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娘,非也非也,岂能用坑这个字眼来形容为夫?”
“夫君是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智谋过人!”
崔寂无声默认了妻子对他的夸奖,泛舟到湖中央,他收回船桨,毫无预兆朝后面仰躺下去。
盘腿坐在他身后的温稚慌神了,伸出双手撑着他后背,与此同时她身子小心翼翼向后挪了一点,恰好接住崔寂。
“夫君,可是划船累到了?”
崔寂如愿躺在妻子温软的怀里,双眸微阖,闻言嘴角的笑意凝滞。
“稚娘是在说笑不成?不过是两日前某个醉鬼太过痴缠,我一夜几乎未阖眼,加上舟车劳顿有些疲惫罢了。”
太过痴缠?难不成她非礼崔寂了?
温稚瞪圆眼睛,怪不得她第二日醒来嘴唇红肿,周婶熬了红枣莲子粥,珠儿眼神躲闪不看她,但她……没有什么异样啊?
“稚娘在想什么?你缠着为夫说了不少小秘密,你一吐为快倒是睡安稳了,我胸闷郁结不得安眠。”
“以后当我财神赚钱工具可以,但不可心大了,想着有朝一日把你夫君卖了。”
“没!不会的……我不会把自己夫君……”
温稚一直逃避的话题还是被崔寂直白挑明了,她连连保证,不忘给怀里的夫君按摩放松,而且她以后再也不吃醉酒了!
在老宅短暂调整休息后,他们到温氏祖坟祭拜,温稚父兄立的是衣冠冢。
“阿爹阿娘,哥哥,稚娘来看你们了……”
温稚跪在墓前念念叨叨把这些年发生的愉快事说尽,在回来的路上她流了眼泪,到了这里反而一直笑意盈盈,好像她还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女娘。
“夫君叫崔寂,尚未弱冠,已经高中探花郎啦!他待我很好,希望他一直待我好,不然阿爹阿娘带走他……”
温稚瞅到崔寂在处理墓前的杂草,连忙压着声音说了一句关于他的话。
“爹娘、兄长,小婿崔寂……稚娘交给我,你们放心,如果崔寂有任何薄情寡义之举,任凭稚娘所言处置。”
崔寂跪在温稚旁边,以起誓的虔诚态度承诺着,温稚抿唇笑,原来他听到了。
下山路上,温荣等人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他们想去祖坟见温稚,奈何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拦着,长子破口大骂要强闯被侍卫掼到地上吐了血,一时间其他人噤若寒蝉。
“听闻侄婿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俗,不愧是国公府的世子,京城第一公子,还是探花郎!我是温氏一族的家主温荣,是稚娘的亲二叔……”
温荣见了崔寂一脸谄媚,想走近热络,侍卫突然拔剑指着他,他面色骇然,顿时停下脚步,知晓国公府的贵人不是他能攀上的,转而把目光落在温稚身上。
“稚娘,我是你二叔啊,怎的投奔国公府后也不给家里递个消息?害得我和你二婶担忧不已,你若是出了事,我们和你祖父、爹娘可如何交代?”
温荣不似前些年肥头大耳,满身贵气,那张脸显得更加刻薄,三角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的妻子卢氏无法维持养尊处优的生活,看向温稚的目光复杂,有嫉妒有后悔。
温稚猜想卢氏后悔的不是当年没对她心慈手软,而是后悔没能成功把她送给卢知州当小妾。
“温荣,这声“二叔”你配吗?夫君,我们走吧。”
温稚挽着崔寂的胳膊,她压根不想看到这两张令人恶心至极的脸,等他们倒霉那天她自会送他们一程。
“温稚,你现在是攀上高枝不顾家族安危了吗?若是没有娘家人给你撑腰,你以为自己的世子夫人位子能坐稳当?二叔念你年少不更事,不与你计较方才直呼我名讳一事。”
温荣气到脸色扭曲,奈何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只得强忍下去。
“哦?你打算怎么给我撑腰?”
温稚顿住脚步,崔寂陪着颇有兴致的妻子看丑角演戏。
“咳咳,昨日有人告知于我,世子和你住到了温家祖宅,你们有孝心了,既然祖宅已经赎回,咱们一家子自然要搬回去。家族繁盛说出去高门大户才不会嫌弃你的家世。
其二,你大堂姐年芳二十,正是桃李年华,无奈婚事耽搁到现在,你年纪尚小,恐怕不利生养子嗣,她甘愿随你入国公府做妾,为你分忧……”
温荣摆足了长辈姿态,越说越来劲,站在卢氏身边的年轻女子正是温稚的大堂姐温芙,看到崔寂清冷昳丽的容貌,本绝不做妾的她心动了,含羞带怯地凝望着他。”
“夫君,你怎么看?”
温稚抬眸朝崔寂粲然一笑,眉眼含娇带嗔,如果放在平日崔寂早悸动不已吻上去,可此刻妻子挽着他胳膊的手用了十成的力气,有一种他看温芙一眼,他胳膊就此被她掰断的架势。
“稚娘,为夫身心唯你一人,你何必多言?”
“嗯。”
崔寂目光始终落在温稚身上,眼瞧着二人要上马车离开,温芙按捺不住了。
“温稚,女子怎可善妒?世子一时想不通,你作为正妻应该为他操持,而不是拿后宅的事情烦扰他!”
“那女子明知人家夫妻感情好非得自荐枕席做妾,是什么道理?我善妒了吗?明明是我夫君只心悦我一人。”
温稚一脸无辜,温吞软性子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说完还含情脉脉看向自己的夫君。
“别说稚娘不善妒,即便你善妒我也只心悦你一人。”
崔寂不愿温稚再搭理乱七八糟的人,抱着她上马车。
温芙一腔柔情被彻底忽视,眼眶红了,低声啜泣。温荣和卢氏夫妇意识到这个侄女如今心比石头还硬,面色阴沉下来琢磨对策。
“哼!年纪尚小不利于生育子嗣,要随我入国公府为妾,为我分忧。女子怎可善妒?世子……当我是傻子吗?她若是当了妾怀上孩子,恨不得害死我当你的正妻呢!”
温稚气呼呼地连喝三杯降火茶,崔寂给她斟茶的时候含笑看她模仿温荣父女的语气说话,只是没想到第三把火烧到他身上了。
“崔寂!你笑什么?你刚才是不是对温芙笑了?怎的她痴痴凝望着你,要不是有侍卫在,岂不是要扑到你身上了?果然男色祸水,嫁给这样的夫君,当妻子的能省心才怪!”
“真是冤枉!天大的冤枉!夫人,我家世子眼睛没从您身上移开过,若不是知道大家知道世子与您夫妻感情好,怕是以为世子爷是个歪脖子斜眼的!刚才路上有块儿石头挡路,不是我及时踢开,世子爷因为专注盯自家妻子不看路被绊倒一事传的人尽皆知了!”
平安的孪生弟弟吉祥这一年来留在云州主持有关温家的事,在他心里主子是大邺第一痴情种,可不能被主子放在心上的夫人冤枉喽!他赶马车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现在着急上火,恨不得长十张嘴帮主子解释。
“吉祥,不得和夫人讲理……无礼。”
温稚知晓外面的人把她撒泼一幕听得一清二楚,羞窘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奈何没有地洞,她把脑袋埋到崔寂怀里。
崔寂胸膛咚的一声砸过来一个暴躁美妻,下意识伸手抱住她。
“吉祥?不是平安吗?”
温稚探出脑袋,疑惑问道。
“夫人,平安是小人的孪生哥哥,小人叫吉祥。”
“哦,平安寡言性子冷,吉祥话多急脾气,我记住你了!”
温稚心想以后不能让吉祥赶车,这人对崔寂忠心耿耿,如果她那天不小心打骂了崔寂,吉祥估计要为了护主能把她拎下马车。
赶车的吉祥听完她这话,后背隐隐发凉,总觉得被夫人记住不是件好事,识趣地把嘴巴闭上。
马车里寂静一片,温稚满肚子的话要说,外面坐着一个顺风耳,她暂时克制住了。
“崔寂,你刚才说我不讲理,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温稚覆在崔寂耳边说悄悄话,说完盯着门帘,见吉祥没听见,松了一口气。
“好,欢迎稚娘继续和我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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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寂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马车到了繁华街巷,温稚出门前答应带着崔寂到处逛逛,即便现在生气生到一半,她还是兑现承诺了。
天色昏暗,夜市的小摊贩陆陆续续出来叫卖做生意。
“咦?今天街上的人为何这么多?”
“今日是乞巧节呀!姑娘,不夫人,你和你夫君是刚成婚吧?郎才女貌真好,这走在街上多有不便,不如买两个面具?我家的面具款式多样,质量上乘,二位买了不亏!”
卖面具的小贩远远瞧见马车停下来,下来两个衣着样貌不俗的男女,他匆匆走上前,正想着如何招揽生意,听见了温稚的话,当即抓住机会。
温稚瞅了一眼旁边已经吸引了不少女子目光的夫君,给他挑了一个狐狸面具,踮起脚戴在他脸上,不等她回身,崔寂也给她带了一个。
“我的是什么?好看吗?”
“兔子,好看。”
温稚是属兔的,算是满意,二人朝东大街一路走去,吉祥等人远远跟着。
灯火璀璨处,围着不少人在猜灯谜,彩头竟然是一个六层同心球。
“稚娘喜欢,为夫给你赢回来便是。”
崔寂瞧出温稚喜欢,当即牵起她的手走到猜灯谜处。
“今日乞巧节,我如意阁最大的彩头便是这镇店之宝,六层同心球,是老师傅为有情人精心打造……”
东家给大家展示了同心球每一层的精美图案,有龙凤呈祥、比翼双飞、鸳鸯戏水等,看的人赞叹不已。
这同心球价值不菲,又是寓意吉利的象征,不管是夫妻自己留着,还是送给未来心悦之人,亦或是当传家宝都是不错的。
云州人杰地灵,有几个名声在外的才子摇着折扇,瞧着心里是有把握的。猜灯谜和做学问不同,也许要凭借一些运气,温稚没给崔寂压力,省得影响到他。
“心不左不右不上不下,打一字。”①
“忠。”
崔寂不假思索第一个说出,温稚比他慢了几秒想出来,心想这灯谜不算难。
“枕畔一聊过五更,打一字。”②
“耽。”
“……”
一连二十几个灯谜,崔寂无一错漏,到最后几个思考时间略长,但总归比其他人抢先一步。
温稚捧着彩头,笑得眉眼弯弯。
“夫君,你真厉害!”
“稚娘喜欢就好。”
崔寂觉得这同心球甚好,冥冥之中是属于他们的,他和稚娘定如上面寓意的那样琴瑟和鸣一辈子。
“小师弟?你怎么会在云州?”
王佑安一个人没上前凑热闹,隐隐听到有一个人的声音和崔寂很像,等崔寂和温稚携手走出来,他定睛打量片刻总算确定。
“这位便是弟妹吧?在下王佑安,琼林宴跨马游街那日和弟妹有一面之缘……”
王佑安初初授官,本要去国公府和温稚相看,赶上祖母病逝,于是匆匆递了信随父母一起回云州老家守丧,如今回来近四个月了。
王佑安,榜眼,礼部侍郎家的公子。
几个信息联系上,温稚面色难看,被长公主随意安排婚事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师兄,节哀。明日我会前去祭拜,稚娘身子不舒服,恕我不能久陪。”
崔寂眸光晦暗,客套完拉着情绪低落下来的温稚离开。
王佑安挠挠头,他自是察觉崔寂的疏离,按捺住想拉住他问个明白的冲动。
“稚娘,抱歉……”
抱歉的地方太多,崔寂嗓音艰涩不知如何说起。
“崔寂,其实长公主待我很好了,她花费心思给我相看礼部侍郎家的公子,那也是我高攀不上的门第。我自尊心作祟,不想由人摆布拒绝了,长公主说我不识好歹,但还是打算送我宅子和庄子以及银票……”
“稚娘,别说了。”
他崔寂心痛到痉挛,面具下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