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原本辗转反侧的陆泽逐渐安静下来，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而睡在一旁的莫殊却瞪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虽然知道以陆泽哥的实力，绝对不会拉不到投资，可是吃饭的时候，陆泽一条条地和他盘算着，他才意识到拍一部电影所要花的钱比他想得还要多得多。
这时，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莫殊伸手，摸起来一看，是涂韵。
涂韵发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猫晚安”表情包，莫殊下意识地弯起嘴角。
他刚在屏幕上打下“晚安”两个字准备发送的时候，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他按了删除，重新打了句话发送过去。
【M：你睡了吗？我有点想你了，想和你打电话。】
涂韵正坐在电脑前，手指飞速地码字。她半小时前刚把最新的章节给码好发了出去。
因为害怕下次又有事没时间码字，所以涂韵也没闲着。虽然网上说着晚安了，但其实她正在抓紧时间码下一章。
听见消息提醒，她低下头看见了手机屏幕上莫殊的回复时，哑然失笑。
涂韵嘟囔着，不就半天没见嘛，至于嘛？怎么以前没发现，莫殊这么粘人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其实涂韵的嘴角就没下去过，马上回了个“好”字。
看见涂韵的消息，莫殊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生怕吵醒已经睡着了的陆泽。
他像做贼似地轻轻推开房间门，踮脚走了出去。
等他站在阳台上，莫殊才按了拨打电话键。
那边接起的很快，应该是涂韵也在等他。
听到涂韵的声音后，莫殊崩了一天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一些。
莫殊柔声问道：“涂韵，抱歉，今天让你一个人回家。今天的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涂韵靠在电脑椅上，手上还抱着莫殊的棉花玩偶，有些兴奋地说道，“今天看的那套房子，我觉得不错哎，视野很好又安静。也不用大装，感觉只要买点家具稍微弄弄，就能直接住进去了。除了贵了点，也没其他缺点了。”
阳台的窗子打开着，夜里的风将莫殊的声音都有些吹散了。他说：“涂韵，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那套房子我也觉得很不错，但我们……能晚点买房吗？”
莫殊知道，明明是他提起要和涂韵有一个家，给了涂韵希望。那几天，他和涂韵在外面看房，虽然很累，但他很开心，他也能感觉到涂韵很开心。看到心仪的房子的时候，她会叽叽喳喳地和他分享讨论，到时候要怎么装修要买什么风格颜色的家具。
可是现在，他却要亲手打破这个希望。
他就好像一个夺取人幸福的刽子手一样。
真的，如果他早知道会这样的话，他宁愿从来没有提起过房子这种事。
涂韵愣了一下，“好……是怎么了吗？”
莫殊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他咽了咽口水，说道：“是这样的……陆泽哥筹备的一个电影项目出了点问题，资金链快断了。我想着，要是陆泽哥这边缺钱的话，就先不买房了，把钱留着给他拍电影。”
“涂韵，真的很对不起，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莫殊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我很抱歉，涂韵……你现在的房贷还有多少没还完？要不然……我帮你把房贷还了，就当做……”
他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涂韵给打断，“莫殊，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的房贷不需要你还，我自己能还。陆导他应该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你也不需要和我道歉，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要给我买房，我喜欢你是因为这个人。要是你现在和我说，陆导缺钱了，但你却不帮他而是要把钱留着买房子，那我才是真的看不起你。”
作为莫殊最早的粉丝，涂韵当然明白陆泽对于莫殊的意义，那是他的伯乐，是他的引路人。
要是没有陆泽的话，莫殊不可能有今天，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莫殊眼睛一酸，他的心本来一直都是悬着的，可现在却平稳地落地。
他倚在窗沿上，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他低着头，沉声说道：“谢谢你，涂韵……谢谢你。”
涂韵将手里的玩偶搂得更紧了一些，她问道：“陆导他……差多少钱啊？我这边还有些积蓄，我也可以……”
莫殊：“不用，这是最坏的打算。我这几天会和陆泽哥再去见一些投资人，要是顺利的话，就最好了。”
夜里的风冷冷的，莫殊没有开灯，只靠在阳台的窗户边站着。
远处整夜不暗的大楼LED屏变换着图案，蓝紫色的光隔几秒就照过莫殊的侧脸。但莫殊并没有在意，他手机贴在耳边，正温柔地和涂韵聊着什么。
莫殊同样没有注意到，一墙之隔的陆泽。
陆泽隐在客厅的黑暗中，垂着眼睛，搁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风把莫殊的声音送了进来，虽然有些吹散了，但他还是字字都听得分明。
*
陆泽起床后，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的。
他坐起身缓了好一会，意识才重新回到了大脑里。他往旁边看去，旁边空荡荡的，只有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证明着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早。”陆泽推开房门，看见莫殊坐在餐桌边上，正一脸沉默地看着手机。
陆泽拉开椅子，坐在了莫殊的对面。桌上已经放好了简易的早餐，一个煎得金灿灿的荷包蛋和一杯热拿铁。
陆泽刚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就听见莫殊问他，“哥，你……昨天晚上是醒了吗？”
陆泽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应了声，“嗯。怎么了？”
莫殊叹了口气，“哥，你昨天晚上怎么还发微博了？今天早上直接上热搜了。”
【导演陆泽V：以后永远不会和陈静迪、林婉婉合作，此条微博为证。】
陆泽：“不行嘛？昨晚我越想越气不过，凭什么？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林婉婉一句话就能把我筹备了两年的项目搞黄？”
莫殊：“……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陆泽公开这样发，相当于直接站在了时代娱乐的对立面。
一条没有前因后果的微博，但是却直接点了圈里两位人气女演员。即使陆泽是在大部分人熟睡的深夜发的，但还是引起了众多吃瓜群众的注意。
大家纷纷讨论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引得陆导演这么生气。
有些消息灵通的群众，猜测是不是因为陆导演即将开拍的《星轨折叠时》。
听说这部电影，陈静迪和林婉婉都会参演。
现在陆导突然发这么一条，是不是说明……这两个演员态度不认真或者干了什么其他事？
毕竟林婉婉什么耍大牌啊、对工作人员态度恶劣翻白眼、进了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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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假旅游耽误剧组拍摄的种种黑料可不少。
而林婉婉的有些粉丝可不这么想，甚至还冲到了莫殊的微博评论区里，让莫殊出来帮忙说说话。
【人间理想林婉婉：莫老师，你和陆导关系这么好，能出来让陆导解释一下吗？现在陆导随便发一条微博，脏水全泼我们婉婉身上啦。】
【随便一个碗：莫老师，你和婉婉是老相识啦，你比那些谣言更早认识她。婉婉不是那样的人，请让陆泽出面道歉澄清。】
【撒拉嘿呦：相信婉婉！拒绝背锅！相信婉婉！拒绝背锅！】
【……】
陆泽夹起盘中的荷包蛋咬了一口，黄色的蛋液顿时顺着被咬开的口子淌了出来。
陆泽抬头夸道：“哟，莫殊你小子厨艺还不错啊，还是溏心的。”
陆泽见莫殊一直看着手机，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还捧着手机呢？你不是知道我发微博是什么事吗？你还在吃瓜？”
莫殊冲他一笑，“没有在吃瓜。我只是觉得，还是你这样处理更方便快捷一些。”
陆泽疑惑，“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莫殊想到了，他和林婉婉之间也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在林婉婉的粉丝的期待中，常年不登微博的莫殊终于上线了。
但粉丝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等到的竟然是“求锤得锤。”
【莫殊V：和某人不熟，但却听闻了很多骚操作。有这么多精力，不如好好拍戏精进下你的演技。@林婉婉】
莫殊的这句话直接影响了网上的风向，微博热度节节攀升。
大家纷纷猜测，林婉婉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啊？惹得大导演和影帝都要公开吐槽批评她了？
还有，莫殊说的骚操作是什么意思？
之前坊间不是还传言莫殊喜欢林婉婉，在追林婉婉吗？
难道……这些都是林婉婉在自导自演？
*
“婉婉姐！你快看——”助理几乎是跌撞着跑到化妆桌前，捧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现在该怎么办啊？微博热搜直接冲第一了！评论区……评论区全是骂我们的！”
林婉婉盯着镜子中面色铁青的自己。她平时骄纵惯了，不管闹出什么事，但最后大家都会卖时代娱乐面子。但谁能想到，陆泽和莫殊这次这么刚，直接撕破了脸。
林婉婉猛地抬眼，“啪——”地一个巴掌挥了过去。
随着一声脆响，助理尖叫着偏过头，手机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屏幕瞬间裂成了蜘蛛网。透过那些裂缝，还能勉强看见页面上一排有着林婉婉名字的热搜。
#陆泽公开喊话永不和林婉婉合作
#林婉婉骚操作
#莫殊和某人不熟
#星轨折叠时
助理僵在原地，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林婉婉一张好看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眼中满是怒火，“我踏马要你告诉我吗？我难道自己没有手机，看不见吗？”
其实林婉婉的心里早就慌了——这次的舆论势头太猛，连父亲那边都打来电话问责。
可是她嘴上还在硬撑着，她精致的长美甲几乎都要嵌进掌心：“一群傻x。"
不就是个破电影吗？还想拉投资？陆泽，莫殊……你们要是能把钱拉来，我林婉婉三个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