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回到老宅,四处仍旧灯火通明,迎接一年半载来住一回的主人家,看房子的下人打起精神不敢懈怠。
翌日一早,收到消息的本家人立即上门拜访,年纪相仿的子弟带着贾琏二人四处游玩,斗鸡走狗看遍金陵繁华。
这日老家辈分最高的三叔公带着一行人来到族地附近。
“你们瞧,那就是族学了,这四周都是咱们贾家的祭田。”
贾珺顺着三叔公手指的方向望去,山脚下禾苗青青,正有农人在田里劳作。
“那些人是?”
“都是在族学读书的旁系子弟亲戚家的,不收他们束脩,领一块田地打理,秋日上缴收成即可。”有人积极回应道。
三叔公点点头:“都是沾亲带故的,为家里孩子的前程求到咱们头上,也不能不管,再说要真是从贾家族学出个进士……”
三叔公看贾琏二人皆是赞同的神色,受到鼓励般放心往下说:“只是祭田有数,近些年收成也不好,族学外头好些孩子立在墙根底下听,老朽看着实在是心疼……”
贾珺同贾琏对视一眼,哪能不知道三叔公这番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们多拨些钱给老家族学。
只是按他们的意思,多置些祭田是好事,这是后头贾家不会被抄走的不动产,是一个家族的翻身资本,奈何现在管家权回到了王夫人手中,置再多不过是填了她的私库。
一行人进了族学,三叔公领着他们四处游逛,地方确实不小,先生只有两个,笔墨纸砚瞧着都是市面上普通的东西,朗朗读书声听在贾珺耳朵里只觉得比书中描写的,荣国府义学实在好太多。学生们都很认真听先生讲述,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年轻人也十分熟悉这里的样子。
“你们也在这里进学?”
“是,蒋先生让我三日一篇策论做好来交予他,并让我明年下场试一试。”
三叔公眼里满是自豪:“他还小呢,我说跟着先生多念两年也使得。”
原来这年轻人是三叔公的孙子,小小年纪已然一派沉稳姿态,身后的小少年们也隐隐以他为首。
贾珺倒是觉得老家的向学风气比京城好许多,这些年轻人都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
“三叔公知道如今府里是哪位管事吧,祭田的地契田契都在她手里呢。”
三叔公闻言面上浮现隐隐怒色,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哪里置于腆着老脸跟两个小辈说这事儿,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些孩子因为越来越少的祭田念不了学。
走出族学大门,三叔公带他们走到山脚一处田野沉痛道:“这里原本也是贾家的祭田,如今已经姓薛了。”
“我倒是可以出钱买些地给族学使用,只是需要三叔公答应我一个条件罢了。”
贾珺看着这位老人震惊而后坚定的神色变换,就知他是下定了决心站在大房这一边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为了子女的前程啊。
这厢贾珺连带着贾琏都从自己小金库里划出一笔银子置办田产给族学使用,只在老家族谱上记了数目,田契仍旧留在他们自己手中。
族中子弟得知这个消息待他们更尽心了,使劲浑身解数拿着长辈支的银子待二人四处游玩,吃遍金陵大街小巷,享受秦淮河歌女美妙的嗓音。
这日子简直让贾珺乐不思蜀,回想起自己上辈子,那都是过得些什么苦日子。
这日一大早总算想起还有件事儿没办,贾珺为了不耽误下扬州的行程,在街上吃过早饭便去了应天府准备刷一刷功德。
刚走到门口便遇见熟人。
“诶~这么巧,你也来大牢。”贾珺挑眉,几日不见,尊贵的五皇子来这里干什么,想抢他功德,还是想分一杯羹啊。
赵樾展开折扇笑得肆意:“你来做什么,我也一样。”
贾珺本不必走这一趟,但他做事一向谨慎,不止是来找人贩子确定案件细节,毕竟这种公子哥打死人事情他上辈子都有经常发生,万一是个名字一样的,有什么细节对不上号还是有些麻烦,要不是他开了天眼只怕是要大海捞针了。
更是来保他一命,这个人贩子关乎更多无辜被拐卖离开家人的可怜女子,她们每一个都是香菱。
等到贾雨村被安排到应天府处理薛蟠案件,这个身系无数女子回家之路的重要人证就会直接被砍头,这些人就再也找不到家了。
既然有身份尊贵权势滔天的五王爷在场,想来不用他使手段把人犯给换出去了,只要递个话,应天府现任长官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恭恭敬敬把人送到他手上。
贾珺眼珠子一转:“我来日行一善。不知还有多少苦命的女子被他拐卖到天涯海角呢。”
赵樾不由得愣住,暗忖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原以为他是冲着薛家来的,想要把水搅浑看二房热闹。
没想到他倒是心地善良心怀大爱,多少人家被人贩子害的妻离子散,这样的人活着的确比直接死了更有价值。
虽然他并不在意几条无足轻重的人命,不过这样的积德行善想来比直接给寺庙捐香油钱来得更有成效,瞧瞧京城里外那些寺庙里和尚一个个油光水滑的,唇红齿白的气色比他这个皇子都好。
“难得你小小年纪出身高门,却心系下面这些苦命人。”是多少读圣贤书出仕的人所不能及的。
贾珺点点头深以为然,自己就是这样正直善良。无论有什么目的,论迹不论心,他受之无愧。
“那我这个受百姓奉养的皇子自然也该为他们略尽绵薄之力。”
“那些女子回了家怕不是要给殿下立长生牌位,日日感念殿下恩德。”
赵樾哽住,他只是心血来潮说要帮忙,这一下被他高高捧起不尽心都说不过去了。
也罢,金口玉言,自己放出去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实现。
谁叫他五爷一言九鼎,绝不是哪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善小人。
二人一前一后跟着匆忙赶来接见的通知来到关押那人贩子的监牢。
应天府同知弓着身子战战兢兢,不知这位大佛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要来看薛家这桩案子的犯人。
孙同知看五殿下脸色如常似乎还有点高兴,遂开口小心翼翼解释道:“这打死人的薛文龙现下不知所踪,那苦主来告,我们也实在没法升堂判案啊,不知殿下今日见这人犯有何要事?”
说着亲自打开牢门,对贾珺也是毕恭毕敬,贾珺见这人十分上道便自个儿进去先问话。
赵樾不负风流纨绔名声,满不在乎道:“薛家那谁我管他在哪干什么,听说那被人争抢的小娘子实在貌美,这人手里……”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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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说完,意会的孙同知跟着一齐笑起来,只是一脸褶子笑起来实在有碍瞻观,赵樾选择扭过头去,挥挥手打发他下去了。
孙同知得知他的来意也放下心来,顺手还把旁边站岗守门的一起叫走了。
各种细节都问清了,果然是眉心有一颗胭脂痣的女子,那就是香菱原名甄英莲的,这人贩子见她资质出挑便掳来一直养在手里,一心期盼能卖个大价钱从没转手过。
好容易遇见个大财主,谁知竟如此倒霉还把自己搭了进去,关了这大半年终于有人搭理自己,不妨这人竟连葫芦庙都知道,以为自己来路都被摸清,遂没多做抵抗就全抖落出来。
贾珺出来见他站在哪里一动不动还是刚刚的姿势,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赵樾方回过神:“你问得十分详尽,咱俩分头行动,你去寻她家人,我吩咐人去解救其他女子。”
贾珺黑线,这就安排上他了?
“好啊你,跟在我后面摘果子呢,蹭我功德。”
灵动眉眼凑到跟前,眼神直直逼视,赵樾慌忙向后退了半步又站定,抬起手中扇子轻磕他脑门,展开扇子掩住口鼻,左右看了看实在嫌弃得很,“本皇子还需要蹭你的功德。好了,赶紧出去吧,这里污秽。”
府衙门口,贾珺上马车正欲离开,掀起车帘对台阶下长身玉立的赵樾道:“郡王这般行侠仗义怜爱百姓,必定能解救这些苦命女子于水深火热,等到回京我便送郡王一场大戏以做庆贺。”
好不容易抓到个人贩子,自然是要顺藤摸瓜连根拔起,他实在有些担心,这位万事不管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虽然目前为止很好说话,但不是每个贵族都能体恤平民百姓的切身之痛的,大都只是嘴上说说,用来增添自己的美名罢了。
少不得要给跟胡萝卜在前头吊着,至于他吃不吃,贾珺对栓驴的不同手法还是颇有心得。
赵樾扬眉,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充满赞许和期待的目光看他,往常母妃和夫子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惹事,安分一点。
面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两三岁的小少年,赵五胸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郑重点头:“那是自然,一言为定。”
贾珺浅笑放下帘子:“那我等着殿下的好消息,这是我们的约定。”
从府衙回到贾家别院。
见他回来,贾琏也完成了大老爷交代的事儿,是给同族老先生带的东西,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他打开看看。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好几日,两人又在金陵各位世伯亲戚家拜见一二,婉拒各家留住,便收拾东西上了小船继续往扬州去。
看着细密的雨丝,贾琏蹙眉:“咱们还是不该耽搁这几天,这雨越下越大,江南进入梅雨季内涝频发,不过短短几日,这水位涨高这么大一截了。”
贾珺没见过洪灾是什么样子,上辈子生活中的天气温度湿度都有精密仪器控制,永远保持着令人舒适的环境,城市里还有周边的泄洪设施都时刻运转。
见他这么担心,便安慰道:“这里离扬州走得慢也只有三五日的路程,要实在不能走了,咱们就下船,找个地方歇几日等雨停了再走。”
贾琏忧心忡忡:“这雨季一等就怕不止几日而已啊。”
撑杆的船夫也附和道:“今年江南的雨水来得早,也来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