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莫殊才意识到刚刚举着手机的手已经有些冻僵了。
他搓了搓手，让手的温度回温，那份温度从指尖到心脏，再到全身，让他连眉梢都兴奋地扬起。
莫殊有些激动，控制不住地想和陆泽分享这个消息。
他转身想喊陆泽哥，想将这件事分享给陆泽，却看见陆泽也正在打着电话。
只是陆泽的脸色难看得很。不知道是这个电话的原因，还是冬天真的太冷了，陆泽的脸是苍白的，两颊却激动地发红。
他皱着眉头，嘴巴快速地张张合合，莫殊只听见零星的几个词，像是在和电话那头吵架。
又聊了大概十几秒，陆泽提高声音，说了句“不用了”，然后直接把电话挂断。
莫殊走了过来，问道：“陆泽哥，刚刚是谁的电话？”
陆泽轻轻地叹了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冷空气中消散。他说：“刚刚是时代娱乐的宣传总监打电话过来，说高层那边最开始的意思其实并不是想闹成这样。说要是我这边愿意公开道歉或者解释的话，他那边可以重新投资。”
陆泽挑了挑眉，“我直接拒绝了，我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不为五斗米折腰’？”
莫殊忍不住弯起嘴角，“是是是，陆导有骨气。我也还听说过另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嗯……”，陆泽适时地转移话题，“对了，你女朋友找你什么事？”
莫殊：“好消息。有人愿意送米过来了，但是还要求送个‘厨子’过来。我说我先问问你的意见。”
陆泽皱起眉头，“什么意思？送个厨子过来？”
莫殊：“是的，我女朋友的一个粉丝愿意投资。但是……这个粉丝希望我女朋友能参演这部电影。”
陆泽惊讶地瞪大眼睛，眼神里写满了惊喜，“什么？真的吗？有人愿意投资？”
“涂韵她要是愿意来演这部电影，是我的荣幸啊！但是……”陆泽顿了顿，说道，“也不全要看我的意见，也要看涂韵本人的意见。要是涂韵不喜欢我的这个剧本的话，我不希望她为了帮我拉到这个投资，而强行调整自己的时间和行程来拍……”
“我知道，我和她说过了，”莫殊拍了拍陆泽的肩膀，“要不我们约个时间，包括那个意向投资的粉丝，一起聊一下？”
**
第二天，莫殊和陆泽便飞去了沪川。
因着这件事还掺和着涂韵，所以苏小桃也不敢耽误，已经向星耀娱乐的高层汇报过了。
杜总还挺支持的，并且说了要是需要的话，星耀娱乐也可以追加投资。他早就看时代娱乐不顺眼了，仗着有点资源有点钱，到处塞自己家的“丑孩子”，都搞砸了好几部戏了。
没想到，这次竟然连陆导的电影都想搞砸！
这次见面便约在了星耀娱乐的会议室。
莫殊一推开会议室的门，就看见涂韵坐在那里，笑着朝她摆摆手。
莫殊的呼吸一顿，快速地朝她走过去。他们已经两周多没有见面了，在看到涂韵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
涂韵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莫殊拉进了怀里。
涂韵感受到莫殊的下巴就抵着她的发顶，周身都被熟悉的沐浴乳香气包裹着。
涂韵的耳尖瞬间红了，飞快扫了眼坐在旁边的苏小桃，小声地提醒道：“旁边还有人。”
苏小桃看着手里的手机，头也不抬地回了句，“习惯了。”
之前涂韵缠着她聊莫殊的时候还少吗！现在这丫头知道害羞了？
而跟在莫殊后面的陆泽则转过头咳嗽了一声，妈哎，原来莫殊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长见识了。
几个人坐定后，便等着那个粉丝过来。
莫殊小声地问涂韵，这个粉丝的情况。
涂韵说道：“她的网名叫‘一根羽毛’，其实……我也没见过她真人。我只知道她是我一出道的时候就追我的大粉，但她好像一直很神秘，属于只打钱不追线下的类型。之前我组织发起的公益项目，她匿名捐了六位数以上的款项；我拍的杂志，她也直接就买好几万……”
苏小桃在一旁补充道：“这次也是她通过后援会联系的我们这边。”
几人又聊了几句时，会议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一位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黑色长卷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长相精致，涂着红唇，很有气场。身后还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助理，胳膊处夹着太笔记本电脑。
女人径直走到会议桌旁边，对着涂韵露出笑容，“涂老师，抱歉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
涂韵眨了眨眼睛，然后猛地站起，“你是——一根羽毛？”
虽然从没有见过这位低调到近乎神秘的粉丝，但涂韵就是莫名地觉得，一根羽毛就应该长这个样子，有着这样强大的气场。
站在一旁的苏小桃愣了愣，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呢？像在哪里见过？
啊！她想起来了！那天在机场母婴室门口！就是她！
“对，是我。”方羽梅莞尔一笑，“我叫方羽梅。”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莫殊和陆泽，“陆导，莫老师，初次见面，久仰久仰。”
陆泽笑着和方羽梅握了握手，其实内心惊了一惊。
方羽梅这个名字好耳熟……
他想起在八九年前，电影圈突然杀出一个极具辨识度的“黑马投资人”，名字就叫做方羽梅。方羽梅颇具投资眼光，投资了好几部小成本电影，结果都撬动了市场，不满30岁就拿到了“年度新锐投资人”的称号。
她曾经力排众议投资了一部大家都看不好的，成本仅仅一千万的科幻短片，但没想到这部短片直接拿了国际科幻电影节的最佳短片奖。后续衍生出来的IP更是赚得盆满钵满，回报率超5倍以上。
只是最近几年，方羽梅好像淡出了圈子，再没听说她投资过什么电影了。
方羽梅坐定后，会议正式开始。
陆泽连上投影电源线，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投资，他还连夜做了个ppt。
没想到愿意投资的人竟然是方羽梅，陆泽之前就听闻过这位投资人的行事风格，十分地严谨。他无比地庆幸自己提前做了准备。
投影屏幕的正中央悬浮着《星轨折叠时》的概念海报——深蓝色的宇宙背景里，一艘银灰色的星舰正在冲破小行星带。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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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站在投影前，介绍着剧本大纲。
“方总，这是我们耗时两年打磨的核心设定：故事的开始是在公元2247年，我们的主角在一次任务中遭遇了‘星轨折叠’。”陆泽指尖轻点，屏幕上出现了下一张ppt，介绍着这部电影最关键的设定，“这里的折叠并不是指简单的时空穿越，而是同一个坐标多维度时空的短暂重叠。比如火星作为一个折叠点，2247年的主角可能会遇上五十年前火星上的人，两者的互动会改变两个时空的关键节点。”
“除此之外，我们也希望能融入一些人文的思考。时空的重叠，本质上是情感的重叠，让孤独的个体找到彼此的连接。”
方羽梅微微点头，又问了几个视觉呈现和技术落地的问题。
毕竟科幻片最难的地方是，如何将好看的概念做出来。
陆泽介绍了一些关于特效渲染技术的东西，还列出了一堆数据。反正听起来很专业，涂韵和莫殊是没听懂，但看方羽梅的表情，像是很满意。
坐在她身边的助理，也是一直埋头敲着键盘，像是在记录什么东西。
涂韵和莫殊对视了一眼，估计能成。
幻灯片材料的最后一页是成本表，方羽梅看到大部分的预算都分配在了特效和场景搭建中。
她的视线停在“宣发预算”那一栏上，问道：“资金分配也很合理，你们的资金缺口，我这边也刚好有一笔影视投资预算，能补上。只是……你们宣发就放这么点？”
陆泽解释道：“嗯……方总，你应该之前听闻过我和时代娱乐之间出了点问题。目前圈子里大部分的宣发资源都是由时代娱乐掌控着，放再多的预算，时代娱乐那边如果不肯宣发，也推不出去。”
方羽梅笑了笑，“没事，这宣发的预算你再往上加加吧。我司最近刚收购了两家宣发公司，真论渠道资源的话，未必比时代差。”
方羽梅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们还有海外资源。他们时代娱乐有部戏正在谈的海外发行权，合作方刚好是我先生的叔叔家。要是时代娱乐敢再下绊子，他们的片子以后就别想再在欧洲放了。”
“真……真的吗？”陆泽也没想到方羽梅不仅财大气粗，竟然还捏着宣发、海外发行等关键环节。
“真的。这个项目，我觉得很不错，能看出陆导是有在认真打磨的。”方羽梅侧目看向涂韵，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换成了姨母笑，“涂韵，你喜欢这个剧本吗？不知道我之前提的条件，你们觉得怎么样？”
陆泽点头应好，这可不算投资方硬塞人进来。
他是真觉得涂韵好，演技灵动，人又长得好看，和莫殊一样属于天赋型的艺人。
粉丝们都说涂韵是被上天追着喂饭的女明星，陆泽心里面是很赞同的。
只是之前他一直没有机会和涂韵合作，没想到涂韵和莫殊竟然在一起了，再加上刚好有这么一个机会，陆泽觉得要是涂韵愿意来拍的话，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陆泽心里想着，要是涂韵真的愿意的话，不能让她演林婉婉那个角色，得演女主！
毕竟这投资也是靠着涂韵的面子，才搭上线的。
涂韵用力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