不容抗拒的方式,滋养着每一条细微的经络,冲刷着其中潜在的杂质,温养着丹田本源。
战云旗眉头微蹙,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显然感受到了一些胀痛。
但他紧咬着牙关,牢记父亲的嘱咐,放松身体,引导着那股暖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云全神贯注,控制着真气的力度和流向,如同最精湛的工匠在雕琢璞玉。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约莫一炷香后,李云收回了手。
战云旗长长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泰,眼神更加清亮,仿佛视物都清晰了几分。
“很好。”李云眼中露出一丝赞许,轻轻拍了拍长子的肩膀。
接下来是战昭华、战云舟、战清晏、李承昭,李云一一为他们洗涤经脉,根据每个孩子的体质和修为深浅,细微调整着真气的强度。
孩子们都努力忍耐着,展现出超越年龄的坚毅。
轮到最小的海棠云舒时,她有些害怕地看了看不知何时出现的母亲海棠哚哚,又看向父亲。
李云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温和笑容,伸出小指:“云舒乖,拉钩,像哥哥姐姐一样勇敢。”
小云舒这才怯生生地坐下。
李云的动作愈发轻柔,真气如春风化雨,小姑娘最初还有些紧张,很快便放松下来,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
当所有孩子都完成洗涤,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眼神晶亮地站在一起时,殿内原本严肃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李云看着这群汇聚了他血脉的孩子,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放松的笑容。
他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都做得很好。记住,强大的力量,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和事,而非欺凌弱小。日后修行,更需勤勉不辍。”
“谨遵父亲教诲!”孩子们齐声应答,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第223章 除夕,一家人的第一次宴会
除夕的黄昏,中都城被笼罩在一片祥和而热烈的气氛中。
家家户户门前挂起了崭新的灯笼,孩童穿着新衣在巷陌间追逐嬉戏,爆竹声零星响起,空气中弥漫着年夜饭的香气。
这座崭新的帝都,正用它自己的方式,迎接第一个意义非凡的除夕。
然而,与民间团聚的温馨相比,三座皇宫今日的动向,却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南庆皇宫,肃穆依旧,但宫人们忙碌的脚步中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与期待。
李芸瑞早已换下白日接见臣工时的隆重朝服,穿着一身更为舒适却不失华贵的暗红色凤纹常服,端坐在暖阁的主位之上。
李承昭穿着同色系的小袍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母亲下首,小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但不时瞟向门口的眼神泄露了他的好奇与期盼。
李云站在窗边,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次第亮起的万家灯火,神情平静,目光深处却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今日之宴,绝非寻常家宴,其意义,关乎未来新朝的稳定与和谐。
最先到来的是海棠哚哚。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骑装打扮,只是颜色换成了更为喜庆的宝蓝色,披着厚厚的狐裘,手里牵着粉雕玉琢的海棠云舒。
小姑娘今日被打扮得像个小仙女,看到李云,立刻甜甜地喊了一声“爹爹”,扑了过来。
“来得倒早。”李芸瑞淡淡开口,目光在海棠哚哚身上扫过,并未停留,而是落在了小云舒脸上,语气稍稍缓和,“外面冷,快过来烤烤火。”
海棠哚哚咧嘴一笑,也不客气,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吃,一边吃一边夸赞南庆皇宫的糕点精致,态度自然得仿佛只是来邻居家串门。
她这种毫不做派的直爽,反而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约莫一刻钟后,殿外传来通传声:“北齐女帝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及诸位皇子帝姬到——”
暖阁内的空气似乎瞬间凝滞了一瞬。
李芸瑞端坐的身姿未变,但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收紧。
李云转身,目光投向门口。
连正在吃点心的海棠哚哚也放慢了动作,饶有兴趣看向门口。
殿门开启,一行人缓缓走入。
为首者,正是北齐女帝战荳荳。
她今日未着帝王冕服,而是穿着一身绛紫色绣金凤云纹的宫装长裙,外罩同色貂绒斗篷,云髻高耸,缀以明珠步摇,既显雍容华贵,又不失女子的柔美。
她的容貌极盛,眉宇间带着北地女子的英气与身为帝王的威仪,肌肤胜雪,红唇紧抿,一双凤眸清亮锐利,进入暖阁的瞬间,便精准地落在了主位上的李芸瑞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有刹那的凝固。
两位同样执掌权柄、同样心高气傲的女帝,在这特殊的场合,完成了历史性的第一次会面。
战荳荳的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但那份深植于骨的骄傲,却无法完全掩饰。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南庆陛下。”
李芸瑞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凤眸微眯,同样颔首回礼,语气带着主人般的从容:“北齐女帝,一路辛苦。请坐。”
简短的问候,已然完成了第一次无声的交锋。
战荳荳身后,是温柔婉约的司里里,她今日穿着更为素雅的月白色宫装,对着李芸瑞深深一福,姿态放得极低:“司里里见过南庆陛下。”
再之后是神色复杂的战翩翩。
四个孩子——战云旗、战昭华、战云舟、战清晏,则乖巧地上前行礼:“参见南庆皇帝陛下(姨母)。” 称呼上,显是战荳荳提前教导过,既守礼,又略带亲缘的示意。
李承昭也立刻起身,像个小主人一样,有模有样地回礼,招呼哥哥姐姐们。
孩子们的天性很快打破了大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李承昭主动拉起战清晏和海棠云舒的手,战云旗则带着弟妹,几个孩子很快便凑到了一起,小声交流起来,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看到孩子们相处融洽,在场的大人们,无论心中作何想,神色都缓和了不少。
战荳荳在下首第一个位置坐下,姿态优雅。
她接过宫人奉上的热茶,轻轻呷了一口,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这间布置精巧、处处彰显着主人品味与权势的暖阁,又掠过李云始终平静的面容,最后回到李芸瑞身上。
“这座中都城,确是气象万千。”战荳荳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地开启话题,“南庆陛下先至,想必已游览过不少地方了?”
李芸瑞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尚可。毕竟日后要长居于此,总要熟悉一二。北齐女帝若有何处不明,尽可差人来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中都城的布局、官署的安排、未来的规划,语气客气,内容冠冕堂皇,仿佛只是两位君主在进行正常的外交会谈。
但字里行间,却隐含着对主导权、对熟悉程度的微妙较量。
李云并不多言,只是偶尔在话题涉及具体事务时,才简洁地补充一两句,确保交流顺畅。
海棠哚哚则完全插不上话,但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吃着点心,逗弄着跑到她身边的小云舒,显得怡然自得。
司里里安静地坐在战荳荳下首,低眉顺目,仿佛隐形人。
战翩翩的目光则时不时落在李云身上,带着幽怨和渴望。
晚宴时辰将至,宫人前来请示。
李芸瑞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李云脸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云儿,宴席已备好。今日除夕,一家人团聚,不必拘泥虚礼,入席吧。”
她特意强调了“一家人”三个字,随即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李云的手臂,率先向宴厅走去。
战荳荳眸光微闪,起身的动作略缓了一瞬,看着李芸瑞与李云并肩而行的背影,红唇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带着北齐众人跟上。
海棠哚哚则笑嘻嘻地抱起女儿,大步跟上。
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来自天南地北的珍馐美味,既有南庆的精致,北齐的丰盛,也有草原的风味,象征着融合。
这一次李云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李芸瑞坐在她身旁。
战荳荳坐在李云另一侧,接着是司里里、海棠哚哚,接下来是战翩翩和孩子们。
宴席开始,气氛在酒香与美食中渐渐升温。
孩子们的笑声是最好的润滑剂,大人们也渐渐放下了些许矜持。
战荳荳虽然依旧保持着傲娇与矜持,但在李云主动为她布菜,以及孩子们纯真的互动感染下,眉宇间的冰雪也渐渐消融少许。
她偶尔会与李芸瑞交谈几句,虽然依旧客气,但少了最初的剑拔弩张。
李芸瑞则将女主人的风度展现得淋漓尽致,招呼着众人,看似随意,却将一切掌控得恰到好处。
这一顿除夕夜的全家宴,就在这种微妙而复杂,却又透着某种必然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
它或许不够温馨,甚至暗流涌动,但它标志着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家庭与政治格局,在这座象征着天下未来的中都城里,正式拉开了序幕。
窗外,辞旧迎新的烟火骤然绽开,照亮了夜空,也映亮了宴厅内每一张神色各异,却共同书写历史的脸庞。
第224章 温软私语
晚宴后,一家人来到御花园消食聊天,孩子们也在一旁玩耍,场面一度温馨无比。
只是随着天色渐晚,她们也该回去了。
御花园的喧嚣渐渐散去,孩子们的欢笑声随着各自母亲的离去而飘远。
夜空中的烟火也已零落,只剩下清冷的月光洒在亭台楼阁之上。
李云和李芸瑞并肩走回寝宫区域。
行至岔路,李芸瑞停下脚步,凤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她抬手为李云理了理并无线褶的衣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和占有:“今日你也乏了,早些歇息。”
李云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睿儿也是。”
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芸瑞转身,在宫人的簇拥下走向自己的寝殿,姿态依旧高贵而从容。
李云则走向另一侧属于自己的宫苑。
踏入温暖如春的殿内,早已等候在此的秋梧便迎了上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未施粉黛,眉眼温柔,动作娴熟地替李云解下外袍。
“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春日里的暖风。
李云颔首,任由她伺候着走向殿后的香水塘。
温泉池水氤氲着热气,弥漫着舒缓的香料气息。
秋梧细心地试了试水温,然后熟练地为他褪去剩余的衣物。
李云踏入池中,温暖的水流瞬间包裹全身,缓解了一日的疲惫。
他靠在池壁,闭上眼,感受着水波的轻抚。
秋梧跪坐在池边,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用柔软的棉巾蘸了水,轻轻为他擦拭肩膀和后背。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他分毫,眼神专注,仿佛这便是她整个世界最重要的使命。
水汽朦胧中,李云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女子。
如今的秋梧也才二十多,但她温柔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女子特有的丰腴风韵,身段在湿气中显得愈发曲线玲珑。
“秋梧,”他忽然开口,声音因温泉的蒸汽而有些沙哑,“下来一起泡会儿吧,你也累了。”
秋梧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轻轻摇头:“奴婢不累,伺候公子是应该的。”
李云却伸出手,抓住了她湿润的手腕,稍稍用力。他的目光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听话。”
秋梧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心跳漏了一拍。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顺从地,窸窸窣窣地褪去了自己已然被水汽打湿的衣衫,露出一身细腻莹白的肌肤和丰腴有致的身段。
她侧着身,略显羞涩地滑入池中,温热的泉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
池水因她的加入而轻轻荡漾。
她依旧拿起棉巾,侧身靠在李云身边,继续为他擦拭,只是动作比方才更慢,更轻,指尖偶尔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肌肤,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李云任由她伺候着,目光落在她因水汽而泛红的脸颊和微微起伏的胸口。他伸出手,握住了她忙碌的手腕。
“秋梧,”他低声唤道,声音在空旷的浴池中显得格外清晰,“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秋梧抬眼,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随即化为浓浓的感动:“公子何出此言?能伺候公子,是秋梧的福分。”
李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与我,名虽主仆,情逾姐弟。这宫里宫外,能让我全然放心、感到安宁的,始终有你一份。”
秋梧的眼眶微微湿润了。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公子……”
李云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让两人的距离更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热透过水流传递。
他附在她耳边,用极轻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说道:“秋梧,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轰——”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秋梧的娇躯猛地一僵,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在水中。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李云,眼中充满了震惊、慌乱,以及一丝深埋心底却从未敢奢望的悸动。
“公……公子……”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奴婢……奴婢身份低微,怎配……怎配为公子诞育子嗣?这……这于礼不合……”
她的话语凌乱,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孩子?
一个流淌着她和公子血脉的孩子?
这是她梦中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区。
李云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伸出手指,轻轻抵住了她的唇,目光温柔而坚定:“在这深宫之中,何谓礼法?我说你配,你便配。你待我以真心,我必不负你。”
他的话语如同最炽热的暖流,瞬间击溃了秋梧所有的防线。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混合着池中的水汽。
她不再说话,只是用力地点着头,将脸埋进了李云宽阔的胸膛,肩膀微微抽动。
李云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着。
温热的池水荡漾着,包裹着相拥的两人,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让心贴得更近。
良久,秋梧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她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绽放出一个无比温柔而坚定的笑容:“奴婢……都听公子的。”
接下来的沐浴,气氛已然不同。秋梧依旧细致地伺候着,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柔情蜜意。
李云也破天荒地接过棉巾,笨拙却认真地帮她擦拭着光滑的背脊,引得秋梧一阵低笑,气氛温馨而旖旎。
从浴池中出来,秋梧先是仔细地用宽大柔软的绸巾为李云擦干身体,为他穿上丝滑的寝衣,每一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充满爱怜。
然后才顾得上自己,快速擦干,穿上寝衣。
收拾停当,两人并肩走向寝殿内宽大的床榻。
红烛摇曳,帐幔低垂。
躺在床上,秋梧习惯性地依偎进李云的怀里,寻找着最熟悉安心的位置。
李云揽着她,能感受到她身体依旧残留的轻微颤抖和火热的温度。
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缓缓下移,掠过眉眼,最终覆上了那两片微微颤抖却异常柔软的红唇。
秋梧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生涩却无比热情地回应着。
帐内烛影摇红,衣衫悄然滑落,一室春光,缱绻无限。
所有的言语都已多余,唯有最原始的律动与交织的呼吸,诉说着漫长的陪伴与此刻迸发的深情。
在这个预示着新生与融合的除夕之夜,最深沉的安宁与最炽热的渴望,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悄然绽放。
第225章 元宵诗词大赛
除夕之夜的缱绻温情,如同香水塘氤氲的水汽,弥漫在寝殿的每一个角落,直至天明。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透过窗棂洒入殿内。
秋梧早已醒来,却舍不得起身,依旧依偎在李云怀中,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
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期盼与甜蜜。
公子昨夜的话,如同最珍贵的种子,已在她心田深处扎根。
李云也醒了过来,低头便对上秋梧那双盛满了柔情与依赖的眸子。
他微微一笑,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怎么醒这么早?”
秋梧脸颊绯红,将脸埋在他胸前,声音细若蚊蚋:“睡不着……心里……欢喜。”
李云了然,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一片宁静。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方才起身。
秋梧如同往常一样,细致地伺候李云洗漱更衣,但眉梢眼角的春意和那份小心翼翼的珍重,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用完早膳之后,李云轻声道:“秋梧,待会你让人去东宫和西宫说一下,以后每隔三天,就让云旗他们几个孩子来我这里一趟。”
“是,公子。”秋梧温声回应。
洗涤经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这种事必须要经过多次才能达到李云想要的这效果。
————
时光流逝,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自三国朝臣及皇族陆续迁入,中都城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迅速繁荣起来。
而即将到来的元宵诗词大赛,更是为这座新城增添了浓厚的文化气息与前所未有的关注。
早在年前,来自南庆、北齐乃至草原上仰慕中原文化的才子才女们,便已络绎不绝地涌入中都,租住客舍,游览新城,结交文友,翘首以盼这场文坛盛事。
整个都城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较之除夕更多了几分绚烂与开放的气息。
主要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精巧的花灯,猜灯谜、舞龙舞狮、杂耍百戏,引得游人如织,摩肩接踵。
空气中弥漫着糖人、元宵的甜香,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皇宫之内,虽不似民间那般喧闹,却也洋溢着节日的氛围。
傍晚时分,李云正陪着李承昭在殿内试写一首简单的咏灯小诗,秋梧安静地在一旁磨墨,目光温柔地流连在父子二人身上。
这时,春梅入内禀报:“王爷,陛下请您过去一同用膳,随后便前往‘文华台’观赏诗词大赛。”
文华台,是中都皇城内特意为此次盛会搭建的露天高台,视野开阔,可俯瞰台下巨大的广场,那里早已布置好赛台与观众席。
李云颔首,牵起李承昭的小手:“走吧昭儿,带你去看热闹。”
李芸瑞的寝宫内,晚膳已备好。
她今日穿着一身更为正式的明黄色常服,雍容华贵,见到李云父子,唇角微扬:“来了,快坐。”
“母亲。”李承昭乖巧的行了个礼,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李云走到李云瑞后面,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才回自己位置坐下。
……
膳后,帝后仪仗启程前往文华台。夜幕已然降临,但皇城内被无数宫灯照耀得亮如白昼。
到达文华台时,台上视野极佳的位置已设好御座和席位。
北齐女帝战荳荳与皇后司里里,以及北蛮女王海棠哚哚,也已经到来,落座于各自的区域。
显然,李芸瑞虽在主导此事,但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将这场大赛定位为三国同乐的文化盛事。
战荳荳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宫装,清冷中透着高贵,见到李芸瑞与李云,起身微微颔首致意,目光在与李云交汇时,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情绪。
司里里依旧是那副温婉模样,恭敬行礼。海棠哚哚则爽朗得多,笑着打招呼,注意力更多被台下热闹的景象所吸引。
孩子们也被带来,安排在稍侧方的位置。
战云旗、李承昭等几个男孩凑在一起,指着台下的花灯低声讨论,战昭华和战清晏则乖巧地坐在母亲身边,海棠云舒好奇地东张西望。
孩子们的存在,缓和了顶层席位上些许微妙的气氛。
……
场下同样热闹。
特别是曾经南庆的卧龙凤雏,此刻正在满怀信心和对方说着,一定要拿下这一次大赛的魁首!
“我告诉你范兄,只要你哥不下场,这一场大赛魁首非郭保昆莫属!”郭保昆信心十足说道。
“这一次就仰仗郭兄了,我对于诗词一道确实不擅长,咱一定要赢下北齐!”范斯折回应道。
周围的青年才俊也不停附和着。
……
范家人附近,范见和郭优知对视了一晚,也是随意说了几句,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贤儿,你真的不下场吗?陛下可是说了,摘得魁首的人可是有重赏呢。”柳姨娘问范贤。
“不去不去,这种场合还是留给……”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来到这边,并对范贤说道:“不行哦,公子说了让你参加,而且公子还给你指定了词牌名,如果你不参加的话,公子就不给你功法了。”
范贤的脸色一苦。
现在他主持编写教材的事情已经够耀眼了,就这样,他每天都要应付很多各种来拜访的大儒。
如果这一次诗词大赛他还上场,那以后他真要忙死。
而且老李这家伙还说了指定词牌名,元宵诗词大赛,还指定词牌名,那肯定是青玉案·元夕!
但是功法他也很想要啊!
“行,告诉老李,我参加就是了。”范贤深深缓了一口气后回应小桃。
小桃也说出了词牌名,正是范贤猜的那样,青玉案·元夕,他想不明白,老李为什么不自己来做这个文抄公。
小桃走后,范家的人很少疑惑。
“奇怪,云弟为何一定要让你上场参加……”宛儿面露不解问道。
“嫂子,这还用说?我哥可是南庆诗仙,他参加的话我们南庆就赢定了。”范弱弱很是自豪。
“这下好了,郭兄,你的魁首要被我哥拿走了。”范斯折对郭保昆说道。
“那更妥了!既然小范大人下场,今晚这诗词大赛的魁首一定是属于我们南庆!”郭保昆没有半点不满。
第226章 青玉案·元夕
文华台下,人头攒动,气氛热烈。
当大赛主持官员宣布比赛正式开始,首轮命题为“元夕”或“灯”,限一炷香时间时,台下数百才子才女纷纷提笔凝神,进入状态。
高台之上,李芸瑞、战荳荳、海棠哚哚等人也停止了交谈,将目光投向赛场。
李云神色平静,视线却若有若无地扫过范家所在区域,看到范贤那一脸“被迫营业”的苦相时,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香柱缓缓燃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台下时而寂静无声,只闻纸笔沙沙;时而有人轻声吟哦,推敲字句。
郭保昆不到半炷香便已落笔,自信满满地检查着诗稿。
反观范贤,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拿着笔,眼神却飘忽不定,似乎还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
就在香柱即将燃尽,收诗官准备上前之时,范贤似乎终于认命般叹了口气,提起笔,蘸饱了墨,手腕悬空片刻,随即落笔如飞!
那速度之快,仿佛早已胸有成竹,根本不是临场创作,而是誊写!
刷刷刷——!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首词便已跃然纸上。
他放下笔,揉了揉手腕,一脸生无可恋。
收诗官恰好走到他面前,收走了他那墨迹未干的词稿。
首轮诗稿被迅速收齐,送至评审席。
几位大儒开始紧张地阅卷评选。台下暂时进入休息环节,有乐舞表演,但许多人的心思仍系在比赛结果上,议论声不绝于耳。
高台上,几位至尊也低声交流着。
“庄莫寒那几个弟子似乎成竹在胸。”李芸瑞对李云低语。
“嗯,确有急才。”李云点头。
“他们……有些骄傲了,未免太过托大。”战荳荳也加入了讨论,语气中带着审视。
海棠哚哚听不懂这些,只管指着台上的舞蹈说好看。
约莫一炷香后,评审似乎出现了争议。几位大儒围着一张诗稿,低声讨论着,神情激动。
最终,为首的大儒拿着几张诗稿,走向高台,躬身行礼后,开始唱名宣布晋级次轮的五十人名单。
名单从后往前念,每念到一个名字,台下便响起一阵欢呼或叹息。
郭保昆的名字果然在列,而且排名相当靠前,他得意地朝范斯折等人拱了拱手。
当念到前十名时,气氛更加紧张。直到念到第三名,是一位北齐才子,第二名,还是北齐的才女。
他们都是庄莫寒的弟子。
只剩下魁首未曾宣布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郭保昆握紧了拳头,信心满满。
难道魁首是南庆其他人?
主持大儒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地宣布:“首轮命题诗,‘元夕’词作,魁首——南庆,范贤!词牌:《青玉案·元夕》!”
轰!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范贤?他最后才写的那首?”
“竟是魁首?力压庄先生的两名成名已久的弟子?”
“快念来听听!”
很多人都觉得很意外,但是有些人却觉得理所当然。
大儒显然也极为激动,清了清嗓子,高声吟诵起范贤的词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词句一出,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便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与惊叹!
“好一个‘东风夜放花千树’!起句便气象万千!”
“星如雨,鱼龙舞……将元宵夜景写活了!”
“最后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神来之笔!意境全出!”
“此词一出,谁与争锋?当之无愧的魁首!”
赞美之声如潮水般涌来。这首词无论是意象的瑰丽、语言的精炼,还是最后升华出的那种超然意境,都远超同侪,达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
高台之上,李芸瑞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唇角扬起,看向李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她可是听到了,这个词牌名,是李云让小桃告诉范贤的,她想到了当初那一首诗。
战荳荳则是真正地愣住了。
她精通诗词,自然能品出这首词的绝妙之处,她也深深看了一眼李云,和李云瑞一样,她也听到了。
海棠哚哚虽然不懂具体好在哪里,但见众人反应,也拍手笑道:“李云,我觉得以后几个孩子还是让你来教吧……”
显然,她也察觉到了什么,当初那两本书,红楼梦,西游记,可是李云亲自交给战荳荳的。
李云抱着海棠云舒,全当看不见,听不到。
大赛结果毫无悬念。
范贤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得总魁首。当庄莫寒代表三位君主,亲自将代表殊荣的玉如意和丰厚赏赐颁给范贤时,台下欢呼声震天。
范贤接过赏赐,脸上却没什么喜色,反而偷偷朝李云的方向递了个幽怨的眼神。
李云则回以一个鼓励的微笑。
颁奖结束后,盛大的烟花再次点亮夜空。
五彩光芒映照在每个人脸上,也映照出这文化盛宴背后的暗流与融合。
范贤的“青玉案·元夕”一夜之间传遍中都,必将成为千古绝唱。
而这场元宵诗词大赛,也因这首词的出现,被赋予了更深的意义。
它不仅是三国才俊的较量,更象征着一种文化的认同与升华。
……
————
烟花散尽,人流渐退。
中都城的第一个元宵佳节,在一首绝世好词中落下了帷幕,也为这座新城的文化篇章,写下了浓墨重彩的第一笔。
范贤“诗仙”之名,自此再无争议,而他也注定要迎来更多“麻烦”的拜访了。
……
南庆皇宫,今晚战荳荳、司里里、海棠哚哚没有回去,带着孩子们在南宫住下了。
李云将一本功法教给小桃,让她带给范贤,这本功法是他这几年结合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研究出来的。
范贤如今的经脉根本经不起折腾,想突破大宗师根本没有可能,但是按照李云这本功法修炼,达到九品不是问题。
第227章 又是一年九月重阳
元宵夜的喧嚣与璀璨终归于平静。南庆皇宫(南宫)在晨曦中苏醒,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晓雾,静谧而庄严。
李云在自己的寝殿内醒来。
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馥郁馨香,那是秋梧身上特有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皂角与女子温软的体香。
他尚未睁眼,便感觉到自己正被一片温香软玉紧紧包裹着。
秋梧侧卧着,将他大半身子都揽在怀中,仿佛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的寝衣领口微敞,透过薄薄的丝料,能感受到那丰腴柔软的触感和温热。
李云动了动,下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入那一片温软之中,深吸了一口气,就觉得有些晕乎乎了。
秋梧立刻被他的动作惊醒。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低头便看到李云依恋的姿态,心中瞬间被巨大的满足和柔情填满。
她轻轻收紧手臂,用下颌摩挲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无限温存:“公子……醒了?”
“嗯。”李云含糊地应了一声,抬起头,对上她温柔似水的眸子。
晨光透过纱帐,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经过昨夜雨露滋润,她的肌肤透出健康的红润,眉眼间尽是慵懒的风情。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彼此眼中涌动的情愫便已说明一切。
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心意相通的两人而言,这份静谧的亲密远比言语更能传递深情。
李云的手自然地滑入她的寝衣,抚上那光滑细腻的背脊,引来秋梧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嘤咛一声,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更紧地贴向他,主动献上红唇……
帐幔之内,春意渐浓,低吟浅唱交织,为新的一天拉开了旖旎的序幕。
待到云收雨歇,已是日上三竿。李云神清气爽地起身,秋梧虽面泛桃花,浑身酥软,却依旧坚持着要伺候他。
两人一同前往殿后的香水塘沐浴。
温热的池水洗去疲惫,也冲淡了暧昧的气息。
秋梧细心为李云擦背,动作轻柔,眼神却比以往更加黏着。
李云也难得地与她嬉闹,掬水泼向她,引得她娇笑连连。氤氲水汽中,两人仿佛回到了最初相伴的单纯时光,却又多了几分灵肉交融后的深刻羁绊。
沐浴更衣后,已是上午时分。
两人一同用了些清淡的早膳,秋梧脸上始终带着掩不住的幸福光采。
……
————
接下来的日子,中都城乃至整个天下,都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稳发展期。
南庆、北齐、北蛮三国之间的关系,在以李云为核心纽带的作用下,变得越来越融洽。
迁都带来的阵痛逐渐平息,三国官员在全新的中都朝廷框架下开始共事。
虽然难免有摩擦与分歧,但在三国君主有意无意的推动和压制下,大的冲突并未发生。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天下一统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摆在明面上的、正在稳步推进的现实。
李云的存在,如同定海神针,平衡着各方的利益与野心。
李芸瑞、战荳荳、海棠哚哚三位女帝,展现出了惊人的政治智慧与默契。
她们在涉及三国共同利益的事务上,如水利、驿道、商贸、统一度量衡等方面,积极配合,颁布了一系列促进融合的政令。
尤其是在范贤主持编撰的蒙学教材推广上,三国均不遗余力,旨在从文化根基上实现认同。
朝堂之上,虽仍有南庆、北齐、北蛮派系之分,但“新朝”、“一统”这样的词汇被提及的频率越来越高。
李云虽不直接干涉具体政务,但他的意志通过三位女帝,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整个朝局的走向。
后宫之内,也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李芸瑞依旧占据着无可动摇的正宫地位,但她似乎也默认了战荳荳、海棠哚哚乃至李云其他女人的存在。
孩子们是最大的润滑剂,每隔三日便被接到李云处,一同接受教导和经脉洗涤,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日益深厚。
战荳荳将更多精力放在培养儿子战云旗和参与朝政上,展现出辅佐新君的格局。
海棠哚哚则乐得清闲,时常带着女儿来找李云,享受简单的快乐。
秋梧已经怀孕,她安心养胎,她的温柔与不争,反而让她成为了后宫中最令人安心的一道风景。
李云的生活,便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朝政议事、教导子女、与几位红颜知己的相处中度过。
他像一位最高明的园丁,耐心地修剪枝叶,引导着这株名为“新朝”的幼苗,向着统一和繁荣的方向茁壮成长。
表面看似平静无波,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不可逆转的历史洪流,正在这看似日常的点点滴滴中汇聚成形,只待某个合适的时机,便会喷薄而出,彻底改变这个时代的模样。
而李云,正是站在潮头,引领方向的那个人。
他的平静之下,是掌控一切的自信与对未来的清晰规划。
……
————
又是一年九月重阳。
一处小花园中,李云刚用真气给几个孩子洗涤了经脉,可以说他已经给这几个孩子打下浑厚的武道根基。
几个孩子离开后,李云走到旁边的软椅,躺在侍女听竹的怀里,听竹脸颊羞红,但还是将李云抱着。
微凉的秋风吹来,让李云的心绪突然有些不得劲,他想到了师父斗酒僧,也该去看看他了。
他在听竹怀里默念,瞬移之间,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他准备了一个酒肉,不久之后,他就来到了少林寺的后山之中。
将酒肉在老和尚的墓前摆好,李云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这些年一直憋在心里的事。
一直到将酒喝的差不多,肉也吃完,李云才悄无声息离开。
李云离开后不久,觉远就拿着一把扫帚出现了,他本想着来后山给师叔祖清理一下杂草,扫一下周围的垃圾,。
可是没想到,在师叔祖的墓前竟然发现不少骨头,还有两个空酒坛子!
他猛然看向四周。
能在少林寺后山,并且敢在这里喝酒吃肉的,除了师叔祖以外,只有师叔李云!
他马上去找方丈汇报。
……
另一边,李云已经离开少林,并且很快离开了嵩山地界。
只是没想到,这里已经被蒙古占领,南宋都已经被蒙古攻占了不少领土。
他一路往西,遇到了不少事。
第228章 终南山
几天后。
李云来到了长安以南地界。
山道旁,树影婆娑。
忽然,一个带着几分怨气的少年声音打破寂静:“郭伯母……是不是和我爹有仇?”
这话引得李云脚步一顿,他身形轻移,悄然隐入道旁树影之中。
抬眼望去,发话的竟是郭靖。
他身边跟着个扎一根小辫子的男孩,眼神倔强,想必就是他要带上终南山重阳宫的杨过了。
而不远处岩石后,还藏着两名青衣小道士,正探头探脑。
郭靖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无奈:“过儿,这里面牵扯许多旧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你还小,等你再大些,郭伯伯一定原原本本告诉你。”
“我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谁都讨厌他?”杨过忽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和郭伯母害死他的?”
“砰!”
郭靖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路边的终南山界碑上。
石碑应声裂开数道缝隙,碎石簌簌落下。
杨过被这刚猛力道吓得连退几步,小脸发白。
“谁教你这么说的?!告诉我,你听谁说的!”郭靖厉声喝道。
岩石后的两个小道士见石碑碎裂,心知此人功力深厚,绝非自己能敌,转身就想溜走。
郭靖也已察觉,正要开口叫住他们……
却见李云抬手轻弹,两道无形气劲破空而去,精准点中道士穴道。
两人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郭靖立刻望向李云藏身之处,先是一凛,待看清来人面容,瞬间转为惊喜:“李兄弟!你怎么也在终南山?我们可是多年未见了!”
他边说边大步迎上前来,脸上尽是重逢的喜悦。
李云微微一笑,从树影中走出:“郭兄弟这是要上山找丘处机?”
“正是。”郭靖对李云直呼丘处机名讳毫不意外,毕竟眼前这位是当年华山之巅连败五绝的绝顶人物。“我打算带过儿上山拜见丘真人。”他回头招手,“过儿,快来。”
此时的杨过已经惊呆了。
江湖传闻他听过不少,尤其是当年华山论剑那位神秘青年,独战五绝并战而胜之的事迹。
他在桃花岛住过,更清楚这位传奇人物的名字,这人正是眼前的李云!
“李兄弟,这是杨过,我义弟杨康的孩子。”郭靖拉过杨过,“过儿,快叫人,这位就是李云李大侠。”
“李叔叔好。”杨过此刻显得十分乖巧,看向李云的眼神里闪着激动与崇拜。
“杨过……杨康的儿子。”李云语气平和,说话间忽然抬手,一股柔和真气涌出,将杨过轻飘飘地吸到身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手让杨过和郭靖都吃了一惊。
“李兄弟……”郭靖下意识想劝阻。
却见李云并未下一步动作,只是手指轻搭杨过腕脉,他这才松了口气。
杨过起初还想挣扎,但随即感到一股暖流缓缓流过经脉,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便安静下来。
“筋骨上佳,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李云松开手,随口评价。
“过儿的筋骨确实不错。”郭靖闻言露出欣慰之色,“就是性子有些顽劣,加上他父亲的事……我这个做伯伯的有时也难办。这才想送他上重阳宫,请丘真人教导……”
一旁的杨过低下头,小手悄悄握紧。
他年纪虽小,却早已敏感地察觉到周围人因他父亲而投来的异样目光。
可郭伯伯从来不肯和他细说关于他父亲的事。
李云抬头望向山顶重阳宫方向,微微皱眉:“山上似乎有蒙古人,动静不小,两边已经动上手了。郭兄弟不先上去看看?”
“什么?!蒙古人?!”郭靖脸色一变,“李兄弟,那我们先走一步!过儿,我们快上山!”他拉起杨过,急匆匆朝山上奔去。
郭靖带着杨过走后,李云看向被他点穴定住的两个道士,心下也想到了,这边的剧情似乎已经到神雕侠侣了啊。
此刻正是霍都上终南山向小龙女求亲的剧情。
他原本就是想来终南山去古墓派看看,他对那个玉女心经有点兴趣,这心法似乎有延缓肌肤衰老的效果。
睿儿肯定喜欢。
看来需要插一手了呢......
他看了一眼两个小道士,随手弹出两指,解了小道士的穴道。
两人吓得头也不回,连滚带爬向山上逃去。
李云则不急不缓,转身朝着活死人墓的方向,悠然拾级而上。
————
只是没想到,走至半山,李云遇到了两个人,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和她的徒弟。
他想起来了。
霍都之所以年年来古墓求亲,就是因为李莫愁散播消息,说她师妹小龙女容貌绝世。
而李莫愁这么做,也是为了谋取古墓派的玉女心经。
“谁!”
李莫愁猛地回头,手中拂尘一摆摆出防御姿势,另一只手早已射出三枚毒针,直扑李云面门!
但下一刻,三枚冰魄银针竟在李云身前硬生生停住,悬在半空,不再前进分毫。
李莫愁见状大惊,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人武功深不可测,绝非自己能敌。
她刚想抽身退走,那三枚银针却突然调转方向,“嗖”地反射回来!
“噗嗤”几声,银针尽数没入李莫愁体内。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道血丝。
“师父!”洪凌波慌忙上前搀扶。
李莫愁一边警惕地盯着李云,一边急忙从怀中取出解药服下。
见对方并未阻止,她心中疑惑,强压着伤势问道:“阁下是谁?为何来我古墓派?”
“李莫愁……”李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洪凌波扶着重伤的师父,仍勉强摆出防御姿态。
李莫愁抬头对上李云的目光,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秘密都被这人一眼看穿。
“走吧,带我去一趟你们古墓派。”李云说完,继续朝着山上走去。
“师父,怎么办?”洪凌波低声问。
李莫愁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她不清楚李云为何要去古墓,但她明白,若不服从,只怕性命难保。
况且,以这人的武功,师妹绝不是对手。
虽然她与师妹不睦,却也不愿见她受伤。
只是没想到,三人走到古墓派墓门前,恰巧遇到了霍都等人正朝着古墓里面吆喝求亲。
李云回头看了一眼李莫愁。
李莫愁眼神闪躲,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的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第229章 雷霆手段
墓门前,霍都等人正叫嚷得兴起,忽见李云三人走来,不由得停了下来。
霍都身为蒙古小王子,向来骄横跋扈,见李云气度不凡,尤其是那副飘逸出尘的模样,竟比自己这个“王子”还要显得尊贵几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他唰地打开折扇,故作潇洒地摇了摇,下巴微抬,用带着浓重蒙古口音的汉语傲然道:
“哪里来的闲人?没看见本王正在向古墓的龙姑娘求亲吗?识相的赶紧滚开,免得扰了本王的雅兴!”
他身后的蒙古士兵们也纷纷抽出兵刃,虎视眈眈。
巴达尔则警惕地盯着李云,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身上,潜藏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李云的目光扫过霍都、巴达尔以及那群蒙古士兵,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在他眼中,这些人的命运已然注定。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吸力骤然爆发!
“嗡——!”
霍都只觉得手中一轻,那柄精钢打造的折扇竟脱手飞出!
巴达尔脸色剧变,死死握住自己的金钹,但那钹却如同活了一般,剧烈震颤着要脱离他的掌控!
其他蒙古士兵更是惊呼连连,他们手中的弯刀、长矛,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全部朝着李云的方向飞去!
一时间,数十件兵器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密密麻麻地悬浮在李云身前的半空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巴达尔终究没能握住,金钹“锵”的一声,也汇入了那兵器洪流之中。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李莫愁和洪凌波倒吸一口凉气,她们知道李云武功高强,却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霍都脸上的傲慢瞬间被惊恐取代,他这才明白自己踢到了何等铁板!
眼前这人,绝非他们能够抗衡!
“师兄!快逃!”霍都尖声叫道,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然而他口中喊着逃跑,动作却极其卑劣狠毒,他非但没有自己先逃,反而运起全身功力,猛地一掌拍在正准备奋力抵抗的巴达尔后心!
巴达尔猝不及防,被这凝聚了霍都全力的一掌打得气血翻涌,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地朝着李云直撞过去!
霍都则想借着反震之力,转身施展轻功向山下亡命狂奔!
“哼。”
李云冷哼一声,对于霍都的卑劣行径和巴达尔撞来的庞大身躯,他连眼皮都未曾多眨一下。
他悬在空中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向前一挥。
“咻咻咻——!”
那悬浮在半空的数十件兵器,仿佛得到了将军命令的士兵,瞬间化作一道道死亡的寒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激射而出!
首当其冲的便是巴达尔。
他庞大的身躯尚在半空,便被七八柄弯刀长矛贯穿,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重重砸落在地,气绝身亡。
紧接着,那些寒光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追上了正在狼狈逃窜的霍都以及那些试图四散逃跑的蒙古士兵!
“不!我是蒙古王子!你敢杀我?!”霍都感受到背后袭来的致命杀机,发出绝望而难以置信的嘶吼。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体的声音接连响起,伴随着短促的惨叫。
霍都被三四件兵器同时穿透,其中一柄弯刀更是直接从其后心贯入,前胸透出。
他踉跄几步,低头看着胸前染血的刀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悔恨和荒谬感。
似乎至死都不相信,在这终南山上,竟有人敢如此干脆地取他性命。
不过眨眼之间,刚才还嚣张无比的蒙古小王子霍都、武功高强的达尔巴,以及他们带来的所有蒙古士兵,全部变成了倒在地上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古墓前的土地。
整个场面死寂一片。
李莫愁和洪凌波脸色煞白,师徒二人紧紧靠在一起,看向李云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她们行走江湖多年,杀人也算不少,但何曾见过如此雷霆万钧、视人命如草芥的手段?
而且杀的还是蒙古王子!
这简直是捅破了天!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重阳宫方向传来。
“李兄弟!手下留情!”郭靖人未到,声先至,语气焦急。
紧接着,以丘处机为首现存的几位全真七子,以及大批全真教道士,紧随郭靖之后赶到了现场。
可是,当他们看清古墓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
满地狼藉的蒙古士兵尸体,尤其显眼的是霍都和巴达尔那死不瞑目的惨状,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每个全真教道士的心头。
“这……这……”丘处机须发皆颤,指着地上的尸体,又惊又怒地看向李云,“李……李居士!你……你怎能将他们全杀了?!这可是蒙古王子霍都啊!”
他身后的王处一、郝大通等人也是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蒙古势大,如今南宋节节败退,全真教虽处北方,但也需小心翼翼维持与蒙古的关系。
如今蒙古王子死在全真教地界,还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杀的,蒙古朝廷岂会善罢甘休?
届时,不仅全真教有大难,恐怕连古墓派也要遭受灭顶之灾!
郭靖也是眉头紧锁,他虽然痛恨蒙古侵宋,但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一个处理不好,便是泼天大祸。
他看向李云,只见对方依旧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烦人的苍蝇。
“李兄弟,这……这下麻烦大了。”郭靖沉声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李云神情自若,他扫了一眼地上霍都的尸体,又看向惊慌失措的全真教众人,语气随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杀了便杀了,一个跳梁小丑,有何可惧?”
“蒙古若敢来寻仇,灭了便是。”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丘处机等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秋风卷起落叶的沙沙声,以及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终南山古墓之前。
第230章 小龙女现身
古墓前的空气仿佛冻结了,只有浓重的血腥味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丘处机等人脸色惨白,郭靖眉头紧锁,都在为李云那句“灭了便是”感到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李云动了。
他迈步走向站在一旁、脸色同样发白的李莫愁。
李莫愁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强作镇定地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洪凌波更是吓得缩在师父身后,大气不敢出。
丘处机见状,以为李云还要对李莫愁师徒下手,急忙开口:“李居士,赤练仙子虽行事狠辣,但……”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云已经走到李莫愁面前,手一伸,轻而易举地就从她僵硬的手中抽走了那柄拂尘。
“借用一下。”李云平静地说了一句,语气平常得像是在借一件普通工具。
李莫愁愣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尴尬,原来不是要杀自己,害她白紧张一场。
郭靖和丘处机等人也松了口气,但心中疑惑更甚,不知李云要拂尘何用。
李云拿着拂尘,转身面对郭靖和丘处机等人说道:“你们让开一下。”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见识过他刚才的手段,不敢怠慢,纷纷向两旁退开,让出了一片空地。
只见李云手持拂尘,体内真气微微运转。
那原本柔软的拂尘丝,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隐隐泛起一层微不可见的光晕。
他看似随意地抬手,用拂尘朝着面前布满血迹和狼藉的地面轻轻一挥!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无形气劲破空而出,并非刚猛无俦,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剥离之力。
气劲过处,地面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巨大犁铧刮过,沾染了血污的泥土连同下面的草皮,整整被刮起了三尺多厚!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股力量精准地卷起地上霍都、达尔巴以及所有蒙古士兵的尸体和残破兵器,如同一条土龙混杂着尸骸,呼啸着被抛向几百米外的山涧深处!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却又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势。
当李云的手放下,拂尘恢复原状,轻轻飘动时,古墓门前已然焕然一新。
刚才的血腥战场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略显新鲜、平整的土地,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郭靖倒吸一口凉气,他自问降龙十八掌刚猛天下无双,但要做到如此举重若轻、化腐朽为神奇,简直是痴人说梦!
丘处机等全真教道士更是看得心神摇曳,这已经不是武功的范畴,近乎仙法了!
李莫愁和洪凌波师徒俩嘴巴微张,彻底被镇住。
追着郭靖他们跑来的杨过,原本还有些忐忑,此刻看到李云这神仙般的手段,眼中爆发出无比炽热的光芒!
就在这时,杨过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猛地冲到李云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李叔叔!求您收我为徒吧!我不想拜全真教的道士为师,他们……他们欺负我!”
这一下,场面顿时又变得尴尬起来。
郭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带杨过上终南山,就是为了让他拜入全真教门下,学好武功,走上正途。
刚才在重阳宫,杨过已经当着丘处机等人的面,拜了赵志敬为师,虽然过程有些不情愿,但名分已定。
赵志敬此刻也赶了过来,正好听到杨过的话,脸色顿时铁青,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指着杨过怒道:“杨过!你……你竟敢如此!”
丘处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简直是在打全真教的脸。
跟着赵志敬一起过来的,还有丘处机的弟子甄志丙,他先是向师父行了个礼,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
李云看着跪在面前的杨过,少年眼神倔强而充满渴望。
他刚想开口说话……
“咔咔——”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古墓里面,那扇沉重的古墓石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缓步而出,身形窈窕,面容清丽绝伦,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神情淡漠,眼神清澈却带着疏离,正是古墓派当代掌门,小龙女。
她身边跟着一位面容慈祥却眼神警惕的老妇,便是孙婆婆。
李莫愁见到师妹出来,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心中五味杂陈,既担心李云是冲着小龙女来的,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龙女的目光先是在师姐李莫愁身上停留了一瞬,注意到她气息不稳,似是受了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便移开。
她的视线扫过门前众人,最后落在了手持拂尘、气度不凡的李云身上。
恰在此时,李云也正看向她。
四目相对,李云心中暗赞,果然如传闻般清冷脱俗,是个绝色佳人。
只是这身子骨看起来太过单薄了些。
如果是怀孕过后,或者生了孩子之后,或许会更好一些,会多出一种别样丰腴的味道。
而站在丘处机身旁的甄志丙……
自从小龙女出现的那一刻起,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整个人如同痴了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古墓门前,因小龙女的突然出现,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复杂起来。
“你们离开吧,我来找龙姑娘有些私事……”李云目光移动,看向郭靖和丘处机等人。
“李居士,古墓派和我们全真教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
“丘处机。”李云打断了丘处机的话,“在管别人之前,还是管好自己的徒弟吧,你这徒弟六根不净,怕是坐不得全真教首席的位置。”
李云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丘处机旁边的甄志丙。
此刻的甄志丙居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还在直愣愣的,眼神痴迷的看着小龙女。
这一幕看得丘处机等人很是愤怒。
郭靖也是难以置信。
赵志敬一副笑着看戏的表情,他没想到,他这个师弟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志丙!”丘处机顿时怒喝。
甄志丙被这突然的怒喝惊醒,他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师父正怒视着他,其他师叔伯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郭靖。”这时候,李云开口了,他对郭靖说道,“我能理解你想让杨过拜师全真教的心情,但你也不看看,如今的全真教可以说是一堆废物。
王重阳死后竟然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人,就连教育徒弟都不够格。
你让杨过待在这样的地方,怕死要毁了他,他父亲是他父亲,他是他,你要么别管他,要么就管到底。”
李云的这番话,让丘处机等全真教人脸色很难看,郭靖的脸色也很尴尬,杨过这时候也看着郭靖,眼神中带着委屈。
“龙姑娘,可否进去说?”李云看向小龙女。
小龙女刚想拒绝。
对于古墓之外的事,她全都不清楚,可以说她的认知在很多地方都跟一张白纸一样。
但是李莫愁站了出来,并邀请李云进去,同时给了小龙女一个眼神,让她不要拒绝。
李莫愁实在是怕,李云的手段真的太可怕了,她只是想要玉女心经,可不想她们古墓派毁灭。
第231章 超越五绝?
李云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全真教每个人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丘处机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着自己那个还一脸痴相、没完全回过神来的徒弟甄志丙,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事实胜于雄辩,全真教如今,确实青黄不接。
郭靖的脸色也是阵红阵白,他看看跪在地上、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杨过,又看看一脸淡漠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李云,心中天人交战。
李云的话虽然难听,却点醒了他。
把过儿交给现在这样的全真教,真的对吗?赵志敬心胸狭窄,甄志丙……唉!
可他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去处。
“郭靖。”李云不再看全真教众人,目光转向郭靖,“带他们离开吧。如何安置杨过,你自己想清楚。是让他泯然众人,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在你一念之间。”
说完,李云不再理会外界纷扰,转头看向小龙女:“龙姑娘,我们是否可以进去了?”
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小龙女本能地想拒绝。
古墓派的规矩,男人不得入内。
她清冷的眸子看向李云,这个刚刚在外面挥手间抹去数十条人命、又轻描淡写清理了现场的男人,身上有种她从未感受过的强大气场。
她不喜欢这种被压迫的感觉。
然而,不等她开口,李莫愁却抢先一步,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师妹,李……李前辈既然有事相商,我们岂能拒之门外?快请进。”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给小龙女使眼色,眼神里充满了近乎哀求的警示。
小龙女微微一怔。
她从未见过师姐露出如此恐惧和卑微的神情。
在她的印象里,李莫愁永远是那个心高气傲、手段狠辣的赤练仙子。
是什么让师姐怕成这样?
她不由得再次审视李云。
是了,霍都他们是蒙古王子、国师弟子,说杀就杀了,师姐是怕他迁怒古墓,给古墓带来灭顶之灾。
孙婆婆之前在她耳边急声说的也是这个担忧。
一瞬间,小龙女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她性子单纯,但不傻。
眼前的局面,拒绝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这个男人的强大,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抿了抿淡粉色的嘴唇,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算是默认了,率先向漆黑的墓道走去。
白色的衣裙在昏暗的光线下,更衬得她身形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孙婆婆担忧地看了李云一眼,又看看李莫愁,叹了口气,赶紧跟上小龙女。洪凌波则怯生生地跟在李莫愁身后。
李莫愁如释重负,连忙对李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前辈,请随我来。”
李云微微颔首,迈步便跟着李莫愁向古墓入口走去。
在经过小龙女身边时,他目光再次掠过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单薄的肩膀,心中那个“太瘦了,养胖些才好”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沉重的石门在李云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古墓外,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丘处机老脸涨红,看着紧闭的石门,又看看身边不成器的弟子,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靖儿,你看这……”
郭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
他知道,今天这事,全真教是彻底丢了颜面,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他抱拳沉声道:“师傅,各位师叔伯,今日之事……暂且如此吧。我们先回重阳宫再从长计议。”
甄志丙此刻才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看师父和师叔伯们。
一行人灰头土脸,默默无言地沿着来路返回重阳宫。
郭靖走在最后,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幽深的古墓入口,心中充满了疑惑:李兄弟他……到底找龙姑娘是为了什么事?
————
古墓之内,光线骤然暗淡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和石头的味道。
李莫愁在前引路,脚步放得很轻,显得小心翼翼。
洪凌波紧跟其后,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
孙婆婆陪在小龙女身边,眼神警惕地留意着身后的李云。
小龙女走在最前面,白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成了一个模糊的引导符号。
她的步态轻盈,几乎没有声音,对墓内的路径熟悉无比。
李云闲庭信步般跟在后面,目光随意地打量着这座传说中的活死人墓。
通道两旁时而出现一些石室,里面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石床、石桌,显得古朴而冷清。
整个环境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死寂感。
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一个较为宽敞的石厅,厅顶似乎有缝隙透入些许天光,让这里比通道亮堂一些。
厅中陈设依旧简单,只有几个蒲团。
小龙女在石厅中央停下脚步,转过身,清冷的目光直视李云:“此处便可。你找我,有何事?”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厅中回荡,带着天然的疏离。
李莫愁和孙婆婆立刻紧张起来,屏息凝神。
洪凌波更是大气不敢出。
李云停下脚步,与小龙女隔着几步距离对视。
他看得出这女孩的戒备,也感受得到她那份不谙世事的纯粹。
他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来,是为了两件事。”
“第一,借阅古墓派的心法——《玉女心经》一观。”
此话一出,小龙女瞳孔微缩,李莫愁更是心头狂震,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却又无力地松开。
孙婆婆失声惊呼:“这不可能!《玉女心经》乃本派不传之秘!”
小龙女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祖师遗训,心经绝不外传。此事,恕难从命。”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李云对于她们的激烈反应并不意外,神色依旧平静:“别急,听我说完第二件事。”
他的目光落在小龙女过于清瘦的脸颊上,缓缓说道:
“其二,龙姑娘,只要你将玉女心经借我,我可以助你提升功力达到五绝,甚至超越五绝。”
超越五绝?!
小龙女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五绝有多强,但是李莫愁跟洪凌波知道!
第232章 两种选择
李云的话在石厅内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诱惑力。
“超越五绝?”李莫愁失声重复,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的复杂光芒。
她行走江湖多年,深知“五绝”代表着当今武林何等恐怖的高度,那是她毕生难以企及的境界。
而李云竟然轻描淡写地说,能助人达到甚至超越这个层次?
她承认李云很强,强到匪夷所思,但提升他人功力,尤其是直接拔高到五绝层面,这听起来更像是神话传说。
她心中疑窦丛生,却又不敢直接质疑。
洪凌波更是震惊不已。
孙婆婆站在小龙女身后,浑浊的老眼里也满是怀疑。
但她只是个仆人,深知自己的位置,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
只是处于风暴中心的小龙女,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淡。
她清澈的眸子看着李云,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对于什么“五绝”,什么“超越”,她似乎毫无概念,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她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就是守着这座古墓,平静度日,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李莫愁敏锐地捕捉到了师妹眼中的漠然,心中顿时一紧。
她太了解这个师妹了,对武功权势毫无野心,若是直接拒绝,万一惹恼了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她急忙抢在小龙女开口前,挤出笑容问道:“李前辈,恕莫愁冒昧,不知……您打算如何助我师妹提升功力?这……这听起来实在有些惊人。”
李云似乎看穿了李莫愁的心思,但并不点破,只是笑了一下解释道:“方法有二。”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
“其一,我将完整的《九阴真经》内功心法传授于龙姑娘。
你们古墓之中有寒玉床,若是在寒玉床上修炼九阴真经,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以龙姑娘的资质,结合古墓派武功,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龙姑娘达到五绝之境,并非难事。”
“《九阴真经》?!”李莫愁再次惊呼,心跳骤然加速。
这部传说中的武学宝典,是无数江湖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她看向小龙女的眼神中,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为什么好事总是落在师妹头上?
师父偏心,将掌门之位和《玉女心经》都传给了她,如今这足不出户的师妹,竟又有人将《九阴真经》这等神功送上门来!
她感觉自己苦苦追求的一切,在师妹这里似乎都唾手可得。
这股不甘和酸楚几乎要冲破胸腔,但她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低下头,掩饰住翻腾的情绪,不敢让李云看出半分。
然而,小龙女听完,只是微微偏了下头,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需要那么强的武功。”
李云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便是我与龙姑娘一同修炼这《玉女心经》。”
此话一出,连一直沉默的小龙女都抬起了眼帘,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
李云继续说道:
“《玉女心经》最后一重,需得二人心意相通,合力修炼方能功成。
我真气特殊,修炼玉女心经,只需要我们两个有些许默契就行,并不用心意相通。
若由我引导,不仅可确保修炼顺利,更可借此机会,以我的真气为引,催化龙姑娘自身内力发生质变。
一旦功成,龙姑娘的功力,超越五绝,水到渠成。”
这个方法,显然比第一个更加直接,效果也听起来更诱人,但其中隐含的意味,也让石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不行!”小龙女几乎是立刻拒绝,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让她与一个陌生男子肌肤相亲、合练武功?这完全违背了她的心性和古墓派的规矩,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
眼看师妹接连拒绝,李莫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真怕李云下一刻就翻脸。
她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小龙女身前半步,对李云躬身道:
“李前辈!您提出的条件……实在事关重大!这《玉女心经》乃师门重宝,而您的方法也……也非同小可。可否容我师妹……和我们,斟酌几日?毕竟……这需要时间考虑。”
李云的目光在小龙女倔强而清冷的脸庞上停留片刻,又扫过紧张万分的李莫愁和孙婆婆,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我便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两日后,我再来。”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转身便沿着来路向墓外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通道尽头,仿佛他此来真的只是为了谈一笔交易。
沉重的石门再次开启又合拢,古墓内恢复了之前的寂静,但气氛却截然不同。
李云一走,小龙女立刻看向李莫愁,语气坚定:“师姐,我不会同意的。无论是《九阴真经》,还是与他合练心经,我都不需要。”
李莫愁看着师妹那不谙世事的模样,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客观、更为古墓着想:“师妹!你清醒一点!这不是你需要不需要的问题!”
她指着墓门的方向,声音带着后怕:
“你知不知道刚才外面死了谁?是蒙古的王子霍都!他还有那个巴达尔都是蒙古国金轮法王的徒弟!
他们死在我们古墓门口!
蒙古人睚眦必报,势力庞大,一旦他们查到这里,派来大军或者高手,我们拿什么抵挡?就靠我们几个吗?”
小龙女抿着嘴,没有说话,但眼神依旧固执。
李莫愁走近一步,语气变得沉重:
“师妹,你想想师父,想想祖师婆婆,她老人家创下古墓派基业不容易!
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师父的心血,因为我们今天的无能为力,而毁于一旦吗?
如果古墓被毁,你又能去哪里?这天下之大,可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这番话,终于触动了小龙女内心最深处。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但不能不在乎师父留下的基业。
古墓是她的家,是她唯一的归宿。如果连这里都失去了……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清冷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迷茫和挣扎。良久,她才低声道:“我……我需要想想。”
看着师妹终于松口,李莫愁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嫉妒之火却燃烧得更加旺盛。
她知道,无论如何,这次的机会,绝不能只让师妹一人独占。
她必须想办法,从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古墓的石厅内,暗流再次涌动。
第233章 小龙女同意
李云离开活死人墓后,并未走远,而是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向重阳宫。
他心念微动,想去看看全真教那边如何处置后续事宜。
重阳宫大殿内,气氛凝重。丘处机端坐上位,面色铁青,王处一、郝大通等分列两旁,脸色也都十分难看。
郭靖站在殿中,眉头紧锁,杨过则不安地待在他身后。
场中跪着的正是甄志丙,他面如死灰,头深深低下。
赵志敬站在一旁,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逆徒!”丘处机须发皆张,痛心疾首,“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失态,心性不坚,六根不净!如何担当得起我全真教首席弟子之重任?今日起,废去你首席弟子之位,罚入后山思过崖面壁三月,静思己过!”
甄志丙浑身一颤,叩首道:“弟子……领罚。”声音沙哑,充满了悔恨。
丘处机目光转向赵志敬,沉声道:“志敬,日后便由你暂代首席弟子之职,需勤加修持,以身作则,莫要再让吾等失望。”
赵志敬心中狂喜,连忙躬身应道:“弟子谨遵掌教之命,志敬定当竭尽全力,光大我全真门楣!”
隐在暗处的李云看到这里,微微摇头。
这赵志敬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岂是担当大任之人?丘处机等人莫非真是老眼昏花了?如此下去,全真教衰落已是必然。
处理完甄志丙,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杨过身上。
杨过梗着脖子,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大声道:“郭伯伯,各位道长,过儿……过儿不想拜入全真教了!求你们成全!”
若是之前,丘处机等人或许还会训斥几句,但经过古墓门前那一闹,再加上李云那番毫不留情的话,全真教已是颜面扫地。
丘处机叹了口气,看向郭靖:“靖儿,你看这……”
郭靖抱拳,语气诚恳:
“师傅,各位师叔伯,此事确是靖儿考虑不周。
过儿年纪尚小,性子未定,或许……或许由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更为妥当。
靖儿虽愚钝,但也算半个全真弟子,由我教导过儿,也不算违背了初衷。”
这无疑是给全真教找了个台阶下。
丘处机等人闻言,脸色稍霁,纷纷点头:“如此也好,靖儿你为人稳重,由你教导,我等也放心。”
郭靖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丘处机一眼。
话题随即转向了最棘手的问题,霍都和巴达尔之死。
殿内气氛再次变得压抑。
“巴达尔,还有蒙古王子霍都死在我终南山,此事绝难善了。”王处一忧心忡忡,“蒙古铁骑凶悍,若兴师问罪,我全真教如何抵挡?”
众人议论纷纷,却都想不出万全之策。
最终,目光都投向了郭靖。
丘处机开口道:“靖儿,你曾在蒙古多年,与蒙古颇有渊源,可否……可否由你出面斡旋,陈明利害,或许能化解这场干戈?”
郭靖面露难色,他深知蒙古如今势大,野心勃勃,绝非几句旧情所能打动。
但他拒绝不了丘处机等人的请求,所以还是郑重承诺:“师傅放心,若蒙古来人,靖儿定当尽力周旋。”
丘处机顿了顿,又试探着说:“另外……那位李居士……武功通玄,此事因他而起,靖儿,可否由你去和李居士谈谈……”
意思很明显,希望李云能扛下主要责任,甚至直接解决这个麻烦,郭靖和李云相识,所以他还是希望郭靖出面。
郭靖沉吟道:“待李兄弟从古墓出来,我会寻机与他商议,如果李兄弟能出手就再好不过了。”
隐在暗处的李云听到这里,心中已有计较。
霍都等人确是他所杀,若蒙古因此迁怒全真教,他还真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他师父斗酒神僧与王重阳有旧,这份香火情还在。
罢了,等拿到《玉女心经》,便去蒙古走一遭,彻底了结此事便是。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停留,身影悄然消失在重阳宫。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李云再次来到活死人墓前。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李莫愁和小龙女站在门内,孙婆婆和洪凌波跟在后面。
经过两天的挣扎和思考,小龙女看起来清瘦了些,但眼神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决断。
李莫愁站在她身边,眼神复杂,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龙姑娘,考虑得如何了?”李云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龙女抬起清澈的眸子,看着李云,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坚定:“我同意与你合作。但我选第二种方法,合练《玉女心经》。”
这个选择让李云微微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小龙女会更倾向于相对“安全”的第一种方案。
小龙女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地解释道:“我是古墓派掌门,修炼本派最高武学是分内之事。”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符合她清冷孤傲的性格。
但紧接着,她提出了一个条件:“不过,我有个条件。你需要将完整的《九阴真经》内功心法,传授给我师姐李莫愁。”
李云的目光转向李莫愁,只见她虽然努力保持着平静,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闪烁的眼神,暴露了她内心的激动和期盼。
小龙女继续说道:“古墓派如今势单力薄。若蒙古来犯,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保障。师姐武功高了,也能更好地守护师门。”
李云心中了然。
这背后,恐怕少不了李莫愁这两天不断的“循循善诱”。
她利用小龙女对师门基业的重视,成功地将自己的利益捆绑了进去。
不过,这对李云来说无所谓,《九阴真经》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能将《玉女心经》带回去才是主要目的。
“可以。”李云爽快地答应了,“只要龙姑娘你配合我练成《玉女心经》,《九阴真经》心法,我自会传授给李道长。”
李莫愁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狂喜之下,差点掩饰不住表情,连忙低下头,恭敬地道谢:“多谢李前辈!莫愁定当竭力辅助师妹,守护古墓!”
小龙女见李云答应得如此痛快,也轻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师姐,孙婆婆,你们先在外面守候。李……李云,你随我来练功室。”
说完,她转身率先向墓内走去,白色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决绝。
李云迈步跟上,心中对这位清冷如仙的古墓派掌门,倒是生出了几分真正的欣赏。
为了守护师门,她愿意打破自己坚守的原则,这份担当,远比许多沽名钓誉之徒强得多。
李莫愁看着两人消失在墓道深处,眼神复杂难明。
但她很快甩开这些情绪,现在,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只要师妹成功,她梦寐以求的《九阴真经》就在眼前了。
第234章 若她涉世未深……
练功室的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的一切隔绝。
石室内光线昏暗,通风口微弱的光线,映照着中央那张不断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寒玉床。
小龙女站在寒玉床前,背对着李云,白色的衣裙在微光下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
她表面上看去依旧平静,但微微僵直的背脊和垂在身侧、不自觉蜷缩起来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答应是一回事,真正要和一个认识才两天半的陌生男子在这密闭的石室里双修又是另一回事。
从小到大,师父的教诲言犹在耳:男人都是洪水猛兽,不可靠近,不可信任。
可如今,为了守护师门,她却要主动打破这铁律。两种念头在她心中激烈交战,让她心乱如麻。
李云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催促。
他自然看出了小龙女的紧张和抗拒。
他知道,以小龙女现在这种状态,别说合练需要高度默契的《玉女心经》最后一重,就算是普通修炼,也极易出岔子。
虽然他凭借自身深厚的功力可以强行引导,避免走火入魔,但那样效果会大打折扣,也违背了他的初衷。
他想起曾经不知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遍世间繁华。
虽然小龙女的情况特殊,但道理是相通的。要打破她心中的坚冰,需要的是耐心和引导,而非强迫。
“龙姑娘,”李云开口,声音平和,打破了石室内的沉寂,“修炼《玉女心经》最后一层,讲究心意相通,默契为先。我看你似乎心神不宁,不如我们先聊聊?修炼之事,暂且不急。”
小龙女闻言,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一些。
她确实需要时间平复。
她转过身,清冷的眸子看向李云,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好。”
她走到石室一角的一个蒲团上坐下,李云则在她对面不远处随意地盘膝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安全的距离。
该聊什么呢?
李云看着小龙女那几乎不染尘埃的纯净眼神,决定从最简单、最远离纷争的话题开始。
“龙姑娘常年居于古墓,可知这终南山外,四季景致各有不同?”李云开始像讲故事一样,缓缓说道,“春日里,山花烂漫,尤其是后山一片桃林,开花时如云似霞。夏日瀑布轰鸣,水汽氤氲,彩虹常见。秋日层林尽染,枫叶如火。冬日则是银装素裹,万籁俱寂,唯有雪落之声。”
小龙女静静地听着,眼神微微闪动。
她虽在终南山,却几乎从未离开过古墓周围这片区域,更别说去欣赏什么四季景致了。
李云描述的这些,对她而言既陌生又新奇。
见她没有排斥,李云继续往下说,话题渐渐扩展。
他说起山下的市集,人声鼎沸,有卖糖人的老翁,有耍猴戏的艺人,有各色各样的小吃,香气能飘出很远。
他说起江南水乡的柔美,小桥流水,乌篷船咿呀作响。
他甚至说起浩瀚的大海,说起海上的日出和星空,说起那种无边无际的壮阔。
小龙女起初只是听着,偶尔眨一下眼睛。
慢慢的,她会被某个有趣的细节吸引,比如李云说起一种叫“叫花鸡”的食物,用泥土包裹烤制,香气独特,她会微微偏头,露出一点好奇的神色。
当李云说起其它地方有种鸟儿,羽毛艳丽无比,会学人说话时,她清澈的眸子里甚至会闪过一丝极淡的光彩。
她对李云的看法,也在悄然改变。
从最初那个强大、危险、令她不安的“男人”,逐渐变成了一个“见识很广”、“说话有趣”的李云。
从这一天起,李云每天都会来古墓。
他不再急着提修炼的事,而是真的像朋友一样,陪小龙女说话,或者带她走出古墓,在终南山上进行一些简单的活动。
他带她去附近的小溪边,看她第一次小心翼翼地用白皙的脚趾触碰冰凉的溪水。
或者教她用石子打水漂,看着她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因为石子在水面连续跳跃而露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有时候,他们甚至在一次日落时分,在一个避风的山坡上,李云简单搭了个烤架,烤了只野兔。
小龙女一开始不肯吃,但架不住香气诱人,最后在李云的鼓励下,小小地尝了一口,然后……默默地又撕下了一小块。
这些经历对普通人来说再寻常不过,但对小龙女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她发现,古墓之外的世界,并不全然是师父所说的那样充满险恶,也有宁静的溪流,绚烂的晚霞,和……美味的烤肉。
孙婆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她看着小龙女从小到大,就像一张白纸,除了练功就是发呆,何曾有过这般“鲜活”的时候?
她偷偷抹眼泪,觉得龙姑娘现在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以前在古墓里,太孤寂,太可怜了。
李莫愁的心情则复杂得多。
她看着李云和师妹出双入对,看着师妹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偶尔会因为李云的话而泛起微光,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有为自己计划顺利推进的欣喜,有对《九阴真经》的渴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和嫉妒。
为什么师妹总能轻易得到她苦苦追寻的东西?
师父的偏爱,掌门的位子,现在连这样一个强大而特别的男人,目光也似乎更多地停留在师妹身上?
十几天的时光悄然流逝。
李云和小龙女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纯粹的交易双方,更像是一种……比较亲密的朋友。
小龙女依然话不多,性子清冷,但她会主动问李云一些外面的事情,会在李云到来时,提前泡好一杯清茶。
虽然古墓里的茶味道很一般。
她并不向往古墓外那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反而觉得现在这样,每天有人陪着说说话,偶尔出去走走,平淡中带着些许新奇的生活,让她感到很舒服,很安心。
李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节奏。
小龙女的单纯和专注,让他在这纷扰的江湖和复杂的朝堂之外,找到了一片难得的宁静。
他看得出,小龙女已经接纳了他的存在,心里的防备卸下了大半。
这一天,天气晴好。
两人在古墓外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坐了一会儿,看着蓝天白云,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却十分融洽。
回去的路上,李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道:“龙姑娘,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可以尝试修炼玉女心经了。”
小龙女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了李云一眼。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和抗拒,只有一丝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羞涩,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和信任。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如同山谷幽泉:“好。”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再次一前一后,走向那间熟悉的练功室。
只是这一次,脚步都从容了许多。
石室的门再次关上,但这一次,门内不再是冰封的僵持,而是孕育着某种新的可能。
第235章 玉女心经
练功室内,寒气依旧,但气氛却与十几天前截然不同。
少了那份僵持与不安,多了几分平静与专注。
两人在寒玉床前相对而立。
小龙女看着李云,清澈的眸子里带着认真:“修炼玉女心经,需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首先,你要先学会我古墓派的各种基础武功,理解其变幻无穷的要旨。”
李云点点头,表示明白。
小龙女继续道:“其次,需得学会全真剑法。”
“全真剑法?”李云微微挑眉,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这里他忘记了,要学玉女心经还要学会全真剑法?
小龙女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祖师婆婆所创的玉女心经,其中许多招式,意在克制全真剑法,但又隐含互补之意。
唯有通晓全真剑法,方能真正理解玉女心经的奥妙,尤其是最后一重,更需要两种武功的配合。”
李云了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阴阳相济吧。“好,我明白了。那就请龙姑娘先传授古墓派武功吧。”
小龙女不再多言,她后退几步,拉开架势。“你看好了。”
话音落下,她身形飘动起来。白衣胜雪,在昏暗的石室中宛如一道流动的月光。
她先是演示了古墓派的入门掌法、拳法,动作轻盈灵动,招式刁钻诡异,往往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出击,尽显变幻之妙。
接着是剑法,虽然手中无剑,但以指代剑,剑气冷冽,配合着独特的步法,更是将诡异莫测发挥到了极致。
她演练得很慢,确保李云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一套武功演示下来,如行云流水,虽不带丝毫烟火气,却隐含杀机。
演练完毕,小龙女收势站定,气息平稳,看向李云:“你可看清了?若有不明之处,我再……”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李云在她停下的瞬间,就已经动了起来。
他模仿着小龙女刚才的动作,从第一式开始,一丝不差地演练起来。
起初还有些生疏,但很快,他的动作就变得流畅自然,不仅形似,更是神似!
那古墓派武功中那种变幻无穷的特性,被他完美地复现出来,甚至因为自身真气更为磅礴,施展起来隐隐多了一份举重若轻的从容大气。
一套武功打完,李云气定神闲地收功,看向小龙女:“龙姑娘,可是如此?”
小龙女站在原地,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愕之色,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自幼习武,深知古墓派武功看似简单,实则内藏诸多变化,需要长时间练习才能掌握精髓。
可李云……只看了一遍!仅仅一遍!就……
李云看着小龙女那副震惊得有些呆住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
他走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拂过她光滑微凉的脸颊,笑道:“怎么?看傻了?”
脸颊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小龙女猛地回过神。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奇怪的是,心中并无多少被冒犯的恼怒,反而更多是对李云这匪夷所思学习能力的惊奇。
她忽略了李云刚才有些亲昵的举动,忍不住问道:“你……你以前是不是学过我古墓派的功夫?”
“自然没有。”李云摇头,解释道,“我早年机缘巧合,师父教过我一门名为《九阳神功》的内功。此功大成之后,天下武学附拾皆可用。”
“九阳神功……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小龙女轻声惊叹。
她一直以为古墓派的武功已是顶尖,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等玄妙功法,能让人的武学领悟力达到如此境界。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李云笑了笑,“好了,龙姑娘,接下来是全真剑法吧?”
小龙女压下心中的波澜,点了点头。
她再次演练起来,这次是全真教的正宗剑法。
全真剑法招式严谨,大气磅礴,与古墓派的诡异风格截然不同。
同样,李云只看了一遍,便已尽数掌握。
他随手拿起旁边一根用来打扫的竹枝,手腕一抖,便将一套全真剑法使得有模有样,剑风凛冽,竟比许多练了数十年的全真弟子还要纯熟。
这下,小龙女彻底没了疑虑。她看着李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佩服。这个男人,确实深不可测。
“既然你已学会基础,”小龙女定了定神,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细听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那便可以开始尝试合练玉女心经了。”
她走到寒玉床边,伸手抚摸着那冰冷的床面,继续说道:“《玉女心经》修炼之时,内力运转极为剧烈,会引得全身热气蒸腾,如同置身熔炉。寻常衣物不仅碍事,更容易让热气郁积体内,导致走火入魔。”
她停顿了一下,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但声音依旧平稳:“所以……修炼之时,需得寻一处绝对安全、空旷无人之地,并且……需褪去全身衣物,方能散尽热气,确保修炼无虞。而且过程中绝不能受任何打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这些,她抬起眼,看向李云,眼神清澈而郑重,等待着他的回应。
李云闻言,神色如常,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轻浮之色。
他深知高等武学修炼的凶险,对于这些要求并不意外。
他点了点头,语气认真:“我明白了。安全之处不难找,这终南山上僻静之地很多。至于其他……龙姑娘放心,没有人能打扰到我们。”
看到李云如此反应,小龙女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散了。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达成了共识。
修炼玉女心经的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和亲密的一步,终于即将开始。
幽深的古墓练功室内,气氛再次变得不同,充满了郑重与期待。
第236章 坦诚相对,危机降临?
古墓石门缓缓开启,李云和小龙女并肩走了出来。
等候在外的李莫愁、孙婆婆和洪凌波立刻将目光投了过去。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们都愣了一下。
不是说今日要开始修炼那至关重要的玉女心经吗?怎么这就出来了?
更让李莫愁心中一震的是,师妹小龙女竟然……竟然任由李云牵着她的手!
虽然两人神情都颇为自然,但这半个多月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妹与李云有如此直接的肌肤接触。
师妹那清冷的性子,何时变得这般……顺从了?
孙婆婆眼中则是交织着欣慰与忧虑。
她看到小龙女脸上似乎比往日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光彩,不再那么不食人间烟火,这让她感到一丝宽慰。
但与此同时,她对李云的底细终究了解不深,那份深植于心的担忧始终挥之不去。
这位李公子,真的值得龙姑娘托付吗?
洪凌波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她看着师叔被那个强大又英俊的男人牵着手,眼神里满是羡慕,甚至悄悄幻想着自己未来是否也能有这样的缘分。
就在三人思绪各异时,走到李莫愁面前的李云却停下了脚步。
小龙女微微侧头,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李云看着李莫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李道长,我与龙姑娘现在就去寻一处僻静之地合练玉女心经。”
李莫愁眉尖微蹙,刚要开口询问为何不在古墓内修炼,李云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瞬间愕然。
“修炼此功,内力运转至极致时,周身热气蒸腾,凶险异常。”李云继续说道,“需得在开阔通风之处,并且……必须褪去全身衣物,方能确保热气散尽,不至走火入魔。因此,修炼之时,绝不能受任何外物干扰。”
他目光直视李莫愁:“所以,需要劳烦李道长,在我与龙姑娘修炼期间,替我们守在周围,严禁任何人、任何事靠近打扰。此事关乎龙姑娘安危与修炼成败,至关重要。”
“什么?褪去衣物?”李莫愁失声低呼,脸上写满了惊疑。
她确实没练过,甚至没看过玉女心经,不知真假,下意识地就将求证的目光投向小龙女。
小龙女对李云为何要将如此私密且关键的要求告知师姐感到疑惑,毕竟她与师姐现在只是暂时的合作,远谈不上信任。
但当她接触到李云看似平静的眼神时,瞬间明悟。
这是试探!
李云在试探她师姐,看她是否会在他二人最无防备的修炼时刻,选择背叛!
想明白这点,小龙女压下心中因即将到来的坦诚相对而生出的那丝羞意,迎上李莫愁的目光,清冷地点了点头:“师姐,李云所言属实。修炼玉女心经最后一重,确需如此。”
孙婆婆闻言,脸色顿时更加担忧。
她太了解李莫愁了,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姑娘,嫉妒心重,对玉女心经渴望已久。
让她来护法,无异于将一块肥肉放在饿狼旁边看守!她紧张地看着李莫愁,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李莫愁心中确实瞬间翻腾起无数念头。
褪去衣物、全心修炼……这是何等毫无防备的状态!
一个极其诱人的恶念闪过脑海。
若在关键时刻出手,不仅能让师妹走火入魔,或许还能趁机……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对李云那深不可测的实力的恐惧死死压了下去。
她毫不怀疑,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权衡利弊只是一刹那,李莫愁脸上迅速恢复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郑重:
“原来如此。师妹放心,李前辈放心,莫愁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在外,绝不让任何人靠近半步!”
李云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有劳了。”说罢,便牵着小龙女,径直朝着终南山深处走去。
孙婆婆急忙跟上,洪凌波也愣了一下后紧随其后。
李莫愁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最终也迈步跟了上去。
李云和小龙女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
这里绿草如茵,溪流潺潺,四周山壁环抱,入口狭窄,确实是一处极佳的清修之地,既空旷又私密。
山谷中央,两人相对而立。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
小龙女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杂念都压下。
她抬起眼眸,看了李云一眼,那眼神中有决然,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然后,她纤长的手指,缓缓移向了腰间的衣带。
李云的目光平静而温和,他也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衫。
衣衫一件件滑落,叠放在旁边的青石上。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已是不着片缕,坦诚相对。
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勾勒出小龙女惊人的身体曲线。
她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身形纤细窈窕,腰肢不盈一握。
但该丰腴之处却也有着恰到好处的起伏,宛若上天最完美的杰作,清冷中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纯净诱惑。
这是小龙女生平第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暴露自己的一切。
微凉的清风拂过她每一寸肌肤,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尖发颤的奇异触感。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尤其是在看到李云那健硕挺拔、充满阳刚气息的身体后,那股热意更是迅速蔓延,心跳快得如同擂鼓,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愫在她纯净的心湖中悄然荡漾开来。
就在这时,李云温暖的手再次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掌。
他的触碰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耳边传来他低沉而柔和的声音:“龙姑娘,静心,我们该开始了。”
小龙女迎上他清澈而专注的目光,那股令人心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她用力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努力调整呼吸,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和身体奇怪的感受强行压下,心境逐渐沉静下来。
两人相对盘膝坐下,四掌相抵。随着玉女心经口诀的默默运转,两股内力开始通过相贴的手掌缓缓交融、循环。
山谷中陷入了奇异的静谧,只有偶尔的鸟鸣和风声,见证着这玄妙而亲密无间的修炼。
山谷外围,李莫愁果然如她所承诺的,停在了足够远的距离之外,甚至不敢刻意去感知山谷内的情况。
她寻了块石头盘膝坐下,一方面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另一方面也开始运功疗伤。
半个多月前被自己毒针所伤之处,至今仍未完全痊愈。
孙婆婆则选择了一个既能观察到山谷入口,又能看到李莫愁的位置,默默守候着,她内心的警惕丝毫未减,始终分神留意着李莫愁的动向。
洪凌波则守在另一个方向,尽职地充当着哨卫。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山谷内始终平静。
然而,就在天色将晚未晚之际,一阵隐约的嘈杂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只见以丘处机为首的一群重阳宫道士,似乎正在搜寻什么,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李莫愁、孙婆婆、洪凌波三人脸色同时一变,立刻起身,迅速迎了上去,必须将他们拦在谷外!
第237章 双修关键,冲突骤起
山谷内,李云在小龙女褪去衣衫的那一刻,就已将自身感知扩散开来。
丘处机等人刚出现在山谷外围的瞬间,他便清晰地捕捉到了。
但是现在,他心神没有丝毫波动,此刻正是与小龙女合修玉女心经的关键时刻。
两人四掌相抵,体内真气与内力正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循环运转。
李云磅礴而精纯的真气,如温和的暖流,通过相合的手掌缓缓渡入小龙女经脉,引导着她原本清冷的内力按照玉女心经的玄奥路径奔腾。
而小龙女的内力在流经李云身体时,则被他那更为高深的修为瞬间转化、提纯,再反馈回去。
这个循环一旦开始,便不能轻易中断,尤其是在初步建立起联系的紧要关头。
若此刻强行停止,李云凭借深厚根基或许只是气血翻腾,但功力尚浅的小龙女,必定经脉受损,遭受重创。
更何况,李云心中自有计较。
他将护法之责交给李莫愁,本就是一次试探。
李莫愁此次是否尽心尽力,将直接决定她事后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即便最坏的情况发生,李莫愁放任甚至引导丘处机等人闯入,李云也并非没有后手。
在决定与小龙女在此修炼时,他便已考虑了各种突发状况,自有应对之法。
心念电转间,李云已做出决断。
他收敛心神,将全部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双修之上,引导着两人内息的交融更加深入、顺畅。
小龙女此刻的状态极为特殊。
她周身热气蒸腾,白皙的肌肤泛出大片大片的红晕,细腻的汗珠从额头、脖颈、锁骨不断渗出、滑落。
原本清冷如玉的脸颊,此刻染满了动人的绯红,如同熟透的仙桃,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紧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红唇微张,呵气如兰,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尽管不着片缕,但那蒸腾的热气仿佛为她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幔,在夕阳余晖下,构成一幅惊心动魄却又纯洁无比的画面。
李云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小龙女体内的内力正在玉女心经的催动下发生着质变。
他压下因眼前景象而产生的一丝旖旎念头,继续专注地运转功法。
————
山谷外,气氛剑拔弩张。
李莫愁、孙婆婆、洪凌波三人拦在狭窄的谷口,与以丘处机为首的全真教众人对峙着。
“李莫愁!你为何拦在此处?快让开!”丘处机面色焦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身后跟着王处一、郝大通等几位高手,以及十余名三代弟子,人人脸上都带着忧色。
李莫愁拂尘一摆,挡在身前,冷笑道:“丘道长,这山谷乃我古墓派清修之地,不欢迎外人闯入。你们全真教如此兴师动众,想做什么?”
“你!”丘处机身后一名性子较急的弟子忍不住喝道,“我们是在寻找甄志丙师兄!有人看到他往这个方向来了!”
孙婆婆心中一紧,暗道不妙。
洪凌波也握紧了剑柄。
李莫愁心中更是警铃大作,绝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师妹和李云正在谷内那般状态修炼!
她强作镇定,语气更冷:“甄志丙?那个被你们罚去面壁的弟子?他去了何处,与我古墓派何干?这山谷之内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请回吧!”
丘处机眉头紧锁,沉声道:“李莫愁,实不相瞒,志丙他……他私自离开了思过崖,还打伤了看守弟子。
据志敬汇报,志丙心神恍惚,口中喃喃……似是朝着龙姑娘的方向而来。我们担心他做出什么糊涂事,必须尽快找到他!”
原来,不久前,刚刚接任首席弟子之位的赵志敬急匆匆向丘处机等人禀报,说甄志丙师弟趁守崖弟子不备,突然发难打伤了人,强行闯出了思过崖。
赵志敬还添油加醋地说,甄志丙精神似乎不太正常,一直念叨着“龙姑娘”,恐怕会去古墓纠缠小龙女,万一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不仅甄志丙自己毁了,更会严重损害全真教的清誉。
丘处机等人闻言又惊又怒,既恨甄志丙屡教不改,又怕他真的铸成大错,这才立刻带人四处搜寻,一路找到了这个偏僻山谷附近。
李莫愁听完这几人都话,心中念头飞转。甄志丙对师妹有非分之想,她是知道的。
若在平时,她乐得看热闹,甚至可能推波助澜。但现在不行!谷内的情况绝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哼,你们全真教弟子管教不严,却要来扰我古墓派清静?真是笑话!”李莫愁寸步不让,“我说了,这里面没有甄志丙!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王处一上前一步,劝道:“李道长,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志丙此刻状态不稳,若他真在里面,万一惊扰了龙姑娘,反倒不美。不如让我们进去查看一番,若无人,我们立刻退走,如何?”
“不行!”李莫愁断然拒绝,语气坚决,“此乃禁地,外人不得入内!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借机寻衅?”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越来越紧张。
丘处机等人忧心弟子,又觉古墓派如此阻拦,实在蹊跷,难免疑心甄志丙是否已在谷内惹出事端。
这时,站在丘处机侧后方的赵志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急切。
甄志丙确实是他用计引出来的,他不断在甄志丙面前提及李云与小龙女近日如何亲密同游,不断刺激、放大甄志丙心中对小龙女的痴念,终于让这个师弟按捺不住,犯下大错。
只要坐实甄志丙的罪名,他这首席弟子的位置就更加稳如泰山了。
眼看李莫愁死死拦住去路,他担心夜长梦多,甄志丙若是在里面做出什么,或者被发现,恐怕会牵连出自己。
情急之下,赵志敬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抽出长剑,大喝一声:“跟她啰嗦什么!定是她将甄师弟藏起来了!看剑!”
话音未落,他已挺剑直刺李莫愁胸口!
这一下变故突兀,丘处机等人也吃了一惊。
李莫愁虽伤势未愈,但对付赵志敬这等货色还是绰绰有余。
她冷哼一声,身形微侧,避开剑锋,拂尘一摆,灌注内力,如同铁鞭般横扫而出!
“啪!”一声脆响,拂尘精准地抽在赵志敬的手腕上。
“啊!”赵志敬惨叫一声,长剑脱手飞出,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带得踉跄倒退,一屁股坐倒在地,手腕瞬间肿起老高。
“志敬!”丘处机又惊又怒。
弟子擅自出手固然不对,但李莫愁下手也毫不留情。
事已至此,冲突已无法避免。丘处机沉着脸道:“李莫愁,你伤我门下弟子,今日若不让开,休怪我等不讲情面了!”
王处一、郝大通等人也纷纷亮出兵刃,气势逼人。
孙婆婆和洪凌波见状,立刻抢上前来,与李莫愁并肩而立。孙婆婆哑声道:“想进山谷,先过我们这关!”
洪凌波也拔出了剑,紧张地盯着对面一群道士。
第238章 令人震惊的一幕!
见李莫愁三人铁了心阻拦,加上赵志敬被打伤,丘处机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须发微张,语气变得义正辞严:
“李莫愁!你在江湖上杀人无数,恶名昭彰,乃武林一害!我全真教与你古墓派虽有渊源,但今日你出手伤我门下,更是冥顽不灵!说不得,贫道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将你拿下,以免你再为祸江湖!”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听得李莫愁嗤笑出声:“呸!丘老道,少在这里假仁假义!想闯谷就动手,找什么借口!”
话已说尽,唯有一战。
丘处机不再多言,长剑一振,率先攻向李莫愁。
王处一、郝大通等人则带领其余弟子,围向孙婆婆和洪凌波。
谷口顿时陷入混战。
李莫愁挥动拂尘,与丘处机战在一处。
她招式狠辣刁钻,拂尘时而如长鞭横扫,时而如铁笔点穴,带着嗤嗤破空之声。
丘处机剑法沉稳大气,全真剑法施展开来,剑光霍霍,守得严密,攻得凌厉。
起初,两人斗得旗鼓相当,剑影与拂尘影交织,劲气四溢。
但李莫愁毕竟内伤未愈,久战之下,气息逐渐紊乱,动作也慢了一分。
丘处机看准机会,一剑挑开拂尘,另一掌拍向李莫愁肩头。
李莫愁躲闪不及,被掌风扫中,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另一边,孙婆婆和洪凌波的情况更为危急。
她们武功本就远不如王处一等人,加上对方人多,很快便左支右绌。
洪凌波一个不慎,被郝大通拂尘扫中手腕,长剑脱手。
孙婆婆为了救她,后背空门大开,被王处一一掌击中。
“噗!”孙婆婆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洪凌波也被几名道士制住,动弹不得。
眼见孙婆婆和洪凌波落败,又有几名全真弟子试图绕过战圈冲入山谷,李莫愁心中大急!
绝不能让这些人进去!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猛地甩动衣袖!
“咻咻咻——!”
数点寒星激射而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冰魄银针!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弟子猝不及防,顿时中针,惨叫着倒地,伤口处迅速发黑结冰,显然剧毒已经开始蔓延。
“妖女!安敢用此毒物!”丘处机见状勃然大怒,王处一等人也是目眦欲裂。
李莫愁这一手彻底激怒了全真教众人。
丘处机剑势陡然变得凶猛无比,再无半点保留,剑剑直逼李莫愁要害。
王处一和郝大通也含怒出手。
本就受伤的李莫愁如何抵挡得住这三名高手的全力围攻?
不过数招之间,她便被丘处机一剑刺中手臂,同时后背又挨了王处一一掌。
“哇!”李莫愁大口吐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再也无力起身。
完了……李莫愁心中一片冰凉。
眼看丘处机等人就要冲入山谷,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声喊道:
“丘处机!你们不能进去!李云……李云李前辈正在谷中修炼!你们若敢打扰,触怒于他,后果自负!”
“李云?!”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丘处机等人耳边炸响。
前冲的脚步瞬间僵住,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李云的可怕,他们亲眼见过。他若真在谷中……
可是,如果他真的在,为何外面打得如此激烈,他却始终没有现身?
是修炼到了紧要关头无法分心?还是……李莫愁情急之下扯虎皮做大旗?
丘处机与王处一、郝大通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和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
李云武功通玄,他的修炼会是何等光景?
权衡片刻,丘处机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李云固然可怕,但若因此畏首畏尾,全真教颜面何存?而且,万一甄志丙真的在里面……
“留下几人看住她们!其余人,随我进谷,小心戒备!”丘处机下令道。
几名弟子立刻上前,持剑看守住重伤的李莫愁、孙婆婆和洪凌波。
丘处机则深吸一口气,带着王处一、郝大通等核心几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山谷。
李莫愁三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心中焦急万分,却无能为力。
————
山谷内。
就在李莫愁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李云紧闭的双眸微微动了一下,但周身真气运行依旧平稳如初。
李莫愁的表现,算是尽心尽力了,这份“报酬”他会记得。
对于丘处机等人的闯入,他心中并无波澜。
早在他们击溃李莫愁三人时,李云便已悄然运转体内浩瀚的真气。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以他和小龙女为中心弥漫开来。
霎时间,山谷地面上的青草、周围树木上的绿叶、甚至那些不知名的野花,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攫取,纷纷离地而起!
这些花草树叶如同受到召唤的士兵,飞速旋转、汇聚,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二十米的巨大球体,将盘膝而坐、四掌相抵的李云和小龙女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中心!
这球体完全由花草藤蔓纠缠、编织而成,密不透风。
更令人惊骇的是,在球体的表面,一层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罡气缓缓流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任何靠近的东西都会被无情撕裂。
球体内部,李云和小龙女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的天地。
外界的喧嚣被完全隔绝,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和内息流转的声音。
小龙女周身的绯红未退,热气依旧蒸腾,但神情却比之前安详了许多,显然在李云强大的真气护持下,修炼正平稳而深入地进行着。
————
丘处机、王处一等人提剑凝神,步步为营地踏入山谷。
夕阳的余晖将山谷染上一层金色,谷内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
然而,当他们看清山谷中央的景象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被无与伦比的惊骇所占据!
只见山谷中央,一个巨大无比、由无数花草枝叶紧密缠绕形成的绿色球体静静矗立,直径足有二十多米,仿佛一颗凭空出现的奇异巨卵。
球体表面,隐隐有淡青色的流光如活物般游走,散发出一股强大、威严、不容侵犯的可怕气息,让他们这些江湖顶尖高手都感到一阵阵心悸和窒息!
“这……这是……”郝大通声音发颤,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丘处机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他活了大半辈子,自问见识过不少奇功绝艺,但何曾见过如此匪夷所思、近乎仙魔的手段?!
以花草为壁,以罡气为罩!
这是人力所能及的吗?
难道……李莫愁没有说谎?李云真的在里面?而眼前这神迹般的景象,就是他修炼时所为?!
一时间,所有冲进山谷的全真教高手,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望着那巨大的花草球体,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再也生不出半分向前踏足的勇气。
第239章 和小龙女第一次双修结束
巨大的花草球体静静地矗立在山谷中央,表面流转的淡青色罡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等全真教高手,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脸上的惊骇久久无法褪去。
虽然他们看不到球体内的具体情况,但这匪夷所思、近乎神迹的场面,除了那武功深不可测的李云,还能有谁?
之前古墓门前挥手间抹杀霍都等人,拂尘轻扫清理战场,已经让他们见识了李云的强大。
但眼前这凭空造物、以自然之力形成屏障的手段,更是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武功的认知!
震撼过后,一股冰冷的恐惧迅速攫住了丘处机等人的心。
他们闯进来了!
打伤了为他护法的李莫愁三人,强行闯入了他的修炼之地!
以李云那杀伐果断、视规矩如无物的性格,他会怎么做?他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打扰者”?
一想到李云可能因此迁怒全真教,一想到那挥手间取人性命的可怕场景可能降临到自己和整个门派头上,丘处机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握着剑的手心全是冷汗。
王处一和郝大通等人也是脸色发白,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慌和悔意。
刚才就不该一时冲动闯进来!
“师……师兄,我们……我们是不是……”郝大通声音干涩,话都说不利索了,眼神不断瞟向山谷出口的方向,萌生了强烈的退意。
丘处机喉咙滚动了一下,刚想开口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后面押着李莫愁、孙婆婆和洪凌波进来的弟子,以及跟在最后面的赵志敬,也终于看清了山谷中央的景象。
“天啊……”
“这……这是什么?!”
惊呼声此起彼伏,这些普通弟子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吓得腿肚子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就连重伤的李莫愁、孙婆婆和洪凌波,在看到这巨大的花草球体时,眼中也再次充满了震撼,但随即,她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有李云这般鬼神手段护持,师妹(龙姑娘)的修炼应该无碍了。
而赵志敬,在最初的极致震惊之后,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李云真的在!
他就在这个山谷里面!
是自己先对李莫愁动手,才彻底激化了矛盾!
是自己不断刺激甄志丙,才导致今天这场搜索!
如果李云追究起来,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绝对没有好下场!首席弟子之位?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一想到李云那冰冷的目光和可怕的手段,赵志敬就感觉浑身发冷,手脚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不想死!他必须离开这里!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花草球体吸引,赵志敬脸色惨白,咬着牙,一点点、一点点地向后挪动脚步,试图悄无声息地退出山谷。
然而,就在他刚刚退出几步,以为没人注意的时候!
“咻!咻!咻!”
几片原本静静悬浮在球体周围,看似无害的翠绿树叶,骤然间如同被强弓硬弩射出,化作数道凌厉的绿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破空而来!
赵志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噗!噗!”
几声闷响,那几片柔软的树叶竟然如同铁片般,狠狠撞击在赵志敬的胸口和腹部!
“啊——!”
赵志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猛地向后抛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开外的地上。
“噗!”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难当,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丘处机等人骇然转头,看向那依旧平静的巨大花草球体,心头狂震!
是李云!他出手了!
他甚至不需要露面,仅仅是几片树叶,就能在瞬息之间重创赵志敬这等好手!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和控制力!
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所有全真教门人,每个人都不敢再动弹分毫,生怕下一片树叶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山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恐惧。
就在这时,山谷入口处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人声。
“靖哥哥,应该就是这边了!刚才听到有打斗声和惨叫声!”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紧接着,几道身影迅速掠入山谷。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面容敦厚,正是郭靖。
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手持打狗棒、容貌俏丽、眼神灵动的少妇,乃是如今的丐帮帮主黄蓉。
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气质迥异,却同样令人无法忽视的人。
一个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穿着一身破烂衣裳,眼睛滴溜溜乱转,一副顽童模样,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一个方面大耳,神情豪迈,乃是北丐洪七公。
还有一个青衣人,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腰间插着一支玉箫,正是东邪黄药师!
这五位当世顶尖高手的同时出现,让本就气氛凝重的山谷,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波澜!
郭靖一进谷,就看到重伤倒地的李莫愁三人、吐血不起的赵志敬、以及如临大敌、脸色惨白的丘处机等人。
最后,他的目光也凝固在了山谷中央那个巨大的、流转着罡气的花草球体上,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
“这……这是……”就连见多识广的洪七公和黄药师,看到这景象,眼中也闪过浓浓的惊异之色。
周伯通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指着球体大叫:“哎呀呀!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好大的一个草球!还会发光!”
——————
与此同时,在那巨大的花草球体内部。
一直紧闭双眸的小龙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经过这次深度双修,她那双原本清澈见底、不染尘埃的眸子,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依旧清冷,但在那清冷之下,却悄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水波流转般的妩媚光泽,动人心魄。
她周身蒸腾的热气正在缓缓收敛,肌肤上那诱人的绯红也逐渐褪去,但残留的红晕依旧在她白皙如玉的脸颊和脖颈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痕迹。
细密的汗珠沾湿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黏在光洁的肌肤上。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气息悠长而平稳,显然她的实力有了极大的进步。
李云也同时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而深邃。
四目相对。
在这由花草编织的、静谧而私密的奇异空间里,两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体内那澎湃涌动、却又彼此交融的气息。
他们的第一次玉女心经双修,终于在经历了外界的纷扰与内心的波澜后,顺利结束了。
第240章 机智的黄蓉
巨大的花草球体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矗立在山谷中央,隔绝了内外。
丘处机等人正心神不宁,看到郭靖终于回来,还带来了黄蓉、黄药师、洪七公,尤其是看到那个蹦蹦跳跳的老顽童周伯通时,他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暂时将之前的恐惧抛在脑后,急忙上前拜见。
“弟子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拜见师叔!”几人对着周伯通恭敬行礼,随后又向黄药师和洪七公见礼,“黄岛主,洪帮主。”
周伯通嘻嘻哈哈地应着,注意力很快又被那个大草球吸引过去。
黄药师微微颔首,洪七公则摸着肚子,目光扫过全场,眉头微皱。
黄蓉心思缜密,一进谷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她看到重伤在地、气息萎靡的李莫愁师徒和孙婆婆,又看到不远处吐血倒地、面如金纸的赵志敬,以及全真教众人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惶,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丘道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李道长她们为何伤成这样?”黄蓉直接开口问道,语气带着询问。
听到黄蓉问起,丘处机等人脸上的那点欣喜瞬间消失,重新被愁容取代。
他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如何追寻甄志丙至此,如何被李莫愁阻拦,赵志敬如何突然动手,双方如何爆发冲突,李莫愁如何动用冰魄银针,他们如何打伤对方闯入山谷,以及最后李莫愁喊出李云在此、赵志敬被神秘树叶击成重伤的经过。
听完叙述,黄蓉秀眉微蹙,立刻抓住了关键:“丘道长,依我看,此事恐怕多半是那赵志敬挑拨怂恿所致。
甄志丙性子虽有些……但不至于如此冲动,定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刺激了他。”
丘处机、王处一等人闻言,脸上露出懊悔和气愤的神色。
其实不用黄蓉点明,他们冷静下来一想,也早就察觉赵志敬之前的言行颇为可疑,处处引导他们将矛头指向甄志丙。
只是一开始他们寻找弟子却被李莫愁等人阻拦的焦急和对李云修炼情景的好奇冲昏了头脑,才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现在想来,真是追悔莫及!
洪七公摇了摇头,声音洪亮:“你们这几个牛鼻子,真是越老越糊涂!那李云兄弟是那么好惹的吗?你们打伤了他的人,闯了他的修炼之地,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喽!”
黄药师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淡漠地扫过丘处机等人,那目光让几人更是心头一紧。
周伯通倒是没心没肺,绕着那大草球转圈,嘴里啧啧称奇:“好玩好玩!这玩意儿怎么弄出来的?李云兄弟在里面干嘛呢?是不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不叫我老顽童?”
众人闻言,更是担忧。
如果李云因此动怒,以其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全真教恐怕真的要有灭顶之灾!
黄蓉叹了口气,知道现在责怪也无用。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芬芳扑鼻的九花玉露丸,走向李莫愁三人。
“李道长,洪姑娘,还有这位婆婆,先服下这丹药疗伤吧。”黄蓉将药丸递过去,语气平和。
李莫愁看了黄蓉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九花玉露丸,知道这是疗伤圣药。
她此刻伤势极重,也顾不得许多,点了点头,接过药丸服下。
孙婆婆和洪凌波也依言服下。
黄蓉随即运起内力,手掌贴在李莫愁后心,助她化开药力。
黄药师和洪七公见状,也走上前,分别出手帮助伤势较重的孙婆婆和洪凌波运功疗伤。
精纯的内力涌入体内,配合九花玉露丸的药效,三人惨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
巨大的花草球体内部。
小龙女缓缓收回感知着自身变化的意念,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原本清冷的内力,经过这次奇妙的双修循环,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变得无比凝练、磅礴,运转之间圆融自如,带着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强大力量。
她终于明白了李云之前那句“超越五绝”并非虚言!
仅仅是这第一次双修,带给她的提升就远超她过去十多年的苦修!
这玉女心经的最后一重,配合李云那深不可测的真气,效果简直逆天!
李云看着小龙女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惊异和恍然,微微一笑,知道她已经切身感受到了变化。
不过,现在还不是仔细体会的时候。
“龙姑娘,我们先穿上衣服吧。”李云的声音打破了内部的静谧,带着一丝平和的笑意。
小龙女闻言,这才猛地意识到两人此刻的状态。
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李云精壮的身体,又飞快地移开,原本因运功而泛红的脸颊,此刻更是染上了一层羞赧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和白皙的脖颈。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连忙拿起旁边叠放整齐的、属于自己的那套素白衣衫,背过身,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穿戴。
李云也从容地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待两人都整理好衣衫,小龙女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下激荡的心绪,脸上恢复了往常的清冷神色,只是那眼波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难以磨灭的涟漪。
见小龙女准备好,李云心念微动。
笼罩着他们的巨大花草球体表面,那层流转不息的淡青色罡气首先开始变得稀薄,随即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悄然消散。
紧接着,构成球体的无数花草、藤蔓、树叶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开始簌簌脱落,并且在一股无形力量的作用下,化作漫天飞舞的、五彩缤纷的花雨,缓缓飘落。
一时间,山谷中央仿佛下起了一场唯美而梦幻的花瓣雨。
而在那纷纷扬扬落下的花雨中心,两道身影逐渐清晰地显露出来。
李云长身而立,神情自若。
小龙女白衣胜雪,静立其旁,清丽绝伦的容颜在飞舞的花瓣映衬下,更添几分出尘之气,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唇线和闪烁的目光,透露着她内心并不平静。
山谷内外,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花雨中的两人身上!
郭靖、黄蓉、黄药师、洪七公、周伯通,乃至所有全真教弟子,都被这如同神迹般落幕的场景再次震撼。
而在震撼之余,丘处机等人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李云……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第241章 练手
漫天花雨缓缓落尽,李云和小龙女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山谷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即便是黄药师、洪七公这等纵横江湖数十年的绝顶人物,此刻也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李云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畴。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想着如何开口解释或调解时,小龙女的目光扫过了倒在地上的李莫愁、孙婆婆和洪凌波。
她清冷的眸子微微一动,没有理会旁人,径直走了过去。
李云同样如此,仿佛丘处机、郭靖等一大群人都是空气,他的目光只落在小龙女和受伤的三人身上。
“孙婆婆,你怎么样?”小龙女蹲下身,扶住气息微弱的孙婆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孙婆婆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咳了两声:“老婆子……还死不了。姑娘,你没事就好,修炼没被打断就好……”
这时,李云已经走到近前。
他没有多言,直接抬起右手,掌心向下,一股磅礴却又异常温和精纯的真气瞬间笼罩住李莫愁、孙婆婆和洪凌波三人。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三人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离地半尺。
精纯的真气如同温暖的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入她们体内,所过之处,受损的经脉被迅速滋养、修复,淤积的内伤淤血被强行逼出体外。
“噗!”
“咳……”
三人几乎同时吐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原本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萎靡的气息也迅速变得强盛起来。
不过短短十几個呼吸的时间,当李云收回手掌,三人缓缓落地时,她们只觉得周身舒畅,内伤已然好了八成,只剩下一些皮肉外伤和虚弱感。
这一幕再次让在场众人心中震撼。如此严重的内伤,竟在举手投足间便被治愈大半,这等手段,实在令他们难以理解!
处理完伤者,李云这才缓缓转过身,平静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以丘处机为首的全真教众人身上。
丘处机等人心头一紧,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充满了懊悔和惶恐:
“李……李前辈!今日之事,全是我等鲁莽冲动,听信谗言,冒犯了前辈清修,更打伤了古墓派各位!丘处机……代表全真教,向前辈请罪!任凭前辈责罚!”
郭靖也连忙上前抱拳:
“李兄弟,此事确是丘道长他们行事欠妥,但念在他们也是寻徒心切,并非有意冒犯,还请李兄弟高抬贵手!”
洪七公和周伯通也凑过来想说情。
然而,李云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求情,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远处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赵志敬身上。
没有任何预兆,李云随意地一挥手。
“轰!”
一股无形气劲如同重锤般隔空轰击在赵志敬身上!
“啊——!”
赵志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就像是被狂奔的野牛撞上,猛地倒飞出去,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砸在百米开外一块巨大的山岩上!
“嘭!”
一声闷响,碎石飞溅。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赵志敬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般嵌在岩石裂缝中,浑身骨骼尽碎,血肉模糊,已然气绝身亡!
全场死寂!
谁也没想到,李云会如此干脆利落地直接杀人!而且杀的是全真教如今的首席弟子!
丘处机等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黄药师和洪七公眼神凝重,周伯通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李云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目光重新回到丘处机等人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在家师与王重阳真人昔年有旧的香火情分上,也看在全真教与古墓派毗邻而居的渊源上,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抬手指了指身边的小龙女:
“你们五人,可以与她切磋一番。无论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只要你们能胜了她,或者与她战成平手,今日之事,便就此揭过,你们可以安然离开。”
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刘处玄、孙不二五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屈辱,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们明白,这是李云给他们的台阶,也是唯一的出路。
与李云动手?他们连想都不敢想。与小龙女交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谨遵前辈之意。”丘处机深吸一口气,沉声应下。
众人纷纷退开,让出了山谷中央一片空地。
小龙女看了李云一眼,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明白,李云这是在借全真五子之手,让她熟悉和掌控刚刚暴涨的功力。
她轻轻点头,迈步走入场地中央,从袖中取出一双薄如蝉翼、却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金丝手套,从容戴上。
丘处机等人商议了一下,觉得五人联手对付一个年轻女子,实在有失身份,胜之不武。
于是决定先由王处一单独出战试探。
王处一提剑上前,对着小龙女拱了拱手:“龙姑娘,得罪了!”
话音落下,王处一长剑一振,施展出全真剑法,剑光霍霍,气势沉稳,直取小龙女中路。
他毕竟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这一剑颇有火候。
小龙女身形飘动,白衣如雪,在金丝手套的保护下,她或指或掌,或拂或点,竟是以一双肉掌直接应对精钢长剑。
她的动作轻盈灵动,看似惊险,却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剑锋,并以古墓派诡异刁钻的招式还击。
起初,两人似乎斗得旗鼓相当,剑来掌往,劲风四溢。
但眼力高明的黄药师、洪七公等人却看得分明,王处一已是全力施为,剑法严谨,守得密不透风。
而小龙女却显得游刃有余,步法身形变幻莫测,仿佛只是在适应和热身。
果然,几十招过后,小龙女似乎已经完全熟悉了现在的状态。
她看准王处一剑法中的一个破绽,左手闪电般探出,金丝手套精准地抓住了剑身!
同时,右掌如穿花蝴蝶般无声无息地印向王处一胸口。
王处一大惊,想要抽剑后退已然不及。
“砰!”
一声闷响,王处一如遭重击,胸口一阵剧痛,气血翻涌,忍不住“噗”地喷出一口鲜血,长剑脱手,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退七八步,被抢上前来的丘处机和郝大通扶住。
他面色灰败,捂着胸口,看向小龙女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喘息着拱手道:“龙姑娘……功力精深,招式玄妙,贫道……自叹弗如。”
小龙女面无表情,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清冷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全真五子,淡淡开口:“下一个,是谁?”
站在一旁观战的李云,看着小龙女那清冷绝尘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的模样,嘴角微微勾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种独特的气质,似乎……有点意思。
第242章 小龙女VS全真五子!
看到王处一如此轻易地败下阵来,丘处机、郝大通、刘处玄、孙不二四人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达成了共识,不能再单打独斗了!
面对实力强大的小龙女,唯有依靠他们数十年默契配合的剑阵,才有一线胜算,否则全真教今日恐怕真要颜面扫地,甚至难以收场。
丘处机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场中静立的小龙女沉声道:
“龙姑娘武功高强,单打独斗,我等自愧弗如。为全真教声誉计,我等五人需联手向姑娘讨教,得罪了!”
话音落下,丘处机、郝大通、刘处玄、孙不二,连同勉强压下伤势、重新拾起长剑的王处一,五人迅速移动,占据方位,将小龙女围在中心。
五柄长剑寒光闪烁,气机隐隐相连,锁定了中央那抹白色的身影。
小龙女清冷的眸子扫过围住自己的五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更加专注。
她深知全真五子联手绝非易与,尤其是他们赖以成名的北斗七星剑阵,即便缺少两人,威力也不容小觑。
她将体内澎湃的内力运转到极致,金丝手套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请!”丘处机低喝一声,五人身形同时发动!
剑光瞬间暴涨,如同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从四面八方罩向小龙女。
剑气纵横,带起地上的尘土和草屑,攻势比之前王处一单人时凌厉了数倍不止!
小龙女白衣身影在剑网中穿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她将古墓派武功的轻灵、诡异发挥到极致,双掌翻飞,或拍或点,或抓或拂,往往在险之又险之际避开致命的剑锋,并以刁钻的角度反击。
她的掌力之中蕴含着一股阴柔却后劲十足的力道,与全真剑法的阳刚路子截然不同,隐隐有克制之意。
李莫愁在一旁看得心情复杂难言。
她一直自认武功在师妹之上,可如今看来,经过与李云这次双修,师妹的功力已然突飞猛进,远远将她甩在了身后。
那股酸涩与嫉妒再次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孙婆婆则是老怀大慰,看着场中那道灵动如仙、在五大高手围攻下仍不落下风的身影,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龙姑娘终于长大了,有了祖师婆婆当年的几分风范,古墓派后继有人了!
郭靖、黄蓉、黄药师、洪七公等旁观者也是面色严肃。
他们看得分明,小龙女的武功路数确实精妙,尤其针对全真剑法,似乎总能找到克制之法。
但全真五子依靠剑阵,五人内力隐隐流转,互补不足,配合得天衣无缝,将剑阵的威力发挥了出来,使得小龙女一时也难以突破。
黄药师微微颔首,低声道:“这女娃娃的功夫,另辟蹊径,确有独到之处。”
洪七公摸着胡子:“全真教的这几个牛鼻子们这剑阵练了几十年,也不是吃素的。这架有的打。”
周伯通则看得手舞足蹈,嘻嘻哈哈:“好玩好玩!这女娃娃的功夫真有意思,轻飘飘的,像跳舞一样,偏偏让那丘处机那几个小子束手束脚!”
李云负手而立,平静地看着场中的激战。他对小龙女的表现颇为满意。
虽然她还未能完全掌控暴涨的功力,临敌经验也有所欠缺,但能在全真五子联手布下的残缺北斗剑阵中支撑这么久而不露败象,足以证明她如今的实力,已然稳稳踏入当世顶尖高手的行列,距离五绝层次也相差不远了。
场中,六道身影兔起鹘落,剑气掌风激荡不休。转瞬间已交手数百招,战况依旧胶着。
小龙女凭借着精妙的身法和克制对方的武功勉强维持均势,但想要取胜却极为困难。
而全真五子依靠剑阵,内力消耗相对平缓,久战之下,对小龙女颇为不利。
就在这紧张关头,一名全真弟子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地冲进山谷,也顾不得场中激战,直接跑到丘处机等人身后不远处,气喘吁吁地大声禀报:
“掌教!各位师叔!不好了!山下探子回报,发现大队蒙古骑兵,人数不下五千,正朝着我们终南山方向疾驰而来!看旗号,是蒙古征南大元帅兀良合台麾下的精锐!距离山脚已不足三十里!”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原来,自从李云在古墓门前击杀霍都、达尔巴等人后,全真教上下就一直惴惴不安,担心蒙古报复。
丘处机早已派出得力弟子作为探马,密切监视山外动静。
郭靖那日离开重阳宫后,也与黄蓉商议,希望能借助丐帮的力量协助全真教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
黄蓉当即答应,恰逢黄药师也在襄阳,听闻李云在终南山,心生好奇,便一同前来。
几人路上又偶遇了闲逛的老顽童周伯通和追踪美食的洪七公,听闻此事,这两位老前辈也兴致勃勃地跟了过来。
没想到,蒙古军队真的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兵力如此之多!
场中的激斗不由得为之一缓。丘处机等人剑势稍敛,脸上都露出了惊容。
他们固然想赢得与小龙女的比试,但蒙古大兵压境,关乎整个终南山的安危,此事更为紧要!
郭靖、黄蓉、洪七公几人立刻围到李云身边。
郭靖焦急地抱拳道:
“李兄弟!蒙古大军来袭,事关重大!龙姑娘与丘道长他们的比试一时难分高下,可否……可否就此以平手论?当务之急,是商议如何应对蒙古大军啊!”
黄蓉也紧接着说道:“是啊,李兄弟,蒙古人睚眦必报,霍都死在这里,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大军压境,需得早做打算。”
洪七公也收起了平时的嬉笑,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李云目光扫过场上。
小龙女气息微促,额角见汗,显然独自应对五人剑阵,内力消耗巨大。
而全真五子凭借剑阵,气息依旧较为悠长。
再打下去,小龙女确实讨不到好处,甚至可能受伤。
他原本的目的也只是让小龙女熟悉功力,如今目的基本达到,蒙古来袭倒是给了个不错的台阶。
“可以。”李云淡淡吐出一个字,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战,便算平手。”
随着他话音落下,场中紧绷的气氛骤然一松。
丘处机等人如释重负,纷纷收剑后退,对着小龙女拱了拱手,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复杂,其中不乏一丝感激。
若非这突如其来的军情,他们今日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小龙女也缓缓收起架势,平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清冷的目光看向李云,微微颔首。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从这场未分胜负的比试,转移到了那正逼近终南山的数千蒙古铁骑之上。
山谷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和肃杀。
第243章 山雨欲来?
蒙古大军逼近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霍都和巴达尔的死,就像点燃的引线,终于引来了蒙古这头庞然大物的雷霆之怒。
山谷中,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比试气氛,瞬间被一种更宏大、更令人窒息的危机感所取代。
全真五子脸上再无争胜之心,只剩下对门派存亡的深深忧虑。
郭靖眉头紧锁,他深知蒙古铁骑的厉害,五千精锐,足以将终南山踏平数次。
黄蓉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快速分析着敌我形势。
洪七公和周伯通也收起了玩笑之色,神情严肃。
就连李莫愁和孙婆婆,此刻也顾不得自身伤势和门派恩怨,脸上写满了不安。
霍都毕竟是死在古墓门口,蒙古人绝不会放过古墓派。
在场所有人中,唯有李云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数千铁骑,而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
小龙女走到李云身边,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他。
她虽然不通世务,但也明白五千蒙古大军意味着什么。
然而,当她看到李云眼中那抹不变的淡然和平静时,心中没来由地安定下来。
她觉得,他一定已经有了打算。
“天色已晚,先回古墓吧。”李云侧头对小龙女说道,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修炼了一天,也该饿了。”
小龙女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说完,李云便不再理会山谷中忧心忡忡的众人,对李莫愁、洪凌波和孙婆婆示意了一下,转身便朝着古墓的方向走去。
小龙女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侧,白衣在渐暗的天色中格外显眼。
“李兄弟!关于蒙古大军……”郭靖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还想商议对策。
黄蓉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对他微微摇头,低声道:“靖哥哥,不必问了。你看李兄弟如此镇定,定然心中有数。我们贸然追问,反而不美。”
郭靖看了看李云毫不停留的背影,又看了看妻子,最终叹了口气,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黄药师和洪七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和好奇,他们也想知道,面对如此大军,李云究竟会如何应对。
丘处机等人看着李云几人离去,心情复杂,但此刻也顾不上许多,蒙古大军压境,重阳宫才是首要保卫的目标。
他们连忙招呼郭靖、黄蓉等人,一同急匆匆返回重阳宫商议对策。
————
回到阴凉而寂静的古墓,与外面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仿佛是两个世界。
在一间较为宽敞的石室中,李云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只清理好的山鸡和一些野味,正架在火上缓缓烤着。
油脂滴落在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诱人的肉香逐渐弥漫开来,给这冰冷的古墓带来了一丝罕见的烟火气。
小龙女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跳跃的火光映照在李云的侧脸上。
李莫愁和洪凌波也坐在不远处,默默运功调息,巩固刚刚被李云治疗后的伤势。
只有孙婆婆坐立不安,脸上写满了忧虑。
她时不时看向幽深的墓道方向,仿佛能穿透石壁看到山脚下那连绵的蒙古军营。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过不少风浪,但数千正规军队的威胁,还是头一遭。
“唉……”孙婆婆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那么多蒙古兵……这可如何是好……”
小龙女听到了孙婆婆的叹息,她抬起眼眸,看向李云。
李云正好将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鸡肉递给她。
“孙婆婆,不必担忧。”小龙女接过鸡肉,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平静,“李云既然让我们回来,自然有办法解决蒙古大军之事。”
孙婆婆闻言,立刻将期盼的目光投向李云。
李莫愁和洪凌波也停下了调息,看了过来。
李云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鸡肉,放入口中,咀嚼咽下后,才迎着孙婆婆的目光,微微一笑:
“不用担心,区区几千蒙古兵,翻不起什么浪。”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豪言壮语,也没有刻意强调。
但这平淡的一句话,却像有着神奇的魔力,瞬间驱散了孙婆婆心头的阴霾。
她看着李云那从容不迫的神情,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实处,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有李公子这句话,老婆子就放心了!”
李莫愁深深看了李云一眼,心中那种无力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再次翻涌,她低下头,默默咬了一口手中的食物。
洪凌波则是满眼崇拜地看着李云。
小龙女见孙婆婆安心下来,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清冷的面容因为这细微的弧度而瞬间生动起来,宛如冰雪初融,月华绽放,流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轻轻咬了一口烤鸡,感觉味道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香甜。
————
与此同时,重阳宫内,气氛却与古墓的“悠闲”截然相反。
灯火通明的大殿内,丘处机、王处一等人根本顾不上为周伯通、黄药师等人的到来接风洗尘,所有人聚在一起,面色凝重。
最新的探报已经传来。
蒙古大军在终南山脚下择地扎营,营盘连绵,灯火如龙,显然是打算休整一夜,明日拂晓便可能会发动进攻!
而且探子确认,蒙古国师金轮法王也在蒙古大军当中!
蒙古方面已经放出话来,要为霍都王子和大弟子巴达尔报仇雪恨,扬言要踏平终南山,鸡犬不留!
“五千蒙古精锐,再加上金轮法王……”郝大通声音干涩,“这……这如何抵挡?”
郭靖沉声道:“我已让蓉儿下令,调集附近丐帮弟子前来支援,但仓促之间,能赶到的人数有限,而且……面对正规骑兵,恐怕作用不大。”
黄蓉接口道:“为今之计,只能依靠终南山地势险要,层层设防,尽量拖延。若能挫其锐气,或有一线生机。”
周伯通难得地没有吵闹,抓耳挠腮地想着办法。
洪七公摸着肚子,叹道:“要是能想办法先把那个金轮法王弄掉,或许能让他们忌惮几分……”
黄药师负手而立,望着殿外漆黑的夜空,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个重阳宫,都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压抑氛围之中。
所有人的希望,在绝境之中,似乎都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后山那座幽深的活死人墓。
第244章 战前阴云
终南山下,蒙古大营连绵起伏,篝火如星,将山脚映照得一片通明。
中军帅帐内,气氛却与外间的肃杀有些不同。
征南大元帅兀良合台,一个身材雄壮、面容粗犷的蒙古大将,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手里拎着酒囊,浑不在意地道:
“国师,何必如此谨慎?区区一座终南山,一群舞刀弄枪的道士,明日天一亮,我大军压上,半日便可踏平!正好用他们的血,祭奠霍都王子和巴达尔勇士的在天之灵!”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蒙古国师金轮法王。
他身形高大,身着僧袍,面容带着西域特征,眼神深邃,手中缓缓捻动着一串巨大佛珠。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元帅,不可小觑。全真教在中原武林声望极高,信徒众多。
若能迫使其归顺我大蒙古国,对收服宋人民心,大有裨益,其价值远胜过单纯杀戮。此乃大汗一直期望的怀柔之策。”
他顿了顿,继续道:
“况且,霍都与巴达尔之死,颇有蹊跷。他们带去的人手一个未归,消息封锁得如此严密,绝非寻常江湖争斗。
全真教虽势大,但丘处机等人并非不识时务之辈,明知霍都身份,为何还敢下此杀手?其中必有我们不知的缘由。”
提到霍都和巴达尔,金轮法王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和厉色,但他很快压了下去。
他想起出发前,窝阔台大汗曾特意召见他,提及一个名字——李云。
据大汗所说,此人曾在成吉思汗时代就单枪匹马闯入过大汗金帐,展现过匪夷所思的手段,并劝说蒙古施行仁政。
虽然当时消息被极力封锁,但仍有风声传出。
窝阔台对此事极为重视,嘱咐金轮法王若在中原遇到此人,务必小心,并设法探查其底细。
“李云……”金轮法王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他看向兀良合台:“元帅,明日我们不妨先礼后兵。
派人送信上山,勒令全真教率众归降,并交出杀害霍都王子的凶手。若他们应允,兵不血刃,皆大欢喜。
若他们拒绝……再以雷霆之势碾碎他们不迟。如此,我们既尽了人事,也对大汗有所交代。”
兀良合台虽然性情粗豪,但并非完全无脑。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金轮法王的话,觉得有理。能省点力气收服这些地头蛇,确实比硬打要划算。
他灌了一口酒,重重放下酒囊:“好!就依国师!明日一早便派人送信!若那些牛鼻子不识抬举,哼,就别怪本帅心狠手辣了!”
——————
与此同时,重阳宫内,灯火彻夜未熄。
所有能够调动的道士都被集结起来,分发兵器,检查弓弩。
年纪尚轻或不懂武功的道童、杂役,则被安排往后山疏散,或负责搬运守城物资。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压抑。
丘处机、王处一等人面色凝重,不断下达指令,布置防线。
郭靖和黄蓉则协助他们完善防御工事,利用终南山陡峭的地形,设置绊马索、滚木礌石等。
“蒙古骑兵不善山地作战,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郭靖指着粗糙绘制的地形图,“必须将他们阻挡在山门之外的狭窄区域,绝不能让他们冲上山坡!”
黄蓉站在郭靖一旁,偶尔开口,提出的建议往往一针见血,直指防御薄弱之处。
黄药师、洪七公和周伯通则摩拳擦掌,准备明日大战。
没有人能安然入睡,整个重阳宫乃至整个终南山,都弥漫着一股大战将至的肃杀之气。
——————
拂晓时分,天色微明。
一名蒙古骑兵举着信旗,驰到终南山山门前,将一封箭书射上了守夜道士所在的岗楼。
信件很快被送到了丘处机手中。他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混账!痴心妄想!”丘处机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怒声喝道,“我全真教立教百年,秉承正道,岂能屈膝事虏,认贼作父!更遑论交出什么凶手!霍都等人之死,乃咎由自取!”
王处一、郝大通等人连忙接过信件传阅,看完后也都是满脸怒容。
“蒙古鞑子,欺人太甚!”
“想要我们投降?除非我全真教上下死绝!”
郭靖沉声道:“看来蒙古人并无和谈诚意,此番不过是走个过场,战事不可避免了。”
黄蓉点头:“他们这是想把挑起战火的责任推给我们。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让他们小瞧了!”
意见空前统一——死战,绝不投降!
丘处机当即提笔,草草写了一封回信,言辞激烈地拒绝了蒙古的所有要求,并表达了全真教誓与终南山共存亡的决心。
信使带着回信,迅速下山。
——————
蒙古大营,兀良合台接过回信,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一把将信纸撕得粉碎!
“给脸不要脸!传令!全军集结!给本帅踏平终南山,杀光这些不知死活的道士!”他怒吼着,声震营帐。
金轮法王站在一旁,看着被撕碎的信纸,眉头微皱。
他没想到全真教拒绝得如此干脆彻底,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疑虑。
但事已至此,兀良合台正在盛怒之下,他也不好再劝。
“既如此,便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蒙古铁骑的锋芒吧。”金轮法王沉声道,眼中也闪过一丝冷厉。
徒弟的仇,终究是要报的。
很快,低沉的号角声在蒙古大营中响起。
无数蒙古士兵如同潮水般从营帐中涌出,迅速列队。骑兵上马,步兵持戈,杀气腾腾。
兀良合台翻身上马,抽出弯刀,向前一指:“进攻!”
轰隆隆!
数千蒙古大军,如同黑色的洪流,开始向着终南山山门方向涌动。
马蹄声、脚步声、兵甲碰撞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声浪,朝着山麓席卷而去。
金轮法王也骑上了一匹高大的战马,跟随在兀良合台身侧,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山门,以及山门上那些严阵以待的身影。
终南山山门处,丘处机、郭靖、黄蓉、全真五子以及所有能战的道士、部分赶来支援的丐帮弟子,都已据险而守。
他们看着山下那漫山遍野涌来的蒙古军队,感受着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洒落在对峙的双方身上,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杀机。
大战,一触即发。
第245章 阵前斗将
黑压压的蒙古大军与据守山门的全真教众人遥遥对峙,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战马不安的响鼻和兵刃反射的冰冷寒光。
金轮法王端坐马上,看着山门上那些严阵以待、面带决然的面孔,心知劝降无望。
他侧首对兀良合台低声道:
“元帅,看来言语无法动摇其心志。不如由贫僧先行出手,挑战其高手,若能挫其锐气,或可动摇其军心,便于我军后续进攻。”
兀良合台正憋着一肚子火,闻言狞笑一声:“好!就请国师出手,让这些宋人见识一下我蒙古勇士的厉害!”
金轮法王微微颔,催动座下战马,蹄声嘚嘚,缓缓来到两军阵前空地。
他目光扫过山门,声音灌注内力,清晰地传遍四方:“全真教各位!贫僧最后问一次,是否愿意归顺我大蒙古国,交出杀害霍都王子的凶手?若能如此,可免一场干戈,生灵免遭涂炭!”
“妖僧!休得胡言!”丘处机脾气火爆,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提剑跃出阵前,须发皆张,厉声喝道,“我全真教上下一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要我等投降,做梦!”
金轮法王对他的拒绝并不意外,脸上看不出喜怒,转而道:
“久闻中原武林能人辈出,昔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威震江湖,令人神往。
贫僧身为蒙古国师,今日便想领教一下,继承了中神通道统的全真教,究竟有何高招!”
这话一出,已是赤裸裸的挑战,关乎中原武林的颜面,全真教无法回避。
“好!贫道丘处机,全真教掌教,便来领教国师高招!”丘处机更不答话,长剑一振,身形疾掠而出,一招“定阳针”直刺金轮法王胸口,剑势迅疾,带着破空之声。
金轮法王冷哼一声,不见他如何动作,双手一翻,一对金光闪闪、边缘锋利的金轮已出现在手中。
他左手轮护在身前,右手轮带着一股凌厉的恶风,径直砸向丘处机的长剑!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丘处机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剑身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长剑几乎脱手!
他心中大骇,这番僧好强的内力!
金轮法王一试之下,心中已有底,攻势愈发猛烈。
一对金轮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如双龙出海,势不可挡,时而如风车旋转,护住周身,泼水不进。
金轮边缘寒光闪烁,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不断向着丘处机切割、砸落。
丘处机将全真剑法施展到极致,剑光绵密,守得甚是严谨,但在金轮法王刚猛无俦的攻势下,已是守多攻少,险象环生。
他剑法虽妙,但实力与对方相差甚远,硬碰之下吃亏极大。
勉强支撑了三十多招,丘处机一个闪避不及,被金轮法王左手轮边缘扫中剑脊。
“铛啷!”一声,丘处机手中长剑应声而飞!
他本人也被这股巨力带得踉跄后退,胸口气血翻腾,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掌教!”
“师傅!”
全真教阵中惊呼声四起,几名弟子急忙冲上前,将丘处机抢了回来。
“国师威武!!”蒙古军阵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大振。
金轮法王持珠而立,面色平静。
他目光再次扫向山门,声音依旧平稳:“全真掌教已败,可还有人,敢来与贫僧一战?”
“我来!”
一声沉稳的断喝响起,郭靖大步流星地走出阵来。
他身形魁梧,面容坚毅,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气度。
“在下郭靖,请国师指教。”
“郭靖?”金轮法王眼神微动,“可是曾为我蒙古金刀驸马,助我大军破金的郭靖?”
蒙古军阵中起了一阵骚动,不少老兵都知道郭靖,低声议论起来。
金轮法王语气放缓道:“金刀驸马,你本是我蒙古功臣,大汗至今仍时常念及。
若能迷途知返,重归我蒙古麾下,助大汗一统天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何必与这些负隅顽抗之人共存亡?”
丘处机等人闻言,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郭靖。
郭靖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声音洪亮:“郭某是宋人,此生不改!
昔日相助蒙古,是为报父仇,破金国。如今蒙古侵我大宋疆土,屠我宋民,郭某唯有死战,以报家国!”
见郭靖态度决绝,金轮法王不再多言,他知道此人乃是大敌,必须全力以赴。
他暴喝一声,双轮一错,率先发动攻击!
金轮带着呼啸的风声,一左一右,分袭郭靖头颅与腰腹!
郭靖不闪不避,深吸一口气,双掌猛然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仿佛有龙吟之声响起,一股刚猛绝伦、沛然莫御的掌力汹涌而出,迎向那对金轮!
“轰!”
掌力与金轮悍然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金轮法王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顺着金轮传来,震得他双臂酸麻,气血翻腾!
他心中大惊,这郭靖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刚猛!
郭靖得势不饶人,降龙十八掌一掌接着一掌,掌风呼啸,力道沉雄,将金轮法王完全笼罩在掌影之中。
金轮法王将龙象般若功催动到极致,双轮舞得密不透风,勉强抵挡。
但郭靖的掌法精妙,内力更是胜他一筹。
两人激烈交锋数十招,金轮法王已是守多攻少,额角见汗。
郭靖看准一个机会,一招“见龙在田”,掌力巧妙一带,引偏了金轮法王右手轮的攻势,另一掌“突如其来”,快如闪电,印向金轮法王空门大开的胸口!
金轮法王骇然失色,急忙回轮格挡,却已慢了半拍。
“砰!”
郭靖的掌力虽被金轮挡下大半,但余劲仍透了过去。
金轮法王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连人带马被震得连连后退,显然已受了内伤。
“承让!”郭靖收掌而立,气息悠长。
全真教和丐帮众人见状,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方才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
“郭靖!你当真要执迷不悟?!”兀良合台见状大怒,策马而出,指着郭靖喝道,“只要你肯回头,本帅可以做主,饶过这终南山上下!”
“郭靖!不可!”丘处机急忙喊道。
“靖哥哥!”黄蓉也紧张地看着他。
郭靖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熟悉而坚定的面孔,缓缓摇头,声音斩钉截铁:“郭靖心意已决,与诸位同道,共存亡!”
“好!好!好!”兀良合台连说三个好字,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猛地拔出腰间弯刀,指向天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全军听令!进攻!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杀——!!”
震天的喊杀声瞬间爆发!
如同决堤的洪水,数千蒙古大军挥舞着兵刃,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终南山山门发起了凶猛的冲击!
“准备迎敌!”郭靖一声大吼,声震四野。
全真教众道士、丐帮弟子,在郭靖、黄蓉、黄药师、洪七公、周伯通以及带伤的全真五子率领下,依托山门险要,将滚木礌石奋力推下,弓弩齐发,与冲上来的蒙古士兵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怒吼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响彻云霄。
终南山山门,顷刻间化为了血腥的修罗场!
第246章 剑气惊鸿
终南山山门前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蒙古士兵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他们训练有素,悍不畏死,即使面对陡峭的山势和不断滚落的擂木滚石,依旧踩着同伴的尸体向上猛冲。
全真教的道士和丐帮弟子们虽然凭借地利和一股血勇在拼死抵抗,但个体武艺在军队化的冲锋面前显得愈发吃力。
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或是被蒙古士兵的长矛刺穿。
防线在一步步后撤,伤亡在持续增加。
郭靖浑身浴血,降龙十八掌每一次拍出都能将数名蒙古士兵震飞,但个人的勇武在数千大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黄蓉的打狗棒法精妙,专打关节穴位,奈何敌人太多,她也只能护住身边一小片区域。
洪七公的掌力、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周伯通空明拳的刁钻,虽然都能在局部造成杀伤,却无法扭转整个战局。
“擒贼先擒王!”黄药师目光锐利,锁定了中军大旗下那个魁梧的身影——兀良合台。
郭靖、洪七公等人闻言,也立刻明白了意图。
几人奋力向前,试图杀出一条血路,直取蒙古主帅。
然而,兀良合台身边护卫森严。
见郭靖等人试图突破,他冷哼一声,令旗一挥。
“放箭!”
早已蓄势待发的蒙古弓手立刻松开弓弦!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覆盖了郭靖等人前方的区域!
箭矢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死亡的呼啸!
郭靖双掌舞动,掌风将射向自己的箭矢震飞。
洪七公、黄药师等人也各施手段,或拨打,或闪避。
但这箭雨太过密集,且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给他們喘息和突进的机会!强行冲击,只会被射成刺猬!
“不行!冲不过去!”周伯通气得哇哇大叫,却也只能被逼得连连后退。
中军旗下,兀良合台脸色阴沉。
他没想到这群江湖人如此难缠,尤其是那几个老家伙,武功高得离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这狭窄的山道也限制了他大军的展开,无法发挥骑兵的冲击优势。
战事陷入了胶着,虽然己方占据人数优势,但要全歼对方,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就在双方都杀红了眼,战斗愈加惨烈之际——
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预兆,一道璀璨夺目、几乎凝成实质的白色剑气,如同九天银河倾泻,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骤然从天空劈落!
它的目标,并非某个人,而是蒙古军阵中央,人员最为密集的区域!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大地剧烈震颤,烟尘混合着血肉冲天而起!
那道剑气落下之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犁狠狠犁过!
一道长达数百米、深达近十米的沟壑瞬间出现!
沟壑之内及周围,数百名蒙古士兵连人带马,在这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下,瞬间化为齑粉!
残肢断臂、破碎的兵甲四处飞溅,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
刹那间,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无论是疯狂进攻的蒙古士兵,还是拼死抵抗的全真教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宛若神罚的一幕惊呆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骇然望向那剑气来源的天空。
只见半空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缓缓飘落。
那人一身素白长衫,纤尘不染,面容俊朗,神情淡漠,仿佛刚才那毁灭性的一击与他毫无关系。
他手中握着一柄看似普通的长剑,周身却散发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超然气息。
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宛如谪仙临凡!
“是……是李云!”郭靖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李云兄弟……”洪七公倒吸一口凉气。
黄药师瞳孔收缩,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度的震惊。
周伯通张大了嘴巴,忘了合拢。
全真教众人更是如同看到了救世主,眼中爆发出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就在所有人还沉浸在无与伦比的震撼中时,那道白色的身影,在下落的过程中,看似随意地再次挥动了手中的长剑。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然而,一道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凝练、更加令人心悸的半月形剑气,骤然横空出世!
这道剑气呈现月白之色,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开来,发出尖锐的嘶鸣!
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贴着地面,向着前方汹涌的蒙古军阵平扫而去!
“不——!”
一些反应过来的蒙古将领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但一切都太晚了。
剑气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掠过人群。
“噗嗤嗤——!”
血肉撕裂的声音连成一片,令人牙酸!
剑气扫过的路径上,又是一片宽达数十米的死亡地带!
无论是身着皮甲的轻骑兵,还是手持巨盾的重步兵,在这道剑气面前都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拦腰斩断,或者直接爆成一团血雾!
更令人胆寒的是,这道剑气在蒙古军阵与全真教防线之间,留下了一道长达数百米、深达数十米的巨大沟壑!
这道沟壑如同天堑,硬生生将汹涌的蒙古大军从中截断!
残存的蒙古士兵看着眼前这道仿佛通往地狱的深渊,看着沟壑对面那道持剑而立的白色身影,所有的勇气和凶悍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颤栗!
他们手中的兵器在颤抖,双腿在发软,有些人甚至控制不住地瘫倒在地,屎尿齐流!
李云轻盈地落在沟壑的边缘,衣袂飘飘,点尘不惊。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些惊恐万状的蒙古士兵,淡漠的目光越过混乱的军阵,直接锁定了中军大旗下,那个同样面色惨白、浑身僵硬的统帅。
兀良合台。
李云手提长剑,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踏着满地的残骸与血污,朝着兀良合台的方向,缓缓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但在死寂的战场上,却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兀良合台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向自己走来,看着对方那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一股从未有过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想要下令,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了他。
第247章 崩溃
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索命的无常,踏着血泊与尸骸缓缓走来,兀良合台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极致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理智和身为元帅的尊严。
“拦住他!快给我拦住他!”他声嘶力竭地尖叫,声音因极度惊恐而扭曲变形,同时手忙脚乱地勒紧缰绳,想要调转马头。
然而他周围的蒙古士兵,甚至那些最忠诚的亲卫,此刻也和他一样,被无边的恐惧攫住了心神。
刚才那两道毁天灭地的剑气,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战斗意志。
那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的手段,那是天神之怒,是魔鬼的诅咒!
根本不需要兀良合台下命令,幸存的蒙古士兵早已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丢盔弃甲,转身就向山下逃窜!
整个军阵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混乱的踩踏和绝望的哀嚎。
兀良合台混在溃逃的人流中,拼命抽打着战马,只想离那个白色的恶魔越远越好。
可是,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花。
那道白色的身影,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掠过混乱奔逃的人群,带起一阵轻微的旋风。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李云已经静静地站在了他们逃跑方向的最前方,背对着下山的道路,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他依旧提着那柄看似平凡的长剑,神色淡漠地看着这群如同受惊羔羊般的蒙古溃兵。
兀良合台猛地勒住战马,看着前方那道仿佛亘古存在的身影,整个人如坠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握着缰绳的手抖得几乎抓不住。
完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李云没有理会这群吓破胆的士兵,他再次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剑。
“手下留情!李云居士!请手下留情啊!”
一个焦急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只见金轮法王捂着胸口,嘴角还带着血迹,狼狈地施展轻功赶了过来。
他刚才被郭靖所伤,调息片刻后,就看到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急忙出声阻止。
他落在李云不远处,也顾不得身份,连忙躬身,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甚至是一丝卑微:
“李云居士!此事是我等冒犯!我们不该听信谗言,兴兵来此,惊扰了居士清修,更冒犯了终南山!
贫僧代元帅,代全军将士向居士赔罪!还请居士看在……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饶过他们性命!”
他喘了口气,看着李云毫无波动的侧脸,鬼使神差地,竟然还想尝试招揽,声音带着一丝诱惑:
“以居士这等神仙手段,若愿出山,助我蒙古大汗一统天下,必能封王拜相,享尽世间荣华,受万世景仰……”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李云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愤怒,没有不屑,甚至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情绪。
那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漠视,仿佛在看脚下的一只蝼蚁,一片尘埃。
在这眼神之下,金轮法王感觉自己所有的念头、所有的野心都被看得通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剩下的话死死堵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下一刻就会和那些化为齑粉的士兵一样。
李云收回目光,不再理会金轮法王。
他手中抬起的长剑,对着前方混乱的蒙古溃兵,看似随意地,再次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空间的淡青色剑气,悄无声息地疾射而出!
“嗤——!”
一声轻响,如同利刃划过丝绸。
剑气所过之处,跑在最前面的数百名蒙古士兵,连同他们身后的土地,瞬间被一分为二!
又一道长达数百米、深达数十米的巨大沟壑,凭空出现,横亘在蒙古溃兵的前方,彻底封死了他们下山逃窜的道路!
这道沟壑,比之前两道更加笔直,更加深邃,边缘光滑如镜,仿佛是天神用巨斧劈凿而成!
到了这一步,残存的蒙古士兵再也支撑不住了。
“噗通!”
“噗通!”
如同被砍倒的麦秆,成片成片的蒙古士兵丢掉了手中的武器,朝着李云的方向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用生硬的汉语或者蒙语哭喊着:
“神仙饶命!长生天饶命啊!”
“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来了!”
“饶了我们吧!”
他们不怕战死沙场,但那是在与看得见的敌人搏杀时。
面对这种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抗衡、如同天威般的力量,他们心中只有最原始的、对未知和毁灭的恐惧。
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单方面的神罚!
金轮法王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蒙古精锐,看着那两道如同天堑般的巨大沟壑,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所有的骄傲和倚仗,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李云仿佛没有看到那些跪地求饶的士兵,也没有再看金轮法王。
他迈开脚步,从容地穿过跪倒的人群,走到了浑身筛糠般抖动、却还强撑着没有从马背上掉下来的兀良合台面前。
兀良合台看着近在咫尺的李云,看着那双淡漠的眼睛,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李云看着他,声音平静,不含丝毫情感,如同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现在蒙古的大汗,是谁?”
兀良合台一个激灵,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颤抖的声音:“是……是窝阔台大汗……”
“窝阔台……”李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既然是窝阔台,那当初我在铁木真面前说过的话,他应该听得很清楚。”
他顿了顿,看着兀良合台惊恐的双眼,缓缓说道:“让他,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李云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多看兀良合台和金轮法王一眼,如同穿过无人之境,从容地从他们两人中间的空隙走了过去。
兀良合台和金轮法王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直到李云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兀良合台更是直接从马背上滑落。
幸存的蒙古士兵也如同劫后余生,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他们刚松了半口气的时候,一道悠远、宏大、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又仿佛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蒙古军士,禁止踏入终南山地界!”
这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在终南山的山谷间回荡,震得树叶簌簌落下,山石微微滚动。
所有蒙古士兵,包括兀良合台和金轮法王,都感到心神剧震,刚刚升起的半点侥幸心理瞬间被这如同神谕般的声音彻底碾碎。
第248章 第二次双修
空中那如同神谕般的声音缓缓消散,终南山山门前却依旧一片死寂。
郭靖、丘处机、黄药师、洪七公、周伯通……所有人,都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
他们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那两道纵横交错、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以及沟壑间和边缘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肉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的气息,但更浓的,是一种名为“震撼”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武功”二字的理解范畴。
那挥手间地裂山崩,那淡漠眼神下的生杀予夺,那飘然若仙又冷酷如魔的身影……
这一切,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了他们的脑海,恐怕此生都无法忘却。
直到兀良合台在金轮法王的搀扶下,狼狈地爬上另一匹无主的战马,带着颤抖嘶哑的声音下令收拢残兵,仓皇如丧家之犬般沿着未被沟壑阻断的侧翼山路逃离,众人才仿佛大梦初醒,缓缓回过神来。
看着蒙古大军丢下的无数旗帜、兵器和尸体,看着那两道如同天堑般守护在山门前的沟壑,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才猛地涌上心头。
“快!救治伤员!”郭靖首先反应过来,立刻开始指挥。
丘处机等人也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连忙组织还能行动的道士和丐帮弟子,搜寻幸存者,包扎伤口,收殓战死同门的遗体。
忙碌之中,众人心思各异,但都有一个共识。
终南山的浩劫,过去了。
而且,经此一役,有李云那句“蒙古军士,禁止踏入终南山地界”如同律法般铭刻于此,未来恐怕再也没有蒙古军队敢轻易踏足这片土地了。
只是,他们此刻还未完全意识到,今日所见所闻,一旦传扬出去,将会在江湖上,在天下间,掀起何等滔天巨浪。
…………
活死人墓前,一片宁静,与山门前的惨烈和喧嚣恍如两个世界。
小龙女、李莫愁、孙婆婆、洪凌波四人静静地站在墓门口。
山下的喊杀声、以及后来那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最后那道威严的声音,她们都隐约听到了。
孙婆婆和洪凌波脸上带着担忧和好奇,李莫愁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唯有小龙女,清冷的面容上依旧平静,只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一直望着下山的方向。
当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如同轻烟般飘然而至,轻盈地落在墓前时,小龙女的眼神几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她上前一步,白衣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声音依旧如玉石相击般清冷,但若是细听,却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都解决了?”
李云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刚才那场杀戮与他无关一般,轻松地点了点头:“嗯,解决了。”
他的目光落在小龙女身上,带着欣赏与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亲昵。
经过之前的双修和相处,两人之间似乎已经建立起一种无形的默契。
小龙女迎着他的目光,轻轻颔首,没有再多问山下具体发生了什么,直接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今日的双修吧。”
“好。”李云应了一声,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小龙女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入手处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那惊人的柔软与弹性。
小龙女身体微微一顿,却没有丝毫抗拒,反而顺势向他靠近了些许,清冷的容颜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耳根处却悄悄爬上了一抹极淡的粉色。
李云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再耽搁,身形一动,便揽着她,如同两只翩跹的白鹤,施展绝顶轻功,瞬间掠出古墓范围,朝着终南山人迹罕至的深处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站在墓口的洪凌波才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问道:“师父,孙婆婆,今天……我们不用去给师叔他们守护了吗?”
孙婆婆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摇了摇头:“不用了。经过今天这事,全真教那些牛鼻子,只要不是活腻了,是绝对不敢再去打扰李公子和姑娘的清修的。而且……李公子的本事,当真是通天彻地啊……”
李莫愁站在一旁,将师妹与李云之间那自然而亲密的互动尽收眼底,心中五味杂陈,那股酸涩感再次不受控制地涌起。
她默然转身,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幽暗的古墓之中。
现在,她只盼着师妹与李云的双修能尽快结束,这样,她梦寐以求的九阴真经才能到手。
至于其他……她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
终南山深处,一处飞瀑流泉、繁花似锦的隐秘山谷。
阳光透过交错的枝叶,在铺满柔软青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野花的清新气息,与山下的血腥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云和小龙女相对而立。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这一次的小龙女明显坦然了许多。
她抬起纤纤玉手,缓缓解开素白衣衫的束带。
动作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清冷韵律,却不复之前的僵硬与迟疑。
衣衫如同白云般层层滑落,逐渐露出其下掩盖的惊人美景。
阳光洒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泽。
她的脖颈修长如玉,锁骨精致分明,再往下,是骤然隆起的饱满弧度,虽不夸张,却形状完美,如同精心雕琢的白玉碗倒扣。
腰肢纤细,仿佛用力一折就会断掉,与圆润饱满的臀胯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双腿笔直修长,并拢处严丝合缝,勾勒出少女最纯洁又最诱惑的线条。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不着片缕,清冷的气质与这具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的玉体结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纯真与妖娆交织的极致魅力。
她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晕,眼神却依旧清澈。
只是在那清澈之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目光落在同样褪去衣衫、露出精壮身躯的李云身上时,那涟漪便轻轻荡漾开来。
李云的目光坦诚而带着欣赏,掠过她身体的每一处曲线。
他能感觉到,这一次,小龙女心中已没有了任何抵触,只有全然的信任与交付。
两人不再需要言语。
他们相视一眼,默契地走到一旁平坦光滑的巨石旁,相对盘膝坐下。
四掌缓缓相抵。
体内澎湃的真气与内力,再次按照玉女心经的玄奥路径,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深入、更加融洽的循环与交融。
山谷中,只剩下瀑布的轰鸣与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阳光温暖,岁月仿佛在这一刻变得静谧而悠长。
第249章 修成玉女心经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一个消息发酵,然后如同野火燎原般传遍江湖。
终南山前发生的一切,早已不再是秘密。只是口耳相传间,事实被添上了无数想象的翅膀。
有人说,亲眼见到白衣剑仙自九天而降,一剑分山,一语退万军,那是真正的神仙临凡,惩戒不敬的蒙古鞑子。
有人说,那是隐居终南山的古仙人出手,护佑一方水土,那两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就是仙人划下的界限,凡人不可逾越。
还有人说,那是全真教供奉的祖师显灵,施展无上道法,庇佑门徒。
各种传言越传越神,越传越广。
“白衣剑仙”、“终南仙人”的名号不胫而走,在无数茶楼酒肆、江湖角落被反复提及、惊叹、神往。
李云这个名字,反而在层层神话包裹下,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更像是一个传说中存在的符号。
整个江湖,都因这近乎神迹的事件而沸腾、而震撼。
…………
嵩山,少林寺。
古朴的禅院依旧保持着数十年来的宁静,仿佛与世隔绝。
一名中年僧侣脚步匆匆,穿过几重殿宇,来到方丈禅房外,低声禀报。
不久后,少林寺方丈天鸣禅师,召集了达摩院首座、罗汉堂首座、藏经阁首座等几位寺内核心人物。
禅房内,檀香袅袅。
天鸣禅师将得到的消息缓缓道来,他声音平和,但眼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异。
当听到“挥手间地裂山崩”、“剑气纵横数百米”、“一语喝退数千蒙古精骑”这些描述时,几位平日里古井不波的高僧,脸上也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消息来源可靠,多方印证,确实如此。”天鸣禅师最后说道,语气沉重,“而那人……若老衲所料不差,应当便是李云小师弟……。”
“李师弟……”
几位首座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
李云是他们师叔斗酒神僧晚年所收的关门弟子,辈分极高,算是他们的小师弟。
只是这位小师弟行踪飘忽,多年前便已离寺,再无音讯。
他们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位小师弟再次现身,竟是以这样一种石破天惊的方式!
“李师弟他……竟已到了这等境界?”达摩院首座声音惊讶。
他毕生钻研武学,深知那些描述意味着什么,那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武学的认知范畴。
藏经阁的老僧缓缓拨动念珠,低声道:“师叔他老人家学究天人,所传非凡。李云师弟能得师祖真传,有此造化,也是我少林之幸。”
话虽如此,禅房内却陷入了一阵沉默。
与有荣焉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担忧。
少林寺封山闭寺数十年,不问世事,只为求一份清净,避世间纷扰。
如今李云闹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江湖中人知晓他与少林的渊源,只怕这嵩山少室,再难有宁日。
“阿弥陀佛。”天鸣禅师长宣一声佛号,“此事,我等知晓便好。对外,绝不可提及李师弟与少林的关联。一切……随缘吧。”
众僧默默点头。
…………
终南山上,血腥气早已被山风吹散,但那两道巨大的沟壑依旧狰狞地横亘在山门前,无声地诉说着半月前那场惊世之战。
全真教上下花费了半个月时间,才勉强将战场清理完毕,安葬了战死的弟子,抚慰了伤员。
经此一役,全真教虽然损失不小,但声威却在江湖上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毕竟,他们是“神迹”发生的亲历者和受益者。
郭靖、黄蓉夫妇以及洪七公、黄药师等人,在协助全真教处理完后续事宜后,也准备告辞离开。
临行前,他们特意去了一趟活死人墓,希望能再见李云一面,当面致谢。
然而古墓石门紧闭,无论他们如何通报,里面都只有孙婆婆出来回应,只说李公子与龙姑娘正在清修,不见外客。
众人虽觉遗憾,但也知道高人行事,不可强求。
郭靖对着古墓方向郑重抱拳一礼,便与黄蓉率领丐帮弟子下山而去。黄药师与洪七公也各自飘然离去。
只有老顽童周伯通,被丘处机、王处一等师侄辈苦苦挽留了下来。
理由很充分:全真教经此大难,元气未复,强敌虽暂退,威胁犹在,急需一位武功绝顶、辈分崇高的长辈坐镇。
周伯通一听就头大,他最怕被束缚,但看着几个师侄恳求的目光,又想到师兄王重阳创下的基业,最终还是抓耳挠腮、唉声叹气地答应留一段时间。
只是整日唉声叹气,念叨着不好玩,闷死了。
此外,还有一件事。失踪了半个多月的甄志丙,自己回来了。
当他形容憔悴、面色惨白地出现在重阳宫时,丘处机等人先是勃然大怒,厉声斥责他私自逃离、打伤同门之罪。
但看着弟子那脸色惨白、仿佛精气神都被抽空的模样,责骂的话到了嘴边,又化作一声叹息。
甄志丙跪在殿前,没有辩解,只是叩首,声音沙哑而平静:
“弟子罪该万死,甘受任何责罚。如今,弟子已自除烦恼根。从今往后,弟子愿于后山思过崖潜心修道,了此残生。”
丘处机等人听到这话惊骇不已。
…………
终南山深处,那处飞瀑流泉的山谷中。
阳光和煦,鸟语花香。
李云和小龙女相对而坐,四掌缓缓分开,周身那氤氲蒸腾的奇异气息渐渐收敛、平复。
小龙女缓缓睁开眼眸,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仿佛蕴藏了两汪深潭,幽深而灵动,顾盼之间,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意自然而然地流淌,与她本身清冷的气质交织,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她的肌肤更加莹润光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机。
李云也同时睁眼,眼中神光内敛,气息渊深如海。
经过这半个月几乎不间断的深入双修,玉女心经的最后一重,终于被他们两人彻底练成。
小龙女的内力发生了质的飞跃,雄浑磅礴,运转如意,已然稳稳站在了当世武学的绝巅之列。
而李云自身也获益匪浅,真气更加精纯凝练。
更重要的是,这半个月朝夕相处,心神交融,共同攀登武学高峰的经历,已经彻底消融了两人之间最后那层无形的隔膜。
此刻,无需言语,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便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小龙女看着李云,嘴角微微向上牵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后绽放的第一朵雪莲,纯净而温暖。
她轻轻起身,动作自然流畅,白衣曳地,走到李云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微凉,却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
李云反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掌,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玉女心经已成,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这段奇妙的旅程中,抵达了一个全新的、亲密无间的境界。
山谷静谧,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与心跳声。
第250章 拜堂成亲?
与此同时,活死人墓深处,那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寒玉床上,李莫愁正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流转。
若有若无的强大内力在她经脉中按照特定的路线运行,让她的脸色在墓室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有几分奇异。
几天前,李云兑现了他的承诺。
或许是因为她在山谷外那场冲突中确实尽了护卫之责,也或许是看在她这些时日安分守己、甚至主动包揽了准备食物等杂务的份上,李云不仅将完整的九阴真经内功心法交给了她,还额外传授了几门精妙高深的武功。
李莫愁拿到梦寐以求的秘籍时,心中百感交集。
她清楚地知道,因为李云的存在,自己这辈子在武功上恐怕都难以超越师妹小龙女了。
最初的嫉妒和不甘,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现实的利益面前,渐渐被一种更为务实的想法取代。
既然无法超越,不如顺势而为。
与师妹处好关系,背靠李云这棵参天大树,未来能得到的好处,或许远比一本玉女心经要多得多。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中的执念似乎也淡了不少。
此刻,她正全心沉浸在九阴真经的玄妙之中,连徒弟洪凌波也得了她传授的部分功法,在一旁刻苦修炼。
…………
古墓入口处,李云和小龙女牵着手,如同外出归家的寻常爱侣,悄然返回。
一直守在墓口附近张望的孙婆婆,见到两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慈祥而欣慰的笑容。
她连忙迎上前:“李公子,姑娘,你们回来了。今天想吃些什么?老婆子这就去准备。”
李云没有开口,只是含笑看向身边的小龙女,将决定权自然交给了她。
小龙女感受到他的目光,清冷的容颜柔和了几分,对孙婆婆轻声道:“孙婆婆,今天就不用您忙碌了。我和李云……我们随便吃点就好。”
孙婆婆看了看两人紧握的手,又看了看小龙女眉宇间那抹与以往不同的光彩,心中了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连连点头:“好,好,老婆子知道了,不打扰你们。”她说着,便识趣地退回了墓室深处,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年轻人。
回到古墓中那间算是“厨房”的石室,两人确实只是简单地热了些之前留下的食物,围坐在小小的石桌旁。
过程很安静,没有太多言语,但一种淡淡的、温馨的气息却在两人之间流淌。
李云偶尔会给小龙女夹些她多看了一眼的菜蔬,小龙女则会轻轻“嗯”一声,低头小口吃掉。
只是李云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小龙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犹豫。
这半个月来,孙婆婆没少拉着小龙女说些体己话。
她将世俗间夫妻如何相处、何为真正的婚姻,絮絮叨叨地灌输给这个她从小带大、几乎不谙世事的姑娘。
孙婆婆是真心为小龙女打算,希望她和李云能有个名正言顺的结果。
这些话语,在小龙女原本单纯如白纸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颗石子。
自从与李云开始这奇妙的双修,两人心神相连,气息交融,李云的身影早已在她心中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这份关系注定不再单纯。
可是,“成亲”、“夫妻”这些字眼,对她而言,却意味着更多。
她从未想过要离开古墓,这里是她的家,是她全部的世界。
而孙婆婆试探着问她何时与李云成亲时,她沉默了。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云绝不会长久地留在这里。
她可是她又不想离开古墓。
对外面那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她内心深处依旧存着一份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看着明显有心事的小龙女,李云放下手中的筷子,温和地问道:“龙姑娘,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小龙女抬起眼眸,对上他关切的视线。
她性子单纯,不喜拐弯抹角,既然李云问了,她便将自己这些天的困扰,以及孙婆婆的话,还有自己的担忧,原原本本,用她那清冷而直接的语调说了出来。
李云听完,不由得愣了一下。
说实话,他来古墓的初衷是为了玉女心经,与小龙女的双修起初更像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这半个多月下来,两人虽亲密无间,但最多也就是牵手、拥抱,再无更进一步的举动。
他欣赏小龙女的纯粹,享受与她相处的宁静,却也并未深入思考过“成亲”这般世俗的仪式。
但此刻,看着小龙女那认真而带着一丝不安的眼神,他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意识到,对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女孩而言,“成亲”或许是她所能理解的、确认并维系两人关系最郑重的方式。
他沉吟片刻,握紧了她的手,语气坦诚而温和:“我确实无法长久留在古墓。但是……”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在我留在古墓的这段时间里,我愿意配合你,完成你想要的任何仪式。如果你觉得成亲能让你安心,那我们便成亲。”
小龙女听着他的话,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的坚定。
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明白了。我想和你成亲。这样,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好。”李云看着她,给出了简洁而肯定的答复。
当孙婆婆从李云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得几乎老泪纵横。
她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了古墓派据说还是祖师林朝英当年暗自备下的一套崭新的大红新郎新娘礼服,开始张罗着布置原本冷清的古墓。
李莫愁和洪凌波得知李云竟要与小龙女在古墓中拜堂成亲,震惊之余,心情复杂难言。
但很快,她们也加入了忙碌的行列,帮着孙婆婆悬挂红绸,点缀器物,试图让这幽深的古墓焕发出一点喜庆的气息。
站在略显喧闹起来的石室中,看着那套鲜艳夺目的新郎服,李云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他来到这终南山,本意只是为睿儿寻得玉女心经,却未曾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与小龙女,从最初的交易对象,到修炼伙伴,再到如今即将拜堂成亲……
这半个多月,他们一次次坦诚相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曾暴露在对方面前。
可奇怪的是,两人之间最亲密的接触,竟真的仅限于牵手与拥抱,连男女之间最寻常的亲吻都未曾有过。
这一切,就像一场光怪陆离却又自然而然发生的梦。
第251章 古墓花烛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小龙女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重视和执着。
她从孙婆婆那里仔细询问了世俗婚礼的所有流程和规矩,然后一丝不苟地要求李云和她一起遵循。
李云既然答应了一切配合,自然没有异议。
按照小龙女的要求,在拜堂的前一天,两人便不再见面,各自准备。
她甚至郑重地请出了祖师婆婆林朝英的牌位,摆放在一间特意收拾出来的、稍微宽敞些的石室中央。
同时,她也要求李云为他已故的师父斗酒神僧刻制一个牌位,届时一同供奉。
李云依言照办,用一块坚实的木头,亲手刻下了师父的名讳。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幽深的活死人墓中,难得地挂上了几缕鲜红的绸缎,几盏油灯也被换成了粗大的红烛,跳动的火光驱散了几分墓穴的阴森,带来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喜庆。
没有宾客盈门,没有锣鼓喧天,这场婚礼安静得几乎有些肃穆。
婚礼当天,小龙女穿上了那套不知存放了多久、却依旧鲜艳如火的凤冠霞帔。
大红的嫁衣将她原本清冷的气质衬托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金线绣成的凤凰图案在她周身蜿蜒,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绝无可能的雍容与端庄。
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将她倾世的容颜遮掩。
李云也换上了那套对应的大红新郎吉服。
当他看到孙婆婆搀扶着、盖着红盖头的小龙女缓缓走来时,心中不禁一动。
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经历拜堂成亲的仪式,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属于自己的女人,为他穿上这身象征着一生承诺的嫁衣。
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责任感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情绪,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孙婆婆作为唯一的“长辈”和司仪,站在林朝英和李云师父的牌位前,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欣慰。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带着庄重的仪式感:
“一拜天地!”——两人朝着古墓入口的方向,微微躬身。
“二拜高堂!”——转向两位祖师的牌位,再次行礼。
“夫妻对拜!”——李云与披着盖头的小龙女,面向彼此,深深地弯下了腰。
没有喧嚣的祝福,只有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和几人清晰的呼吸声。
婚礼简单、快速,却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郑重。
礼成之后,便直接被送入了“洞房”——一间同样简单布置过、铺着崭新大红被褥的石室。
石室内,红烛摇曳。
小龙女端坐在床沿,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大红盖头依旧遮挡着她的视线,只能看到自己放在膝上、微微蜷起的手指。
李云站在她面前,能听到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盖头下摆的金色流苏,然后缓缓向上掀起。
首先露出的,是线条优美的下颌,接着是那淡粉色、如同初绽花瓣般的唇,挺翘的鼻梁,最后,是那双在烛光映照下,仿佛蕴藏着星辰与秋水、带着一丝羞涩、一丝紧张,却又无比清澈坚定的眼眸。
嫁衣如火,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胜雪。凤冠的珠翠在她额前轻轻摇曳,流光溢彩。
平日里清冷如仙的容颜,此刻在红衣和烛光的烘托下,绽放出一种极致的、混合着纯洁与妩媚的风情,美得令人窒息。
李云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住,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从未想过,小龙女穿上嫁衣,竟会是这般模样。那种冲击力,远超乎他的想象。
小龙女被他那毫不掩饰的、炽热如火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下意识地微微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流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娇羞。
李云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向小腹,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解开那繁复嫁衣的束带。
然而,一只微凉柔软的手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小龙女抬起眼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坚持着程序:“交……交杯酒……还没喝。”
李云恍然,这才看到旁边石桌上早已备好的一个小酒壶和两只小巧的酒杯。
他压下心中的躁动,转身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小龙女手中。
手臂相交,目光纠缠。
两人仰头,将杯中略显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仿佛点燃了某种引线,让石室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更加灼热。
放下酒杯,李云不再犹豫。他俯身,一把将小龙女横抱起来。
小龙女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双臂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的颈窝。
将她轻轻放在铺着大红锦被的石床上,李云的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温柔。
他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那繁复嫁衣的层层束缚。
大红的礼服、绣花的襦裙、贴身的里衣……一件件滑落,如同剥开最珍贵的礼物外壳,逐渐露出内里那具他早已熟悉,此刻却因心境不同而显得无比诱人的玉体。
烛光在她完美的身体曲线上流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
白皙的肌肤因为紧张和羞涩泛着淡淡的粉色,如同上好的暖玉。
那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那骤然隆起的饱满弧度,那修长笔直的双腿……一切的一切,在此时此地,都充满了无声的邀请。
李云迅速褪去自己的衣衫,精壮的身躯覆了上去。
他低下头,终于第一次,深深地吻上了那两片微凉而柔软的唇瓣。
“唔……”
小龙女浑身一颤,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的气息霸道地入侵,唇舌带着灼热的温度,轻易地撬开了她因为紧张而紧闭的牙关,与她生涩的小舌纠缠在一起。
一种陌生而强烈的酥麻感瞬间席卷全身,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学习着,原本环在他颈后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内部仿佛点燃了一把火,越来越旺,烧得她口干舌燥,神智模糊。
一股陌生的空虚感和渴望从身体深处涌出,让她不自觉地微微扭动腰肢,一双手也无意识地在他坚实的背脊上抓挠着。
感受到她的生涩回应和身体的变化,李云的动作更加温柔而坚定。
他的吻逐渐向下,在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那颤巍巍的饱满弧度上,烙下一个个滚烫的印记。
小龙女抑制不住地从喉咙深处溢出细碎而压抑的呜咽,娇喘连连。
她什么都不懂,只能完全跟随他的引导,沉浸在这陌生而汹涌的情潮之中。
石室内,红帐摇曳,烛影昏黄,压抑而快乐的喘息与呻吟声渐渐响起,交织成一曲最原始也最动人的乐章。
石室外,原本想来听听动静的孙婆婆,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声响,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倍感欣慰地悄悄退走了。
而同样好奇跟过来的李莫愁和洪凌波,刚靠近就听到了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师徒俩瞬间脸色爆红,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头也不回地仓皇逃离,再也不敢多停留一刻。
幽深的古墓通道中,只剩下那隐约的、旖旎的声响在轻轻回荡。
第252章 新婚蜜月
清晨微光透过石室上方特意留出的细小通风口,在昏暗的室内投下几缕纤尘浮动的光柱。
石床上,李云率先醒来,臂弯里是依旧沉睡着的小龙女。
她侧身蜷缩在他怀里,乌黑的长发如同绸缎般铺散在枕上,也遮掩了部分她裸露的香肩。
与昨日拜堂前相比,此刻的小龙女眉眼间那抹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似乎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被雨露充分滋润后的娇慵与柔媚。
少女的青涩已然褪去,眉梢眼角悄然染上了属于女人的、初绽的风情。
小龙女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时的迷茫过后,昨夜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肌肤相贴的触感,灼热的呼吸,还有那陌生而汹涌的、几乎将她淹没的浪潮……
她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孙婆婆口中“完整的夫妻”、“完整的女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且,她发现了一件让她此刻想起来依旧耳根发烫的事。
李云这个家伙,根本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正经!
昨夜后半夜,他竟然……竟然哄着她重新穿上了那套繁琐的大红嫁衣,然后就在她身着嫁衣的情况下,又一次……
当时那种羞耻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刺激交织的感觉,让她在晕晕乎乎中竟没有拒绝。
现在回想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
难道……自己骨子里也并非那么清心寡欲,也藏着某种和她这位新婚夫君一样的……荒唐念头?
这个认知让她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脖颈。
李云低头,正好捕捉到她脸上那抹动人的羞红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与羞涩。
他手臂收紧,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低笑道:“醒了?”
他也没想到,这位看似清冷如冰的龙姑娘,在褪去所有防备后,竟会展现出如此极具反差的一面。
她的身体敏感而诚实,在情动之时,那细碎的呜咽、无意识的迎合,以及后来那带着哭腔的哀求……都与他平日里认识的她判若两人。
这种冰与火交织的反差,让他深深着迷,欲罢不能。
小龙女轻轻“嗯”了一声,把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胸膛,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混合着淡淡男子气息的味道。
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这静谧而亲昵的清晨时光。
身下原本喜庆的大红锦被早已凌乱不堪,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腻歪了好一阵,两人才起身准备沐浴。
石室旁就有一处引来的活水泉眼形成的浅池。
当微凉的泉水漫过肌肤,缓解了些许疲惫与黏腻时,看着水中彼此倒映的身影,目光不经意间交汇,便又黏着在了一起。
李云伸手将她湿漉漉的长发拨到肩后,手指抚过她光滑的背脊。
小龙女身体微颤,却没有躲闪,反而抬起水汽氤氲的眸子望着他,那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懵懂的诱惑。
水波荡漾,很快,低低的喘息与水流声再次交织在一起……
…………
古墓中,孙婆婆、李莫愁和洪凌波三人早已“起床”,或者说,她们几乎一夜未眠。
古墓结构特殊,声音不易消散,昨夜那间新婚石室里隐约传来的、时而婉转时而压抑的声响,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幽深的墓道中,让她们想不听都不行。
孙婆婆是欣慰中带着些许尴尬,早早避得远远的。
而李莫愁和洪凌波则是面红耳赤,心神不宁,几乎打坐调息都无法入定。
好不容易捱到天色微明,那令人心浮气躁的声音似乎停歇了,没想到清晨时分,竟又隐约响了起来……
李莫愁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终只能无奈地闭上眼,强行压下心中那翻腾不休的复杂情绪。
洪凌波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当李云和小龙女神清气爽地从沐浴处出来,简单用了些孙婆婆准备好的早膳时,孙婆婆看着小龙女那明显与往日不同的气色和眉宇间藏不住的春意,笑得合不拢嘴。
而李莫愁和洪凌波则全程低着头,不敢与他们对视,匆匆吃完便借口练功溜走了。
新婚燕尔,正是情浓之时。
尤其是初尝禁果的小龙女,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李云身边,那双清冷的眸子如今总是下意识地追寻着他的身影,带着全然的依赖与眷恋。
李云见她如此,心中怜爱,便提议道:“整日待在古墓中也闷,终南山范围广阔,景色绝佳,我们不如就在这山中游玩些时日,就当是……度我们的蜜月了。”
“蜜月?”小龙女对这个词感到新奇。
“嗯,就是新婚之后,夫妻二人单独相处,游山玩水的一段快活时光。”李云解释道。
小龙女眼睛微亮,她虽不喜外界纷扰,但与李云单独在终南山中,却是她愿意的。
她点了点头:“好。”
于是,两人稍作收拾,便携手离开了古墓,投身于终南山连绵的翠色之中。
他们不再执着于修炼,而是像一对最寻常的伴侣。
饿了,李云便施展身手猎些野味,寻些山菌,升起篝火烤制,两人分食。渴了,便掬一捧清冽甘甜的山泉。累了,便寻一处干燥的草地或山洞相依休息。
他们在人迹罕至的深潭边嬉水,水花溅起,映照着小龙女难得开怀的笑颜。
在开满无名野花的山坡上相拥,看云卷云舒,听风过松涛。
在飞瀑旁的巨石上,李云将她揽在怀中,指着天边的彩虹,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引得她耳根泛红,轻轻捶打他的胸膛。
终南山的许多角落,都留下了他们依偎的身影、交握的双手、以及……
在月色星光下,于柔软草地或隐秘山洞中,那压抑而快乐的、属于新婚夫妻的私密低语与缠绵痕迹。
这段远离尘嚣、只有彼此的山野时光,如同最醇厚的美酒,让两人的感情在身体的亲密交融与心灵的相互陪伴中,迅速升温,愈发深厚。
只是……
说好的蜜月,才过了半个月,小龙女却求着李云提前返回。
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李云这家伙,实在是……过于荒唐,虽然她……似乎也没有拒绝,可是,真的受不住了。
第253章 小龙女赶走李云
回到古墓后的日子,表面上看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这份平静之下,涌动着只有李云和小龙女两人才懂的暗语。
白天,他们依旧各自修炼,或是在古墓中漫步,言语交谈并不比往常多多少。
可他们的眼神却与过去完全不同了。
李云的目光落在小龙女身上时,总是带着化不开的温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热。
而小龙女,那双清冷的眸子在触及李云时,会不由自主地泛起涟漪,眼波流转间,情意绵绵,再无半分从前的疏离。
真正的“交锋”总是在夜晚降临之后。
那间作为新房的石室,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战场,也是极乐的乐园。
明明白天两人还曾一本正经地约定,说修炼要紧,需得节制。
可一旦夜幕垂下,石门合拢,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证便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迅速消融。
往往是李云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或是小龙女一个看似无意的靠近,那点名为“节制”的念头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衣衫褪去,气息交融,压抑的喘息与细碎的呜咽便成了夜晚的主旋律。
古墓的寂静被打破,只剩下彼此间最原始、最亲密的纠缠。
每一次,都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直到筋疲力尽,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这般“不知节制”的日子又过了十几天,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这夜夜笙歌不得不戛然而止。
这一日清晨,小龙女在用早膳时,闻到平日里觉得清香的食物气味,竟莫名地一阵反胃,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孙婆婆经验老道,见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连忙上前仔细询问。
李云也立刻放下了碗筷,紧张地看着她。
经过孙婆婆的确认,以及小龙女自己内视感知体内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与她血脉相连的新生气息后,一个事实摆在眼前——
小龙女怀孕了。
得知这个消息,李云先是涌起一股巨大的欣喜,这是他与小龙女血脉的延续。
但紧接着,一丝惊讶也随之而来。
他本以为小龙女常年居于古墓,在寒玉床上修炼,体质偏寒,不易受孕,没想到……
孙婆婆、李莫愁和洪凌波三人也是反应各异。
孙婆婆是纯粹的激动和欣慰,看着小龙女,仿佛看到了古墓派未来的希望,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李莫愁和洪凌波在最初的震惊后,心底竟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晚上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段时间,她们被隔壁石室夜夜传来的动静折磨得不轻,后来干脆抱着被褥跑到离得最远的墓室去睡,才勉强得以安眠。
喜悦过后,现实问题接踵而至。孙婆婆拉着小龙女,语重心长地叮嘱:
“姑娘,如今你有了身孕,头三个月最是要紧,为了孩子平安,那些……那些夫妻间的事,可万万不能再做了。”
小龙女听着,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两抹红云,但她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清冷矜持,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如常:“孙婆婆,我知道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神情有些恍惚。
这里……
有了她和李云的孩子?
一种奇异而温暖的感觉在心间弥漫开来。
但与此同时,一想到接下来漫长的时日都不能与李云亲近,心底深处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和……渴望。
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晚在他怀抱中的温暖与悸动。
李云将她的细微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他理解小龙女,她禁欲清冷了十几年,一朝尝到情爱的极致滋味,正是食髓知味、难以割舍的时候。
现在因为怀孕而要骤然中断,对她而言,确实是个不小的考验。
然而,让李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小龙女主动找他谈了起来。
她靠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的衣襟,声音比平时更低柔些:“李云……我……我有点怕。”
“怕什么?”李云揽着她,轻声问。
“怕……控制不住自己。”小龙女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带着一丝难得的羞赧和坦诚,“你在我身边,我……我总会想靠近你。孙婆婆说了,那样对孩子不好。”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继续说道:“所以……你能不能,先离开古墓一段时间?等我……等我稳定些,或者……等孩子出生后,你再回来?”
李云愣住了。
他这是……被自己的新婚妻子“赶”走了?
一股哭笑不得的郁闷感涌上心头。
但看着小龙女那混合着担忧、不舍却又无比认真的眼神,那点郁闷又化作了理解和一丝无奈的释然。
确实,两人正值新婚燕尔,情热如火,天天同床共枕却要恪守界限,对彼此都是煎熬。
暂时的分离,或许是对她和孩子最好的保护。
而且,和长公主李芸瑞的雍容华贵、战荳荳的飒爽英气、海棠朵朵的异直率、司里里的温婉依人都不一样。
小龙女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清冷与妖娆交织、纯真与依赖并存的极致反差的气质。
这种气质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也时常难以把持。
离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也好。
“好。”李云最终点了点头,将她搂紧了些,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我正好也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你安心在古墓养胎,我会尽快回来看你。”
他仔细交代了孙婆婆和李莫愁要好好照顾小龙女,又留下了些安胎固元的丹药。
第二天,在小龙女依恋又不舍的目光中,李云独自一人走出了活死人墓。
他没有立刻动用瞬移能力返回另一边的世界。
心中还挂念着另一件事。
在回去之前,他还要去嵩山少林寺,祭拜一下师父斗酒神僧。
第254章 异变
离开终南山,李云再次踏入嵩山地界,熟悉的山水气息扑面而来。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打算,径直去市集上买了三只刚出炉、香气四溢的烤鸡,又搬了三坛当地最烈的烧酒,这才悄然潜回少林寺。
嵩山少室,依旧笼罩在一片避世的宁静之中。
李云没有惊动寺内任何僧人,身形如同鬼魅,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后山,那片埋葬着少林历代高僧的塔林深处。
在一座看似寻常、却打扫得格外干净的青石塔墓前,他停下了脚步。
墓碑上并未刻名,但他知道,这里长眠着他的师父,斗酒神僧。
他默默地将准备好的三只油光发亮、香气扑鼻的烤鸡,和三坛泥封未动、却酒香隐隐透出的上好佳酿,一一摆放在墓前。
然后,他收敛了平日里的随意,神情变得郑重,对着墓碑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拜完之后,他脸上那点郑重便烟消云散,很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墓前的石阶上,随手拿起一只烤鸡,扯下一条肥美的鸡腿,大口咬了下去。
接着拍开一坛酒的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
“师父,徒儿来看你了。”他一边咀嚼着,一边对着墓碑含糊不清地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跟活人聊天,“反正您老人家在下面也吃不到喝不到,放在这儿风吹日晒也是浪费,徒弟我就代劳了,您没意见吧?”
他顿了顿,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
“对了,您在那头混得怎么样?当初您可是拍着胸脯说要去西天找佛祖辩经论道的,没被佛祖他老人家说得哑口无言,罚您面壁去吧?要是辩不过,可别说是我的师父,丢人。”
他就这样,一口肉,一口酒,对着冰冷的墓碑,絮絮叨叨地说着些没大没小的话。
说着终南山的雪,说着古墓里的寒玉床,说着那个清冷又动人的白衣女子,说着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将这段时间的经历,用他独有的方式,分享给这位亦师亦友、早已离世的亲人。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酒坛渐渐见底,烤鸡也只剩下骨架。
就在他准备将最后一点酒喝完便起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灰色僧袍、面容朴实的中年和尚,带着几分激动和恭敬,缓步走了过来。
正是觉远。
自一个多月前,他在后山发现祭拜痕迹,猜到是李云回来过,后来又听闻终南山的惊天传闻,他便隐隐有种预感,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师叔,或许还会再回少林。
因此,他时常来后山转转,没想到今日真的遇上了。
“弟子觉远,拜见小师叔。”觉远走到近前,双手合十,深深一礼。
李云抬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意地摆了摆手:
“是觉远啊,不必多礼。来来来,坐下,还剩点酒,要不要来一口?”他晃了晃手中见底的酒坛。
觉远连忙摇头,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多谢小师叔,弟子是出家人,戒律在身,不敢破戒。”
李云也不勉强,自己将最后一口酒饮尽。觉远这才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小师叔,弟子近日修炼《九阳神功》,于‘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一处总觉滞涩,运转之时,内力偶有躁动,不知……”觉远没有过多寒暄,直接提出了自己在武学上的困惑。他知道李云时间宝贵,机会难得。
李云闻言,点了点头。
九阳神功虽是他师父所创,但觉远能凭借自梵文《楞伽经》夹缝中的译本自行修炼到如今地步,资质和心性都属上乘。
他当下便针对觉远提出的问题,结合自身理解,深入浅出地讲解起来。
他的指点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核心,让觉远茅塞顿开,许多以往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此刻豁然开朗。
觉远听得如痴如醉,连连点头,看向李云的目光更加崇敬。
一番解惑下来,天色已近黄昏。烤鸡只剩骨架,酒坛也已空空如也。
李云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着的草屑和灰尘,对觉远道:“好了,今日便到此吧。你好生修炼,九阳神功奥妙无穷,练到深处,自有乾坤。”
觉远连忙起身,合十道:“多谢小师叔指点迷津,弟子铭记于心。”
他没有问李云要去往何处,也没有挽留。
他深知,无论是当年的师叔祖斗酒神僧,还是眼前这位小师叔,都是超然物外、不受世俗规则束缚的真性情之人,他们的去处,非是自己可以过问的。
李云对他笑了笑,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塔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下了嵩山,李云在山脚小镇寻了间干净的客栈,要了间上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酒气和风尘。
躺在温热的水中,他心神放松,开始沟通体内那玄妙的时空印记,准备返回另一边的世界。
心中默念,时空转换的感觉瞬间袭来。
然而,就在意识恍惚、即将彻底脱离这个世界的刹那,一种极其细微却绝对异常的滞涩感,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在他感知中荡开了一圈涟漪。
下一刻,他已然置身于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但情况……不对!
非常不对!
穿越之前,他明明是慵懒地躺在侍女听竹温暖柔软的怀中,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感受着她羞赧却温柔的怀抱。
可现在——
他竟然是直接站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房间里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听竹的身影!
而且,以往他穿越到射雕世界,无论那边过去多久,这边世界的时间都如同被冻结一般,他回归的瞬间,就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这边不会有分毫改变。
可这一次……
李云猛地环顾四周。
房间里的陈设依旧,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长时间无人居住才会有的微尘气息。
窗边的软榻上,原本应该铺着的柔软垫子,此刻看上去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根本不像是刚刚还有人坐卧过的样子。
他心头一沉。
这个世界的时间,没有静止!
它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同样……流逝了!
第255章 她们的担忧
感知如同无形的潮水,以李云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庞大的中都城。
城中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甚至每一个人细微的气息与动静,都在他浩瀚的精神力下一览无余。
瞬间接收和处理着海量的信息,李云眉头微蹙,很快便大致明白了现状。
在他穿越到神雕世界的这两个月里,庆余年世界的时间,竟然真的在同步流逝!
————
此刻,皇宫深处,御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南庆女帝李芸瑞端坐于龙椅之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下方,陈平、范贤、言兵云以及北齐方面的沈重四人垂首而立,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废物!一群废物!”李芸瑞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冰冷和压抑不住的暴怒,“监察院、监察司、锦衣卫……天下耳目都在你们手上,都快两个月了!连个人都找不到!他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她的手指紧紧扣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口微微起伏,眼中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焦躁和戾气。
李云不在的这近两个月,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爆发。
陈平低着头,不敢辩解。范贤眉头紧锁,同样毫无头绪。
言兵云和沈重更是压力巨大,他们负责的范围虽广,但一位大宗师若是有心隐藏,又岂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朕再给你们三天时间……”李芸瑞的声音愈发森寒,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疯狂,“若是再找不到……”
她的话未说完,却让陈平等人心头一凛,感受到了实质般的杀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李芸瑞猛地顿住了。
她身为大宗师的敏锐感知,捕捉到了御花园方向传来的一丝极其熟悉、让她魂牵梦绕的气息!
脸上的暴怒和冰寒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瞬间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
她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身形一晃,便已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直接撞开了御书房紧闭的大门,朝着御花园的方向疾掠而去,留下殿内面面相觑、一脸茫然的陈平四人。
“这……女帝陛下她?”言兵云有些愕然地抬头。
范贤最先反应过来,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松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老李那个家伙……回来了。”
听到这话,四人都松了一口气。
…………
御花园中,李云刚弄清楚大致情况,正准备动身去寻李芸瑞,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月亮门洞处。
是秋梧。
她挺着硕大的肚子,行动已颇为不便,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正慢慢地走着。
当她无意间抬眼,看到站在花园中央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直到确认那并非幻觉,积蓄了将近两个月的担忧、思念和委屈瞬间决堤。
“公子!”
她哽咽着唤了一声,也顾不得身子沉重,挣脱了侍女的手,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朝着李云踉跄地跑来。
“秋梧!”李云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迎上前,在她跌倒前稳稳地扶住了她,“小心身子!”
他扶着她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尤其是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怜惜。
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柔声道:“别哭了,我回来了。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公子……奴婢……奴婢还以为您……”秋梧抽噎着,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又会消失,“不要我们了……”
周围的侍女们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看到李云归来,个个脸上都露出激动万分的笑容,纷纷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哽咽的喜悦:“王爷!是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燃烧的火焰,以惊人的速度掠入御花园!
正是李芸瑞。
她停在几步开外,胸口微微起伏,那双凤眸死死地盯着李云,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感。
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被抛下的怨怼,更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她没有像秋梧那样扑过来,只是站在那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强行维持着女帝的威仪,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还知道回来?”
她的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将李云点燃,那其中蕴含的偏执和依赖,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李云看着她,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这次“失踪”怕是让她担心坏了,也刺激到了她内心深处最不安的那根弦。
他正要开口安抚。
几乎是前后脚,另外几道身影也匆匆赶到了御花园,是听竹、海棠等侍女。
不久后,得到的消息的战荳荳也来到了南宫。
“李云!”
一声带着惊喜和些许嗔怪的呼唤传来,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战荳荳大步走了进来。
她看到李云,眼中闪过明亮的光彩,但随即又故意板起脸,哼了一声:“你还知道现身?这两个月跑哪里野去了?知不知道……”
她话说到一半,目光扫过李芸瑞那危险的眼神,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抱着手臂,别过头去,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紧接着,一道洒脱的身影如同清风般跃入花园,是海棠哚哚。
她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到李云,眼睛一亮,直接笑道: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这南宫怕是要被某位女帝给拆了!”
最后进来的是司里里,她脚步轻柔,脸上带着温婉而柔情似水的笑容,走到李云身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思念和安心。
一时间,御花园中,几位性格迥异、却都与李云有着深刻羁绊的女子齐聚,目光都聚焦在中央的李云身上。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而复杂,喜悦、幽怨、激动、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李云看着她们,感受着这久违的、却又带着一丝火药味的“热闹”,心中百感交集。
这次的回归,似乎比他预想的要……“精彩”得多。
第256章 李云瑞的恐慌
李云的归来,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连日笼罩在中都城上空的厚重阴霾。
御花园里原本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侍女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当海棠哚哚按捺不住好奇,问出“你这消失的五十二天到底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时,李云心中微微一动。
五十二天?他在神雕世界明明度过了五十五个日夜。
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
看来他刚穿越过去时,这边的时间确实静止了三天,之后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才趋于同步。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稍安,至少不是完全失控。
很快,得到消息的孩子们也在乳母和侍从的陪伴下,叽叽喳喳地跑进了御花园。
看到李云的身影,孩子们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一群欢快的小鸟,欢呼着“爹爹”、“父王”,纷纷扑过来,紧紧簇拥在他的腿边,仰着小脸,七嘴八舌地诉说着思念。
李云心中一片柔软,蹲下身,将孩子们一一揽入怀中,温声安抚着。
他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又看向周围虽然神色各异、但眼中都难掩关切的女人们,一种名为“家”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他当即吩咐下去,今晚在南宫设家宴,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一家人。
晚宴的气氛温馨而融洽。
李云细心照顾着临近产期、行动不便的秋梧,也不忘给每个孩子夹他们爱吃的菜。
他并没有过多解释自己消失的原因,只是用行动表达着歉意和回归的喜悦。
李芸瑞坐在主位,大部分时间沉默着,但紧绷的嘴角柔和了些许,偶尔也会给李云布菜,只是那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不太自然的平静。
战荳荳依旧嘴硬,但眼角的笑意藏不住,海棠哚哚最为洒脱,谈笑风生,司里里则始终温柔地注视着李云,默默传递着她的思念。
夜色渐深,家宴散去。
众人都很清楚,今夜的李云,必然是属于那位压抑了太久、情绪已濒临临界点的南庆女帝。
没有人提出异议,战荳荳、海棠哚哚和司里里都默契地带着自己的孩子,安静地离开了南宫。
当所有人都离去,偌大的宫殿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李芸瑞没有说话,她只是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李云的手腕。
她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克制着什么。她没有看他,只是牵着他,一步步走向她的寝宫。
寝宫后的香水塘依旧水汽氤氲,温暖的湿气弥漫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馨香。
李芸瑞依旧沉默着,她动作有些僵硬地开始为李云解开衣衫的扣子,接着是自己的。
整个过程,她都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但当她的指尖偶尔划过李云裸露的皮肤时,那轻微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触感,暴露了她内心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两人滑入温热的池水中。
李芸瑞拿起柔软的丝巾,开始为李云擦拭身体。
她的动作很轻,很仔细,从宽阔的肩背到结实的胸膛。
“听竹最先发现你不见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近乎耳语,平铺直叙,听不出什么波澜,“她以为你只是临时起意去了别处,没敢声张。”
李云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感受着丝巾划过皮肤带来的细微痒意,以及她指尖那若有若无的冰凉。
“到了晚上,你没回来。”她继续说着,手上的动作未停,“朕问遍了宫里的人,没人知道你的去向。你以前……从不会这样。”
她的语气依旧平稳,但李云能感觉到,她擦拭他后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朕等了三天。”她说,“三天后,朕让监察院和监察司去找你。陈平、范贤、言兵云……他们翻遍了南庆,没有你的消息。”
丝巾滑到他的手臂,她的指甲在某个瞬间,无意识地刮过他的皮肤,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几乎感觉不到的红痕。
“朕去找了战荳荳,让她动用北齐锦衣卫的力量。沈重的人也出动了,南庆、北齐、北蛮……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所有你能联系上的人……都没有。”她的声音里开始渗入一丝极淡的、被强行压制的沙哑,“就好像……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样。”
李云的心微微揪紧。他能想象得到,当所有寻找都石沉大海时,以李芸瑞对他的偏执和依赖,会陷入怎样的恐慌和暴怒。
“我们以为,是神庙,范贤还让伍竹去了一趟神庙,但是神庙回应,说没有你的消息……后来……朝政停了。”她轻轻地说,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很多事情断了。朕管不了……朕只要找到你。”
她拿起水瓢,舀起温水,缓缓淋在他的肩头。水流顺着他的肌理滑落。
“战荳荳找到朕,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这里的“我们三个”,显然是指她、战荳荳和海棠哚哚,“不能乱。你想要的天下还没真正一统,不能出岔子。所以,朕把朝政暂时交给了战荳荳,朕和海棠哚哚,带着最精锐的人手,亲自出去找你。”
她的叙述越来越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但李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水面之下,那汹涌的、即将冲破堤坝的黑暗潮汐。
因为她为他擦拭胸膛的手,此刻正停留在他心口的位置,指尖微微用力,隔着皮肤和肌肉,仿佛能触碰到他跳动的心脏。
“我们找了很多地方,想了所有你可能去的理由……都没有。”她抬起眼,看向李云。
氤氲的水汽中,她的眼眸湿漉漉的,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恐惧、失而复得、以及某种濒临爆发边缘的疯狂占有欲的复杂情绪。
她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令人心颤的温柔:“你知道吗?朕差点……。”
说话间,她的指甲又一次,在不经意间,轻轻刮过了他锁骨下方的皮肤。
李云看着她,心中没有畏惧,只有无尽的心疼和纵容。
他伸出手,覆上她停留在自己心口的那只微凉的手,轻轻握住。
“我回来了。”他看着她那双压抑着风暴的眼睛,声音沉稳而肯定,“睿儿,我就在这里。”
李芸瑞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眼中翻腾的情绪似乎被这句话稍稍抚平了一些,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偏执和不安,显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彻底消除的。
她重新低下头不再去看李云的眼睛,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是,她的力道越来越大……
第257章 炽热的惩罚
察觉到怀中身躯的颤抖越来越剧烈,那压抑在平静表象下的风暴即将失控,李云不再犹豫,双臂用力,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两人紧密相贴的动作,使得浴池中的温水哗啦作响,荡开一圈圈激烈的涟漪。
没有了任何衣物的阻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膛下那颗狂跳的心脏,以及那丰腴柔软、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曲线紧密压在自己身上的惊人触感。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两人,却无法熄灭骤然升腾的温度。
很快,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灼热而急促,耳鬓厮磨间,气息交融。
李芸瑞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猛地跨坐到了李云的大腿上,双臂如水蛇般紧紧缠绕住他的脖颈。
那双凤眸之中,之前强行压抑的怒气与一种近乎燃烧的炽热情感彻底交融,毫不掩饰地死死锁住李云的眼睛。
“云儿,朕……”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危险的沙哑,似乎想要宣示什么,或者发出最后的通牒。
但李云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
他直接低下头,精准地捕获了她那微微开启、嫣红而湿润的双唇,将后面所有可能伤人或自伤的话语,尽数堵了回去。
这是一个带着安抚,却又充满不容置疑力量的吻。
李芸瑞起初似乎想要挣扎,喉间发出模糊的呜咽。
但很快,那紧绷的身体便软化下来,转而更加热烈地回应,带着一种近乎啃咬的力度,仿佛要将这两个月来的恐惧、愤怒和思念,全部通过这个吻烙印回去。
李云一手稳稳托住她饱满圆润的臀部,另一手环住她的背脊,就这样抱着她从浴池中霍然起身。
水珠从两人身上簌簌滚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溅开细碎的水花。
他甚至来不及,或者说无意去擦拭,一边持续着这个深吻,一边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走向那张宽大而柔软的龙榻。
一场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欢愉,在这南庆女帝的寝宫中骤然降临。
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寝殿内回荡的声音少了些许婉转缠绵,多了几分近乎搏斗般的激烈与失控。
李芸瑞似乎抛弃了所有的矜持与克制,那带着泣音却又毫不压抑的呻吟与喘息,如同最烈的酒,彻夜回荡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宣告着她的主权,也宣泄着她积压已久的情绪。
寝殿外,以春梅为首的数名侍女垂首恭立,安静地侍候着。
听着里面传出的、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激烈声响,侍女们个个低着头,脸颊绯红,但眼中却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她们太了解这位女帝的性子了。
王爷这次消失这么久,触碰了女帝最不能碰的逆鳞,以女帝那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和暴戾起来不管不顾的性格……王爷今晚,怕是要吃大苦头了。
她们甚至暗暗做好了准备,随时听召进去收拾残局,或者传唤医女。
然而,寝殿内正在发生的一切,却与侍女们的担忧截然不同。
确实不同。
面对李云长达近两个月的“失踪”,李芸瑞心中积郁的怒火与不安几乎要将她焚毁。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往极端时那样,试图在李云身上留下惩罚性的伤痕,或者用任何带有折辱意味的方式对待他。
她的“惩罚”,以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激烈、也更加……榨取的方式呈现。
在这场由她完全主导的、近乎疯狂的欢愉中,她仿佛化身成了贪婪的掠食者,又像是要将自己彻底燃尽的飞蛾。
她不知疲倦地索求,用尽一切方式纠缠,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燃烧着灼人的火焰,里面清晰地写着她的意图——
她要榨干他!
她要通过这种极致的占有,来确认他的存在,来填补内心的空洞,来惩罚他带给她的恐惧!
她要让他记住,记住这一次的“教训”,记住她所能带来的、既是极致欢愉也是极致折磨的感受。
而对于身下的李云而言,他清晰地读懂了李芸瑞眼中所有的情绪。
面对这个从小照顾他长大、与他羁绊最深、性格也最为极端偏执的女人,他心中没有半分抗拒,只有全然的接纳与纵容。
他知道,这是她表达愤怒和不安的独特方式,是她索求安全感的一种扭曲却真实的途径。
于是,他收敛了自身的力量,放弃了所有的主动权,只是默默地、无限包容地配合着她的一切。
任由她如同暴风雨中的女王,在他身上掀起一阵又一阵惊涛骇浪,任由她用这种近乎自我毁灭般的激烈,来宣泄所有的负面情绪。
他像一个最稳固的港湾,承受着风暴的冲击,直到那风暴渐渐耗尽力气,直到那疯狂燃烧的火焰,慢慢熄灭,最终化为平静的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寝殿内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歇,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粗重而疲惫的喘息声。
李芸瑞伏在李云的身上,浑身香汗淋漓,原本白皙的皮肤泛着剧烈运动后的诱人粉红。
她长长的睫毛垂着,遮挡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但那紧紧缠绕着他的四肢,依旧带着一丝不肯放松的力道。
她没有说话,李云也没有。
寝宫内弥漫着一种激烈过后的奇异宁静,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无需言语的默契。
李云知道,这场另类的“惩罚”或许暂时画上了句号,但她心中那根被拨动的弦,恐怕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陪伴,才能慢慢恢复平静。
天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泛起晨曦的微光,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射入寝殿。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逐渐平缓的心跳,知道今夜,至少此刻,风暴已经过去了。
第258章 长公主的转变
李云静静地躺着,怀中是已经沉沉睡去的李芸瑞。
她均匀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带着温热的气息。
若是依照往常,以她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精力和对他近乎贪婪的索取,这场缠绵绝不会仅仅持续一夜便告终,她定会缠着他,在寝殿内耳鬓厮磨数日方休。
但这一次不同。
李云消失的近两个月里,担忧、愤怒、恐惧以及亲自外出寻找的奔波,早已耗尽了她的心神。
极度的情绪起伏和身体上的劳累,让她此刻睡得格外深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即便如此,即使在睡梦之中,她环抱着李云脖颈的双臂依旧收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松懈。
而她整个人几乎是完全趴在李云身上。
这就导致了,固定着两人的插销锁一直没有解开。
李云的双臂自然地环在她光滑而丰腴的脊背上,指尖能感受到她肌肤细腻温润的触感。
他没有动弹,怕惊扰了她的睡眠,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与她一同沉浸在这暴风雨后的宁静里。
寝殿外,听到里面彻底没了动静,春梅和莺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
两人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步履极轻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向龙榻靠近。
走近后,看到榻上紧密相拥、被翻红浪的景象,两人脸上都不由得泛起红晕,但并未显得过于惊讶。
这样的场景,她们早已不是第一次见。
她们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一些在昨夜激烈中被不慎扯坏或弄乱的物件,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随后,她们取来柔软干净的锦被,极其小心地覆盖在李云和李云瑞身上,确保不会吵醒他们,这才拿着那些破损的布条,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殿。
出来后,春梅安排了另外两名侍女值守,自己和莺儿则先去休息,准备轮换。
整个南宫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安静。
太阳逐渐升高,司里里和海棠哚哚领着几个孩子来到了南宫。
孩子们叽叽喳喳,想要找父亲和云瑞娘亲。
守在殿外的侍女见状,连忙轻轻摇头,示意里面还未起身。
司里里和海棠哚哚会意,便柔声哄着孩子们,转而带他们去御花园玩耍。
“父亲和云瑞娘亲还没有起床吗?”年纪稍大的战云旗仰头问道。
司里里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柔声道:“父亲和云瑞娘亲前些日子太忙碌了,非常疲倦,需要多休息一会儿。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好吗?”
孩子们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海棠哚哚抱着自己的女儿,闻言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对司里里说:“看吧,我就说没那么早。按以往的经验,他俩不腻歪个三天三夜,怕是舍不得出那个门。”
司里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孩子们还在,不要口无遮拦。
海棠哚哚耸耸肩,不再多说,转而笑嘻嘻地逗弄起怀里的女儿,在花园里嬉戏起来。
直到下午申时过半,太阳开始西斜,李云和李云瑞都没有起来,司里里和海棠哚哚才带着玩累了的孩子们离开。
————
南宫女帝寝殿内,光线已经变得柔和。
李云其实早已醒来,但他始终维持着姿势未动,因为身上的李芸瑞依旧睡得很沉。
直到此刻,她才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眸。
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了一瞬,她的视线便对上了李云一直注视着她的、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
没有言语,李芸瑞只是微微仰头,在李云颈侧靠近锁骨的位置,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像是某种专属的标记。
随后,她一只手绕到身后,摸索着。
伴随着一声极轻微的声响。
固定锁被她缓缓解开。
李芸瑞鼻腔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带着些许黏腻感的轻哼,脸颊不受控制地浮起一层动人的绯红。
“还要继续吗?”李云低声问道,手臂紧了紧,贴合着她柔软腰肢的掌心能感觉到她肌肤瞬间升高的温度。
李芸瑞却摇了摇头,没有出声,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仿佛在躲避他带着笑意的目光。
她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与她平日里强势甚至暴戾的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李云心中略感意外。
按照他对李芸瑞的了解,在休息充足、精力恢复之后,她大概率会再次化身不知餍足的掠食者,继续这场惩罚般的欢愉。
此刻这般近乎羞赧的沉默与拒绝,倒是少见。
或许,昨夜那场极致激烈的宣泄,真的暂时抚平了她心中大部分的不安与躁动?
又或者,连她自己也在那种近乎失控的索求后,感到了一丝罕见的餍足与……羞涩?
听到寝殿内隐约的动静,一直候在外间的春梅和莺儿立刻带着几名侍女,捧着干净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们伺候着李云和李云瑞起身,前往香水塘沐浴。
浴池中的水始终被精心维持着适宜的温度。
氤氲的水汽中,几名侍女动作轻柔而熟练地为他们清洗、擦拭。
李芸瑞全程微闭着眼,任由侍女服侍,偶尔睁开眼,目光落在李云身上时,会迅速移开,但那眼神深处,已不见了昨夜的狂乱与戾气,多了几分平静,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沐浴更衣后,李芸瑞吩咐侍女去将儿子李承昭带来。
随后,李云抱着李承昭,女帝则很自然地挽住了李云的手臂,三人一同前往秋梧居住的宫殿。
秋梧对于他们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随即便是满满的欣喜。
她挺着硕大的肚子,行动已颇为不便,在看到李云的那一刻,眼中瞬间盈满了安心的光彩。
在这个即将临盆的关键时刻,李云的归来,无疑给了她最大的支撑。
四人一起用了晚膳,气氛温馨而融洽。
李芸瑞虽然话不多,但也会偶尔给李承昭夹菜,或者询问秋梧的身体状况,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属于家人的平和。
李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片宁静。
他知道,生活似乎又暂时回到了他所熟悉的轨道,只是有些细微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李云瑞太平静了。
这种转变让他很意外。
第259章 原来她没有变
次日,当司里里和海棠哚哚再次领着战云旗、战昭华、战清晏、战云舟以及海棠云舒来到南宫时,终于没有扑空。
御花园中,李云和李芸瑞正带着李承昭,旁边坐着腹部高耸的秋梧,几人正在闲适地聊着天,气氛是久违的平和。
五个孩子见到李云瑞,先是规规矩矩地停下脚步,整齐地行了个礼,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云瑞娘亲”。
得到李云瑞一个淡淡的颔首后,孩子们立刻像是解除了束缚,欢呼着朝李云涌去,瞬间将他围在中间,一声声“父亲”喊得又甜又糯,充满了孺慕之情。
这时,粉雕玉琢般的海棠云舒扯着李云的衣角,仰起小脸,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父亲,这些时日您去哪里了呀?云舒好想父亲呀。”
这稚嫩的问题一出,周围似乎瞬间安静了一瞬。
司里里、海棠哚哚,甚至包括靠在软椅上的秋梧,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向李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连一直神色平静的李芸瑞,端着茶杯的手也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眼帘低垂,仿佛只是专注于杯中漂浮的茶叶。
李云脸上笑容不变,弯腰轻松地将小云舒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鼻子,温声道:
“父亲啊,得到了一门很厉害的功夫,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修炼,所以离开了一段时间。”
“很厉害的功夫?”孩子们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追问,“有多厉害?”“父亲能飞了吗?”“可以教我们吗?”
李云哈哈一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开始询问孩子们最近的功课和玩耍的趣事,很快就把孩子们的注意力引开了。
他没有深入解释,玉女心经不适宜在孩子们面前说,众人自然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只是心中难免存下一丝疑惑。
不久后,一身干练宫装、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的战荳荳也来到了御花园。
李云的归来,让这几个支撑着三国局面的女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她们心知肚明,若非有李云这根定海神针在,南庆、北齐、北蛮想要真正融合,简直是痴人说梦,内部的暗流和旧势力的阻挠就足以让一切分崩离析。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了一会儿,秋梧因月份大了,坐久了便感到倦怠,由侍女扶着回宫休息了。
孩子们精力旺盛,在宽阔的御花园里追逐嬉戏,清脆的笑声回荡在亭台楼阁之间。
凉亭下,便只剩下了李云、李云瑞、战荳荳、海棠哚哚和司里里五人。
战荳荳抿了口茶,看向李云瑞,开口道:“如今李云既已回宫,南庆的政务……”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云瑞便平淡地打断了她,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不必交还了。往后,南庆的政务,你继续处理便是。朕会慢慢将具体事务都交接给你。”
这话一出,战荳荳、司里里和海棠哚哚都愣住了,脸上难掩惊讶。
之前让战荳荳暂理朝政是情势所迫,如今李云瑞归来,按常理自然该收回权柄。
战荳荳今日过来,本就是打算将政务交还,却没料到李云瑞竟是这个态度。
战荳荳微微蹙眉,但没有立刻拒绝,只是沉吟着。
司里里和海棠哚哚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都感到意外,却默契地没有出声询问。
唯有李云,看着李云瑞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依旧没有变!
晚膳时分,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气氛融洽。
膳后,众人又在御花园散了会儿步,闲话家常,直到夜色渐浓,才各自带着孩子散去。
李云和李云瑞并肩,慢步走回寝宫。
香水塘内,水汽依旧氤氲。
与昨日不同,这一次,李云瑞没有再主动伺候李云。
她只是很自然地张开双臂,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李云会意,走上前,动作熟练地为她解开龙袍的盘扣,一件件褪去她身上繁复的衣物,露出底下那具丰腴如玉、曲线惊心动魄的娇躯。
随后,他也快速褪尽自己的衣衫,将她打横抱起,步入温热的池水中。
这一次,换作李云来伺候她。
李云瑞放松地靠在光滑的池壁上,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李云取过丝巾,蘸着温水,轻柔地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擦拭着。
他的手指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为她按压着肩颈、背脊,舒缓着可能存在的疲惫。
池水微波荡漾,映着宫灯柔和的光。
“云儿。”李云瑞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依旧闭着眼睛,“我们搬出城去住吧。”
李云正在她肩胛骨处按压的手微微一顿。
她没有等他回应,便继续用那种听不出情绪,却又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平淡语气说道:
“朕觉得,处理朝政,一点意思也没有。全都交给战荳荳那个女人吧。让海棠哚哚也把北蛮那边的事务一并交给她。这样……更有助于三国真正的融合。”
她顿了顿,终于缓缓睁开眼,看向李云,那双凤眸在水汽中显得格外幽深:“我们,和司里里、海棠哚哚、秋梧几个,带着孩子们,去城外的别院住。”
她的语气很轻柔,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存,但话语里的内容,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仿佛这已是她深思熟虑后、不容更改的决定。
李云看着她,心中念头飞转。
他明白,这不是一时兴起。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彻底将自己从繁琐的政务中剥离出来,或许是为了寻求她所渴望的平静,或许是为了更紧密地将他和孩子们拢在身边,杜绝任何再次“消失”的可能。
此刻若提出反对,无疑会立刻引爆她内心深处那根紧绷的弦,后果不堪设想。
他几乎没有犹豫,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听到这个回答,李云瑞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如愿以偿的微光。
随即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头微微后仰,靠在了池壁上,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李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指尖轻柔地游走在她温润如玉的肌肤上。
直到半夜,两人云雨过后,李云才和她说了玉女心经的事情。
当她得知,玉女心经有着延缓衰老的功效之后,她很激动。
她比李云大了十几岁,如今已经三十好几了,即使有着神庙的药方,能延缓肌肤衰老,让她现在的肌肤如同少女。
但是她依旧不满足。
年龄,一直是她心头的阴霾,她不想让李云看到自己老了以后,如同老妪的一面。
第260章 釜底抽薪
随着李云瑞真的开始将南庆的朝政事务,一步步、有条不紊地移交给北齐女帝战荳荳处理,整个中都城的上层都清晰地意识到——变了,天真的要变了。
南庆、北齐、北蛮三国并立的时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成为过去。
当不久后,海棠哚哚也正式宣布,将北蛮的一切政务决策权移交战荳荳统一协调时,最后的疑虑也被打消。
所有人都明白,一个全新的、融合了三国的庞大帝国已然成型,势不可挡。
至于这个新帝国的名号是什么,未来由谁真正主导,眼下无人敢公开议论,但暗流之汹涌,可想而知。
每一次大朝会,南庆、北齐、北蛮三国的重臣们齐聚北齐东宫朝堂。
原本分属南庆政事堂和北齐内阁的官员们,开始频繁地接触、商议、甚至争执,原有的界限在一次次公务往来中逐渐模糊。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前所未有的政治融合所吸引时,南宫的宫门悄然打开,一列并不张扬却防卫森严的车队缓缓驶出,径直朝着城外而去。
中都城的百姓们好奇地张望,低声议论着南庆女帝陛下这是要去往何处。
而此时,东宫的宫门城楼上,战荳荳凭栏而立,望着那远去的车队,英气的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郁闷。
就算此刻她手上拿着那块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她也开心不了。
这些年来,她与李云瑞的关系确实缓和了许多,不再像最初那般针锋相对。
孩子们环绕膝下,不分彼此地喊着“娘亲”,几个女人在对待孩子方面,也都尽力做到了一视同仁,营造出了一种表面上的和睦。
但战荳荳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与李云瑞之间,远谈不上什么情同姐妹。
更多的是一种因李云和孩子们的存在而不得不维持的平衡与妥协。
比如这一次,她就被李云瑞结结实实地“釜底抽薪”了!
起初,李云瑞主动提出将南庆朝政交给她时,她还暗自窃喜,以为李云瑞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只想着独占李云,却放弃了最根本的权力。
她甚至畅想过,一旦三国政务尽归己手,假以时日,天下人自然会渐渐视她为唯一的女帝,她的威望将无人能及。
权力,终究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可她万万没想到,李云瑞的算计更深。
李云,她要;孩子,她也要!而且是所有的孩子!
战荳荳一直认为,孩子才是未来的关键。
天下终究要交给下一代。
因此,她和司里里、海棠朵朵三人,这些年陆续生下了五个孩子,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
而李云瑞,现在仅有李承昭一子。
在战荳荳看来,未来的主动权掌握在她们手中。
然而现在,李云瑞直接用“搬去城外别院静养、让孩子们在更自然的环境下成长”为由,将所有的孩子,连同李云和其他女人,一股脑儿全带出了城!
这意味着,她战荳荳虽然掌握了看似至高无上的朝政大权,却失去了与孩子们朝夕相处、亲自教导、培养感情的机会!
这让她如何不郁闷?
简直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她感觉自己攥在手里的,仿佛是一个被掏空了内核的华丽外壳。
————
驶出城的马车内,装饰奢华而舒适,有效地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与战荳荳的郁闷形成鲜明对比,李云瑞的心情显然极好。
她慵懒地靠在柔软的锦垫上,李云则自然地枕在她丰腴温润的玉腿之上,闭目养神。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安宁而亲昵的氛围。
李云瑞低下头,目光落在李云的脸上。
她的手指轻柔地抚过他的眉骨、鼻梁,最终停留在他的脸颊,指尖带着珍视的意味缓缓摩挲着。
她那双极具魅惑力的凤眸,此刻如同深潭,倒映着李云平静的睡颜。
看着看着,那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平静的潭水开始泛起涟漪,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占有和满足感弥漫开来,使得她的目光变得越来越专注,越来越……黏稠。
仿佛她的整个世界,此刻都已浓缩在这方小小的车厢里,浓缩在枕于她膝上的这个男人身上。
城内的风云变幻,朝堂的权力更迭,似乎都已与她无关。
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将他牢牢地圈禁在自己的领地之内,与可能的外界干扰隔绝开来。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倾国倾城的弧度。
————
另一边,范府。
伍竹来到范贤住处,和范贤说:“其实这一次我去神庙,神庙的智脑和我说过,李云……之前不是失踪,而且真的消失了。”
范贤疑惑:“消失了?伍竹叔,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伍竹回道,“智脑说,李云是真正意思上,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应该是有着隔绝神庙的手段。”
范贤沉默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难怪神庙如此忌惮老李,我们所有人都活在神庙的监控当中,唯独老李能避开神庙的侦察。”
“最近……城中的议论颇多。”伍竹继续说道。
“很正常。”范贤回应,“老李的做法是对的,只有南庆、北齐、北蛮真正融合,以后才能少一些战争,少死一些人,这个世界也能平缓发展。”
伍竹没有再说话,其实他还知道一件事,西方,这些年出现了一个怪物,那个怪物在吞噬西方的生命。
他怀疑,这个怪物是李云放出去的。
……
————
中都城城郊,一座静雅优美的别院门口,李云等人陆续从马车中出来。
孩子们也很高兴。
相比于在皇宫当中,他们还是更喜欢野外,更喜欢接触自然。
李云看着这一幕也是轻轻一笑,他之所以答应李云瑞,除了避免李云瑞狂暴以外,也是存着他们一家逐渐退出世俗的心思。
以后,他们会将精力放在修炼上,这是一个超凡世界,只有实力更强,才能活得自在。
而且。
超然于物外,才更让人敬畏。
第261章 和长公主修炼玉女心经
住进中都城郊那座依山傍水、景致清幽的别院,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李云瑞便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李云在布置雅致的静室中。
她转过身,那双凤眸灼灼地盯着李云,里面没有丝毫迂回,直接开口,声音带着她特有的冷欲:“云儿,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教我那个……能延缓衰老的心法。”
李云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迫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心中了然。
他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修炼此法需循序渐进,我先教你一套与之配套的剑法和身法,这是根基。”
“好。”李云瑞没有任何异议,只要能达成目的,她不在乎过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云开始悉心教导。
他没有提及“全真剑法”和“古墓派武功”的名头,只是将剑招、步法、运劲法门一一拆解、演示。
“看好了,这一剑,意在先机,手腕需稳,力道含而不发。”李云手持一柄寻常长剑,缓缓演示。
李云瑞学得极其认真,她天资本就极高,又有深厚的武学底子,加之心中有着强烈的目标驱动,进展可谓神速。
她手持另一柄剑,跟着李云的动作,一遍遍练习,姿态优美而精准,那专注的神情,比她处理朝政时还要投入百倍。
“这一式步法,讲究轻灵变幻,如风吹柳絮,你看……”李云脚下微动,身形飘忽。
李云瑞凝神观察,随即模仿,起初略显生涩,但不过几遍之后,便已掌握了其中三昧,白衣飘动间,竟真有几分出尘之姿。
等到剑法与配套的身法都纯熟于心后,这一日,李云瑞收剑而立,气息平稳,看向李云:“根基已牢,可以开始修炼那核心的心法了吧?”
“嗯。”李云颔首,但神色变得郑重了些,“睿儿,有件事需先与你说清楚。”
“何事?”李云瑞挑眉。
“这心法最后一重,修炼方式……有些特殊。”李云斟酌着用词,“真气运转时会产生大量热气,需在开阔通风之处,并且……需褪去全身衣物,方能确保热气散尽,不至走火入魔。而且,需二人四掌相对,真气交融,方能功成。”
他说完,静静地看着李云瑞。
李云瑞闻言,脸上并未露出多少羞赧,反而是眼中闪过一种……近乎跃跃欲试的光芒。
她非但不觉得为难,反而觉得这正合她意。
她向前一步,几乎贴着李云,仰头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狡黠与强势:“也就是说,这套心法,只能你与我二人修炼,对吗?”
李云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偏执,点了点头:“理论上,确实如此,需要极高的默契。”
李云瑞的嘴角满意地勾起,但她随即又想到什么,眼神一厉,补充道:
“在我未将此心法彻底练成之前,你不准将其传授给司里里、海棠哚哚,还有秋梧!连提都不准提!若让我知道你私下传授……”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眼中闪过的危险光芒已说明一切。
李云心中了然,知道她终究是介意年龄,想要独占这份“驻颜”的保障,至少在初期如此。
他无意在这种事情上违逆她,徒增风波,便应承下来:“好,依你。”
见他答应得爽快,李云瑞脸上这才重新愉悦的笑容。
两人来到别院后山一处僻静的山谷,这里绿草如茵,溪流潺潺,四周有山石环绕,隐秘而安静。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
无需多言,李云瑞率先动手,纤长的手指利落地解开衣带,素白的衣衫如同花瓣般层层褪落,毫无滞碍地堆叠在脚边的青石上。
顷刻间,她便已不着片缕地站立在阳光与微风之中。
她的身躯丰腴如玉,肌肤因常年养尊处优而细腻非常,在日光下泛着健康莹润的光泽。
饱满的胸脯,纤细却有力的腰肢,圆润挺翘的臀线,以及那修长笔直的双腿,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她脸上没有丝毫扭捏,反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坦然,甚至是一丝隐隐的、属于女帝的骄傲。
她清冷的目光看向李云,仿佛在催促。
李云也迅速褪去自己的衣物。
两人相对而立,坦诚相见。
山谷中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也掠过他们毫无遮蔽的肌肤。
“然后呢?”李云瑞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若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紧绷。
毕竟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以这般姿态面对他人,即便这个人是李云。
“盘膝坐下,四掌相对。”李云指引道,率先在柔软的草地上坐下。
李云瑞依言在他对面坐下,伸出双手,与李云的手掌稳稳贴合。
她的手掌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软无力,反而带着练武之人的韧性与力量,此刻掌心微微发热。
“凝神静气,按照我之前教你的内力运行路线,引导真气缓缓流出,与我的真气交汇……”李云闭上双眼,声音低沉而平稳,开始引导。
李云瑞也立刻收敛心神,闭上美眸,依言催动体内磅礴的内力。
起初,内力运行尚算平稳。
但很快,随着玉女心经独特的行功路径展开,李云瑞便感觉到体内仿佛点燃了一个火炉,一股灼热的气流开始沿着经脉奔腾流转,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
她的肌肤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白皙的肤色迅速染上一层动人的绯红,尤其是脸颊、脖颈和胸口,红晕遍布,如同熟透的蜜桃。
大量白色的热气不受控制地从她周身毛孔蒸腾而出,将她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
她鼻息变得粗重,眉头微蹙,显然正在承受真气急剧运转带来的巨大负荷。
那蒸腾的热气将她丰腴的身躯勾勒得若隐若现,在氤氲的白雾中,充满了极致诱惑的张力。
李云能通过相贴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她体内那汹涌澎湃、几乎要失控的内力洪流。
他不敢怠慢,立刻运转自的真气引导、梳理着她那横冲直撞的内息,将其纳入正确的循环轨道。
两人的内力通过相抵的手掌,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循环。
李云瑞灼热的真气流入李云体内,被他迅速转化、提纯,再带着一股清凉平和之意反馈回去,滋养着她的经脉,平衡着那狂暴的热力。
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神,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亲密感。
李云瑞虽然闭着眼,但全身感官都无比清晰。
她能感受到李云那稳定而强大的真气如同最可靠的后盾,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在这种奇异循环中发生的变化。
那灼热虽然难熬,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真气飞速增长、经脉被拓宽的畅快感。
她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悠长有力,并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这玄妙无比的双修之中,贪婪地汲取着其中的好处。
山谷中,只剩下微风、流水声,以及两人交融在一起的、平稳而有力的呼吸声。
第262章 幽怨的战荳荳
一天的玉女心经双修结束后,李云便提议暂时将修炼搁置了。
原因无他,秋梧的临产期就在这几日,他需要陪在她身边。
李云瑞倒也没闹,在某些事情上,她很迁就她的云儿。
……
两天后的傍晚,秋梧果然发动了。
产房内,即便身为九品上的武者,拥有远超常人的体魄和忍耐力,但那阵阵袭来的宫缩剧痛,依旧让秋梧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手指紧紧攥住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
李云守在一旁,握住了她另一只手,精纯温和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渡入她体内,如同最有效的镇痛剂,极大地缓解了她的痛苦。
“公子……”秋梧喘着气,看向李云的眼神充满了依赖。
“别怕,我在。”李云低声安抚,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她汗湿的额发,“跟着稳婆的指引,慢慢用力,我的真气会护着你。”
有了李云的真气支撑,秋梧的痛苦减轻了许多,能够将更多的力气用在生产上。
但即便如此,孩子似乎并不着急来到这个世界,过程依旧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别院的宁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恭喜王爷,恭喜秋梧夫人,是位千金!”稳婆笑容满面地将清理干净、包裹在襁褓中的女婴抱了过来。
那小小的婴孩皮肤红润,哭声洪亮,眉眼间依稀能看出秋梧的影子。
李云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接过来,看着那皱巴巴却又无比生动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和喜悦。
他抱着孩子,坐到床边,让虚弱的秋梧也能看清。
“秋梧,你看,是我们的女儿。”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秋梧疲惫的脸上绽放出母性的光辉,她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女儿的脸颊,眼中含着泪光,却是幸福的笑容:“真好……公子,我们有女儿了。”
产房外面,几个女人也很高兴。
消息很快传开。
得知秋梧生了,是女儿,战荳荳即便政务繁忙,也还是抽空从城里赶到了别院。
她先是去看了秋梧和新生儿,送上了贺礼,说了几句体己话。
但当她从产房出来,在回廊遇到李云和李云瑞时,眼神就变得复杂起来。
看向李云瑞时,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郁闷,仿佛在说“又被你算计了”。
而转向李云时,则多了几分幽怨,似乎是在责怪他任由李云瑞“胡来”,把孩子们都带出了城。
李云接收到她的目光,只能报以无奈的微笑。
李云瑞则像是没看见战荳荳眼中的控诉,神色自若,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孩子们得知自己多了个小妹妹,都兴奋不已,围着摇床,好奇地看着里面那个小小的、正在睡觉的婴儿。
“妹妹好小啊。”海棠云舒小声说。
“她会很快长大的。”战云旗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等她长大了,我带她骑马射箭!”
“我教她读书写字。”战昭华也不甘示弱。
“我给她摘最漂亮的花!”战清晏奶声奶气地承诺。
李承昭和战云舟也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对着摇床里的妹妹咿咿呀呀。
战荳荳在别院待了几天,最终还是不得不返回城中。
如今三国融合正在关键时期,千头万绪,即便有内阁和政事堂处理了大量事务,仍有许多需要她亲自决断。
她离开时,看着在别院里嬉戏的孩子们,眼神里满是不舍。
她在想,她的战略是不是错了,当皇帝很累的感觉……
送走战荳荳,别院的生活逐渐恢复了之前的节奏,一家人慢慢适应了这种远离朝堂、亲近自然的闲适日子。
平淡,却充满了温馨的幸福。
李云将孩子的取名权交给了秋梧,秋梧很开心,她想了好几天,最后觉得给女儿取名李书韵。
————
一个月后,秋梧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女儿也乖巧,李云瑞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日午后,她寻到正在书房看书的李云,直接走到他面前,抽走他手中的书卷。
“云儿,”她俯下身,双臂撑在书案两侧,将李云圈在其中,那双凤眸直勾勾地看着他,里面跳动着熟悉的光,“秋梧已无大碍,我们……该继续修炼了。”
她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李云抬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那种对双修近乎痴迷的渴望。他放下书,点了点头:“好。”
两人再次来到后山那处隐秘的山谷。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李云瑞的动作更加干脆利落,衣衫褪尽的速度比上次更快。
她站在草地上,阳光洒在她丰腴如玉的胴体上,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她看向李云的眼神,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期待。
“开始吧。”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率先坐下,伸出了双手。
四掌再次相合,真气循环重新建立。
随着内力在两人体内奔腾流转,灼热的气息再次从李云瑞周身蒸腾而出,将她笼罩在朦胧的白雾里。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鼻息急促,全身肌肤泛起诱人的绯红,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滑落。
但这一次,李云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在享受这种过程。
那紧蹙的眉头下,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痛楚却又愉悦的弧度。
她那丰腴的身体在真气冲击下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极致的负荷,却又像是在贪婪地汲取着每一分力量。
修炼间隙,两人暂时收功休息。
李云瑞缓缓睁开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运动后的迷离和一种异样的满足。
她看着周围空旷的山谷,风吹过赤裸肌肤带来的微妙触感,以及刚才那毫无隔阂的真气交融……
她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云儿,在这里……感觉真不错。”
她凑近李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气息温热:“比在寝宫里刺激多了……”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黏腻的触感,眼神痴迷而专注:“我喜欢这样……只我们两个,在这里……修炼。”
李云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占有欲和沉迷。
玉女心经的双修,不仅提升了她的功力,似乎也极大地满足了她内心深处那种病态的、对极致亲密和独占的渴望。
她对这种在野外、毫无保留的修炼方式,上瘾了。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拂开她黏在汗湿脸颊上的一缕发丝。
李云瑞享受着他的触碰,像一只被顺毛的猫,眯起了眼睛,但那双眸深处,燃烧的火焰却更加炽烈。
她很快坐直起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充满渴望,“我们……继续。”
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沉浸入那极乐的真气交融之中。
第263章 海棠哚哚自废武功!
近四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李云和李云瑞频繁的后山双修”,终究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海棠哚哚这个本就已达九品巅峰、半只脚悬在大宗师门槛上的北蛮女帝,感知远比常人敏锐。
这一日,她却隐约感知到山谷方向传来两股异常磅礴且交织在一起的气息波动。
好奇心驱使下,她收敛声息,悄然潜近。
当她拨开茂密的灌木,看清山谷中的景象时,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差点惊呼出声。
只见山谷中央,李云和李云瑞竟然……竟然全身不着片缕,相对盘坐,四掌相抵!
氤氲的白色热气从李云瑞周身蒸腾而起,将她丰腴的身躯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肌肤泛着动人的绯红。
而李云则神色沉静,周身气息渊深如海。
“他们……这是在练什么邪功?!”海棠朵朵心中骇然,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一直红到了耳根,如同熟透的桃子。
她知道李云瑞在某些方面向来大胆,却没想到能玩到这种地步,在光天化日之下,野外……
但震惊过后,一个更深的疑惑涌上心头。
李云和李云瑞都是实打实的大宗师境界,这已是世间武学的顶峰。
他们为何还要用如此……奇特的方式修炼?
难道大宗师之上,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而且,他们修炼的显然并非神庙流传的功法……难道不依靠神庙,才能真正打破极限?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剧震。
她自身修炼的便是神庙功法,深知其弊端,一旦踏入大宗师,便会逐渐失去作为人的情感,变得冷漠如机器。
这正是她一直压抑境界,不敢真正跨出那一步的原因。
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羞赧,她决定等下去,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好,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瞟过去。
这一等,就是整整两天。
山谷中的两人仿佛不知疲倦,除了偶尔短暂的收功调息,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那种奇异的双修状态中。
海棠朵朵看着李云瑞在那极致的修炼中,眉头紧蹙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沉迷的模样,心情复杂难言。
终于,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分,山谷中的气息波动缓缓平息。
李云和李云瑞几乎同时收功,睁开了眼睛。
其实他们两人早已发现了躲在暗处的海棠朵朵,只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点破。
看到两人开始拾起衣物穿戴,海棠朵朵深吸一口气,从藏身处跳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李云。
“喂!李云!你们这……这练的是什么功夫?也太……太那个了吧!”她语气带着夸张的惊讶,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云尚未答话,一旁正在系着衣带的李云瑞却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慵懒和满足后的沙哑。
她整理好衣裙,目光扫过海棠朵朵,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哚哚妹妹既然好奇,就让云儿好好跟你解释吧。朕先回去沐浴了。”
说完,她竟真的不再多看海棠朵朵一眼,步履从容地朝着别院方向走去,将那解释的“麻烦”丢给了李云。
如今玉女心经已成,她倒也不介意让其他人知晓了,甚至隐隐有种展示成果的优越感。
待李云瑞走远,海棠哚哚立刻凑到李云面前,扯着他的袖子,急切地追问:“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找到了超越大宗师的方法?”
李云看着她那双充满求知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的眼睛笑了笑,解释道:
“并非超越大宗师,而是一门名为玉女心经的独特功法。它更侧重于……嗯,阴阳调和,以及……”他顿了顿,看着海棠朵朵,“有延缓肌肤衰老,驻颜养容的功效。”
“延缓衰老?!驻颜?!”海棠朵朵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声音陡然拔高。
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身处权力顶峰、同样在意自身容貌的女人,这几个字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气得跺了跺脚,指着李云瑞离开的方向,又指向李云,语气带着浓浓的醋意和不忿:
“你!你们!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偷偷摸摸自己练!太不够意思了!我也要学!”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李云不禁失笑,摇了摇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你生气也没用。这玉女心经修炼条件苛刻,且与你体内神庙功法的路子截然不同,甚至可能互相冲突。你修炼的是神庙的功法,与我们修炼的功法相差太大了。”
这话如同当头棒喝,让海棠哚哚瞬间蔫了下来。
她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气愤转为失落,最后化作一丝深深的忧虑。
是啊,她们几个现在虽然都在用神庙的药方延缓衰老,但那终究是外力。
等年纪再大些,该来的还是会来。
如果其他人都修炼了能驻颜的玉女心经,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修炼神庙功法而无法修炼,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变老……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不寒而栗。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地对李云说:“那……如果我废掉现在这一身真气呢?”
李云看着她眼中那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和范贤不一样,他可是废掉了两次,而海棠哚哚修炼的是天一道心法,如果废掉重修问题还是不大。
“废功重修,并非易事。”李云神色严肃了几分,“强行散功,会对经脉造成不小的损伤,需要漫长的时间调养,过程也会很痛苦。”
听到这里,海棠朵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又被更强烈的决心取代。
李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也并非没有捷径。我手中有一门名为《易筋锻骨章》的功法,源自《九阴真经》,最是擅长修复温养经脉。
你散功之后立刻转修此功法,不仅能加速经脉痊愈,更能为你打下更坚实的根基,日后修炼其他上乘武学,事半功倍。”
“真的?!”海棠朵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黑暗中看到了曙光,所有的担忧和犹豫一扫而空,“太好了!那就这么办!”
她是个行动派,一旦下定决心,便再无迟疑。
就在这夕阳映照的山谷中,在李云略显错愕的目光注视下,海棠朵朵盘膝坐下,毫不犹豫地运转心法,开始逆向催动体内磅礴的真气!
一股混乱而强大的气息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角青筋跳动,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她咬紧牙关,眼神依旧坚定。
李云叹了口气,知道劝阻无用,只能立刻上前,手掌贴上她的后心,运起真气护住她的心脉要害,引导着那狂暴散逸的真气,尽可能减少对经脉的冲击。
散功的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丝属于神庙功法的真气从海棠朵朵体内消散时,她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向后倒去,被李云及时扶住。
她浑身被汗水浸透,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虚弱的笑容。
“现在……总算……可以了吧……”她气若游丝地说道,眼神却亮得惊人。
李云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嗯,可以了。接下来,好好修养,我会教你《易筋锻骨章》。”
真是个果断的女人。
第264章 一家人的“修炼”大计
海棠哚哚自废真气,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别院里的其他人。
当天晚上,当她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地出现在晚膳厅时,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哚哚!你这是怎么了?”司里里最先放下碗筷,快步上前扶住她另一边,柔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受伤了吗?”
秋梧也抱着女儿李书韵,关切地望过来。就连一向沉稳的李云瑞,目光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这女人,还真是果断。
海棠哚哚虚弱地摆了摆手,扯出一个笑容,有些无力道:“没……没事,就是……将真气都散了。”
“散了点功?”司里里愕然,随即反应过来,美眸圆睁,“你……你把真气都散去了?!”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秋梧倒吸一口凉气,连怀里的孩子都忘了哄。
她们都是习武之人,深知散去一身苦修多年的真气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实力的丧失,更是对心志的极大考验。
李云瑞放下筷子,看着海棠哚哚那憔悴却眼神发亮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她淡淡开口:“是为了……玉女心经?”
海棠哚哚点了点头,靠在李云身上,有气无力却又带着一丝得意:“没错!驻颜美容啊!谁不想要?反正那神庙功法练到最后冷冰冰的,没什么意思,废了就废了!”
听到“驻颜美容”四个字,司里里和秋梧的眼睛瞬间也亮了起来。
司里里立刻转向李云,拉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语气带着娇嗔:“云公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只告诉睿姐姐和哚哚?我也要练!你可不能偏心!”
秋梧虽然性子温婉,此刻也忍不住开口,声音柔柔的却带着坚定:“公子……妾身,妾身也想……。”
她低头看了看怀中女儿粉嫩的小脸,母性的本能让她对“延缓衰老”产生了极大的渴望。
一时间,李云被三个女人围在中间,莺声燕语,满是期盼。
李云看着她们眼中那份对“青春常驻”的共同渴望,心中了然,也有些得意,他抬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好了好了,都没说不教。既然哚哚已经开了头,等你们先把基础的剑法和身法学会,打好根基,自然都可以修炼。”
女人们这才满意,围着虚弱的哚哚坐下,一边用餐一边七嘴八舌地询问散功的感受和玉女心经的细节。
几个孩子很是茫然,父亲和几个娘亲这是怎么了?
————
次日,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刚回中都城处理了一天政务、疲惫不堪的战荳荳耳中。
“什么?!海棠哚哚自废了全身真气?!”战荳荳直接从书案后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海棠哚哚能拥有如今的九品巅峰实力,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努力。
那是近二十年的苦修成果!
说废就废了?
她第一反应是出了什么大事,但转念一想,别院有李云和李云瑞在,能出什么事?
那原因就只有一个。
和李云有关!
她再也坐不住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心头。她立刻丢下堆积如山的奏章,吩咐备马,再次急匆匆地出城赶往别院。
一进别院,她直奔海棠哚哚休养的卧房。
看到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尚可的海棠哚哚,战荳荳劈头就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散功?”
海棠哚哚见她一脸焦急,反而笑了,示意她坐下,然后将玉女心经及其“驻颜”奇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所以啊,为了以后不变成老太婆,这点代价算什么?反正李云说了,有《易筋锻骨章》帮我恢复,以后根基还能更扎实呢!”
听完解释,战荳荳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作为女人,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女人,她对容貌的在意丝毫不亚于他人。
一想到其他几人未来都可能青春常驻,唯有自己……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不甘瞬间涌了上来。
她猛地转头,看向一旁正抱着战清晏的李云,眼神里充满了幽怨,语气酸溜溜的:
“好啊……又是睿姐姐先,接着是哚哚……李云!你怎么总是把好事先紧着她们?我呢?”
那眼神,那语气,活像个被偏心父母忽略了的孩子,委屈巴巴。
李云看着她这副难得的小女儿情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现在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想学自然都可以。”
战荳荳闻言,立刻做出了决定。她转身就对随行的侍女吩咐:
“立刻回城,传我的话给内阁和政事堂,就说朕需在别院静养一段时日,若非紧急军政要务,不得打扰。若有他们决断不了之事……就去请示太后!”
侍女领命而去。
李云听着这安排,嘴角微抽,心里为那位好不容易清闲几天的太后默哀了一瞬。
可怜的太后,悠闲日子怕是又要到头了。
既然战荳荳、司里里、秋梧都想学,加上需要重修的海棠哚哚,李云索性将教学变成了集体活动。
“玉女心经修炼不易,需先打好根基。从明日起,我先教你们一套与之配套的剑法和身法。”李云对围过来的女人们说道。
“好!”女人们异口同声,个个眼中都燃起了斗志。
于是,别院后山的空地上,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李云耐心地演示、讲解着剑招和步法,而战荳荳等几个女人则一丝不苟地跟着练习。
就连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海棠哚哚,也坐在一旁认真观摩,默默记忆。
看着李云带着战荳荳、司里里、秋梧她们走向后山开始今日的“修炼”,一直静立廊下的李云瑞,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她转身,对侍立一旁的春梅吩咐道:“去,把云旗、昭华、云舟、清晏、云舒,还有承昭,都叫到书房来。”
很快,六个年纪不等的孩子被带到了书房。
李云瑞端坐在书案后,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孩子。除了尚在襁褓的李书韵,李云所有的子嗣都在这里了。
她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笑容,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孩子耳中:
“从今日起,在你们父亲教导娘亲们修炼的这段时间,由朕……来亲自教导你们读书、习字、明理。”
孩子们看着这位平日里虽然亲近、但总带着威严的“云瑞娘亲”,都有些好奇和一丝怯意。
李云瑞的目光最终落在自己的儿子李承昭身上,又缓缓移开,扫过战荳荳、司里里、海棠哚哚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
她轻轻开口,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兄弟姐妹,未来……更需同心协力。”
趁着李云被女人们“瓜分”的这段时间,她要将这些未来的希望,牢牢地握在自己的影响之下。
第265章 长公主的驭民之道
别院后山那片清幽的空地上,每日都回荡着剑锋破空的清鸣与女子们或认真或娇嗔的请教声。
李云索性带着战荳荳、司里里、秋梧,以及需要从头开始、但热情丝毫不减的海棠哚哚,直接住进了后山一处更为僻静的小院里,开始了密集的“特训”。
她们都是天资聪颖之辈,又有武学底子,学起全真剑法和古墓派功夫来,进度倒也不慢。
一时间,小院里剑气纵横,衣袂飘飘,好不热闹。
而山下的主别院书房内,气氛则截然不同。
……
李云瑞端坐于上首,下方规规矩矩地坐着六个孩子:战云旗、战昭华、战云舟、战清晏、海棠云舒,以及她的亲生儿子李承昭。
她手中拿着一卷书,但讲的却并非圣贤道理。
“今日,我们不讲经史子集,朕与你们说说,何为‘君’。”李云瑞的声音平和,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温柔,但那双凤眸扫过孩子们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年纪最大的战云旗坐得笔直,闻言想了想,开口道:“回睿娘亲,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老师教导过,为君者,当爱民如子,勤政节俭,方为明君。”
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老师的说法。
李云瑞听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她轻轻放下书卷,目光掠过一张张稚嫩却已显露出不凡气质的小脸。
“爱民如子……”她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在品味什么有趣的东西,随即摇了摇头,“你们老师说的,是给外人听的。今日朕教你们的,是关起门来,我们自己人该懂的道理。”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磁性:“你们要记住,在这世间,众生……皆如蝼蚁。”
“蝼蚁?”年纪较小的战清晏和海棠云舒眨着大眼睛,有些困惑。
“对,蝼蚁。”李云瑞肯定地点点头,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除了我们这一家人,这天下间的所有人,无论是田里耕作的农夫,还是街上叫卖的商贩,甚至是朝堂上那些口若悬河的官员,本质上,都与地上忙碌的蚂蚁无异。”
孩子们都愣住了,这与他们平日里接受的教诲完全不同。李承昭微微蹙起小眉头,似乎想说什么。
李云瑞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用她那温柔却冰冷的语调说道:
“为君者,治理这些蝼蚁,很简单。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能活着,不至于饿死冻死,便足够了。至于他们是否欢欣,是否感念恩德,并不重要。”
“可是……可是……”战昭华犹豫着开口,“如果有一个地方的蝼蚁……不,是百姓,他们遇到了灾荒,或者被坏官欺负,过得很苦呢?我们不该去拯救他们,惩罚坏官吗?”
“拯救?惩罚?”李云瑞轻轻一笑,那笑容很美,却让几个孩子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寒意,“昭华有仁心,是好事。但方法错了。若一地出了问题,派人去调节治理便是。若治理不好……”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漠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便将那块地方的问题,连同那些制造问题或者无力解决问题的蝼蚁,一并抹去。然后,再迁徙新的、听话的蝼蚁过去,重新开始便是。天地广阔,最不缺的,就是蝼蚁。”
这番言论彻底颠覆了孩子们的认知,书房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战云旗年纪稍长,思考得更深,他忍不住问道:
“睿娘亲,如果……如果按照您说的这样做,那天下的……蝼蚁们,知道了我们的真实想法,岂不是会非常恐惧、憎恨我们?但现在,我们出行时,看到的百姓们,明明都很爱戴父亲和几位娘亲啊?”
李云瑞看着战云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似乎很满意他能想到这一层。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甚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耐心:
“云旗问得很好。所以,朕方才说了,太傅教的‘爱民如子’,是说给外人听的。我们心里如何想,是一回事;表现出来让蝼蚁们看到的,必须是另一回事。”
她目光扫过所有孩子,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他们心上:“在面对那些蝼蚁时,我们必须是善良的,是仁慈的,是与他们站在一起的。
我们要让他们相信,我们爱民如子,我们心系苍生。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供养我们,拥护我们,而不是恐惧和反抗。
明白吗?
心里视他们如草芥,面上要待他们如珍宝。这才是真正的为君之道,驭下之术。”
孩子们似懂非懂,但看着李云瑞那温柔却不容置疑的眼神,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声应道:“明白了,睿娘亲。”
李云瑞满意地笑了,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坐在最前面的李承昭的头发,眼神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她要让这些孩子,尤其是她的昭儿,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只为他和他的家人而存在,其余一切,皆可牺牲。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春梅的声音传来:“陛下,王爷和几位夫人今日的修炼暂歇,已回主院用膳了。”
李云瑞收回手,脸上的深邃笑容瞬间变得明媚而真实起来,仿佛瞬间从一位灌输黑暗理念的导师,变回了期待夫君归家的妻子。
她站起身,对孩子们柔声道: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记住朕说的话,但不必时时挂在嘴边。现在,随朕一起去用膳吧,你们的父亲回来了。”
孩子们懵懂地起身,跟着她向外走去。
方才那些冰冷彻骨的话语,与此刻睿娘亲脸上温暖的笑容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的小脑袋里充满了混乱与不解。
然而,那颗名为“众生为蝼蚁”的种子,已经悄然撒下,只待在未来合适的土壤里,慢慢生根发芽。
————
第266章 还是让妾身来吧……
一个月的光景在专注的修炼中转瞬即逝。
后山小院里,战荳荳、司里里、秋梧以及重修中的海棠哚哚,已经将全真剑法和古墓派的基础功夫练得有模有样。
剑光闪动间,虽不及李云那般圆融老辣,却也初具神韵,身形步法也灵动了不少。
今天李云叫停了她们的练习。
“剑法和身法的根基,你们已大致掌握。”李云看着眼前几位风姿各异、却同样认真的女人,开口道:“但玉女心经的双修,除了默契,更需将这些招式融会贯通。你们与我之间的修为差距,以及对这套武学体系的熟悉程度,还远未达到要求。”
他顿了顿,看着她们眼中流露出的急切,安抚道:
“修炼非一日之功。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需自行揣摩、对练,将这些剑招步法化为本能。等我觉得火候到了,再开始传授心法。”
女人们虽然心痒那能驻颜的玉女心经,但也知道李云所言在理,纷纷点头应下。
战荳荳挥了挥手中的剑,英气勃勃:“放心,定然不会懈怠!我可不想被睿姐姐比下去太多。”
司里里温婉一笑:“云公子放心,我们会用心练习的。”
秋梧也柔声附和,海棠哚哚虽然暂时无法动用真气,但也表示会认真观摩,加深理解。
安排好她们后续的修炼,李云便独自下了后山,回到主别院。
……
书房里,李云瑞正考较着几个孩子的功课。
她端坐着,听着孩子们略显稚嫩却条理清晰的回答,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平静。
看到李云进来,她眼中才漾开一丝真实的暖意。
“回来了?她们进度如何?”李云瑞随口问道。
“尚可,需要些时日沉淀。”李云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看向孩子们,“昭儿,云旗,今日睿娘亲都教了你们什么?”
李承昭规规矩矩地回答:“回父亲,睿娘亲教导我们……为君之道。”
战云旗等人也点头,但表情都有些微妙的不自然。
李云将孩子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了然,知道李云瑞定然又灌输了些她那一套“独特”的理论。
他并未点破,只是揉了揉李承昭的脑袋,温和道:“好好听睿娘亲的话。”
他转而看向李云瑞,说道:“睿儿,她们那边暂时无需我时刻盯着,我打算离开别院几日,去处理些事情。”
李云瑞抬眸看他,眼神深处有一丝极淡的审视,但很快便化开,她轻轻颔首:“早去早回。”
得了她的首肯,李云不再耽搁,简单收拾后便离开了别院,身形几个起落,便已入了繁华的中都城。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来到了那座熟悉的蜜雪冰城奶茶店。
店铺依旧客似云来,香气四溢。
柜台后,风韵犹存的杨夫人正低头打着算盘,两名姿色出众的少女,沈清菱和沈月岚,则是在处理着其他事务。
当李云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时,三个女人几乎同时察觉,猛地抬起头。
“公子!”
沈清菱和沈月岚同时惊喜地唤出声,两双美眸瞬间亮得惊人,如同盛满了星光,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几乎要立刻从柜台后绕出来。
相较于女儿们毫不掩饰的热情,杨夫人的反应则克制许多。
她握着算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公子,您来了。”
她的目光飞快地在李云脸上掠过,便迅速垂下,不敢多看,但那微微起伏的丰满胸脯,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如今的杨夫人,因有着神庙那神奇药方的滋养,虽已年过四十,肌肤却依旧紧致光滑,白皙透亮,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一掐就能淌出蜜汁来。
她身段圆润丰腴,该饱满的地方绝不含糊,甚至更强大,腰肢却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裙衫,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完全成熟后特有的慵懒与媚态,那是青涩少女绝难拥有的风情。
李云看着她们三人,笑了笑:“过来看看。店里生意似乎一如既往的好。”
沈月岚性子更活泼些,立刻接口道:“都是托公子的福!公子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快请到后院歇歇脚,喝杯茶吧!”
沈清菱也连忙点头,俏脸微红,含情脉脉地看着李云。
李云自然明白这两个丫头的心思,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杨夫人,递过去一个隐晦却带着某种深意的眼神,口中应道:“也好,正好有些渴了。”
说罢,他便在沈清菱和沈月岚一左一右、近乎簇拥下,朝着通往后院的门口走去。
杨夫人接收到李云那一眼,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从心底窜起,瞬间冲遍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有些发软,娇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是压抑已久的渴望与兴奋。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能失态。
她看着李云挺拔的背影,以及紧紧依偎在他身侧、青春洋溢的女儿,心中情绪复杂难言。
只是。
她那成熟妩媚的眸子,不受控制地追随着李云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黏腻、拉丝,仿佛要将那身影牢牢吸附住一般。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她才像是骤然脱力般,轻轻靠在了冰凉的柜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颊绯红,眼中水光潋滟。
她伸手抚上自己发烫的脸颊,感受着那颗如同少女般狂跳的心脏,心中一片混乱。
她知道公子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可是……清菱和月岚她们……
后院的厢房内,门刚被关上,沈清菱和沈月岚便再也按捺不住,如同归巢的乳燕般投入李云的怀抱。
“公子,您这么久不来,我们都想死您了!”沈月岚仰着俏脸,嘟着嘴撒娇。
沈清菱虽稍显含蓄,也是紧紧抱着李云的手臂,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肩上,无声地诉说着思念。
李云感受着怀中两个少女柔软而充满青春活力的娇躯,笑着揽住她们:“这不是来了吗?”
一时间,厢房内温度悄然升高,充满了少女馨香与暧昧的气息。
……
一个半时辰后。
厢房内那种暧昧的气息变得更浓郁了,就在沈清菱和沈月岚刚整理好衣衫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三人都是一怔。
沈清菱有些不悦地扬声道:“谁呀?不是说了不许打扰吗?”
门外,传来杨夫人那带着一丝强作镇定、却依旧难掩媚意的声音:“清菱,月岚……前……前店有些忙不过来了,你们……可否出来帮衬一下?”
沈清菱和沈月岚闻言,脸上都露出羞赧之色。
李云却心中了然,他轻轻拍了拍两个少女的背脊,温声道:“店铺生意要紧,你们先去帮忙吧。”
两人也只能收拾好心态离开了厢房。
房门再次被关上。
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李云一人。
他好整以暇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微凉的茶,慢悠悠地品着。
没过多久,厢房的门再次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缝隙。
一道丰腴婀娜、做贼般的身影,敏捷地闪了进来,随即迅速将门闩落下。
正是去而复返的杨夫人。
此时的她,脸颊酡红,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那双成熟勾人的眸子,如同带着小钩子一般,直直地看向李云,里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克制与躲闪,只剩下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与大胆。
她呼吸急促,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一步步走向李云,脚步有些发软,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公……公子……”她开口,声音沙哑黏腻,带着致命的诱惑,“那两个丫头……毛手毛脚的,怕是伺候不好您……还是让……让妾身来……”
第267章 到底是杨夫人
房门落闩的轻响,如同一个明确的信号,打破了厢房内短暂的宁静。
杨夫人背靠着门板,仿佛借此支撑住有些发软的身躯。
她不再掩饰,那双勾人的眸子水汪汪地望向李云,里面翻涌着压抑太久的情愫与豁出去的决绝。
看着杨夫人如同做贼般溜进来,又迅速落闩,那副紧张中带着决绝、羞赧里混着大胆的模样,李云不由得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
“杨夫人,快过来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熟稔。
杨夫人,或者说杨明漪,听到这声呼唤,心头一颤,如同听到了仙乐。
她脸上抑制不住地泛起欣喜的红晕,挪动着有些发软的娇躯,脚步轻盈地走到李云身旁,挨着他坐了下来。
她坐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热,却又不敢完全贴上去,保持着一种欲拒还迎的距离。
她微微低着头,眼睫轻颤,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那副谨小慎微却又毫不掩饰内心渴望的娇羞模样,格外动人。
李云看着她,心中暗自感叹。
杨夫人到底是杨夫人,不同于少女的青涩活泼,她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都自然流淌着一种完全熟透了的、浸入骨髓的媚态。
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懂得自己魅力所在,并知道如何在不经意间将其散发出来的风情。
“杨夫人,”李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随意地说道,“一会儿我可能要去别的地方。如果你醒来之后没看到我,如果有人来问,你就说我已经走了,知道吗?”
这话如同一个惊雷,在杨明漪耳边炸响。
“醒……醒来之后?”她猛地抬起头,脸颊瞬间如同熟透的樱桃般红得滴血,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几乎要撞出胸腔。
天呐!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一会儿会睡着过去?还是……会晕倒过去?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杨明漪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和隐秘的期待交织在一起,让她头晕目眩,几乎坐不稳。
看着她这副走神走得厉害、满脸娇羞欲滴的模样,李云哪里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他放下茶杯,伸出手,轻轻捏住她光滑的下巴,微微用力,让她抬起那张布满红霞的俏脸,看向自己。
杨明漪十分配合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就勾人的眸子,此刻更是水光潋滟,眼神黏腻得仿佛能拉出丝来,痴痴地凝望着李云,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迷恋与顺从。
李云凑近她的脸颊,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都带着一丝甜腻。他低声问道,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杨夫人,刚刚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这近距离的接触和低沉的声音,让杨明漪浑身一颤,身子更软了。
她顿了好几下,才用带着颤音的、几乎听不清的嗓音回答道:“妾身……妾身记住了。”
“那就好。”李云满意地松开了她的下巴,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杨明漪仿佛完成了某种重要的使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的浪潮。她鼓足勇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臂,如同小时候拥抱那个稚嫩孩童一般,将李云轻轻地、却又坚定地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瞬间,一股无比熟润、如兰似麝般的馥郁香气将李云彻底包裹。
那香气不同于少女的清新,是一种更深沉、更醇厚、仿佛酝酿了许久的陈年美酒般的味道,带着体温,暖洋洋地侵入四肢百骸。
李云的脑袋枕在了一片难以形容的温软丰腴之上,那触感如同陷入最上等的云端,舒适得让人叹息。
即使他如今已是大宗师的修为,心志坚定如铁,在这一刻,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神摇曳,有种要在这极致温柔和馥郁芬芳中沉沦、晕眩过去的感觉。
杨明漪感受到怀中人的放松和贴近,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李云靠得更舒服些,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环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如同安抚孩童般,极轻极柔地拍着他的背脊。
她不敢有更大的动作,只是这样静静地拥抱着,感受着这期盼了太久太久的亲近。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声无息、却愈发浓烈的暧昧气息在缓缓流淌、升温。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更久。
当李云从那种慵懒惬意的状态中稍稍回过神时,低头看向怀中的杨明漪,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闭着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竟是累得睡着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尽的红潮,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心满意足、如同少女般纯真的笑容,与她平日里那成熟妩媚的风情形成了奇异的反差,更添几分动人的韵味。
显然,方才那一个时辰的精神高度紧张、情绪剧烈起伏,以及那漫长而静谧的拥抱,耗尽了她的心力。
李云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没有惊动她,只是轻轻地将她放倒在柔软的榻上,拉过一旁的薄被,细心为她盖好。
这个女人真的……
到底是杨夫人,她的胸怀是他所有女人中最为宽广的。
也是他最喜欢的。
第268章 贤淑恬静的小龙女
厢房内,暧昧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杨夫人已经沉沉睡去,脸上带着极度满足后的慵懒与媚态。
李云靠在床头,目光落在她那张熟睡后更显风情的脸上,心中却在计算着时间。
小龙女的身孕,按那边世界的流速,如今该有五个多月了。是时候该回去看一看了。
他之所以特意来找杨夫人,正是看中了她不会丝毫武功,且……胸怀足够宽广柔软,富有弹性,是他颇为中意的“穿越媒介”。
此刻,她已然昏睡过去,正是最佳的时机。
李云轻轻起身,动作并未刻意放轻,但沉浸在深度睡眠中的杨夫人只是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并未醒来。
他在房间里找出备用的干净衣物,利落地换上,将那身沾染了欢好气息的衣衫丢在一旁。
随后,他走到床边,俯身,帮已经瘫软如泥的杨夫人将褪去的衣裙一件件穿回。
过程中,那丰腴滑腻的肌肤触感依旧撩人,但李云心念已定,并未过多流连。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侧身躺下,将自己的头枕回那片温暖、柔软且充满弹性的丰腴之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间充盈着杨夫人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了成熟体香与情欲气息的馥郁芬芳,如同最醇厚的佳酿。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那玄妙的时空印记。
默念。
下一刻,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清新凛冽,带着山林间特有的草木泥土气息。
李云立刻睁开眼环顾四周。
入目所见,是熟悉的终南山景致,层峦叠翠,云雾缭绕。
“嗯?”他眉头微蹙,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次出现的地点,并非以往固定的嵩山脚下,而是直接到了终南山地界?
他略一思索,便有所明悟。
‘是因为世界线的推进吗?上次离开时,射雕剧情早已结束,如今这边已是神雕的时间线,所以我回归的‘锚点’也随之转移到了与当前关联最密切的终南山?’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李云便也不再深究。
此刻,他身上还萦绕着一股属于杨夫人的、如兰似麝的馥郁香气,这味道若让嗅觉敏锐的小龙女闻到,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眉头皱得更紧。
得先处理干净。
他没有迟疑,立刻施展轻功,身形如一道青烟,朝着山下掠去。
在山脚一处热闹的镇集,李云寻了间看起来最干净的客栈,要了间上房,并吩咐伙计准备了满满一大桶热水。
他将自己彻底浸入温热的水中,仔细清洗着身体,尤其是头发,反复揉搓,务求将那诱人却不合时宜的香气尽数洗去。
直到确认身上只剩下皂角和清水的味道,他才换上一套早已让人准备好的干净青衫。
在客栈休息了一夜,养足精神。
第二天清晨,李云才神清气爽地出门,再次朝着终南山活死人墓的方向行去。
越是靠近活死人墓,周遭的环境越发幽静。
山路蜿蜒,林木葱郁,偶尔能看到几只玉蜂在花丛间翩翩起舞,翅膀扇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为这片寂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机。
尚未走到墓门口,隔着一段距离,李云便远远望见了那道萦绕在心间的白色身影。
活死人墓入口前方,不知何时已被开辟出一片绚烂的花海。
各色花卉竞相绽放,姹紫嫣红,在清晨的阳光下摇曳生姿,与古墓固有的清冷形成了奇异的对比,却又异常和谐。
花海之中,小龙女正微微弯着腰,动作轻柔地伺弄着脚边的几株花草。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因为怀孕的缘故,腰身已经明显粗重了许多,小腹高高隆起,勾勒出清晰的圆弧形。
但她的动作依旧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轻柔而专注,仿佛不是在劳作,而是在进行某种优雅的仪式。
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清丽绝伦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几缕青丝垂落颊边,被她偶尔抬手,用沾着些许泥土的手指轻轻拢到耳后。
孙婆婆则在不远处,提着一个小木桶,正小心翼翼地给另一片花丛浇水,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这一幕,宁静而美好,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
李云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安宁。
他站在一株大树旁,静静地望着。
或许是夫妻间的心有灵犀,正低头专注于花草的小龙女似有所感,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缓缓抬起头,朝着李云所在的方向望来。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那道熟悉的青色身影时,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瞬间漾开了涟漪。
她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惊呼雀跃,也没有立刻飞奔过来。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然后,唇角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上弯起,勾勒出一抹清浅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回大地,瞬间点亮了她整张脸庞,也瞬间撞入了李云的心底。
她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她和孩子,都很好。
一旁的孙婆婆察觉到小龙女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也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桶,声音带着激动:
“姑爷!是姑爷回来了!”
小龙女这才迈开步子,朝着李云走来。她的步伐因为身孕而显得有些缓慢,却异常平稳。
李云也快步迎了上去,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从头到脚,最后停留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龙儿。”他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你回来了。”小龙女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声音依旧是那般清清冷冷的,但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星光,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喜悦。
李云轻轻握住了她有些微凉的手。
“嗯,回来了。你和孩子……还好吗?”他低声问道,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小龙女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也看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上面轻轻抚摸着,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柔和:
“他很好,很乖。”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映照着周围绚烂的花海,以及古墓沧桑的石门。
孙婆婆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璧人,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
姑爷回来了,姑娘的心,也就定了。
第269章 新家
听到古墓外的动静,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幽深的墓门内闪出,正是李莫愁与她的弟子洪凌波。
师徒二人原本神色间带着一丝警惕,待看清站在小龙女身旁、负手而立的青衣男子是李云时,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为了愕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李莫愁反应极快,连忙上前几步,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恭敬:“李莫愁见过李……见过妹夫。”
她本想称呼“李前辈”或“李公子”,但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更显亲近的“妹夫”。
洪凌波也跟着师父连忙行礼,头垂得很低,不敢直视李云,声音带着紧张:“洪凌波拜见前辈。”
她们师徒二人深知眼前这看似温和的年轻人,实则拥有着何等恐怖的实力,那是足以轻易决定她们生死的存在,由不得她们不恭敬。
李云看着依旧留在山上的李莫愁师徒,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讶异。
依照李莫愁以往的性子,她应当早已带着弟子下山,继续她那“赤练仙子”的江湖生涯才是,怎会还滞留在此?
小龙女心思剔透,见李云神色,便轻声解释道:“自我有孕后,师姐担心古墓清冷,我一人……与孙婆婆有所不便,便主动留下照应。”
李云闻言,目光转向李莫愁。
李莫愁感受到他的视线,心头微微一紧,连忙垂下眼睑,补充道:“师妹身怀六甲,古墓中虽无外敌,但日常起居总需人多照看。我这做师姐的,理当留下尽一份心力。”
李云点了点头。
不管李莫愁是真心担忧师妹,还是别有心思,想借此缓和与小龙女的关系,亦或是单纯想寻个安稳的栖身之所,她眼下这份“心意”总是好的。
有她和洪凌波在,确实能分担孙婆婆不少压力。
“有劳了。”李云微笑回了一句。
李莫愁心下稍安:“分内之事。”
几人说着话,便一同往古墓内走去。
墓中通道幽深,石壁冰凉,空气里弥漫着常年不见阳光的阴寒潮气。
李云微微蹙眉,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小龙女,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沉吟片刻道:“古墓之内阴气太重,寒气侵体,对孕妇和即将出生的孩子,终究不是最佳之所。”
小龙女也停下脚步,清冷的眸子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石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自幼在古墓长大,早已习惯这里的清冷,但此刻,为了腹中的孩儿……
“你的意思是?”她抬起眼,看向李云。
“我想,在古墓门外,为你和孩子搭建一座木屋。”李云说出自己的想法,“向阳、通风,既远离尘嚣,又能享受到日光温暖,对孩子生长更有益处。”
小龙女沉默了片刻。
若是从前,她定会觉得住在墓外是多此一举,古墓才是她的家。
但现在……她轻轻抚摸着腹部,感受着里面那小生命的悸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情绪弥漫心头。
“好。”她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在孩子长大前,我们住在外面。”
见她同意,李云脸上露出笑容。孙婆婆更是连连称好:“姑爷考虑得周到!老婆子也觉着,这古墓里是太阴冷了些,对小主人不好!”
李莫愁和洪凌波自然也无异议。
接下来的日子,李云除了陪伴小龙女在花海中散步,与她说话,感受胎动,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建造房屋上。
他并未雇佣工匠,而是亲力亲为。
终南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林木。
李云寻了处林木茂盛之地,也不见如何作势,并指如剑,随手一挥,一道无形剑气掠过,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巨树便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如镜。
他手掌拂过树干,磅礴真气吞吐,树皮、枝杈纷纷剥落,仿佛被无形的手掌快速打磨,不过片刻功夫,一根粗细均匀、光滑笔直的原木便已成型。
处理这些木材,对他而言,比常人切豆腐还要轻松惬意。
小龙女有时会坐在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安静地看着他忙碌。
看着他以真气为斧凿,将一根根粗大的原木轻松切削成所需的梁柱、木板;看着他身形飘忽,将沉重的木料轻若无物地托举到合适的位置;看着他仔细地榫卯对接,搭建起房屋的框架。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跳跃。
小龙女看着看着,偶尔会微微出神。
她想起自己幼时,师父也曾为她搭建过秋千,只是远不及眼前这般……细致与坚固。
一种陌生的、暖融融的感觉,如同春日解冻的溪流,缓缓淌过她向来平静的心湖。
孙婆婆则忙着准备饭食,看着逐渐成型的木屋,笑得合不拢嘴。
李莫愁和洪凌波也没闲着,主动帮忙搬运一些较细的木料,或者清理周边的杂草碎石。
她们看着李云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心中敬畏更甚,做事也更加小心翼翼。
不过半个月功夫,一座不算很大,却结构精巧、结实稳固的木屋,便赫然矗立在活死人墓入口旁的空地上。
木屋坐北朝南,开了几扇宽敞的窗户,确保阳光能充分照射进去。
屋顶铺着整齐的青瓦,足以遮风挡雨。门前还用剩下的木料搭了一个小小的廊檐,下面摆放着几张木凳。
李云甚至细心地在屋子周围扎起了一圈矮矮的篱笆,圈出了一方小院。
木屋彻底完工。
李云推开崭新的木门,对一直安静跟在身后的小龙女伸出手,微笑道:“来看看我们的新家。”
小龙女看着他伸出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微凉的手放了上去。
李云牵着她,缓缓走进木屋。
屋内,弥漫着新木特有的清香。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驱散了古墓中常年的阴霾。
虽然陈设简单,只有必要的床榻、桌椅,却处处透着干净、温暖与用心。
李云引着她走到窗边,从这里望出去,正好能看到那片她亲手栽种的花海,以及远处苍翠的山峦。
“喜欢吗?”李云低声问。
小龙女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暖意,以及掌心传来的、李云手心的温度。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侧过头,看向李云,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仿佛融入了窗外的阳光,泛起一层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暖色。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李云却从中听到了满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这座建在古墓旁的木屋,将成为他们迎接新生命的第一处真正意义上的家。
第270章 长公主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当意识如同潮水般缓缓回归,杨明漪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极致的慵懒与满足,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浸透了暖意,舒坦得让她不想动弹。
她下意识地收拢手臂,想要将怀中的温暖搂得更紧些,却搂了个空。
那双犹带迷蒙的眸子倏地睁开,身边空空如也,只有褶皱的床单证明着不久前的回忆并非春梦。
她低头,发现自己身上衣裙整齐,虽有些凌乱,却不是自己昏睡过去前那般不着寸缕。
一股滚烫的热意“轰”地一下涌上脸颊,连耳根和脖颈都染成了绯色。
她终于想起来了。
在那令人魂飞魄散的极乐之后,她便是心满意足、浑身酥软地晕厥了过去。
这身衣服,定然是公子在她不省人事时,亲手为她穿上的……
一想到那个画面,杨明漪只觉得刚平复些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浑身都燥热起来。
她又想起,在一切开始之前,公子曾在她耳边低语,说会离开一阵子……
她将微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还残留着公子气息的锦被里,贪婪地、深深地呼吸着,仿佛要将那令人心安又悸动的味道全都锁进肺腑之中,支撑接下来没有他的时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撑起依旧发软的身子,准备下床。
然而那双圆润白皙的玉腿刚触及冰凉的地面,便是一阵不受控制的酸软颤抖,险些让她直接跪坐下去。
她连忙扶住床沿,才堪堪稳住身形。
杨明漪脸上刚刚褪去些许的红潮再次涌了上来,心中又是羞赧又是无奈。
‘我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另一个更清晰的认知取代。
‘不对……不是我没用,是公子……他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强了。’
回想起不久前的经历,杨明漪腿心又是一阵发软,脸颊烫得惊人。
她勉强挪动着依旧酸软无力的双腿,步履蹒跚地走到房间角落的香水塘边,褪去衣衫,将自己重新浸入温热的水中,细细清洗,也借此舒缓着身体的疲惫与异样。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感觉恢复了些气力,她才穿戴整齐,回到厢房,开始收拾那一室的狼藉。
看着床榻上凌乱的痕迹,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隐秘的甜蜜与期盼。
公子说了,只是离开一阵子。
……
十天光阴,倏忽而过。
中都城郊,别院之中。
后山小院里,剑风呼啸,战荳荳、司里里、秋梧三人依旧在刻苦对练,将全真剑法与古墓派身法反复磨合,力求精进。
而海棠哚哚则专注于《易筋锻骨章》的修炼,温养着因散功而受损的经脉,进展颇为顺利。
主别院的书房内,今日却格外安静。
李云瑞没有如往常般召集孩子们授课。
她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已经开始飘落的枯叶,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窗棂。
那双极具威仪的凤眸深处,此刻却翻涌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冷然。
细数下来,她的云儿,已经离开整整十天了。
春梅方才向她汇报,云儿当日离开别院便进了城,随后在蜜雪冰城待了半日,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任何踪迹可寻。
又不见了!
上一次他消失近两个月,几乎让她疯魔。
虽然最终他平安归来,并且用那种激烈的方式暂时抚平了她内心的风暴,但那种失去掌控、不知他去向何方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始终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这让她觉得自己并未真正完全地拥有他,掌控他。
一丝冰冷的戾气在她眼中凝聚。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恭敬侍立在一旁的春梅,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春梅。”
“奴婢在。”
“去蜜雪冰城问问。”李云瑞的语调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看看云儿……有没有在那里留下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
她需要线索,任何能指向他去处的线索。
“是,陛下。”春梅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下,快步退出了书房。
……
中都城内,蜜雪冰城店铺依旧生意兴隆。
当一身宫装、气质沉静的春梅出现在店门口时,正在柜台后忙碌的杨明漪母女三人都是一怔。
沈清菱和沈月岚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以为是李云来了,但看到只有春梅一人,那惊喜又变成了疑惑。
春梅目光直接掠过两位少女,落在了风韵犹存、身段丰腴的杨明漪身上,开门见山地问道:
“杨夫人,王爷十日前来过此处,之后便不知所踪。陛下命我来问,王爷当日……可曾留下什么话,或者物件?”
沈清菱和沈月岚闻言,脸上都掠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是羞赧。
她们当时被母亲支开,后来再回去时厢房已空,哪里知道公子说了什么?
两人均是红着脸摇了摇头。
杨明漪心中一跳,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她微微屈膝,垂下眼睑,恭敬地回道:
“回春梅姑娘的话,公子当日……确实只说要离开一阵子,除了这句话,并未留下其他吩咐或物件。”
春梅那双沉静的眼眸深深看了杨明漪一眼,目光似乎在她那比其他女人更加圆润饱满、曲线惊心动魄的身段上停留了一瞬,仿佛要透过衣衫看出些什么。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有劳夫人。”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蜜雪冰城。
待春梅走远,沈清菱和沈月岚立刻凑到母亲身边,两双美眸中充满了疑惑。
“娘,您……您怎么知道公子要离开一阵子?”沈清菱忍不住问道,脸颊微红。
她们记得很清楚,当时她们被叫去前店帮忙,再回来时公子就不见了。
杨明漪心头一跳,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又有卷土重来之势。
她强作镇定,避开女儿们探究的目光,转身假装去整理货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啊?就是……就是公子随口提了一句,我正好听到了而已。好了好了,快些干活,客人还多着呢。”
沈清菱和沈月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随口提了一句?
当时她们明明也在场,怎么没听到?
而且……母亲此刻这故作忙碌、连耳根都红透了的模样,实在有些可疑。
两个少女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模糊的、让她们脸颊发烫的猜测。
第271章 再一次被“赶走”
神雕世界,终南山。
李云自然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位掌控欲极强的女帝已经因为他十日的“失踪”而再次濒临爆发的边缘。
他此刻的心思,全都系在身怀六甲的小龙女和这座新建成的木屋上。
木屋的存在,确实带来了与阴冷古墓截然不同的生机。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新木的清香和窗外飘来的淡淡花香。
小龙女虽然依旧少言寡语,但李云能感觉到,她眉宇间那份常年不化的清冷,似乎被这暖融融的环境软化了些许。
随着身孕进入第六个月,胎儿已然稳定。
或许是孕期体内气血变化所致,或许是久别重逢的思念作祟,又或许仅仅是这座更有人间烟火气的木屋氛围使然,小龙女那被压抑在冰冷外表下的、属于女子的炽热情感,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河,开始悄然融化,显露出其下涌动的暗流。
她开始不再满足于仅仅是并肩而坐,或是牵手漫步。
夜晚,当木屋的门扉合拢,只剩下两人时,她会主动靠近李云,将微凉的身体依偎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起初只是安静的相拥,但很快,那清浅的呼吸会变得略微急促,她偶尔会抬起头,用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澈明亮的眸子望着他,里面不再是全然的平静,而是漾开了一层朦胧的、带着渴求的水光。
她不会说什么露骨的情话,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以及那微微开启、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已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李云自是明白她的变化。
他怜惜她怀孕的辛苦,动作总是极尽温柔,生怕伤到她分毫。
只是,这份温柔对于憋闷了数月、且深知再过一月待到胎儿七个月时便需再度禁欲的小龙女而言,有时反而成了另一种煎熬。
她会用那双如今已染上情欲色彩的眸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意看着他。
木屋的隔音远不如古墓深处的石室。
尽管两人都已刻意压抑,但在寂静的山林之夜,那细微的、混合着喘息与压抑呜咽的声响,依旧会隐约飘散出去。
好在,如今李莫愁和洪凌波住在古墓深处,厚重的石门与曲折的通道将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隔绝,总算能让她们师徒二人得以安眠,不必再像之前那般,被迫聆听那折磨人的靡靡之音。
孙婆婆住在离木屋稍近的一处小耳房内,她年纪大了,睡眠本就浅,偶尔还是会听到一些动静。
这日清晨,她见小龙女气色红润,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的春情,虽是为她感到高兴,但终究放心不下。
趁着李云去山涧取水,孙婆婆走到正在花圃前缓缓活动手脚的小龙女身边,脸上带着慈爱又担忧的神色,压低声音道:
“姑娘,你如今身子重了,虽然……虽然行房无妨,但姑爷年轻力壮,你……你还是得劝着他些,需懂得节制。太过……激烈了,终究对腹中的小主人不好。”
小龙女正弯腰轻抚着一朵半开的兰花,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
白皙如玉的耳垂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
但她抬起头时,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无波的表情,仿佛孙婆婆说的只是寻常的天气冷暖。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羞赧与被人点破心思的慌乱,只用那特有的、平平淡淡的语调,回了一个字:
“嗯。”
声音轻得像是一片雪花落地。
孙婆婆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她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言,只是心里暗暗祈祷姑爷能更体贴些。
然而,孙婆婆不知道的是,小龙女此刻心中翻涌的,远不止是羞赧。
只有她自己清楚,昨夜,乃至前几夜,更多时候,并非李云不知节制,而是她自己……有些失控了。
每当被李云拥入怀中,感受到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以及他小心翼翼却又带着魔力般的抚触,她体内那股被孕期放大了数倍、压抑了太久的渴望,便会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她所有的理智与清冷。
她会不自觉地缠紧他,生涩地回应,甚至在他过于温柔时,会难以自抑地发出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细碎声音。
这种陌生的、汹涌的情潮,让她在极致欢愉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恐惧。
她害怕自己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真的如孙婆婆所言,伤到腹中的孩子。
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她却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她低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她和李云血脉的结晶,是她此刻最珍贵的宝物。
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一个念头,在她清冷的心中逐渐清晰、坚定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留在这里,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为了孩子……必须让他离开。’
是的,过几天,就找个理由,让他再次离开。
就像上次一样。
小龙女轻轻吸了一口气,山间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躁动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抬起手,习惯性地想要维持那副万事不萦于心的淡漠模样,指尖却无意中触碰到自己发烫的耳垂。
那热度,让她刚刚平复些许的心湖,又泛起了一圈微澜。
她有些恼恨地抿了抿唇,将视线投向李云离去的方向,心中已开始盘算,该如何开口,才能自然又不失体面地……再次将她的夫君“赶”出古墓。
而对此浑然不觉的李云,此刻正提着装满清冽山泉的水囊,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
他心中盘算着再过几日,便该返回庆余年世界那边看看,以免李云瑞那边又生出什么变故。
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在这边世界,也即将面临第二次被“驱逐”的命运。
……
几天后。
木屋中,李云抱着侧躺着的小龙女,他温热的手掌放在小龙女隆起的肚子上轻抚着。
此时两人都脸色都有些微红。
好一阵子过去……
小龙女在身和心的愉悦都散去之后,轻轻开口:“要不……明天你离开吧,过两个月再回来……”
听着小龙女这底气不足,并带着羞意的声音,李云心中感叹,他这是又被赶走了……
第272章 哀家太寂寞了……
次日,李云在小龙女的催促下离开了。
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再次回到了另一个世界。
蜜雪冰城,后院的厢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杨夫人身上那特有的馥郁馨香,但比起他离开时,已经淡去了许多。
他目光扫视四周。
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他上次换下随意丢弃的衣物也已不见踪影。
一切都井井有条,与他离开时那略显狼藉的景象截然不同。
‘时间果然流逝了……’李云心中暗道。
看来,随着他在两个世界羁绊的加深,或者说世界线某种程度的“同步”,那种穿越过去、这边时间便静止的“福利”正在逐渐消失。
他没有在厢房内久留,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确认并无他人气息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蜜雪冰城,融入了中都城繁华的街巷之中。
他没有立刻出城返回别院,而是身形闪动,朝着东宫的方向而去。
如今战荳荳、司里里等人都在城郊别院专注于修炼,南庆、北齐、北蛮三国的军政要务,经过层层筛选,最终需要决断的部分,都汇总到了北齐太后这里。
也幸而如今朝政体系已经相对完善,大部分事务由内阁和政事堂便能处理妥当,真正需要送到太后御案前、由她亲自批红的,并不算太多。
太后如今已是四十许人,但因长期使用着源自神庙的驻颜药方,肌肤状态保养得极好,白皙紧致,光滑细腻,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风韵正盛。
若单论身段,太后亦是丰腴有致,曲线玲珑,尽显成熟女子的魅力。
只是与杨夫人那得天独厚、堪称“胸怀宽广”的资本相比,太后的本钱要略逊一筹。
不过,身为北齐的太后,她身上自有一股杨明漪所没有的、浸淫权力中心多年蕴养出的雍容贵气,举止间仪态万方,不怒自威。
与杨夫人那如同温润春水般能包容一切的柔情相比,太后更像是一株精心培育、华丽绽放的牡丹,尊贵,明艳,却也带着一丝深宫独有的寂寥与疏离。
李云没有惊动任何人,轻松避开了宫中的守卫与耳目,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太后处理政务的御书房外。
御书房内颇为安静。
他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北齐太后正端坐在书案之后,手握朱笔,垂眸审阅着一份奏章。
听到开门声,她有些不悦地抬起头,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宫女太监擅自闯入。
但是当她看清来人是谁时,脸上的不悦瞬间冰消雪融,化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那双依旧明亮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云儿?”她放下朱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你今天怎么得空来看望哀家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示意侍立在殿内的几名宫女退下。
宫女们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御书房,并轻轻带上了殿门。
“见过太后。”李云上前几步,依着规矩行了一礼。
太后闻言,却是嗔怪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风情万种,带着熟女特有的媚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生分了?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说着,她便从书案后站起身,绕过桌案,径直走到李云面前,很是自然地伸出那双保养得极好、白皙柔腻的手,拉住了李云的手腕,牵着他走向一旁的软榻。
李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掌心传来的温软触感,以及那看似随意、却不容拒绝的力道。
他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回,可是太后那看似轻柔的握住,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坚持,让他没能轻易挣脱。
太后拉着他,在铺着柔软锦垫的软榻上并肩坐下。
她侧着身子,目光盈盈地落在李云脸上,眸中似有秋水流动,带着一丝幽怨,轻声叹道:
“你们啊……一个两个的,荳荳,还有司里里、哚哚她们,都不想管这些繁琐的朝政,把这偌大的摊子全都丢给哀家一个人,真是辛苦哀家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几分无奈,却又没有真正的怒意。
李云感受到她话语中的一丝疲惫,歉意地说道:“让太后受累了。三国初合,千头万绪,确实辛苦。我会尽快让荳荳回来分担的。”
太后却轻轻摇了摇头,她看着李云,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拉着李云的那只手,并没有松开,反而引导着,将他的手背,轻轻放在了自己穿着华贵宫裙、温润而富有弹性的大腿之上。
隔着那层光滑的绸缎衣料,李云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肌肤传来的温热与柔软的触感。
“荳荳回不回来的,其实哀家倒也无所谓。”太后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成熟的磁性,气息仿佛就萦绕在李云的耳畔,“哀家知道她的心思,如今一门心思想着跟你修炼,哪里还肯安心待在这沉闷的宫里?”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极轻地在李云的手背上摩挲着,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但是云儿你啊……”太后的语气里,那抹幽怨更加明显了,眼神也愈发黏稠,“你可是许久……都不曾来看望哀家了。哀家在这深宫之中,连个能说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李云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属于太后腿部的温热,以及她言语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寂寞与依赖,心中不由得一软。
此刻卸下太后的威仪,流露出这般小女儿似的幽怨姿态,着实让人难以硬起心肠。
“是云儿的疏忽。”李云放缓了声音,承诺道,“以后……我会经常进宫来看望太后的。”
听到这个承诺,太后眼中瞬间迸发出欣喜的光彩,那笑容让她整个人都明艳生动了起来。
她似乎激动得难以自抑,伸出双臂,将李云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瞬间,一股混合着顶级熏香与成熟女子体味的、雍容华贵的馨香将李云笼罩。
他的侧脸贴上了太后胸前那丰腴柔软的曲线,虽然不及杨夫人那般惊心动魄的规模,却也饱满挺翘,充满弹性,触感极佳。
“好,好,云儿你有这份心,哀家就知足了。”太后抱着他,如同安抚一个孩子般,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拍抚着,声音带着满足的叹息,却又透着一丝深宫的凄凉。
“你们都在外面,其乐融融,修炼的修炼,玩耍的玩耍。唯独哀家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空旷的宫殿……太寂寞了。”
她的下巴轻轻抵着李云的头顶,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
“云儿,哀家希望……你们都能理解……”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蕴含的孤独与对陪伴的渴望,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御书房内熏香袅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李云被她这样抱着,脸颊埋在那片温香软玉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内心脏有力的跳动,以及那华贵宫装下,成熟身躯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热与柔软触感。
他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这位深宫贵妇的寂寞,自己这次的“探望”,或许在无意中,又撩动了她内心深处某根沉寂已久的弦。
第273章 太后躁动的心
御书房内,熏香袅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太后依旧轻轻拥着李云,仿佛舍不得放开这难得的温暖与陪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松开了手臂,但一只手仍自然而然地搭在李云的臂弯上,没有完全撤离。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后腰,眉心微蹙,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疲惫与不适,声音也带上了些许慵懒的沙哑:
“许是久坐批阅奏章,这腰背总是酸胀得厉害,脖颈也僵得很。”
她说着,目光盈盈地望向李云,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试探,“云儿,你……可否帮哀家揉按一番?舒缓一下筋骨。”
李云看着她眉眼间那抹真实的倦色,以及那份毫不掩饰的依赖,心中微软,点了点头:“太后若不嫌云儿手重,自当效劳。”
太后脸上立刻绽开一抹愉悦的笑容,如同春风吹拂湖面,漾开层层涟漪。
她拉起李云的手,语气轻快了些:“这里不方便,随哀家去寝宫吧。”
说罢,她便和李云,径直离开了御书房,朝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
太后的寝宫布置得极尽奢华与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御书房不同的、更为私密和柔和的馨香。
几名贴身宫女见太后归来,还带着李云,脸上都露出些许讶异,但立刻便恢复了恭顺的神情,垂首侍立。
太后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都下去吧,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宫女们齐声应道,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殿,并轻轻合上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咔哒”一声轻响,殿内便只剩下李云与太后两人。
寝殿内的光线比御书房柔和许多,透过精致的窗棂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气氛似乎也随之变得有些微妙和静谧。
太后很自然地走到那张宽大华丽的凤榻边,侧身坐了下来,然后很是放松地向后微微仰躺,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将整个背部曲线展现在李云面前。
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宫装长裙,面料光滑,勾勒出她依旧保持得很好的腰身和丰腴的臀线。
尽管是仰躺的姿势,胸前的衣料依旧被撑起一道饱满的弧度。
“来吧,云儿,先帮哀家按按这肩膀和后背,僵得很。”太后微微侧过头,对李云说道,语气带着熟稔的亲昵。
李云走到榻边,在太后身侧坐下。他并未立刻动作,而是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
他伸出双手,隔着那层光滑冰凉的绸缎宫装,轻轻按上了太后的肩颈部位。
指尖触碰到衣料下的肌肤,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层布料之下,属于成熟女性身体的温软与弹性。
他收敛心神,指尖微微用力,开始按照穴位和经络,缓缓揉按起来。
他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既不会过于轻柔如同搔痒,也不会沉重到让人不适。
精纯的真气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温润的暖流,一丝丝渗入太后的肌肤之下,舒缓着紧绷的肌肉和经络。
“嗯……”太后几乎是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极其舒适、带着满足意味的轻哼。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对,就是这里……酸胀得厉害……”她轻声指导着,声音比刚才更加松软,带着一种被伺候得极为惬意的慵懒,“云儿你的手法……真好,这热气一透进来,舒服多了……”
李云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他的手掌顺着她背脊的曲线缓缓向下,按压着脊椎两侧的肌肉。
隔着宫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背部的线条,以及随着他按压而微微起伏的呼吸。
太后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原本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背部肌肉,在他的揉按下渐渐变得柔软。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种舒适的缓解中,偶尔会因为按到酸胀的节点而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带着鼻音的轻哼,那声音在寂静的寝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
暧昧。
按完了后背和肩膀,太后轻轻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变成半倚在软枕上,微微仰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白皙如玉的脖颈。
“脖颈后面也又酸又僵,许是低头久了……”她闭着眼睛,声音有些晕乎地说道,仿佛已经舒服得有些迷糊了。
“好的,太后。”李云依言,将手移到了她的颈后。
这个姿势,使得太后仰起的脸庞离他更近了些。
他能看到她保养得极好的肌肤,光滑细腻,几乎看不到皱纹,只有眼角处有着几道极浅的、彰显着岁月阅历的痕迹。
他的手指按上她颈后的风池穴,轻柔地打着圈。
太后的喉间溢出一声更为绵长的叹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放松和……诱惑。
她微微偏过头,脸颊几乎要蹭到李云的手腕。
寝殿内,熏香袅袅,温度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升高了些许。
只有两人清晰的呼吸声,以及那细微的、指尖与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李云能闻到太后身上传来的、那股混合了名贵熏香与成熟体味的独特气息,雍容而诱惑。
他的掌心能感受到她颈部肌肤传来的温热,以及那层宫装下,身体微微放松后更显柔软的触感。
太后始终闭着眼睛,似乎全然信任地享受着这份伺候,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偶尔无意识抿起的、依旧饱满红润的唇瓣,却泄露了她内心或许并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李云看着她这副全然不设防、甚至带着一丝刻意引导的姿态,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声音平稳地开口:“太后,感觉可好些了?”
太后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里水光潋滟,带着一丝被中断的不满足和更深沉的东西。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李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伸手轻轻抓住了他正要收回的手腕。
“你按得哀家很舒服……”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黏腻,“只是按按肩膀脖颈,怎么够呢?还有这里,每天也是酸的很……”
她拉着李云的手,覆在了她那圆润,似乎散发着丝丝热气的腿上……
第274章 幽怨的范贤
寝殿内,那引人遐想的声响与压抑的喘息终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满足后的宁静。
太后慵懒地瘫在凤榻之上,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汗湿的青丝黏在泛着动人红晕的颊边与脖颈上。
她华贵的宫装裙裾凌乱地堆叠在腰间,露出两条白皙丰腴、此刻却微微颤抖着的玉腿。
她周身肌肤都泛着一层激烈运动后的绯红,尤其是胸口,那饱满的弧度随着她尚未平复的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着,肌肤上细密的汗珠在透过窗棂的柔和光线下闪烁着微光。
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嘴角却勾勒着一抹极致餍足、如同少女般纯真又带着成熟风情的笑容,沉沉睡去。
李云看着她这副模样,轻轻呼出一口气,给太后按摩真是太费劲了……
他拉过一旁柔软的锦被,细心为她盖好,将那一片春色遮掩。
他起身,走到寝殿角落的香水塘边,就着里面温度适宜的热水,仔细清洗着双手。
做完这一切,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确保并无任何不妥,这才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太后的寝宫。
殿门外,几名太后的贴身侍女依旧垂首恭立。
听到开门声,她们才微微一动。
李云目光扫过她们,语气平淡地吩咐道:“太后乏了,正在安睡,没有她的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是,王爷。”侍女们齐声应道,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殿内的贵人。
李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如今战荳荳在城外别院专注修炼,太后又……酣睡正浓,那堆积的奏章总需有人处理。
他踏入御书房,径直走到那张宽大的书案后坐下。
案几上,奏章依旧堆叠如山。
李云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目光快速扫过。
是有关北方几个郡县因今夏雨水不均,可能导致秋收减产的预估及请求减免部分税赋的奏请。
他提起朱笔,直接在奏章上批了一个“准”字,并在一旁备注:着户部派员核实,若情况属实,依律减免,不得盘剥地方。
接着是下一份,某位南庆旧臣因与北齐新晋官员在公务上发生争执,相互弹劾的折子。
李云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批下:“无能之辈,尽扯皮拉筋。着吏部考功司记录在案,年内若无显绩,双双贬黜。”
他又拿起一份,是关于新占领的原本属于西胡的一片草原区域,部族首领请求给予一定自治权的。
李云略一思索,批道:“命鸿胪寺与北蛮事务司拟定细则,逐步推行郡县制,不服者,剿。”
他的批阅速度极快,几乎一目十行,决策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与李云瑞的权衡、战荳荳的刚柔并济、太后的圆滑稳妥不同,他的风格简单直接,对错分明,能办就办,不能办或者找借口推诿的,直接驳回甚至申饬。
不过半个多时辰,那堆积如山的奏章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
期间,有内阁和政事堂的官员按照惯例前来请示或领取已批阅的奏章。
当他们看到端坐在御案之后、手持朱笔的竟然是镇国王李云时,个个都是心头剧震,连忙低下头,比面对女帝和太后时还要恭敬惶恐数分。
接过批阅好的奏章,看到上面那力透纸背、带着凛然之气的朱批,更是心头凛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躬身退出的动作都比平时轻缓了许多。
很快,“镇国王正在御书房代批奏章”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内阁和政事堂。
所有得知此事的大臣,无论是南庆旧系还是北齐、北蛮新晋,无不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处理公务时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被王爷揪住错处。
这位爷,可是真正掌控着三国命脉的定海神针,他的一句话,比什么圣旨懿旨都更具分量。
…………
宫门外,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回来,正是范贤。
他脸色有些发白,眼圈泛着青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这半年多,他主要负责新式教材的编写和在京都周边的试行推广。
事情千头万绪,阻力重重,旧式学阀的抵触、基层官吏的阳奉阴违、百姓的不理解……都需要他一一去协调、解决。
虽然在他的强力推动和……某种程度上借助李云等人的威势下,新式教育总算磕磕绊绊地初步推行了下去,但他也几乎累脱了层皮。
“小范大人回来了?”政事堂内,有相熟的官员看到他,笑着打招呼。
范贤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算是回应,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连灌了好几口凉茶,才感觉缓过点劲。
“对了,小范大人,”那官员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今日在御书房批红的,是王爷。”
“王爷?哪个王爷?”范贤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能有哪个?镇国王啊!”
范贤闻言,眼睛瞬间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
他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疲惫了,整理了一下有些皱巴巴的官袍,就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御书房内,李云刚好批完最后一份奏章,将朱笔搁在笔山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虽然速度快,但连续高强度地审阅决策,对心神也是不小的消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声:“王爷,小范大人范贤求见。”
“让他进来。”李云道。
范贤快步走进御书房,看到果然是他,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哀嚎道:
“老李!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累死在这新式教材的破事上了!”
李云看着他这副模样,笑了笑:“能者多劳嘛。看你这样子,推行得不太顺利?”
“何止是不顺利!”范贤大倒苦水,“那帮老学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底下的人也是能糊弄就糊弄……我光是扯皮就扯得嘴皮子磨薄了三层!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他喘了口气,眼巴巴地看着李云,语气变得极为认真:
“老李,我跟你说真的,这什么官我是真不想当了。我就想跟你一样,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修修炼,陪陪老婆孩子,过点清闲日子。这整天勾心斗角、累死累活的,真没意思!”
李云看着他眼中那真实的疲惫和渴望,知道他是真的被这繁琐的政务磨掉了不少心气。
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先等等吧,教育这件事很重要,等你将这件事办完,让你卸下这摊子事。”
范贤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仿佛身上的疲惫都一扫而空:“够意思!老李,就等你这句话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悠闲自在的美好生活,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李云:…………
第275章 孩子们的疑问
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章,李云并未在宫中久留。
他先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与沾染的墨香,换上一身干净的便袍,这才不紧不慢地出城,朝着郊外别院的方向行去。
回到别院时,已是下午申时,日头开始西斜,在庭院中投下长长的影子。
后山方向隐约传来剑锋破空的清鸣与女子矫健的呼喝声,想来战荳荳、司里里几人仍在刻苦对练。
而主院之中,却是一片静谧。
李云瑞独自一人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的石凳上,似乎早已在等候。
今日的她,与往常颇为不同。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并未如平日般梳成繁复威严的发髻,只是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在颊边与颈侧,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柔媚。
她身上穿着一件剪裁极为合体的黑色绸衫,那衣料光滑柔软,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完美地贴合着她丰腴婀娜的身段曲线。
衣衫的领口并未开得很低,却因为其绝佳的垂坠感和贴服度,将她胸前那饱满傲人的弧度勾勒得惊心动魄,腰肢处微微收束,更显其下的腰臀曲线跌宕起伏。
她就那样安静地坐着,一手支颐,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石桌上,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
看到李云走进院子,她并未像以往那般,因他长时间的离开而流露出任何不悦或质询。
那双极具威仪的凤眸只是静静地望过来,里面深邃难辨,看不出喜怒。
她甚至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朝着自己身旁的空位,轻轻招了招手。
动作自然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云依言走了过去,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他刚坐下,李云瑞便很自然地将一条腿抬了起来,轻轻搁到了他的双腿之上。
那是一条极其匀称修长的玉腿,包裹在顺滑的黑色绸裤之下,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丰润的轮廓与惊人的弹性。
足踝纤细,线条优美,足尖自然地微微绷直,带着一种无声的诱惑。
“站了一天,腿有些酸了。”李云瑞这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种熟稔的亲昵。
李云会意,伸出手,掌心覆上她的小腿,隔着那层光滑的绸料,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他的手法精准,力道恰到好处,精纯温和的真气随之缓缓渡入,舒缓着肌肉的疲惫。
李云瑞舒服地半眯起眼睛,如同被顺毛的猫儿,喉间溢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满足轻哼。
她将支颐的手放下,转而撑在石桌上,身体微微向李云的方向倾斜,使得那被黑色绸衫紧紧包裹的、饱满丰硕的胸脯曲线更加凸显。
“宫里的政务……都处理完了?”她轻声问道,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都批阅完了。”李云一边揉按着她的腿,一边回答,“积压了不少,所幸没什么太棘手的事。”
“北齐太后呢?她没留你用膳?”李云瑞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李云的脸。
“她批了一会儿红便去歇息了。”李云面色不变,手上的动作也未停,“我沐浴更衣后,便直接回来了。”
李云瑞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弯了一下,没有再追问。
她似乎很享受此刻的静谧与李云的服务,将话题转向了别处,说起了孩子们近日的趣事,或者后山战荳荳她们修炼时闹出的些许笑话。
她的话语间偶尔会带上一两声低低的、娇媚的笑声,与平日里训导孩子或处理政务时的冷厉截然不同。
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院子里偶尔响起几声虫鸣,更衬得此刻气氛宁静而温馨。
直到天色渐暗,战荳荳、司里里、秋梧以及恢复了不少的海棠哚哚才从后山回来。
见到李云已然回府,女人们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当晚,一家人在花厅用了晚膳,席间气氛融洽,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分享着白日的见闻,其乐融融。
————
次日,用过早膳,战荳荳几人依旧雷打不动地前往后山小院继续修炼。
李云瑞却没有立刻将孩子们召集到书房。
她看着坐在一旁悠闲品茶的李云,眼中闪过一丝柔光,忽然开口道:“云儿,今日……你来教导孩子们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娇柔,不像命令,倒像是妻子对夫君的请求。
此言一出,旁边原本因为又要面对严肃的“睿娘亲”而有些蔫头耷脑的孩子们,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李云。
相比起总是教导他们那些听起来有些冰冷道理的睿娘亲,他们显然更亲近总是带着温和笑容、会陪他们玩耍的父亲。
李云看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又看了看李云瑞那带着鼓励与一丝依赖的目光,笑了笑,放下茶杯:“好,今日便由我来。”
他招手让六个孩子围坐到身边。
孩子们立刻欢呼一声,乖巧地围坐成一圈,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他。
李云看着这些聪慧早熟的孩子们,心中微暖。
他们大的如战云旗、战昭华已满七岁,小的如李承昭、海棠云舒也快六岁,个个天资聪颖,确实是该好生引导的年纪。
他没有讲什么高深的道理,也没有重复李云瑞那套“众生蝼蚁”论。
他只是用平和的语气,开始了今日的课程。
“今天,父亲不和你们讲经史,也不说武功。”李云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孩子的小脸,“我们来说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又如何去分辨它们。”
孩子们都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着。
“比如说,”李云随手从旁边的花圃里摘下一朵盛开的花,又指了一下地上忙碌搬食的蚂蚁,“若你无故折断了这朵花,踩死了这些蚂蚁,这算是善,还是恶?”
战云旗想了想,率先回答:“是恶!花儿和蚂蚁也是生命。”
李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得对,无故伤害生命,是恶。但若这朵花有毒,会伤到弟弟妹妹,这蚂蚁巢穴筑在路上,会咬伤行人,我们除掉它们,这还是恶吗?”
孩子们陷入了思考,小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战昭华犹豫着说:“那……那就是善?为了保护他人?”
“可以这么理解。”李云温和地笑了笑,“所以,分辨善恶,不能只看行为本身,还要看你的初衷,以及行为带来的结果。心存良善,为了更大的善意或必要的保护而行之事,未必是恶。而看似无害,实则包藏祸心之举,才是大恶。”
他顿了顿,看着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眼神,继续引导:“比如有人对你们百般奉承,给你们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们觉得他是善是恶?”
“是善!”年纪较小的战清晏和海棠云舒立刻抢答。
战云旗却皱着小眉头:“不一定……睿娘亲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云赞许地看了战云旗一眼:
“云旗说得有道理。所以,辨别人心的善恶,不能只看表面,要看他是否有所图谋,他的行为是否合乎常理。这需要你们多用小脑袋去观察,去思考。”
孩子们纷纷点头,开始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父亲,如果一个人对别人很坏,但唯独对我很好,他是好人吗?”
“如果做了一件坏事,但是是为了帮助朋友,算善还是恶?”
“怎么才能知道别人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呢?”
李云耐心地听着,一一解答,用孩子们能理解的语言和事例,深入浅出地剖析着善恶的复杂性,引导他们建立初步的是非观和判断力。
李云瑞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李云与孩子们互动,看着孩子们在他面前放松、积极思考的模样,她的眼神柔和,唇角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笑意。
阳光洒满庭院,照在认真教学的父子(女)身上,也照在她雍容华贵的侧影上,静谧而美好。
她偶尔会端起茶杯,轻轻呷一口,目光落在李云专注的侧脸上,那眼神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与依赖。
第276章 别再突然消失了
当李云一天的讲授告一段落,让孩子们自行消化和玩耍时,李云瑞才缓缓站起身,走到李云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臂弯。
她的身体微微倚靠着他,那丰腴柔软的曲线紧密贴合着他的手臂,带来清晰的触感。
“累了么?”她仰起脸看他,声音带着一丝娇慵的沙哑,“陪我去后院走走吧。”
李云点了点头,对玩闹的孩子们嘱咐了一句“小心些”,便任由李云瑞挽着,向后院走去。
后院比前庭更为幽静,花木扶疏,小径通幽。
两人并肩漫步,李云瑞似乎很享受这独处的静谧,将头轻轻靠在李云的肩上,呼吸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
“你教得很好。”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比朕教得好。”
李云微微侧头,能看见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阴影。
“你教他们的,是生存和掌控的法则。”李云平静地说道,“我教他们的,是为人处世的底线和内心的安宁。两者……并不冲突。”
李云瑞闻言,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慵懒。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将他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
“朕只要你明白,”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那双凤眸中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无论你教他们什么,他们最终……都将成为这个世界未来的主宰,君主……要学会心狠。”
李云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浓烈情感,他没有回应,只是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颊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
这个轻柔的动作,却让李云瑞眼中瞬间漾开了真实的暖意与满足。
她重新将头靠回他的肩上。
散步回来,用了晚膳后,李云瑞便让孩子们自行去温习今日所学,或者去园中玩耍。
而她则拉着李云,回到了卧房。
房门合拢,隔绝了外界。
香水塘内水汽氤氲,温度适宜。
李云瑞没有再让李云伺候她,反而亲自为他宽衣解带,动作细致而温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随后,她也褪尽衣衫,与他一同滑入温热的池水中。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入水中便急切地索求,或是用那种带着掠夺意味的眼神看他。
她只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背脊贴着他的胸膛,任由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两人。
李云的手臂自然地环在她光滑平坦的小腹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背部肌肤传来的细腻温润的触感,以及那两团丰硕柔软紧紧压在他胸口的惊人弹性。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暴风雨前难得的宁静与亲密。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让气息和体温的交融变得更加清晰。
李云瑞微微闭上眼,仿佛睡着了一般,但李云能感觉到,她贴着他胸膛的后背肌肉,并没有完全放松。
许久,她才用带着浓浓鼻音、仿佛梦呓般的声音轻轻开口:
“云儿……”
“嗯?”
“别再……突然消失那么久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脆弱的恳求,与她平日里强势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朕……不喜。”
她没有说“不许”,而是用了“不喜”。
但这简单的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却比任何严厉的警告都更显得沉重。
李云知道,这是她所能表达的、最接近底线的让步。
他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将下颌轻轻抵在她散发着馨香的湿发上,低声道:“好。”
一个字,清晰而肯定。
李云瑞似乎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安心地交付给了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小猫般的喟叹。
她知道,她的云儿承诺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这就够了。
至于他离开的那些时日究竟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她可以暂时不去深究。
只要他此刻在她怀中,只要他承诺不再“久失音讯”,她便愿意维持这表面的平静。
毕竟,将他逼得太紧,并非明智之举。她享受的是完全拥有他的过程与结果,而非将他彻底推离。
温水轻柔地荡漾着,如同情人间的低语。
李云瑞转过身,跨坐到李云的腿上,双臂如水蛇般缠绕上他的脖颈,那双凤眸在氤氲水汽中亮得惊人,里面重新燃起了熟悉的、带着占有意味的火焰。
“现在……”她俯下身,红唇贴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带着撩人的湿意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上,声音沙哑而魅惑,“让朕看看,你离开这些时日,有没有……生疏了……”
池水再次荡开一圈圈激烈的涟漪,伴随着压抑的喘息与细碎的水声,交织成一首只有他们才懂的、亲密无间的夜曲。
————
夜色渐深。
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战云旗、战昭华和战清晏,却并没有立刻睡着。
三个小脑袋凑在战云旗的房间裏,脸上都带着一丝困惑。
“云旗哥哥,”战清晏小声问道,“今天父亲说的,和前几天睿娘亲教的,好像……不太一样?”
战昭华也点了点头,眉头微蹙:“睿娘亲说,除了我们自家人,外面的都是蝼蚁,不必太在意他们的想法,只要管好他们不饿死就行了。可是父亲今天却说,要心存良善,要分辨是非,不能无故伤害生命……”
战云旗是几个孩子中年纪最大,也最沉稳的一个。
他思索了一会儿,才用带着些许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父亲和睿娘亲……或许说的都有道理。”
“都有道理?”战昭华不解。
“嗯。”战云旗努力组织着语言,“睿娘亲教我们的是……是作为上位者,心里该怎么想。父亲教我们的,是……是面对外面那些人时,表面上该怎么做,还有我们自己心里……应该有一条线。”
他顿了顿,想起李云瑞平日里的言行,又补充道:“而且,睿娘亲在面对外面那些‘蝼蚁’的时候,不也是表现得……很仁慈,很受爱戴吗?”
战清晏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睿娘亲教的是‘里子’,父亲教的是‘面子’和……‘底线’?”
这个说法让战云旗和战昭华都愣了一下,随即觉得似乎有几分贴切。
“那……我们到底该听谁的?”战昭华还是有些迷茫。
战云旗想了想,说道:“都听吧。父亲和睿娘亲都不会害我们。或许……等我们长大了,就自然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教了。”
孩子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困惑与思索。
对于他们这个年纪而言,理解这种表里不一、却又似乎并行不悖的复杂道理,确实有些困难。
但一颗种子已经种下,未来会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唯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窗外月色皎洁,庭院深深。
寝殿内的旖旎与孩童房中的低语,共同构成了这别院夜晚的一体两面,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依旧在无声地涌动。
第277章 着急的海棠朵朵
后山那处隐秘的山谷,如今已成为李云与几位女人修炼玉女心经的固定场所。
当李云宣布战荳荳、司里里、秋梧三人的根基已然稳固,可以正式开始双修时,饶是她们早有心理准备,真正面临这坦诚相见的时刻,依旧难掩羞赧。
第一个与李云修炼的是秋梧。
她陪着李云一起长大,性子最为温婉柔顺,也是除了李云瑞外,与李云羁绊最深的女子。
山谷中,阳光和煦。
秋梧背对着李云,纤细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解衣带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迟缓。
那身素雅的衣裙层层褪下,逐渐露出其下白皙细腻、因生育过而更显丰腴柔软的娇躯。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腰肢虽不似少女般纤细,却别有一番圆润风韵,尤其是那因哺乳而愈发饱满胀痛的胸脯,弧度惊人。
她始终不敢回头,耳根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直到李云自身后轻轻拥住她,温热的胸膛贴上她微凉的脊背,感受到那坚实的触感,她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微微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
“公子……”她声如蚊蚋,带着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放松,凝神静气,按照我引导的路线运转内力。”李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四掌相贴,内力开始缓缓交融。
起初,秋梧体内的真气运行尚显生涩,但在李云那浩瀚如海、却又温和无比的真气引导下,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灼热的气流自她丹田升起,沿着玉女心经独特的路径奔腾流转。
细密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秀气的鼻尖渗出,白皙的肌肤迅速弥漫开动人的绯红,尤其是那对饱满的胸脯,随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起伏,汗珠顺着深深的沟壑滑落。
氤氲的白色热气从她周身蒸腾而出,将她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云的真气如同最可靠的向导,在她经脉中开拓、滋养,那种水乳交融、亲密无间的感觉,让她心神摇曳,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专注。
整个过程,秋梧都极其顺从地配合着李云的引导,即便那灼热感有时让她难以忍受,她也只是紧紧咬住下唇,发出些许压抑的呜咽。
李云和秋梧的默契最高,两人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秋梧就修成了玉女心经。
接下来,到战荳荳。
这女人性子更为飒爽直接,但当真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褪尽衣衫,与男子四掌相对,运功双修,她也难免露出了小女儿的羞态。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动作比秋梧利落许多,几下便将劲装褪去,露出一具健康匀称、充满力量感的娇躯。
她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双腿笔直修长,腰肢紧实,胸前虽不及秋梧那般丰硕,却也饱满挺翘,别具一番英气风姿。
她盘膝坐在李云对面,伸出双手与他对掌,眼神一开始还有些躲闪,但很快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变得专注而坚定。
“开始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内力一经催动,战荳荳便感受到了与秋梧截然不同的体验。
她体内的真气刚猛一些,运行起玉女心经所带来的滞涩感更强,那股灼热冲击也更为猛烈。
“哼……”她闷哼一声,眉头紧锁,汗水瞬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小麦色的肌肤泛起深红,蒸腾出的热气也更为汹涌。
但她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了出来,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拼命地催动内力,试图驯服那奔腾的热流。
李云能感受到她内力中的挣扎与不服输的劲头,立刻加大引导的力度,以更为磅礴温和的真气包裹、梳理着她那横冲直撞的内息。
“稳住,勿要急躁,顺其自然。”他沉声提醒。
战荳荳咬着牙,点了点头,努力调整呼吸,慢慢适应着这种奇异的交融。
最后司里里。
她性子温婉如水,却又带着几分聪慧与敏感。
褪去衣裙时,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带着一种天然的媚态。
她虽然说北齐人,但她的身段却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玲珑有致,肌肤雪白滑腻,腰肢纤细而丰润,胸脯虽不如秋梧壮观,却形状完美,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
两人四掌相接,她抬起眼眸望了他一眼,那眼神柔媚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无限的依恋与羞涩,随即又飞快地垂下,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
她的内力运行起来,如同她的人一般,温柔而缠绵,与玉女心经的路径颇为契合。
灼热感袭来时,她不像战荳荳那般硬抗,而是如同水草般顺应着李云的引导,柔韧地缠绕、交融。
…………
时光荏苒,三个多月转瞬即逝。
山谷中的双修日复一日地进行着。
在李云耐心细致的引导和自身不懈的努力下,战荳荳、司里里、秋梧三人陆续将玉女心经修炼成功。
她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内力变得更为精纯凝练,运转起来圆融自如,带着一丝玉女心经特有的绵长特性。
更重要的是,她们能感觉到一股勃勃的生机在体内流转,肌肤变得更加莹润光泽,仿佛回到了青春最鼎盛的时期,那种由内而外的改变,让她们欣喜不已。
唯有海棠哚哚进度稍慢。
她散功后经脉受损,虽经易筋锻骨章悉心温养,已恢复了大半,但终究是重修,真气积累远不及他人深厚。
加之玉女心经对内力操控要求极高,她往往在双修进行到关键时刻,便因内力不济或操控失准而难以为继,不得不中断休息。
看着其他三人都已经功成,享受着驻颜有术的喜悦,性子向来不服输的海棠哚哚心中难免焦急。
这一日,两人都修炼再次因她真气滞涩而中断。
海棠哚哚收功后,看着自己依旧有些颤抖的手掌,气恼地跺了跺脚,对着李云抱怨道:“哎呀!怎么又不行了!她们都成了,就我还差这么多!”
李云看着她因急切而泛红的脸颊,安抚道:“哚哚,你情况特殊,不可操之过急。易筋锻骨章已让你根基比散功前更为扎实,只需循序渐进,假以时日,定然能成。”
“可是……那还要等多久嘛!”海棠哚哚很是郁闷,眼神里满是不甘。
李云笑了笑,没有再多言。修炼之事,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她自然是明白。
算算时间,另一边世界的小龙女,身孕已经近十月,临盆在即,他必须得过去一趟了。
想到李云瑞,他记起自己的承诺,不再突然消失太久。
根据之前的经验,他穿越到神雕世界后,这边的时间会停滞三天。
那么,他只需在三天内从神雕世界返回,然后再重新穿越过去,这样对于这边世界而言,他离开的时间就不会太长。
第278章 终南山的变化
打定主意后,李云便寻了个机会,来到了秋梧居住的院落。
秋梧刚给女儿李书韵喂过奶,正抱着襁褓轻轻拍着,哼着柔和的曲调。见到李云进来,她脸上立刻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公子。”她轻声唤道,抱着孩子站起身。
李云走上前,看了看她怀中睡得香甜的女儿,伸手轻轻抚了抚孩子粉嫩的脸颊,随即目光转向秋梧。
此时的秋梧,因着哺乳的缘故,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奶香与她自身温婉体息的独特味道,胸脯也比以往更加饱满丰硕,将衣衫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
李云看着她,语气平常温声说道,“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想在你这儿歇息片刻。”
秋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毫无保留的信任。
“公子累了便歇着吧,奴婢守着您。”她将已经睡熟的女儿轻轻放入一旁的摇床,然后走到软榻边,熟练地整理好靠枕,对着李云柔柔一笑,拍了拍自己并拢的、温软丰腴的玉腿。
李云点了点头,很自然地侧身躺下,将头枕在了那片温暖、柔软且充满弹性的怀抱之中。
瞬间,那股浓郁而独特的奶香气混合着秋梧身上令人安心的馨香,更加清晰地将他的嗅觉包裹。
他闭上双眼,放松心神,伴随着轻微的恍惚。
……
当脚踏实地的感觉再次传来,鼻腔间萦绕的不再是秋梧身上那暖融融的奶香,而是带着山林间草木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
李云立刻睁开眼,环顾四周。
果然,依旧是终南山地界。
只是……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目光所及,山脚下原本人烟稀少的区域,此刻竟多出了不少简陋的屋舍棚寮,隐隐能看到一些穿着朴素的平民在其中走动,甚至开辟出了小片的田地。
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缘由。
当初他在终南山山门前,随手三剑,剑气纵横,不仅斩杀了近两千蒙古精锐骑兵,更在地上留下了三道长数百米、深达数十米的恐怖沟壑。
当时他留下话语,禁止蒙古军士踏入终南山地界。
如今南宋朝廷节节败退,战火四起,民不聊生。
终南山周围的一些百姓,为了躲避蒙古铁骑的侵扰与战乱的波及,自然将这片被“仙人”划为禁地、连凶悍的蒙古人都不敢靠近的区域,视为了世外桃源,纷纷迁徙而来,寻求庇护。
‘只要他们不打扰到山上的清静,便由他们去吧。’李云心中暗道,并未打算干涉。
他收敛气息,身形如鬼魅般掠下山,在山脚一处镇集找了间看起来最干净的客栈,要了间上房和一大桶热水。
他将自己从头到脚仔细清洗了一遍,尤其着重清洗了头发,务求将秋梧留下的那浓郁奶香味彻底洗去。
直到身上只剩下皂角的清新气息,这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神清气爽地出门,朝着活死人墓的方向行去。
越是靠近古墓,周遭的环境越发幽静,那些后来迁徙而来的平民似乎也默契地不敢过于靠近这片区域,使得古墓周围依旧保持着往日的宁静。
远远地,他便看到了那座建在古墓入口旁的木屋小院。
院门敞开着,院内,小龙女正慵懒地躺在一张铺着软垫的竹制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因为临近产期,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如同揣着一个圆滚滚的玉球,将她素白的衣裙撑得紧绷,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圆弧曲线。
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为她清丽绝伦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似乎正在小憩,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是难得的恬静与放松。
孙婆婆则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手里拿着针线,正缝制着小小的婴儿衣物,脸上带着慈祥而期待的笑容。
这一幕,安宁而美好。
或许是心灵感应,躺椅上的小龙女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先是有些迷蒙,随即下意识地转向院门的方向,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时,她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瞬间漾开了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微微偏过头,看着他,然后,唇角一点点向上弯起,勾勒出一抹清浅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那笑容依旧带着她骨子里的清冷,但因为身孕的缘故,眉宇间又自然流淌着一种母性的柔和光辉,两种气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动人的韵味。
“你回来了。”她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安心。
孙婆婆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站起身,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姑爷!您可算回来了!”
李云快步走进院子,来到小龙女身边,很自然地蹲下身,伸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毯子外,透着暖意的手。
“嗯,回来了。”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柔,“感觉如何?孩子还好吗?”
小龙女任由他握着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轻轻点了点头:“很好。”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他很乖。”
李云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手指轻轻搭在她放在腹部的手腕上,凝神感知了片刻。
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充盈,胎儿的气息也茁壮蓬勃。
以他的医术和感知,自然能判断出,小龙女此刻状态极佳,腹中的孩子也发育得很好。
根据他的估算,距离临盆,大约还有六七天的时间。
“状态很好。”他放下手,温声道,“看来我们的小家伙,是个知道疼娘亲的。”
小龙女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一只手无意识地在上面轻轻抚摸着,眼神柔和。
“姑爷,稳婆已经找好了。”一旁的孙婆婆连忙说道,“就在山下的镇子里,几天前老婆子就去说定了,随时都能请上来。”
李云点了点头:“有劳孙婆婆了。”
“应该的,应该的。”孙婆婆笑得很慈祥。
三人坐在院子里,沐浴着午后的阳光,随意地聊着天。
小龙女并没有询问李云这几个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清冷,随和,仿佛李云只是出门散了趟步,如今回来了,便一切都好。
李云也乐得轻松,与她说着些闲话,感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与温馨。
他感知了一下古墓内的气息,李莫愁和洪凌波依旧在里面,气息平稳,显然正在借助寒玉床修炼九阴真经。
有她们在,如果他不在终南山,也算是一份保险。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长,交融在小小的院落里。
木屋,花圃,即将诞生的新生命,以及相伴的亲人,构成了一幅远离尘世喧嚣、静谧而幸福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