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路过露风崖,崖边的那道白色身影背对着清业,修长白皙的十指拨弄琴弦,看似随意,琴音却十分悦耳。
“业儿。”
“嗯,师父,弟子回来了。”清业忽地安心。这种有人在等他的感觉很好。
白子画语气清浅:“正好,为师教你弹琴。”
白子画教琴不是规规矩矩的那种教,会说些故事,还会坐在清业身后带着他的手体验一下。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花千骨下绝情殿找轻水云端她们玩去了,朔风前几天和霓漫天接了任务斩杀妖兽去了。
白子画外出没回来。
清业坐台阶上咬着桃子欣赏后殿新开了一轮的桃花梨花。
倏然,清业脑海中闪过什么。
他嚼果肉的腮帮子停了少顷,眼睛一亮,咽下果肉后扔了桃核唤出碧落剑,随着心意与风共舞。
这舞不是真的舞,是清业灵光一闪,自创的一套剑法。
明明是从纷扬花瓣中悟出的剑招,却大气磅礴,白色发带与浓稠的墨发缠绕飞舞,靛蓝色的衣袍翻卷,如盛开的繁花,好看极了。
一道身影早早站在一角,他静静的注视清业惊艳卓绝的剑法。
蓦地,清业似是想起什么,一改方才的无限凌厉,剑气收敛间却锋芒毕露,步法变换,频频后退。
白子画眸光微动,察觉那步法的不足之处。
他要摔了。
果然,在白子画轻巧靠近后没多久,清业身形踉跄。
白子画能躲,也能扶,可他没有,他任由他的弟子后退着,撞入他的怀中。
他终于微微抬手,扶住了清业的腰,眉眼低垂,凝望清业侧脸的眸底掠过一抹柔软。
清业回头,身后那人面容清隽俊美,眸光淡然,一袭白衣气势冷冽。
“师父。”清业后退出去,低头行了一礼。
“剑法很好。”白子画夸了一句,而后迈步出去,微抬的掌心从空中拉出横霜剑。
风吹乱清业鬓边的发丝,白子画飞身前去,与他擦肩而过。
冷冽的香味扑来,似雪清凉,白子画身上那股残留的寒凉之意让清业猜测他是不是去了极北之地。
一招剑式挥出,这是清业想出的剑法第一式。
剑锋翻转间带动风旋掀起一地的落花。
以旁观角度观察,清业很快意识到剑招和步法其中的不足,他在脑海里改了一遍,思考半瞬后握住碧落剑跑过去与白子画对练起来。
剑气所至,空气被撕裂。
银白色和青色的剑轨浮现又消失,隐约间可见步步紧逼的剑轨交错。
“师父!”一声惊呼,碧落剑被横霜剑下压,清业横剑抵挡的手臂控制不住力道一泄,向后倾倒。
有力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将清业带了回来,清业被惯性带得一脑袋磕到白子画的颈下。
怀里的人身形颀长,翻年及冠怕是要和他差不多高了,只是腰仍然纤细。
白子画眸光微敛,轻抬的手掌在察觉某道靠近的气息后下意识的放下了。
“嘶——”清业捂住额头后退几步,“师父,您肩膀下面的骨头好硬。”
一声轻笑传来,“骨头不是硬的师兄可就有大问题了。”
“清业见过师叔。”
折扇抬起了清业的手臂,笙箫默笑着赞扬道:“小业修为越来越高了,青出于蓝胜于蓝。”
白子画:“业儿,为师同你师叔有事要谈,你先回去吧。”
书房。
笙箫默:“历练的时间和地点已经敲定下来,这一代弟子都要去,由十一带队。”
他语气感慨:
“等清业他们回来,没几个月又是仙剑大会了。清业这代弟子是提前招入长留的,我还记得两年前清业带着朔风在密林里左绕右绕直接抵达终点的那一幕呢。”
白子画:“七杀那边可有异动?”
“暂且没有,不过大师兄说他们沉寂了这么久也不可不防……”
清业被喊着去书房的时候还挺困惑,直到清业看见桌案上那盆极漂亮的青绿色多瓣花。
他听清这是白子画送给自己的之后非常给面子的哇了一声,“真好看。”
“就是——”清业神色犹豫。
“什么?”
清业指尖碰了碰枝丫上唯一开的那朵花,语气幽幽:“弟子养什么死什么,师父当真要让弟子养这花吗?”
看着是漂亮,旁边枝丫上还有几个花苞,不过清业真担心在自己的照看下没几天这花苞和那些绿叶子就要掉光光了。
白子画:“……”
他摸摸清业的脑袋,眉眼柔和下来,眸底掠过一抹自己也未曾明了的难言情绪:“努力养养,说不准就活了呢?”
“好吧,我努力让它多活几天。”
白子画失笑,敲了敲清业的额头,“要是没养活,业儿就去重新找一枝回来继续养。”
“不过这绿仙月季本就世间难得,也是为师在找雪莲时偶然发现的,业儿若去寻……”
白子画言未尽,清业抱起花就跑了。
“弟子一定会好好养的!”
开玩笑,他去找不知道要寻到猴年马月去。
养呗,养一天是一天。
太阳和月亮轮流值班,因为清业要去历练,所以光明正大的把绿仙月季交给白子画,和花千骨一起下了绝情殿。
历练中进入了第一座城池,落十一带着众弟子伪装成江湖门派弟子后住进了客栈。
不少弟子想出去玩,落十一也不阻止,一路走来他专门带着众弟子斩杀过不少妖兽,放松些也是好的,
只是叮嘱众人外出要二人及以上结伴而行。
队伍由落十一带队,清业作为掌门首徒殿后,一路过来挺累的,
终于能躺床上睡觉,而不是树干上地面上,高兴的回了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从正午睡到傍晚,清业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被花千骨喊醒。
一串糖葫芦闯入视线。
花千骨弯腰凑过来,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师兄,小骨给你带了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