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暮背着徐晚快走到救护车位置的时候徐晚让他放自己下来。
救护车里那么多人，她又不是真不能走路，真不好意思让他背自己上去。
但建议无效，陈朝暮非要背到她到车边再放下来。
祝晴空和毕霄一直在旁边跟着他们。
叮嘱徐晚一会坐上了车就别再下来了，一直坐到学校。
徐晚老实点头。
“那我一会和你一块坐上去吧。”祝晴空腼腆笑笑，一方面她担心徐晚，另一方面她也累了。
“对对，等会你俩一块坐车，到学校再下来。”毕霄满脸赞同。
“不行，我陪她坐车。”陈朝暮忽然开口，他是打算陪着徐晚的，没想到祝晴空横插一脚。
祝晴空一懵：“那我们三个……”
话没说完就听毕霄对着陈朝暮开呛：“不行什么不行，话这么多……老实背你的人吧！”
脱口而出的话说完才意识到似乎可以解读出双层意思，四个人瞬间诡异沉默了几秒。
陈朝暮别扭地别开视线。
毕霄眨眨眼，也有点尴尬，但看到面前羞涩的两人更多的是想笑，他清咳两下，看见祝晴空泛白的唇色，正正神色：“你一男的能有多累，就祝晴空和徐晚一块坐。”
祝晴空都累得嘴唇发白了！
只是没想到走到车边，等徐晚和祝晴空上车后，车内的医护人员又看向把人从背上放下来的陈朝暮：“来来小伙子你也上来歇歇吧，上来上来。”
陈朝暮从善如流钻进救护车。
隔着窗户，徐晚和祝晴空对毕霄笑着挥手，旁边的陈朝暮嘴角似乎也隐隐翘起。
车外的毕霄：“……”
-
远足的大半天似乎是高中三年中唯一的闲暇时光，在众人卯着劲向前冲时一同停下来歇了歇脚。
高中生都是一群严重缺乏锻炼的学生，远足回校后一大半人都脚痛腿酸了三四天。
徐晚还得每天去医务室给脚腕敷药。
班级离医务室很远，看她要出门，陈朝暮下意识就准备和她一块去。
还没离开教室的班主任回头，眼神带着探究扫视他们。
班里同学也看过来，几道起哄声从后面传来。
徐晚脸通红，悄悄瞪了下陈朝暮，小声：“我自己去就行。”
陈朝暮也注意到了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但还是拧着眉看她，正要说什么班主任忽然开口：“陈朝暮，你跟我去趟办公室。”
“晴空，你送下徐晚去医务室，”施回舟从裤腰上取下钥匙，“我电车就在下面，你俩骑着吧。”
前桌的毕霄回头小声：“原来是电车钥匙，我看别的老师都是挂车钥匙……”
祝晴空瞪他一眼，也不怕班主任听见。
她连忙应下班主任，起身去扶着徐晚下楼。
在祝晴空的搀扶下徐晚慢慢走着，但注意力却被往反方向走的班主任吸引，她回头看了眼跟着班主任的陈朝暮，心中充满沉甸甸的好奇。
后来下午放学，徐晚和往常一样和陈朝暮出班门一起去食堂。
陈朝暮却停下来，下意识往办公室方向看了眼。
“班主任找你说什么了吗？”
徐晚心里突然浮现不安的预感。
“没什么。”陈朝暮回身，和她一起下楼，只是脚步略快，徐晚一直落后他几步。
“？”
不对，陈朝暮不对。
竟然把她甩在后面，徐晚想追上他，却注意到身后几个同学正用八卦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自觉僵了下，浑身像爬满了蚂蚁般难受。
但看着陈朝暮走在前面却又别扭回头看她的模样，徐晚深吸一口气，给自己狠狠鼓劲不要去在意身后的目光。
趁着这股勇劲她飞快追上陈朝暮，抬手拍他肩膀：“陈朝暮，你很不对劲。老师到底说什么啦？”
说到这她脑中忽地一闪，猛然抬眼盯住他：“是说……我们俩了吗？”
陈朝暮一顿，眼神闪烁几下：“嗯，说我们交往过密了。让我们以后保持些距离。”
施回舟审视看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他是个很好的班主任，是陈朝暮上学十几年遇到的最好的、最符合“人民教师”这四个字的老师。
但一切友好的前提都是不能影响到学习。
施回舟质问他的语气很冷硬。
“朝暮，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施回舟让他坐在其他老师椅子上，皱眉叹气，“但最近你和徐晚确实，举止有些过于亲密，我知道你俩以前就是朋友关系好，但现在我看着……跟我说实话，你和徐晚目前到底啥关系？”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只是朋友就好，”施回舟眉心稍微松了点，“朋友之间交往更要注意分寸，已经有同学向我反映徐晚和你不正当交往，哎其实我也觉得学校造这个词很垃圾，但……不说了反正无论你干啥都得以学习为重，在高考前什么都不要做。”
“我知道你和徐晚关系好，我就不找她说了。你俩好好交流学习我不管，她最近进步我看也挺大的，不错，跟她说继续保持，但帮她的前提先确保你成绩稳住哈。”
对待聪明学生，施回舟向来较为宽容，尤其是陈朝暮这样看起来要比同龄人成熟的，点到为止即可。
陈朝暮看着班主任，像是将所有话全都捋了遍，才重重点头。
“谢谢您，老师。”
他很感激施回舟只叫了他来办公室，徐晚在班里偶然展露的不适他都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只好让自己占据她每一分空闲的时间，催着她争分夺秒学习，忙起来才会不想那么多。
如果她知道还有人闲得特意来举报……不知道又要内耗多久。
一班一直有悄悄谈恋爱的，陈朝暮上学期都在食堂撞见过几次，但却从没见过班主任叫那两人去谈话。
而他和徐晚仅仅是正常学习都被人这样盯着。
“好，去学习吧，”施回舟笑笑，摆着手一顿，眉又皱起来，“哎，你叫的是‘老师’，还是‘老施’？”
最后两个字特意用了重音。
陈朝暮一愣，反应过来后微微笑起来：“是老师，施老师！”
施回舟满意了：“嗯，还是你听话，我之前就说过多少回别想占我便宜，都让恁叫带着姓喊我老师，结果班里恁些人还是叫老师，老施的，还以为我不知道故意占我便宜来，尤其是毕霄，我看你俩最近交流也不少，你回去说说他，以后就得叫我‘施老师’！”
陈朝暮眉心微动，下意识想反驳他和毕霄关系一点也不好，仅仅是同班同学，但张口前犹豫了几秒还是没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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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暮这几句话，徐晚发愁。
看她愁眉苦脸的样，陈朝暮没忍住笑：“咋啦，没事，我们……我们又不是早恋，坦坦荡荡的不用管，施老师也说了让我们照常学习就好。”
徐晚摇头，庄严开口：“你不懂。”
她刚就觉得施老师这做法有股熟悉感，此刻回想起来，这简直和她初二的班主任一模一样，虽未挑明但老师早都看透一切。
更何况……徐晚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和初二那般，心思……并不清白。
但这话她不敢跟陈朝暮说的，正了正脸色：“老师会把一切可能全部扼杀在摇篮里，陈朝暮，下次我们估计就不能做同桌了，班主任肯定不同意。”
“为什么这么说，咋了，你当过班主任？”
“啧，”徐晚白他一眼，“我八年级的时候就这样啊，就是之前我不是和你说我们班有个男生叫司徒翊……”
徐晚忽然顿住，头一次陷入困惑，莫名觉得现在提起司徒翊似乎有点尴尬，尤其是在陈朝暮面前，脑子和心都乱乱的，话说了一半也知道硬着头皮继续说。
“就是，就是那时候，”她刻意模糊了自己曾经说过的“喜欢”，若无其事般，“班主任啥也没问就让俺俩调开了，我也就……就后面你不都知道了嘛。”
说完才发现陈朝暮脸色沉得能滴水，眼神寒得像是换了个人，冰冷中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与不可置信。
他就这么看着她。
徐晚：“你……你咋了？我说的是实话啊……”
难道还非要她承认喜欢过司徒翊吗，那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可不好意思再说了！
可陈朝暮怎么一种受骗的忧伤感？
“你还记得他啊。”
陈朝暮声音很轻很轻。
从初二到高一，都快要上高二了，他以为徐晚心里早忘了那个男生，只和她做过短短一学期同学人居然会让她记到现在。
而这两年多里她从未和他提起过，他以为她早忘了。
他以为。
原来实际上只是他想忘。
徐晚看他面若冰霜，轻轻点头：“记得……我又没有失忆啊……”
陈朝暮：“……哦。”
他故作轻松，但语气却很僵硬：“和他还有联系吗。”
“我有他Q.Q和微信，”徐晚说话都不自觉小心起来，实在不敢确认陈朝暮怎么了，看着他一听完她的话转身就走，她懵住，“你咋了，干啥去？”
“回班。”
“啊？回班干什么，你不吃饭啦？”
“我不饿！”陈朝暮突地停下，回头看她，“今晚回去我没空给你讲题了。”
他要拉黑徐小晚！
太气了太气了太气了。
直到下晚自习回到家陈朝暮还一腔怒火，靠在椅背上，看着桌面上亮着的手机屏幕。
他说不给她讲题她还真就不给他发一条消息了？哦，哦哦，看来他这一气还真是如了她的愿了！
陈朝暮重重吐出一口气，起身拿起手机，气到不行，看着和徐晚干净的聊天框，直接点进了她头像，点进右上三角，在“加入黑名单”那行盯着看了一秒，点击。
随后出现是否确定的选项，陈朝暮心脏狠狠一颤，抖着手点了“确定”。
点完后不敢离开界面。
一秒后立刻取消。
他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