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1. 第 21 章

作者:西山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贾珺到金陵正遇上紫藤点点萌发新芽。


    船驶入港口,热闹的叫卖声阵阵传来逐渐清晰,河面上乌篷船灵巧穿梭,帮着运东西买卖货物,码头上人群熙熙攘攘。


    “终于到了。”


    贾珺迫不及待,一搭好木板便迫不及待往下走,都顾不上身后贾琏的叫喊声。


    坐了这许多日的船,下了地还是晕乎乎的感觉,恍若还飘在河面上。


    “糖芋苗,热乎的糖芋苗!”阵阵香气随着叫卖声传来,贾珺循声望去,是一个老婆婆支的小摊,热气氤氲,旅程的疲劳似乎都消散了。


    贾珺站在原地细细打量这陌生的城镇。原来下了码头左手边一溜都是支着帐帘的小摊子,右手边则是各家来接人或出门送人的车马轿子,互不干扰井井有条。


    “你跑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别看被拍花子的拐了去。”


    贾琏急急忙忙安排好家人,看自家弟弟这急不可耐的样子,多半是要在金陵好好玩儿几天了。


    大老爷临走前交代他到老宅办事,他们便乘大船沿着运河直接到了金陵,办完事儿再乘小船上扬州而后直接回京,如此便可不走回头路,只是到底也不能过多耽搁,扬州那边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哪里会拐像我这么大的。”


    “你以为瘦马只有女子不成!”


    这街上摩肩接踵的仆人跟着都费劲,不顾弟弟翻上天的白眼,贾琏牢牢拽着贾珺手臂,环顾四周感叹道:“大变样了,这些年我也只祭祖时来过几次。诶诶别急啊,咱还差这一时半会儿!”


    贾珺拖着贾琏快步来到老婆婆的摊子前,二话不说拿出铜板:“来一份”


    他早盯着这小吃了,哪有空听贾琏在那感慨这许多废话,这地方没有远程通讯,他们俩都算得上人生地不熟了,要不是怕下来找不到人,他早就自个儿逛去了。


    “小公子,您拿好。”


    捧着热气腾腾的糖芋苗,贾珺漫步在青石板路上,幸福感油然而生,毕竟上辈子这些小吃早湮灭在历史长河里了。


    进入城里,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绸缎庄、茶肆、酒楼鳞次栉比。忽然一阵浓郁的香气飘来,抬头一看,是家挂着“芸荷园”幌子的店铺。


    店门口支着大锅,锅里的鸭血粉丝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汤色乳白,葱花翠绿。


    “客官,来碗鸭血粉丝汤暖暖身子?”店小二热情招呼把人往店里迎。


    贾珺闻着香气,哪里用得着招呼,双眼放光对直冲着锅就去了。


    贾琏急忙拉住简直哭笑不得,他在家时早就看出这个弟弟爱吃好吃的,亏得生在高门大户之家,厨娘还是有点本事,还不至于被小少爷嫌弃把自己饿瘦了。


    “进去吃,这里地方虽不大,老板却是多年的老手艺了”贾琏拽着人往里走。


    店小二带他们上楼,热情搭话:“爷来过我们这儿?听两位公子的口音不像是金陵的。”


    贾琏在外端得一副贵公子做派,并不随意同人攀谈略显几分高冷“把你这招牌菜上几道来。”


    说完随意捡了一张临街靠窗的桌子坐下,他当然没来过几回金陵,但还是晓得几个老字号。


    贾珺细细打量这百年老店,一砖一柱都有岁月的痕迹,整洁干净,只给人古朴大气的感觉。


    忽听得街上一阵喧哗,贾珺推开窗往下看。


    只见一队人马簇拥着一顶轿子经过,四周纱帘被风吹起,露出一人锦绣华服罗裙轻盈,如云鬓发上珠翠叮当,脸上却蒙着面纱,眉目如画半遮半掩,多情似水眼眸勾得行人欲醉。


    路人纷纷避让,窃窃私语:“是秦淮河上的姑娘。”


    这贾珺知道,听友人提起过,一定要去听他们唱歌,乘着船摇晃听着小曲儿,再来点酒,简直神仙般的日子。


    贾琏看他神色略带好奇,便逗弄道:“想去啊,只怕人家看你才这么点儿大,门都不让你进呢。”


    贾珺若有所思,回怼道:“哦~,原来哥哥这么熟悉这里面的门道,看来是常去?那我可得回去告诉二嫂子。”


    贾琏立即告饶:“你嫂子平常就够忙的了,本就不大理我,在这样只怕要休了我去。”


    忙又如数家珍般介绍了一大堆江南美食,诱惑道:“只要你别回去添油加醋陷害你哥哥,带你吃遍这些美食怎么样。”


    贾珺装作勉为其难:“那我好好考虑下吧。”


    兄弟二人一边吃菜一边插科打诨,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屏风后有人在听他们说笑。


    赵樾听着他们打闹感觉颇有意思,想到自己那些兄弟,他勾起嘴角讽刺摇了摇头,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天家兄弟生来便是对手,便是孩童不知事的时候,这样完全没大没小的打闹也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长大了,那更是斗得跟仇人似的。


    想到离京前,他二哥三哥在朝堂上蹦跶的正欢快,三哥门前车马不绝,二哥四处宴请宾客丝竹悦耳,那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两人还是稍微有点不同,二哥向来是藏不住心思直来直往,三哥还要冠冕堂皇的扯块遮羞布,借着文人墨客谈经论道的幌子,干的都是结交大臣的把戏,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


    都巴不得多给自己找几个支持者,好似这样父皇就会封他做太子了。


    一直以来父皇对他们每个儿子都是用心培养,从小就告诉他们,他们这些人将来都是太子赵桓的臣子,只把太子当作唯一的江山继承人,从没有考虑过其他任何一个儿子。


    原本大哥在的时候,下面的弟弟们虽有心思但不敢表露丝毫,毕竟哪能比得过文韬武略圣心民心皆得,从生下来便被立为太子的赵桓呢。


    一转眼太子在边疆被害都已经过了两年了,大臣们轮番上书请立太子,拖了这么久迟迟没有结果,那不就是看谁都差点意思,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赵樾知道自己也是从来没被被父皇考虑过的,二哥在太子走后居长,入朝办事多年,虽然性子直了些心思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三哥则不同,对谁都是谦谦君子言从计纳,好善乐施在朝臣中名声顶好。


    自己只有个纨绔皇子风流的名声在外,尚且不及年岁小的六弟七弟,父皇赞六弟天生帅才文雅儒将,对办事冒冒失失时常闯祸的老七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如果没有太子和圣上在背后撑腰,母家不显的七弟如何敢像头小牛犊子一样横冲直撞。


    赵樾自嘲一笑,饮尽杯中酒水,这样一看不得父皇母妃喜爱也不足为奇,文比不过三哥武强不过六弟,也就只比被圈禁止赵四好些。


    这两年三皇兄跑母妃那里越发勤快,有这样一个忠义仁孝的榜样在前,母妃和舅家看自己越发不顺眼了,他实在不知要怎样做母妃才会高兴。


    赵樾实在不想留在京城看三哥表演母慈子孝,也不想参与二哥三哥的你来我往,明明相互看不顺眼,还硬要表演出兄弟和睦的场面,他可不想被拿来刷名声,索性自请出京下江南领了监察御史之职,不过是一路走一路玩儿罢了。


    思绪骤然被楼下的吵闹声打断,抬头望去,屏风前那兄弟俩也不见了踪影,声音从楼下传来,他不由得起身跟去楼下看个究竟。


    却说贾珺二人正吃着金陵的地道美食,不妨街上传来阵阵敲锣声,伴随着一人高声叫喊,街上行人都见怪不怪,既没有人来驱赶也没有人上前询问,大家就只是听着。


    贾琏喊来小厮询问:“那人口里说些什么?怎没人管管。”


    店小二‘嗨’了一声:“管他做什么,爷您头一回听着新鲜,咱可是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他家少爷给人打死了,告了官没人管,现在连那凶手都找不到了哪个官老爷敢收他的诉状呀。”


    “哦?什么人打死了人没有敢管的,皇亲国戚不成?”


    小二却不敢这样口无遮拦,躬身赔笑道:“也差不多吧,爷您要是感兴趣不妨等等,那人每回都在我们店里歇脚,他知道的更清楚呢。”


    贾琏明白多半是地头蛇之类的,敢在金陵城里打死人没人敢管的人家,商户们哪里敢得罪,挥手让小二下去。


    小二松了口气,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不知道是哪个家族的公子这样目无法纪。”


    贾琏浑不在意道:“这金陵城里不敢惹的也就四大家族了。”,说着突然顿住:“别不是咱们贾家宗族的吧。”


    “下去问问他要状告的人是谁就知道了。”


    贾珺想到离林妹妹上京还有不到半年,这个时间也差不多是薛蟠送妹上京待选的时候了,莫不是整好撞上被打死的冯渊家仆人求告无门?


    二人来到楼下,见那家仆在门口歇脚便叫他进来,见有人问,还是两个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的富家公子,那家仆愈发激动,诉苦的声音越发大了,引得四周食客也议论频频。


    “咱们普通老百姓哪里敢惹地头蛇薛家,说抢人就抢人,说打死就打死,诶!”


    “是啊,还告什么,哪个敢做主?”


    同样不明所以的食客问:“是哪个薛家,他家如何权势滔天,打死人都没人敢管?”


    那人拿筷子点了点:“外地人吧,本地没有不知道薛家的”


    “还有哪个薛家,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你听听,多有钱,还有亲戚是京城高官呢。”


    贾珺在旁边听了一阵,果然是薛蟠打死人跑了。


    四周都去议论薛家多有钱多有势,竟全然没人关注那个可怜的女子,还在羡慕她找到一个更富贵的人家,羡慕什么,为奴为婢?她本可以嫁给冯家少爷安稳度日,要他说倒是薛蟠毁了人家。


    旁边一桌食客不屑开口:“如此红颜祸水,为她背上人命债不值得。”


    贾珺无语,薛蟠见色起意目无王法,罪名倒是安到无辜女子头上。


    又有人说人贩子拐来的做那种行当的,谁知道她干不干净。


    可她本身就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8180|185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拐卖这么多年,离开亲生父母,谁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千金小姐,那人贩子被抓无人审问,那张卖身契本不应该存在,薛蟠凭什么把一个良民带走,后来书里香菱在薛蟠和夏金桂手里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虽然并不喜欢性格懦弱的人,但是是经历的一切把她塑造成了一个毫无反抗意识的女子,不是她不愿意抗争。


    或许是因为他上辈子乐于积德行善,才能死后来到这里,既然都撞到他眼前了,不帮那不多的良心说不过去,他始终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是有使命的。


    真正造成香菱命运转折点的人物此时还在扬州做林妹妹的家庭教师,不知现下金陵主政的是何人。


    贾珺侧脸悄悄问身边的贾琏:“现下金陵城应天府不知何人坐镇,真是个糊涂官,不为民伸冤就算了,还包庇祸首!”


    贾琏耸耸肩:“金陵知府是个不关事养老的,同知任期将满要回京了,不想得罪四大家族,所以一直拖着吧。”


    贾珺扇子敲击掌心,可怜的香菱遇上两个睁眼瞎子:“要是下一任遇上个刚正不阿的就好了,天下被拐卖的女子都能伸冤。”


    “那,依你说该怎么为民伸冤?”


    贾珺奇怪看着身后开口的有点眼熟的高大男子,以为也是个不敢惹事赞同明哲保身的,“这案子再明了不过。人贩子都抓到了,为何不帮助那女子找到父母亲人,难道只因是个女子还是个贫民百姓家的女子,就任由薛家强买强卖?视律法为无物,当年殿试问对也是如此?这不是糊涂官是什么。”


    赵樾意有所指:“这糊涂官说不定也是十年科举辛苦走过来的。”


    贾珺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在官场上最忌讳以卵击石,但凡还有余地都不会选择撕破脸。


    “没说让他硬留下那女子啊。”


    他无辜摊手,圆溜溜大眼睛里满是戏谑。


    赵樾:“哦~他既然得罪不起那薛家的,还能怎么留下那女子?”


    “山不过来我就去,那人贩子带着一个貌美女子养了这么久,只要辗转不可能没人见过他,若那女子的父母亲自到大理寺告状,再好好宣扬宣扬,那就彻底热闹了。”


    他薛家在金陵城是地头蛇,难不成到了京城还是?京城随便掉块砖都能砸到几个四五品,只一个皇商之家,怕不是这些人迫不及待想搞垮他好分一杯羹吧。


    赵樾明白他话里的未尽之意,若有所思道:“如此,四大家族联手恐怕也扛不住言官们雪花般的折子。”


    有意思,贾史王薛这四大家族对三殿下不说马首是瞻,也是郎有情妾有意,走动频繁得紧,王家还送了个位小姐进老三的诚亲王府,听说得宠得很。要真的薛家事发闹将起来,必是一场热闹戏,有趣的很呐!


    不过,赵樾斜眼睨着眼前少年:“薛家跟贾家也是姻亲吧,不怕长辈怪罪?”


    听他说起薛家贾家,很熟悉他身份的样子,贾珺终于想起来这个眼熟的人是谁。


    原来是那日在东府婚宴上一闪而过的五皇子永安郡王,那日他主要关注的是三王爷,只记得有个人摇着扇子走过来对三王爷阴阳怪气了一句便离开了,只看见半张脸,是以一时没认出来。


    五皇子没有表明身份,贾珺便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行礼,只道:“王家才是薛家的正经亲戚,这等目无王法随意打杀人的跟贾家有什么关系。”


    贾琏也连声附和:“正是正是,薛家夫人是王大人亲妹,与我贾家拐着玩儿呢。”


    赵樾倒是听过些贾家的传闻,大方袭爵却不得老祖宗欢心,更喜欢二房,如此跟二房沾亲带故的薛家出事,这二人怕是巴不得闹大。


    赵樾竟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


    贾珺赵樾相视一笑心里各自盘算着小九九,让王家栽个跟头这件事不谋而合。


    赵樾觉得这小子一脸无辜肚子里全是坏点子简直黑透了,沾亲带故的坑起来也毫不手软,看热闹不嫌事大,简直,太对他口味了!


    贾珺倒是觉得这五皇子不像京里传闻那样,毫无建树只知溜猫逗狗之辈,这不,还会坑哥哥嘛!


    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


    王子腾是三王爷的狗腿子,王大人眼见着要升职加薪了,这时候找薛家麻烦,不就相当于给王大人飞升路上添了块巨大的绊脚石吗?


    五皇子对一起长大的三王爷真有这么不对付?相看两厌到根本不屑掩饰,只是三王爷表演得太好,让众人不明所以?


    难得遇见这般对他胃口的朋友,赵樾邀请二人同他一道去欣赏秦淮河上夜景,贾珺本就颇感兴趣正欲前往,枕头送上来当然要睡,贾琏无有不可,在京城他都没参加过五皇子攒的局,没想到在金陵遇上了,可惜没叫那些人看见,还不羡慕死他。


    一行人上了乌篷船摇摇晃晃听着船家说笑,朝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画舫去了,至深夜方才各自散去,二人婉言谢绝去五皇子别院彻夜畅谈的邀请,仍回自家歇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