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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君子动口不动手

作者:虞泡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刚回去就听星辰宫里人声嘈杂,仿佛是出什么事了,尹星灯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林瑶又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二人并不急着询问,但是,主角实在太过高调。


    林瑶一眼瞥向观星楼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少女站在楼顶边缘,衣衫在风中凌乱,给人一种错觉,她似乎马上就会被风吹下来。


    林瑶一颗心在胸腔中乱跳,慌慌张张挤到人群前面,怕突兀喊一声吓到宫玄烛,出声之前使劲儿招手好让她注意到自己。


    “玄烛!你这是做什么!”


    上面的人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调调:“我活够了,看不出来吗?”


    林瑶既费解又焦急,出了一脑门子汗,朝上面喊道:“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


    宫玄烛往前走了一步,一脸看透生死的淡然:“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不必再劝。”


    “你别冲动!”


    林瑶回过头见尹星灯在自己身后,急忙道:“师父,您劝劝玄烛吧!”


    尹星灯双手抱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了林瑶的话果然有所反应,朝上面喊了一句:“为师已经替你掐算好了,这个时辰宜投胎,下辈子位极人臣。”


    宫玄烛有点好奇:“能做丞相还是做护国大将军?”


    尹星灯微笑:“天天伺候皇上。”


    擦,感情是个太监啊!


    谁也没想到宫玄烛真的从上面跳了下来,仿佛一只断线的风筝,又如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顷刻之间就会坠落在地面上,千钧一发之际林瑶冲了出去,足尖点地一跃而起,在宫玄烛落地之前死死抱住了她,但从高楼上坠落的冲击力还是太大,林瑶只感觉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被撞碎了,但却没有如想象中那般狼狈地摔倒在地,两个人平平稳稳地踩到了地面。


    尹星灯掸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向林瑶微一招手:“一会儿往北极殿拿两份早点。”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觉得有必要避嫌,微一侧身对一众看热闹的弟子道:“你们不要误会,为师只是最近胃口好,才不会跟你们大师姐一起共用早膳。”


    弟子们愣了一会儿,反应快的心照不宣地发出低低的“哦~”,鬼头鬼脑地去瞅林瑶。


    林瑶早已飞红了脸颊,只能装作无事发生,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逃也似的跑出了观星楼一带,这才发现自己把宫玄烛忘了,又急急忙忙往回赶。


    还好,看热闹的都已经散了,原地只剩宫玄烛一人,背着手溜溜达达在石子路上散步,微微皱着眉头,看样子是遇到了极其棘手的事。


    “玄烛,你怎么呢?”


    林瑶走到近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在她来之前,宫玄烛已经驴拉磨似的转了好几圈了,她自然是为了阴桃花的事烦恼,这几天都不敢合眼,熬鹰似的熬着,感觉困意来袭就掐自己一下,以至于现在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再不解决这个阴桃花,她真的就要崩溃了。起先还是想着相亲那招,她也不敢拿别人的性命冒险,思来想去还是找命硬的尹星灯,结果对方死活不肯,要为林瑶守身如玉,拜托,林瑶听到这个消息会比考入梵净山还开心。


    后来,她又想到了寻死,如果阴桃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那么在她遇到生命危险时应该会有所反应,她知道有林瑶在一定会被她阻止,瞅准了时机才爬上观星楼,没想到小白花回来得还挺快。


    但这事儿她也不好跟林瑶说,谁知道阴桃花现在是不是就在她身边,免不了扯个谎。


    “没事,我让人给甩了。”


    “啊?”


    “好奇对方是谁啊?”


    林瑶连连摆手,脸涨得通红:“没有没有!”


    半晌又期期艾艾道:“玄烛,你不要难过,你还这么年轻,不要想不开啊,而且你这么厉害,是我们琅嬛国的少祭司,怎么能因为这些事就犯傻呢?你还有父母、兄长,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多伤心啊——”


    “呵呵……”宫玄烛一阵干笑,适时打断了她,“我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简直令我茅塞顿开。”


    林瑶微微咬住了下嘴唇,有些不悦:“人家好心好意劝你,你又这般嬉皮笑脸敷衍了事……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


    宫玄烛这几天乏的慌,好不容易逮着个人自然要拿来逗逗闷子:“那师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嘛,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


    林瑶攥起粉拳但是没有砸下去,自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来塞到宫玄烛手里,宫玄烛低眸一看那令牌形制简直牙根都酸了:“你又从哪里给我揽的差事啊?不要不要!能退回去不!”


    林瑶怕她丢回来,连忙后退几步,双手背后一副无辜的模样:“退不了呢。”


    宫玄烛叫苦连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偏遇打头风,拿着那块令牌在手里抛了几下,叹气道:“站那么远干嘛,倒是告诉我什么事啊?”


    林瑶走近了,踮脚在她耳边低语一阵。


    “就是这样了,事态紧急,你准备好了我们就一起进宫吧。”


    择日不如撞日,说是今天就今天,宫玄烛随林瑶直奔桐华宫。


    林瑶看着“两袖清风”的宫玄烛不禁替她操心:“真的不需要准备点什么嘛?”


    宫玄烛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嘴里胡乱答应:“需要准备什么?”


    林瑶:“比如符纸、香烛、桌案……”


    “那我是不是还需要配把桃木剑啊?”


    林瑶哑然,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啊,就这样吧。


    宫玄烛此时已经心情大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瑶一语点醒梦中人。


    扶乩请仙,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这个世界上,鬼神的事还需要鬼神来干预。


    林瑶前去禀报皇后,宫玄烛就在殿外候着,不多时一个大宫女出来了,微笑施礼:“大人,娘娘有请。”


    宫玄烛不经意一瞥,甚远之处有一座宫殿,里面树木遮天,阴气逼人,宫道里却忽然闪出一行花红柳绿的人影,有乘轿的、有随行的,宫玄烛嘴角不禁勾起了笑意,下巴微微朝那边一抬,低声问道:“玄烛第一次进入内宫,敢问姐姐,那边是什么所在?”


    这大宫女微微抬眼,对那地方似乎有些忌讳,但宫玄烛发问了又不好不回答。


    “那是荼蘼宫,妃嫔若有严重过失,会被贬入荼蘼宫思过,能从里面出来的几乎没有,基本上就惨淡一生了。”


    “原来如此,再请教姐姐,荼蘼宫中如今可还有人在吗?”


    大宫女皱皱眉头,似乎是嫌宫玄烛的问题太多了,不过就是个司天监的女官,怎么能跟兵部、礼部真正掌有实权的大人比,语气也明显不如之前恭维了:“那破地方如今也就几个负责洒扫的老嬷嬷过去,之前一位周美人,如今已经死了。”


    宫玄烛点点头,自袖中摸出了一只纽扣大小的珍珠戒指,洛都的小玩意,流光宗一带随处可见,但人离乡贱、货离乡贵,这东西一拿出来,姐们的眼睛立刻亮了,推辞两番揣进兜里,喜笑颜开:“少祭司客气了,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


    嗯,不错不错,有钱能使鬼推磨,甚至能使磨推鬼啊。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林瑶她是不会明白的。


    踏入桐华宫,宫玄烛第一反应是——好重的怨气,再抬眼观瞧上座的皇后,宫玄烛心里直嘬牙花子。


    啧啧啧!再过几天就能拉出去埋了,坐六宫之首果然是不容易,这是拉了多少仇恨在身上啊。


    在宫玄烛眼里,皇后额头一团黑气笼罩,肩头两盏命灯昏暗,将熄不熄、苟延残喘,在她脚下跪坐着两个衣衫褴褛的蓝脸小童,一左一右抱着她的小腿,虎视眈眈盯着她高高隆起的肚腹,其中右边的女童忽然伸出了长长的舌头,眼看舌尖就要触碰到皇后的小腹,恰逢皇后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肚腹,自她手腕上发出一道白光,刚好将女童的长舌头挡了回去,女童仿佛被火烫到了一般,迅速缩回了舌头,目露怨毒地盯着皇后。


    宫玄烛看得清楚,皇后手腕上戴了一串雪白的菩提珠,开过光的东西,但是炼制者道行不够,这东西大概只能挡上两三次灾。


    皇后注意到了宫玄烛古怪的目光,心底有些不满,不由皱眉:“少祭司在看什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宫玄烛真就直说了:“娘娘手腕上的珠子不错,不过嘛,一分钱一分货,既然是白捡的,驱邪避祸的效用有限,属于是日抛货,不如我送娘娘一件半辈子抛的,保证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全国上下有口皆碑,不满意七天包退。”


    那个大宫女若不是之前受过贿赂,这会儿可能已经叫人把宫玄烛轰出去了,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少不得替她卖卖力,连忙满脸堆笑看向皇后:“娘娘,少祭司乃是出家之人,没进过内宫,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恕不知者无罪吧。”


    皇后微微抬手,秀眉紧紧蹙起:“本宫这小腿酸痛得厉害……”


    两旁宫女连忙上前,跪倒在地轻轻替主子揉捏,而那两小鬼已经窜到皇后身后去了,从她肩膀上探出两颗头,给宫玄烛一种皇后长了三个脑袋的错觉。


    此时,那两小鬼仿佛也察觉到了陌生的视线,四只眼睛齐刷刷望向了宫玄烛。


    一人两鬼就这么对视了片刻,那个女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空灵的声音飘到了宫玄烛耳畔。


    “你看得见我们吗?”


    她咯咯娇笑着,笑得花枝乱颤:“大姐姐,你愿意陪我玩嘛?”


    那个男孩却怒视着宫玄烛,声音冷冰冰的,过分漆黑的眼睛里仿佛带着地狱的业火。


    “你的死期就快到了。”


    “有一只恶灵缠上了你,你知道的吧?”


    对于他们说的这些,宫玄烛一概当屁处理,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对着身边一圈人微微一点头:“闲杂人等请回避,娘娘请捂上耳朵,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点不太好听。”


    皇后看了看身侧的林瑶,后者微微点头,给她肯定的眼神,于是皇后点头同意,闲杂人等通通撤离,偌大的正殿只剩下皇后、宫玄烛、林瑶三人。


    林瑶刚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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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想替皇后捂上耳朵,皇后却摇摇头:“不必,本宫想知道我这突如其来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玄烛稳如泰山往下垂首一坐,眼神如两道寒光,先看向了那个凶巴巴的小男孩,微微一笑伸出了一根雪白的玉指:“第一,有恶灵缠上我是它倒霉,像你们这样损人利己的货色,来一个我收拾一个,来两个我收拾一双,省的我费事儿去到处找,怎么处理垃圾怎么处理你们。”


    眼看男童眼底的怨气越来越盛,似乎随时想扑上来撕碎了她,宫玄烛不紧不慢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我的死期快到了又怎样,关键是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啊,哪里是你们这些死鬼能比得了的,像你们这种人,啊不,这种东西,活着费粮食死了臭块地,还每天出来祸祸别人,脏心烂肺啊,阴沟里的耗子人人喊打,死了活该,死了拉倒!”


    男孩惨叫一声,仿佛被人迎面一拳,他仰面朝天,嘴巴大张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冒出浓重的黑气,眼睛变得血红,发疯般朝宫玄烛冲了过来,惨白的面孔扭曲成一张破败的画布,哗啦哗啦往下来掉东西,宫玄烛稳稳当当坐着,眼看厉鬼近在眼前,她忽然长袖一甩,几颗雪白的珠子嗖一下飞了出去,啪啪啪——珠子一颗没浪费,全招呼在男童身上了,宫玄烛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轰隆一声,如同爆竹炸裂,男童的身影在空中摇摇晃晃,忽然跌落下来,如同一团破棉絮堆在宫玄烛脚边,用仅存的半张破碎面孔看向宫玄烛,不知是怨恨还是自嘲。


    “她们不给我出生的机会……焉知我不是好人啊……”


    宫玄烛正眼都没瞧他,声凉如冰:“这位小朋友,不要试图道德绑架我,因为我没有道德。”


    接着宫玄烛又笑眯眯看向那个女童:“刚才不是要姐姐陪你玩吗?有本事跟姐姐出去聊,姐带你去晒晒太阳,哎呦,我忘了,小妹妹见不得光,容易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女童张张嘴,刚想说话又被宫玄烛打断了:“小孩子家家不学好,谁教你们这些损阴德的勾当的!搁我十年前那脾气骨灰都得给你们扬了,识相的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那女童眸光一闪,知道今天碰上硬茬了,脑袋一缩消失在了皇后身后,宫玄烛摇头叹气,往地上那团流得十分邪门的黑水中撒了把糯米,只听噗呲一声,宫殿里传来尖锐刺耳的稚童惨叫之声。


    皇后精神恍惚,吓得浑身一颤险些摔下凤榻,林瑶赶忙扶住了她。


    这边宫玄烛摆摆手:“可以了,让娘娘好生歇息就是。”


    宫玄烛刚起身,头上大汗淋漓的皇后急忙伸手拦住:“少祭司且慢……”


    宫玄烛缓步行到近前,只见皇后斜倚在林瑶身上,眸中含着朦胧的泪光,苍白的嘴唇轻轻颤动:“你说的那个珠子,怎么卖的?”


    宫玄烛眼前就是一亮,发财的机会来了!


    迅速从兜里摸出随身携带的三四串护身符,提在手里一一介绍:“这是沉香木,这是檀木的,一来驱邪避灾,二来带在身上肌肤生香,三来没事儿还能盘两圈,可谓是消灾美容消遣三不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皇后微微一笑,一天的乌云满散,伸手一指宫玄烛:“本宫要你腕上那串,不知少祭司可否忍痛割爱?”


    宫玄烛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这是把我当活佛了吗?


    她腕子上那串绿檀珠已经戴到褪色了……别问为什么会褪色,问就是曾经踩过坑,被天杀的奸商给骗了,什么深山原木,匠心打磨,高僧加持,呸!要是让她再找到那个神棍,人脑子非得给他打出狗脑子!


    至于为什么把耻辱戴在身上,一来自然是花了三十两雪花白银,跟什么堵气不能跟钱堵气,再者说了,这玩意儿吧,咱当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千金难买我乐意;这二来嘛,也是为了警醒自己,以后只有我忽悠别人的份儿,万万再没有别人忽悠我的份儿!


    宫玄烛故作痛心疾首之态,伸手捂住了手腕:“这,实不相瞒,此乃臣下祖父逝世之前所赐,臣下日日夜夜戴在身边不愿离身,还望娘娘体恤臣下……”


    皇后一听此言,情知不能强人所难,但又恐再次被梦中鬼怪侵扰,也着实担忧腹中孩子有闪失,思虑再三还是向宫玄烛请求割舍爱物。


    宫玄烛早知如此,故作为难跟她拉扯几回,眼看火候差不多了,见好就收,这才将腕上珠串褪了下来,恭恭敬敬双手奉上,皇后如获至宝,抓在手里一颗心这才算有所依托,笑问道:“少祭司这传家之宝舍了本宫,不知要价几何?”


    宫玄烛微微噙笑:“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钱越多越灵!给我一万六界通宝,我天天蹲门口给你放哨都行!


    林瑶看着她喜滋滋从宫女手里接过一千两银子时,不禁咋舌,这究竟是什么人啊,连皇后都骗,真不怕掉脑袋吗?


    不过宫玄烛虽然贪财了些,却也是真正办事的人,当即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对,她就是在接过银子的一瞬间,决定替皇后彻底摆脱鬼怪的骚扰的,可见其人品次到了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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