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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沃十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阿姨,两串鱼蛋加番茄酱!”


    飘着浓香的小吃车前,冯欣愉接过刷满酱汁的鱼丸,咽了咽口水。如果妹猪不在,她就可以一个人吃两串。


    “家姐!”冯乐言叫了一声直接上手,买这两串鱼蛋的钱还是以她的名义要来的,她吃得心安理得。


    “我又没说不给你。”


    冯欣愉嘟囔:“叫你妹猪真没喊错,在乡下好日子不过,自动跑来这里有你哭的。”在这里天天守着档口,哪都去不了。


    “哼!又不是我想来的。”冯乐言瞪她。


    冯欣愉看着她糊了圈番茄酱的嘴巴,毫无威慑力,反而引人发笑。她也没客气,指着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


    殊不知冯乐言比她笑得还大声,冯欣愉愣住,“你笑什么?”


    冯乐言不明所以:“你笑我就笑啊。”


    冯欣愉愁绪涌上心头,妹猪这脑子,估计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摸了摸她脑袋,忧心忡忡道:“你会算数吗?一加一等于几?”


    看不起谁呢,冯乐言比了比手指说:“2呀!”


    “嗯,没算错。”冯欣愉松了口气,拎着的烧肉袋子在腿边来回晃荡,足见有多放心。


    回到档口不见冯国兴,张凤英捏着水喉口子在冲洗塑料盆,看了眼冯乐言的露趾凉鞋,说:“妹猪,你站到地台上面去。”


    冯乐言对这里正是新鲜的时候,瞥了眼弓着背忙碌的妈妈,扭头说:“家姐,我也想帮忙。”


    冯欣愉踢开冲到脚边的虾钳子,给她解释:“水里会有碎壳什么的,这些都可能会扎破脚。你乖乖站在这上面,等地面冲干净再下来。”


    冯乐言站在地台上,羡慕地看着冯欣愉来回跑。如果她也有一双雨鞋,就能一会儿叠水盆,一会儿拿刷子刷地。


    冯欣愉把最后一摞水盆搬进店里,热出满脸汗。要是注意到妹妹眼里赤裸裸的渴望,保准骂她一句‘大番薯!’


    张凤英拉下闸门上锁,提起脚边的袋子说:“剩了点濑尿虾,回家给你们做椒盐濑尿虾。”


    “爸呢,我们不等他吗?”


    虽然只冯欣愉一个人问,但是有两双眼睛看着她。张凤英笑了笑:“他出去找你们强表叔,晚点就回来了。”


    冯乐言才不会承认她好奇冯国兴的去向,踩着姐姐的影子再次踏进205室。


    冯欣愉和张凤英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捧着电饭锅胆去阳台尽头的水池淘米,一人翻出个沥水篮坐在门口择菜叶子。


    冯欣愉瞥见像个木头桩子的妹妹,没好气地开口:“别想坐着等吃的,还不来帮忙!”


    “我才没这样想。”冯乐言气呼呼地反驳,又有些隐秘的开心,‘蹬蹬’跑去搬了张凳子坐她旁边一起择菜。


    张凤英抱回电饭锅胆,看见两姐妹肩并肩坐在门口,点点头说:“我们家没有大让着小的道理,想吃饭都得干活。”


    插电煮上米饭后,她去厨房刮姜切辣椒。虾在市场就处理干净,沥干水等会直接下锅。


    隔壁204的黄太太正炒着菜,一股花生油的香味蹿进鼻子。扭头一看,张凤英往锅里倒了半碗油,她震惊道:“下这么多油,家里来客人了?”


    她搬来这快半年,就没见过张凤英家敞开肚皮吃海鲜。自家卖海鲜都这么抠门的人,居然舍得放半碗油!


    公共厨房就是这点不好,家里头吃什么菜,先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过一遍。


    张凤英掀开煤炉盖子扇风加大火力,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家妹猪来了,给她接风洗尘。”


    “恭喜你们一家团聚呀,”


    黄太夫妻俩在制衣厂上班,说是计划明年接孩子到这边念中学,所以从厂里宿舍搬出来租房子,她感慨:“我们两口子省吃俭用才下定决心接孩子来,城里开销大,也不知道能待几年。”


    “家家锅底一样黑,各有各的难处。”张凤英自嘲地笑笑,她倒是想在这片土地落地生根,可冯国兴念着落叶归根。


    脑子里想着人,透过镂空水泥窗看见楼梯拐角出现冯国兴的身影,那狗鼻子使劲吸空气里的香味,憨憨地问:“嫂子,你家今天做九大簋啊?”


    “呵呵,那是你家的饭菜。”黄太太捧着一碟青菜从他面前走过。


    “再炒个青菜就可以开饭,洗手去!”张凤英白了冯国兴一眼,真是前世欠他的,张嘴净得罪人。


    “我先洗个澡!”冯国兴扯了扯黏在身上的的确凉。


    ——


    小小四方桌,一家四口膝盖碰着膝盖各坐一边。两台鸿运扇开到第四档,网罩有些松脱,吹得“哐啷”响。


    难得一家人团聚,张凤英张嘴想说点什么。


    姐妹俩已经为了一只虾吵起来,冯乐言捏住虾尾不放:“我先拿的!”


    “我的筷子先碰到!”冯欣愉夹住虾头,寸步不让。


    两人同台的饭桌,必定上演一番你争我抢。冯国兴亦未输过半分,猛猛下筷狼吞虎咽。


    张凤英把话咽回去,加入抢菜行列。


    饭后两姐妹又重归于好,之后经过一起在水房洗澡的赤诚相见,感情更是迅速升温。


    冯欣愉拎起板凳,拉上妹妹去巷子口的小卖部蹭人家电视看。


    屋子里只剩夫妻俩,张凤英从皮箱里掏出个小枕头放床中间,扭头问道:“见到海强了吗?”


    “没见到人,外来人员不让进去。”


    冯国兴点了支烟,五个门卫膀大腰圆,隐约听见他们说什么飞哥最近心情不好,小心警醒点。那工厂外头听不到一点机器运作的声音,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张凤英回头弹走摇摇欲坠的香烟灰,皱眉:“床单差点被你点着了!我老早就想说你,最近总是出去打电话,回来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你该不会是......”


    “啧!我该...”冯国兴手指一抖,不自觉提高声音说:“我该睡了,明天还得跑一趟。”


    “明天歇店,我陪你去吧。”张凤英瞧他一脸凝重,应该是瞒着她没把话说全。


    “你一个女人,少操心这些事。”冯国兴拿起腕表看了眼,指针指向7点半,催道:“再不去洗澡,澡间被人占了又回来念叨。”


    “现在把我当女人看了?”张凤英抱起换洗衣物边走边翻旧账:“当年你不是说我男人婆,凶巴巴没女人家的样子,不愿谈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冯国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这些话他只和潘庆容抱怨过。


    “要不是妈送了件厚棉袄给我,劝你看在棉袄的份上再谈一阵,你早就和我分了。”


    张凤英回头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提起洗澡桶扬长而去。她怎么知道的,冯国兴喝醉后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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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和人说话,自己一五一十交代的。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冯国兴想破天也找不到答案,他妈肯定不会说,毕竟当年是她牵线搭桥介绍两人相亲的。


    琢磨大半小时,张凤英才湿着头发回来。人不声不响地坐在床边吹头发,他急哄哄地凑到边上追问。


    张凤英嫌弃他碍手碍脚,挪到一边吹干头发。既然不让操心男人的事,那就说自家事:“你今天有听见妹猪喊爸吗?”


    “这是什么问题?”冯国兴仔细想想,妹猪真没有喊他。


    “妹猪和我们生疏了。”


    张凤英叹口气,一年里只有清明和春节回乡下待两三天,和小女儿相处的日子短之又短,不怪妹猪和他们生分。至于回家少的缘由:一来,做这一行的,总盼着节假日赚多点;二来,因为冯国兴那晕船的毛病,他每坐一次船能丢半条命。


    冯国兴不以为意:“小孩子买颗糖哄哄就好,妹头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当年张凤英生了妹猪没多少奶水,勉强喂了三个月给她换奶粉喝。


    他们也不懂什么奶粉好,只听人介绍跟着买的外来货。进口奶粉是烧钱的紧销货,眼看钱袋一日一日瘪下去,张凤英急得嘴角起燎泡。


    是潘庆容看她这样更不利于身体恢复,劝她留下妹猪,带妹头去城里给他们添把手。


    “嘭嘭!”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令两人倏然一惊,冯国兴轻声安慰她:“没事的,治安队来排查也不怕,我们有暂住证。”


    “冯生冯太,你们在家吗?”门外人喊道:“我是同福路街道办的李干事!”


    两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开,李干事是他们家常客,熟人好说话。张凤英收拾好吹风机去开门:“李干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白天总是找不到你们,我唯有晚上拉着爱人作伴过来。”


    “怎么不见你爱人?”张凤英连声说:“我给你倒茶。”


    “他人在楼下等着,我不用喝茶,说正事。”李干事站在门口没进去,胳膊夹着个大本子问:“你家还有个小女儿?”


    冯国兴套回上衣走到张凤英背后,调侃道:“你们街道办的人都长了双顺风耳啊!我家妹猪才待半天,李主任晚上就来了。”


    “在公示下来之前,还是喊我小李吧。”


    李干事眼里含笑,翻开大本子,一副秉公办理的口吻:“计生证,超生罚款单拿出来,我做个登记。”


    “小李...”真喊了她又板起张脸。


    冯国兴的舌头绕了个弯,立马改口:“李主任,我家妹猪是符合生育政策出生的,出生证都有嘞,不是超生儿。”


    李干事停笔:“你们户口是哪个地方来着?”


    “哪能骗得过你呢,我家妹猪上了户口的!我现在拿给你看。”幸好潘庆容今天把户口本也带来了,冯国兴走去三斗柜那翻户口本出来给她。


    少倾,李干事做好登记合上本子,塞给张凤英两个小包,说:“你们清楚外来人员逗留要求,我就不再多说,记得去派出所暂住证。”


    “我俩明天都走不开,”冯国兴沉吟道:“你放心,我和包租婆约好日子就去办。”


    他这次给出明确答复,不再像白天那样模棱两可。张凤英心里小小激动一下,留在城里的机率增加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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