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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磕到

作者:野阿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去县里搬了一天货的虞承福一着家就瞅见自家两个闺女大眼瞪小眼,他故意咳嗽了一声。


    没人理。


    作为爹的威严丝毫立不起来,他识趣地进屋,放下手里的绳兜子,钻进灶房生火,眼神偷摸飘向院内。


    最先坚持不住的是虞绣绣,她掐紧衣角,闷声闷气地说:“我没错。都是赵安文胡诌,我一时气不过才动了手。”赵安文就是那个小胖子。


    虞满就着这句问:“他说了什么?”


    虞绣绣不吭声了。


    从她的表情,虞满也大约能猜出来,无非便是她的一些风言风语,这村里最多话的便是赵家两口子,估计是说话不背着孩子,被赵安文学了去,又说到虞绣绣面前。


    她站起身,高出约莫半个身量,垂眼看着虞绣绣:“可知道错了?”


    声音不算高,但院门没关,外头的人都听得清楚。


    和邓三娘结伴回村的几位婶子瞬间停住脚步,也不敢再说笑,第一反应不是伸头去看院内的情状,而是看邓三娘的脸色。


    果不其然,她原先脸上的笑意荡然不存,取而代之的是颇为难言的神情,众人暗地里互相递眼色。


    都是当娘的,谁能忍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崽被前头留下来的种指着鼻子骂。


    更何况,邓三娘本不是泥人脾气,不然也不能刚生产完就冲去县里的绣房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正想着,她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利落说道:“我到了,婶子们慢走。”


    她挎着胳膊里的竹篮进了院,转过身又笑了笑,“嘭”地一声关上了木门。


    还想看热闹的人悻悻说:“走走走,回去弄饭。”


    “要我说,今日估摸又要闹一场。”


    “小声些,说不准等会儿她也掏把砍柴刀来寻你。”


    外边窃窃私语,邓三娘也能猜到,她转过身,看了眼院里的一大一小。


    纵然瞅见亲娘进来,虞绣绣也没有软下态度,背反而更直了:“我没错!”


    这憨憨发言听得邓三娘都想捂脸,她赶紧收回视线,钻到灶房里,将竹篮不轻不重地搁在灶上,便扯了把虞承福问道:“多久了?”


    虞承福烧柴火手沾了些灰,闻言探出头地又看了眼那边,“才开始呢。”


    邓三娘没应声,麻利地揭开锅,见里头搁着的粟粥和酱萝卜条少了些,还算满意地点头:“这回还成。”


    这几日日头大,虞满苦夏,用的饭也少了些。


    她将这两样收拾到一旁,便按照惯常的时辰弄饭,虞承福烧着火,听到外头隐隐约约的笑声,猜到又是那群婶子说小话,憨厚的脸上笑了笑,打趣问道:“不心疼啊?”


    邓三娘明白他的意思,翻了个白眼,都不乐意搭理他,低头看了眼火,催促道:“火大点。”


    说罢,转身去了木柜最上边那格取了个粗陶罐,揭开木盖,油脂的香味霎时间溢满灶房,虞承福忍不住吞咽了一回,这下是真好奇了:“今日不是什么大日子啊,怎么搞这么多油水?”


    邓三娘又揭开竹篮上的荷叶,里面赫然放着一条鱼——约莫两斤有余。


    既然准备动油水,她再也没有平日里的肉疼,直接挖了一大块猪膏丢到锅里,在火的烘烤下,从白皙的块状逐渐消融为清透的油。


    直接将处理好的鱼整条放进去,随着油脂冒泡,鱼身逐渐变得金黄。火候合适,邓三娘又往锅里放了些水,将盖合上,熬着鱼汤。


    她看了眼院内的景象,说道:“她想了法子,才能让我们不用大日头去田地收麦。今日去绣坊,我将前几日绣的喜帕给厨娘,她便舍了条鱼给我。”


    厨娘家娶媳妇,特地拜托邓三娘绣一条喜帕,好在赶上时日了。


    虞承海知晓她嘴硬心软,也不戳穿她,“坐着歇会儿吧。”


    邓三娘坐下,忽然又想到什么:“你改日去县里买些东西,去裴家转一圈。”


    村里如今风言风语多,不就是见不得他们家同裴家是亲家吗?他们就偏偏去转一圈,看他们还能说出什么酸话。


    虞承海显然也有心思:“想来裴家小子也该从书院回来了。”


    院子里。


    看着虞绣绣眼圈红了,却硬是不认错,虞满心想不愧是一家人,都倔,也最听不得人说自家人不好。


    “所以你就上去跟他拼命了?”虞满问。


    “他骂阿姐,我就该揍他!”


    虞满替她摘下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杂草,解释道:“你错在,只有你一个人上去打。”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引导意味,“他比你壮,你一个人上去,是不是吃亏了?额头还疼不疼?”


    绣绣下意识摸了摸还有点发红的脸颊,呆呆地看着自家阿姐。


    虞满继续给她分析:“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着,要么不动,要动,就得叫上小春、二乔他们一起。人多,才不吃亏,明白吗?”


    绣绣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里面的委屈和倔强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亮光取代。阿姐不怪她?还在教她怎么打……才能赢?


    一股混合着惊讶、释然和雀跃的情绪涌上心头,虞绣绣重重地点头,声音都响亮了不少:“明白了!”


    “去洗干净,脏得像只小花猫。”虞满挥挥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懒散。看着虞绣绣瞬间活泼起来的背影,她摇了摇头,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她的原则向来灵活,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尤其不能看着自家孩子被欺负了还讲什么迂腐道理。


    虞满撑着竹椅扶手,准备起身去灶房提醒虞承福和香姨开饭了,还有木柜里留着半两切好的牛肉,刚站起身,脚下却不知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硬邦邦的东西,猝不及防地一滑。


    她瞬间重心顿失,“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她试图调整方向,但根本来不及,额角狠狠撞在躺椅的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剧痛传来的瞬间,她眼前一黑,无数混乱的画面和嘈杂的声音碎片般涌入脑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这一撞硬生生撬开了缝隙。她甚至没来得及哼第二声,意识便彻底沉入了黑暗。


    刚跑到水缸边的虞绣绣听到声响回头,只见阿姐软软地倒在地上,额角一片鲜红,双眼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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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一动不动。


    “阿姐——!”她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扑过去,颤抖的手碰了碰虞满的脸,冰凉。她猛地转身,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冲进屋里,带着哭腔的呼喊撕裂了小院:


    “阿爹!娘!快来啊!阿姐摔倒了!阿姐倒了——!”


    屋里烧火的虞承福还在盘算买些什么东西合适,邓三娘正准备揭锅,两人骤然听到虞绣绣撕心裂肺的哭喊,心里俱是咯噔一下。虞承福撂下正在捆扎的柴火,邓三娘手里的锅铲“咣当”掉进锅里,两人一前一后疾步冲了出来。


    “咋了?绣绣,你姐怎么了!”虞承福一眼就看到倒在躺椅的大闺女,脸色煞白,额角淌下的血痕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他心头一紧,三魂去了两魂,几个大步跨过去,颤抖着手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有气,这才稍稍定了定神。


    “阿满!阿满!”邓三娘也紧随其后,扑到虞满跟前,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样子,脸上是真切切的慌急,她定下心神,赶紧冲虞承福道:““先别问那么多!快把阿满扶进去!”


    虞承福连忙应声,手臂穿过虞满的膝弯和后背,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往屋里走,“三娘,你快去打盆干净水,拿块软布来,先给她擦擦血,绣绣别愣着,去把你姐床铺收拾一下。”


    绣绣吓得小脸惨白,眼泪汪汪,听到阿爹吩咐,连忙跑进屋里,手脚麻利却又带着颤抖地把姐姐床上有些凌乱的薄被铺平整。


    虞承福将虞满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她额角那片乌青和凝固的血迹,脸色着急得不行。邓三娘端了水进来,拧了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嘴里不住地念叨:“这可真是……女孩子家破了相可咋办……”


    虞承福沉默地看了片刻,果断拿了主意:“你看好阿满,我这就去请陈老先生!”陈老先生是县里的老郎中,医术在十里八乡还算有名。


    邓三娘忙应道,随即提醒道:“别光走,我听刘家那口子说,他们家的驴车今天没用上,你赶紧去借,路上当心!”


    “好。”虞承福出了门,朝着刘家去。


    邓三娘忙应道,看着虞承福匆匆消失的背影,又回头看看床上人事不省的虞满,继续用湿布轻轻蘸着她的额头,又吩咐虞绣绣:“去把罐子里的饴糖拿出来,把瓦罐加上,再加点盐,熬碗水拿过来。”


    听到娘的吩咐,虞绣绣不敢耽搁,“我这就去!”


    她赶紧小跑到灶房,按照邓三娘的话烧着水,看着饴糖化干净,赶紧加了一小撮盐,倒在碗里,又去拿了蒲扇,不停地扇着,等到水温下来了些,她才端起来送到床沿边。


    邓三娘摸了下碗沿,便一勺一勺喂到虞满的嘴边。


    好在,人虽然晕过去了,但还能进些糖盐水。


    她稍微松了些气,等水喂完后,她才问:“刚才是咋回事?”


    虞绣绣小手掐紧虞满的衣角,边说了刚才的事,不停抽泣。


    “阿姐她没事吧?”


    这事邓三娘也不好说,只能伸手摸了摸虞绣绣的发顶,“等你爹把大夫请回来就没事了,我们就好好守着你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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