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臣妻41
这人怎生这般眼熟?
那除了陆淮仿佛看不进世间事物的高傲冰冷的眉眼、秾艳得惊人不似男子的五官, 在他脑海之中一瞬之间便与他记忆中某个、让他深深嫉妒又心怀艳羡的存在重合。
程若琛嘴角不由泄露出一丝玩味,原来这“主母”竟然真是男子之身么。
之前他并非没有猜疑过对方的身份,这样看来一切的确都在情理之中。
因新婚那日, 陆淮把自己看作了新娘的事件本就有些存疑叫人捉摸不透, 就算他程若琛自知生得算男子之中比较柔和的那一挂, 也不信自己当真和女子那般近似, 能到差不多的程度。再者男子、女子的身形也是不一致的,哪有那般容易混淆。
况且,据陆淮酒后的零碎言语, 这沈三在亲近接触这一方面的作风可谓强势逼人, 一点也无闺秀的柔雅矜持甚至算得上急迫糟糕, 才会把小主人逼得这样可怜, 甚至于白白让他尝了味道。
被错认这件事虽然让他这条本该只能绝望苦痛地蹲守在某一个角落、听主人把恩泽施予他人的犬儿切实得了甜头,感到有几分餍足, 但始终是他心头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
现在却是全然弄清楚了。
那同样是男子,这桩婚事就算不得生效,毕竟连这“沈三小姐”的身份都存疑, 又怎么能为他陆家延续香火?既然如此, 更能让小主人舒服的他是不是也可以?
只要陆淮点点头道句喜欢, 说实在他扮个女儿装也没有甚么大不了。
狡黠之色在程若琛眸中闪烁,他好似才注意到除了陆淮之外的三人一般, 这才挨个见了礼。
若说程若琛对身为君主的楚元廷还有几分正色端庄,待裴羽、沈沉笙却是肉眼可见的散漫和松弛了, 尤其是在目光对上沈三的时刻,更是面含戏谑,带着识破天机、拿捏着对方把柄的志得意满,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潋滟生辉。
他倒要看看, 这“主母”究竟如何应对他的试探。
程若琛倒了杯酒在小侍递过来的杯子里,唇角带着灿烂弧度,对着那望着他神色晦暗难辨的黑衣男子敬了一杯:“这位公子好生面熟,与我一位故人竟是相似。只是不知在家可是也行三?”
此话一出,便是只有楚元廷一人除却觉得有些巧外无甚反应,其他几人都是各怀心思。
沈沉笙知晓除了较为熟悉他的裴羽、这觊觎夫君的疯狗儿也认出了他,按捺住心中对这群人掌握真相后会以此为把柄辖制欺负夫君的隐忧,至少他要让自己在这个困局之中显得体面。
毕竟做红颜久了,却不是真女娇娥,雄性天生厌恶他人挑衅的特质在他身上还是很显著的。
于是,他也端起一杯酒笑着回道:“正是,在下是陆淮兄长的族弟,公子可以唤我陆三。”
“只是,不知公子可否也报上自己的尊姓大名?若是只有在下单面回应,想必在公子这样有涵养的高门贵子面前,怕也是有些不妥了。”
“陆三?倒是好名号。”
高门贵子?··呵,他可不信这未嫁给陆淮前便对他多有敌意的家伙能对他一无所知。
这般明显的讽辣显然是对他商贾之子身份的针对。
只是没像他这样早当家,还是嫩了些。想不到这情敌竟这般经不起激惹,这么快便是慌乱了?还来一招以夫姓冠名,真以为如此不易被人拆穿?真笃定他不敢拆穿?
“程若琛,家中无兄弟姐妹,独子。不过我可不是甚么高门贵子,只是低贱破落户的小辈罢了。”
程若琛也不恼,把杯中的酒潇洒而随意地晃了晃,让清液在壁上滑了一圈才一口饮下,随后又要再继续往下说些甚么。
他的动作牵动着陆淮的心神,因他担忧再如此针尖对麦芒地博弈下去,对方可能会在帝王面前说出些揭穿沈三身份的话语来,这是会叫他们万劫不复的一件事。
于是陆淮索性也斟了一杯,犹豫了下唤了一句“玄宁。”
探花郎的注意瞬时自觉地转了一个弯儿,便是很乖顺地就把脸转了过来,全心投入进与心上小主人的交流之中了。
“我这族弟不懂事,玄宁一向大度宽厚,可否谅解二分。这杯便算我代他赔个不是。”言罢他便要一饮而尽,却被程若琛夺下了放在桌上。
清丽无暇的白昙眸中正酝酿着疑惑的眼神,却纯然可爱得让人心头一软。
只是程若琛的心在为他砰砰跳动着,一想到这表情是为了什么生发出的,还是不由心中苦涩。
他明白陆淮是怕他一气之下,不识抬举地把沈三的身份搬到明面上讲,怕被皇帝听见。
可他分明···一点也不舍得伤他,即使知道毁灭沈沉笙的方式很简单,可这样会让他的小主人痛不欲生,他可绝对不会这样做。
但他为的是陆淮,又关沈三什么事,他可不会叫他好过。
程若琛带着警告意味看了捏紧手中杯子、险些把它掐变形的沈沉笙一眼,没有作声却默念着“我知道你是谁”几个字,口型清晰得让对方面色一变。
满意后又别过脸去毫无阴霾地对着陆淮解释道:“我们是好友,彦谨又何须如此多礼?酒要在畅怀的时刻饮用才醇香,若是为了他人而非自身快意,便不美妙了。”
“这杯我替彦谨饮了罢。”他又复刻了在乌衡面前夺食的操作,趁陆淮一众还没反应过来,把他刚放下不久的酒杯取到了自己的唇边,豪爽得一饮而尽。
陆淮一下子红了脸,嗫嚅着“玄宁,这是我喝过的。”
“于我无妨。兄弟之间本就不拘小节,彦谨应当不会计较这一杯酒吧···来人,再取个新酒盅来。”
若是眼神能杀人,这红衣张扬的青年可能早就被千刀万剐。
沈沉笙的眼底浓墨如积云,饭桌下暗中握着陆淮的手不由加重,让陆淮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恍然大悟知晓他是醋了。
于是只好忍着羞耻在对方的掌心勾了勾,表示自己的安抚之意,沈三这才勉强面色好看了些。
裴羽看起来就更加可怖了,淡淡的不喜化为了深沉的怒意和煞气,因这行为不仅占了陆淮便宜还戳到了他心中那块隐秘。
——他曾经被彦谨在新婚之夜喂下了带着他唇芬芳的酒酿。他以为这美丽的“意外”只有他一人能占据,这下却连这自欺欺人的余地都被程若琛毁了。
“诸位怎么不继续用饭呢?是琛扰乱了大伙儿的兴致么?若是如此,那琛便给大家陪个不是。”那话语对着大家,招子却黏在陆淮身上,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做给谁看似的。
一副无辜又悄然入侵主位的姿态让看着他们刀光剑影,心中憋闷不已的真怨种东道主本人·楚元廷再次幻视方才耀武扬威的的沈三,艰难控制想掀翻桌子让他们好好斗上一斗、把当局者迷的陆淮带走的欲望。
只是看到陆淮望着对方有些意动的模样,他又不由有些惊疑不定。
难道能入陆淮心扉、以男子之身为状元郎偏好的,便是这般···表里不如一,伪造小白莲的芝麻馅玩意儿么?可他完全不可能是这样一种人。
楚元廷觉着状元郎真是眼光不好,他们不就是仗着君子的纯良本性,在这里做尽无耻小人之事,只为了用看似解语花的行为获取爱怜,实在一点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的美德也不存。若是要和男子有首尾,不如···
陆淮可没有关注他们这几个心里的小九九,在不太妙的氛围中首先夹动了碗里一筷子菜。
其他人见心上人的情状,不管心中再风云起伏,再想着之后如何和情敌高手过招,也本着维持好印象的原则默默地开始了手里的动作。
看得0359圆球脑袋上的冷汗消了一消,“这四个都可以凑一桌麻将了。搁着坐着一个个苦大仇深地多难看,不如来一局?”
陆淮边扒着饭,脑海中默默同它交流着:“来一局就免了··天知道我刚才真的很怕他们打起来。”
“不过剧情线里没说少将军和程探花也会来啊,这算一个bug,要举报。”
于是0359打开和主系统的通话界面,默默上访去了。陆淮也暂时断开了同意识海的联系。
吃饭时,看着几日没有私下来往的知己也跟着沉默地夹了一筷子菜,却沉在碗里一动不动的凝滞低落姿态,陆淮此刻的心中却是卑劣地涌现出了不属于君子的龌龊期许:
怀远他既然认出了阿笙是男儿身,那副表情是否又象征着他要放弃对作为女子的“沈三小姐”的恋慕?他会否也无法接受自幼相识相知的红颜并非红颜的真相?
既然如此,把横亘在他们之间因情爱而生的隔阂化开,他是不是便有理由可以同怀远回到从前了呢?
他却不知他的好知己自从明确了沈三的男子身份之后,已经不想再维持着友人的尴尬关系再隐忍下去。
裴羽原先觉得自己卑劣,对光风霁月的君子有欲望,却还带着这种肮脏不纯的心念同他交际。
和女子争夺夫婿,本是他不敢为的一件事,因大雍所有记载的礼法典章全都阐述着阴阳调和才是天地正道,亦因他的确不忍凭一己私欲葬送这好歹与他有年少之谊的妹妹的一生。
但若这青梅、如今准确地来说应当是竹马和他是一个性别,就连这纸婚约都是不应成立的。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再次约束自己和自欺欺人,一次次地犹豫让自己错过陆淮呢?
虽然他知晓沈三自小便如此装扮,男扮女装应是有非要这么做的苦衷而不是纯然的嗜好,可还是忍不住埋怨世事弄人。
若这样算,和陆淮感情最深,走入他的世界最早的明明是他裴羽才对。说句羞耻的,沈三这样的人,哪有他与他心魂想通?
两个五味杂陈的人眼神猝不及防地交汇在一处,双方都有些怔愣,却又心有灵犀的确认了些甚么。
在沈沉笙有些心不在焉却依旧警戒的视线里、程若琛希冀的注视中,陆淮居然翻了今个儿一顿饭都鲜有几句交流的少将军的牌子。
碍于今日人多眼杂,三言两语间竟定下了明日的约定——
楚元廷回去之后便心怀郁气地把那今日才见识到的小白脸情敌画在纸上,因他画功精湛,便是寥寥几笔也形神初备。
他把这画卷丢给下头巡检司的人,叫人去查这所谓的族弟、实际的小情儿“陆三”的底细,却是在本就人丁不旺的陆氏翻了个底朝天都寻不见。
他正不痛快地想着,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妄图勾引陆淮的人给惩治了。
这下却有意外的收获送上门来,有个小宫女在整理洒扫寝殿的时刻发现桌上随意摊着的这幅画却好似觉着熟悉。
楚元廷便遣宫人叫她过来问话,问她她却支支吾吾道:“这画中的公子,生得好似沈三小姐?”
“沈三小姐?”他只觉得熟悉,但毕竟记忆再好也耐不住日理万机,一时没那么快反应起。
那宫人却找到了自己的问题,慌张地跪倒在地,低着头补充道:“奴婢方才说的不对,请陛下恕罪,如今应当改称她···陆夫人了。”——
作者有话说:沈三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小裴要A上去了,以后就不再是怂怂纯情星人)
原本修罗场写的要有点bt嘟,但是四个bt起来···淮淮会哭,他还是个宝宝,慢慢来
现在大家都还有点形象包袱在的,扯头花都含蓄,等之后就蠢蠢欲动(风中摇曳未亡人小白花淮)
我先吸溜吸溜
感谢在2024-03-30 16:34:21~2024-03-31 23:4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更好久Orz 45瓶;巴黎圣母院在逃敲钟人 22瓶;金盏银盘 10瓶;薇薇星辰 4瓶;P先森 3瓶;凫余 2瓶;灌汤小笼包、凭栏听夜雨、弥一、穗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臣妻42
“陆夫人?”
“绿竹, 把话讲明白些,是哪位陆夫人?”楚元廷脑海中掠过一道猜测,冥冥之间竟然已是得出了甚么…面对地上跪着的始终说不到他明确的点的小宫女, 他忍不住语气中染上些步步紧逼的意味。
“陛…陛下, 是陆淮陆大人的夫人。”鲜少看到年少上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如此急迫的模样, 本就内敛的绿竹有些被吓到。
状元郎的名字一出, 算是击碎了他心中全部的侥幸,叫楚元廷瞬时之间便把“陆三”的身份理解的透彻。
好一个“在家行三,好一个近水楼台, 无一处不是在展露自己对陆淮的占有、表达对陆淮的亲近的, 感情这段金玉良缘还是傻乎乎听不出的他本人亲手撮合缔造的。
原以为自己所为只是把陆淮送到女子手里, 这好好君子与男子之间的情谊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男人伪造。自从亲手把那些欲忤逆架空于他的乱臣贼子们都处理了之后, 他许久未感受过这样的挫败了。
“沈三?好一个沈三”
居然瞒得这般死,若不是这回巧之又巧地相逢, 正好他对陆淮有意从而对身侧拱卫的小白脸起了侦察之心,怕是这秘密要烂进土里了都没人知晓。
可是谁让他发掘了真相?
既然如此,沈三就莫想霸着这不该属于他的位置不撒手了。
毕竟世家子弟谎报性别成长到这般大, 按规矩来论是对君权的蔑视和忤逆。他可以大度些不要他的命, 也可以不去追究让他背负其他的罪责, 只要他彻底地消失在沈三
楚元廷让颤颤巍巍、诚惶诚恐的绿竹先退下,找了巡检司的主事来。
“帮我调查一个人。”
“陛下您说?”苏郊拱手行礼看着十分谦恭周全, 语气却不卑不亢带着轻松。
他和这青年帝王也算是自小一同摸爬滚打的情分,因而自己只是虚长他几岁、年纪轻轻便做到了这楚元廷一手培植起的情报机构的高位官员。
想到那莫名其妙叫他查又根本找不到人、叫人眼前一黑的“陆三”, 他太阳穴便应景地狠狠发疼,看到楚元廷的艰涩神色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便忍不住继续发问。
“陛下还需要臣查谁?莫非···又是对臣子家的哪位旁支族弟感兴趣?”
“就知晓你会怕麻烦。”楚元廷习惯在他面前不摆什么皇帝架子,听出了对方在暗发牢骚道他没事找事, 倒也没生气只是直白地回了一句。
若是旁人听了定要两股战战生怕天子之怒,不过这可对老油条苏郊不起作用。
但是楚元廷自己也知道这回查沈三可比原先伪造的那个身份难出口的多,因为这臣妻的身份过于敏感。可是他的性子可不是甚么坐以待毙的,要把沈三的底细弄清楚,叫他心甘情愿地离开陆淮才是当下最值当去做的事。
他索性直接把目的对着连拘礼表象都逐渐撤去了的巡检司主事,把话讲明。
“这回还是查陆淮的身边人,他的妻子是沈由忠家里的三小姐,我想你替我查明···沈三小姐的生平所有。”
苏郊瞬时瞳孔地震,一时恍如自己还在梦中,听不明白外界消息似的,呆愣地回了一句及其失礼的“啊?此话当真?”
“当真。”
“陛下,您不会瞧上···别是压抑久了有了那种癖好吧?”
楚元廷只觉得眉心发疼,被这人离谱到家的猜测弄得怒气值上涨:“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前朝灵帝就是因为这件事遗臭万年的,您可别···”
帝王又听这人误会又挤眉弄眼着非要把自己和情敌凑成对,油然而生一种反胃的感觉,赶紧眼不见心不烦地把这脑瓜子灵、但是实在贱得叫他嫌弃的东西逐出去做事了。
站在透着曦光的窗棂前,他的目光一时显得渺远而深邃,仿佛透过回廊曲槛的明艳花园望见了朝思暮想的那朵白昙,发出低低的叹息来。
“原先想慢慢来,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彦谨,他不适合你,但愿你不会怨我···”——
沈沉笙原先正在气闷陆淮饭桌上同他那觊觎他多时的“好知己”约了一同吃酒,甚至还是去得他们常去的内什么楼,字字句句都是他不曾参与过的二人之间的回忆。
刚好又坐在陆淮身侧,忍不住在桌下揉了揉他的腰肢,隔着衣裳在那弯迷人的浅窝上戳了一下来“发泄”自己的不愉。
敏感至极的小夫君险些溢出了一句羞耻的声音,却算得上习惯了颇有自制力地压制在了嘴里,随后便是一双蒙着烟雨迷雾的眸子带着气恼望着他这个罪魁祸首。
陆淮看到沈沉笙毫不回避地回看,甚至眼神还愈发火热,心中的羞意挥之不去,但是他也知晓自己今日遇到的人多了,此时还和知己约上饭,整场下来是有些冷落了夫人违背了说好的专程同他出来游赏,所以便没再想和他计较,甚至心头还升起几分内疚。
他凑到沈三的耳际,柔声解释道:“阿笙,我与怀远之间前阵子闹了矛盾,生出了些误会,明日邀约只是打算解决一下,了却这桩糟心事。”
望着沈沉笙垂头不言,只是面上有些意动,陆淮红着脸主动握上了那双刚刚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效仿着先前对方常常笑吟吟地对自己所做的十指相扣。
“今日未让阿笙尽兴的,我们来日方长。”
“既然是矛盾误会,阿笙自然可以理解,愿夫君早日和少将军重归于好。”沈沉笙勾起唇,边反客为主捉住陆淮的手,边低声亲昵地回复道,目光却几人的身上转悠了一圈。
看到他们拼命隐忍做出的“贤良淑德”模样,还有目睹一切方才成为“赢家”惹他生怨的裴羽骤然冷厉的神色,才忽而找到了陆淮已经归属于他的的证据似的,寻到了一点尘埃落定的安全感。
他虽没有如女子装身为陆淮夫人时在他人眼里离他那般近,可是以男子之身堂堂正正地被夫君选择,还是让他从心底涌现出一种愉悦。
但这种轻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他同陆淮回到府中之后便又换上了女子的罗襦纱裙,继续做合格的臣子夫人待在后宅被动地等待,对陆淮白日的一切心怀隐忧、兀自伤神。
更何况现在那姓程的家伙还有裴羽都认出了他,若是拿着他是男儿身这件事作为把柄胁迫陆淮给他们亲之类的···
沈沉笙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会用多么偏激疯狂的手段和他们同归于尽!
虽然前些日子陆淮已经合他心意地拦截沈由忠的党羽被输送入朝堂,屡屡挫败这位名义上的岳父大人,让他因人员不在要职上、许多事情都无法如计划一般办成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但这依旧不够,他还是太被动,太羸弱无力了。只要一朝没能堂堂正正地夺回自己的身份,他就只能继续蛰伏隐忍看着仇人快意。
可是急不得,他没有一步登天的契机,只能慢慢来···
这日陆淮下朝后还要去赴裴羽的约,早早交代了不需要等候他一同用膳。
于是沈沉笙午间便兴致缺缺地和凝霜、凝碧用着饭,虽然想着裴羽这个浓眉大眼的平时挺老实应当没那胆子对陆淮下手,算不得非常担心,手头却不由自主地用力重了些,筷子险些把碗凿出一个孔洞。
“公子?”凝碧看着他心不在焉,怕他把东西碰碎伤了自己,连忙出声提醒。
沈沉笙才察觉到自己情绪的过于外露,显出了个略带安抚之意的微笑来,道了句“无碍”。
却越是刻意控制越发禁不住想象着陆淮和裴羽在一块儿言笑晏晏、颇为投机的姿态,会否比之他沈三伴着小夫君时让陆淮更加开怀。
越想心中越是一片酸涩,觉着这精致的饭食也显得没滋没味,于是放下碗准备去庭院里散散心。
漫步到婚后陆淮再次为静静端坐的他执笔作画的地方,刚要停步驻足欣赏,却望见为他栽种的梅花丛间有道黑影掠过,面罩黑衣利刃三件套一样不落,利落的动作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他刚取下别在发上的簪子要防御,踱步往有人值守的那方院落的位置靠近,却发现来人并无攻击之意,只丢下了个纸片样的物事在他不远处便远去了。
沈沉笙明晰这是冲他来的,于是便谨慎再三,确定那人无回旋折返之意之后快速地前去拾走了它。
他回到书房中拆开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写的句句戮心却又直击命门。
对于自己的男子身份暴露,那日与那几名同样对小夫君有意的男子狭路相逢他便知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因而算不得毫无准备,只是这人怎么会对他了解至此···
信上醒目的一句话刺痛着他的双眼。
“知晓此秘并非要公之于众使夫人为难,只是想同夫人问询一句:您当真决意以男子之身藏才于后宅,让国公府中应得的一切归于不该占据的人么?”
而晚间,沈沉笙深深记挂的陆淮此刻正与裴羽在老位置上面对面,只是气氛较之过往难免有几分尴尬。
裴羽深深凝视着这已经许久未同他一块儿赏月吃酒的知己,眼里饱含着复杂的情愫。
不知是不是他过分在意,感觉自从彦谨婚后,便不仅是现实中间隔的距离,连他一向引以为傲自己与彦谨的默契与心有灵犀都被渐渐地淡化了。
而他就像被困在笼里的恶兽,只能一点一点望着他人转身把那朵自己精心呵护却不敢攀折半分的白昙采了去搬回家养、退出他的世界。
这一切叫他这血性男儿如何忍耐下去?
难道还要继续做懦夫,直到彦谨真的叫沈三哄骗走了才肯流下几滴懊悔地眼泪么?
“彦谨···好久不曾这般一同品这女儿红了,难得再聚一回,我实在是高兴再高兴。”
陆淮见裴羽举起一樽清酒的豪爽姿态一如既往,便也情难自禁地显露出了怀念和松弛,笑着回敬了他一杯:“是极,好久未曾和怀远一块儿。我亦十分开心!”
二人的熟稔已经让他们不必再对彼此自称名字,难言的凝滞感也消弭在推杯换盏的寒暄之间。
但是裴羽和陆淮今日都带着目的而来,并非单纯地想畅饮随性谈些别的。因而当裴羽刚清了清嗓子要对陆淮正色地说些甚么的时候,便看到知己一贯带着温和恬淡笑意的面庞也敛了几分,显得认真无匹。
他刚要出口表明心迹的直白话语顿时卡在了嘴边,笨拙得麦色的皮肤都染上了红意还是没能那般“虎”的直接出口。
不曾想陆淮居然先来了句“怀远,你应当认出昨日的陆三是谁了罢。是我让他穿成这般出来的,没想到这般巧,此事千万不能外传,可否请怀远保守这个秘密。”
一下便把他的热情浇得蔫了个彻底。
所以,你找我出来,便是为了让我莫要把沈沉笙的身份泄露出去?
裴羽这样自嘲地想着,嘴上却未曾表露出怨言:“我与沈三小姐也算自小相交,虽此前一直不知他是男儿身,却也做熟悉的弟妹看待,况且他还是彦谨的妻子。我不会做有损于彦谨的事,请你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他还难得有几分心机地不改称沈三为陆夫人,趁机还表达了自己对知己的一片赤诚。
但这样的回应却让以为他对沈三释怀的陆淮心中警铃大作,对沈沉笙以未出阁时的“沈三小姐”称呼,还专程强调自己不会做有损于他陆淮的事情,难道是···还对身为男子的沈三放不下?
陆淮心中叹了一口气,打算再探探裴羽的口气。
“多谢怀远,我就知晓你最是可信不过。只是,我一直想问怀远一个问题。”
“彦谨请说。”
“对于我知晓沈三是男儿身还同他成就眷侣此事,会否会有几分···叫你觉得恶心?”说到后面,陆淮便也渐渐地声音消下去了,耳根子染上羞赧的粉。
“彦谨怎会这般觉得?我自是···自是一向支持你的,无论男子女子,只要真情存于心,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裴羽说得情真意切,如果忽略他未曾离开过陆淮泛粉的面颊的专注视线,当真是极其真诚合格的友人。
任谁也猜不出来此人是在遇到陆淮后才对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谊才有了几分接纳。
“那在怀远眼中,我同沈三就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陆淮听了裴羽对龙阳之好如此开放大方的态度,一时心头更加发酸,他无力而卑劣地往下导了这一句话,期待着对方应答。
虽然知晓怀远心慕沈三,叫他这样承认是一种对他的伤害。可他没想到裴羽真的敢坦明他的心迹。
“虽然彦谨可能会从此疏远我,可是愿意给机会也好,疏离也好,我已是有些忍耐不住。抱歉,我并不认同彦谨与沈三天生一对。”
“在你眼中难道你与沈三?”陆淮错愕地望着大胆地要坦明对友人妻子觊觎的知己,仿佛第一次认识裴羽一般有些怔愣。
裴羽却也迷糊“什么我和沈三?”
他干脆利落地从椅子上起身,往桌子对面的陆淮走去,把他带起困在厢房的角落。整个人挺拔强健得惊人,叫陆淮宛如一弯清透纤美的月牙,叫这武人小心翼翼地掬在手中。
裴羽的眼眸是那般炙热,烫得月儿直觉感到有些想逃离。
他却不允许清雅公子临阵脱逃一般,粗粝的手动情而逾矩地抚上那张玉白秀致的脸,势必要一字一句都叫他听清楚。
“彦谨,在怀远心中,分明你和我才该是一对。”
“明明是我先来,明明是我与你更心灵相通,也明明是我,更早动心···”
他望着陆淮黑亮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震撼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要挣脱他的怀抱。
一时之间心痛得无可复加。
裴羽不想听也不愿听友人的拒绝,虽然他早有准备,但是莫名这一秒,他只想用唇舌吞没对方的所有,叫他好好感受一下少年将军历尽风霜雪雨的、带着沙砾可能并不美味的浓情与爱意。
这一回他的吻没有像大婚之夜落在额头上蜻蜓点水,而是如同攻城掠地一般来势汹汹。
裴羽好似有些醉了,好似自己回到了那个琼花宴后的春情梦中,当真紧贴这纤细柔软,叫他在自己胸膛化成一池春水,用手握住他心驰神往的腰肢,把他圈占只属于自己——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江江老实更肥章了,裴修狗他A上去惹(直呼刺激),我好喜欢体型差,芜湖湖
之前太清水了我都感觉对不起他呜呜呜呜,但已经想了好多pl,ay,小脸通···咳咳
剧情快马加鞭,嘿嘿,老实推进,争取让老婆们在清明假期看上文案章节~
然后!重磅放松!有大手子产粮了啊啊啊,鸡冻!!
美丽的长评被河蟹尊嘟暴风雨哭泣,于是江江决定在此处改良播报QWQ!(好吃的饭老婆们都吃)
感谢“救···”老婆提供的香喷喷好饭,星星眼吸溜吸溜,家人们可评论区贴贴~
以下开始放送:
很好淮淮老婆,我直接暴风吸入!
整个OOC .if. 线,全是大婚,文笔小白,就要.娇.娇.老婆!不介意者可入~
(我是端水大师.JPG )
①程若琛:探花
(想当主母是吧,我帮你呀~)
(if线之当程小狗拿了竹马女装剧本)
今日的陆府难得热闹,一打听,原是状元郎得娶美娇娘。这二人青梅竹马,一路相知相爱。如此佳人才子,实在是万分相配。
陆淮却知,程若琛可不是什么美娇娘,反倒是个壮儿郎。
等挑落了盖头,又共饮交杯酒(入婚房这部分不懂啊,见谅见谅),名义上的夫君羞红了双颊,舒缓腰肢任由妻子施为。
程若琛实在是激动极了,这朵清雅白昙可是他从小护到大的,此刻终于能完完全全的尽拢掌心,一时之间动作不由得粗俗了些。
陆淮轻咬红唇,双目迷蒙:“你……可真是昏了头了。”
程若琛狡辩道:“阿淮夫君,你忘了。我未曾沾过酒水,想必是刚刚的合卺酒惹出的祸事。”
他说着便俯下身子,开始更进一步的爱怜。
陆淮没了余力,只是身子轻.颤.着,难以自主。这白洁的昙花难得.汁.水.淋.漓.,柔嫩.的.花.瓣.尽染红霞,当真是荡人心神。
程若琛一直以女儿身示人,今日真是痛痛快快的做了一回探花郎。
陆淮终于睁开了眼,才发觉红烛到天明。
“你……”
“夫君,我来侍候您更衣吧。”他笑着,端着主母的姿态。
小夫君脸皮薄得很,只轻骂了句无关痛痒的混蛋,便又任人施为。
……真真是可爱极了。
②裴羽:醉酒
(if线之好兄弟得偿所愿,另,我就素要把他写成.糙.汉.,呜呜呜,我就好这口)
将军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他手下的士兵们喜极而泣,奔走相告。
他们看着将军一路于追妻道途上汲汲营营,诡计频出,终于是让状元郎亲口应下了,今日大婚,他们非要喝得不醉不归,好好沾沾将军的喜气。
裴羽好不容易应付完这群兄弟,这才步入了内室。
“彦谨……”
光是看彦谨华服锦衣,他便觉醉意便一阵阵的上涌。这般神仙人物,当真下嫁做了他的妻子了。
“怀远,你怎生如此急切?唔··”陆淮如临狂风骤雨,只能勉力支撑。
“那我温柔些。”他道。
可他才给了一会儿温柔,而后便如终于得食的饿狗,越发怒张。
陆淮被迫攀.附.,剔透的泪水湿.了满.脸。
“你…慢些……”陆淮声音哑了,依旧清悦动听。他.艰.难.的.喘息.着,想要推开却被掌控得更紧。
“彦谨,我好高兴。”
“……傻子。”陆淮失笑,勾了勾他的手指,“满身酒味,真是醉上头了。”
“不,我是因你而醉。彦谨,彦谨……”
叫个没完。
陆淮也迷蒙起来,乖顺的一一应着。
也不知是何等的好酒,竟如此醉人,直到日上三竿,才教人徐徐醒觉。
③楚元廷:纯臣
(咳咳,if线之心甘情愿,献给君王)
君王寝殿燃灯如昼,布置的宫女们鱼群一般离去,近侍亦退下了,走时还轻轻阖上了门。(不管,见谅)
平日清雅灵秀的臣子摇身一变,坐在了这极尽工巧的婚床上,只是一袭锦锈华服,却是叫人平白生起欲念。
楚元廷快步走近,迫不及待的挽起那宛如无暇美玉的手,道:“我来了。”
状元郎别过了头,耳垂鲜红:“你若是再晚些,我便先睡了。”
“那我定不会让你如此安稳。”楚元廷笑着挨近,他平日自持,如今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故意对美人动手动脚,好让人温温软软的化在怀里。
“春宵苦短。”楚元廷同他耳鬓厮磨,“阿淮,让让我吧。”
巫山云雨,困顿还生。陆淮在浮沉之中失了精力,阖了眼不知今夕何夕。
他忽的惊醒,呜咽着道:“早……早朝。”
楚元廷笑他迷蒙:“明日休沐,莫要忧心。”
而后又安抚道:“受不住便睡了吧,省得有人上参我磋磨臣子。”
他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全了,最终抵不过困意,还是在颠簸之中睡熟了。
楚元廷描摹着臣子的脸,万分欢欣。
这清雅君子,终是君王真正的纯臣了。
④沈沉笙:天光将至
(二婚,淮淮嫁沈三。想天亮是吧,成全,狠狠成全)
一回生,二回熟。
不同的是,状元郎竟要嫁给小姐了。
凝霜和凝碧自然是无限欢喜,小姐虽恢复了男儿身,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没能改口呢。
这状元郎真是清姿雅正,穿了女子嫁衣更是万种风情,怪不得小姐会为他一眼倾心。
接下来的好事,可还长着呢。
确实是有些长了。
陆淮多次醒觉,依旧是.黏.黏乎.乎.的如遭.人.耕.耘.的灵地。无论是娇声.恳求,还是.尽力承受.,依旧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猴哥俺对不起你QAQ)。
“受…不住……了。”他恳求着,全然不知唇如渥丹,两颊艳如春桃,更是惹人摧折。
“受得住的。”沈三单手掐着妻子柔嫩的脸颊,近乎残忍的宣告。
直到天光熹微。
都受得住的。
⑤if线之乌衡:折腰
(这素无人在意的匈奴二王子乌衡,但俺觉得这小子略有潜力捏,遂平等端水)
(是.强.制.口牙,淮淮老婆被抓走惹)
(是阏氏吧……顶锅跑走)
黄金美玉,古宝珍玩。何等珍贵的异宝,尽数堆积帐中,任由美人垂怜。
可那美人被困锁高床之上,珠玉华美,金银浮华,尽化为扣在脚踝上的一链。
“你终于是我的了。”乌衡笑得恣意。多年经营,他已不是当年二王子,美人却一如初见般鲜妍。
他又生性得寸进尺,强娶美人还不够,想着要人.日.日.承.欢。
陆淮别过头,不愿看他。他遂强行扳正美人的脸,吻他珍珠般滚落的眼泪。
“我的阏氏,莫要再想别的了,我还不够你受用么?”
乌衡在美人面前,自然粗莽犹如他的蛮夷身份,好在日日开疆拓土,还算契合.,不过苦了阏氏罢了。
他只是细声呜咽,万分娇弱,姝丽难言。
乌衡有心怜惜,依旧难以自控。
“我曾经恨你,最后还是爱你。”乌衡轻触美人湿透的长睫,叹息着安抚他,“莫怕。”
无论如何卑劣。
只要心上人因我折腰,那便足够了。
⑥if线之All淮淮
(很好淮淮公主!)
淮淮公主是被魔镜称赞的第一美貌。恶毒的王后听说了这件事,就要去捉他。
公主慌不择路,跑进了茂密的森林里。
他实在是又饥又渴,等到发现了一间屋子,便迫不及待的扣动门扉,请求收容。
没人应答。
他惧怕着追兵,最终推门而入。
等到五个巨人回到了家中,才发现这不速之客。
大哥说:“谁坐了我的凳子?”
二哥说:“谁用了我的盘子?”
三哥说:“谁喝了我的茶水?”
四哥说:“谁动了我的餐点?”
五哥说:“谁睡了我的软床?”
他们掀开纱幔,看见了美丽的淮淮公主。
他们齐声称赞:“多么美丽的孩子,他一定是位公主!”
等到淮淮公主苏醒,他们很大方的收容了他。
“你可以一直居住在这里,我们会一直庇护你,直到生命的尽头。”他们道,“代价就是成为我们的妻子!”
淮淮公主天真纯洁,理所当然的答应了。
从此之后,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②if线之淮淮老婆和你
(你男女皆可,默认你是老攻惹)
(沙雕风)
(你素很坏的神,淮淮是专门给你养的漂亮老婆,太惨了,一成年就嫁哩)
(所以要好好呵护老婆捏~)
前情提要:
陆淮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一日,村长叩响了他家的大门:“小陆啊,你要老婆(划掉,是老公)不要?”
正文:
陆淮从噩梦中惊醒,才发觉身处异处。
“这……这里是哪?”
他想要起身查看,却四肢无力。就连衣服也遭人换了,是村中难得一见的好料子,丝滑若流水,极为轻适。
你一直在注视着他,这是献给你的妻子,处处无暇,风姿绝世,你很是满意。
你于是回答:“这是我家,今天是你我大喜的日子。”
“怎会如此?”他连惊愕也是极为好看的。由于居高临下,你甚至能窥见他的喉舌。
“你不知道吗?你是我从小指定的妻子,本就该今日成婚的。”
他半信半疑:“我的确曾有婚约。”
可没想到对方是位男子。
这时,村长出现了。你引动力量,轻易便让那巨型石门轰然洞开。
他俯身行礼,不敢抬头窥见你的容颜。只是走近松了锦帛,又递了解药,口中祝着“永结同心”之类的,便恭谨的退下了。
“叔……”
村长只道:“小陆啊,你也算有好归宿了。”
陆淮无言。
他起了身,才得以打量。这是个巨大的石室,如今喜气洋洋,做了婚房装扮。他身上的更是极为精巧的婚服,结合了古代女子嫁衣的款式,做了修改,更显少年人身姿窈窕,秾纤合度。
他转身,才得见你这新郎官。
你特地捏了个贼俊的好相貌,保证老婆见之忘俗。
他恍神一瞬,才道:“你便是我的……”
你:“相公。”
他双颊顿生红霞,甚是秀色可餐。
你顾作端庄:“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老婆,你能不能给我……”
他被如此唐突,惊愕得话都说不全了:“你怎么能如此……”
“贪好美色,人之常情。”你不服气,“更何况你是我老婆!”
“我.饿.了,老婆。”你把他抱起,坏心眼的颠了颠,“我现在就要.入.洞.房.!”
他真的是个好老婆,尽管浑浑噩噩,仍是全都依你胡闹。
苏醒之后,他咬着唇瓣,很是羞涩:“下次,莫要再如此了。”
那怎么能说得准呢?
感谢在2024-03-31 23:45:02~2024-04-03 23:5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子、子晏、陈三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上善若水 30瓶;light 20瓶;葵 6瓶;时念、弄青 5瓶;P先森 2瓶;云养树宝的猫、山茫、囚心锁~、凫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臣妻43
陆淮此前虽然一直知晓文官武将之间在力量上没有可比较的余地。
尤其他生来体弱, 而怀远习武多年,还是年轻一辈中强健体魄的佼佼者。
却不曾通过这般越过安全线的亲昵,如斯真切地感受到二人之间宛如天堑的差距——怀远搂他拥他不费吹灰之力, 如同他不是名成年男儿, 只是片柔软可触的云朵一般。
而在陆淮眼里, 自己却更像一叶孱弱的小舟, 随着海潮浮浮沉沉,被完全地操控和掌握。
虽然裴羽的本性在那,意乱情迷之时仍葆有纯情, 除了激烈的吻没有同沈三一般再乱动来动去的坏习惯。
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对付的多。
但事实上, 只要共下这盘棋的对手够弱, 多初出茅庐的主攻手也能操控战局。
正如此刻, 陆淮的眼神还是在被让他背德感上涌的友人侵吞的过程中逐渐迷离,灯火映在他的眸中重叠明灭, 仿佛泛着涟漪的星湖。
一切宛如翻动着的墨池,让他恍惚难辨这东西南北。
裴羽的手掌是那般有力而火热,把他禁锢的得那样紧, 染得他的腰间也被烫得微微发颤。
边吻边情深地揩去他失控涌出的泪, 一声声唤着:“乖彦瑾, 好阿淮…”
“吾妻”
而陆淮所有的呼吸,都与这位昔日的好知己交融在一处, 唇齿之间的蜜津也被十分有味地吸吮了去。
他感觉自己像枯竭的泉眼…要沥干、要不行了…
若不是亲身面临,陆淮也不能想象这少年将军不仅战场上善于使刀弄枪, 还能够在“对付”他时,无师自通地把舌也做那犀利的武器,搅动风云煽风点火。
他是有“妻子”的人,被吻不是初次。
可是在这样熟悉中带着陌生、从来没有想过会这般和自己搅和交缠如此的气息之中, 在这长驱直入、带着浓厚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爱意的攻势之中,陆淮只能被动承受,还是无力地软了身躯败下阵来。
裴羽亦没有想到当真欺压彦谨的时候,每一点交换和沾染都是那样香甜曼妙,惹得他放不开手,想就这样到天长地久。
他想起之前大婚之夜蜻蜓点水的克制轻吻,忽而也是有些敬佩当时的自己。
待裴羽怕陆淮被他弄得不舒服、也担忧自己禁不住把他占有让他恨,终于狠下心放开他之后,陆淮混沌一团的脑海中只能想到:怀远他不是说疏远和接纳都好么?看这模样,若他拒绝真的能愿意放他离开么?
“彦谨···”
“我。”
裴羽松开陆淮之后便静静等待着他的审判,望着那双平日里可亲明亮的眼眸染上晦涩、总对他无甚防范的挚友一副戒备和拒绝的姿态,他亦没再想辩解伪饰些什么,只是眼中蕴着苦涩和痴迷。
但他理智上觉得现在的自己糟糕而下流的透彻,情感上却仍在翻腾汹涌、风浪不止:
尽管在他动情贪婪地掠取之下,拜他所赐陆淮的面颊和耳朵、以及脖颈处显露出的肌肤全都覆盖上了樱花般的粉色,知己的芳醇也依旧萦绕在鼻尖唇际,但他的心里依旧叫嚣着不够。
还想再往下,让目光,或者不只是目光触碰到总是规整地封闭、除却那日花盈楼相逢时才显露出的精巧锁骨和衣裳覆盖下的···
想到叫他魂牵梦萦的一切都可能被沈三骗了去,裴羽便又嫉妒生怨又禁不住渴望被垂怜。
但他不敢再乞求和火上浇油,只是退回了原处像忠诚的下仆。
这姿态让方才被他吓着,此刻正尴尬而愤愤地抹着湿淋带着晶莹的唇角的清雅公子稍稍卸了些警惕。
陆淮刚努力地要平复下心情同裴羽讲明此事绝无可能,便错愕地望着这同木头似的杵着赎罪的人开始往下褪衣服。
“你到底要做什么?”眼见那已经坦露出大片精壮结实肌肉的知己,他不由再次慌乱了起来,瞬时往后退了几步,险些一下子撞在墙上。
裴羽却把他一把捞了回来,他猝不及防脸庞和这男人味十足的少将军不着一物的胸膛相触。
二人顿时都被这战栗而危险的触感弄得满脸通红。
“彦谨你莫怕,我不会再对你做甚么了。我只是想赔罪而已,方才我···举止太过激,竟是情难自禁冒犯了彦谨,实在罪该万死。”
裴羽从先前备好的背囊中取出了一条并不粗壮却带着倒刺的鞭子,双手把他奉送到挚友面前,脸上写满了歉疚与真诚,眼神却依旧充斥着坚定而充满炙热的情意,让陆淮一对视都有些惧怕被灼伤。
“何至于如此?”陆淮终究还是心软,他虽然恼怀远的强硬胡来,但毕竟知己难得如高山流水,他还是不忍心伤这与自己度过了无数个畅快良夜、志趣相投的好友。
可裴羽却不允许他退缩,他干脆直接把没有带刺的鞭握端对着陆淮,把这物事塞到他手上。随后背对着他单膝跪地,闭上眼道了句大逆不道的、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的万分话:
“彦谨,我裴羽是匹得不到满足便会一直垂涎的贪狼,只是未曾在你面前袒露而已。其实方才的事,我早在琼花宴那日的梦中就想对你···”
窥屏的0359在意识海里直接炸了锅,“淮淮,你看这浓眉大眼的深藏不露,刚来他就盯上了你!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没想到。”
陆淮没有回复,只是在心中默默赞同,没想到这挚友“包藏祸心”已久,现在居然还敢这般外露。
一捣鼓来这下好了,便是他的扮演都要更改方向——误会裴羽恋慕沈三的这个纠结点变为挚友对自己有超出知己界限的情份了。
这对真相的觉察体现在行动上,便是不等裴羽继续添油加醋他对他有多么心驰神往蓄谋已久,这红云扑面的君子便承受不住不愿再听下去,忍无可忍地顺着对方的心意挥出了一鞭呵斥道:“裴怀远!你说够了没有!”
心上人用他刻意准备的施罚军鞭赋予的疼意,蔓延在麦色紧实的背上,裴羽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感受着疼,涌上几分释然的快意。
“不够!我早就不想只看着你和沈三恩爱,想以身代之···”
“我自早便想,非一朝一夕之思。”
陆淮恼他,偏生又不敢轻举妄动,握着鞭子的手因着剧烈波动的情绪止不住地颤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只能色厉内荏地发声:“想什么!这是万万不该…”
“怀远,我视你为知己,是挚友,可这…不能。”
裴羽惨笑,嘴上的话却依旧不停:
“不够,怀远以为不够。”
“若无法拥彦瑾入怀,与君结发,执子之手,怀远虽生犹恨。”
“故今日能将梦中之事迁入现实,纵被彦瑾鞭笞至死,入黄泉也应含笑。”
他一字一句倾吐着自己对光风霁月君子的妄念,惹得陆淮又给了他一鞭才停下,心中却不合时宜地回荡着信佛的母亲的教诲,想着自己真是完全辜负了她的栽培,贪嗔痴三罪,一罪不落。
陆淮后而看见那鞭子实在狠辣,连他这点力气都能放大到在宽阔的脊背上留下交错的狰狞血痕,又慌乱的把东西丢下,赶忙上来查探裴羽的伤势。
裴羽见他这般便放弃了对他的“惩罚”,还如同主动献祭的善良小鹿一般靠近受了点轻伤的猛兽,一时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彦谨啊彦谨,你若是打得我不够疼,打得我不够清醒,我便有借口沉沦在这一晌贪欢、痴醉于你的幻梦之中了···
神奇的是,这军鞭本是他早已想好,为了让高洁如月的知己狠狠地地教训抱有妄念的自己而提前备着的。
此刻这一鞭下去却麻痒大于疼痛,叫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回味——
待陆淮回府已至戊时,明光已然遗憾地淡退于山头,只剩下沿街亮起的盏盏灯火把他的身影拖得长长。
裴羽要送他,他却坚持着不让他送。
此刻孤身一人心乱如麻,不知日后要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怀远,即使对方允诺再不会这样出格的对待他,只会一如往常以友人相交,他还是害怕。
这恐慌源自于他不仅知晓这最是良善正直的知己对他有了那方面的不伦心思,还明确对方能够毫不费力地占有和操控。
想到明日上朝还要碰见裴羽,陆淮便禁不住扶额觉得眉心发疼。
他回到家时,坐在主厅等他的沈三便贴心地倒了茶水递给他。
陆淮温和地笑着接过道了句谢,看似和平日无甚差别。
却让与他朝夕相伴的沈沉笙还是发现了端倪,察觉到陆淮的兴致不佳,担忧地望着他:“阿淮,今日同裴少将军谈的不顺么?”
“还算顺利,我与怀远之前的误会算是解开了。”陆淮犹豫了片刻回复道。
“只是···”
“只是如何?”
他看着沈三绝艳的面上全然是对他的关切,忽而有些后悔方才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和裴羽把话说绝。
毕竟,他已经和沈三在一块儿了,又怎么还能和别人搅和在一处,尤其不应当是知己之身的怀远。
要是沈三知晓了自己被怀远禁锢着做了那样亲昵不该的事情,有多么难受可想而知。
他也是无用,明明自己也是男子,却如此自然地落了下风,连拒绝都没有机会。
思来想去,不敢坦言方才发生的惊天巨变之事的陆淮愧疚地握住了沈沉笙的手,温声继续着自己的话语。
“我觉着先前时日亏待了阿笙,忙事忘了时间,又和兄弟贪玩,我日后还是多陪陪夫人,照料好我们的小家为好。”
沈沉笙虽然知晓小夫君应是和裴羽又发生了什么不为他所知的事情闹得更僵,但想着左右是那块粗俗不解风情的木头自食其果惹了阿淮生气。
便没再放在心上,而是粲然一笑,手指灵活地钻进陆淮的指缝中,把握住机会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处。
“阿淮能有这般觉悟,实在是我之大幸。”
“那今晚,也希望夫君你多多指教···”
于是今日的陆府便因着状元郎“劳累”而关火落幕的格外早。
沈沉笙永远不会放过叼到嘴边的“肉”,虽然每一回都是他使劲浑身系数研磨讨好都吃不全,但好歹一点一点让小夫君也能习惯给他亲近。
这晚因着第二日陆淮还要上朝,且沈三亦是因要赴一场来自神秘人的邀约而心事重重,所以做得没有太过火。
故而陆淮揉着有些酸软的肤肉白皙的小腿肚,虽然上头有几枚暧昧的红紫却尽数掩藏在衣袍下,还是可以神情如常地去上朝,只是全程刻意避开了某道苦苦渴盼着回应的炙热目光。
沈沉笙在陆府却一反宅家常态,算计着时间差不离,先是和凝霜凝碧、春樱夏鹭道了自己要出门采买些物件给陆淮做女红,自己却转头蒙上面纱遮盖得严实,带了防身用的短匕便往信上道的僻远宅落步去。
刚到了目的地,他便看见一个令他眼熟的华服公子立在院中,刚要走近却被门口守着的侍从拦下。
沈沉笙笑:“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我前来做客?”
“他们只是窥见公子腰间银光乍现,恐有些危险,望公子见谅”
不曾想对方如此敏锐,沈沉笙闻言便只好把匕首丢在了地上,无语地对上对方。
见状楚元廷爽快地挥了挥手中的折扇屏退那些侍从,示意他入内。
“沈三公子能来,象征着你定然深藏沟壑并非凡俗之辈,我自然是欢欣荣幸至极。”
“怎敢当圣人此言。陛下真是折煞于我了。”见到这些禁卫衣着的样式,联想到裴羽、程若琛对这人的隐隐敬意,他一下便知晓了这人的身份。
楚元廷也没想瞒着他,毕竟还要好好运用一下这权势的美妙。
他直接开门见山:“沈三公子这些年来想必并不容易罢,沈由忠那老匹夫听信谣言、宠妾灭妻,任由那姓柳的夫人把你逼得如此,生生把身份藏匿这般多年,实在是天理难容。”
这便是他想要的登天梯?这般轻易便来了?
沈沉笙努力忽视心上的揣揣不安和对楚元廷目的不纯的质疑,抱拳表明诚意:“陛下可直言,我能为陛下做些甚么?”
楚元廷闻言知晓鱼儿已经意动咬钩,心满意足地继续道“正巧我观他亦不顺眼,这些年来攥权弄政做得多了,竟是蠢蠢欲动要和我那弟弟合流,实在是令我寝食不得安眠。
若是三公子可助我把这漫天的‘野望’拢收,这仇怨和国公府,我都可交予你。”
沈沉笙仔细品味觉得无甚大问题,简直为他量身定做,一时之间便险些压了谨慎理智的本性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天降的馅饼不真实。
毕竟扶植他要沉没成本,而他自认没那么有必要,于是他想探究更深一步的动机:“陛下,若我愿意,还需要做些甚么。”
“其他的便是不需。只是要堂堂正正地夺回国公府的爵位,你便彻底要放弃陆淮夫人的身份,以男子的身份重新回归。这样也才能替我做事。期间,我不会让你和彦谨再碰面,以免在有心人面前泄露了秘密。”
此话一出,沈沉笙立刻就明白这冠冕堂皇的君王对他的扶植并不只是忌惮厌恶国公府要收权,恐怕真实的目的还得是把他从陆淮的身边赶走、彻底地剔除出局。
见到沈沉笙的面色染上沉郁,嘴上弯起一抹僵硬难言的自嘲弧度,楚元廷便知晓他已经看清了他的目的。
可他做足了功课,怎么会让攻势止步于此?
“期间不碰面又不是此生不复相见。待你权力收回手之时,你还可与彦谨携手,我不阻拦。”
他的心中一道声音不断叫嚣着,“顺着杆子往上爬啊沈三,你期待已久的一步登天的机会到了,还在犹豫什么。
女装身份的隐患有这普天之下最盛的权势给你摆平,非但不追究还要器重于你,只需要付出那么一点小小的代价而已不是么?”
可他的脑海中闪过陆淮那张清美温柔的面容,终究是一点放下不得。
沈沉笙语气带着微微的颤抖,竟是折了一身傲骨对着楚元廷低眉敛目:
“沈三愿做陛下座下鹰犬听任差遣,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只是,彦谨何其无辜,我需要告诉他真相,同他商议好再如陛下所说,放下这重身份。若陛下成全,沈三事成报完仇之后这国公府任凭陛下如何处置都绝无一句怨言。”
权势名利他可以不要,他只想要隐姓埋名和小夫君长相厮守。哪怕无名无份地伴在他的身边。
可是楚元廷哪里是普渡众生前来做慈善,他剑眉微挑,审视着这昔日在他面前多有挑衅耀武扬威的“陆三”恭顺的模样,目光染上戏谑,动作上却只是毫无波澜摇了摇头。
“为了大业总需要一点牺牲,你若是同陆淮说了,日后给他惹上风险又怎办?要知晓你要对仇人做拆皮剥骨的事,将来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让所爱被反咬得鲜血淋漓。”
沈沉笙明白他说的有道理,可是比这过于“贴心”的提示更昭彰的是这人对陆淮的觊觎,若是他无声无息地不在身边,日后小夫郎该怎么应对这个衣冠禽兽?
他咬碎一口银牙,撕开顺从的面皮同楚元廷骂道:“这牺牲怕不是为了满足你九五至尊的私欲,怎么,嫉妒我能以男子之身伴在陆淮身侧得他青睐?”
“真以为那日我没看出陛下对我夫君是什么龌龊心思?我沈三虽然低劣,可我的夫君不是,他是真真的君子,也是满腔抱负要为这大雍,为你姓楚的天下抛头颅洒热血。”
“你这般要把忠良逼作奸佞,是对他的一种折辱,叫他这样的君子被迂腐史官戳脊梁骨在彦谨看来或许比离去还可怖。我宁愿此世只凭自己之力报仇,成不成全凭本事运气,也不愿做你的犬冢害我夫君!”
楚元廷听他一顿直接对自己的输出,便是原先和煦的假面都不再挂的住。
心想这打听来素来冷心冷情的沈三,竟是对陆淮很是有几分真心么。
可陆淮要是这般指责他可以,毕竟确实是自己这做君王的龌龊对臣子生出不当心念。
但他沈三凭什么站在这制高点?凭他男扮女装夺得了这本不该属于他的状元郎的情谊,还是靠欺君之罪博来的御赐大婚呢?
“沈三小姐,或者说沈三公子,或许你还没准确意识到目前自身的处境。”
他走近愤恨地盯着他的沈沉笙,望着对方毫不掩饰的厌弃眼神微微勾唇:“与我同谋是一个选择固然没错,可谁告知你可以这般轻易脱身,回去伴在陆爱卿身侧继续做他的后宅解语花的。无论如何,谎报身份是大罪,你当真以为此事可以轻易翻篇?”
沈沉笙冷笑:“陛下何其尊荣,在下便是再言其他也是无用。若要治罪,便给沈三个痛快。”
对方却忽而爽朗地笑出声,“还真是好算计,想离开在陆爱卿最爱你的时刻,叫他永远与我宛如仇雠么?”
“我可没有那般愚钝治你的罪,但是把公子的身世作为砝码同陆爱卿做些交换总归是做得的。也不知那般雅正清润的君子···”
“够了,你不必再说。”
他的一字一句如同蘸取了喉头涌出的鲜血,“我答应你便是。”——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淮淮内心oc:还没得到我就做了那种奇怪的梦,要是真的寻到机会心血来潮不得···
裴修狗:这回终于笞我了(害羞捂脸),不过怎么有点惩罚的不够。【金毛撒娇】
(羞涩)不知道老婆们会不会发现我经常喜欢回扣嘿嘿,这个鞭鞭的脑洞是之前裴裴打直球的时候就脑过的,主打一个实现。
楚狗今天这个老阴.批真的狠狠出击了,沈三节节败退呜呜呜,但是凭借犀利的嘴也是让楚狗破防了呢,互相伤害ing(陆淮+0359 反应大概是瞳孔地震:主角攻受的甜蜜密谋变成扯头花拽裤衩了我天)
沈三的好日子要到头惹,感觉清明假可能阔以搞到文案章节捏欧耶!
太晚了早上起来再回复老婆们嘿嘿,看到大家都爱吃我表示尊都开心hiahiahia,再次鸣谢“救··”老婆。
以及!欢迎老婆们也来写淮淮宝贝的小故事嘿嘿(在评论区觉醒吃粮之魂,大家好有才嗷呜嗷呜)
感谢在2024-04-03 23:55:28~2024-04-05 01:5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遇安 54瓶;法伊 50瓶;羡安 30瓶;若若若 24瓶;西瓜不散称、奶盖、小少爷呀 10瓶;QwQ 5瓶;穗欣、依依墟里烟、凫余、P先森、凭栏听夜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臣妻44
沈沉笙攥紧了双拳, 直到修剪得圆润的指甲都因太过用力而划开嵌合进皮肉里,鲜血淋漓疼痛到麻木。
此前他绝无可能想象到,支持着他这样可悲可笑的人做出选择的, 居然能够是他曾经以为最是轻浮无用的爱。
所有的算计和阴谋都要让位于这一股汹涌澎湃的心念。
比起眼睁睁地看着夫君那样的君子为他折节、受歹人胁迫而委身于对方, 从此一枝白昙染上污泥被人困于掌中亵玩狎昵。
他宁愿把自己从他的生命中抹去, 就做那隐匿在暗处的老鼠静静地望他平安。即使会疼的如五脏六腑都被翻搅, 灵魂都被撕扯碾碎得永不超生。
望见这美人遇厄困苦的挣扎姿态,楚元廷却不会怜他半分。
依他看,能予沈沉笙一个做交易的机会已经是莫大的慈悲宽容, 甚至还依据他想要的一切花费心神设置下了这枚量身定制的砝码, 实在是有悖于自己处事的作风。
若不是他不想被陆淮用仇恨的目光看着, 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实在是千种万种。
楚元廷不欲再给沈沉笙时间拖延, 向前逼近一步:“择日不如撞日,想必沈三公子这样再聪明不过的人, 一定知晓甚么是迫在眉睫需要处置的。望君尽快解放出自己的自由,莫要再为女子身份所困。
三日后,我已为你寻了一个可顶替的身份, 届时有事欲你前去处置。”
“好···”望着楚元廷在他答应后便一脸轻松愉悦, 沈三真的很想对方锤烂那张志得意满的丑恶嘴脸。
如果阿淮知晓自己效忠的君王是如此的道貌岸然、面目可憎, 对方又对他怀揣着妄图玷污的心思,恐怕忠君爱国的信仰都会颤动罢…
但沈沉笙深切地知道自己在庞大如山的皇权面前太孱弱, 只能受制于人没有丝毫反击的余地,于是没有再反唇相讥, 只是深深凝望着楚元廷,仿佛要把这张面孔刻进脑海中,再一刀一刀地把它凌迟。
他就这样任由自己被黑暗扯入了那一片令人麻木将死的绝望中。
过了半晌,又如鬼魅般勾唇问道:“既然如此, 敢问陛下想让沈三如何合理地消失?”
楚元廷遣人过来同他呈递了一张府宅行动的路线图,对他阐明要如何如何做,耐心周全的姿态、对陆府地形了如指掌的程度更加落实了沈沉笙对他安排这一切早有预谋的猜测。
观他那认真推心置腹的模样,旁的心腹几乎都要以为陛下和这“女子”有一腿,不过言语之间透露的内容不仅叫他们知晓不是这么回事,还传递出睿智善谋的帝王对一臣子存在着野望的秘辛。
待那身为臣妻的“女子”离开之后,他们自觉地跪倒了一地,向楚元廷表露着今日一切绝不会有半分泄露的忠心。
陆府那头,下朝后回家休憩的陆淮难得没有见到在前院守望的沈三,不由生出几分怅然若失。
可便是步入中庭、走到书房都见不着人影。
想着沈三平日都在这几处,自从嫁入陆府后从未自己离开,便是唯一有往来的女性好友柳曦来约他也是对方到府上来。
这一反常态的情形让他不由有些担忧,但情急之下问了正张罗着膳食的张妈,张妈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直到又唤了春樱来才揭晓谜底。
原来沈三这天居然主动出府道要采买物件做东西。只是出门时孤身一人,连凝霜、凝碧都是留在府里没有带出去,整个作风神秘莫测。
春樱挤眉弄眼对着公子道出自己的猜测:“夫人定然是看上了甚么想为您创造惊喜!”
可陆淮听着,瞧着没有多欣喜的模样,反而有些郁郁。
原是他寻思着前日去西街也未见夫人对甚么铺子起了兴致,没想到今天沈三却是特意要走上一趟,感到自己着实对他不起。
或许是对方早已对有些店铺起关注而他只顾着在陛下和那二人之间斡旋,反而没把爱人放在心上,偏生他陆淮当真还没有时间陪他,遂沈三很是体贴地没有张口,凄清落寞地选择今个儿自己去。
想来实在觉得十分惭愧。昨日自己还说了要“多陪陪夫人,照料好小家”,今时又再次食言缺位。
再回首,这段时日他的投入着实不如沈三多,都是对方在包容他的忙碌,而他,就连那一点沈三想要的亲热都…
0359见周遭无人,在意识海里戳了戳正沉浸在男二纠结状态中的宿主道“嘿!别扮演啦淮淮。趁这会儿主角受和小丫头们都在忙事,不如来规划规划剧情?我可好奇主角攻受那头的发展啦!”
“好,等我进来一下。”想到在裴羽表明心意之后涨到了20%的崩坏度,陆淮寻思着这确实是个梳理剧情的好机会,便把意识潜入了空间之中。
陆淮拖着腮,一双如写意勾魂夺魄的眼笑盈盈地望着0359:“不知我那‘好夫人’这会儿和主角攻谈的如何了?把这个剧情点提前到这般早,还真是有些叫人忐忑。也不知他们之间的情感建设做的如何了···”
“一定要计划通!”0359也十分牵念,干脆降落到陆淮的手上,两只挥动的小翅膀合拢到一起做出拜拜状:“伟大的主系统,请赐予我和淮淮欧气,让剧情顺利…”
没想到年年公司抽奖非气入骨的0359这回居然真的灵验了一回,话音未落,他就感受到自己被关进了狭窄的小空间里,昏头转向地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此刻,主系统的电子音播报梅开二度:“检测到男二——陆淮即将面临关键剧情点《生死相离》,请务必保证剧情点圆满完成···”
听到这通知,陆淮明了楚元廷应当是和沈沉笙达成了一致,心头那块石头暂且落了地。
他回复完便有预判地“捞”住了和喝过假酒一样的0359,听到它嘴里还在喃喃道“任务,剧情完成度,嗝··”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圆球Q弹的脸。
“还得是小九厉害,我们的‘欧气’这不已经到货了。”
他遥望着远方,心驰神往着未来:“过了这个节点,只要再完成‘君夺臣妻’这个关键剧情,这个世界的完成度就推进得差不多了···”
陆淮和0359研判完剧情之后还在思忖着看看这个世界完成之后积分够不够给0359买一个花枝鼠的皮肤,感觉它真的和花枝鼠适配度很高。
自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他回到小世界了以后便揣摩着男二应有的状态,结合原剧情线当中的男二意识到自己亏欠了沈三之后的作为,不由有些眼前一黑、捉襟见肘。
毕竟原剧情里一心只求事业、感情淡泊的主角受自然是妙用语言的艺术婉拒了男二的“盛情”,可自己面前这个沈三见到男二这么主动,可能···
在外间忙活的丫头们眼里,便是公子回来之后神思不属地用了饭之后,面含绯霞地不知做了什么之后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就和主母平日一样,在前厅里端坐着等人了。
坐着还十分烫贴地布好了茶具,清艳动人的情态一时让人有些恍惚,大逆不道地想着公子这贤良端庄的样竟比夫人还像翘首以待、痴痴守着夫君归家的小妻子。
待心事重重、形如幽魂的沈沉笙恍惚地回到府中,便看到柔和的烛火映照之下,小夫君静静地坐在前厅等待着他,如此的安然美好、叫人心折。
“阿笙?”
陆淮等得有些疲倦,眼中都不由染上水意,先被来人紧紧圈占了个满怀才有些错愕地发觉是自己的夫人,松了一口气后慵懒地唤了声。
沈沉笙却闷闷地没说甚么话,只道了句:“阿淮,我好想你,可以让我抱会儿么。”
“好···”陆淮刚回应便觉得搂在腰上的手臂缠得更紧,几乎到了要让他呼吸一窒的地步。
沈三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嗅闻着小夫君身上恬淡清新的气息,同他贴合得很紧密,眼尾却无声无息地濡湿,险些沾染了陆淮的衣襟。
陆淮想着这是人来人往的前厅,君子本性作祟,瞧拍打对方没有反应,便轻轻拧了下沈三的手臂,叫他如梦初醒抬起头来看着他。
得知沈沉笙已经用过饭,他用手抵着,拒绝了对方的再度亲近。
陆淮咬唇羞涩道:“阿笙,这里人多···我们回去歇息好么?”
“好。”
沈沉笙这回回房之后,居然不是他一如往常地过去把门锁上,而是平日鲜少做这件事的小夫君。他刚疑惑地要问出声,便瞧见陆淮暴露在外的肌肤红得快要滴血,凑到他耳边如羽毛一般抓人地说了一句话,让他的眼眸都亮了起来。
“此事当真?之前我怎么巧舌如簧你都不同意,今天怎滴··”
脸皮薄的清雅公子本就是实在觉得亏欠才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因而禁不起他一再逼问,便生气地把枕儿丢他身上,回道:“若是不信,便别再靠近我了。”
沈沉笙好脾气地把枕头拾起,可下一秒就把发着怒的人一抱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威胁感十足的动作让某人顿时噤声。
沙哑惑人的声音如同升腾的烟雾萦绕在小夫君耳际:“我怎敢不信阿淮。”
言罢手便不老实地像剥笋一样把礼物拆开呈现可口内里,触碰到勒出一片丰盈软肉的金属圆环物事时眼底一暗,随即便如野火燎原地裹挟着春风燃得更旺。
······
昏沉之间,陆淮好似模糊地瞧见沈沉笙眼角有泪,却不知是幸福快意还是绝望悲伤。他好似抚上了他得脸,把泪拭去,但还是疑惑对方为什么哭泣···
通过实践谨记不能同情大尾巴狼,否则会赔进去自己的陆淮今日上朝都觉得有几分恍惚疲软,心中充满了对君主、对其他臣子的歉意。
熬到下朝,正要回府便听闻沿途百姓在窃窃私语些甚么。
偌大京城,新闻轶事繁多。陆淮原以为是京城之中发生了些事不关己的大事,还惦念着早些回家于是不打算再听细节,却在要把目光抽回的那一刻和正在人群中带着惋惜神情讲着见闻的人对了个正着。
“状元郎?”
那人的语气携着疑惑,在触及他面庞的时刻染上同情,旁人也随着这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过来,嘴里还逸出对他而言清晰可闻的“走水了”之类的话语。
闻言陆淮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魇着了一般再意识不得外界的声音,同伙计说了一声便骑着原来拿来拉马车的马匹,快速地赶往家去。
回去只看见下人要么就是匆匆忙忙在挑着水桶运着东西,就是瞧见他哀伤地跪着在他面前。
“姑爷···小姐他··”
“把话说清楚些,凝霜。”
陆淮心头隐隐已经有了最坏最惨烈的猜想,可他不愿接受。此刻脑中的那根弦绷得如同拉满的弓一般紧实,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连一贯叫人舒服的语调都不免染上急迫。
天干物燥,发生这等沉痛的事情虽非所愿,但确有可能,但万一···
可这种侥幸持续到哭得快要断了气去的凝霜带着他来到了面目全非的、被烧毁的身形衣物都符合沈三的焦尸面前,指认着说这是他的爱人的时刻,彻底崩塌了。
“若是我再早些回来,阿笙是否就不会···”
是否就不会离他而去?烧成这样,他又得有多疼?
哀莫大于心死,陆淮今日本就虚弱再加之大悲绝望,竟是在不顾阻拦触碰到那张毁坏得完全的面孔后,直直地往后倒去。
昏迷前只听到父亲一句急迫而痛心的“彦谨!”和春樱夏鹭的呼唤声——
京城的百姓对陆府的印象还停留在两月之前,风流绝世的新郎官意气风发地娶回一房美娇娘。
可惜天妒红颜,又或者是这一对神仙眷侣过于完满无缺不宜存留于世,如今这般快再次操办大事,竟是红变白事,喜庆变至哀。
陆状元多好的官,不仅人俊才高,还为他们谋了这般多的福祉。可竟然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妻子,谁见了不道一句天意弄人。
陆淮平日本就喜着浅色,让人觉得同他高洁皎然的性子一般纤尘不染。
可没有一刻是这样,柔和明澈的眼眸中黯淡了光彩,徒留下化不开的浓墨黑沉。周身缟素置身于漫堂的白色之中,显得如此的瘦削单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一望无际的白给吞没。
程若琛之前还百般嫉羡能借身份之便夜夜同陆淮相依偎的沈三,辗转在无数个日夜耿耿于怀。
却不曾想这人竟如此福薄得叫人唏嘘。有这天大的好运夺得小主人的一颗心,却无命同他长相厮守。才同陆淮成亲不到两月,转瞬居然撒手人寰,一切成空。
徒留下···
那悲恸至极仿佛身影都要透明,如同一张纸片一般憔悴的未亡人。
可是那挂着未干泪痕、如同珍珠委地沾染下粼粼亮粉洒在苍白面庞上的小公子,即使明眼人能从那越发清瘦的身子、已是失去血色的薄唇知他肝肠寸断。
还是禁不住流连于那清丽得如同朦胧的江南烟雨带着愁绪的眉眼,想要怜惜地吻上那因哀伤而泛着红有些许肿胀的眼眶,把斑斑痕痕的清泪舔舐干净——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答应老婆的加餐!(虽然缓慢爬行但素遵守诺言)
If沈三不答应合作and楚元廷黑化尊嘟强夺豪取
沈三被投进了大牢。
虽然陆淮知道陛下对自己有越轨的情意,但听闻消息还是焦急地闯进皇宫面圣,求自己一向效忠的君王宽恕自己的妻子。
“陛下,吾妻虽为男子之身,但实在是万不得已才出此策。”
楚元廷却不想听他说这些,而是勾唇言了其他:“爱卿,孤是甚么洪水猛兽么?为何离我这般遥远?”
陆淮闻言,有种危机的预感但为了被关进牢中老婆还是壮着胆子走向前去,直到楚元廷紧紧锁定在他的身上的侵略视线染上了满意之色,二人也离得很近了。
楚元廷见他紧张得唇都被咬得红而留痕,一把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龙椅边侧,戏谑而饶有兴致端详着说:“怎么紧张成这样,一会儿出去别人都以为是我咬得…”
君子忍无可忍,记得眼尾泅湿,一时不顾情境怼他道:“陛下,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楚元廷看着焦急的美人,一改好整以暇的模样站了起来把人打横抱起,却被被陆淮踢蹬了两下,喊道“你放开我。”
他俯身堵住那渥丹似的红唇,望着瞪大的杏眼轻笑:“我不仅能说,还能做。”
“乖…我们彦谨也也不想沈三被判罚罢。”
…
啊啊啊老婆们我坏!!鞠躬致歉呜呜呜呜呜呜
老规矩大眼猫省略QWQ猜猜今天淮淮被吃到了没有
感谢在2024-04-05 01:55:10~2024-04-06 23:0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缕 100瓶;清璱 10瓶;QwQ 8瓶;真心酸奶 6瓶;小白菜 5瓶;凫余、XY、囚心锁~、瑶遥、P先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臣妻45
不知道场子里把目光投在主家的其他人如何作想。
高低他程若琛是眼神离不开那即使久久跪守在长明灯前, 依旧挺拔如青竹的寡夫,好不容易描忍住不再贪婪地描摹那张玉颜,往下却是又深陷在那被同色腰带束得紧绷的细腰上, 瞧着是那样的轻盈柔韧好掌握。
再往下想, 却已经是十分不应景地和花盈楼里他把陆淮打横抱起的回忆结合在一处, 想入非非了。
而裴羽作为未亡人最亲近的友人, 也被邀来参与这丧葬送行之礼。并且和程若琛、白启朝等人一处,都在最靠近灵堂的那方棚内。
原先这位置是给双方家庭的至亲的。
可沈国公府那头却是淡漠至极地、连表面功夫都不屑于做,却是沈由忠、刘漪澜一个都未来。听着消息沈梦倒是有几分愿往, 可陆淮岂会不知她来是真心还是假意, 于是把她也拒了。
陆淮觉着没来也好, 沈三在天之灵大抵也不会欢迎他们前来徒惹他不高兴罢···
裴羽碍于自己不久前刚放肆地袒露心意, 他原是想给彦谨一点缓冲的时间,不那么步步紧逼在他面前晃悠叫他生厌, 也让自己再想想,把一颗心奉上的他今后要和彦谨何去何从。
谁料就这么短短的几日竟然一切天翻地覆,连那好命叫陆淮接受了男子、令他萌生丑恶嫉妒的沈三, 都已经成为了烈焰之中的亡魂。
他本以为因所爱寄于同一人之身, 他对于这算有半个“竹马”情份的人离去应当是心情复杂的。甚至, 可能会卑劣地生出几分庆幸,觉着日后彦谨最亲近的人便只剩下自己。
可真正面对这寂然肃杀不同往日的陆府, 望着那口雕的精致却无法令人升起欣赏意念的棺木,想着里头收敛了沈三的尸骨, 还是不知是何滋味。
虽然在战场上见惯生离死别,多的是兄弟上阵前还同他谈笑风生、清点时已经失去生机冰冷僵直的情境。但猝不及防在升平祥和的京城遇见这般年轻鲜活生命的逝去,到底是有些唏嘘怅然。
他在知晓对方的男子身份后,原以为沈沉笙这样有野望的人, 定然是要爬得很高很高,叫沈由忠那伙人付出代价才肯善罢甘休的,却不曾想竟然夙愿未了,走的这样急这样快,终是永远停驻在了“沈三小姐”这个虚假的身份上。
这时裴羽心下实际上只有一片晦涩的空茫,或许能够形容出的,只有惋惜,还有对着那道愈发清瘦、白衣苍茫身影的担忧。
沈三啊沈三,你可知就这样撒手人寰,就剩这株本就吸引着无数目光的白昙失去归属、脆弱地曝光在众人之间,会让多少人再次心思浮动,想着伸出那只覆满了黑色欲念的手么?
但再思及自身,裴羽不由心生苦涩,想着沈三到底还占了“陆淮之妻”的位置。
再者,那样惨烈地离去在了二人最为情浓之时,之后不管他人再使尽千般手段,或许都侵入不了彦谨封闭的心防,即使有幸得了一席之地,最终估摸着都越不过他这个“亡妻”去。
而他本就希望寥寥,就连此刻纵使再心疼万分,也不敢贸然上前采撷这脆弱的白色花儿,如自己所愿地把他拢到自己的羽翼之中,传递给他力量。
因着他明白,坦明心意虽然是必须向前的一步,但有它的代价。他和彦谨已经回不到纯粹阳光之下的至交好友身份,所有的纠葛,如今已然都要染上欲和情爱的颜色。
他只能深深地望着陆淮,克制住那想立刻拥他入怀的浓醇怜意。
陆淮还是在那里无言地跪着,好似自从短暂地作为主家招呼了他们之后,便如同一樽灵魂被抽离的仙人雕塑,仿佛只有冷玉制成的躯壳存留于世,而神思已经随着那葬身于火海的人去了。
往日的温柔入骨于今时只余死寂黯然,叫旁的白启朝、方司铭等友人,让同样悲伤的陆府众人都担忧不已。
可他们毕竟都是不是亡者最为亲近的人,没有人有这资格去贸然打扰这悲伤孑然被留在世间的未亡人,插手破坏这他与爱人生死相隔之后最后的相守相会。
无人知晓才刚刚与爱人温存缠绵,仅仅是恪守职责去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回来便面临惊变,被冰冷绝望的现实击垮的滋味。
陆淮一度无法接受,一度甚至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才使得这意外发生。觉得是他不该放纵让沈三得偿所愿,以至于真的稀里糊涂地在美梦中离去。
因而他当场昏迷之后险些在恍惚之中取出妻子的玉簪对准自己的咽喉刺入,幸好春樱夏鹭忧心他拦着不让他做自暴自弃的事。父亲也为了此事没敢合眼,痛心疾首又不敢对着苦命的儿重言。
他知晓自己不能再如此这般,否则便是叫所有人失望,不得不振作起来处理好后续的一切,让他薄命福薄的爱人沉眠得安然,而不是被无情烈火吞没之后还无法得到宁静。
陆淮直到已经跪在灵柩前的现在,都依旧恍惚不已,总觉着沈沉笙并未真的就这样突兀地离去,而是在某一处角落,仍然用那双只对他饱含着柔情的眼凝望着他、陪在他的身边。
他至今仍然放不下对真相的追踪,他不信一切这般巧,真的会是那拙劣的理由:未熄的蜡烛被碰落,正好与灯油融汇在一处把火燃旺再把睡梦之中无知无觉的沈三吞没···
沈三眠浅,又那会这般黑甜沉醉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中?前夜情浓之时他恍惚望见的泪水,又会否是离别的先兆?
此刻陆淮竟惊觉,比起笃定爱人就这般彻底地与他阴阳两隔,他更宁愿沈三从未真心恋慕他过,宁愿一切只是一场绝情的阴谋做局,宁愿静静躺在棺木之中的不是他。
但无论如何那焦尸除了面目已经难辨,衣着和身形都像极了沈三,尸体已经被他亲自收敛,似乎···也再也不能有存在侥幸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这平日里最是温润守礼的君子竟是再控制不住心头的悲恸,神情是沉寂麻木着的,泪水却仿佛有生命,如同连绵不断的细雨从眼眶处涌流而出。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面前,递来一方干净的帕子,一边宽慰着他“节哀,莫要伤身,彦谨。”
他原想着来人是怀远,可偏生声音是过于有辨识度地不相似。
“谢谢···玄宁”
陆淮抬起脸,在对上那双盈满关怀的桃花眼时,被其中的光芒灼烫到了似的有些躲闪,接过帕子苦涩地回复道。
节哀···他倒是想着如此,可是这如排山倒海一般要吞没他的情绪,怎能轻易对抗呢?
却不知他抬起脸的那一刻,方才还是真切关心小主人、趁这裴羽这第一“忠臣”呆杵着没上来献殷勤的程若琛瞳孔都微微缩了缩,因孤苦无依的未亡人这素净清绝面庞上泪水涟涟的姿态着实是太过于···
没想到比泪痕半干、眼泪欲落不落的情境更扣人心弦的,是他真真哭出来的模样。
这种冲击感宛如仙人被俗世沾染戴上枷锁,再也难以从祭台用来绑缚他的桩子上抽离衣襟,是只能任人施为的脆弱琉璃雕塑。
亦叫他难以克制住自己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想法,例如想要亲自拿那方帕子细细地擦净陆淮的泪水,轻柔地抚摸那染了水色清荷的花瓣——那苍白柔润的凄惶面庞。
再一边禁锢住他的腕,一边把帕子覆盖在自己的面上,一边当着他的面嗅闻那濡湿帕子再舔舐,再同他分享这玉露有多美味。
程若琛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以他的胆子,就在离世的主母面前勾引小主人也不能一做,但前提是要被接纳。
他自觉只是小主人的乖犬,虽然没了主母上位的几率是大了些,但还是要守好本分,尤其是在陆淮这般伤心的时刻,估计已经没有心力再迎合他的
心疼在此时此景,到底是大于萌生的欲念的。
程若琛耐心地守在陆淮的身边,虽然知晓对方不可能把自己当作可以依偎的对象,但还是忍不住幻想着这样的自己可以予以陆淮一点力量和支持。
万一就能让小主人看到自己的好和可靠,垂怜他二分呢。
他得寸进尺地向前一步,装作最体贴不过的亲友,把手轻轻放在陆淮的背脊上抚了抚,留意到手下的身子虽然僵硬了一霎,但没有察觉甚么其他意味,只是松弛下来又沉静缓缓地接纳。
程若琛眼睫微垂,面上流露和他人如出一辙甚至更浓郁些的悲痛和心疼,心中却有狂风呼啸,重复着最卑劣阴暗的图谋:
就是这样,慢慢来,一点点地让小主人适应他的贴近,再一步一步地取代沈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直到真正登堂入室的时候,再一边怜惜地告诉因背叛亡妻而十分内疚的清雅小公子“往日暗沉不可追”,一边把人往床帐里带着倾倒而下,让他忘却前尘往事,跟随僭越的恶犬迈向新的极乐。
被他安慰着的未亡人却在开着小差,心中默默地和0359聊着天。
0359从陆淮刚换上这身白色入戏便在嗷嗷直叫:“淮淮,你穿这样真的好···”
“好什么?我们小九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犹犹豫豫了?”
“这是可以说的嘛,好涩好带感呜呜!”这语气不用看见小圆球就能知道表情一定十分荡漾,眼睛不老实地看来看去就差吹个口哨。
不就是穿了个白衣然后略微束腰束得紧了些···至于···怎么感觉小九在纯爱世界待久了也变得奇奇怪怪?
他那时正在“凄寂木然”地看着侍从侍女们摆放贡品整理灵堂,听到0359的声音险些破功。
若是稍微缺乏那么一些好演员的信念感,此刻呈现的便不是毫无破绽的悲情未亡人形象了。
随后便是一串的流程,中途陆淮和裴羽短暂地对视了一下便移开了视线,对方那种关切和心疼着实是好知己应有的,只是确实规矩乖顺得让人心疼,就像闻到悲伤气息忠诚守护的大狗,只会默默蹲在一边支持。
陆淮对于他的表现十分满意,觉得自己只需要把痴情悲伤无匹的失妻寡夫演好便可以收到系统的剧情线完成提醒。
谁料在主系统的播报之前,递来一块帕子的桃花眼美青年还极其温柔体贴地“予他支持”,叫被主角受“练兵”弄得有些敏感的身子险些起了些不同寻常的反应。
0359语气古怪:“这探花郎倒是会找机会贴贴,淮淮,他绝对心思不纯。”
陆淮叹气,没有把刚才的尴尬搬到台面上说,只是淡淡地回复道:“我知道。”
这时倒是收到主系统的通知了。
【男二扮演重要剧情点:《生死相离》完成度1/1,已点亮“情深缘浅”成就。】
另一面,宫里的楚元廷却在回来复命的沈沉笙怨毒的视线中,打开了来人递来的一封快信。
“彦谨这二日真是不好受,当真是受苦了。听说今日勉强打起精神,却是已经穿着白要和自己的亡妻告别了。”
沈沉笙一想到自己才刚对他那样便决绝离去的举动会有多伤小夫君的心、他如今会是身处一番怎样的情境,想到陆府那头爱他的人们面对这件事有多么悲痛欲绝,便心如刀绞痛得恨不得一下一下剐了自身。
他阴冷的视线盘踞在高高在上的君王身上:“若不是你卑劣使此计,我也不会被迫与夫君分离,如今伴在他身侧的依旧是我,我会呵护他不叫他受任何伤害。”
“陛下口口声声道为我和彦谨好,实则带给我们痛苦的就是陛下。”
楚元廷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指责影响似的,慢条斯理地捻了捻那封信:“可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不是么?若不是我助你凭你沈三之力可以叫沈由忠节节败退?”
他又觉着不够似的继续杀人诛心:“你这二日事情倒办得麻利,原来你那便宜爹和姨娘还想去给你做祭来着,被这件事弄得猝不及防焦头烂额,倒给彦谨省心。”
“若你有半分牵念彦谨,有无想过为何自己下手能够这般果断狠辣不计后果?归根结底,还不是有我荫蔽。”
“够了!”
楚元廷看着沈沉笙愈发难看的脸色,忽而意味深长地笑出声来:“这便痛了?听闻今日彦谨的身侧还有裴羽和程若琛,你不会不知晓他们对他是甚么心思。
再者,那主动和他一起去花盈楼的官员,平时总拿诗作请教他的太傅之子···围绕彦谨献殷勤的从来不少你一个。”
“你猜,白衣清癯、梨花带雨,在你我不知道的角落里,这未亡人指不定被他们弄成甚么可怜样子?”——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我又来晚了呜呜呜,今天也算辣妹(划掉)我见犹怜(打勾)淮淮被狠狠臆想的一天呢
罪孽深重的我罚自己明天啊不今天新造一个程小狗和未亡人()专栏大眼猫(喵喵喵)
预告一下普天同庆,下一章上文案(估计肥肥嘟嘿嘿)给老婆们上杀疯了的满汉全席
感谢在2024-04-06 23:04:04~2024-04-09 00:3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是连载中 150瓶;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20瓶;QwQ 12瓶;…… 10瓶;时念、叶拾肆、云粥粥 5瓶;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 3瓶;山茫、囚心锁~、XY、方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臣妻46
那日之后, 虽然京城人叹惋着一位红颜薄命的女子逝去、一对有情人的离散,但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无论是否要把一些情感暂放在现实后边, 麻木地做着重复的事务。
观日升月落对于好附庸风雅的文士之外的大众不是一件受欢迎的事, 兢兢业业望米缸逐渐丰盈, 才是目光能及的美满生活。
促成一切的帝王却宛如一位贤明体恤臣子的仁君般, 大度地准了陆淮的丧假让他好生安排妻子的后事,还因此白白受了那憔悴未亡人的感激。
这眼眶泛红、快要支离破碎的纤弱白昙,却全然不知眼前黑眸蕴含真切关怀、好说话极了正襟危坐的君王, 正是让他与沈三“生离死别”的罪魁祸首。
不知楚元廷在受他拜谢的时刻一边大义凛然、感人肺腑地道出:“陆爱卿这般情深意重, 令夫人在天之灵定然也能安然不已。爱卿入朝以来为大雍社稷做了多少, 孤都看在眼中···”这样的安抚言语。
一边眼神尽量含蓄却难掩露骨地望那因跪地弯腰而低垂下领口露出的精巧锁骨和那一片诱人的白肤, 内心晦暗的欲望涌动。
自从肃清了朝政之后,旁侧的臣子俱是心腹。
此刻也不知是否关注到了楚元廷对陆状元那远超对麾下其他人、甚至形象点而言如盘踞饿龙的窥探。
只是垂下眼眸, 不知道心头如何震动。
龙椅上的君主自己占得了便宜,尤觉得不够。
还酸涩地想着这傻书生可别这几日恍恍惚惚,叫他那狼子野心的“好知己”、和眼神拉丝一看就毫无下限的“自封兄弟”当真逮着机会尝了点荤腥。
不过此前, 楚元廷倒是也没想过多年来如履薄冰、一步步踏着他人尸骸而上位的生涯教给他的掩饰本色之技, 今朝会被他用来对着一无所知还对他满腔赤诚的状元郎。
可他还是颇有几分遗憾, 因着彦谨再次敞开心扉,愿意接纳他人, 估计已经又是不知几时光景。
到底孝期有一年,像他这般的赤诚君子便是被旁人勾动了心思, 估计也会老老实实地守着礼制,整个人乖的不可思议,一点都不会碰规矩的线。
他不免顽劣地幻想着,倘若自己在安抚这不偏不倚只为他一人所用的臣子的时候, 直接不用言语用别的传达“力量”。
这可怜的未亡人会不会再次梨花带雨美不胜收地哭起来?
他沉吟觉着十有八九,但只是估计是气恼的不是同先前悲伤的那样还能无依地被人接着慰藉之由靠近。
另一头,沈三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事业。可他和小夫君明明都在京城,却始终有人监视着他,不让他靠近那处熟悉的地方一步。
即使他伪作要寻找母亲受人污蔑的证据,那些谨慎的禁卫也会不管是否他寻找的地点与徐家那侧有干系,都把他的动向悉数汇报给宫中作镇的帝王。
他从小便做女子生养,即使在为楚元廷所用之后略习了一些武功,也到底不是根骨奇佳的绝世天才,无法逃脱这些眼线。
于是便只能在接近时匆匆的离开,就连远远的窥见小夫君一眼,都成了一种奢望。
此时不禁羡慕上那马背上来去,持弓如吃饭喝水的裴羽,若自己不羸弱至此,至少不会这样僵硬地受制于人。
虽然沈沉笙本不那样多疑地觉着陆淮身侧围绕着的人都对他不怀好意,奈何楚元廷那日在他最为伤情之时把窥探陆府内的情况描述的那样…
那样不堪…
虽然他知晓楚元廷对他说那些,不仅是为了报复他叫他不好受,更夹带着因为自己得不到而暗暗抱有的偏执妒怨。
那些阴暗的揣测可能不切实际。
但实在是在他这不在小夫君身侧的“亡妻”心中种下不安的种子,从此疑窦丛生。
他既不傻也不是那等善罢甘休之辈,眼见“偶然”碰着陆淮是不可能的,因而把目光锁定在了与他到底有些前尘可掘的裴羽身上。
果不其然这日便有如神助地瞧见小夫君同他走在一道。
任陆淮化成灰估计这群煞风景的禁卫都认得出他来。
他们一看到眼前这个陛下吩咐要好好盯着不许叫心上人瞧见半点、需要重度监察的分子锁在某处贪婪痴迷的目光,便精准确定了那月白衣裳的翩翩公子身份,拦在了沈三面前。
领头那个名叫十一,生着一张娃娃脸却武力最高,是这群人的统领。
十一这会儿非常及时地把剑横在了才扫过一眼、因不满足几欲突破的沈沉笙身前,极有反差地冷着面:“阁下是否忘记了公子的吩咐?要十一助您温习一番么?”
沈沉笙却不怵他一星半点,望着那挡着去路的利刃露出了一个极冷极艳的笑,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低哑魅惑又淬着毒液,“大人尽可往我这里扎,扎准了才好。”
他看着十一变得更加难看如同食了不干净食物的面色,手抵上那柄剑往后退了一步,弯唇看向所有禁卫,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弟兄们还有哪位不知晓沈三今日是前来寻少将军问一桩秘辛,便是公子那头,也是过了趟的。怎生这会儿见上人了,反而拦着自家人妨害做事了?”
“你分明就是看准了今日少将军会同陆··状元郎在一处,逮好了时机想私会来的。”
“大人真是高看我了,若是有这般通晓天地能预将来之能,沈三早便不会在此处苦命地找寻真相还同诸位在一处,恐怕大雍早已立了处星云阁叫我坐镇去了。”
队列里的零七没有听懂他话语中的讽刺和意有所指,还呆呆地拽了拽零八的袖子,小声好奇问:“星云阁是什么地方?”
零八见老大的眼神已经杀意凛然到要殃及不懂事的池鱼的地步,火速无情地抽回了兄弟手里捉住的一片衣角,低低回道:“笨蛋,南边百疆那头不是整天信奉鬼神之事,建了个叫星云阁的给巫师占卜的地方。听不出这人在嘲讽咱家老大嘛!”
见他还要问,赶忙勒住人脖子,趁煞气满满的十一还没走过来便把兄弟拖走了。
“好,那三公子便在这里守着罢,我亦在此处陪同,‘等’你好消息。”
沈三知晓自己的反击成功了,不觉莞尔,寻了边侧能把小夫君那边的情况尽收眼底又不至于被发现的地方便撩起衣摆坐下了,甚至还算的上和煦地邀请十一也坐下。
对方冷哼一声,倒是也抱着剑原地落身,不愿再看旁边这令人心烦的陛下情敌。
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这样妖妖调调娘们唧唧,就这样的人也配和威武真男儿的陛下对立争夺心上人么?
可他顺着沈沉笙的目光望去,定格在那熟悉面孔旁边的、只在画里见过颜容的状元郎,忽而又觉得这样霞姿月韵的如玉公子配谁都是一种···玷污仙人的观感。
就连英勇不凡、俊朗挺拔的将军立在一旁,也显得不似一世中人。因一人满身红尘,虽优越但到底不似另一人如雪落清池,离去便了无影迹。
十一不知不觉地有些失神,一边有些艳羡沈三竟能伪造女儿身骗了清雅公子的接纳,一边又忽而有些大逆不道地怀疑,自己一直笃信忠诚的对象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的伟光正呢?
沈三却察觉到这楚元廷的走狗也在窥探陆淮,本是自带疏离冷意的双燕眉微拧,冷笑一声要打落他手中抱着的剑。
武功比他高强得多的十一发觉立刻反制于他,毫不留情地用剑鞘拍在他的腕骨,发出“咔擦”错位的脆响。
毕竟再被挫磨也是做闺阁女子带大的,再怎般禀赋惊人都没有打磨操练起的硬实力,一时之间沈沉笙额间冷汗因疼滑落,却丝毫不受影响似的鬼魅般发声:“我的小夫君?好看么?”
注意所向被人参破并道出,十一心头不由升起慌乱。
“做个交易罢十一大人。我不告诉公子你窥伺阿淮的事,你也别透露我今日寻裴羽看见阿淮的事情。这般如何?”
沈沉笙笑,对着楚元廷麾下这条忠心耿耿的狗乘胜追击:
“别拿那种不明所以的表情看我,我想大人应当不至于失职到连阿淮是谁都不知晓。”——
陆淮最近总感觉有种被窥视的奇异,但每每望着怀疑的地方望过去,目之所及便只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物事。
但这种不安全感只在自己同裴羽或者程若琛出来散心时才会有,又从未做出实质行动营造恶意,他亦不明白这到底是哪一方人士。
自怀远剖白心意之后,他想着那个一切皆不合适的吻,曾真切想过疏离这位曾经的至交知己,为了自己也为了对方。
可失去沈三实在太痛,日日夜夜都叫他心如刀绞。
眼见他意志消沉,做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就连一贯对他放心的陆酉都主动干涉,劝慰他多和怀远、玄宁或者老白他们出去走走,他自己想着也不行再如此下去。
眼见怀远信誓旦旦地承诺,甚至还带了那打人起来疼极了的鞭子又叫他来,他实在是···抵制不住这与知己重修于好的诱惑。
毕竟失去挚爱已是大悲,再连挚友也离他而去,着实是太伤情了些,他可能已经承受不起。
虽然二人之间的氛围的确与从前不同,怀远对他还是充满情意,行事上愈发宠溺,可是既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做任何逾越雷池半步的事情,陆淮便自私地也当作他们还如从前一般去了。
想来可笑,自己立志要做光明磊落、行正坐端的君子,如今却是不知破了多少次戒了。
可程若琛怎么能看着自己占据小主人视线的机会被趁机上位的“老好人”拿去。他咬牙切齿道自己自诩看人无数却看走了眼,到沈三死后才看得清这糟心东西心中住着的是谁。
现在裴羽表现得这般明目张胆,简直是把他这先前还真心实意前来找他结盟的蠢货踩在脚底摩擦,实在是可恨可恶。
于是二人之间便经常插进一道花蝴蝶似的艳丽身影,桃花眼风情万千,却只对一人绽放。下一遭便找法子拐了陆淮走,让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精心备了一堆好东西的裴羽扑空。
而不知是作何感想和打算,想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以后便不能再见到白衣似雪的那人,十一居然答应了沈三那桩细思起来并不合算的交易,从不偏私的他秘密地做了对方的帮凶。
日子便在这样,“莺莺燕燕”披着好友的皮守候在未亡人的身侧,而幕后借着“公事”却暗搓搓地盯梢的“亡妻”和被拉入阵营的同谋在一处观望着。
沈三看着他们这群不怀好意的大献殷勤,着实是觉着自己到这时都还没有冲出去实在是坚韧之力远胜从前。
眼见着日子在小夫君在那些人一点点入侵心防、占据时间的过程中流逝,他的心头不由盈满了惶恐和失落。
当前寻找当年可以作证娘亲与她的竹马并无存在私通关联的人进展不大,但若是再如此一筹莫展下去···恐怕等到自己当真获得了安身立命的根本,陆淮都已把他忘了罢。
他不是不信任小夫君,他是不信任自己,也惧怕着那些盯着花儿想一口吞吃的贪心东西。
思及这种可能,沈沉笙因着自己还能远远守望而颇有几分欢喜的心情便如同被裹挟进无穷的深渊。
这件事情的变故骤然发生在一日的午后。
他权衡利弊把事情告诉裴羽,并且忍着锥心疼痛让他不要告诉陆淮他还在世的事情,否则会被拿来当作威胁君子的筹码。
可陆淮这一日不知怎得,竟心血来潮拐到了将军府上寻裴羽,恰巧撞见了他正要离开的身影。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阿笙?··”
往常最是淡然从容的状元郎撞见那抹曾以为阴阳两隔、叫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居然极其失态地不顾裴羽的叫唤向他消失的地方奔来,踉跄仿佛要摔落在地。
沈三的心听到那熟悉声音的呼唤心仿佛抓取了拧紧的布兜,被挤压得狠狠抽痛,可是他只能伪作一点犹豫也没有、毫无干系的陌生人离去。一步一步宛如泣血。
望见酷似沈三的男子离开得那样快不见踪迹,陆淮怔怔地待在原地,直到裴羽瞧着他这样飘忽仿佛留不住的样子生出恐慌把人抱住。
他才缓缓回过神,带着平日绝不属于君子的凄然惶惑,没有挣脱而是手攥着少将军的肩膀处衣物,攥出了交杂重叠的褶皱问他:“怀远,可否实话告诉我,他是谁?”
“他是陛下的人。”
“陛下的人?那他是··是沈三么?”陆淮在吐出已经快要成为心头禁忌的那个名字时,嘴着实笨的不可思议。
可裴羽在摇头。他看彦谨这般也心痛,但私心也不愿满足了他的所愿却让他受了伤害。
陆淮的神情既落寞又失望,他推开了裴羽,对他说:“怀远,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裴羽知晓他不想让自己送,只能默然地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的背影,心中苦涩不已。
终归只要沈三一出现,即便不确定他的身份,就能全然牵扯出他的目光,而他永远越不过这座高峰去。
而自从那日陆淮见了像极了沈三的人,陆府上人心惶惶,因着自家公子如同被魇住了似的,整个人都十分不对味的模样。
便从嘴巴封不住的家伙嘴里流传出一则秘闻怪谈:话里话外都是“”上苍不忍见一对玉人永无相见之日,逝去的夫人过于情深化作幽鬼,都要返回人间同状元郎相会一时。”
这“美丽”奇诡的寓言也自然而然地传进了耳听八方的帝王耳中。
天子震怒,下属无不诚惶诚恐。
当日便把十一和沈沉笙唤来,令其他人把他们押了下去,关了禁闭。
那故事的主人公陆淮却继续垂头坐在小院里神思不属,任谁看都是平静如一滩死水的模样。
任务者的魂体却已经进入了意识空间,听着系统的播报,唇角勾勒起一抹弧度。
“检测到男二——陆淮即将面临关键剧情点《君夺臣妻》,事关世界支柱剧情重要转折点,请务必保证剧情点圆满完成。”
“任务者陆淮,收到。”——
待陆淮再度与那酷似沈沉笙的人重逢的时候,居然出乎意料的,是在宫闱之中。
那日一见,他原以为只是自己过度思念而引起的错觉,终究南柯一梦,醒来便已成空。
谁曾想,爱人的确仍在世。
这久别重逢,却不知是福,还是祸?
坊间早有人传闻瑞王进献了一位美人令圣上龙心大悦,他此前以为只是虚构,不曾想真的收到了宫中递来的请帖,邀他们这些臣子赴一场酒宴。
当今天子正值盛年,偏生励精图治之余,对于广纳后宫的谏议兴致缺缺。
没想到这铁树一开花,便是昭然可见。
——专程设宴款请,即便不是甚么规模宏大的帝后大婚,便也给了这美人十分脸面。
这帝王,竟是在人们无知无觉的时刻,寻觅到了想要携手的对象么···
可他这做臣子的自己是个处于孝期之人,心如枯木、身如泊舟,对这些风月当真是无甚关心了。
也并不如自己的同僚一般,好奇着这美人究竟有多美。
只是,帝王身侧那一席红衣的“女子”为何看着这般眼熟呢?
只见一席风轻扫,略过那覆在女子芙蓉面上的盖头,露出小半张天姿国色却不情不愿带着怨尤的脸。
在场的人对这张脸有印象的已是错愕地揉了揉眼睛,仿佛自己活在梦境之中般。
楚元廷的视线却丝毫没有落在自己身侧的人儿一眼,仿佛传闻中所言对这女子“爱极了”的形容都是虚言。
看到旁人骚动,他知晓或许让沈三来充任这诱饵的计划算不上妙,已经有许多人认出来了。
想到这重,他极有目的性地把视线投在陆淮身上,却看到他没有同旁的裴、程二人说任何一句,甚至还避开了他们伸出要关怀宽慰他的手。
面上平静毫无波澜,只是握着酒盅的手微微战栗,反映着内心的风起云涌。
他神色复杂地往帝王和他新得的“美娇娘”那处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定着些什么。
待心中得到了答案之后,便默默地走到同他不熟稔的一侧大臣边上。
把手中的酒喝下,又添上一盏又一盏。
便是有人好意来劝慰,讳言莫深地同他道“莫要哀伤,接受现实,至少人还活着。至于日后…”
陆淮知晓这是肺腑之言,可他是不是病了,怎生就是都听不入耳呢?
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明真相,以为他兴致不高,好心谈上几句。
“谢谢”
状元郎都贯彻着只礼貌应对,该喝的酒还是不愿停杯。
那凝视着玉白逐渐染上醺色、怀有隐晦欲念的人们不知不觉中把视线从高台之上的帝王和新宠身上移开,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
心中感慨,没想到,光风霁月的君子竟也有这种坠入凡尘的时刻。
此刻的他全然与平日端庄自恃的样子截然不同,眼神迷离,面上红霞微染。
只盛开在夜间僻静无人处的昙花失去了内秀的自制力,破格开放的那一刻,便整个人褪去了平日恭谨守礼的端方外壳。
先前不是没有人揣摩过他和楚元廷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尊容,偏生又这样的恩宠,很难叫别有用心的人不恶意想入非非,幻想谪仙枕伏于帝王身侧婉转承欢的堕落。
而那种极致的沁人心脾的艳自内而外地散发开来,叫场内的官员们眼睛对上都不由面上一热。
没想到清雅公子也能这般,当真是…让人不由侧目的活色生香。
那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上前去摘得不明虚实的美人的恩赐,也亲近温存片刻呢?
可陆淮不知道周围的视线有多粘腻逼仄,还不停下,一杯又接一杯地想要麻痹自己。
剔透的琼浆本是最能伴佳肴入口,此刻却叫人目不转睛地望着:
那清酿被已经被苦涩淹没得只想一醉方休的状元郎拿来自欺欺人,十分不老实地从沾湿的朱唇边下滑,欲说还休又俏皮地没入了那已经因为热被乱动的君子领口。
在白皙因酒意潮热而染上粉霞的肌肤上蜿蜒,中途还淌过柔和的下巴,淌过滚动的精致喉结,不知又钻到了诱人深入探寻的白袍内。是好似仙人被凡人设计,任人施为的沦落可怜模样。
一时之间,场内莫名安静了许多,因这秀色可餐的一幕,许多人竟然连与身边人的谈天说地都抛在了脑后。
上回设计陆淮令他陷入难题的白闻敬在族中利益受损之后便越发对他“多有关照”。
只是狡邪毒辣的想法滚动了几圈,在看到这人的情状时到底还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来叫他泪水涟涟。
不禁喃喃:“美人如斯,到底令人难以把持。”
“爱的有多真切,那帝王一朝两个都要,还不是只能这样劳燕分飞?”
他对着身侧的下级心腹道了几句,见那人点头,一贯阴戾的面上竟显出了几分灿如春华的美丽。
“不如入我瓮中。”——
作者有话说:忙鼠了,今天估摸着又是三点战神呜呜呜老婆们抱抱
dbq这章本应该属于昨天,啊啊啊啊暴风雨哭泣,终于到文案章节了
完了,写着写着感觉有潜力的切片娃子越来越多了(不行!封心锁爱)
下一章请看修罗场绝对时间欸嘿,不过估计要周六惹(哭哭)
对惹:会解释为啥有这个君夺臣妻情节,俺是主角控,不稀饭攻攻暧昧欸嘿!!老婆放心,亲亲~
感谢在2024-04-09 00:33:06~2024-04-11 19:1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年、苏锦秋 15瓶;西瓜不散称、子晏 10瓶;QwQ 7瓶;时念 5瓶;江东日暮云 4瓶;XY、苏苏子、穗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臣妻47
陆淮尚不知那一尾窥伺已久的毒蛇已经把他盯上。
不过此刻此情状, 恐怕注意到了也无心再思索应对之策。
他的身体还在困囿于这集会之上,心神却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与周遭的人隔出鲜明的空间。
但他在借酒消愁, 试图解放自身于无尽的黑暗囚笼之中。
可观他眼神越来越火热的旁人却不欲轻易地放过, 源源不断地要同他敬酒或者攀谈上两句, 便有些成了困扰。
美向来为崇尚风雅的大雍所追求, 虽不至于以貌定品,但高低一些偏爱还是会有。
因而文士若除却过人的笔墨才学还能拥有一副美姿仪、是名俊俏儿郎,二者集于一身就更加为人所青睐推崇了。
可平时状元郎藏得是那样好, 端方温文俨然君子表率。
于是, 即便大家都知晓他生着如仙容颜, 也无法轻易地逾越常俗, 对这清雅和煦的公子生出那有违常道的绮丽幻想来。
就算生出了不合时宜的念头来也会及时掐灭,深埋心底。
告诉自身:无论是身份地位, 还是道德规矩,都绝不允许这股想要占有的掠夺欲探出触角。
这是一种亵渎和辱没,一旦暴露于天光之下亦会遭世人唾弃。
但欲念哪有那般好控制?
且看仙人撤下悲悯这道面对世人的防线之后, 那种鲜少袒露于人前的稠艳便占了上风。
而懒倦和颓靡两个很与状元郎牵扯上联系的形容也派上了用场, 成了借着酒兴点燃不可言明想法的烈焰。
施崇恩自诩是枚纯纯只对女子感兴趣的铁汉, 这会儿都不由动摇三分。
但他看着自己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林旭都和中了蛊一样,端着斟满了的酒往这之前琼花宴上被他酸溜溜道是“生了张好面儿的酸儒书生”的状元郎那处, 冠冕堂皇说着要去好生结识一番。
那殷切的姿态,一下便让他联想到了循着心仪姑娘味了便追过去的某人。
这会儿那傻缺家伙已经美滋滋地抱得美人归了, 与妻子算得上是琼花宴为人津津乐道的一对眷侣。
话说这状元郎也是和沈三小姐诗画相会定下的情缘,只是奈何世事无常···
但林旭这小子口口声声说着瞧不上人家的话,怎么动作跟那姓程的探花一个样,眼巴巴地就上去了, 和条···那什么似的。
罢了,反正他自己警钟长鸣,莫再瞧那流露出惑人姿态的辐射源就是。
而裴羽、程若琛好不容易推脱掉了与同僚的应酬,便是极有方向地拨开人群往不知自己在场子里到底有多么引人注目的状元郎靠近。
二人的视线还因目标相同短暂地交汇了一瞬,随后便有些嫌弃地各自移开。毕竟都撕破脸了,除了在陆淮面前没必要委屈自己维持表面的平和。
走近就望见灯火映照下那人的面庞半明半暗,神情不知悲喜。
而周遭昔日同这翰林文人不熟悉的官员们丝毫不在乎他的兴致缺缺、反应寥寥,仿佛要把热情似火演绎出花来。
是这样一副对比鲜明的情境。
按理说有着这样的好人缘算不上一件坏事,这样的机缘甚至有时还是陆淮这样无强大势力支撑的青年官员所迫切渴盼的。
可谁叫怀揣着同样心思的他们,一看便识别的出他们礼貌外表下的觊觎与欲望。
眼看有人已经趁着陆淮不甚清醒,在他身侧凑得那样近,这会儿便已然无暇和彼此剑拔弩张了。
被染指翱翔于心上的白鹤这件事使人惊怒作祟,只一心想要把他从已经隐约有些骚动、瞧他的眼神变味的那些臣子身边带走。
倒短暂而真切的达成了昔日程若琛真心相邀的“合作”。
探花负责笑盈盈地把试图贴近敬酒的文官们三振出局,裴羽则将首当其冲的林旭以及其他武官笼络到身边来,说是要议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叫旁侧清空,令被围困的陆淮反倒更觉自在无忧。
平日里结识同僚固然是一件幸事,但若心思被别的事情占据住了,连君子也不能免俗地希望专注。
他对上了程若琛和裴羽投在他身上的担忧视线,知晓是他们把这些人“安排”走却无甚言语,只对他们摇了摇头,表明此刻不欲与好友相谈的想法。
好好君子终于不再客气恭谨得叫人心疼,道出真心是对他们抱有信任的表现,可是“人工”成为关注中心的二人却生不出半丝欢喜,只乖顺地没有靠近,而是表面应付着面前人,余光都捆绑在他的身上。
陆淮只觉得自己的情意和这些日子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哀恸都如同一场笑话,他到底是凡俗之人,有血有肉有心。
如今知晓他的“亡妻”不仅没死,还与他所效忠的君主搅合在了一处。
现在告诉他真相是否有些过度残忍?
虽然比起阿笙彻底离开,他倒更愿意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可这层自欺欺人的厚障壁当真撕开,他便可悲地发觉自己并不是渴望学习的那样心澄如净的圣人,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大度和看得开。
到底还是禁不住因被背弃而心如刀割、苦水翻腾。怨妻子在那样亲近地待他,仿佛要把他自内而外地全然包裹上他的气息之后,却又能这样轻易地抽身而去,留他一个可悲的局中人。
所以阿笙到底是当真移情恋慕上陛下··还是陛下逼他屈从···比起相和,他更宁愿是逼迫,可若是逼迫,又怎会那般绝情地一回也不告知于他,此刻还这样顺从?
此刻的他脑子终于转不太动,也无暇考虑再多的东西,留存在心底的,只有见到妻子“死而复生”的惊喜和为情所困的哀伤。
陆淮感觉面前的视野开始模糊,光影斑驳,人像飘忽,不由失神地对着此刻瞧起来空茫的悬顶,想着终于要沉浸于杜康,带着远离苦痛意识淡去。
可有人非要唤他,把他从神游太虚的情境下强行拽回,等他闷闷不乐地看了对方一眼,那年轻的官员才俯下身靠近,红着面低声支支吾吾地表明来意:“陆大人,我家大人想邀您移步一叙。”
“你家大人是?”
“白统领。”
陆淮好不容易从翻搅凌乱的思绪中对上了这个人的名字,发觉是敌非友之后,更是无心想搭理。
但毕竟人是惯常礼貌的人,终究还是回了这陌生官员一句婉拒。
但他还是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不甘心地又附耳补充了一句:“我家大人想同您聊聊——陛下身边那瑞王爷进献来的心尖美人。”
此话一出,便是再混沌的意识都被激醒神了。
陆淮拢在袖子下的手攥紧到指根都泛白,最后决定跟从去一探究竟。
口气礼貌疏离地对那人说:“那便有劳您带路了。”
却是重拾了几分平日的拘礼认真,叫这本就因方才离他近而有些心魂悸动的青年官员为自己居然在大人醉酒时动了那种念头而愧疚不已,便是脚步都放缓了许多。
待负手而立的白闻敬听到空当偏殿走廊传来的脚步声,便知晓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回头。
在陆淮跨过那低矮门槛之后便示意那仍然恋恋不舍的年轻官员离去,只留下自己和这叫他十足感兴趣的美人书生共处一室内。
他见到陆淮染着雾的清澈眸中带着警惕,没有说什么只是勾唇一笑,握着从宴席上顺来的一壶酒的柄,把桌上的两只杯子倒满。
先于言语的,是白闻敬递上前的一杯酒水。
“敬倾慕陆大人已久,今日着实有幸得大人赏脸到此一会,实在令敬不生欢喜。”
“此杯我敬您!”
他端起酒,望着陆淮犹豫半晌还未动作,知晓这花似乎还有带着刺儿保护自己,没动怒反而觉着颇有几分意思,便在对方的视线中很自然地把自己那杯吞咽了进去、一扫而空。
白闻敬的神情呈现着无辜和落寞:“大人也看见敬全喝下去了,请放心,敬可无心害您。”
“不然…可不会让墨巍去寻您了。”
看着那人的目光寻梭在自己和未被碰过的酒盅之间,不再说话显然是要他受了这礼,陆淮沉吟片刻,还是把杯端起,让清酿入了腹部之中,动作却弄得急,因而有部分淌了出来。
却没发现白闻敬盯着那在雪山玉雕一般的的肌肤上如水墨肆意挥洒的酒液出神。那温度炙热得令人不安发汗。
他是妄图沾染没错,可终究和自家那愚钝的长兄不一样,不屑下药那低俗不堪还极易穿帮的手段,他要这小公子心甘情愿地臣服入他怀中。
但没有算计到在把自己思量好牵制拿捏他的东西输出前,自身会反而被陆淮蛊惑。
他也喝了不少酒,但先前明明没这么容易醉来着,这会儿居然理智逐渐褪去。
那攀折白昙的欲望驱使着他,一双手颤颤巍巍地就要触碰上那张沾染热意显得泛着粉意的白皙玉容,拭去上面沾染的清酒液滴。
他忽而觉得帝王抢夺臣子妻的作为实在是没有眼光,沈三虽美却过于霸道夺人呼吸,分明这柔波山色般的清雅文人才是世间绝色。
却并没有那般好运地如他所愿,真切体会到陆淮面颊的肌肤触感是否如他所想的一般柔润。
在来人看来那只伸向陆淮的脏手瞧着是那样的可憎,眼疾手快地就大力把它打下。
他恼怒地扭头,一张俊美阴戾的脸染上更加鲜明的狠意,正要对着不识时务的人呵斥。
却发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未曾设想过会阻拦他、却丝毫忤逆不得的脸。
那方才还被他圈占在羽翼下、已经醺然不知东西南北的陆淮也被楚元廷身侧的另一个人迅疾地环着腰抱到了一侧。
面对神情难辨的白闻敬,他的心火正愁无路发泄,想着这人是内甚么王爷给帝王送来的美人,不就是侥幸得了楚元廷青眼么。
这会儿却这样逾矩地亲昵贴着状元郎,是凭恃恩宠觉着帝王可以容许“她”对别的男子有那种心思么?
可还没等他借此大做文章,展示自身巧舌如簧的本领,便被帝王驱逐了去。
待陆淮的昏沉劲儿过去,再度清醒过来便发觉自己被扶到了一处颇有几分熟悉的宫殿。
抬头望见的牌匾一对照居然就是先前自己和沈三被困的偏殿,而面前居然是自己确认之后便克制不住伤情刻意避开的主人公二人。
好似,还是在争吵些甚么的样子。
陆淮分明记得方才自己还意识清晰的时刻,身边的是不知意欲何为、态度暧昧不明的白闻敬。
由于先结下的梁子,陆淮不得不疑心防备此番是对方想要暗害于他,然后自己又被这二人救下,故而有了这一番僵硬尴尬的局面。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又是怨意十足地想拒斥责他们,或者说凝望着沈三,苦涩地发言:“既然有了首尾又为何要来管我,让我该遭报复便遭报复,生死由命。”
可那二人一察觉到他的动静,便焦急地上来查看他的情形。
“阿淮/彦谨,你终于醒了。”
沈三前来他还能理解,毕竟就算已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到底还有些旧情存在。
可是楚元廷这副姿态又是为何,瞧见自己的心上人、他臣子曾经的妻子这般关切地对他嘘寒问暖,不是应当生出些头染苍翠之色的愤懑才对么?
对方给他的那种要把旁人挤出他的视野好让自己占据的的感觉好似不太对劲。
听见脑海中传来主系统【男二扮演重要剧情点:《君夺臣妻》完成度1/2,请宿主再接再厉】的机械音。
社畜淮了然自己只要合理脱身然后之后继续痴情守望走完一生便好,眼看小腹因为饮了过多酒而酸胀不适,便也不太再想纠结帝王的反常。
0359一接管回自己的身体,一边骂骂咧咧地对着那主角攻受一顿输出,核心就两个字“锁死”,下一秒又茶里茶气:“不像我,只会心疼淮淮。”
那沈三突如其来的动作却让一人一统高度紧张。
“阿淮的肚子是否是喝酒喝得胀了?”
原是他心细地看出了陆淮的不适,联想到刚才小夫君喝的那样多便心疼地明白了些甚么。手十分自然地覆盖到他的腹侧,竟是如还做妻子时红袖添香地姿态,轻缓烫贴地揉了起来。
这是他尚在闺阁之时被教习的伺候夫君的技艺。
觉着身边人还是不舒服,嫌见效不够快似的,还想从束腰处入手抽开,直接接触柔软的肚皮。
只是私心又不想较楚元廷瞧见一分一毫,占有欲极强的搂着陆淮别过身去。
陆淮不敢看楚元廷的神情,光是想想都能知道应该是一张黑沉如锅底的脸,于是赶忙把沈三的手从身上挪开。
结果自己反倒被帝王顺势夺到了怀中。
“陛…陛下?您这是?”
“彦谨可知方才白闻敬想要对你做些什么?”
楚元廷见沈三要冲上来把人夺走,用手格挡开,反而把人抱得更满满当当。
二人之间羞耻的姿态让陆淮简直难以想象动作施与的一方是帝王。
察觉到对方火热的目光极有侵略性地落在他的唇瓣,和沈三往日想索取之时颇为下相似。
陆淮心下不由冒出了一个荒谬得成真必定会让他兵荒马乱的猜想,难不成这君主是对他起了那种心思?
可是他爱的分明应该是沈三才对?
但此刻,他直觉回应才能保住自身,于是便凭着大致猜测急匆匆地回道“难道,他是想伤我或者杀了我?”
“都不是”
楚元廷叹了一口气,“你怎生还不懂自己有多么…这样可是很危险的,便让我来好心地告诉你。”
那粗粝的指腹却极尽缠绵地摩挲着他沾染着酒的唇瓣,叫怀中的躯体瞬时僵硬不已,反应过来便想要往旁边躲闪。
楚元廷任他使劲浑身解数逃离,不怒反而带笑“他也想做和我一样的事,甚至我们没赶到还会更过分。”
沈沉笙双目赤红地看着楚元廷一点都不似圣明君主的作为,竟敢出手亲昵地玷辱他的小夫君,愤恨之余竟大逆不道地拔剑攻向了帝王。
楚元廷也放下陆淮,赤手空拳地与他比划上几个来回,动作却闲云野鹤,直叫一个轻松自在……
“阿笙…别对陛下动手!”
陆淮虽然被妻子背叛,但还是害怕他被帝王处置,急切地呼出了声。
沈三的理智也被怒火剥离了似的,觉着陆淮怎么反倒护着那心思不纯的对方,反而动手更加凌厉。
他声声泣血:“阿淮,这便是你效忠的明主!他对你有那种心思,我与你的分别就是他一手策划,你却还依旧对他这般保护么?”
“难道你竟也对那姓楚的有了心?”
楚元廷见他居然就这样撕破脸了,心头也是愠怒不已,干脆道“欺君是大罪,我留你一命不做处置已是仁至义尽,怎生倒还不欲存留了?”
他看向陆淮的眼神却是和缓又情深,对着他说的话却并不“善良”。
“彦谨也不欲瞧见沈三被查处罢,当然这也不是甚么威胁,只是一个小小的提醒罢了,毕竟身在此位,徇私到底不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有些先河不应该轻易开放。”
“事已至此我也不愿再做藏手藏脚的懦夫,我的确是对你心驰神往已久。只是君臣有别,我既慕卿才华,又心属于卿,故而才情难自禁做下了这般昏聩之事。如今拨乱反正,或许倒也是件好事···”
“那接下来轮到你做主了,彦谨到底是要我,还是要他?”——
作者有话说:抱歉老婆们来晚了啊啊啊啊啊啊,想把这个修罗场情节写完善一点再发所以这么晚才更新(悲伤)
好,很好,淮淮汗流浃背了芜湖湖
可能还会修改一下,因为要上工了还没检查,但素想先给老婆们看!呜呜呜,if加了什么好东西我会在评论区提示诶嘿~另,大眼猫贴贴(泪目),专栏呜呜呜
很好,检查修改了,胃胀气揉肚子可能没写清楚被抓起来了哭哭(现在应该可以了把审核大大)人家尊都是纯情娃子嘤嘤嘤
感谢在2024-04-11 19:12:11~2024-04-15 13:3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咪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须尽欢 10瓶;QwQ、苏锦秋、子晏、追连载就是赌博 5瓶;穗欣、XY、战战平安喜乐、方糖、囚心锁~、凭栏听夜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臣妻48
听着这披着商量口气“温和”的咨询意见的话语, 陆淮福至心灵般对藏在迷雾里的真相有了最本真的认识——原来沈三当真没有背弃于他,是被君主拿捏着男扮女装欺君的把柄给胁迫了。
这叫他最悲戚难以自抑的那个心结陡然被解开,一时之间反倒令他心头一空。
待这种空荡又被眼前被与自己关系奇异、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人围绕昭彰的真实填补, 陆淮便恨不得立刻摆脱这囹圄。再细细地查看“亡妻”是否有哪处地方受了伤害, 待确认之后再和沈三互诉衷肠, 同他道出自己绵延不绝的思念。
可是楚元廷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眼底却是十足炙热,传递着一种势必要听到他回答的决心,怎么看也是不会给他机会的样子。
陆淮亦不知晓帝王今日这般大肆宣扬、特地设宴款请官员们开宴只为把他的沈三推到台前叫那么多人瞧见的居心又是何在。
爱人应当一心一意, 倘若真的···是欢喜于他, 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对沈三也做出这种事来。
但他无暇再琢磨场内包含自己在内的三人之间有着怎样的情感连接了。
楚元廷望着他目不转睛, 烫人的温度简直要把他烤熟, 使这一贯守礼有加的君子难以忍受,也下意识因着品味到了其中的危险意味, 不由自主地往离他远的一侧后退了一步。
那微乎极微的动作却被因明里暗里打得昏头的两只雄兽关注在心,一下子一人眸中带着宽慰和欣喜,一人身侧的空气被冻结得顿时下沉了两度。
“彦谨为何躲我?”
瞬时陆淮便觉察自己的手腕被某人火热的大手钳制住, 不用抬眼便知道来自自己躲闪的方向那头。
“陛下, 我并未有意这样做。”他偏过头, 不想直视那往张贵气天成、平日里连看久了都觉得是一种不敬,令他这臣子自惭形秽的俊美容颜, 生怕心中信仰的崩解继续加速。
他一心一意只想为他解忧、为民造福,怎生这人就这般···竟然在坦诚之后连隐忍半分都不愿了么…
楚元廷的动作是那样执拗, 没有攥得很紧叫他感到不适,却再让他半点不能逃避现实。那传递而来的、属于这天底下最尊贵男子的体温是那样陌生又那样炙热,带来得又何止羞愧二字?
陆淮算是看清楚了自己曾经满心仰慕的圣明君主,在情爱一事上究竟能有多蛮横霸道。若是知道自己兢兢业业一心把他当做伯乐半师, 反倒会被对方想要亵玩做账中客他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这般对他没有设防。
楚元廷是真的对他有那种不合世俗之道、罔顾君臣之义的侵略想法,仿佛待他一个口头答应,便能把方才摩梭他唇瓣的那两下子做得更直白叫他看清。
说是为了更快更明了地使得他知道白闻敬对他的心思是甚么,恐怕是自己想这般做才会···
君王的耐心却已然告罄,于是楚元廷出声问他“彦谨为何一言不发?”
“我··”
“彦谨放心,孤必定尊重彦谨的选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是帝王心最是变幻莫测,你此刻是宽容大度,下一秒若是他要拉上沈三的手出去了,这人说变就变就把火气洒在沈三身上了,那便是更加不妙的一件事了。
这会儿,沈沉笙却也也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好像对他的回应十分期待似的。
可这才让他的处境火上浇油了,他以为沈三这样机敏警惕的人应当是可以理解他委屈求全的苦心的才是,但要是真的可以这般理想,方才就不会冲动与陛下扭作一团了。
果真男人在情急上头的时候总是会失去理智的…陆淮苦笑,就如他从前完全不可能意识到的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读书人,会牵扯这般多令他喘不过气来的桃花。
这下好了,反倒把把柄送到人楚元廷手里,到时候人家一句轻飘飘的欺君罔上、妄图行刺,双罪并行,到时候他们二人都插翅难飞,那这劳燕分飞的结局,又终究是无可避免的复现。
0359真的很想把世界冻结,但是这个道具在之前已经用过,现在还在冷却期间。
它嗫嚅着颤抖发声:“淮淮……淮~这是什么奇怪的局面,被强夺豪娶的难道不应当是沈三么?现在这个被抢的怎生还对调了?”
在此刻也在极力控制住不属于小世界陆淮的生无可恋表情显现的宿主耳边,这娃子的小心试探简直是雪上加霜。
“小九,有点离谱···我看看怎么抢救一下,先让我挣脱出这个二选一极限挑战。”
“好。”0359听着宿主大人疲倦的传声,再看着主角攻受那ooc严重的虎视眈眈那两张老脸,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麦。
它刚才所思便是缓和一下宿主的心理压力,说一个冷笑话:
“《君夺臣妻》世界的关键不就是夺臣妻嘛,日后沈沉笙他再如何说也是要继承国公府作为臣子,楚元廷要是夺走淮淮其实也算的上是夺‘臣妻’么···虽然人物有些小变化,但是故事内核没变不是么?”
但是感受到情境的压迫感之后,它也觉得自己的那句话不太妥当,非但起不到安抚的作用,一旦出口估计会火上浇油让淮淮进一步破防,因着就安分噤声。
殊不知其实陆淮心中也是槽多无口,觉着自己这回就算挺过去估计也是狠狠崩剧情的程度。
他闭上眼,此刻羞耻地想着唯一可以不被“扒掉”一层皮的方法就是充分发挥人设进行拱火事业,然而这种计策对于同性使用,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超前了,这是一次突破自己的巨大挑战。
“陛下,你与沈三都是淮心中非常重要无法割舍的人,可对于此,淮心下已有定数。”陆淮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了一圈,最终狠下心掠过了他心之所向的“亡妻”,把视线定格在楚元廷身上。
虽知晓是自己使卑鄙手段得来的承诺,但还是因着被状元郎选择而感到愉悦的楚元廷刚还未得意过两秒钟,便听见陆淮接着问:
“可陛下,我也想问您一事。您口口声声道欢喜于臣,又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中宣称沈三是您的妻子?”
他微微抿唇,眸中带着似羞涩似不满的挣扎,斜斜仿佛带着钩子朝他看过去一眼又抽回,“您的恋慕,这一颗心,总不会既要予沈三,又要予我罢。”
“淮···向来是只推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眼看沈沉笙的面色逐渐灰败暗沉到谷底,他疼在心中,可又不得不牵制楚元廷的视线。不知为何,到现在,即使所作所为都是在伤害对方,他却还是相信沈三可以明白他的用意。
于是他狠下心,干脆直直对上楚元廷若有所思的面庞,声音低低地道出了一句让他面颊、耳朵都绯红了起来的话语:“您若想要我,便把话解释清楚,不然我是万分不敢信的。”
楚元廷觉着自己现在飘飘乎宛如行走在云端,陆淮这样的情态居然也有一日是他可以如此亲近地瞧见的?
当心上人柔软的眼波把他的锋芒绞杀殆尽之时,他忽然明了了什么叫色令智昏。
以至于他明明知晓对方这作仰慕姿态却过于生涩的模样应当是为了过眼前这一关而展露,明明清楚以陆淮的性子对于他这为君者的破格恋慕应当是觉着羞耻不堪承受,还是选择顺着他的话自欺欺人。
“我与沈三公子,只是一种交易关系。”
“彦谨也不是甚么不可信任的人,那我便不瞒着你。便是今后,都是只要你愿,所有的事项都是可以对你开放的···”
楚元廷的手既克制又珍惜地抚上陆淮的脸,看着这人强作镇定却依旧藏不住想逃离的惶恐表情,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这么快便占得,在沈沉笙拾起地上的刀刃攻击前便停了动作。
比起凭借权威强行掠夺这清癯一看便禁受不了大风大浪的文人躯体,他还是贪心地想俘获蚕食陆淮的心,叫他真切感知到他的爱,也叫他不要因为这先前的卑劣手段对自己失望到底。
楚元廷的余光也一直关注着沈三的变化,其实已经做好了对方暴起就把人押下去的准备。但眼看着白昙似的臣子周旋在他们二人之间如同露水击打不堪重负的模样,还是不欲再添他烦忧,没有再唤人进来。
可他不知道门外守着的两个亲信已经被击晕了人乔装改扮的裴羽和程若琛悄无声息地替换,毕竟实力最强的十一被调到了别处做任务,加上其他人也被他带走,剩下的便只有那倒霉的插科打诨撞他木仓口上的零七零八了。
待他想同状元郎好好一诉衷肠,状若温和地让沈沉笙出去,又只能望着对方一动不动如望夫石的身影生气半晌时,便又只能拿着门外人作筹码提醒于他。
“时候不早,三公子还有要务在身,二位同伴已在不远处等候,望君莫忘安排。”
沈沉笙望着陆淮凝望着他焦急与担忧并济的神情,读懂了他的口型在说“快去”,便深深地再看了他一眼,没有发声说了个“我不值得”后,在楚元廷意外看来意外顺从地拐出了门去。
却意外地撞见了即使蒙住了半张脸依旧熟悉的两个人,“你们?”
“是否里面此刻只剩陛下和彦谨?陛下··又在里头对彦谨做了什么?”
沈沉笙冷笑:“便是听墙角这般久,犬儿都知晓里头发生了甚么?怎生二位都是朝中栋梁,连这都要我这一届草民翻译不成?”
程若琛却不理会他的讽刺,直直地大逆不道问道:“那姓楚的家伙是不是仗着自己的势,要强占了我阿淮兄长?”
瞧着沈三未作回复却冷的更臭的一张美人脸,他冷哼一声“这样的君主又怎么值得陆淮跟从?反正我程若琛除了一官职虚名也空无他物,大不了豁出去把这天捅破,总之决不让他受制于人。”
他指着旁侧两个人:“二位都是风头正好,年少有为,深受器重,身后羁绊亦无数。此刻,便是只有我这胸无大志的浪人能派上用场罢了。”
言罢便径直往里走去,一副不管不顾、坦然迎接风雨的潇洒姿态。
裴羽没有反驳,拳头却暗自用力,紧跟着便上前去。
沈沉笙有些对程若琛改观到,个性使然,他终究谨慎小心的惯常思维改不掉,也没那般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便是有,也在小夫君恳切的请求下为着自己和他的将来按捺下了,可如今一看,却是不如这“看门犬”了。
他没有被陆淮眷顾过、只是一条忠实等待垂怜的狗罢了,可临阵却是他冲在最前面,多讽刺?
想来程若琛骂的对,于是他也调转方向,往那踏出的门内走了回去。
待楚元廷酝酿好情绪,把因独处而不断升腾翻涌的把状元郎按在塌上便不早朝的欲望抑制住,露出温和的笑与陆淮并肩而坐。
如往常谈心一般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时,二人却是因情境的改变都不由浑身一凛。
眼看气氛就要到达顶端,陆淮再也克制不住高度紧绷的状态有些昏沉,整个人又弱气又明媚诱人,他情难自已正要顺势品尝一番那手指触碰过柔软唇瓣的鲜甜。
只有手碰过,不够···
可破门而入的声音比他的贴近更快,霎时这行为不端的君主便被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们架在火上烤,“陛下,你这是要对彦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又修罗场了)
震惊,端方如玉的状元郎居然学会了拱火?芜湖)
老婆们又忙了,俺又来晚了QWQ!
想让老婆们选一个把醉酒淮淮送回家(脸红)
然后要开始收尾了嘿嘿
感谢在2024-04-15 13:38:35~2024-04-17 23: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55289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巴黎圣母院在逃敲钟人 20瓶;岚、Sariel 10瓶;苏锦秋 8瓶;QwQ 5瓶;囚心锁~、苏苏子、战战平安喜乐、祈福心灵泪、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臣妻49
而方才楚元廷以为离开了的沈沉笙更是面色森冷地发声:“这便是您说的, 要同彦谨促膝长谈么?”
程若琛笑的灿烂,借着说出来的话却十足刺耳,是完全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似的肆性妄为。
“怕是陛下再这般同他接触下去, 就要抵足而眠谱写一段君臣谐和的佳话了罢。
那史官怕是都要匍匐守候在外日日候着, 手中笔转的停不下来, 毕竟这万古流芳的故事就从他这头诞生。若是稍怠慢了些, 那人头便要忧心是否还保的住了。”
而唯一没有出言与他对立的裴羽,也是动作上表示着同他不在一边儿,大步上前来顶着他的眼刀, 把已是昏睡过去、恬淡静谧的陆淮抱到了一边。
帝王心本就凉薄, 看着自己在这情爱面前“众叛亲离”的局面, 他倒是并未觉着有什么失落, 只是很久没有这样受人牵制的感觉,一时有些不习惯不占主动权的处境。
楚元廷原想唤禁卫过来把这些人都拖下去, 忽而又想起方才的自己担忧姓白的对陆淮做些不该做的,只安排了两个当值的过来守着。
结果现在又碰上裴羽这个大杀器带着人冲进来,瞧着他们身上的“禁卫皮”, 怕是不够看的手下已经被顶替昏死在某个角落了。
但他到底不是吃素的。就这样的一种架势, 还远不足矣叫他生出慌乱来。
江山社稷, 到底君为臣上,行天人之权, 为世间至尊。这三个人终究是臣,此刻可以仗着他一时边无援手把陆淮从他手里夺走, 却别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以为他不知这群人对陆淮又是什么心思呢?都是半斤八两的龌龊,谁比谁高贵?
楚元廷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环视眼前的三人,在被裴羽抱着的陆淮身上停留了片刻。
暗暗思忖着这面色红润安然的模样, 倒是比刚才在他边上局促慌乱的情状看着舒适安心许多。
裴羽的怀抱难道当真比他的陪伴来的好?
于是那抹本就不出自真心的笑便敛了下来。
看着有威胁的人来得这般齐,楚元廷心中暗自拊掌,觉着一切真是精彩极了。
“孤与彦谨谈天说地是我二人之间的事,亦是得了彦谨本人首肯的。至于你们所见,是孤情难自禁心生魔障无措,可是孤也是真心思量好要好生待彦谨。”
“倒是诸位爱卿齐刷刷地前来,未待我这为君者置上一词,便把话说得那般不堪。与其说是忧心友人安全,倒不如换做明着讲心中也多少藏着些同我一般的心思罢了。
如此咄咄逼人,若是为天下苍生的公事而急迫,孤还可以理解;可要是只是私欲的具象,这进犯强攻,便恕孤无法理解宽恕了。”
佯装睡去的陆淮和0359默默地窥探着这混乱一对三的局面,也是百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当前如同一团乱麻的难评心情。
陆淮是没想到这把火可以烧的这般旺,这抓马的场面叫他这个直男局促地有些想扶额。
而0359则是巴不得有个嘴替能帮他把欠抽的楚元廷狠狠骂上一顿,结果还当真如愿,眼见着程若琛听完便对着这转移矛盾的君主大胆开炮了:
“您说我们对彦谨有那种心思又是从何得来的证据?且不说此事,身为大雍国君,本应以公为重,您非但想如何便如何、无法以身作则,更是妄图叫一位才华横溢、本该为生民立命使天下海晏河清的良忠之臣做您佞幸。”
“难道我等亲眼目睹的情形,不比您捕风捉影而来的推断更具有说服力么?”
“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程爱卿,从前未发现你这枚嘴皮子利索的好苗子,倒还是孤不识明珠了。”
楚元廷第一回这般鲜明地看得进程若琛这个人,朝中臣子本就多,更莫还只说一个从四品的年轻官员,便是除却陆淮之外他没有半个还算得上有印象的了。
先前望春楼让他暗中吃瘪他便对着人有些不喜,明明认出他的身份却还是在他面前炫耀同陆淮的交往琐碎,叫他这个本就意识心意太晚、来迟一步的后来者深受打击。
倒是个胆大的…只可惜不知天高地厚,有些无知无惧了。竟然到了现在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和谁抢人,这种“抢”和争取便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不可能有结局的。
“沈三公子有幸被彦谨真心相待,二人携手并肩,而裴怀远亦是相知相熟,为彦谨知己。不过孤倒真没听说过彦谨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好友人。”
“孤倒是不知,程爱卿又能有什么立场来说出这些话了?翰林同僚还是同届举子?”
楚元廷瞧着刚才还胜券在握言语侃侃的程若琛霎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即使没有完全被他击垮,那桃花眼中的光芒也暗淡了三分,心头终于涌上一阵好事被人打断之后对前来者报复的久违快意。
他把枪口掉转向去而复返、方才一进来便令他恼怒的沈沉笙:“那三公子又是为何再次折返归来呢?如今还与两位爱卿站在一处,便是要放弃彦谨为你争取来的脱身良机?”
沈沉笙却没被他动摇心魄,坚定道:“若这良机指的是我明明知晓夫君在陛下这头会被做些甚么还做懦夫顺势而逃,恕沈三毋宁死、不往生。”
偏生楚元廷明晰沈三对他而言是极其关键一张牌,不仅关系着政局上瑞王同沈由忠的阴谋,亦是他夺得同状元郎亲近机会、借此入侵对方心房的一枚重要棋子。
当真不能杀了他…
“陛下,今日之事我等会向您请罪。但我与彦谨相交亦有一段时日,自是知晓他满腹锦绣是一块美玉良才。
望陛下斟酌思量,彦谨为百姓宵衣旰食夙夜匪懈,若您当真恋慕,比之□□上的占据。为何不尊重于他,予他一展宏图的机会?”
面对裴羽的话,楚元廷却是当真有些被他触动到了。
他亦怕陆淮会不堪折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他也没想过要逼他至此…
但无论如何,他这个曾经在彦谨眼中还算的上可靠的君主形象,此刻估计已经粉碎成齑粉了罢…
算了。
眼看陆淮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有要醒来的征兆。
楚元廷也下定了决心打算先不强求紧逼,让陆淮先回府,于是便温声问了一句:
“彦谨,你欲谁送你回去?”
“嗯…?”陆淮悠悠转醒,眸中还带着水汽,便是看见那除了楚元廷之外,还多了的三张熟稔面孔。
可以脱身离开这个叫他感到羞耻不已的尴尬之地本令他如释重负,可又叫他选人这件事到底还是…
唉,真是怪极?为何今日这如同君主翻牌似的不应当局面已然发生了两回,他只是一名再庸常不过、只是想要以文报国的普通书生,为何就不能放过自己呢?
陆淮湿漉漉的目光周转,是夭华又引人生怜的清滟。没甚么攻击力,却牢牢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他要选择谁?
即使只是再正常不过地送人回府,他们也是期待着自己被亲自选择的。
过后陆淮抿唇,在思索片刻以后唤了裴羽的字。
“怀远,你可愿捎我一程?”
这来自等待已久的主人公的选择让旁的程若琛和沈沉笙二人心感钝痛,毕竟谁都不是容易摧折的简单货色,比之楚元廷那刻意戳痛处的激惹,被心上人亲自排除的酸涩才更直入五脏六腑。
“自是愿意。”
裴羽黯淡的目光因着这偏爱瞬时重燃生机、灿亮了起来。好像干瘪的骨架被填充了血肉,整个人的精气神又立了起来。
对象是裴羽,楚元廷倒也相对放心,因着他的确是这些人当中比较老实的一个,眼瞅着像是即使心慕陆淮也不怎会对他做些甚么的那类老实人。
他却不知老实人的理智也有一根控制的弦,而这根弦就攥在饮酒过量不甚清醒的陆淮手中。
因而这马车跌跌撞撞一路行驶到陆府前的时刻,接到信息出来迎接的春樱和夏鹭便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随后便是少将军跳下了马车。
十分自然地往内伸手,直到一只较之他的更为白皙柔软的手搀上,才顺着把人带着往下。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春樱见到陆淮激动得无可附加,险些就把平时相处的没大没小都暴露得干净。
但沉稳的夏鹭戳了戳她那怕痒的腰,顿时这只小麻雀便变得老实了起来。
陆淮看着被他视作亲人的丫头们在这处,一下子那种居无定所、被熟悉又陌生的人支配的委屈感便蔓上心头,刚好此刻还浑浑噩噩,便是一下来就有那种将倾的感觉。
好在细心的裴羽扶住了他,这才安然地站立在地上。
“今日麻烦怀远了。”陆淮凝视着裴羽,真诚道谢道。
他是真的不知没有裴羽要如何收场,眼看沈三因着他已经和楚元廷闹得剑拔弩张、就差拼杀起来,程若琛也为他平白无故染了一身腥招致了楚元廷的注意。唯有裴羽是尚算得上安全的,不会因他这“偏爱”而惹来一些不好的后果。
他亦知晓裴羽为他承担了多大的压力,而他···却只是在利用友人的权柄和家世、自私地借着这份热忱爱意离开帝王的控制。
陆淮,你当真是卑鄙无耻至极。
这可怜的君子被逼得已经开始疑心自己多年来习圣贤书到底孕育出来的是怎样一个龌龊不堪的灵魂,却未曾想到人非草木,岂能无丝毫私心。
他也不知自己实际上已经向这任劳任怨的“护送者”付出了代价,送他回程的裴羽此刻一声不吭,一反热切常态很是听话地到完别就走不是因为别的甚么。
而是怕自己再呆下去便会忍不住···
因着方才在马车上他被陆淮当作久旱逢甘霖的那滴雨露,被这一贯守礼的清雅公子视作了不知是工具还是玩物、抑或是被看成了某个“起死回生”的人的影子。
总归不知为何地就被心之所向的挚友突然搂住亲近,他惊愕地对上彦谨的眼,却发现杏眸半眯着看不出是梦是醒。
凑得更近便也只能看见垂落如初柳纤长浓密的眼睫带着水意,仿佛是被大起大落的境遇弄得委屈得落下了泪,又好似是被颠簸得不舒坦的一种反馈。
大抵是太疲倦太难受睡去了···
裴羽饱含怜惜地轻轻抹掉那将落未落的露珠,动作柔和不想惊他梦境,抚上脸的手却被陆淮不安分地擒住。
他身躯一僵,本能地觉着这不会是彦谨允许自己做的事情,正要十分规矩地收回去。
未料陆淮察觉到他想抽离蹙着一双柳眉,反挽留似的不让他走,是十分缺乏安全感的模样。
裴羽心顿时软了,便觉着由他去罢,谁料这小公子不知是否是憋得太久,居然整个人伏倒在他身上,紧接着便是在他不由自主瞪大的眼睛中映照出一张梦里描摹过无数次离自己那般近的清绝面容。
柔如轻云的触感主动奉送贴上他的唇,他禁不住反客为主要出击控制对方,却在意识到这一切的不应当后把掠夺的工具退回齿关,可心头难免有些空落。
殊不知更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他。
柔软的一尾小蛇十分生涩却试探着往前冲了冲游走舔舐,他只觉得眼前仿佛绽开无限烟花似的,一下便城门失守给了纠缠的机会,于是便再也克制不住,沉浸投入地吻了个许久。
然后便是他就像呆呆矗立却被彩虹砸中的幸运者一般,由着彦谨把他当作软枕和别的随意蹂躏。
麾下的将士们若是见着了自家少将军这般放浪形骸、一番被揉搓过了的“破布娃娃”模样,恐怕会惊得下巴都卸下来。
虽然一再希冀这场美梦醒的再慢些,可是也怕挚友身子禁不住再颠簸拖延。而他亦是把自己和彦谨都整顿好了能见人之后才下的马车,因而他人眼中,除了二人脸红了些许,倒也没别的两样。
但其实他转身回府的时刻整个人是紧绷到说不出话的,眼看着彦谨一无所知地同他道谢他既庆幸又失落,可结实胸肌、蜜色块垒分明的腹肌上留下的斑斑红痕还在隐隐发麻,提醒着他,他也曾被谪仙眷顾过。
甚至…刻意拢得严实的衣领下就藏着一枚贝齿研磨啃咬出的暧昧印记,让他这战场搏杀对创痛习以为常的家伙都感觉又疼又痒得分外昭彰…——
作者有话说:今天也是楚狗被围剿的一集,主打一个人人抓包,谁叫你赢面最大,开局满级(怒!)修罗场本场次到此结束,最多五章这个世界就要说再见啦~在构思结局ing
按照老婆们提案的情况(羞羞)
好狗他爽飞了,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那种又推拒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差拉扯感)他!居然!得到了淮淮的主动!!神仙享受
裴怀远就是那种一边“彦谨,你别…”然后反复对自己强调“这样不可以”,一边又忍不住把淮淮的小美爪主动放在自己滑滑的腹肌上贴贴、恨不得把自己当做礼物献给淮,然后就快乐得受不鸟(捂脸)
也看到老婆有提程修狗滴!
如果是这年下家伙的话送人回去可就没那么纯爱了)主打一个桃花眼溺死人的攻势,一边喊“阿淮兄长”撒娇,一边就趁机装委屈占小主人便宜了。
抓住机会绝不松手就是肉食动物的代名词,他的节操其实咳咳…
Ps:因为写太晚了昨天没更上,算我欠一章~如果有空今天就补上!if没有周末加更(立flag)
然后老婆我把网名征集帖置顶了!有感兴趣的来贴贴芜湖湖~恋综因为有你更精彩!
感谢在2024-04-17 23:55:58~2024-04-19 02:4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朋友超帅、苏锦秋 10瓶;QwQ、穗欣、时念 5瓶;keo 4瓶;祈福心灵泪、战战平安喜乐、凭栏听夜雨、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臣妻50
因着帝王放心、自己又争气得了陆淮主动选择托付担当大任的少将军在这处享受尽他人难以想象的美妙待遇、仿佛置身天上人间。
回归府后却又是心火难消,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被他们的小夫君、小主人遗落,捧着一颗碎了的心的两位失意客此时却是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心情郁郁。
便是还呆呆在原地杵着,直到楚元廷下了逐客令。
“二位还在我这殿中扮痴情守望的戏是在作何打算?能欣赏的人回去休息是看不见了, 而孤也是实在疲惫, 不欲再与二位闲谈。”
他的手搭在方才陆淮靠过的那桌侧, 仿佛心心念念的人还在一般留恋不已, 心中更烦这几个搅局的人:
“若是程爱卿与沈三公子还不愿离去,孤便只能遣人来送客了。又或者,实在都不想走, 便留下来同孤饮上几杯?”
“陛下好意臣心领了, 只是叨扰陛下已是令臣等羞愧不已, 怎敢继续劳陛下费心?”
程若琛看帝王那动作, 心中暗骂这人便是吃不上佳肴也要趁着气息未散去多吸个两口,就这舔着脸往前凑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九五至尊的威仪。
先前自己和陆淮当真是瞎了眼, 才会觉得能有这样一个帝王坐镇是大雍之福。
小主人离开了,他在这头和狗皇帝相看两相厌也不是甚么有意思的事情,干脆走了算了···
于是他也不等楚元廷回复便来了句“微臣告退, 陛下好生歇息。”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时还不忘凑到沈沉笙跟前低声挖苦两句:
“三小姐··应改称您三公子了, 我一贯最是艳羡你能占尽这天时地利人和,即使是男子之身还是有本事勾得阿淮沉沦。
但是现在看来, 倒觉得先前的妒忌之心是没甚么价值的了,毕竟你也只是个懦夫罢了。”
“真是可惜, 若是我得了这般好的机会,便绝不会让其他人有能耐叫阿淮偏过眼去看一眼。”
他瞧着沈三闷不做声的憋闷模样,觉得实在无趣,挑眉正要错身而过时却听见沈沉笙突兀回他道:“你懂什么?”
程若琛本不欲再理他要径直踏出偏殿, 却只听那人非但没有如他所思的一般脸黑如墨,甚至还笑着出声自顾自地往下道“程大人便是再怎般想取而代之,都不可能有机会了···”
“便是裴怀远,都比你赢面大的多。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连阿淮正眼都要祈求施舍垂怜、到现在都不敢叫阿淮明了你心思的失败者罢了。”
程若琛听着他这戮心刺耳的话,便也不再往前走同他停在殿前,桃花眼染上寒霜变得锐利森冷:
“难道三公子就有赢面?别忘了自己的生杀大权还攥在那姓楚的手里,得意忘形怕是不好。且看他会不会再予你机会接触阿淮?”
“沈三如何是沈三自己的事儿,我自己的事自己来担。倒是程大人,有一事使我耿耿于怀许久,先前一直无缘询问,此番不知您可否为我答疑解惑?”
程若琛嗤他,“三公子刚才同那姓楚的翻脸,现下不赶紧去伺候好主子求他留情,倒还有闲情雅致与我说道。你我之间,又有甚么好谈?”
“我与阿淮大婚之夜,好似夫君出去醒神的时候遭那不知哪里来的野犬啃咬了一口···”
沈沉笙似笑非笑,细看却能品出其中的意味深长:“程大人,扮作沈三哄着我夫君亲热的时候,是否觉得阿淮的滋味实在妙不可言啊?”
可这件事何尝不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看似牙尖嘴利、口舌淬毒,这副姿态却是陆淮在身侧定能看出来的摇摇欲坠、使劲浑身解数生刺防御的表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字字句句,竟然是把程若琛自以为掩藏得好的前尘翻出来重提,提醒着他自己唯一得到小主人的机会都是借着对方这个“主母”的名号卑鄙骗来的,至于其他,他倒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终于从混乱局面中脱身的陆淮却无暇再想还在宫里的三人之间会否还能发生什么故事了,此刻休整片刻,颔首向侍女们示意予自己一处独处思索的空间。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之后,便是方才即使疲惫万分仍然维持如青竹般笔直的背脊也终于撑不住似的软了下去。
整个人的气质顿时从一举一动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如玉公子切换成0359相处更久、亦更加熟悉的懒倦却潇洒的姿态。
他闭上眼,便坠入了黑沉的隧道之中,待辉光渐渐充斥自己所处的周侧,便是像油画帘布撕开一般来到了春暖花开的意识海。
一进去便看着0359哀哀怨怨的可怜神情,圆球脸上忽闪忽闪的卡姿兰大眼睛仿佛快要挤出几滴眼泪来,已经是水汪汪的一片。
陆淮知道自家统子一定小脑瓜子里都是对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狠狠崩剧情的角色的吐槽,可能还带着些未解开的疑惑,于是他把小圆球接在自己掌心里,柔声对它说:“小九,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聊一聊了。”
“好的淮淮!”
“呜呜呜,想不通淮淮为什么要便宜裴羽那个家伙?你别看他浓眉大眼的正直人模样,他在原剧情里可坏了,可是狠狠地让男二emo了很久···”
陆淮听到0359这般直白,方才那羞耻的记忆竟是一下便涌上心头。
在原世界也是个演员的他也未曾想过,才刚刚转组一个世界,便有那么多经验丰富如他依旧难以控制的瞬间。甚至此刻想起都是十分不敢回首的程度。
“我真实接触的裴怀远并非剧情中的那个裴怀远,再者,其实原剧情中‘我’与他在这段友谊之间都有过,不可傍一侧而执言。”
陆淮凝视着虚拟空间中远处的那片云彩,琥珀色清浅的瞳孔倒映着明媚的霞光:“我把应当对沈三做的反应用在他身上,其实也是在做一个测试。”
所幸结果是好的。裴羽依旧是一个正人君子,虽然显而易见的被搞得麦色泛红,有几分意动,可终究有原则在,不会借着他主动趁人之危做下流事。
但这也验证了不是剧情人物自己ooc崩坏人设这一点,那他之前隐隐怀疑的这些人不对劲,或许只是一个错觉?
倒可惜了,毕竟举报的话是可以为世界的崩坏买单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一紧,惆怅地想着过去两个bg向世界的报错结果也不知道出没出,要是真的也是没有问题,这年终奖就···
陆淮决定不再想这些没有定论的东西,摇了摇眼前的统子,唤他调出面板:“小九,查看一下剧情完成度和崩坏度。”
“淮淮,完成度85%,崩坏度···”
陆淮听到0359那人性化十足咽了咽口水的少年音,便知道估计情况不是很美妙。
果然方才被拥簇在几个男人之间时涌上心头的不妙预感是有依据可循的,到底是要好生面对一番疾风骤雨。
“没事,小九说吧,我都可以接受。”
“淮淮,本来就因为沈三一直亲亲热热地求着你贴贴,林林总总地因为主角受莫名附带了舔狗标签而掉了8个点。
关键剧情《君夺臣妻》的男二‘惊讶撞破’、‘失意酒醉’剧情虽然都顺利完成了但是属于主角受的‘被君主坦诚心意’、‘牵动心弦难以自制’剧情也跑到你身上了,刚才又掉了10个点···”
陆淮头疼扶额,边在心中算计数字,最后得出了一个惨淡的数字:“是不是已经有36.75了?”
“嗯嗯”0359弱弱点头,哭丧着一张脸“要是掉下及格线我们就又只能和之前一样吃剧情完成的保底积分了。说不定因为积分垫底还会迎来惩罚世界,可是淮淮明明扮演的那样好···可恶啊啊”
此刻它也不禁想了些可能会让宿主想要一个暴栗砸在头顶的东西,比如或许他们这一人一统更适合待在破坏组而不是扮演组之类的想法···
而陆淮只是摸了摸系统,决定接下来以保守策略为指引,主打一个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与原剧情中男二封心锁爱的疏离姿态同频共振。
因而接下来的日子当中,便是男二这一角色事业繁荣向上,而其余的情爱纠葛被操纵者暂放到一旁的大势占据主导。
春秋交替、时序轮换,时光飞逝一晃便是三年。
这期间以陆淮为轴心,周侧的氛围不断涌流汹涌,人与人之间堪堪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而处在这股微妙气场中心的人却得意喘息几分,能有空间做自己的事。
陆淮也心知肚明自己不能对谁表露出过度的偏爱,否则便会重新陷入那情爱交织的窒息网络之中,被那样过火的追逐、被迫泊在湍急的水流中如同一叶寻不到岸际的渺渺扁舟。
这种不安定感会令他心力交瘁,而他还有自己的抱负要施展,还有太多太多应当做的事没有完成。
因而他强迫着自己把目光把一直以来默默关注,在楚元廷的扶持下如愿驳倒了自己父族、此刻已然是同样入朝为官的沈沉笙身上移开,只默默感受着那道晦涩难言、蕴含着万千浓情的注视,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隐隐对沈三道“对不住。”
有时午夜梦回,便是凄惶地坐起,不觉泪水也已经沾满了衣襟。
叹息着最伤人的不是相忘于江湖,而是心相连、情还在却无法相守,便连再见都只能狠心避开对方那如同会说话、肝肠寸断千回百转的美丽凤眼。
身为帝王的楚元廷倒出乎意料地沉得住气隐忍得下,说着要尊重他的心意、等待他的选择,在他当真未在与沈三有过多的接触后便也没有凭恃权威强要逼他入那龙帐。
只是常常用着些士人讨心上人欢喜的手段,以谈论各种政事为理由召他前来。
陆淮也不是个愚钝的,自然知晓君主还愿这般同自己慢慢来已是万幸。若是他真的如心中所想果断拒绝于他,恐怕以楚元廷的上心程度,知晓自己无望可能会当真做出些让他果决欲自裁的事情来。
想到这重,指尖就不由自主掐得发白生疼。
可陆淮也切实因着这份偏宠得到了利益。
不过三年光景,竟是凭着四品修撰之身,被君主器重启用于法令革新的各处角落。甚至再次同陈清源搭班,二人一同查处破获了一起上下合力贪腐的大案,亦因这件事再度于民间名声大噪。
刚开始群臣还会揪着他资历浅、年纪轻这件事不放,上疏参他一本,表明对他的不信任。
楚元廷即使没有对陆淮生出那份心思,也是不惮于给新鲜未被那二派玷污的人才一个成长的机会的,自然是不会受这些心思七拐八绕、老奸巨猾的东西仗着官高打压他看好的人。
尤其是他还对着这欣赏的臣子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旖旎暧昧,那这种赏识和保护便会转化成一种来自君主的绝对支持,也使得陆淮更有用武之地大施拳脚,在查探、思虑的过程中不断地增长着实践中而来的谋略、完善着心中勾勒出的未来的蓝图。
而后陆淮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是可用之才这件事。那些质疑的声音也逐渐少了,只是伸出手来邀约他加入的势力相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刚开始只是中间人递了拜帖,到后来却是连主官都借着朝会后的时期请他一叙。
他斡旋于丞相与瑞王两派之间,小心翼翼地避开愈演愈烈的党争,但这流言蜚语仍然把外界眼中那清朗正直的状元郎名声抹得不是那般干净。
陆淮虽知晓树大招风,愈锋芒毕露愈发容易招致猜疑和嫉羡,但还是禁不住被那在奉命行事的时候交涉对接官员时对方暧昧不明的态度弄得有些低落。
而这段日子除了被盯得紧动不得分毫的沈沉笙、那因边境战事又起而忙着警戒的裴羽,便是程若琛陪伴他的时日最多——
作者有话说:程小狗分外记仇,沈三笑他情感基础最薄弱,这不就主打一个陪伴来了?
本来这章昨晚就构思好了,但素因为结局改了改所以又大改了一下芜湖~
老婆们,裴怀远练兵代表什么)
消失的“他”要强势回归了(吸溜吸溜)
因为昨天画了个加更大饼米有操作到位,于是这次渣作洗心革面补个小IF:(程淮现代篇)
程若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些莫名的改变。
不仅头发变短、衣着怪异不说,整个人也变得稚嫩了几分,甚至娇生惯养的痕迹颇重,连茧子都只有食指上有些,其余地方白嫩的很,一点都没有幼年受人虐待留下的丑陋伤口。
他这是在哪里?这算是甚么模样,未免也忒不像话了罢。
真的是,昨个儿学着做那甚么陆淮爱吃的桂花酥学到了子时,连师傅都累得直哈气才回去休息,谁知竟然见鬼的给自己睡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唉,可惜还没给小主人露一手呢···
“若琛,还不快去上学!都成年人了,还这么懒惰要人催,真的是!”
程若琛只听门“嘭”的一声被踹开,着实是一头雾水地看向了来人,却看到了一张陌生而美丽、与自己带着几分相似的脸。
“你是?”
“你小子,为了不去上学,还能装作连你妈咪都不认识了。”
妈妈?是娘亲的意思么?
可他的娘亲在他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啊,原来,这个陌生地方的自己是有娘亲陪伴的吗,未免太过幸福了罢···
他稀里糊涂地就被塞上书包,被这个生得温柔美丽却脾气“暴躁”疑似娘亲的女子推了出门。那人嘴里还喋喋不休道:“时间就是金钱,别以为现在成绩还行···”
“快去吧!你的好兄弟还在等你呢!”
程若琛正莫名其妙自己哪来的“兄弟”,推开门却撞见了一张熟悉到他难以置信的俊美面庞,五官线条一笔一画是如同水墨丹青般的隽逸秀雅,而美人此刻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阿淮?”
“阿琛今天怎么又睡过头了?昨天不是还在说今天绝对不会让我等么?”
听着这温柔的声音,程若琛鼻子一酸,被幸福包裹的充实感和无边的苦涩极其矛盾的出现在身上。
乐是因陆淮唤“阿琛”是他未感妄想的待遇,涩是因这一切的明媚鲜妍、这一切的幸福都是被他鸠占鹊巢的这个“程若琛”所拥有的。
他和陆淮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沿途与大雍截然不同的新奇造物深深震撼着他,而他亦如同走在云间一般亲热地伴在陆淮身侧,被领到了那个唤做“中学”的地方。
上了一节课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学习能力在这处实在是不够看,因着所有知识都与科考所需的截然不同,而有些学科的答案,竟是有定数。
他本就自卑,私心觉着自己配不上陆淮,这会儿更是。
看着一下课便被众星拱月围得严实、受欢迎极了的陆淮,他心中的郁闷愈发浓厚,觉着这般糟糕的自己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得不到小主人的青睐。唯一庆幸的是他左顾右盼侦察半天,没有和那些烦人的情敌生得近似的可疑人物。
这种心情发酵到放学,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
可谁料火上浇油的事居然还能发生···
一个明艳挂的美丽女生羞答答地向陆淮递了情书,陆淮也笑着望着她,嘴里正要说出些什么。
在他看来二人十分亲密。
程若琛一下火气涌上头脑,箭步跑上去竟然是十分僭越地把陆淮带到了一边,当着人家女生的面便吻了陆淮一口,深呼吸一口气,对惊愕得握着情书的手都在颤抖的她说:“抱歉,陆淮已经有心慕的人了,便是我!”
心慕的人?
女生深受震撼的同时也觉得十分怪异,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么文言化的词了。
可陆淮看着程若琛惶然不安地等着他的回复,只是笑着礼貌地对那女生说:“谢谢你的喜欢!只是不好意思,我的确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他被承认了?
程若琛整张脸顿时刷的一下红了,感觉万千绚烂烟花在脑海中炸开,顿时甚么也顾不得了,待那女生走后,便迫不及待地搂住那细腰抱住了陆淮,桃花眼却闪烁明灭,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接纳自己。
未料被推开的宿命被破解,他也被另一双渴慕的手环上,二人亲密地贴在一起。
湿热的气流喷洒在耳际,他听见陆淮对他说话,那语气是如同在梦中一般的缠绵柔和:“玄宁,你不是刚学了做桂花酥要请我尝尝吗?”
他瞳孔一缩,攥紧了陆淮的衣袖:“阿淮?彦谨?你怎么也在这个地方?”
陆淮却没有回他,只是笑着埋下头,在他的耳朵处研磨啄吻,低低地道出了一句:“我才知道你前些日子赠我的那副刻着我名字的项圈,并不是要给‘月饼’的,连尺寸都不合。”
程若琛一下便张扬肆意地笑了开来,立刻便反据主导把故作熟稔的人亲的喘不过气。
边引导着那双手探索着自己的脖颈,边对上那双湿漉漉的清澈杏眼,妖气横生地吐露:“只要小主人想看,自然是随时待命的。”
“想要阿淮亲自给我戴上。”
感谢在2024-04-19 02:46:58~2024-04-20 20:5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貍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羡安 22瓶;安晚 20瓶;凭栏听夜雨、XY、保温杯里泡枸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