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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轻轻的我走了

作者:虞泡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宫玄烛摇摇晃晃回了离梦阁,林夕见她满手鲜血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她坐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未见过她受伤的样子,而且还这么严重,不由心下惶急,连忙将药囊搬过来,各种金疮药都用上了,可是她手臂上那几道口子依旧是鲜血淋漓,宫玄烛自己拿纱布包裹住了,缠了一层又一层,血迹终于不再往外渗,这才算松口气,面对林夕的追问也只能是敷衍糊弄过去,林夕见她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索性不再追问,坐在旁边生闷气。


    宫玄烛也不惯着孩子,凭什么哄他,自己还倒霉事一大堆呢。


    坐在灯下拿出了那张写了四句谶语的纸条细细观摩,百思不得其解。


    有阴桃花存在,她想睡也不敢睡,拿着这哑谜解闷,手上写写画画,一个字一个字的联想,林夕见她困得点头如捣蒜,过来劝了好几遍,宫玄烛依旧摇头,一边眼皮打架一边嘀咕:“我不困,一点都不困……”


    哐当一下,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林夕急忙闪身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宫玄烛的脑袋就枕在他胸口,沉沉地闭着眼睛,面容憔悴,眼眶深陷,眼窝下两团阴影,看样子外面打几声响雷她都醒不过来。


    林夕伸手虚抚着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掠过她的眼睫、鼻梁,最后顿在嘴唇上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好好睡吧,今夜你会做个美梦的。”


    宫玄烛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她恍惚了一会儿,忽然坐直了身子,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


    我睡着了?什么时候?


    我梦见什么了来着?


    她努力地回想,寻找蛛丝马迹,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没有做梦……难道阴桃花已经歪打正着被化解了不成?刚冒出这个想法她就自己否决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这种东西,在亲手将其挫骨扬灰之前还是保持警惕的好,昨晚真是大意,居然稀里糊涂就睡着了,宫玄烛一阵后怕,得亏自己早有准备,不然真就吃大亏了。


    宫玄烛起身,叫了两声林夕,没有人搭话,估计是出门了。


    “唉,老是这么着也不是办法。”


    行至梳妆台前,先伸手推开了窗户,清风入室,青山入眼,纱幔飘飘若仙袂,主人轻轻落座,执起檀木梳对镜理着一把及腰青丝,去了面纱的脸映在镜子里,无比清晰,玉手轻轻在铜盆里蘸上水,指尖对着铜镜轻轻一弹,镜面上的容颜便模糊不清了,恰似镜中花水中月。


    “这么怕我看清你的容貌?”


    门外脚步声响起,林夕的身影出现在镜中,他那张脸即使出现在镜子里也是模糊不清的,恰似宫玄烛永远遮着面纱的脸。


    “跑哪去了?”


    “睡得好吗?”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出问题,却并不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


    半晌林夕打破了沉默:“苏瑶死了,被国主下令杖毙。”


    “意料之中……还有呢?”


    “还有,我要离开了。”


    宫玄烛甚至都没有回头,她见过的灵,杀过的灵也太多了,林夕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来历不明,放在身边着实危险,眼下他自己说出来了,倒省得她费脑筋下逐客令。


    “是因为鬼节快到了吗?”


    “是,也不全是,而且你也希望我能离开,不是吗?”


    他的声音平静至极,仿佛曾经也做过此番决定,可以静默无声地离开一次,就可以离开第二次、第三次,因为不被需要,因为被人怀疑,所以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渴望着那声迟到的挽留。


    宫玄烛微一侧首,小楼里空空荡荡的,那只灵已经离开了,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人鬼殊途,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不知何时,风雨入户,雨丝凉凉吹在脸上,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如同荒唐的泪水,可她是个从不会说挽留,从不流眼泪的人。


    来去随缘,无需伤怀,生老病死,徒劳牵挂。


    自小抽屉里拿出小竹筐,里面堆满了各种碎布料,针线、剪刀一应俱全。


    宫玄烛一愣神的功夫,摆在梳妆台上的傀儡娃娃说话了,是个稚童的声音,空灵惊悚,有前音没后音。


    稚童的声音飘荡在木制小楼里:“主人,你终于要给我做新衣服了嘛?“


    宫玄烛拿着一片黑色布料在傀儡娃娃身上比划比划,随即平铺在桌子上,叠了几叠,用白垩画好轨迹,剪刀顺着笔画裁剪过去,轻轻叹了口气。


    傀儡娃娃随之皱起了眉:“主人,你怎么呢?你最近总是愁眉不展的。”


    她穿好针线,细细缝制起来,却有些心不在焉:“阿偃,我总觉得,林夕身上有太多秘密了,他看着我的时候,像在透过我的眼睛看另外一个人。我思来想去,他靠近我绝对是有目的的,也一直在等他开口或者行动,可是都没有,他离开了,他并非有求于我,也不害我性命,到底是图什么呢?”


    阿偃气愤愤道:“他就是无聊呗!这种话说一半的谜语人太讨厌了!主人以后不要再理这些孤魂野鬼!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坏心!“


    阿偃叽叽喳喳,宫玄烛被吵得脑仁都疼,适时打断了它:“不说这些了,我积攒的功德有多少?”


    阿偃这才停住了嘴角,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樱桃小嘴扯出一抹笑意:“已经有二十四粒了。”


    “给我吧。”


    她将手伸了出去,阿偃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吐了出来,一颗颗透明的珠子里泛着迷蒙的光彩。


    阿偃忍不住好奇道:“主人,这些功德你都攒了五六年了,这是要拿去做什么啊?舍得全都用了,以后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千金散尽还复来,我眼下已经遇到很大的麻烦了。”


    宫玄烛放下手里的布料,拿出贴身保管的手帕,就是写了谶语的那个,将所有代表功德的珠子都放在手帕上,右手掐诀,嘴里默念几句,只见手帕中间如同咧开了一张贪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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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嘴,将功德珠一粒粒吞噬殆尽,宫玄烛拿手帕的左手抖得厉害,如同掌着千钧重物,最后她猛然回神,用尽力气拉回自己的思绪,一把攥住手帕,不再看上面的变化,这才算彻底清醒,靠在藤椅上微微闭目养神,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心里不禁纳罕,这阴桃花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是刺探他的底细,居然险些酿成大祸。


    将手帕重新收好,又拿起了布料,一针一线缝制起来,窗外依旧风雨萧索。


    时光似乎在倒转,满城烟雨中她看着那道苍青色的身影,手执长枪,勒马停蹄,地上护心镜的碎片如同一片星光,天光刺眼,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策马擎枪的身影如同一张永不褪色的剪纸。


    “你让不让?”


    她听见自己说:“不让,护心镜碎,攀甲绦断,弓弦崩,马哀鸣,种种不祥之兆,你为何执意要战!”


    她为何如此焦急,如此痛苦?那马上的将军是谁?是她的什么人?她为何如此在意他的生死?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有何惧之。”


    “好歹带着我,我纵然无能,但绝不会给你拖后腿!我保证,我发誓!”


    “带你做什么?不够给我添乱的,若敢私下逍遥峰,你就不必再回来了!”


    那青衣人策马扬长而去,天边残阳似血,映红了离人一双眼眸。


    她脸上满是风雨,冷的雨、热的雨一起往下流,眸中一片血红,声嘶力竭地喊道:“师尊!”


    师尊?


    宫玄烛缓缓睁开眼睛,脑袋疼得仿佛要炸开,指尖蘸上窗台上摆放的朱砂,在桌子上刷刷写下几个关键词。


    逍遥峰,师尊,战争,将军。


    对着这四个词,宫玄烛双手抱臂,在镜子前来来回回踱步。


    “阿偃!从九百年前算起到现在,灵煌洲上有几个逍遥峰。”


    傀儡娃娃眼珠子又咕噜噜转了几转,似喜似悲的声音再次响起:“回主人,此九百年间,灵煌洲上大大小小共有二十三个叫做逍遥峰的门派和山峰。”


    “挑出其中宗主年纪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的。”


    “回主人,挑选之后剩余符合条件的有三个,西北梵净山逍遥峰、中原青华门逍遥峰、东南翠屏山逍遥峰。”


    宫玄烛一拍桌案,答案马上呼之欲出了,不枉她花了这么大代价:“哪位宗主如今已不在人世了?”


    “回主人,梵净山逍遥峰主须烟景,九百年前在凤城战死,青华门逍遥宗主顾怜生三百年前在雾山身陨。”


    宫玄烛最后问了一句,表情几乎僵硬:“那么,此二人中,谁擅使长枪?”


    谶语化灰,随风而逝,她站在原地似笑非笑,最后笑出了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那个傻子。


    林夕者,梦也,原来不是梦,是梦中人。


    她轻轻叹息,脸上多了一丝悲切与困惑,自言自语道:“若换做是我,想必,我更愿意让你忘却一切,前尘怎样,今生又怎样,我究竟是谁,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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