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潋影和楚纤茉已经累瘫了,手脚并用爬进了院子里有出气没进气,短期指望不上她们能帮忙了。
虽然那人比她这二把刀厉害了不止一个境界,但慕容纤到底还是担心缺德师兄的,咬牙赶到西厢房时,看到了满屋子都是穿得花花绿绿的小孩子,个个小脸白得发青,但脸上擦了一层红彤彤的胭脂,围着裴暮雪上蹿下跳却不敢触碰他。
裴暮雪一眼扫过去冷笑道:“哟,才八十八个啊。”
慕容纤虽然有点膈应这些小鬼,还是问:“要把剩下的十二个找出来吗?”
裴暮雪一摆手:“不,找孩儿王,应该是八岁左右。”
这些穿着青红皂白黑的五福小鬼个个只有三岁孩童大小,孩儿王要比它们大五岁,怪不得能当小霸王。
可是慕容纤在屏风后,抽屉里,柜子里反复找,被藏在里面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吓得不轻,却始终没能找到孩儿王。
她累得香汗淋漓,刚想坐下歇歇,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房梁上坐着一个黑影,两只穿着寿鞋的小脚晃来晃去,像小孩荡秋千一样惬意,一张惨白的脸正凝视着下方。
“啊!它在上面!”慕容纤惊叫一声。
孩儿王跳了下来:“真是两个笨蛋!这么久才找到我。”
裴暮雪冷笑道:“最后一次怎能不让你玩得尽兴?如愿以偿了就上路吧。”
孩儿王胆寒于他手里白光乍现的拂尘,悄悄退后几步,裴暮雪看在眼里不觉冷笑。
“臭道士!我当我的孩儿王碍着你什么了?”
裴暮雪:“小鬼头,还敢狡辩?你藏在这百子图中意欲何为?少夫人即将生产,你想鸠占鹊巢对也不对?”
“证据呢!”
裴暮雪广袖一抖,用两指夹住了一张轻飘飘的小纸片,上面写着一个日期,元殇年八月十五日子时一刻。纸片的形状是一个张牙舞爪、黑乎乎的鬼娃娃,张着血盆大口,令人毛骨悚然。
孩儿王拔腿就要跑,裴暮雪一拂尘扫过去绊倒了它,右脚踩在了它背上,孩儿王发出一声惨叫,原来裴暮雪的登云靴上绣满了咒文,此时靴底与孩儿王接触的部分正发出淡淡的白光。
裴暮雪的斩煞刀已经斜在了孩儿王扎着两个小圆髻的脑袋旁。
孩儿王两只小手乱扑腾着,死到临头知道求饶了,一改之前缺乏家教的嚣张样:“道长哥哥!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裴暮雪嗤笑一声:“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臭道士’时那桀骜不驯的模样。”
斩煞刀已经缓缓提了起来,就听一女子声音尖锐道:“裴道长不可!”
一道人影闪身进了厢房。
裴暮雪定睛一看原来是林瑶,颇有些意外道:“不知林姑娘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孩儿王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终于想起来了:“表姐!表姐救我!”
裴暮雪冷眼旁观。
林瑶顾不上去看孩儿王,急切向手持利器的裴暮雪解释道:“他叫夏明钰,是我的表弟,八年前被人所害抛尸枯井,如今恰逢那人临产,他自是想要为自己报仇的,裴道长,还望你手下留情,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一马。”
裴暮雪的斩煞刀依旧钉在地上,人也是似笑非笑道:“林姑娘,若是他活着想怎样我都管不着,但是身为阴灵想害活人性命,而且还是两条人命,这我可不得不管。”
林瑶急了:“裴道长!”
裴暮雪打断她道:“裴某不怕芙蕖观与你星辰宫交恶,夏少夫人作恶多端,待她百年之后自有冥界例律惩治,或者姑娘现在就可以去官府告她。至于这阴童,裴某既然接了这活儿就会负责到底。”
眼看斩煞刀就要落下,郁霄忽然进来了,将一包东西扔了过来,裴暮雪用刀鞘接住了,那是一个贴着符咒的宝蓝色乾坤袋。
“六界通宝?宴世子居然舍得一掷千金从我手中买这阴童的小命?”裴暮雪看着那鼓鼓囊囊的荷包微微一挑眉。
“嫌少?”一身蓝袍的郁霄长身玉立,站在林瑶侧后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身为凤城世子自然无视这些身外之物,但这可是裴暮雪再过六十年也挣不来的飞来横财。
裴暮雪见好就收,呵呵笑道:“成交!”
然后转头扔给慕容纤一句:“纤纤,把夏家的买命钱退了,撤。”
慕容纤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了,为师兄没有下限的节操所折服,不过事情既然另有隐情她也不好再插手,随着裴暮雪一起离开了。
郁霄用不屑的目光看着离去的那道玄衣身影,到底是名门贵族出身,一句讽刺的话也没说,反而是走上前去轻声安抚着林瑶:“林姑娘,逝者已矣,错并不在你,你想开一些。”
林瑶刚想去看孩儿王,它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就跑,只余一道黑色残影扭过头冲她吐舌头:“表姐!我可不想束手束脚地待在你身边,再见咯!”
林瑶刚抬起手孩儿王就恶狠狠道:“怎么,你还想打我吗?来呀来呀,最好打得我魂飞魄散,我看你死后怎么跟我阿娘交待!”
狡猾的孩儿王趁林瑶失神忽一下就不见了。
本来郁霄是想动手的,可是见林瑶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作罢了:“林姑娘,你还好吗?”
林瑶点点头,将一个令牌递向郁霄。
郁霄惊疑不定:“通行玉令?你这是做什么?”
林瑶木木道:“烦请你替我交还国师吧,我决意退出星辰宫。”
郁霄不可置信地看向夏明钰逃跑的方向:“为了他?”
林瑶苦笑道:“我不能看着他胡作非为,万一又被别的仙友抓到……”
郁霄目露哀戚:“护着一个狡诈的阴童子,你会身败名裂的……”
林瑶转身看着他,轻轻摇摇头,一双美目清泪粼粼:“纵使如此,我也认了,这些年里我总是会想起明钰,若当年我能护住他该有多好啊……时至今日,是我该尽的责任,后会有期。”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白衣身影渐行渐远融入夜色之中,目光渐渐晦暗下来。
一招手,自暗处闪出一个幽灵般的燕卫恭敬垂首施礼:“殿下!”
“拿着我的玉印去鬼市发道悬赏,要办得干净利索。”
翌日。
苏潋影把紧紧缠在自己身上的楚纤茉叫醒了。
楚纤茉做了一晚上噩梦,醒来还有点神情恍惚:“怎么呢苏苏?”
苏潋影正咬着发带束发,含糊不清道:“去王家老宅把古画捡回来。”
楚纤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当时就清醒了,欲哭无泪道:“苏苏,要不就算了吧,万一那个女鬼还在老宅里怎么办?”
苏潋影已经扎好了头发,顺手把梳子递给楚纤茉,坐在床边拿着一面小镜子左瞧瞧右看看,拨弄一下刘海儿美得不行,她这个喜欢照镜子的毛病算是顽疾了,只要能反光的东西都喜欢去照照,包括但不限于:水池子、玻璃窗、金属表面、甚至是别人的眼珠子……
某次在路上走着,一阵大风刮过,苏潋影按着楚纤茉的肩膀一脸严肃道:“别动,对,就这样,保持住别眨眼,我看看我发型乱了没……”
四个字形容就是丧心病狂!
姐们自恋到恨不得抱着镜子睡,对着自己水里的倒影能聊半天,甚至吃饭都要对着镜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被爹妈骂得狗血淋头这情况才有所好转。
楚纤茉已经收拾好了,苏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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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终于舍得放下小镜子,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道:“走了,大白天的你怕啥,实在不行我去借条黑狗给咱俩壮壮胆?”
楚纤茉疯狂摇头,对于她来说,某种程度上狗跟鬼也没什么区别。
楚纤茉磨磨蹭蹭,最后还是被苏潋影拽出了夏府,林瑶已经离开了,她俩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慕容姑娘呢?”楚纤茉问道。
苏潋影脚步轻快、走走停停,一会儿跳起来够墙头垂下的粉蔷薇,一会儿逗逗别人家看门的狗,简直没一刻是安分的。
“跟裴道长一起回鸢歌了,瑶瑶姐好像也有事,世子貌似回凤城了,所以啊,现在这个重任只能落在我俩身上了。”
楚纤茉忽然记起来好久不见白洛溪了,连忙询问。
苏潋影食指勾着垂落胸前的一绺头发绕圈圈:“小白这两天一直在妒妇津守着呢,万一再有人落水他也好抓住幕后黑手,咱这就叫做双管齐下啥事都不耽误。”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阴气森森的王家老宅,现在这宅子的模样已经完全不是她们昨天白天见到的模样了,破败不堪、灰尘遍布,仿佛已经好几个月不曾住人了,残破的书页、字画挂在篱笆墙上,栅栏门轻轻一推啪一下倒在了地上,激起厚厚的尘土,苏潋影连忙跳到后面拿手帕包住头,等灰尘散去才进院子。
轻车熟路地到了正屋,房间里还保留着昨晚激烈的打斗痕迹,苏潋影捡起了地上半卷着的画卷,缓缓打开,卷面上是一树梅花,瑞雪覆盖遒劲的枝干,丹纱吐蕊、傲雪欺霜,白雪茫茫的原野上隐隐约约有一道红衣女子的单薄背影……
而楚纤茉却在地上发现了几粒碎银子,以及一滩乌黑的血迹,她们三人昨晚并没有在老房子里受伤,这血迹又是谁的?
苏潋影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快到午时了,王冰今天斩首,我们把这幅画带给他吧。”
刑场人头攒动,围得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台上左右立着刽子手,中间跪着囚犯王冰,对面监斩台上面目阴沉的知县紧紧盯着沙漏,似乎恨不得立即将王冰处死。
王冰的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却时不时望向人群,似乎在等什么人。
第三声追魂炮响,右边的刽子手动作娴熟地摘下了他身后的亡命牌掷在地上,王冰闭上了双眼,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有衙役大喊着“有人劫法场了!”
王冰猛然睁开眼睛,一卷画轴被人抛到了他面前,正好打开,画上的红衣女子映入他眼帘,鲜活得仿佛那年初见,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斩!”知县甚至不顾法场上忽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扔下了火签令,他对这个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恨之入骨,若不是朝廷律法在上,半个月前他就想将这个畜生千刀万剐了。
下一刻,古画上朵朵红梅绽开,王冰人头落地。
苏潋影见事情完结,拉着楚纤茉猫腰就往人群里钻,一队衙役正好拦在面前,凶神恶煞道:“站住,例行检查,刚才有人企图劫法场!”
苏潋影装得跟大瓣蒜一样,两手捂着嘴巴慌乱看看左右:“啊,那我会有危险吗?”
这个衙役旁边有个同伴顶了下他的肩膀,笑得痞里痞气:“跟两个小姑娘浪费时间干嘛?这浓眉大眼的能干出违法乱纪的事吗?”
苏潋影赞同地点点头,下一秒就让那个凶巴巴的衙役拽脖领子给拎起来了。
“别以为我眼神不好使,上次就是你来探监的,今天那画也是你丢出去的,有什么话回去跟知县大人解释吧!”
不是,就这么个小破地方哪来的黑猫警长啊?
得亏我后台够硬,蹲了半天的橘子,郁霄世子就来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