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吵得纷纷扰扰的，不止是路人在吃瓜，业内人士自然也会偷偷八卦。
化妆师乔夏月进剧组跟妆了，昨晚拍了个通宵，等她今早睡起来的时候，拿起手机才看见热搜。
乔夏月点开莫殊的那条微博，又点开林婉婉之前发的那条微博，刚看了一眼就知道莫殊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她要是莫殊，她都要气死了！
林婉婉那条微博简直就是茶言茶语嘛，不就是在暗示她和莫殊到底有些什么事吗？
乔夏月……其实和莫殊有过交集。
那个时候她才刚入行没多久，就被她的师傅带着去见“大场面”——给影帝莫殊做一个直播活动的造型。虽然她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助理化妆师，但莫殊却不嫌弃她，反而认真地喊她乔老师，对她态度很好。
从不追星的乔夏月直接就被圈成了路人粉。
乔夏月以为所有的明星都是像莫殊这样的，会尊重工作人员的付出。
但……
乔夏月犹豫了片刻，偷偷地把社交平台上的昵称从“月月教你学化妆”改成了“momo”。
她打打又删删，写了一篇小作文。
【momo：作为一个半业内人士，和莫老师，林小姐都合作过。我可以证明，莫老师直接就拒了林小姐的某部女主剧，两人并不相熟。那为什么后面又会传出，莫老师要和林小姐合作？两人还是关系匪浅的老乡？是谁一直偷偷炒作死皮赖脸，不用我多说了吧？】
乔夏月描述了一下那天她在化妆间里听见的话，什么林婉婉宁愿出老高的片酬邀请莫殊合作，但莫殊直接没理过她，林婉婉直接当场破防发飙。
最后，乔夏月还强调了句：林婉婉真的脾气超大，对工作人员态度超差，业内都知道！属于合作过一次，就让人想拉进黑名单里的艺人！
“月月教你学化妆”一直都是分享乔夏月的化妆实用小技巧，也积攒了二三十万的粉丝，而且女粉居多。再加上微博热搜也是沸沸扬扬的，所以乔夏月的小作文一发出去，马上流量就爆了。
下面评论讨论得火热。
“我虽然不认识什么林婉婉，但能不认识咱们momo吗！相信momo！”
“某林小姐简直就是小牌大耍。。这种新闻，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
“妈耶，亏我之前路过还磕过一口两个人的隐晦糖。简直要成为我磕cp的案底了！”
“楼上为什么要磕这种工业糖精啊？为什么不磕我们殊途同归啊？正主两个人都直接发照片了！”
“路过都要怜爱一下莫影帝了，被狗皮膏药缠上了……”
*
粉丝们也在各自的小群里八卦着。
方羽梅一大早陪着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会，见小孩玩累了，便让月嫂带去房间里哄睡。她这才有时间点开自己的追星小姐妹群，发现好几条都是在艾特她的。
【小Q：小羽，莫老师和陆导今天发的那两条微博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一根羽毛】
【接莫殊涂韵合作：听我有个朋友说，就是陆导那部电影出了问题，女主和女三都耍脾气不演了……莫老师和陆导那么熟，不知道能不能推荐我们韵韵去演个角色……】
【月亮和星星：陆导遇到了问题，莫老师肯定要帮忙的……就是不知道问题有多大。】
嗯？方羽梅把群里的消息都扒拉了一遍，她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打着字。
【一根羽毛：我不知道什么事哎？我去问问，问出来告诉你们！】
*
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是同样的高楼大厦，莫殊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反射着阳光的玻璃幕墙，只觉得胸闷。
他微微转头，余光扫过坐在沙发上的陆泽。
陆泽平时都穿休闲装居多，这次都穿上了压箱底的西装。他正低头整理着摊在膝盖上的文件，最上面的封面写着“星轨折叠时”五个大字。
莫殊很久没看见陆泽的脸这么地紧绷了，他刚想张嘴问陆泽紧张吗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
“陆导，莫老师，久等了。”走进来的是一个溜圆的肚子被白衬衫裹得像个皮球的中年男人，这是影星娱乐的张总。
张总的声音带着商场上惯有的热络，但莫殊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视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时候，带着丝微妙。
陆泽马上起身，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伸手迎过去，“张总百忙之中抽空见我们，已经很感谢了。”
莫殊也跟着伸手过去。
三人握过手后，便开始正式会谈。
虽然张总是莫殊介绍给陆泽认识的，但其实他们两也只是在一个饭局上偶然认识的关系，再加上莫殊本来就话不多，所以主要的还是陆泽和张总在谈。
本来莫殊觉得他只要介绍人给陆泽就好，他自己跟着来也帮不了什么。
但陆泽说了，莫殊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陆泽将手里的剧本双手递过去，“张总，这是剧本大纲还有大致的预算表，我们现在……”
陆泽话还没有说完，张总就打断道：“我知道，这是个科幻片。不过科幻片……陆导之前没拍过这个类型吧？”
陆泽的喉结动了动，这确实是他第一次从擅长的现实偏文艺的题材转为科幻类型。他诚恳地回答道：“正是因为没拍过，才想尝试。现在国内科幻市场缺好故事，《星轨折叠时》这个剧本我已经打磨了两年了，不只是单纯的人类对宇宙的探索……”
张总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他没有认真听陆泽在讲什么，只是接过剧本，随意地翻了一下，然后扔在了手边的茶几上。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陆导的才华，我是知道的。但这电影要的预算，应该不少吧？”
陆泽：“预算大部分都会花在实景搭建和后期特效上，我已经联系过了国内的知名特效团队，报的费用已经是最低的了……”
“那演员的片酬呢？”张总话锋一转，问道，“我听说这部电影之前的大投资方是时代娱乐，但上周撤资了？”
莫殊的心猛地一沉。
陆泽没有回避这个话题，毕竟上周都上了好几天的热搜了，让别人想不知道都难。他坦率地回答道：“演员还有几位没最终定下来。但我觉得，选择不适合的演员反而会影响影片质量。”
张总听了这话，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往后靠向沙发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把那圆滚滚的肚子衬得更加地大。他说：“时代娱乐在宣发渠道上的实力你清楚的，他们要是想给这部片子使绊子，就算片子拍出来，上映都会成问题。更别说科幻类型本身就有风险，你没经验，预算又高，我不可能把钱投在一个这样的项目上。”
“其实陆导，还有莫老师，我很看好你们的这个项目。但是做生意不是只要‘看好’就能做得下去……”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莫殊下意识地想开口，却被坐在一边的陆泽扯了扯袖口。
陆泽沉默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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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后，站了起来。
他一把拿起茶几上的剧本，“麻烦张总了，打扰你了。”
走出会议室时，陆泽和莫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电梯里的空气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莫殊抿了抿唇，他斟酌着开口道，“我们还可以找其他投资人，我还认识几个影视公司的老总……陆泽哥，明天我就再去联系他们……”
莫殊掏出手机，飞快地翻着列表给陆泽看。
手机里面存着不少影视公司老总和制片人的联系方式，都是他这些年拍戏攒下的人脉。虽然天没聊过几句，但起码躺在手机里。
莫殊现在无比地庆幸，幸好陈霖每次都让他去加个联系方式，要不然他现在找人都找不到几个。
陆泽笑了笑，“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识这些投资人。”
陆泽握紧了手里的剧本，挑了挑眉道：“我们这几天都见了好几个了，你没发现吗？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找来找去都是差不多的话术，一样的结果。时代娱乐算行业里的老大了，他要是给别人施压，谁还愿意淌这趟浑水啊。”
“我……”莫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抬手想拍一拍陆泽的肩膀，但……最后他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没事，我们再想办法。”
出了大楼，冷冽的风刮了过来，刮得人脸疼。莫殊低着头，把脖子间的围巾紧了紧。
他没注意到，陆泽加快了几步，挡在了他的前面。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陆泽突然问道：“莫殊，你是和涂韵在一起了是吧？”
莫殊不知道陆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他便“嗯”了一声。
陆泽笑了笑，“你这两个星期一直待我这，就不想你女朋友？”
莫殊：“我和涂韵说过了，没事的。而且每天我们两个人也有聊天。”
陆泽转头看向他，认真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事反正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吧？你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吧？你也有女朋友要陪吧？”
莫殊愣了一下，他不太明白，陆泽……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陆泽是笑着的，但是莫殊看着他，心里头却慌得很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陆泽还叫他过来陪着想办法；可现在，他又要将他推回去……
莫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将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拿出来，狠狠地拥抱一下陆泽或者用力地锤他一下，告诉他，这真的没什么，不要放弃。
没人投，大不了他们自己花钱拍。
他知道，这部电影不是简单的一个剧本，是陆泽熬了无数个夜晚琢磨出来的故事，是他想打破自己舒适圈的尝试,是陆泽的心血。
可是……他的手刚动了一下还没有拿出来，就感觉到手在震动。哦，原来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莫殊摸出一看，是涂韵的电话。
“陆泽哥，我先接个电话，是我女朋友的。”
陆泽点了点头，眼神像是在说：我就说吧，你该回去了，你女朋友都催你了。
莫殊往旁边走了走，他深呼吸一口，按下接听键。他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地异常，莫殊温柔地问道：“嗯？怎么啦？韵韵？”
涂韵听起来有些着急。
“莫殊，陆导拉到投资了吗？我这有个粉丝，是……粉了我很久的富婆姐姐。她联系上我这边，说愿意投资陆导的这部电影。”涂韵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她说她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