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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陆沉的人

作者:慵懒非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钦州守了几日,并无金人来攻。


    齐粟照旧每晚都来,只是再不与她同榻了。


    不然她固然担惊受怕,他也不好受。


    流纨白日依旧去城里闲逛。


    流纨曾经一直随父驻守,此城中认识她的人本来就多。头一两天,尚且有人问她武威侯之事,十分关心;可没过两天,那些相熟的商贩便冷淡下来,甚至对她怒目而视。


    流纨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我?


    不过纵使那些商贩不给她脸,她也照买不误,照吃不误。


    一晚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重重的地搁在她身前,其中两块肉甚至蹦了出来!


    流纨饿了,懒得计较,拿起筷子正要进食,送面的小二小声嘀咕:“她倒是吃得下……”


    她这一路,已听到不少这样的言辞了。


    “还有心情打扮呢?”


    “还有心情看戏呢?”


    “还有心情套圈呢?”


    “侯爷白疼了……!”


    这回她终于回应,筷子一拍:“这位小二,来来来,你倒是来给我说说,我为什么吃不下,不能打扮,不能看戏,不能套圈?”


    小二本是不敢得罪侯爷千金的,而且这位千金大小姐在钦州多年,对人也和气,没架子,原是很招人喜欢。


    但此时,小二心中义愤填膺,便顾不了许多:“侯爷被抓进大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陆将军尸骨未寒,您便认贼作父,岂不是叫人心寒?”


    “认贼作父?请问我认哪个贼作父了?”


    “您不是跟了齐帅?眼下正受宠……”


    流纨明明很气愤很酸楚,却又很想大笑,嘴角抽搐了几下:“那叫认贼作父?你不会用成语能不能别乱用?那怎么叫认贼作父?你真要笑死我!他看着是有点老,可也就比我大个几岁,请问我怎么认他做我的爹?”


    小二被她一阵曲解嘲笑,恨恨地一跺脚,转身去炉子边添火去了。


    顾流纨看了一眼不远处橡皮糖一样粘着的侍卫,索性大声道:“再说齐帅怎么了!你们别不知好歹。眼下钦州是齐帅守着,赶明儿他不高兴了,拍拍屁股走人,叫你们这些不识抬举的东西自生自灭!”


    小二站在炉子边,搅着面汤,气得浑身发抖!


    旁边一人带着斗笠,似乎也气得很厉害的样子,面都没吃完就扔下筷子走了。


    “一个个都在发什么疯?不知道老娘在忍辱负重?”


    真是烦死了。


    流纨没胃口了,硬逼着自己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刚走出面摊子,那侍卫迎了上来:“夫人,属下送您回营。”


    流纨没好气道:“我才刚出来就要回去?我还没玩够呢?”


    “大帅说今人随时会来攻城,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妥当。”


    “齐粟不是说,活要见人我要见尸吗?你们找着他了?”


    侍卫一愣,随即低下头道:“这个属下不知。”


    流纨知道与他生气也没用。


    这两天虽然在街上闲逛,却是一个与她来接触的人也没有。想来陆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投入齐粟的怀抱,对她恨得牙痒了。


    齐粟每夜留宿,却不动她。就是为了这个吧。


    陆沉从淮英那儿拿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要怎么送出去才好。


    流纨闷头走路,突然一人撞了过来,流纨心情烦躁,正要骂人;那人低头推过路边一辆推车便走了。


    流纨怔怔地看着那辆车,身边的侍卫又催促道:“夫人,我们该走了。”


    流纨回到营中,见侍女来回收拾,齐粟站在一边,似乎在等她。


    “这是要走?”


    “嗯。”


    “不是说,金人会打来吗?”


    “已经安排妥当了,作为主帅,在钦州逗留多日,已是不宜。”


    流纨想起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人,斗笠压得低低的,斗笠底下那双看她的眼睛,绝对不是不识。


    这是这么多天,陆沉的人第一次对她发出信号,她不能不理。


    不觉眼眶有些发热,心里却是念头急转,有什么法子能拖一拖呢?


    她突然想起,那车上拉的是一车药材,想必是要送到城中某家医馆的。这么说来,倒是可以借着装病抓药寻一个机会。


    谁知没过多久。机会就来了。


    流纨本是照常吃饭,尚在寻思有什么法子绕过军医,叫齐粟把她送到城中去,便见到饭粒里,有几颗通红的珠子。


    她想起上午看见的那辆推车上也挂着一串这种东西。


    推车之人与她对视之后,便朝珠子看了一眼。


    流纨心有所会,犹豫了片刻,将那几颗珠子吞了下去。


    不久,肚子就一阵急痛。


    军医替她搭脉诊治,随即变了脸色;起身对齐粟道:“像是中毒之症。”


    “何毒?”


    “属下不敢妄言,看症状,像是误食了鸡母珠。此物若整个吞下,毒性并不大,只是不知道夫人她……”


    “若嚼碎了,该如何诊治?”


    “需要甘草,金银花煮汤喝下,但此法只能催吐无法根治,还需辅以巴豆霜这等虎狼之药。只是,一来,此药军中无备,二来,此药凶猛,本身也有毒性;若不知道夫人服用了多少鸡母珠,便不敢随便乱用。”


    顾流纨额上冷汗涔涔,已痛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齐粟眉头紧锁。


    “大帅,属下听闻城中有一位姓梁的大夫,最擅解毒,不如……”


    齐粟立刻道:“便听你的。”


    流纨被送入梁氏医馆之时,腹痛已经好了些。


    但因为齐粟在旁,她依旧做出病弱不堪的样子。


    帘幕垂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替流纨施针,随后命人煮了汤药。


    剩下的,便是等。


    帘幕内一段时间内便只剩下流纨一人。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青衣药童上前来,端上汤药。


    流纨接过汤药,盯着那药童的脸看。


    那药童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流纨忍不住问道:“你就没什么要同我说的?”


    药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他没有什么话交待给我?”


    那药童满脸的莫名。


    这不是陆沉的人?


    流纨泄了气。


    又过了一会儿,流纨喝的药发散了。身子轻松了许多。便从榻上起身。


    那药童将一块似石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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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褐色东西塞到流纨手上,闷闷地说了一句:“此物放在枕中,可用来防身。”


    流纨正要问如何防身,外面脚步声渐近。药童附身端碗,同时小声道:“不可叫第二人得知。”


    齐粟掀帘子进来之前,流纨已将那块褐色玉石塞进了袖子里。


    齐粟见她脸色恢复,脸上的忧色也散了去,柔声问道:“好些了?”


    流纨点了点头。


    “我已杀了在你饭食中做手脚之人。”


    “哦,是谁?”


    齐粟却没正面回答:“以后,你便安心跟着我。我不会再叫人害你。”


    痛恨流纨另投他人的,除了陆沉的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流纨垂下了眸子。


    “多亏了这位梁大夫,军医所不能,他却轻而易举。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人家。”


    流纨心里暗暗吃惊,脸上却扯出一个附和的笑容。


    齐粟牵过流纨的手:“如此我们便回去了。”


    流纨温顺地点了点头。


    从钦州至中军大营,回程不过小半,便传来钦州被围的消息。


    流纨的心坠入了谷底。


    齐粟对她说已安排妥当,可流纨在走之前私下打探过,整个钦州留下的不到五千人,全是陆沉旧部。


    他果然是要葬送钦州的。


    流纨朝齐粟看去,齐粟却只是对着手下请命的将军道:“恐金人声东击西,应速速回营调度,控制大局。”


    那名将军还要说什么,齐粟冷了面孔:“若因小失大,你来赔这个损失?”


    “大帅……钦州几万百姓,当真要弃之不顾?”


    “战局向来紧张,钦州城中的百姓却如此安逸;没有应敌之策,也无躲避之所;时至今日,我也回天乏力。”


    流纨听得明白,这是怪上他爹了。


    顾扉的确曾打算在钦州城内修筑地网,可还未动工,便被提到颢京去了。


    等钦州失守,百姓遭屠;陆沉便是不死,也是死罪了。


    流纨下意识地走到帐中,缓缓地齐粟跪了下去。


    齐粟的眸子深不见底。他挥了挥手,屏退了那名将军。


    过了一会儿,他才无奈道:“流纨,这次不是我不帮你。你顾念旧情,或是顾念百姓,我能理解。可是作为主帅,我要守的是整个北境防线。”


    “可是钦州向来是北境要塞。若钦州失守,金人便没了缓冲,长驱直入,到后面云州,锦州,青州……”


    齐粟的神色更冷:“你以为我守不住?”


    “我知道你能……”


    “说白了,你就是舍不得陆沉那些旧部对不对?陆沉的尸身一日没找到,你便一日不踏实;想要尽你所能,为他保存兵力?


    “你忘了?你被谁下的毒?你与陆沉不过露水的姻缘,尚且谈不上情深意重;如今你跟了我,他们便要杀你泄愤,你还帮他们求情?”


    流纨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是两码事。求你……秉持公道,以大局为重。”


    这意思,是说他是公报私仇的小人?


    齐粟压抑着怒气,冷笑道:“你拿什么来求我?”


    又来了。


    流纨揉了揉脸颊,认命道:“全凭大帅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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