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许久,皇后在内殿休息,宫玄烛与林瑶一起在外殿排摆开桌宴。
供桌、香烛、纸元宝、牛羊肉、御酒……
林瑶一看宫玄烛这架势,忍不住好奇:“娘娘这次遇上的邪祟很厉害吗?”
宫玄烛摇摇头,指向自己的鼻尖:“不是她遇上的邪祟厉害,而是我,我遇上大麻烦了。”
林瑶不禁起急:“什么!你为何不早说?”
提起这事宫玄烛气不打一处来:“关键是你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啊,孩子死了你来奶了,靠人不如靠自己。”
她继续收拾着扶乩所用之物,林瑶在旁边欲言又止,脸颊红扑扑的,生怕宫玄烛又说出更好的来,连忙找补:“玄烛,请仙还需要准备什么?”
宫玄烛大致扫了一遍眼前的供桌,确保什么都不缺了,这才盘腿坐在蒲团上,伸手点燃三支线香,随口答道:“还需要叫人。”
林瑶举起小手跃跃欲试:“那我去帮你叫人吧。”
宫玄烛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看向清澈愚蠢的小师姐:
“乖……你帮我叫个车就行,我怕加班久了赶不上末班车啊。”
林瑶:感觉又被师妹嫌弃了……
亥时三刻,桐华宫外殿阴风阵阵,吹起芙蓉纱幔狂舞如蛇,冷风直往人的骨缝里钻,一排排红烛依次被吹灭,只剩下供桌上四根白烛还在燃烧,宫玄烛指尖转动星珠手串的动作忽然一顿,她刷一下睁开双眸,瞳孔震颤。
供桌上只剩了四支白烛,而红烛被吹灭了,这次扶乩请来的不是仙……
眼前四点橘红的火苗同时一闪、霎时间变成了青蓝色,她不由攥紧了双手,此时不敢轻易转头,只能用余光去瞥旁边的林瑶,希望我方队友能帮上忙,这一眼望过去,呵呵,宫玄烛悬着的心彻底死了,我方队友已经躺地上了,后备军凉得比我还快,这还玩个六啊!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昏暗的烛光只能照亮半张供桌,在宫玄烛对面还有一个空着的坐垫,那是留给客人的,可对方明明已经来了却久久不愿落座。
莫非是觉得我年纪太轻,觉得我道行不够听不懂他的谶语,所以不屑于帮忙。
很快这个猜测就被打消了,因为宫玄烛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月色入户,宫玄烛明显看到,地板上除了自己的影子,还多了一个挺拔的身影,又瘦又高,长发随风舞动,如同水中藻荇。
地上的黑影越靠越近,就站在她身后,伸出了右手,五指纤长,缓缓探向宫玄烛。
该死的,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你想干什么!直接破坏规则弄死我吗?
就在宫玄烛准备先下手为强,召唤魂灯跟对方硬碰硬时,右手手背忽然一凉,一只苍白如纸的手按在了她手上,冷得彻骨,如同整只手塞进了雪堆里,身后来客执起她的手自供桌旁边取下了毛笔,蘸上砚台里早就准备好的朱砂,毛笔被两个人握着,如一把利刃悬在铺开的白纸上,朱砂滴落,在纸上溅开,如同刺目的血点子。
管你是谁,死马当活马医!
宫玄烛迅速收回思绪,专注于仪式,迅速在纸上写下所问之事。
在她停笔之际,感觉到身后那人似乎微微沉吟了一下,随后迅速有了动作,抓着她的手在纸上刷刷点点,龙飞凤舞,洋洋洒洒,四行血色草书呈现纸上。
画人画皮难画骨,荼蘼寂寞死逢春。仙台有仙君难寻,鱼米逢春祭洛神。
宫玄烛大致扫了一眼这四句诗,只见藏头露尾,所指何人一目了然。
做到心中有数迅速在纸上写下了自己所问之事,这次,身后来客却没有及时给出答案,笔尖悬在纸上许久,朱砂一点一点落在纸上流向四周,如同一行行血泪,宫玄烛猜测,或许是这阴桃花太过厉害,所以这位一时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吧。
眼看点燃的线香只剩小指长短,宫玄烛左手去摸供桌上摆放的蜡烛,打算将桌上的金元宝一烧,把这位送走完事,不料那只手却有了新动作,拉着她的手迅速在纸上写了起来。
宫玄烛瞪大了眼睛,盯着燃得越来越快的线香看,那只手握着她的手写得飞快,纸上的字如同疯子画下的不明符号,线香最后一截燃烧殆尽,香灰在空中无声折断,宫玄烛迅速将蜡烛望金元宝堆成的纸塔上一丢,火焰一窜三尺高,与此同时宫玄烛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角红衣,心跳就是一滞。
魏何惜?
又觉得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穿红衣的就是魏何惜吗?骑白马的还不一定是唐僧呢!
书页载尽三千问,烛火未举因月痕。日照京华胭脂色,人走茶凉听雨声。
宫玄烛一时没有看透背后玄机,遂执笔将这四句谶语写在自己的手帕上,贴身收好。
而对于皇后的病症却已经是胸有成竹,叫醒了旁边昏迷的林瑶,对方迷迷糊糊从梦魇中醒来,眼眶微微泛红。
宫玄烛伸手拉她起来:“走了走了,地上凉,回去再睡昂。”
“抱歉啊玄烛,本来想帮忙的,没想到还是没有帮上。”
“无妨无妨,不帮倒忙就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两人并肩行走在宫道上。
“画人画皮难画骨,荼蘼寂寞死逢春。仙台有仙君难寻,鱼米逢春祭洛神……”
林瑶轻轻念诵这四句谶语,似有所悟:“民间有一种鬼怪叫做画皮鬼,我以前见过一次,荼蘼寂寞莫非是指荼蘼宫?”
宫玄烛点头肯定:“继续说下去。”
林瑶微锁蛾眉,琢磨着剩下两句谶语,一时不解其意,但抬眼一看,对面刚好有一队凤銮仪仗招摇而来,她脑子里灵光乍现,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仙台换而言之就是瑶台,取其瑶字,鱼米逢春祭洛神,洛神就是蓝情浅,取蓝字之首,下面添上鱼、禾二字,就是苏。
苏贵妃的步辇在她二人眼前停下,那双丹凤眼在两人身上扫过,鼻翅里发出不满的哧声,展眼先看向那张新面孔,见宫玄烛一身繁复的道袍,面纱遮挡之下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眼角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苏贵妃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挺直了腰杆子,提高嗓门责问道:“你是什么人?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宫玄烛微微噙笑:“我这一拜恐怕苏娘娘受不起。”
“大胆道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既是琅嬛国人,如何跪不得本宫?”
宫玄烛:“苏娘娘以为呢?本道这双膝跪诸神、跪父母,一些山猫野鬼,穿人皮三分像人,瞒得过酒色之徒,可瞒不过我。”
苏贵妃眸子微微闪躲,只觉得对方一双眼眸寒光凌冽直往人肉里钻。但想起光天化日之下,这道姑未必敢直接对自己动手,仗着人多势众,颐指气使道:”好大的胆子,居然赶顶撞本宫,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给我拉去宫正司!让李公公好好教教她们尊卑贵贱之别!”
林瑶见宫玄烛并不反抗,而是任由两个小太监押着,自己也不禁纳闷,猜不透宫玄烛究竟想做什么。
宫正司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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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满脸褶子、脑满肠肥,一些当值的小宫女没少受这老畜生的欺负,今天忽然见送来了两个美貌道姑,李公公眼睛发光,口水差点掉地上,装腔作势遣散了闲杂人等,待屋子里只剩下两女一畜时,李公公犹如饿狼扑食般直奔林瑶,想去拉她的手,林瑶迅速躲开,李公公身体笨重,脚下一歪一头钻进了桌子底下轻易爬不起来,如同一块肥猪肉在地上乱颤。
林瑶皱皱眉看向宫玄烛,对方已经在主位上坐下来了,习惯性地想倒茶,但一想这茶杯可能是老太监用过的,遂罢手,翘起一只脚搭在桌子上。
林瑶有些气恼,语气不由加重:“玄烛,你到底想做什么?”
宫玄烛轻轻叹气:“急什么,救你的人马上就到了,乖了,先牺牲一下你的色相,等会我给你报仇啊。”
“小美人儿!你别挣扎了,进了宫正司没人能救得了你!乖乖顺从咱家,有的是好处!”
李公公张开手又向林瑶扑了过去,林瑶只能左躲右闪,本来是能轻易躲开的,无奈身后有人使绊子,冷不防宫玄烛伸出一只脚勾了她一下,林瑶哗然倒地,摔得鬓发散乱,再想起身可来不及了,只能就地一滚,躲得狼狈不堪,忍不住破口大骂:“宫玄烛!我饶不了你!”
五、四、三——
“瑶儿!”
正堂的门被一脚踹开,门板倒地激起粉尘无数,尹星灯脸色铁青,毒如冷箭的眸光四下一扫,见林瑶摔倒在地,白衣上满是灰尘,神色惶急,一个老太监满头大汗、扶着桌子喘粗气……
尹星灯拳头几乎捏碎,眼眶里泛着血色,脚步沉重地走向林瑶,一边伸手扶起爱徒,另一手暗掐天星诀,室内白光如昼,成百上千细如牛毛的光刃悬在李太监周围,李太监两条裤腿瑟瑟乱抖,眼珠子几乎要冒出眼眶,满头大汗登时变成了冷汗,僵硬地扭过堆叠成三层的头身连接处,满脸油腻的媚笑:“尹国师,咱家跟这位姑娘闹着玩呢……”
尹星灯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听了这话咬着牙一笑,两腮边肌肉微微颤动,宫玄烛登时血都凉了,不好,玩脱了!这下恐怕在劫难逃。
只见尹星灯狠狠一攥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自己的血肉里,悬浮在空中的星光如同收紧的丝线,将中间的李太监包裹成了一个蚕蛹,噗——随着光线尽数消失,鲜血如同一场急雨,除了林瑶和尹星灯,整间屋子包括宫玄烛,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
尹星灯扶着林瑶,眸子漆黑而幽冷,经过宫玄烛时目不斜视,手中寒光乍现,林瑶急忙拦住,惊叫道:“师父!您怎么呢?您看清楚这是玄烛!”
尹星灯眸中寒意不减,却因为林瑶握住了他的手臂,只能暂时压住心中滔天怒气,手中蓄势待发的阵芒迅速暗去,伸手在林瑶头顶轻轻摸了摸,发出一声低叹:“你啊……总是如此,岂不知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为师嘱咐多少遍才能记住?”
宫玄烛捂着被几根光刃伤到的右臂,鲜血滴滴答答直往下淌,心知这是尹星灯小惩大诫,林瑶还真是他的逆鳞,自己这步棋下得太险了。
尹星灯师徒二人刚走出宫正司,就见门口鬼头鬼脑有个小宫女,尹星灯当即喝住她,小宫女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贵妃娘娘让奴婢来探听情报,告诉李总管,两个姑子不留活口,处理地干净些……”
宫玄烛走出宫正司的大门,就见粉壁墙上仿佛是被谁泼上去了一滩新鲜的血液,她以为尹星灯会直接杀到苏瑶的宫殿里去,却不尽然,尹星灯带着林瑶回了星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