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任务总是败北(快穿)》 1、臣妻01 “0359,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是什么。”陆淮问了问0359. 来到小世界的时间是子时三刻,分明已是万籁俱寂的时间点,原主却还捧着手中著作。 陆淮释卷起身,观望屋内。 只见灯火掩映下藏书百尺,不显流俗的古物玉器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好一派清雅格调。 初初判断,给陆淮的观感就是这位古典世界的男二财、权至少二占其一,身世可能不错,而且还是一个好读诗书的文化人。 系统刷了刷电子屏,对接受到的信息进行播报: “主角受沈沉笙是因后宅污糟而被迫男扮女装的国公府小姐。 因父亲昏聩不理后院之事,那由姨娘抬上来的新主母一上位,便夺了‘她’与实权在握的裴少将军的亲事,给自己的亲女儿沈梦。 反将他匆匆嫁与了前来求娶、刚考取功名,身世却仅是从七品县丞之子的男配陆淮。 姿态风风火火,就像要把包袱甩出门一般。 陆淮性情温和,由于早已心属佳人,非但未对这门匆匆的亲事有所不满,反而充满希冀,对这未过门的妻子满腔柔情、事事关心。 毕竟,谁也不知琼花宴上一会,他已将自己的心遗落给了这位风华绝代的沈小姐。 辗转反侧后向国公府递了拜帖,不抱希望却意外地成了这姻缘。 但沈沉笙一心惦记着为逝去的母亲复仇,志在以继承人身份夺回国公府的财产。 无暇顾及这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反因自己名义上的嫁与,原先对男配才华的几分敬慕也消失殆尽,只剩下纯粹的利用。 在这样情感投入的不对等下,二人的婚内生活可谓相敬如“冰”。 使得陆淮不论如何想对这朵冷玫瑰亲近,都无法叩开沈沉笙紧闭如铁的心门。 甚至沈沉笙为彻底断绝陆淮心念,在陆淮红着眼质问他时坦言自己是男人,意图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曾想陆淮居然并未因此退缩。 七夕之夜,陆淮有心拉进夫妻间的关系,带沈沉笙出府共游。 不料被人群冲散,一面他焦急的找寻,另一面沈沉笙却邂逅了微服私访的主角攻楚元廷,被他一见钟情。 楚元廷归去之后朝思暮想,作为一个勤勉的开明之君,他洁身自好,自恃不流连于美色,却唯独难以忘怀这一个女子。” 陆淮听到这都能大致猜测出后续,无非是国宴之上,楚元廷认出身为家眷的沈沉笙,楚元廷心慕他颜色,沈沉笙欲借他权势,二人干柴碰烈火纠缠在一起,之后开启了拳打国公府的日常。 即使沈沉笙暴露了自己的男子身份,最后依然发展出真爱,把破坏气氛的陆淮一脚踢开后二人君臣相得,谱写共创盛世的佳话。 可怜陆淮在前朝兢兢业业,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做圣上那一柄最为锋利的剑,只为海晏河清,却不曾想功成名就之时,便是痛失所爱之刻。 沈沉笙和楚元廷共同策划了一场府邸走水的局,让“陆夫人”这一身份永远的消失。 陆淮恨从前一心打拼却负了妻子,如今再没有弥补的机会,万念俱灰之余险些自裁,直到被年迈的父亲痛心疾首地阻拦。 沈沉笙并非不知陆淮的心意,只是他对陆淮仅有几分对工具人的感激,并不会为他动摇自己的大计。 浑浑噩噩,直到那天圣上喜得美人设宴款请群臣时,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才恍然大悟。 何其悲哉!即使知道爱妻没死,从小饱读诗书的陆淮在忠君与私情之间也只能忍痛压抑住内心的悲与恨,克己守礼的做那不二臣。 即使后来沈沉笙重新入朝,陆淮也只能在因二人故旧而敏感多疑的楚元廷面前装作不认识,却每日归家后痛彻心扉。 陆淮都有点怜爱原身了,只是一个勤勤恳恳想要过好日子的打工人罢了。 却在替上司打工鞠躬尽瘁的过程中好不容易接受了老婆是男的,做好思想工作之后又被上司夺走了妻子,反手一个“汝之妻,吾养之”,大大的惊喜。 不过,他眸底一暗,这夫人沈沉笙看来不是一个好相与之辈。 男配陆淮虽然在剧情中可谓“舔”的起劲,但确实在沈沉笙谋取一切的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在事成之后也没有报复的心思。 沈沉笙和楚元廷这一对cp在pua方面应该是有点技术在的。 陆淮和统子一捋剧情线就枯坐到了白天, 他得知自己今个儿就要去参与琼花宴,手指揉了揉因熬夜而些许发酸的眉心。 这一来就卡上剧情点的安排还真是刺激。 “亲亲宿主辛苦了!”因为是新系统,0359还没有拟态,只是脑海中一个卡通圆球的投影,用为数不多的积分兑换来的爽朗少年音充满了对陆淮的心疼。 但它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扮演型宿主的系统不像其他部门那样功能精良、威力十足,基本全靠宿主精湛的演技推进,只有羸弱的辅助作用。 所以0359火速滑跪,一直以来充任着温柔解语花形象,对陆淮嘘寒问暖。他对于大佬转部门的第一个世界寄予厚望,迫切希望迎来开门红。 0359发出一声叹息,毕竟,这么用心的任务者值得更好的成绩qwq,演技放眼整个轮回世界都是数一数二,就是总被世界意识这个猪队友“演”。 点家文里,男二死遁后已成为武林盟主的男主本应该和自己的红颜知己们共享逍遥之乐。 谁料男主遣散了佳丽们,发疯似的在崖下寻觅着替他挨了魔头杀技的陆淮,怀抱着他的尸体泣不成声。 终其一生如寂寞高山雪,孑然一身,除了处理武林的事物便在为陆淮寻找可行性渺渺的复活之法。 绿江文里,温柔竹马男二在明白女主的心意后,黯然退场独自一人出了国,终日郁郁还身患绝症,正当陆淮准备脱离世界之时,女主从国内追了过来。 一张坚韧小白花的脸上梨花带雨,紧紧的抱住他说“别离开我,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只爱你一个。” 可谁也预见不到,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男主不知曾几何时对他也生发出了异常的情感,和女主产生了多少矛盾,最后发现自己真正所爱。 但这个时候,陆淮身体垮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刺激他,只能放任女主追出来向陆淮坦诚心意、让他好受一些。 只是他却永远只能把自己的心意藏在心里,凭什么… 以上两个世界不出意外的都出意外了,主线剧情没完成,完美扮演人设下放出来的积分也被倒扣。 思绪飘的有些远,0359看了看时间,看到宿主还在端详着铜镜中原身的模样,差点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淮淮,该去琼花宴了!” “马上出发。” 陆淮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下。 思忖着这个世界的脸变换得比之前更像自己,足足有七八分,是小世界的影响么? 虽然每个世界的男二角色由他扮演之后,原主的容貌都会逐渐变成他的模样,但是一开始就这样像的,不多见。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镜中人不负书中“令人一见便思及君子二字的模样”描写。 虽然是男二,应该有着不错的颜值配置,但似乎在他加入后有些破格。 秀致出尘比之之前武侠世界以此颇具盛名的仙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之前小世界的“光明战绩”,陆淮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时候真讲不明这是福还是祸… 步入长公主府,陆淮便很有职业素养地进入了状态。 鉴于书中男二表里如一是一位谦谦公子,陆淮收起自己的不羁,只展露出温文尔雅的一面来,如玉面庞上浮现着矜持守礼的笑。 引导的侍从被这神仙中人般的公子惊艳到,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甚至差点带错路。 后绕回原路的途中,侍从害怕因怠慢贵客而被责罚,忙不迭向陆淮请罪。陆淮好脾气地笑笑,轻松揭过了此事。 他被带到了男宾集聚的松风亭,几位与他一同参与科考的相熟举子已是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 陆淮胸中有丘壑,谦虚有礼又知进退,即使身为状元也未生出骄恣,令这般崇文尚墨的文人们聊来只觉通体舒畅。 另一面女眷们也有自己的小天地。 “这新科状元郎,俊雅博识,又待人宽和,好生不错。” “虽家世比起裴少将军势弱了些,但依我看将军那般的武人到底有些粗枝大叶,还是状元这般的斯文人看着更会疼人些。” “状元郎惊才绝艳,竟连颜色都如此之盛,若做他夫人岂不是还要被他压上一头?怕是日日相对会自惭形愧。 裴将军少年成才,战功累累,又生得剑眉星目,飒然如风,嫁与这般的男子更合我愿。” 一众小姐见宴席并未开始,在一墙之隔的倚碧园里悄悄往外看。因着这场宴会有些许相看性质,较为大胆的几位已经和姐妹们对着往来的男宾进行点评。 陆淮的到来,显然让众人眼前一亮,即使是自恃家教较严、一开始羞羞柔柔默不作声的几位小姐也参与了关于他的讨论。 长公主的女儿凝光郡主却看着角落里静谧不言、却仍然如夜中明珠般生辉的沈沉笙。 “我知裴少将军的婚事被你那姨娘易辙给了沈梦,阿笙你是否心中有怨?” “不曾”郡主的关心溢于言表,只是这事的确不好拎出明说,沈沉笙也只能淡淡回应。 对于本不是女子的他而言,时代约束下这重身份是他背负上的枷锁。 所以,又怎会为与男子嫁娶之事而黯然。 只是,姨娘既然已经如愿成为了主母,为何仍欲壑难填?这次卡在裴府使者前来履约的时候强硬换人,吃相着实有些难看。 仿佛迎面给了他一巴掌,带着羞辱和居高临下。 从小便积累的怨与痛让他攥紧手心,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但密友柳曦对他的关切发源于内心,沈沉笙还是放下伤情,微微柔和了神情作安抚状。 “既然无缘,何必强求。更何况我与那裴少将军也无甚男女之情。” “阿笙生得这般美,天下何处无芳草,今日我偏要替你好好物色个有情郎,让你爹那姨娘无从害你。”柳曦义愤填膺道。 金乌西坠,宴席也即将拉开序幕。侍从侍女们领着男宾女宾分别落座在两侧。 男宾席中,最引人入胜的从姑娘们羞红的面颊、脉脉含情的眸光所向便可以看出是陆淮、裴羽以及同样一副美姿仪的探花郎程若琛。 对面花团锦簇,小姐们正值花样年华,各有各的千娇百媚,此刻又粉面含春,羞声嗔怪。 让各位自恃守礼的君子们目光不知何处安放,只觉醉饮陷落在桃花林中,颇有几分面热。 眼看场内氛围和乐,雍容的长公主含笑宣布宴席开始,示意府内佣人们布菜。 此刻陆淮想静心品菜却是不成。 那桃花眼潋滟生辉的探花郎以同期举子之由落坐在自己身侧,似是对自己极为感兴趣般的勾起话题。 “陆兄这般光风霁月,宴席上好多女眷的眼光都离不开你身,实在让小弟艳羡。不知陆兄可有感兴趣的娇客?” “程兄谬赞,淮才陋学疏,品行待修,怎敢奢得小姐们眷顾。自然不敢言中意与否。” “难道陆兄对那沈姑娘也不感兴趣么?” 程若琛戏谑道,一双较女子还妖绝几分的含情眼盈盈地望着陆淮,手十分自然地搭上陆淮的肩,凑近低语道: “你刚才足足看了她三回。” 陆淮的身体有些紧绷,他并不习惯他人离自己如此之近,还是这般亲昵的姿态,况且自认和这探花郎也不熟悉,此刻微微偏头,只想着尽快把距离拉开。 程若琛却好似不满他这样的躲闪,俊秀的脸上显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陆兄别误会,我可不会与你争夺美人青睐。” 毕竟,在殿试之上他未看清这位魁首的脸,现在确实尽收眼底了。 比起沈沉笙,从第一面起他反倒对这位皎然如月的君子更感兴趣,想惹他哭,为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把干净染上墨色。 这探花郎在书中也是格外风流的一位人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陆淮却直觉他对自己这莫名的感兴趣是一个麻烦。 比如此刻,他们二人的亲近程度已经超出了陆淮可以接受的程度。 而且书中也并没有写到这程若琛和陆淮有这样的一番交集。 0359有些警惕地提醒陆淮“他不会对你感兴趣吧,就跟前几个世界的男主一样。” 陆淮即使来到了纯爱世界,仍然自认是个直男糙汉,他有些自信道“不会!不可能!感兴趣也是对着主角攻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臣妻02 统子将信将疑,但着实程若琛的性子就是这般放荡不羁。 在原剧情线中也常因为荡检逾闲的作风被朝中恪行祖宗之法、向来恭谨古板的几位臣子弹劾,气的他们吹胡子瞪眼,让主角攻楚元廷哭笑不得。 当前的轻微剧情波动并不足以说明什么,陆淮先让0359先继续去更新资料库,自己则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程若琛。 程若琛也善察言观色,见陆淮言辞淡淡,怕再谈女子之事反而会惹恼这脸皮薄的公子。 再次提起话头,已转向先前陆淮在殿试时的文采斐然,聊陆淮广为流传的《利民论》,道它值当一句“胸怀四方,笔惊风雨”。 陆淮便同赞程若琛才名远扬,开始聊他的文作,聊他的治国之道。 他深谙对于这样我行我素的天才,运用这样正经的客套与对他观点的一通品评,定然会使对方觉得索然无味。 陆淮尚德,讲求一个“炫之以武,不如伐之以义”“察人性,顺人情。” 而程若琛虽认可他的才华,却觉得到底虚比实强,让他应付夸赞几下还可,往深处是大可不必。 果不其然,程若琛顺着他的意,巧妙地把话题移到用饭。 陆淮笑着敬他一杯,一饮而尽,甘甜的玉液顺着光洁的下巴滴入领口,颇有几分不拘小节之洒脱。 莫名让笑着喝下的另一人愣神。 而清净这会儿,二人也终于可以静静地品味美食。 陆淮心下满意,低头舀起一勺翡翠白玉汤,简单的食材,却激荡出了清鲜滋味。 他悄悄开了共感,同0359赞叹着宴席上别出心裁、品貌兼备的吃食,统子也喟叹到真不错。 却没有发现邻桌上,程若琛并未动筷,眸色深沉透着一缕更加浓厚的兴味,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以为这状元郎只会空道些礼仪道德,和之前的一个毛病,经纶精通却时事不辨。却不曾想腹中还真有几分真材实学,提点的倒有些像话。 若只是生作一番好皮囊,他或许会迷醉一时,但绝不会真正挂心。 这样表里如一,与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家官员截然不同的纯净灵魂,当真是让人… 让人更想弄碎他了…风流公子的脸上爬上抹潮红,呼吸略显急促,润红的薄唇中低到几乎微不可闻地吐出,像斑斓的毒蛇享用猎物前发出缠绵的轻嘶:“陆淮…” 陆淮却不知这家伙脑子里填充的都是何物。 边享用佳肴,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是在琼花宴上对沈沉笙倾心,这样才能为后面的递拜帖与求娶做好铺垫。 一面应酬着许多想与他相交的同辈,一面目光搜寻着那传闻中绝艳不可方物的沈三小姐。 兴许是因为刚才和程若琛的交流过久,场中不少人已经用餐接近尾声。 他再次看向沈沉笙时,沈沉笙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上的碧玉镯子。 欺霜赛雪的腕子拢于成色上佳的瑶翠之中,竟分不清是哪个更吸引人。 刚才也不怎见他吃,怎生就这么快结束战斗了?陆淮想到自己之后还要把这主角受八抬大轿抬进府里,感叹着这小鸟胃还挺省伙食费。 为自己这样促狭的想法,笑意在陆淮秀致清绝的面上漾开,殊不知引得多少注意在此间的姑娘小脸晕红。 可惜,此番却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姑娘们暗送秋波,盼着这俊美郎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来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对望。 陆淮却看向了沈三,好似先前的笑意也是为她。 见到那沈三姑娘倾城的面容,对他有意的少女们脸色不禁苍白了些,手中的帕子被抓的褶皱横生。 陆淮目光所及本是无甚奇特的画面,却因“少女”尽态极妍又不显俗艳的容貌显得格外美好。 好像察觉到了陆淮的目光,坐在斜对面的沈沉笙轻轻递过来清冷的一瞥,又不在意地继续这自己的动作。 陆淮突然有点明白为何主角攻和原身明明不是溺于美色之人,仍然会如此飞蛾扑火般的执迷于沈沉笙。 这样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很大的杀伤力。食色性也,即使不沉浸于其中,多赠美人几分优待,人们总归是不吝给予的。 更何况,主角攻楚元廷身为一国之君,要什么珍宝美人不得,励精图治多载却未曾宠幸后宫,老房子着火难得开窍,杀伤力总是惊人。 沈沉笙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受多了男子们或恋慕或狎昵的目光,本想如之前一样无视这些令人不适的注视。 却意外地发现这次的观望不含任何占有与欲求,只余淡淡欣赏。他有点想探究,于是装作不经意地抬头对视。 倒也没想到,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这般干净恬淡、温柔清润的少年。 他有着能让春花失色的样貌,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见过的男子中,除了男装的他自己还有那差上几分、勉强算得上竹马的裴羽,无人堪与皓月争辉。 由于自身颜色已是极盛,府中姨娘、姊妹们总是骂他妖妖调调、不安于室,所以他一直并不喜欢自己的脸,甚至心生毁意。 但也就是这样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让他得以多年伪装身份不被看穿。 他疑心没有这番姿容,姨娘和他那一直疑心他是野种、任人磋磨于他的爹会因为他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直接将他放弃,故而没有真正下手。 如今却居然有些不应当的窃喜,觉得没毁去也是件幸事,也只生作这么一张脸这样的自己才勉强值得入那人的眼。 沈沉笙心下自嘲,姨娘不是想赶紧地把他像垃圾一般地扫地出门?既然都要找个名义上的夫君,不妨找个顺眼些的。 方才听女眷们讨论,这位新科状元郎就很是不错。 沈沉笙想,他或许是有些疯了,竟真把自己看作女子,妄图谋取郎君的垂怜。 他恨这般失控而堕落的自己,强行把注意从陆淮身上抽离,默默地又把自己困在封闭的世界里,恢复到如琉璃玉雕一般冷清的状态了。 原剧情中陆淮对沈沉笙可谓一眼万年,琼花一宴误终生。 所以看到沈姑娘对自己似乎不感兴趣,陆淮适时颇有几分落寞地垂眸。 只是过一会儿忍不住悄悄的向心上人瞥过去一眼,可又怕自己唐突佳人,一切动作都格外小心翼翼。 长公主楚元清观望到场内男男女女之间流转的目光和愈发火热的气氛,爽朗地笑着提议让在场的男女作那曲水流觞、对酒令的游戏。 令陆淮也不禁侧目的是,那从小习武、远退戎族二百里的少将军裴羽居然在诗词歌赋上也不落下风,可称得上一句文武双全。 只是,那剑眉间的冷肃之气未免过重了些,尤其是那长宁候府的苏小姐想以此为由与他探讨的时候,都险些被吓得转身离去。 待那位无甚关系的小姐还算礼数周全,对于与他有婚约在身的沈梦更是不假辞色。 沈梦虽不是个心性好的,在国公府中给主角受使了不少绊子,但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一看外表也是个娇俏可爱的美人。 此刻身着鹅黄色留仙裙,面色微红,眼含崇拜,倒也很难让人心生抗拒之意。 可事实证明就是有人可以铁石心肠。 被裴羽冷待让她有些挂不住面子,瘪着嘴唇眼眶泛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连手帕交的关怀都不是很愿理睬。 裴羽显然对这位未婚妻并不感兴趣,或者说他对这种娃娃亲本身就有些反感。 所以,无论是对沈沉笙还是对这位沈梦,在剧情线中都没有显露出格外的亲近来,到最后也是以功勋为借向楚元廷请旨取消了这桩亲事。 只是对于和自己算得上青梅竹马的沈沉笙,在原剧情线中看不出他是否有过慕艾之情。 不过得知先前国公府对沈沉笙的冷待与糟践,在他携手楚元廷整治国公府的过程中,裴羽也是出了一份力。 少将军和原身陆淮原本倒是很不错的朋友,甚至因政见相合一度引为知己。 并且二人在后期的剧情中一文一武,里应外合,也帮楚元廷扫清了障碍,剔开陈腐烂肉,挖掘出不少朝廷中的冗官蛀虫。 但即使在官场上共出配合妙手,陆淮却一直以为裴羽对沈沉笙有情,对这位好友总抱有着夺人所爱的背德和愧疚感。 于是,娶了沈沉笙之后,他应对裴羽的盛情邀约总寻理由推辞,便是参与了也拘谨客气得过分,弯弯绕绕的作态让裴羽这般习惯直来直去的血性男儿所不喜。 裴羽也是个骄傲之人,见原主明知他不喜这般却执意如此,便也渐渐疏远了和原主的关系。 直到后期沈沉笙已与楚元廷在一起,陆淮终于有勇气挽回这位曾经志趣相投,可以一块赏月吃酒的兄弟。 可正值匈奴政权更迭,新任单于悍然撕毁和平契约,眼看前线烽烟又起,裴羽领着裴家军奔赴北境。 不曾想此去便是经年,北匈领导者年轻气盛却狡猾难缠,为着镇压狼子野心的异族,裴羽在北境一耗便是五载。 待回归之后,裴羽居功至伟,官拜正二品护国大将军。 可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不止陈年的恩怨,更有多年的时空烟云。原主亦怕裴羽误会自己是那见风使舵、趋利而来的人,便再未动过求和的心念。 于是在史书上,对这二人的交集仅表述为“左丞与将军年少为友,后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以说,原主生平有两大憾事,一为失所爱,二为失挚友。”一旁默默潜水的0359冒泡道,它有点被这段因误会而终的友谊刀到。 “无碍,至少现在还是好友。”陆淮在意识海中摸了摸统子的圆圆脑壳,“看,这不他来了。” 裴羽端着酒向陆淮走来,一改先前对女眷的反应平平,冷而直的面部线条被他开怀的笑而渲染得柔和许多,“彦谨,许久不见,近期可安好。” “甚好,多日未见,我也甚是思念怀远”青年见到好友,虽然仍然温和地笑着,原先与众人隔着的那层膜却陡然掀下,灿如晨星的眼中更添几分欣喜。 裴羽握着酒杯的手捏得愈发紧了些,喉咙微微发干,在友人面前忽而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也就十几天没见,见到彦谨怎就…怎就这般不争气。也不是不知彦谨生得一副好颜色,却未曾被这般惊艳到失神。 “彦谨,在这宴会上可已有属意的姑娘了?”恍若灵魂出窍,他听到自己这般问道,分明是对兄弟很正常的一句揶揄,心下却不知为何地紧张着对方的答案。 裴羽比程若琛和陆淮有更深的情感羁绊,问话也更为有礼。 只是,陆淮看着他,还是有些犹豫和挣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臣妻03 他在担忧,怕自己的答案会让这段友谊万劫不复。 “淮对沈三姑娘颇为仰慕…”几个字盘桓在舌尖,却迟迟吐不出口。 陆淮本就个内敛的人,不同于治学政论方面的出类拔萃,他在感情上经验匮乏得如一张白纸。也就是那宴上一瞥的惊鸿乱了他的心曲,至此满心满眼都是那人,才有几分魂不思蜀,才让他开窍,感受到情爱的熬煎。 只是,他不知,若是此时不如此惶惑而选择坦而告之,把误会的源头扼杀,兴许剧情中二人也不会走到后来那一步了。 但人便是如此,难以预判命运的齿轮会向哪一方转动,自己的一念之差又会牵扯出如何的纠葛,又引发出怎样的后果。 人生际遇万千般,辛酸苦辣难防。陆淮抽离出原身这一角色,真觉得裴羽其实并未像男二想的那般有怨于他,他只是不解于陆淮陡变的态度以及对于友谊如此决绝再无回转的抽离。这样的陆淮让他感到陌生,可似乎也未曾设想过陌路。 只是性格使然,对于自己无错的事,他注定不可能先低下头罢了。更何况裴羽的世界是如此辽阔,在他的故事里有漠北厮杀、有庙堂争鸣、更有那途中无数的风景。他不可能关注到一个小小的陆淮的挣扎与痛苦。 收回思绪,他继续全神贯注地作为小世界的男二“陆淮”而活动着。 陆淮有些游离地笑笑,只匆匆回道,“并无。” 又怕自己的敷衍让好友感到不愉,补充道“贵女们国色天香,此处人美景美,淮竟有些眼花缭乱,不知今夕是何年,实在是不敢细观。” “无碍,我早知道彦谨是那真君子,最是谦虚有礼。你啊你,这般内敛怎能夺得心上美人芳心。” 裴羽发觉了陆淮的迟疑,但自己亦有些心神不宁,便只当他一时羞赧不知如何作答。 便不顾自己在这方面也是那小白一枚,像老手般促狭地揶揄着,一把捞过陆淮勾肩搭背地走到角落,想和他唠唠漠北军中将士们的事儿还有据麾下说颇具奇效的“俘获女郎的十个技巧”。 可臂弯中一触即分的纤细腰肢柔韧的不可思议,裴羽有些讶异于这文人的身板如此清瘦,以至于腰都如女子般盈盈一握。 这么弱不禁风,怕是被他这样的莽夫禁锢住,会疼的眼眶发红吧。想象这种情景若是出现在陆淮身上,竟然非但不让他感觉反感,甚至还觉得可怜可爱。 他一边心里痛斥着自己这不是孤身久了,竟然能把这种臆想套在自己的友人身上,实在是无耻下流;一边身体又很诚实,竟然又忍不住回味这种神奇如过电的触感。 分明先前在那易激惹起血气的军营中都不会这样…想法与现实的矛盾让裴羽头脑一时有些空白,竟是忘记了想和陆淮分享些什么。 裴羽看着和自己离得极近的友人清澈眸中映出自己难看的脸色。此刻陆淮正不解地望着他,脸上还带着关心和包容。 他有些愧疚,更觉有愧于光风霁月的友人,无颜面对陆淮。 正逢一个年轻将领唤他去吃酒,便与陆淮说道一声后转身去了。 陆淮也被方司铭、白启朝这些同在翰林为官的同事拉到了文官的局里,大家比起武将的痛快豪饮更热衷于细品慢酌,和裴羽那边一加入就热火朝天的氛围全然不同,更文雅也更慢热些。 眼看各人矜持拘谨,只与自己相熟的二三人浅浅聊上几句,一副放不开的模样。 唤作游禹的给事中提议文官们一人出一彩头,每人为今日园中的美人题一首诗并配画作,由众女眷品评,折梅赠与自己认为书画俱佳者,而获赠数量前三者可把彩头皆收入瓮中。 众人拊掌称妙,游禹牵头去征求了长公主的意见。 既能展现文人们的才学,又能为才子佳人创造机会。楚元清认为相当可行,自是欣然同意。 “今日既孤为东道主,这彩头便公主府出了,作为交换,比试三甲之墨宝便予孤府上收藏,诸位觉得如何?” 文人们见楚元清如此豪爽,自然连声答应。便是那一向对这吟风弄月之事嗤之以鼻的武将们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嚷着“加我一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俺说徐兄弟,你不是说参军前就没读过两本书,对于这劳什子的诗画更是一窍不通么,如今这么积极,怕不是有两把刷子一直跟咱兄弟藏拙。”千总施崇恩摩挲了下胡茬子,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同级的徐郊,“啧啧,忒得不讲义气。” 徐郊是个皮肤黝黑,健壮俊朗的青年,观环看四周,偷偷摸摸地冲他回道“那肯定不能骗了咱兄弟,舞文弄墨我确实不在行,但万一我的诚心打动了那李小姐呢?” 施崇恩笑,“就知道你小子无利不起早,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将军对这活动可感兴趣?”裴家军几位适龄将领撺掇着自家的主将,激将道,“咱们裴爷文武双全,不得再亮一手让这些整天瞧不起我们这些粗鄙武人的酸书生们闭嘴?” 见裴羽应下了,实际上是想偷偷摸清裴羽有无“状况”的众人露出了计划通的得瑟表情。 眼见长公主差人去冉园取回了大丛的梅花,冬雪未夺取它的芬芳,白与红的对比反而更引人注目。 小姐们每人被分到了一枝冷俏秀丽的梅,便开始摆出各式能展现自己最美一面的姿势来,既羞涩又期待。不时有姑娘窃窃私语讨论着,言语间尽在忐忑诸如“自己今天够不够美”,“心上郎君会不会为自己作诗”。 另一面陆淮等人领到了书画所用的笔墨纸砚。众人心思千回百转,与持梅的女眷们眉来眼去,暧昧的情思悄然流转。 陆淮却并未参与这缠绵浪漫的交汇之中,而是抬眼直直望向沈沉笙所在的方向,心中对于作如何的诗与画已勾勒出大致的轮廓。 那“女子”身披白色大氅,软绒绒的毛簇拥着宛如冰雪凝成的面容,显得格外邈远。他并未用手中的梅花折腾出什么别出心裁的姿势,只是伫立着,耐心地听着身旁柳曦的叽叽喳喳。 看到陆淮专注而温柔的目光锁定在某一处,仍期盼着得陆淮青睐,为自己作画作诗的小姐们躁动的心顿时冷却下来了。 柳曦正雀跃地和沈沉笙分享长公主娘亲给魁首准备的神秘大礼,却突然察觉到身边人的心不在焉。虽然沈三惯常挂着一张冰块脸,但作为多年的闺中密友,她岂会不知沈沉笙有没有在听? “阿笙,你在想哪家公子呢?哦哟,难得我们冷美人也会春心萌动。”柳曦挤眉弄眼,调侃得起劲。 沈沉笙不想搭理这小机灵鬼,蹙起眉头呵斥道“莫要胡扯。”脸颊却有些生热。 顺着他的余光看去,柳曦看见一位如谪仙入凡似的翩翩公子,正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她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向沈沉笙竖起大拇指。柳曦脑补出了两人携手的模样,心下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阿笙眼光真的妙。论外貌论气质,她是真想不出比他们俩更般配的神仙眷侣了。 眼看金乌西坠,华灯亮起替代照明,众人的作品也陆续出炉了。 由于约定好都不署名以达到公平,完成作品的男宾把画作晾干后呈给一旁侯着的小厮。探花郎交画作时看了看陆淮,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笑让陆淮有种莫名不详的预感,心想这厮莫非是同他一般画了沈三,但先前分明说道对沈沉笙不感兴趣来着。 另侧裴羽似乎也想同他说些什么,但他扭过头看他时,这人又吃错药似的佯装没看见。 陆淮疑心自己的感觉出错,便也没再管,把自己的作品交了上去。 之后便由女眷那边静赏美人诗画,赠梅并做点评。 男宾们聚集在外圈,但着实心尖儿痒痒地往里冒头,想看看自己的大作有没有被心上美人关注到,佳人是不是还满意这张画作、喜欢这首为她而作的诗。 事关终身大事,众人确实很卖命。作出的诗,绘出的画质量很是不错。 只是,还是有个别剑走偏锋,不仅画的面部糊作一团,直叫人看不出个子丑卯寅,题的诗字也写得歪歪扭扭。 “瞧瞧这画的是谁?”女子们笑作一团,不知哪个眼力好的看出那衣裳的颜色是和李嫣然相近的翠绿,宛如发现新大陆般叫出声来“这该不会是嫣然姐姐吧。” 正是!”徐郊那缺心眼的龇着牙,骄傲地站了出来,“嫣然在我心上就是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原先笑容温婉的李嫣然绷不住羞红着脸转身跑走了。见心上人慌慌张张地转身,徐郊赶忙追了上去。 看着这一出她逃他追的戏码,平时碍于人设和身份鲜少吃瓜的公子小姐们心里直呼过瘾。 不料又有人看到某张作品后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一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这幅作品无论是诗词还是画工都属上乘,画中人也确实名副其实当得美人二字,甚至圣洁的让人想要顶礼膜拜。 只是,那画中美人,分明不是女眷中的任何一位,而是从甫一入宴便隐隐牵动着众人视线的新科状元陆淮。 因他未持梅花,画者便创造性地把梅花作为那姑射仙人洞府中的点缀,零星几笔穿插在身后,显得十分落拓随心。 若论诗画品质,此作无论如何当占一席之地,但这描摹的对象… 众人忍不住望向陆淮,屏住呼吸等待着当事人的反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臣妻04 虽琼花宴带有相看性质,更不是那礼矩森严的帝王御宴,可在座不是朝廷官员便是家族荫蔽之下的子弟,关系错综复杂。 状元郎一入翰林便是六品修撰。 不仅素有怀瑾握瑜的美誉,更因进退得当、办事利索而深受圣上器重。 国公、王爷府上的子弟便常闻长辈抚须叹气:“长江后浪推前浪,这陆淮真真是惊才绝艳厉害的很,若是你们将来能有这般出息我府就不愁后继无人。” 因而这般操作虽然合题,但在恭谨守礼的文官群体中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毕竟,文人重名誉逾过千金,即使是褒非贬,在他们眼中拿容貌说事到底还是有些轻贱于朝廷命官,更何况针对的是这样优秀的陆淮。 再往深处想,把见不得光的心思放在明处。把大好男儿作娇柔女子臆想,岂不是将其当了那娈童媵幸之辈。 虽当朝好男风者亦不少见,不少官员家中都有豢养着貌美小侍或书童,但这一类男子往往上不得台面。若谁家出此事,大家也是默契的一笑了之,心知肚明,不多追问。 这画把陆淮的神态拿捏了七八分,又赋予了几分非凡俗之人的疏离感,悲悯而不可靠近。 笔画并不循规蹈矩,却将昳丽的脸到挺拔的身都精准的描摹着。那诗句更是把陆淮以欺霜赛雪的梅花作比,夸他姿容绝世,赞他品行高华。 不难想象,这极尽温柔的笔触背后隐藏着画师目光多少次明里暗里的痴迷舔舐。呈现出来的是纯粹欣赏,私底下不知是如何龌龊污糟。 众人越想越替陆淮感到义愤填膺,在心里把这作画的肖小骂了数遍,都忘记了这幅作品的主人或许就是自己的同僚之一,也全然忽略了自己一看到这张诗画时的惊艳。 尤其是裴羽,虽然在提到“美人”两个字的时候他确实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好友。 但知晓顺心而为会给陆淮带来麻烦,加之隐隐察觉自己对友人或许有了几分不可言说的妄念,故画了一向相熟的沈三。 想着刚好这宴席上也没什么心动的姑娘,拉出来当挡箭牌也无碍。 若是画那心思不纯又聒噪的表面未婚妻沈梦,又要成就圈里一桩谈资,更何况他本就不情愿。 可现在却有其他人做了这件麻烦事,给彦谨添乱,他能不气就有鬼了。 但话说到底,毕竟这事可大可小,还是得等苦主自己的处置。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不做那越俎代庖的破事。 陆淮欲走上前细细端详这幅画,原先聚拢在画周围的人群十分规矩地往两侧流去,形成了一片扇状的空地。 “多谢”他似乎并没有被这项突发事件影响到,温雅礼貌一如既往。 “此作笔力遒劲,布局精妙,人物神韵生动,背后几点梅花亦十分可人,诗与画相得益彰。得入这副作品中,是淮的荣幸,只是…” 说到这里,青年白玉的脸上显露出不自在的羞赧。 “淮貌不惊人,更是一粗硬男儿,哪里担得上这美人二字?以此参评,或有偏题之嫌。” “我想并未偏题,状元郎玉树临风潇萧清举,风姿绝世实在令人见之忘俗。 陆兄这般自谦,得让多少男儿无地自容啊?”一道含着戏谑的好听声线竟是紧接着陆淮的话回应,细细听来,似有几分熟悉。 男宾女客们虽然都对陆状元“貌不惊人”,“粗硬”的错误自我认知更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也就是想吐槽。 但碍于亲疏远近之别,怕自己行事无状冒犯到状元郎,且陆淮刚给了作者一个台阶下,怕当搅屎棍搅混事情,便谁也不敢把心里的小九九直接讲出来。 哪能想到有人如此神勇,讲话这般直白! 这行事风格像极了天天打仗那帮习惯野路子的人,可这言语又不似少读书之辈可脱口而出的。场内不论文武,都对这接茬的人十分好奇。 “诸位同僚,正逢今日美宴好酒兴致颇高,琛对于长公主陛下的彩头心驰神往。酒意正酣之时起作,恰逢宴前与一直仰慕于心的陆兄攀谈了片刻,故提及美人二字一下就想到了他。” 原来是程若琛抱拳作揖,继续在为自己的画作作一番解释。 “情之所至,一时难以自抑。若冒犯了陆兄,还请陆兄原谅小弟不成熟之所为。” 这探花郎当真是妖孽,不羁放纵乃一方面,但若他诚心想夺得你的好感便是再轻易不过,他太懂如何惹人生怜了。 此时程若琛一双含情眼诚挚地凝视着陆淮,眉头微微蹙起,衬得眉心的一抹朱砂印格外脆弱鲜红,仿佛不得到原谅就会心碎。 陆淮哪里招架的住,虽然方才他确实又羞又恼,心想着抓到了这顽皮的作者不能轻易的放过。 但本就好脾气的他在现实中却是立刻缴械投降。“贤弟莫慌,无甚大碍,小打小闹算不得冒犯。” “琛谨遵兄言,下回吃酒一定及时去吹风清醒,再不会意识不清做这般戏弄于兄长之事了。” 程若琛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就着陆淮的客套话开始“兄弟”相称了。这受教于长的姿态显得二人之间的关系如同支兄弟一般亲厚。 倒是让其他觉得陆淮轻饶了他的宾客惊疑不定了起来,觉得相熟友人之间难免多有宽容,更何况陆淮这样的君子。 思来想去,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横插一脚,不然就变成了不分青红皂白的“莽夫”。 这段“男美人”的插曲倒是就这般轻轻揭过了。 程若琛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自己都还没得到的珍宝怎么舍得让他人肆意评说? 他此番作为才不是为一时意气把陆淮越推越远。虽说本就是他自己不愿为别人作画作诗,从心而把目标锁定在了这光风霁月状元郎的身上,但他也很是期待陆淮的反应。 想到这端方如玉的人儿方才如他所想的一般面颊泛粉又羞又恼,却还是十分君子地选择揭过。 他用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眸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有这样一层“兄弟”的护身符,日后他接近陆淮自然就少了阻力,也省得那旁人长舌多事。 便是照顾到无人瞧见的地方去,又有谁可以轻易疑心这不是君子间惺惺相惜的抵足而眠呢? 见陆淮没有因此不愉,女子们便中肯地按照笔触和诗词的水平对程若琛的作品作了投票,而其他美人作也依次获得了女眷的投票和点评。 果真不出意外,陆淮的诗画当之无愧地获得了一甲,而程若琛的位居其二,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榜眼诸樾画了眉眼灵动、人比花娇的柳曦,也是诗画双绝,位居其三。 裴羽虽未入三甲,但作品在这群满腹经纶的文官之中也能排得上号,还是让同僚们直呼厉害! 众人皆知沈沉笙容色极盛,可谓倾城。 食色性也,对美丽事物的追捧乃人之常情,只是人惯美化自己,大家都不肯承认自己贪恋于美色,甚至宁愿信些莫须有的谣言毁去心中美人的形象以达到防止堕落的目的。 他那好姨娘自幼时母亲死后越来越肆无忌惮,对外传播着他克死母亲的谣言;稍长大些又惯做表面工作,私下对他动辄打骂外边却宣扬着对他视如己出,让外人觉得他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待他长开之后,既想待价而沽,又不想他掠了沈梦的光彩,便对于外界对他负面的臆测处于一种默许状态,有时甚至还自己放言传播。这种作为,在沈梦迷恋上那“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少将军裴羽之后更是愈演愈烈。 因此,即使官员们的目光还是时不时会被他吸引,私下里对他的评价总是毁誉参半。 不过,这陆淮和裴羽不是朝中一对好友么,怎会二人都选择画那被许多人称作“狐狸精”的沈三姑娘?若状元郎和裴将军都只是欣赏容颜那还好,要是真的动起了心思,保不齐这红颜祸水真的会令兄弟阋墙。 与这样一个身世不清白的女子纠缠在一起,或许是会落下话柄的。这俩琼花宴上的金饽饽怎的就鬼迷心窍了呢? “不愧是狐狸精,”原就对沈沉笙抱有恶意的那一部分人越发轻慢于他。 而那些恋慕着陆淮和裴羽的姑娘对他虽谈不上什么厌恶,便也喜欢亲近不起来。 毕竟,此人一来就夺走了心上人的心,让她们的少女心事只能如潺潺流水自我消解了。 长公主也是出手大方,十分壕气地把昔日皇帝御赐给她的墨宝——佩阿笔赠予了夺得魁首的陆淮,此笔素有“天下第一笔”之称,“尖、齐、圆、健”四品兼具,让无数沉迷此道的人趋之若鹜。 在场的文官馋的眼红,早知道不仅可以画心上人还有这么好的彩头,就再多出一分力了。 不过他们也心知肚明,以自己腹中那两滴墨水,想要敌得过陆淮着实是有些痴人说梦,因此哀哀地叹了几声便放下了想法。 夺得二三的程若琛和诸樾也得到了很是不错的赏赐:南海的东珠和一柄分量不轻精致华美的玉如意。 其余参与的女眷、文武官员也都有些赏赐。众人得赏之后,便十足满意的寻自己的意中人交流诗画去了,不时可以听到男子和女子的打情骂俏。 眼看柳曦被诸樾那浓眉大眼的吸引到一旁聊着天,沈沉笙正静静地垂眼凝望着园中的小溪,美人身侧无人拱卫。 陆续有些人见着空挡,便作出一番矜贵姿态想邀美人一叙,却不是被无视就是被拒绝。 陆淮便有些心思浮动,他私心觉得他们都配不上她。 但他有些紧张自己的诗画虽然得到了魁首,却不知佳人是否喜欢。这副画和这首诗本是为“她”一人而作,若得了名声却不能换得佳人欢心,那便只是无用之物。 他到僻静无人处整了整衣冠,想着还未与三小姐正式认识实在太过可惜,刚好以这美人画作为敲门砖,顺便问问“她”对画、亦或是对他自身会否有一些想法… 不料壮胆之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把他吓了一跳。 “彦瑾…” 陆淮回头一看,原是裴羽端着一杯酒,想找他谈天。似乎是察觉到了陆淮被他吓到,面上浮现愧疚。 “抱歉,我是否惊扰到你?” “无事,只是我刚在出神,如今已调整好。” 裴羽拉着他谈论了些近期朝中的事项,自然,也会有关于沈家的部分言语。 陆淮看到裴羽,便想起刚才二人同画一人的尴尬事,想到沈三,原先的计划已经被他黯然地压制到了心底。 裴羽,他都改和沉笙的阿妹签订婚约了,心上却仍然舍不下她么… 他把手里的酒敬了裴羽,看到杯中映出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嘴角为和兄弟共赏美景勾起一抹弧度,心却如坠冰窖。 既要…又要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臣妻05 绚烂的烟花中,琼花宴也走向了尾声,短暂的宛如从未来过。但无数有情人的故事,才借由这宴上的诗画相会刚刚开始。 陆淮这从前一心只读圣贤书、到夜里都手不释卷的勤奋书生,自从归府后却是像被下了蛊似的,不仅茶不思饭不想,就连提笔练习书法时,纸上写出的密密匝匝都是沈沉笙的名。 夜晚更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他愁肠百结于自己心上之人同为友人所爱,在爱情和友情之间反复挣扎。 陆淮的理智告诉自己:君子不夺人所好。但又不住地思及裴羽已经和沈梦有了婚约,大启国规定一府姐妹不嫁同夫,更何况以沈三的傲骨断不可能为妾,怎会愿意再嫁与友人。 除非她对怀远也…陆淮眼中划过一阵黯然,若是两情相悦,他便无能为力了。 又想到了什么,顿时仿佛枯木逢春一般活了过来。若是阿笙对怀远有意,二人怎会整场琼花宴下来都无甚交集,就连眼神的相触都不曾有。 而且怀远也不该,不该和沈梦牵就了姻缘后还惦念着沈沉笙,这实在非君子所为。 何况琼花宴上,他少将军一张美人图不知会把沈三顶到怎样的风口浪尖上?就连陆淮这可谓消息闭塞的翰林院亲友团都知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裴少将军对前未婚妻余情未了,不顾沈梦为沈沉笙作诗作画。 既然如此,那他何不迈出这一步? 陆淮前20年的人生都算得上顺遂,年少成名,又如自己少时许下的愿望一般,居庙堂之高替江山社稷民生福祉出力。如今再次萌生起想争取什么的念头竟然是为情之一字。 他虽然在他人眼里是那青松君子、不染烟火的寂夜白昙,却并不是一个全然单纯无甚心机手段的人。 相反,陆淮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善察言观色,能够敏锐地剖析利害关系。否则也无法在后期愈演愈烈的官场倾轧之下巍然不动,照做他的清风朗月。 只是当下的他还太过稚嫩,还没有经历过那样痛彻心扉的的爱恨纠葛,所以只是微微露出与无甚攻击力的美丽外表形成对比的锋锐和私心罢了。 于是忧心自己再次被纷乱的心绪所阻碍,陆淮没有再应裴羽春风楼一叙的邀请,而是早早地向国公府递了拜帖,让春樱、夏鹭两位贴身婢女协助冯主管备了厚礼,做足了登门拜访、邀约佳人的准备。 国公府那边也是热闹非凡。自从琼花宴上二君子同绘一女子的风流事传开之后,沈三姑娘芳名远扬,身价水涨船高,递拜贴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欲前来拜访的并不是京城最顶尖的那一批青年才俊。 原因在最被看好的潜力股都赴了长公主张罗的那琼花宴。其间虽不乏有对沈沉笙意动的,但在听说陆淮有意前往时又纷纷很是绅士地退让。 他们想的长远:一是不想得罪这前途无量的状元郎,二是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不及陆淮。 另一面疑心若这女子只是徒有其表之辈,怎么可能使得裴、陆这一武一文两位京城少女的梦中情郎都另眼相看?觉得她必然是有些让人招架不住的厉害手段,这样的女子放到自家后宅会翻腾起狂风巨浪。 昔日的刘姨娘,或者现在该称为国公夫人看到这小祸水不声不响地引了如此之多的好下家,仿佛看到了更多的财帛珠宝从天而降,高兴的合不拢嘴,生平第一次觉得这拖油瓶养的还算值当。 连带看沈沉笙都顺眼了不少,不仅少磋磨了他院子里的佣人,甚至为了“卖”个好价钱,把上个月沈梦央他爹定制的一批上好的金丝云锦挪了一部分去给他做新衣裳,惹得沈梦气的砸了不少东西。 “小姐,姨娘又送了些衣裳头面来,不知安的什么居心。”凝霜难得得了刘管事好脸色,接过了一大批物资,却闷闷不乐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必定是不安好心。” 凝霜、凝碧两个母家带来、从小伴着沈沉笙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是偌大一个国公府里他唯二值得信任的人,也只有她们知道沈沉笙的身份。但平时为避耳目防止出事,二人都唤着小姐而非公子。 院里的其他人,虽也不乏憨厚淳朴、老实能干者,沈沉笙却是不敢再信。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来往往。他的母亲便是自以为养熟了善意的羊,不曾想惹来的是害她性命的白眼狼。他绝不轻易交付自己的情感和信任,绝不会步她的后尘… 这刘管事正是那刘姨娘的族弟,来这国公府谋了份好差事,自是唯刘静兰马首是瞻,一举一动均来自于她授意。因此之前明里暗里给沈沉笙这边使了不少绊子,还整天摆着幅臭脸色。若不是一次沈沉笙有意发狠,险些砸破刘管事脑袋,差点被当成软柿子捏着连院里吃穿用度都给短了。 沈沉笙轻嗤,“还能为得什么,不若是要把我随便许了一户人家,端端样子看看谁家出的价码高罢了。” “可是公子,你又不是女娇娥,怎么能嫁人呢?”凝霜闻声急了起来,连称谓都忘记替换了。 “除了裴将军,许给哪家男儿能替你隐藏身份?可他到底对你不是那种感情,现在就连婚约也不得作数。这若是泄露出去可是欺君之罪!小姐,届时我们可不就都没得活了?” 凝碧刚端了些吃食进来便听到沈沉笙和凝霜谈到嫁娶之事,晴天霹雳这一下子险些把糕点都打翻。 “莫怕。”面对自己人,沈沉笙艳色逼人的面上不再如终年不化的积雪,而是神色温和下来,语气和缓地安抚着。 可下一秒,眼神又锋锐得惊人。“我会让她明白,这个世上并非什么事都能顺了她意。” 就是再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只消冷漠忽视上片刻,那些人的热情就消退了。若遇到皮厚就好这一口的,便做些男子不喜女子做出的事来,比如表现的过于锋芒毕露些,再提出些无理的要求差使几分。 这套下来,一般的男人都该撤的远远的了。只是,沈沉笙回想起一抹白色如姑射仙人般的身影,若是他,自己还当真不知要如何劝退… 这好脾气的俊秀公子防线看着可不低。只是,他少年慕艾的对象是红粉佳人,若是他告诉陆淮他是蓝颜之事,估计也得转身吓跑罢。 “陆淮。” 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抵在舌尖细细研磨。 沈沉笙不由想起那日他为他作画,不仅画的绝妙,写得诗句更是入了他心坎。 好一句“清风扫兰雪。” 他也希望自己可以独立天地之间,不为这些如污泥一般想吞噬他的烂事而烦忧,能够洒脱于云上。 但他知道自己就是那污泥中碾碎的杂草,而不是如陆淮所想的那亭亭净植,可以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他沈沉笙只能挣扎于窒息的现实,即使他已经麻木不怕痛,即使他不怕死去。 但还有母亲的仇与冤,他未曾显露的男性身份与本该夺得的一切,自己想要守护的寥寥无几的朋友和家人。这些包袱是困住他的锁链,是囚住他的荆棘牢笼,让他不能任性地考虑自己的人生、张扬自己的喜好,更不能轻易地选择结束一切。 但他也想,如果可以做回自己,叫他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哪怕不择手段。 就像,陆淮为他亲笔题诗作画,心里是否也有几分喜爱他这副光鲜亮丽的皮囊。如果他把自己献祭上去,高高在上的神明会垂怜他一回么? 虽然,等他与他足够接近,自己扯开表皮露出败絮其中、腐烂生疮的内里的时候,那纯净的神明可能会吓得哭出声来。 但那时他应该已经彻底地把他扯下高台、坠下神坛。旧神被他禁锢了起来,从他身上掠夺来的一切是自己登上新的神座的养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臣妻06 陆淮并没有等待太久,仅仅两天后就得到了国公府的回信,只是那递信的小厮行色匆匆,表现慌张,让他感到有些疑惑。 “这位小弟怎的如此之急,请问国公府是发生了何事?” “需要我帮忙么?”陆淮首先想到这句话,怕过于尚未有亲故,过于唐突,所以并没有接上。 “没有没有,是奴的私事。素闻陆大人宅心仁厚,求求您,便放奴走罢。”竟是一副诚惶诚恐,怕自己搞砸了什么事情的模样。 陆淮见状也不便再扣下人来问,颔首放了人走,但回屋之后仍在思考这伙计反常的原因,越想越觉得不对味。 问了消息灵通的春樱才知道,是这沈沉笙那头出事儿了。 国公府起初门庭若市,拜访的年轻官员、勋贵公子们是一个接一个,才过了一天,不知为何就通通跑回自家去不见影儿了。 据说是这沈小姐脾性怪的很,谱儿大还难伺候,让人公子哥儿相看的不满意,也不惯着她,转身拂袖就走。 国公府上人慌了,赶紧赔了些礼要封口,却不曾想人家不缺这碎银几两,非但不要,反而一副要拯救普天之下同被女妖精吸走了魂魄的男儿们的阵仗,大肆宣扬了一番。 弄得其他也上门来、只眼巴巴等待与沈三说上几句话的男子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纷纷告辞。 而还没来府上闻此消息的那部分人,自诩风流公子傲骨铮铮,亦不愿被女郎磋磨,大多就直接告知国公府,弃礼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还有人大着胆儿上门,又印证前人话一般铩羽而归。 春樱说着摊了摊手,叹了口气,“这下好,都不用候着了,整个王城就剩咱们家公子还愿意上门会会那沈三小姐了。” 她却是越想越生气,“公子,奴婢真心觉得那沈三小姐配不上您,您生得俊,文采好,前途无量,不知是多少小姐的春闺梦里人。” “那小姐本就和裴少公子不清不楚,现在更是脾气大得人尽皆知,实在是…” “春樱,我知道你向来为我考虑。但我与她也有过接触,并不认为沈小姐是传闻中那般不通事理的人。其间定然有什么误会!” “而且,你这小机灵鬼莫要把我想的太好,瞧瞧你的快把我夸上天了。” 陆淮笑着揉揉春樱的脑袋,只有宠溺不带丝毫男女情意。 “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未知全貌不宜下定论。待我明日去国公府会上一会,至于发生了甚么,回来会再分享给你和夏鹭听。” 春樱这才停下叽叽喳喳,乖顺地去做之前没做完的事儿去了。 她是个爱憎分明、天真直率的性子,虽然做事很是干净利索,小嘴叭叭却是不饶人,尤其是记仇的很。 陆淮哭笑不得地想起上回方司铭来府里做客,正逢连日阴雨刚放晴。 就他去拿书册暂时离开了一会儿,前脚方大公子见这小姑娘生得灵动,贫嘴调戏了几句;后脚春樱就边笑得艳如春华,边领他一脚踩进泥坑里,狠狠栽了一记。 之后方司铭再来都要问问这泼辣丫头是不是不在身前侍候,挑不在的时候才敢来。 娘说着这丫头的臭脾气要改改,不能总让外宾见笑。可他却觉得,这样一心向他的小妹,便是宠着也无妨,反正他陆淮一路走来,家国这“大家”都守得,怎就连自己的“小家”都护不得。 0359看了看沉浸式扮演的宿主。 还沉浸在主角攻受过河拆桥让苦逼攻二当工具人的悲情剧情中的他幽幽地在意识海里来了一句。 “事实证明,守家国和护小家真的不一定能兼容,你看你老婆不就给你家boss带走了…”少年音不经意地带着些许嘲讽。 陆淮这厮只是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好不容易习惯了这个世界谦谦君子版本的宿主,对他的盛世美颜有了抗体,突然又有点玩世不恭、流露本性,0359还真是有点抵抗不住这种反差。 “小九,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统了,我们身为事业心的partner要不为奇葩剧情所动。再说目前一切顺利,如果能继续保持,我这工具人能当好,世界线正常运转就再好不过了。” “可我看不得宿主大大受委屈,一想到他们对宿主这么坏就很难受。” “别当真了小九,过客而已,伤不到我的。” 0359沉默了,不再打扰陆淮,而是暗自潜水进了意识海深处,心里却想着之前言情世界里陆淮为了男女主,在武侠世界里坠崖在谷底躺着等血流干、在现代世界里孤独地病逝在国外的场景。 它这个扮演系统没有那类辅助减少疼痛的药,苦难只能靠宿主自己扛,废柴的很彻底。但陆淮那时即使已经病骨支离摇摇欲坠,也还是这样温柔地安慰着初出茅庐的它。 没有外观,也流不出眼泪的它只感觉自己特别地不舒服。就像机械核心太久没有保养维护、齿轮轴承滚不动了的时候那种“咔哒”感——即将悬停的干涩的感觉。 0359默默想,它还是不要打扰宿主了,它总是添乱… 陆淮没有再得到0359这位来自同样轮回公司的亲友的回应,有些怅然若失。 但任务不等人,这个小世界只能容得下文雅随和的男二陆淮,却不能容得下历尽风霜的旅人陆淮。 刨除剧情中的欺骗与利用,他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些能共情到主角受的。陆淮在这里只能成为小世界的“陆淮”,就像沈沉笙在国公府只能成为“沈三小姐”。 但他是心甘情愿,沈沉笙却不是。所以沈沉笙才想着不惜一切去改变,哪怕把自己作为女儿家的名誉给败了,哪怕嫁给他这个觊觎“她”的男子,后来又不惜以身为聘,借着帝王的东风把权力攥到了自己的手里。 陆淮觉得他对楚元廷兴许有爱,但不一定就比对原主多,只是身份上给的助力,楚的价值高于陆罢了。 楚元廷也是,国公府这颗毒瘤是他心腹大患,能借着对他“死心塌地”的沈沉笙掌控,也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坐稳了江山,又怀抱了美人,这种更像交换的偏宠怎么可能只是原著里浅浅带过的的色迷心窍… “沈家沉笙…很期待与你的再次见面。” 他呢喃道,此刻却像耳鬓厮磨的低语,充满了情窦初开的状元郎对心上美人的恋慕和即将再次会面的期待。语气中的那份缠绵柔情让欲为他呈上午膳的夏鹭一阵心惊。 虽然刚才春樱悄悄告诉她公子只是想探一探情况,不会真给她们带来个当家主母,但向来内敛的她真的从未见过公子这般模样。 这一次怕是说不准,她暗暗想着。 将军府那头,裴羽琼花宴归去之后做了个有些羞耻的梦。 梦里他在轻环过那人的腰肢时并没有松开,而是收紧,把那人霸道地禁锢住圈在自己结实的臂弯里。那张熟悉的清雅面孔上顿时泛起了令人生怜的粉意,修长的手指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往外推,却怎么也办不到… 第二日晨起便遇了些尴尬麻烦事,裴羽黑着脸叫人换床新被褥。却被五大三粗的父亲裴致知道了,连连调笑这小子年少不知美人好,参加一回琼花宴终于给开窍了。 他黑着脸把家里人派来的几个漂亮丫鬟赶走了,军营待着久了,什么荤儿话没听过,他裴羽才不是那对人事一窍不通的呆鹅。 但他慌神惊骇于自己居然对真心相交的好友真的起了那种龌龊心思,而这种心思对彦谨这样的君子怕是一种折辱。 以他对陆淮的了解,只怕他如果真的情难自禁地表现出来这狎昵之意,二人怕是连普通友人都没得做。 所以他整理思绪,远了陆淮两天,压制自己奔涌而出的可耻情感。可天知道他有多想他! 在觉得自己调整好了一切如常的时候,裴羽才想着把陆淮约出来春风楼听曲吃饭,却得到了友人因忙碌而拒绝的回应。他心下虽然失落,却也无可奈何,甚至还为上面交予彦谨的事务过多而狠狠骂了一顿翰林那群老匹夫。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听到陆淮要去国公府拜访沈三的传闻? 他拒绝我,难道是为了去赴那沈三的约? 想到琼花宴上陆淮也画了沈沉笙,还为她作诗,那时的他只顾自己心烦意乱,根本没注意到陆淮是不是早已对沈沉笙多有关注。 现在想想,陆淮频频朝某个方向看去的缱绻眼神、看到他的作品时浮现不自在的僵硬表情…那么多被忽略的细节竟是一瞬之间浮现在脑海之中。 裴羽苦笑,原来他的注意一直落在友人的身上,只是刻意在的逼自己忽视,自欺欺人罢了。 他现下把一切线索串到一起,得出答案的过程竟是流畅地让人心惊:彦谨心慕于沈三。 那他…那他算什么,阻挡二人成就一对情投意合鸳鸯的绊脚石么? 虽然他裴羽和陆淮惺惺相惜,在外人看来在各自领域均为佼佼,谈得上珠联璧合、势均力敌的一对知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如彦谨远矣,无论是为人亦是处事。 他并不会自做多情地觉得这样优秀得让人仰慕的彦谨会把自己看得有多重,更不敢幻想这样清冽如泉的君子会为自己沉沦情海。 可他到底还是不信友人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沈沉笙的情谊比对他深。或许是他身为男子却背德地恋慕上了友人,他忍不住地把自己和沈三这个一起长大的妹妹放在了天平的两侧。 虽然他也知道拿这两种不同的情感比较是不可理喻,可是裴羽却莫名地很想知道答案。 他没有多作犹豫,撑案而起,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竟是什么也不曾携带,直直地往外走去了。 走出了好一段路程,才想起自己居然没有备好礼。想到连这点规矩和礼仪都能忘到九霄云外去,裴羽也是嘲弄自己真是昏了头,回府拿上原本为春风楼之约准备的两罐上好的女儿红才重新出发。 由于裴少将军和陆淮关系好,到陆府一路放行,如入无人之境。 陆淮在看书,忽闻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对来访者何人显然了然于心,笑着唤了一声“怀远。” 却不曾想,友人一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爽朗模样,看着他默然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眼眶却是有些红了。 少年将军向来刚毅坚忍,他从未见过裴羽这般脆弱的模样。 陆淮蹙起了眉头,刚想温声问好友究竟遭逢了何事,若有需要他一定尽全力支持。 便听到裴羽声音沙哑地问了他一句如平地起惊雷的话。 “彦谨,若我与沈三只能择一,你更欲选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臣妻07 怀远来此一趟,便是为了问他这句话? 刚才还看的入迷的书册被他放到了石桌的一边。陆淮宽大衣袍下拢着的手微微颤抖,正如他错愕而震荡不已的心情,随后又握得很紧直到掌心发红,仿佛要给予自己一些力量。 他近乎灵魂出窍地想,裴羽定是知晓他拒了他的约是为了明日去见沈三小姐。 裴羽知道了他想和他争一争心爱女郎的心思。他让他选一个,便是意在让陆淮从友情和爱情中做一个取舍。 若是放弃对沈小姐的无望痴恋,他们依旧可以是无话不谈的知己;若是执意要与他相争这心上人,只怕二人连朋友都难得做成。 可是怀远他…他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婚约在沈梦身上,倘若心慕于沈沉笙,他真的会对这桩婚事的变更不闻不问么? 但如果又真的不在意沈三,他为什么要专门走这一遭警告于他呢?再者,如果不是得知沈三已与怀远无甚关系,他陆淮又怎会凭空生出这妄念来? 陆淮生平第一次对友人有了怨,怨他明知道自己对这份友情的重视还拿它作砝码,怨他把爱情视作了一场可以交易的游戏,更怨他… 怨裴羽这厮把他陆淮的为人吃的透彻,知晓他不是那重色轻友之辈,拿准他割舍不下这份起于一见如故,又因相合而深的知己情谊。他在赌,赌他这个好友在他的心中分量更重。 只是,这是他陆淮人生中初次开窍便恋慕上的女子,岂是那般容易割舍的? 陆淮心中悲叹:怀远…你想的轻松,怎知我心不会痛? “怀远,你这回怎么如此瞎闹,把自己和女子作比较,怕不是和那蔡世子学坏了。”静默了片刻,陆淮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不咸不淡地接上了一句。 蔡世子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之辈,整日做那寻花问柳、斗蛐蛐踢蹴鞠的无用事,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纨绔的代名词。 陆淮一向与人为善,进退有度,鲜少对交好的人说出这般辛辣的话语来。裴羽若是在状态上,便会发觉陆淮用着这个词却没有像往常一般在审慎地觉得不妥后向他道歉,这是真的很生气了。 眼看裴羽被他数落却依旧闷声不吭的模样,对他的转移话题没有作回复。 一向灿若星辰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对他再熟悉不过的陆淮当然明白他的所求就只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实在是,摧人心肝··· “当然选你。” 陆淮纵使心中百转千回,思潮腾涌,却终是克制的没有呈现在脸上。 他有些郁郁地回道,便背过了身去不想再搭理裴羽。其实他本不该如此慌神,只是没想到先前还在暗自庆幸友人没为同绘一人而发难,这回爆发却来的又急又猛。 得到了理想的回复,裴羽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开心。 他扶住陆淮的肩膀,友人却十分罕见地,并没有因为他的接触而做出反应,只是沉溺在情绪的汪洋里,静谧不言。 唉··陆淮一定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吧··· 就像陆淮会清楚地知道裴羽要的是什么,他也明白友人此刻的状态不佳是因为自己的幼稚纠缠和无理取闹。 就连他这会儿理智上头,也觉得自己竟然这般突然地动用了二选一的难题,还把矛头指向友人的心上人,实在是一件毫无风度的事。 赛道都不一样,还在这里做争宠的事情。 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像是即将失宠的嫔妃,靠着往日相敬如宾的情份拼命挽回着身份尊贵的夫郎的心,好让自己在那年轻貌美、更合心意的新人面前显得更加有尊严一点。 虽然旧人乞怜的模样还是得到了那心胸开阔的夫郎的关注,实际上只是延迟了自己彻底出局的时间。 但他也门儿清,自己不过是仰赖着好友这一个便利的身份才能在情敌面前占据优势。 陆淮那样清贵正直的人,定然只喜欢女子,不可能和他这样的莽汉搅合在一块儿,但他的操守和风度也注定不会让他在婚前和女子自由过度的接触,因此自己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即使今天的这步棋并不高明,甚至过于唐突,但至少有可能把陆淮对沈沉笙的心思掐灭在火苗初生之时,他便赢了。 沈三生的着实美,即使自己不感冒他也不得不承认客观事实,不过终究是配不上这轮皎皎明月。 但绝艳之人毕竟少,陆淮要再看得上其他哪家的人,估计就有些难了。 所以只要他藏的小心些,不暴露自己的心思。他还是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日久生情,彦谨发觉再也找不到比他裴羽更与他灵犀相通的人,便把他收了呢? 他裴羽不需要世俗的承认,只要有他惺惺相惜,一切就足够了。 怀着过于美好的畅想,加之他以为陆淮已经看出自己对沈三的不喜,以他君子重诺的品性,在接下来应该不会继续接触。裴羽的心情慢慢地多云转晴了。 他拿出好酒,为两人都倒上,没有惹人厌烦地再抓着沈三不放,而是和陆淮讲起了皇帝带头大力推行却被许多守旧派臣子认为吃力不讨好的变法在民间的风评终于扭转了的事。 陆淮虽是少有的未被世家拉拢的纯臣,却没有什么都云淡风轻、作壁上观,他有自己的政见和想法。 即使守旧和变革两派争论愈发激烈,在新法初推行的过程中冒出了许多不好的声音,他也依旧是革新一派的坚定支持者,哪怕因此招致既得利益者以及不理解之人的仇视也不为所动。 所以,虽然陆淮年轻资历浅,官职也不算高,却被圣上楚元廷所器重。 谈到变法利民之事,陆淮的兴致便明显地被提了起来,宛如狸奴被触碰到了喜欢被触碰的地方,麻麻痒痒地勾起了欲望,便连平日的克制都做不到。 裴羽见陆淮的脸色终于好了些,心下终于松了口气。他越想到自己今天惹了彦谨生气,越觉得自己可恶,恨不得让友人拿着军中行罚的粗鞭子狠狠地笞他几下,最好打得他站不起身才算数。 又明白现下没辙让他解气,就算是再做要求,彦谨也只会觉得他有点那甚么毛病,奇奇怪怪。而且这么快服软就更达不到搅和一桩姻缘的目的,他好不容易做一回那“狐媚”,可不能这么快便前功尽弃。 只好全力运转起了大脑,想着聊点心上人喜欢的事让他开心起来。 二人一改刚碰面时的尴尬,转而聊起了自己的政见,思考这大雍的上层建筑哪里还有优化的地方。 即使这场聊天一开始的目的不纯,二人颇为合拍的理念也让陆淮和裴羽逐渐沉浸其中,也默契地不再作他想了。 眼看月轮渐渐的升上了枝头,清晖晕照着脸颊红热却不扫兴致的二人,裴致却是突然上府来把裴羽捞了回去。 原是他这回出门谁也没有告知,裴将军有一要事要找他商量却半天找不着人,问府上伺候的少爷喜欢去哪儿找了几个常去地方没找见,没想到来陆府探探却抓到人了。 “这小子,出去也没个信儿。我唐突上门,给贤侄添麻烦了。” 陆淮立刻酒醒了一半,赶忙客气地答不麻烦,起身想把裴家父子送出门。却被裴致以夜里风大恐有损身子为由挡了回去,让他先回去添身衣服。 陆淮只好唤侍卫持风来领他们出,边往书房里走边纳闷着自己看着身板很瘦弱么,是不是需要加强锻炼这件事。 而伴随着酒劲过去,夜风的吹拂确实让他感到有些冷,知晓答案后他默默地把锻炼列上了日程。 月光洒在在陆淮远去的身影上,那般梦幻地勾勒出他纤细单薄的身形。他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久久而灼热地凝视着这边,直到自己被父亲拖到了情境之外才彻底消失… 夜里,0359悄悄冒头,“淮淮,那明天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今天这一出,在原剧情线中没有出现。裴羽这头会不会出了些问题?” 前车之鉴引以为戒,看到裴羽过于殷切地来与陆淮交互,像极了前两个世界里某些奇怪的角色,它不得不警惕起来。 “去还是要去的,毕竟是一个重要剧情点,之后那件事应该很快就要发生了。如果没有这次会面让沈沉笙确定一些东西,那么很有可能达不成预期的结果。” 陆淮沉思了片刻,戳了戳0359的小脑瓜解释道。 “只是态度可能要稍微改变一点。毕竟现在的我不可能在经过裴羽这一番沟通后还对沈沉笙十分殷勤。” “小九,你的怀疑有道理。现阶段裴羽对主角受的在意的确过于外露,以至于超出了原本的剧情线,这下和原主的决裂可能会发生的更早。要如何拉扯和延缓这段剧情是一个重要的问题。”陆淮叹气,深觉人生不易。 “看来我们在剧情把控上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毕竟,那件事的发生算是彻底地把沈沉笙推向了陆淮的怀抱。 而裴羽如果知道了他阳奉阴违,不仅没有远离沈□□而还和她更加难以离分地纠缠在了一块,怕是会恨极,想立刻把他这个将水搅浑的给刀了。 看来他还是得在这段时间里,趁主角受还没和他这个男二绑定,多多增进一下和裴羽之间的兄弟情。这样才能让裴羽不忍对他痛下杀手,提高和原剧情一样选择疏离冷淡的概率。 陆淮分析得头头是道,连小九都被说服了。虽然它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比如裴羽在意的对象,好像比起沈三更像宿主一点呢… 第二日,陆淮如约而至,让国公府众人受宠若惊。虽然素闻状元郎重诺守约,可自家前两日闹得那般难堪,不回信一声不吭直接拒再赴约的也不在少数,便也没敢奢望这位爷能来。 这几日,主母刘氏的心情可谓是乘了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从一开始的满脸笑容到后来的不愉发怒,不仅打砸了不少东西,府中众亦深受其害。 她先前做姨娘时还觊觎着夫人的位置,对待下人也算温和好说话,收买了不少人心。没想到一朝上位,加之族弟又被安排做了府中大管家,知晓后宅尽在她掌控之中了之后便暴露了这小门小户之女的短见和贪婪。 一改在老爷面前温柔娴淑的形象,刘氏先是夺走了三小姐的婚约给四小姐,如今又想着拿三小姐的姻缘作买卖。发觉获取不到什么利益了之后,便开始动辄辱骂磋磨他们。 经那梁公子一闹,过后谁敢顶着风波上门,再来可能就尽是些歪瓜裂枣了。那日的伙计讳言莫深就是因为生怕状元郎从自己这里闻到风声,把沈沉笙最后一个可钓的大鱼给赶跑了。 “果然,这群姑爷预备役里最出类拔萃的还是非同凡响呀!” “只可惜,相较于裴少将军,家世着实是弱了些。不过本朝重文,假以时日成了气候或许不比将军府差呢。” “别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了,裴少将军现在可是未来的四姑爷。就是可惜这三小姐,再怎的嫁都好不过原先那个…” 陆淮伫立在了后院的小亭中静静等候,院外侍从侍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依稀可闻。他并没有在意他们在讲些什么,而是情绪复杂地思虑着过会儿如何面对沈沉笙。 这是一方华美精致的亭子,只是四面都围上了纱幔制成的门帘。虽能透过半透的门帘看到院子里绚烂的风景,却看得不甚清晰。 正当陆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时,一只素白优美的手撩起了帘子,只不过心细之人还是可能发现这柔荑较之一般女子更骨节分明些。 但是在看到这张宛如天工造物的脸时,所有的怀疑都消失不见了,身子宛如陷入了飘渺的烟云中,只被美人夺目的容颜所摄取目光。陆淮失神了片刻,不由在心里暗骂自己登浪徒子。 陆淮想,难怪那位尚书府上的梁公子如此愤恨,恨不得把事情搞大,见过了这般惊艳的姑娘,不心动着实太难为人。而要把这情根拔除,必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所谓情到深处易剑走偏锋。爱极生恨,得不到就要摧毁,他大抵便是如此。 这沈三还真是个妙人儿,原剧情里也是这样一套操作给大家都整迷糊了,给他那后母气的不轻。 不过一众舔狗工具人里,除了对原主略好点,他似乎对其他那些狂蜂浪蝶都不假辞色。 沈沉笙虽有心机,但有他的骄傲,并不是真的可以不惜一切不择手段。 他注定只愿立于绝顶凌霄俯看众生,因而即使要攀附要利用,也都是借的人中龙凤的“好风”。 此刻他亦看着那清雅公子,没有错过那人眸中的温柔与在意。对那人谦和有礼的问候微微颔首,宛如积雪消融般地露出了一抹笑。 纤长的眼睫掩盖住了眼底划过的一抹晦暗玩味。 有趣,这翩翩公子,还真的对“我”有几分情意么。 只是,他为什么不敢正面看我? 分明这次会面,就只有“我”沈沉笙在他面前不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臣妻08 “昔日琼花宴上,陆公子所作的诗与画皆是一绝,让我至今记忆犹新。”沈沉笙的脸上未施粉黛只点了少许唇脂提气色,勾唇一笑十分动人。 这三日里沈沉笙不是静默不言就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这主动开启话头还是第一次。 他莫名有些不满于陆淮的躲闪,要他眼里只看着自己,莫再被其他的事物夺去注意。 沈沉笙不是不知道自己生得好,只是面对那些令他恶心的事物,他不愿曲意逢迎。 他何尝不知若是刻意示弱或者稍微呈现出软化的模样,怕是很难有人能够狠的下心拒绝于他。但生存着已经很煎熬了,若是连这一点底线都能轻易放下,那他与自己瞧不起的那些人便无差别了。 沈沉笙感到奇异的是,他向来反胃男子对他的恋慕与拥簇,见到那些人眼底流露出一丝爱意与觊觎便只觉得肤浅又恶心。 但这一回出现了例外,对这陆淮,虽然也知他对他的三分好感或许也来自于见色起意,但他倒是难得的不觉得可憎,甚至有些想试一把。 想试试把他从神坛上扯下,让这样如松如月的温润公子彻底地成为他的所有物。想品尝一番他曾经幻想着成为的人纯净灵魂的味道,是否如他所想的鲜美。 “能得小姐欢喜,是淮之幸。”他很想把那天在琼花宴上想对心上人诉衷肠的那些话语如竹筒倒豆子般吐露出口,想与她说自己的作品能得到她的肯定、让她展露笑颜便是完成了今生最大的使命。可他终究是不能… 友人刺破他柔软心脏的一问依旧盘桓在脑海中难以散去,他既然意识到了自己妄图窥探友人心上人的丑陋已经被坦白于青天白日之下,被裴羽发现,那这场梦就该醒了。 陆淮满腹心事,面对心上人的主动感到诚惶诚恐,既想靠近又克制着想远离,想了很多,坚定了信念后便只是谨慎而礼貌地回了一句不出错的话。 说过后又觉得还是有几分亲近,陆淮心中无奈但也没辙。转念又想,即使是和裴羽约定了不能再过度靠近沈三,但基础的沟通态度也至少得葆有。否则,岂不是因噎废食,怠慢了人家小姐。 他习君子之道,读圣贤之书,向来以先贤为师,自认秉中庸之义为人处世。若他连自己基础的待人接物让他人感到舒适都做不到了,便休要再谈其他大的道理。 毕竟沈姑娘有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他…是他陆淮心生妄念,得鱼忘筌罢了。 陆淮本是一个豁达明朗之人,想清楚下定决心之后便回复了温和健谈的模样,只是一举一动仿佛都被精细的丈量过尺度,客气而疏离。就算眼前面对的是一位绝代佳人,是自己曾经想要携手共度余生的心上人。 他实在是很知进退,也如之前在同窗好友醉心红尘纷扰,被诱惑得无心读书时苦劝无果却想要拉他下坠的时刻的果断抽离,陆淮太知道怎么避免更大的深渊了。 果决到仿佛那样当初热切的注视、那样温柔绘出的画作,写下的诗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仿佛他不曾一回府邸就那样心焦的写下拜帖让小厮送去国公府,还担忧着被裴羽瞧见。 陆淮虽然如他所愿的与他对视着说话,姿态优雅自然,自成一派淡然气度。交谈中可谓妙语连珠,亦照顾着他的喜好,触碰的话题把握的恰到好处。 这样的聊天对象,就算再挑剔的人也是挑不出毛病的。 可是沈沉笙非但没有感到满意,反而还感觉缺了什么似的更加欲壑难填。他搜寻着哪里不对劲,甚至忍着想皱眉的感觉调出了与之前所会见的那些男子交锋的记忆来对比,终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陆淮他太平静了,仿佛眼前的人更像他的一个朋友而非心生恋慕的意中人。他的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当初琼花宴上的缱绻柔情,甚至他都怀疑刚刚会面时自己捕捉到的在意都只是错觉。 沈沉笙是何等敏锐的人,他一下就知道陆淮这副模样就是想与他划清界限,从此维持着不咸不淡的交往而已了。 他向来云淡风轻,除了自己身上拴着的那几把枷锁和想护着的凝霜凝碧,对于其他动辄改变的事物都不曾放在心上。纵使他们在他的冷眼下对他变得“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可他终究觉着一切针对的都是“沈三小姐”而不是他,从而不愿亲自去改变。 但现在他不想再任由事情自由发展下去了,他告诉自己:兴许是那些人都想着靠近,而这状元郎却在惹上他之后又想远离。 沈沉笙叛逆地想忤逆陆淮的心思,他不允许这一切的发生。 他也如他所想的去做了。 轻蹙眉头,欲言又止地犹豫了片刻,倏尔冷而素雅的脸流露出一丝哀伤“陆公子,我不知为何总感觉你像天边的云,总感觉能抓着又变远了。” 陆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想再瞒着苦主,刚想表示自己的歉意把事情委婉含蓄地托出,却被“她”的下一句打断了。 “让我想起了我的阿娘,还在时她总是很疼我,对我的哭闹有求必应,却也会在我做不对的时候正确地教诲我,很耐心的教我把事做好。”似乎是想到伤心处,沈沉笙本就较女子较低沉的声线变得沙哑而带着脆弱。 “我曾经以为她对我的爱是永远的,但直到后来她决绝地离开却不曾想到世间还剩一个我…” “我才发现,原来爱是这样脆弱易折的,就像飘渺的云一般…永远不可能真的为你停驻。” 那么你呢陆淮…你是不是也像母亲一样,也像那些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人一样,空有爱他之心,却可以因为别的东西,轻松的就把他像包袱一样地抛下了… 沈沉笙一开始只恶劣地想着要留住陆淮,让他被他牵动心神,看他纵有千言万语却只能憋的满脸通红的模样。 可是说着说着,他的泪竟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开始是一滴、两滴,到后面竟然收不住了。骨节分明的葱白手指紧紧捏着手里原先松松攥着的锦帕,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一席话仿佛重锤击打在陆淮身上,眼前人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滴滴在陆淮好不容易静默下的心池中激起涟漪,逐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他仿佛听出了沈沉笙的言外之意。 这应当不是巧合…如他这般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聪明人直觉眼前女子说出这样应景而直指他心深处的话语不应当是无意而为之。 而且从理智的角度来说,他也不应该再被心上人的这一番痛苦剖白而打动,应该快刀斩乱麻,让一切都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去,让裴羽和沈沉笙终成眷属。 但他毕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眼前人是他初次邂逅便已再也移不开眼的心尖月光,是他的少年心事。 她在哭,还是我惹的…酸涩的滋味蔓延在陆淮心中,若有其他选择,他又怎么忍心像那些人一样伤害于她? 古人云“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他虽然扪心自问自己没情浓到非卿不可的地步,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少时曾为沈三这样倾城绝代的佳人而悸动,陆淮亦不抱希望自己将来还能再把残破的心拼凑奉送给其他的女子,也觉得对他人不公平。 那天被裴羽戳破之后,他甚至都绝望的想除了沈三,他不可能再抱旁的女子了,他不配。 他心中的天平开始逐渐倾斜,他只想抚平沈三如黛眉间的蹙起,好好的告诉于她,他会用行动证明她有多么值得被爱。可是裴羽的身形还是如同时刻准备挥刃索命的无常守在身后,叫他不敢伸出手。 但他好像又不那样惊惧了,因他循规蹈矩久了,竟然也忽略了一样关键,那就是自己才是命运的主宰。他不应该为了成全裴羽而放弃自己的爱情,这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沈三小姐都不公平,他太自以为是! “陆公子,我可以触碰到你么?” 那“女子”说,又怕陆淮误会似的,小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如你这般的君子,你的爱应该也像润物无声的溪流,有生命又不能轻易被斩断。” “我知陆公子对我无意,聊的这般愉快全仰赖了辛苦郎君的付出。沈三自知任性不讲理,却还是忍不住希冀郎君能够不要这般客气,可以袒露出自己更多的真实,莫要像隔着一层雾般…这样可能会让我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来,我实在是怕…”越说越感到羞耻难忍似的声音越来越淡。 这番话又添上了一把火,烧的陆淮心里愈发内疚。沈三会意的本没有错,他哪是刻意想蒙着一层纱,他就是心慕与她,只是自己做了懦夫想逃避罢了。 陆淮又想起了裴羽另缔结与他人婚约,不管是否有苦衷,又何尝不一种易变寡恩?这样伤人的他却还有资格要求他人不能染指沈三么? 这一刻,光明磊落的君子也有了不能宣之于口的私心。他挥开了世俗的枷锁,真正地想为自己争取爱情而战。 沈沉笙没有再落泪,哭过的样子并不是那么好看,甚至潋滟的眼睛都红肿得暗淡了神彩。 但陆淮却只是深深地无关风月地凝视着她,第一次看得这般久而专注。 “淮深感惭愧,今日是淮对不住沈小姐,但淮有一言想与小姐说。”他站起身来,清绝温雅的脸上流露出羞赧却语气坚定。 悲悯世间的神明终于被他用卑劣手段扯住了衣摆,违背初衷地为他驻留下了么? 沈沉笙心中的刺激快感一瞬冲散了刚才真切的悲伤,仿佛撑不住了似的衣裙下的脊背微弓出一道弧度。 “淮今日之所以前来拜访,只因琼花宴上一会便对小姐心生欢喜,此后作诗作画以及递拜帖均是淮真心所为。只是用心不坚,困于其他之事心绪不宁,故对沈小姐轻慢。” 陆淮听见自己用干涩而紧张的声音说出了“若蒙小姐不弃,可否重新给淮一个邀约的机会?之后无论遇到何等困难,皆可与淮言说,如果可以帮得上忙,我定万死不辞!” 沈沉笙点了点头,莞尔一笑仿佛冰雪消融。二人对酌以茶代酒,约定一笑泯恩仇日后以友人相处,之后的交谈陆淮全然放开,沈沉笙讶异地发现两人兴趣相投比之营业状态时更甚。 送走了陆淮之后,他有点怅然若失。 明明留住了那片想离开的云就该失去兴致丢开才对,怎么他还真像怀春女子般,禁不住地在回想刚刚他落泪时陆淮眼中的心疼和酸涩是那样真切,禁不住想他温柔而坦诚地剖白… 沈沉笙想他哭得眼睛肿的时候一定很丑,可是为什么陆淮还能用那样柔和、恨不得以身代之的眼神看着不再容光焕发的他?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想象着陆淮真的替他哭了的话会是怎样一幅光景就燥了起来?为什么自己会想舔舐尽他的眼泪,把所有的苦涩吞咽到自己的腹中去呢? 今天的一场闹剧,折进去的到底是陆淮还是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臣妻09 陆淮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便不再想着逃避,他想立刻就告诉裴羽他做不到之前所说的在他和沈三之间选择一个。比起不清不楚,他宁愿承担裴羽对他言而无信的问责。 裴羽是他陆淮的好友,沈沉笙是他陆淮的心上人,两个人本不应该被放在天平的两边供他挑选。情爱之事怎么能和知己情谊作比?现在想想,当时真是昏了头。 依他看,怀远固然是过于霸道,而他亦是过于糊涂。 他当初着实就如沉笙所厌恶的那一类人,扭捏作态一点也不敢爱敢恨,便是有了那几分爱意也不愿再多为它做些什么,一遇到困难就顺着梯子爬下去了。 但这不应该是那个目标坚定、为了理想可以排除万难,立志做君子的陆淮啊。 陆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忽而感到有一点冷,手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肩膀。 而他旁边守着伺候的夏鹭见状连忙为他披上一件厚外衫。 她不是个多言的性子,有些事儿藏在心底就算和自己最亲近的春樱也不知道。看着自家公子这几日从国公府上回来之后便不顾天寒,伫立在上回和裴少将军饮酒的地方常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感觉很是心疼。 那日少将军来的匆匆,她也不敢像春樱一样有时好奇地探听主上的事。二人起初似乎闹得不愉快,但好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过会儿就召她端了食物配酒开始对酌,送完之后被陆淮示意可以离开,她就走了,只知道其中可能另有乾坤。 所以…联想到春樱跟她说的前些日子琼花宴上那桩带有二人名字和沈三结合在一处的风流韵事,夏鹭觉得这定与公子的反常有关。想到两人矛盾的源头或许是那沈沉笙,她不禁小脸一白。 夏鹭眼里满腹心事的陆淮其实现在已经不再别扭成麻花了。 他想着要和怀远摊牌愿意公平竞争。如果裴少将军真的同沈三两情相悦,能许她安稳荣华一生,那他陆淮退场得心甘情愿。但若沈三小姐亦对他有意,愿垂怜与他,他便不会轻易退让,即使对立的是自己的知己好友。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纠缠不清之人,只是想到沈沉笙凄苦的身世和患得患失的酸楚模样,就不忍再看到她一颗心再颠沛流离,苦了前半生之后又所信非人错托后半生。 所以即使她选了裴羽,他也要看着他和沈梦解除婚约,真得愿珍重待她才肯离开。 可是,由不得他把裴羽约出来敞开天窗把话说明,便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无暇再想,即刻启程。 陆淮本想着顺其自然,和心上人先以友相交,有缘自会走到一处。前些日子刚好看了些准备着异域来的新奇玩意儿的铺子,又觉着心急不好,未免过于唐突,打算过后再约沈沉笙出府相会。 国公府一行知道她喜欢听戏,他便在朝会散后找了那最是精通京城吃喝玩乐的好朋友白启朝,了解到尚兰苑的梨园戏演的最好,王公贵族都是座下客,火爆到简直是一票难求。陆淮也不顾友人的揶揄,托他牵线搭桥认识了戏楼老板,准备着把这个项目纳入和心上人同游的规划中。 可是为何这朝堂之上,归入翰林任修撰之后在文官列中不算起眼的他突然被帝王点了出列。 端坐于高台之上的帝王虽然年少,但幼时登基、从被外戚勋贵操控的傀儡皇帝到一步一步地取回权柄的他已然是位不怒自威、喜怒不形于色的统治者。 龙冠上的流苏在他极俊美而富有攻击性的脸上投出一片深色的阴影,眉弓英挺、线条凌厉,明暗之间的分割是那样清晰,仿佛昭示着帝王无常与反复的两面。 正如楚元廷上一秒可以笑得和善与群臣分享自己微服私访的见闻,下一秒就能沉下脸肃杀地把渐渐松弛了的犯事官员投入牢中。 此刻的他虽面不改色,却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听到丞相那一派的詹事和恭亲王那一派的卫府长为了争夺去崇州接待来朝上贡的北匈王子和使臣这个油水不少的肥差在朝堂上唇枪舌战,二人之间的氛围简直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楚元廷真的很想让人把这两个越争越丑态毕露的出头鸟给拖出去,可他们的上层还没有过分的动作,撕破脸怕是大半个朝廷机器都要瘫痪。他理智地按捺住怒火,熄了这个冲动。 不过,他贵为九五至尊,天下谁能、谁敢令他低头。无论如何,这两派的人他是一个都不会用,连这项事关国威的任务都妄图捏在手上榨出几滴油来,能否把事情办好就更有待商榷了。 更何况,匈奴国地域宽广,匈奴人更是马背上来去,个个骁勇善战。虽现下与大雍维持着良好的契约关系,可若有一日发生动荡,不再臣服,将是一个足以威胁江山社稷的大麻烦。 他便知道私下里已经有些人坐不住,要做那吃里扒外之事了。但一日为臣终身为臣,他绝不容许匈奴有反叛之心。 楚元廷面上没有波动,却眼底墨色沉郁,心中千回百转。 “李爱卿、张爱卿忠心耿耿,皆是我大雍肱骨之臣。只是崇州路远,二位已快至知天命之年,朕恐爱卿身子骨受损,之后就再无这般合朕心意的人才替朕出力。” 楚元廷说话时一派心情不错的模样,话术老练圆滑,但语气却是不温不火。在场都是官场浮浮沉沉过来的人精,日日揣摩圣心的臣子们很难不听出言外之意。 帝王一言,看似关心体贴,实际上就是不想让他俩去啊!但想到自己身后的大人物给自己布置的硬性任务和许诺的好处,李衮和张舟只好头铁地装作听不出皇帝的意思,甚至想要拼着一把老骨头当场比试一场向楚元廷证明自己身体的硬朗。 新上任的史官颤颤巍巍地握着笔,看这掌握生杀大权、龙威浩荡的掌权者在朝堂上牢牢的把控着节奏,熟练地牵制着几派势力让他们彼此厮杀的模样,一边庆幸圣人不会关注自己这种小小芝麻官,又忍不住想着他怎地就敢干这容易掉脑袋的事、一旦让人不满意了可能获赠九族大礼包,他书写出的字竟如爬虫一般丑怪。 二人“撕”得起劲,可楚元廷不想再看跳梁小丑于朝堂之上唱戏。 害决策低效至此,这朋党之争当真贻害无穷。 他想着这件事要交予谁去办合适,望遍满朝文武竟发现明里暗里官职高的基本都被两派圈走。 思来想去,一个殿试之上曾经让他觉得姿容太盛不沉稳、最后又因那实在太与他的构想相合的策论被他御赐状元郎的人名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人按规矩入了翰林,应是官不大。只是之前他传老师让其写的几篇落实新法的策略确实精妙绝伦,是个才能兼备的人才。 况且他也确实未加入这些买爵鬻官、奥援有灵的污糟朋党中,虽是现在根基弱些,以后扶植为我的纯臣、一心为我做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陆淮陆爱卿可在?” 文官的中后列,翰林文官的中间,一个身着官服的清癯身影持笏板走出,恭谨有礼与他人一般。与其他朝臣别无二样的姿态却莫名有着让人难以把视线移开的魔力。 “臣陆淮叩见皇上。” 清润的声音如溪水潺潺趟过耳边,比之刚才的聒噪令人实在心旷神怡。 楚元廷的心情竟然有些许转好,他颇有兴致地看着座下那挺拔如竹的人姿态优雅,抬起头慢慢露出一双清明纯净仿佛晕着湖水的眼,接着是线条雅致如山峦的鼻梁、不点而自然红润的唇… 这陆淮,生得还当真是…秀色无边,不枉他当时的评价。 帝王用欣赏却戏谑的视线描摹着状元郎令人赏心悦目的优美轮廓,直到气氛开始焦灼,陆淮久久未得到帝王的下一步指示开始有些疑问。 楚元廷才笑着说出了唤他的目的“此次迎匈奴使臣入京,朕欲令翰林修撰陆爱卿表携礼部主客司郎中陈清源为京官代表同往崇州护送。” 底下李衮和张舟闻言难以置信,但也知晓刚才自己的作为惹了帝王心烦,遂不敢再蹦哒,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两派的领导者也有些不愉,但毕竟楚元廷今非昔比,不声不响把他们的权力削弱了不少,不是他们可以恣意操控的。罢了,这件事也并非一定要往瓮里投,卖这少年帝王一个好罢了… 见没有不识时务的人干扰,楚元廷继续推进着计划。 “陈爱卿何在?” 一个较陆淮年长些,瘦瘦高高的官员闻声出列行礼。 这位郎中亦是靠自身打拼、清廉正直的一位官员,楚元廷常慨叹难得礼部这个倾轧严重的复杂地有这样的可用之人。 向他们交代了一些关键点,楚元廷便敲定了这件事,令第二日启程。 于是,陆淮和陈清源当日领了任务便回去收拾行装。二人都是不慕名利的简朴之人,登了辆简单宽敞的马车,带了一些仆从和礼品便前往崇州了。 知晓了陆淮还是去赴了沈三的约的裴羽并没有很意外,因为他知道彦谨是一位守礼君子。但他还是担忧女子那魔魅般的美丽会夺走友人的视线,改变友人的想法,所以他想去探探彦谨的口风。 前两日被父亲抓去训那些不服管教心比天高的新兵蛋子,他实在抽不开身。明晰心意后,今日朝堂上看到心上人即使穿一身宽大官袍都如鹤立鸡群熠熠生辉的模样,他不由得看得失神,想着下朝后拉着彦谨走一遭。 却不料朝堂上帝王把任务交予了彦谨,竟是要火速启程。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计划泡汤,就连心上人都要隔好久才能见到了。 不服输的裴羽却怕打搅陆淮做事,硬生生的忍到了第二日近午。来到了陆府的时候,却只看到在远处消失驶离的马车。 少将军脸臭臭地回去了,回去就杀意凛然地练起了兵器,人请教他也兴致缺缺不想理睬,态度不好得让裴致骂了一顿。 陆淮不知道自己刚走便有一个可怜人扑空,只是和陈清源在马车上聊着,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放松相恰只花了一点时间。 二人很快以字相称。陈清源博学多识,为官已有七载,经验十分丰富,一路上让陆淮学到了许多做人、治政、为官的道理。 但可惜的是,二人在变法一事上的立场不一致,这样一位出色干练的人才不能为推行新法所用,未免有些可惜。 但人各有各的立场与缘法,都是食君之禄行忠君之事,也不能过于强求,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 陆淮在听到陈清源说新法的诸多弊端和不切实性时便了然。因而在这方面,他并未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很快就略过了这一个话题,不欲争辩坏了兴致。 作为任务者,陆淮想,为帝王者果然胸怀坦荡、思虑周全。这个小世界的楚元廷知晓在最合适的地方放最应该用的人,不管他是顺应自己的革新派还是阻挠自己的守旧派,都能做到一视同仁地提拔任命,也不愧后来做了那一代明君。 即使是官路仍有不少坑坑洼洼,一路上进山下山舟车劳顿,颇为坎坷。 文人身子骨弱,纵然刚开始精神不错,如今都是有些受不住地昏睡过去又被震醒,周而复始十分难受。 眼看天色已晚,两人被车夫侍从们搀下了马车,到了临近的一处驿馆去用膳休憩,已是累的说不出几句话语。 第二日,却是金鸡未报晓时又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出发的旅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臣妻10 远行艰苦,侍从见两位大人疲倦难言的模样,着实担忧陆淮和陈清源的身体状况。 但二人只是笑着摆手,陆淮温声道了一句“没事,继续走罢。”还把春樱夏鹭为自己备着的点心零嘴分给了侍从与车夫。众人皆是感动不已。 路途漫长,公子自小身子便不算爽利,怕其他人伺候不好,两姐妹闹着非要陪他去崇州,陆淮已是非常歉疚于临时出行让她们熬了大夜一同收拾行装,怎么可能愿意再让她们连带着受累。 所以在他的坚持下,只有陆府两个伶俐的小厮一起出门,再加上陈清源府里的亲信和礼部拨下来的马夫和随从,总共队伍中人超不过十指之数,物资又备的少,真称得上简装出行。 众人慨叹着官与官之间终究是不一样,有人终日想的是偷奸耍滑中饱私囊,亦有人只想着为民请命鞠躬尽瘁。 那些只是在京郊逛逛便带了三大马车东西、队伍浩浩荡荡极尽奢侈的达官贵人看到状元郎和郎中这般,怕不是要羞愤地掩面而逃。 匈奴是大雍附属下人口最多的国家,迎宾兹事重大。因帝王希望到达的尽量快些,陆、陈二人又都是极具执行力的人,故而车马颠簸从日升直到日落,只中间歇息了片刻补充了些吃食水源,此外便一直在分秒不停地行进着。 直到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远处的江面,光影重叠辉光点点,像把星子均匀洒在了水波之中,粼粼的水光一行人才到了崇州地界。 兹事重大,知府已经率一众下属官员等候在城门旁,天寒时晚,在冷气中暴露实在是一场艰难的修行,发现他们来得比预期的早了不少,众官简直喜出望外。 猎猎长风中,从马车上先是下来了一位端庄斯文、挺拔清正的公子,品这周身气度,一看便知道是位阅历丰富的大官。 接下来是…随后搭着那大官的手,借力从车上下来的人,却让在场人呼吸一滞。… 第一眼望去会惊叹他的年轻,第二眼再瞧却只会被那不会被错认性别却过分清雅美丽的眉眼吸引,好一位浊世佳公子。 那秀气公子的鼻尖微微发红,如玉面庞泛着过分的白,似是崇州与京城不同的冷干天气把他给冻到了。 不过,颇有几分可怜可爱。 感觉自己的视线过于明显的官员赶紧低下头,那可是朝廷命官,别看着人家长得好就胡思乱想,忘乎所以。 虽然总感觉那年轻的大官是位脾气好的,可万一冒犯得罪了人家,后果是不敢想的。 顾知府是位心思细腻的,否则也不能脱颖而出揽了这活儿。崇州的位置虽然好,离匈奴和京城都不算远,但是其他虎视眈眈着的还有好几个不输的呢。 此刻他看出了二人舟车劳顿的疲惫,寒暄几句礼节到位之后,便唤人取了暖炉与披风过来,一路上也体贴地并没有过多与陆淮和陈清源交谈。 陆淮毕竟是第一次奉命下地方,紧绷感在知府润物细无声的照料下消散了不少。 在顾知府和其他地方官员的带领下,陆淮和陈清源抵达会馆,见到了匈奴的使臣。 那是一个看着白胖憨态可掬、生得无甚攻击力的中年男子,见到知府介绍他们是京城来的大官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奇异的是并不让人觉得谄媚,度把握得刚刚好。 他自我介绍名叫乔琦。但是供来宾修整的套房里,在场就他一个。 陆淮有些疑惑,匈奴不是来了二人?这使臣在会馆,二王子却是又去哪里了? 陈清源也警惕,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放任这王子乱跑,万一和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搭上线,撺掇着做些对大雍不利的事可就不妙了。 而且,听闻这二王子的母族便是来自中原,与大雍颇有渊源,只怕前来的心思也不纯。 他一句“乔使者,敢问二王子何在?”刚递到嘴边,便对上了陆淮的视线,二人皆明白对方亦在忧心同一件事。 乔琦却仿佛也知道二人的疑问,不等陈清源问出口便笑眯眯地接着说,“请二位大人稍候片刻,王子在喂他心爱的坐骑雪云驹,随后便来。” 当真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骁勇善战的匈奴人视马为命,如此说法倒是听着可信,左右马厩就在会馆后侧,一会儿王子就会从那儿出来,倒也没什么好质疑的。 果然,才饮两杯茶,较之特征不明显的乔琦一看便能清楚地知道是异族的匈奴二王子乌衡便从厅后走了出来。 乌衡生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丽如宝石却并没有弱化其他无关的存在。高鼻深目,五官线条是犹如一笔一笔凿刻而出的异域风情,即使在中原也能称得上绝对的美男子。 陆淮在打量乌衡,乌衡也在凝视着他。 乌衡起先甚至认为对面的中原官员是一个精致美丽的女子,陆淮那在他眼中清瘦到可以被单手抱起搂在怀里的身板、昳丽柔和因暖炉熏热的脸庞都迷乱了他的判断。 这也不怪他,比起矫健强壮、骨骼粗硬的草原男儿,这清癯文人实在太过弱不禁风。 在端详着那朵洁白昙花的时刻,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蓬勃蒸腾的声音,实在是如烈火烹油。 一辈子生活在那大开大合、粗犷奔放的原野之上,哪里见过这样脆弱精致的玉雕似的人。 他先前并不是没有见过美人,草原民风开放,不缺那主动而有野心、又艳丽逼人的女子。但他见到她们的时候,却是心如止水,像中原人说的那甚么柳下惠。就连族里的第一美人娜宁,都没这般触动他的心弦。 到底是不是中了邪了?这中原人会那传说中南方的苗疆蛊术?但瞅着胸前父王给的护命狼牙挂的好好的,又不太像。 乌衡想,可能他就好这一口书卷气浓郁,一看便是与墨香为伴的温婉姑娘,红袖添香,多么曼妙。 但理智回笼,这样一个美人既然是雍朝派来接他入京的官员,那肯定心眼多得数不清,麻烦再麻烦。况且,观他那敞开领口露出的形状优美的喉结,这也不可能是他想象的美娇娘。 唉,那就有些烫手了。 乌衡感到有些失望,原先以为期待的梦中情人在这里碰见了之后就能跟中原皇帝求娶回去,从此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若是能事成登上单于之位,那就是在这里拐了个阏氏回去,稳赚不赔。 未曾想到头一回令他心动的居然是个男子。 而且,他还要在他面前藏好他的心思,不能让他发现他在下一盘大棋…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挂出了惯有的伪装,热情洋溢地向陆淮和陈清源问好,一副毫无阴霾的开朗模样。 “他好装!”0359浮出水面想冒个泡,就瞧见乌衡的虚伪样子,感到很是不爽。 “毕竟不掌握些演技,他怎么能一路混到连大雍都差点颠覆了呢?”陆淮边扮演着边在意识海里回0359的话。 看到乌衡,0359就想起之前现代小世界里陆淮养的那只金毛犬,当时它还和那蠢狗争宠,针锋相对。现在看,狗还算好的不会背刺人,像它一样热情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口蜜腹剑,心思缜密,形容的就是这位二王子。剧情线里,他一开始也与陆淮以及其他有过接触的中原人维持着良好的关系,甚至众人对他观感都不错。不曾想后来再传来消息之时,便是令裴羽远渡黑水,奔赴戎机那件事。 “好了,你去接着任务吧!”0359看着乌衡烦,喊着陆淮先回去了。 陆淮也知道自己阅历不足,做好了被刁难或者轻慢的准备,不料遇上的这匈奴二王子却意外的开朗好相处。 乌衡生的俊,一张嘴又像抹了蜜,用心在人群里混简直无往不利。更何况这来自友邻的异族王子,也算身份高贵,他待人却真诚又平易近人,博得好感是理所应当。 虽然陆淮和陈清源不是可以被这男人魅力吸引的异性,但也被话术伺候的心情不错,加之前来接送他们入京本来也就需要与来宾相处好,便也放着与乌衡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 只是这匈奴二王子对陈大人的态度还好,对陆大人的怎生就这般怪异。一双招子恨不得粘在人陆淮的身上去,等陆大人察觉了又做贼心虚似的地收着。 平时也是,和盯着心上女子似的,动不动就过来京使这里转悠,遇到陆大人就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便是连话语的内容没听清都要点头称是了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乌衡一开始是刻意表现得呆笨天真,好让陆淮他们放松警惕认定他是一个憨厚愚蠢、翻不出风浪的人,这样暗线的一切工作都可以进行的顺利些。 现在却是演着演着难免有些真情流露,可惜着陆淮怎么就不是皇帝派来安插在他身边的美人计,这样就有一千一万种手段叫他归自己所有。甚至有时都鬼迷心窍地想着怎样才能合理的把陆淮掠回匈奴。 但终究不能越了他的大业去…几日相处下来,乌衡也发现了美人是个足智多谋、善于推理的人,那中原遣他过来还当真起到了克制作用。 他行事的危险比先前高了无数倍。甚至还没会面,他的暗桩就被拔除了两根,狠狠地动了动筋骨,搞得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疑心那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只差他乌衡自投罗网印证他的猜想。 乌衡眼底墨色翻腾,希望陆淮不要一直妨害于他,站在他的对立面,如果能听话些,那这样乖巧的二王子形象还能维持下去… 否则,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由于近两日天气不好,知府牵头二人与匈奴那边商定了三日后启程,几人遣飞鸽向京城传信后,便坐在会馆里用饭。 知府刚请人布菜,便耳尖地听到会馆门口传来了谁的声音,连忙召佣人停下。 “顾大人好久不见,不知你可还记得小弟。”来人持一柄折扇,一身张扬红衣,面上那双多情而华丽的桃花眼格外引人注目。 “原是程大人!当然记得。好久不见!”顾知府一眼就认出了探花郎的身份,邀他入座“怎生跑这么远也不告诉我一声,刚好我们还未用饭,若程大人不弃…” “多谢顾兄!”程若琛却没等他说完,一副就等着他这句的模样进了厅,目光仿佛有目的似的四处搜寻着。 看到陆淮,薄唇漾出一抹弧度,本就潋滟生辉的眼更加明亮,十分自然地走了过来在他左边的空位上落座。 “陆兄,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 天知道他为了见陆淮一面费了多大的心力,这一趟任务本是礼部的下层要去接的,他听闻陆淮在崇州,赶忙接了这个工作。又凭着家族跑商的高超实力,称得上火速地奔赴到了这里。 “好巧,你怎的也到这边来了?有公事?”陆淮对于程若琛过于亲近的称谓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也非不能接受。 更何况,在此地他乡遇故知便已是一件幸事,他心有挂念,看到热情的乌衡又总忍不住想起怀远,虽然大家对他都很好,但是探花郎的出现还是让他真切的感觉有熟人相伴。 感受到今日陆淮对自己的亲近,程若琛颇有几分受宠若惊,宛如在梦中一般。他这一趟来的真是值当了,他想。 只是,陆淮你可知,让一条流浪在外的恶犬品尝到了温暖之后,再想甩开他可就难了… 多日的思虑似乎把他对陆淮原本怀着的揉入粘稠恶意的恋与慕转化成了另一种偏执的东西。 程若琛在陆淮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德行有亏的破绽,这让他的毁灭欲无从释放。 他也想通了,比起弄坏,他更想得到。 陆淮真的是表里如一的君子,太少太可贵。就算要破坏,他也打算等他烂了坏了再摧毁。就像他摧毁那些恶心的长辈和所谓的友人一样… 而现在,他更想引颈受戮,让陆淮把有禁锢效用的东西套在他的脖颈上,这样就能理所应当地享受这份温暖。 他程若琛就更像受害者,那触碰甚至用温热的舌舔吻主人的手了也再正常不过了呢… 乌衡提起自己从家乡带了些特制的肉干和马奶酒,本是他最心爱的食物。感念近日来雍朝人对他的照顾,想要在席上分享给大家。 程若琛甫一看到乌衡便觉得气场不合,看着乌衡嘴上说着感念照顾,实际上对大家都平平淡淡,唯独到了陆淮跟前便殷勤地跑前跑后就更感到不愉了。 估计那些好东西本藏着掖着不打算分享,如今在这里装大度卖人情就是为了引陆淮垂怜罢了。 那王子什么的,不过一蛮夷之人,最后不都得是滚回他的草原去,没有任何未来可言,就这也竟敢肖想着陆淮。 程若琛眸中翻滚着惊涛骇浪,他费尽心思才追逐上脚步的明月,竟才几日不见便有野狗觊觎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臣妻11 瞧瞧那上赶着的殷勤模样,恨不得跪在陆淮脚边摇尾乞怜的姿态,哪里有一点身为王子的该有的气度? 话是说的好听,道得什么感谢大雍的照顾,可作为大雍臣子的他手里半天没拿到一包。朝臣们也客套来客套去的,零零碎碎有人获得个一星半点的,可是与某处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程若琛往边上一看,唯有陆淮桌上堆的满满当当。 陆淮本人倒是笑着婉拒了回去,那二王子见状只得收回来再分出去,却不气馁又惹人厌烦地一直往那里探,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若是陆淮不受用便也罢了,偏生他的眼神清亮,眸中仿佛蕴含着星辰,礼貌婉拒后还真心地感谢着乌衡的热心。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乌衡得寸进尺,一张俊朗的脸上挂着阳光的笑,似是不好意思地微微侧脸拨了拨额饰上的流苏,发出点儿清脆叮当的响声吸引了陆淮好奇的目光。 一边又摆手道着“小事小事,大人客气”,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 随后又很是豪爽的就撕开了一袋肉脯递给陆淮,见陆淮不好意思在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么一大包,竟然是拿了几片想直接放入陆淮的掌心。 雍朝人以文为贵,时人即使不识字,亦要较他朝更善附庸风雅、更重礼守矩些。尤其是为官者,鲜有做如此直接举动的时刻。 但考虑到眼前是那草原来客,饮风沙驰骏马的,行事直率也是正常。 区区男子之间的正常接触,陆淮是守礼但又不扭捏,自然不介意。何况是面对和善的异国宾朋,自然要予几分薄面。 他刚要接过,一只红色宽袍中伸出的手竟是横挡在他的身前,另一只搭着他的肩膀,人自然地俯向他的方向靠着。 陆淮颇有几分无奈,他的不羁与跳脱在琼花宴上早有体会,但程若琛这是又在玩的哪一出? “远道而来,真是有些饿了呢。见这肉干美味,一时有些食指大动。不知王子殿下和陆兄可否谅解一下小弟?” 桃花眼的美青年倏地取走了乌衡要递给陆淮的肉干,状若歉疚地解释道。 说是请求谅解,实际上不等二人的反应便径直塞进了自己的口里。其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陆淮哭笑不得,这探花郎怎的这般心急,他若知道他嘴馋,定会替他把那袋要来,届时想怎么吃便怎么吃不是更好。 这般眼疾手快拂了二王子的好意,却是不知会不会惹他不高兴? 虽然二王子看着爽快大方,但小动作还是不少。他陆淮虽明面与他算是交好,可立场不同,背后若是揪住问题,也没少遣人给他使绊子。 就前日陪同游崇州城时,他发觉乌衡趁他们在宣华楼听说书的时候暂离了片刻,说是身子不爽利去恭房一趟。实际上那时间长久的,不知去做的什么花哨事。 乌衡虽看着规矩,表现的没有什么破绽,但他的母族毕竟来自大雍。 他的父亲,北匈奴汗王近期告病,在此指不定就要更迭统领者的重要关卡,着实不是一件可以被轻视的事。 故而陆淮路途中知晓了他有这一层渊源,一来就让顾知府备着点善行追踪隐匿之道的人手,届时如有需要可有大用。 果不其然,虽乌衡只是和约好来宣华楼里的暗线迅速地碰了个头,线人依旧被俘获了。 即使那线人身上藏了毒,他们没审问几句便身亡了。但顺着这个人伪装的身份往前摸索,却也是能获知一点他们想干的勾当,做些防范。 陆淮和陈清源一行可谓是收获颇丰,只是相对的原以为计划不顺乌衡会因不愉而对他们多有磋磨,他却还能这般沉得住气伪装成毫无芥蒂的模样,可见不是简单之人。 本以为探花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机灵人应该更有些审时度势的功夫来,如今看来到底还是稚嫩得有些可爱。 他却不知道程若琛自幼摸爬滚打过来,哪里能不知晓自己的行为称不上礼貌。但程若琛的关注点却与他大不相同。 程若琛在乎的是那男人对他的冒犯。他就是刻意而为之,非要打断那黑肤野犬施法不可。 他看到自己已经视为所有物的人无知无觉地要让不怀好意的坏东西给占了便宜,连他都没碰过的陆淮的手,险些都要给那没来几日的粗鲁匈奴人给染指了。 喷薄的怒火与杀意便难以抑制。 但他完全忘却了若是这样一副计算方式,裴羽和陆淮的那些同窗常常与他相伴,接触更是数不胜数,早就该因罪大恶极被他千刀万剐了。 他只是心有不甘,都是初来乍到,蛮夷人来的还比较晚。 但陆淮刚刚对那二王子都能笑得那么好看,对自己却鲜少这般,不是守礼矜持就是面含无奈。 就算他是一场润泽万物的春雨,对什么都柔和,为什么就不能洒落一点在他的身上呢? 难道就像那些人说的,他就是那野种瘟神,他就不配得到想拥抱的一切么? 想到一些阴沉的记忆,程若琛的心脏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要坠入好不容易逃出的黑暗深渊中。不,他不信!纵使是强扭的瓜,也比得不到甜。 他咬着牙挣扎着把心脏拽回了胸膛,才控制着现实中的自己拦下了陆淮的手。 毕竟他有自知之明,那几日他程若琛为陆淮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但在陆淮心里他顶多就是能说上几句话的程度,或许根本一刻没想起过自己。 天知道他再不出手,是不是就要被那口蜜腹剑的异域野犬占得先机夺得某人欢心,而他就要像微尘沙砾一样被陆淮这狠心的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探花郎如愿阻挠,有的人却是真的不开心了。 看到自己想给陆淮的食物被一个刚来不久、甚至连正脸都没看清的大雍官员顺去,乌衡的笑容一时间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他笑得时候虽然阳光灿烂,不笑的时候却有几分天然的冷肃和阴沉。怕自己暴露本性吓到陆淮,也为了不引起官员们的怀疑,乌衡控制着自己只是稍微表情淡了几分。 “无妨!中原一句古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民以食为天,大人远行而来,肚子饥饿也是在所难免。” 他表现的竟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冒犯之举,想了想甚至又补充道。 “小事一桩。若是程大人喜欢,我这袋都便都给程大人。” 广阔的胸襟和大方的姿态让因此事而有点尴尬的众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乌衡又凑到了陆淮边上咬耳朵道“只是可惜为大人准备的不能立刻让大人品味了,待衡一会儿再从私库里搜罗一包给你。” 在给陆淮上了程若琛眼药的同时,褐而深邃的眼带着挑衅之意看向程若,宛然一副得胜者的姿态。 亲昵的姿态让刚拦下一招的程若琛攥紧了双拳,可他这回已经没有立场再阻挠,只能把气闷往肚子里憋着。 乌衡心中冷哼,真以为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可不信大雍人,尤其是当官的能有什么简单的货色。这长的妖孽姓程的大雍官员又不是那四岁稚童,在官场摸爬滚打怎么可能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只可能是别的原因。 而这症结所在嘛…乌衡看向了面前的陆淮,觉得这官员别的不说的眼光倒挺好,居然也瞧上了他光风霁月的同僚。 连他这样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子动了心思的人都破了例。他自认胸有丘壑,意在长久,先得了想要的事业,功成方可议儿女情长。虽然现下这份悸动太脆弱,远不及他的谋划重要,但仍然让他有些心惊。 程姓官员那眼睛一进来就锁定在人陆淮身上,蕴含的情感一开始看不出,后来对他释放出敌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中原人和他揣着一样的肮脏心思。 差不多得了。真以为他不知道大雍这帮咬文嚼字自诩清高的读书人看不起他们匈奴人,偷偷骂他们是野性未驯的劣等人。 依乌衡看,这姓程的盯得这般紧,连他递个东西都要火急火燎地管,怕是觊觎已久,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废料不少,思维比他这大开大合的草原人还能驰骋呢。 真是可笑,这野性难驯的劣等人,也不知更像谁?他讽刺地想着。 顾知府刚才见证程若琛夺食的事情,早已波澜不惊的他居然还是有点被震撼到,赶忙催了后厨让他早点上菜,忧心自己的准备不当坏了和气。 就他们三人再纠缠拉扯的这一会儿,丫鬟们很快端了热气腾腾的菜品上来,喷香扑鼻让众人食指大动。 “如果让我评一个优秀员工,绝对颁给顾与成顾知府。把握时机和察言观色两方面做的都很到位,这即使在我的世界都是boss最爱的人才。” 刚才两人的刀光剑影没让无知无觉的陆淮受到影响,只觉得他们之间流转的氛围有点怪但没有过多关注。 他这一路对顾知府的表现深感满意,趁着用饭的时机和0359悄悄夸奖。 “不止你啊淮淮,原身大抵也是很喜欢的”0359翻了翻发现剧情线当中,陆淮情场失意却事业步步高升,虽然没有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但也堪称文官带头人。 他与顾知府结缘于崇州之行,即使后来分在两地为官,却依旧保持着书信联系。待楚元廷又有一事需长袖善舞之人从中与世家斡旋,陆淮便向他推荐了时任郡守、人脉宽广的顾与成。事成之后也获得了重用,到了中央与陆淮做了更亲近的同事。 某种程度上来说,陆淮也算顾知府的贵人。虽然凭自己的实力做到了郡守,可是仍然地处偏远,哪有那天子脚下来的畅快。 但顾知府的到来亦让“陆淮”濒临干枯的躯壳中流淌出一丝生机。 毕竟,在沈、楚cp终成眷属的岁月里,陆淮与裴羽各走各的路,父亲亦没过多久离开了他,剩下还能拾起来品味片刻的,也就是他为民请命的夙愿和那些同窗同僚的相互扶植之情罢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臣妻12 陆淮有时候午夜梦回,都禁不住想到自己所扮演的小世界里的男配原身,无论再有才学、再有颜值,就连性格都不如主角那样有些明显的弱点,都只能在故事里黯然退场,把光环让渡出去,把孤寂留给自己。 脱离出不可摆脱又难以掌控的命运本身,在走到人生的尽头之时,他们是否也曾后悔过当初满腔热忱的投入呢? 又譬如这个世界的“陆淮”,他又可曾在鬓已染苍的暮年时,对这那挂于天幕的一轮圆月追忆当年名动京城、满楼红袖招的往事? 可曾想到陌路的故人裴羽,想到楚元廷,想到沈沉笙,想到那些暗沉的往事… 不过到那时,兴许,他也已经释怀了吧。 三日光阴晃眼即过,乌衡也不是个拎不清形势的。 毕竟,崇州仅只是个试探的中转站,发现有风险便不再探出触角引人生疑,才是有智谋之人该做的。 这几日竟是规矩老实的很,滴水不漏再没让陆淮等人抓住他的尾巴。 那日逮着的线人又自裁得快,虽然顺藤摸瓜探出了些不老实的商贾小官来,知晓了乌衡打着些入侵市场的歪算盘。不过都是小鱼几只,也得不出什么可贵的情报。 终究没有确切而足够的证据。就算带回去摆在楚元廷面前,恐怕也要被帝王讽刺句闻声便动、杞人忧天。 北匈家大业大,近些年更是蒸蒸日上,把被雍朝同化程度比较高、已有些部族实行耕种的南匈压榨的偏居一隅,虽无实际统一之行,但有隐有盘踞草原称雄之意。 但大雍前些年刚与北匈有过交锋,年仅15的裴羽随父前往战场,率漠北军狠扫其嚣张气焰,一战成名。自此匈奴北、南两部均老实了不少,与大雍维持着和平的关系,并未再多生事端。 可是,大雍臣民的心中仍然紧紧绷着那根弦,因着匈奴人的肆意横行与凶狠掠夺,因着先人曾被蛮夷铁蹄踏碎河山、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的悲惨经历。 他们的和平来得沉重。可若再要横生枝节传出北匈有不轨之意,再与国内因新法施行而零碎起着矛盾动荡的现况结合,届时内忧外患,再度乱起来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 因此,没有确凿的证据、与帝王相商做好足够的准备,这一个怀疑万不可轻易道出。 陆淮和陈清源议定,待回京之后再继续盯着乌衡,观望下到了大雍国都,处于国之咽喉之中,这异族王子还会做出什么可疑举动。 一旦有更大的动静,便立刻禀明圣上扣留乌衡与使臣,不惜任何手段,绝不让任何可能威胁雍朝国祚的因素离开。 毕竟各谋其事,乌衡能预料到陆淮对他警惕会使绊子,也预设了陆淮表面温和相对但心中对他竖满了刺。 但或许是这张太过温柔惑人的美人面迷了他的眼,叫他无法把他和阴谋挂钩。 又或许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接受陆淮对他没有丝毫情意,竟是完全没有想过某人只是把他看作了一枚危险无穷的棋子,还未离开崇州便已想着如何控制住局面。 转瞬到了启程向京的日子,顾与成和众官安排了车马,遣崇州府中经验丰富的镖师护送。 昔时夹道相迎,今日城关相送。 离别之际,总让人生出些惆怅来。即使短暂的相会源自于公务,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真切的。人既然区别于草木,那么生出些情谊来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今日的阔别,终究大家的行动都比初见多了些真心。 在顾知府带领的崇州官员的目送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驶离,车队渐渐地越来越远。 陆淮倚靠在马车的窗边,伴着耳边马蹄“嗒嗒”行进的清脆声音,撩开帘子望着如米般消逝的崇州官员们,心中升起了些离情别绪来。 天南海北,相隔近千里。此去经年,若是与这些同僚再见,不知又是何时何种光景。 待到他们彻底看不见,崇州的城门愈来愈远,他才抽回视线,轻轻放下帘,静静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到陈清源已经阖上眼,抱着自己珍爱的那本《治政大观》酝酿着睡意,他也有点想歇息切换一下思绪了。 但是即使顾知府安排的马车内置已经比之前简装出行来的好了许多,他仍然不易入眠。这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平日便不易睡下,更遑论动辄颠簸的马车了。 “彦谨,你可是想念顾大人他们了。” 一旁的程若琛悄声唤了陆淮,说出的话正中陆淮心坎。这几日下来他亦发现探花郎热情率性又才华横溢,推翻了一些他之前的刻板印象,是个值得相交之人。 一来一回二人亦成了不错的朋友,也彼此交换了字。只是唤起的那句“彦谨”竟又让他想到了与他剪不断理还乱的好友裴羽。 不应当…不应当在和眼前人交流时想其他无关的人,不然未免太过不公。 陆淮鸦羽般的长睫低垂,眼中含着一丝倦怠的迷离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着程若琛轻轻地点了点头。 程若琛笑笑,表现出的是这张平时看来摄人心魄的妖孽脸上鲜少出现的柔和,把放在一边的物事递给了陆淮。 新奇的触感让陆淮感到有些错愕,看它的形状像平时的寝具。 但大雍人惯常都睡硬枕,除去王公贵族会以玉为材外,用的不是竹便是瓷,尤其是读书的家里更加偏好,唯有百姓会用稻草编制成相对没有那么坚硬、易于变形的枕头。 这般绵软如云的枕头倒是前所未见。 一时间,自认阅读过千百名篇算得上有些学识的陆淮感到有点羞愧,因他难以确认。 “玄宁,这是何物?” “西域传来的羽毛枕,据说是那波斯国起源的物事,无论是倚靠还是趴伏,都十分舒服。先前有听阿明说彦谨来崇州的那趟车糟了不少罪,我心想着怎么回城让你好受些,在崇州城里看到有外来的商人就买来了。” “玄宁有心了!谢谢你,只是此物太过珍贵。” “我不能收。”陆淮感动于程若琛的一番心意,但听闻来历后便想把枕头塞回探花郎手里,只是,事与愿违,又被程若琛不着痕迹地送了回来。 “我并无碍,只是近期困囿于一些事有些心绪不宁罢了。已经缓过来了,还是你用着更合适。”他心下无奈,试图解释让程若琛收回去。 但青年只是用和当日琼花宴上坦言是他画的他的模样,水光潋滟的眼专注地望着他。神情仿佛诉说着: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你不喜欢么? 根本顶不住的陆淮只好无奈地接受了这样别出心裁的礼物。不过,身体却很诚实地搂抱着软枕头没一会儿就渐渐地坠入睡梦去了,甚至还靠在了一旁没有回到原位的程若琛身上。 触感仿佛一片云落在身上,那样轻,却又那样沉——在他的头脑中振荡起惊涛骇浪。 天知道探花郎此时的脸憋的有多红,简直就像煮熟的虾子一般。他到底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过去起遐思时总是想的天花乱坠,把自己想象成那可以轻松控场、如鱼得水的模样,实际上只是让惦记的人靠着便有些魂不思蜀。 外界传扬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就是他在花楼接济那些风尘男女时落下的艳名罢了,他所谓的“风流”只是从三教九流之地混迹而来习得的左右逢源。 他觉得自己再没有这样快乐的时候了,就连做家里那枚弃子做久了,用科举探花之名一举证明了自己的才华时,都没有这么轻松。 想到那些令人作呕恶心的东西,他的情绪又低落下去了。但看着那张恬淡静谧的他已经无数次在纸上、在心上描摹过的脸贴着他买的柔软得羽毛枕,嘴角的弧度好像又恢复了。 多像,多像他已经把这轮月揽入怀中。 但只是一个枕头而已,便这样有礼地推拒,是多么地见外? 若是他告诉陆淮,他想把他的灵魂连同俗世间的一切都交付予他,他是不是会吓得永远不再见他… 自知琼花宴美人图的事儿他已做得过火,断不能再暴露自己难填的欲念。所以他只能先把火热要喷薄而出的情潮压制在心底,既然不是想毁灭,那便慢慢地做他生活的一部分,成为他的好友之后再徐徐图之。可这会儿… 陆淮原先只是假寐安神,并无休息下去的打算。毕竟和程若琛也没有熟稔到和裴羽那样的程度,而他在裴羽面前要是睡过去都会觉得失礼,更别说认识不久的同僚还醒着盯着你了。 谁料思维已然过载,随着车身悠悠地晃动着,人也无知无觉地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徒留一人望这美姿仪的君子,感受这虚假的依赖,莫名的心中火热。 程若琛察觉到马车或许经行山路,颠簸动荡得过分,甚至让陆淮险些磕在了他坚硬的肩胛骨上。于是赶忙轻轻扶抱起靠在身上的人,让他枕在臂弯间松开的羽毛枕上。 窥见陆淮的发丝凌乱地耷拉在白皙的脖颈处,他强忍着热意慎而又慎地把它挑开,不让它惊扰到他的休息。 这样珍惜爱重的姿态,即使是友人也有些太破格…在他人的眼里甚至就像他在低头轻吻自己的珍宝。 他没有注意到对侧的陈清源被颠簸得睁开了眼,正准备看他的爱书就撞见这一幕,诧异得险些指着程若琛发出声。 陈清源是一个极为按部就班的男子,科举入仕,被榜下捉婿娶了家世不错的妻子。此后虽没有培养出极为浓厚的感情来,但也算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循规蹈矩的他见到这样为世俗难容的情感发生在自己格外欣赏的陆淮和另一个前途无限的同僚身上,第一忧心的是他们的名誉,然后才想到这两人是否情投意合。 但回想这么几日也没看出陆大人有什么出格的表现来,反倒回忆起程姓探花和二王子的交锋和二人争风吃醋似的所作所为,他好像品味出了些别样的滋味来。 先前只觉得陆大人这样金相玉质、冰心通透的人值得这样的好人缘,只是性子太好引得友人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 可…该不会这二人都… 这种打开新世界的震撼感持续到了一行人到京城,中途不论是环绕在陆淮身边的程若琛还是一休息就跑来找他的二王子都受到了他深刻的注目礼。 弄得众人直纳闷想陈大人是否疲劳过度反向刺激了,盯谁都神采奕奕。 可只有他知道,他原是想把他人对他的觊觎告诉陆淮,提醒他万万当心,莫要被他们做了那引入歧途的事情去。 偏生他眼睛盯酸了,这二人都还是一副诚挚相交别无他意的模样对着陆淮,唉,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可是他刚踏上京城的地块片刻,为何程若琛就拉他到陆淮看不见的偏角,言笑晏晏地要对他说些什么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臣妻13 “陈大人,琛有一事想要问您?”程若琛的言辞可谓十分有礼,但却让陈清源心中咯噔一下。 “程大人但说无妨。” 其实陈清源大概心中有数他要说什么,只是叹息自己果然还是不会藏事,做的太直白被人家发现端倪。 “前日我们仨同乘一辆马车之时,陈大人是否看到了一些…我与陆大人的接触?” 程若琛解释了他是因为发觉自那时后陈清源对自己和陆淮的态度有了些变化,他很诚恳地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行为产生一些影响。 “这实际上是个误会,陆大人于我是极为亲近的兄长,眼见兄长睡不安稳,琛只是想让他好受些。” 他甚至还解释了自己当时只是见陆淮额头上起了细汗不舒服,才替他把脖颈处的发挪到一边儿去。 兄弟之间也可以如此亲近么,陈清源疑窦未销,他想着自己与亲兄弟清渠两相互扶持一同长大,也从未这般关心备至… 还这般让人升腾起面红心跳的奇怪感觉,就连他的夫人若要做此事,都会让他感到因情感建设不够而有些不习惯罢。 但程探花都就此事与他摊开了谈,的确他也曾听同僚道程、陆二人关系不错的事,虽然据说是在那甚么小年轻参与的琼花宴上亲眼所见。 不过他陈清源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能真的是因状元郎生得太好产生了些错觉。 况且,他看状元郎似乎也对此一无所感,像他那般灵秀聪慧之人,若是察觉不对应当不会放任。他要是真闹了乌龙,反误了人家亲如兄弟的好友关系,那可真是弄巧成拙,非君子所为了。 于是陈清源向程若琛表达了歉意,心里面也把这件事先行放下去了。 但实诚正直的陈大人不知道,匆匆忙忙来解释的人往往是日思夜想心中有鬼,而他以为看得清楚的陆淮在情爱一道上着实是初出茅庐,没那明察秋毫的实力。 解开“误会”,掐灭了一个暴露自己真实情感的隐患的程若琛心情不错,和陈清源一同回到队里,便开始继续亲热地拉着陆淮说话。 这回那道扰人的视线消失了,别提心下有多清爽。 此刻正值巳时,日光暖暖地笼罩着红瓦绿墙的街坊,不仅光景正好,亦是寒冷时节里难得的舒适时分。 不过最可贵的,是当下的天时、地利、人也和。 京城百姓一贯热情,尤其是外使入京这样的盛大活动,道路两侧乌泱泱的人都来欢迎他们回京,当真是让人看了便觉喜庆。 一些人记忆力不错,甚至认出了状元和探花。 作为一甲,这两位曾经插花披红参与御街夸官,风流俊秀得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状元郎当时红袍白马温润清雅,让无数读书之人敬佩艳羡,亦让适龄少女们为之倾倒。 这一届举子容貌太甚,以至于民间围绕他们写出的画本较之前实在翻了几倍。 看到他们,年轻人就和见到了偶像似的,别提多激动了。 当下底下就有人激动得面红耳赤,喊着“状元郎!”“探花郎!”声声入耳让乌衡忍不住露出了抹玩味的笑,乔琦和陈清源一众也乐得看二人应对兴奋的民众们。 面对着他们的热情,陆淮和程若琛笑着同他们招着手。只是气质各不相同,一人如清风晓月,温雅令人如沐春华;一人似夭夭桃花,邪肆使人羞红了面颊。 这样的互动持续到了另一队人马的到来。 拨开人群的是一位如众星捧月般的英武男子,细看端是一位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少年郎。 原是裴羽骑着高头大马,身后领着裴家的亲卫营,印着“裴”字的旌旗高扬,一行人队伍整齐地前来接应宾客。 百姓爱戴保家卫国的裴家军,见了自是十分恭敬地退向远侧,留下两路人汇合在城池主干道中。 一见到从马车上下来与百姓互动着的陆淮,裴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几日,他真的很想彦谨! 此刻的他已经把曾经是青梅竹马、现下却让他觉得有些惹人生烦的沈三和以及那些因沈三而起的纠缠抛置脑后,一心只想着心上人终于从地远的崇州回来了,要为他好好地接风洗尘。 却遗憾地想起,这一行人都是要被自己带去面圣的,他可能没有这个机会。毕竟多日舟车劳顿,陆淮面圣后回府休憩片刻,估摸着晚间就要去宴会。 裴羽的遗憾持续得短且跳跃,因着陆淮笑着唤他“怀远!好久不见。” “彦谨!好久不见!”他把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的一句“我好想你。”压在了心里,只是专注地望着陆淮。 眼前人本就分明的下颚线变得更加清晰,天青色官袍下未笼盖住的手腕骨骼愈发凸显,仿佛能被人轻易擒住。 才五日光景,他怎得就瘦的这般明显,分明本来就已经清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走了。这些日子劳神伤身至此,定是这人太过专注投入任务所致。 虽这样的纤弱并不丑陋,反而更显破碎易折,容易激起本就有特殊之意的人的欲念。 但裴羽此刻心中唯有怜惜与心疼,想着要送点好东西过去,觉着要好好养养彦谨才能恢复原来的模样。 陆淮看着眼前明媚依旧的少年,先前面对着异乡的明月,他何尝不想自己的知己。 心中亦有许多话想与他聊,但发觉场景不合适,只能柔和地如一泓水湾与他说几句体己话,别的便再无了。 他们只寒暄了几句,不敢耽搁丝毫行程。待裴羽与诸人见礼后便一同浩浩荡荡地往皇庭走去了。 骑着马时,他还是忍不住频频回头看陆淮所在的马车,没有做的很明显。 却惊诧的发现,刚才没有注意到的、与彦谨谈天说地十分火热的年轻官员,赫然就是琼花宴上绘了陆淮的那登浪徒子。 那人敏锐地对上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对他笑了笑,一双桃花含情眸里却无甚真心。 裴羽从战场中生死搏杀、尔虞我诈中来,对人性的把控何其精准。 他直觉这人若连抹矫饰的笑意都没有,那便像极了他之前平息南疆内乱时见到的那条,暗中窥探、一旦遇敌便喷溅毒汁的蛇。 怎会是他?明明和陆淮一起去崇州的是他评估过十分安全的陈清源陈大人,这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程若琛指不定就是冲着彦谨去的!早知道这样的“危险”分子也在崇州,他便不能这样安心地让友人去,定是要亲身上阵把这心怀不轨又讨人嫌的东西揪起来教训一顿。 左右现在找补也无济于事了,就是不知那探花在崇州做了些什么让彦谨竟对他改观,现在甚至还敢恃宠而骄似的瞪他一眼又继续牵扯着彦谨的视线,真的可恶可恨! 那一眼简直在说他程若琛要取代他做陆淮最好的朋友一般,实在是痴心妄想。 不行,他晚宴前非要先和彦谨见上一面不可。得揭穿那程若琛的丑恶心思!摸清楚他下了什么迷魂汤药,然后把他彻底驱逐。 皇庭占地面积极大,从官道一路驶进,很快便到了朝会开展的承和殿前。 乌衡利落地从马上翻下,额前的流苏啷当作响,他看着面前这和草原完全不一致的典雅精致,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大雍的宫殿,果真华彩逼人名不虚传,只是若回回只是来这里为座下宾客,便让人觉得不那么欢喜了。 旁的那辆马车上,焦灼的氛围正在攀升,先果断跳下的程若琛和调转前来搀陆淮下车的裴羽对上,二人颇有几分僵持之态,最终陆淮有些歉意地望了较远的裴羽一眼,就着程若琛的手也下了马车。 陆淮想着时间紧迫,况且他与怀远亲于玄宁,不必那么见外,怀远应当能理解他就近而为的行动。 可他没看到裴羽深深望他的那一眼,全是雄兽求偶却眼见心上雌性转身选择他人的不甘与失落。 几人一同进宫觐见圣上。 “这位便是北匈二王子!真是一表人才!” 楚元廷免了众人的礼,微微多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陆淮,目光便集中落在那眉弓劲挺的异族身上,眼神中蕴含着藏的很好的探究与忌惮,面上却挂着和善得体的笑容。 “昔日我与乌兄会面,王子还是那般稚嫩可爱。不曾想今日,已然是这样一位英气少年了!” “多谢中原皇帝夸赞!” 乌衡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开朗”,看着并未把这大不了自己几岁的雍朝皇帝从长辈角度对自己的评价放在心上,又或者说听不出其中的敲打之意。 想观他反应得到自己想确认的信息的楚元廷到底有了一种棋逢对手的滋味,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受。 二人戴着面具在朝堂上看似平和又火药味十足地你来我回了几句,之后楚元廷便让乌衡和使臣留在宫中备好的客房里,遣众人先各自回府。 陆淮一下朝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府中,觉着远途而行一身风尘沾染了不少粘腻污秽,想换身衣裳好好地打理一番再参与晚间的宴会。 这以文为贵的时代有许多名流男子亦会同贵女一般把花瓣香油浸泡在水中沐浴,但陆淮并不喜这般奢靡浪费,在春樱想要为他准备时选择了拒绝。 只让丫鬟灌了个热水,备了一二皂角和换洗的衣物,便简单地褪了衣裳,沉入池子中去了。 池水氤氲,热气萦绕在陆淮的周身,暖融融地消解着一身的疲倦,他的头被催化得晕晕的,感觉快要舒服的昏过去了。 但他不是这般容易被感官左右之人,半晌又恢复了清明。见无事发生,浴房依旧宁静,才缓缓叹出了口气。 毕竟旗帜鲜明地支持新法,也不是没有遭遇过利益相关者的暗杀。如陆淮这样无武学傍身的文官若没有警惕心,估摸着会够呛。 可刚卸下防备,便听见有什么人毫不拖泥带水推开门的声音,如此迅捷又如此令人慌张。 陆淮惊诧但只来得及拿过一旁换洗衣物配套的菱形盘扣在手中,直到发现来人是裴羽才稍微松了口气。 “彦…彦谨?!” 裴羽满心不忿,回程路走到一半便折回了陆府,进来了见陆淮常待的地方都找不见人,春樱夏鹭也都不在。 又怨自己上回友人去崇州前因为优柔寡断而扑空,遂怀着蛮试试的想法推开了这扇门,不曾想友人确实就在里面。 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是这般… 这般活色生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臣妻14 裴羽知晓自己对友人有着难言的想法,可是即使如此,他们都是男子,同样的身体构造下他也并不觉得彼与彼之间有着怎样大的差别。 除了,友人这样的文弱书生会比自己这样的武将莽夫更瘦弱些、更好禁锢些。 陆淮比起做沈三的港湾,分明更适合被自己抱。裴羽想着他们俩之间相处会再契合不过,他原以为自己最出格的念头,便是这般。 直到闯入的一刹那,看到平日里穿戴规整严实的人如仙君坠凡般褪去覆盖物,莹润的肩头如玉石般盈盈生辉——端方清雅在下沉,妖异惑人在攀升。 染上粉色的白比之清冷冷的色泽更加牵扯人的注意,这温雅君子一时竟然更似湖中水妖,妍丽得让人心惊,再令人想不到惯常的“君子”二字,巨大的反差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都是男子,怎得陆淮,会是这般处处与他不同? 他才知道,他这样卑劣的人,还能孕生出更过分的遐想来。 陆淮一双清凌凌的眼宛如也被氤氲出了雾气,眼眶显得湿润而泛着红意。对着闯入者的眼神却是警惕与坚决,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 入朝之后得罪的人太多,分属不同势力的行刺者时常前来彰显存在感,他不得不防。 认出来人是友非敌,陆淮不那么紧绷之余想到了别的东西,一时羞耻和尴尬之感涌上心头,赶忙把自己浮出水面的半个身体沉入水中。 没有发现对面裴羽愣愣地盯着他看,心中道着“不能不应该”。 视线却十分诚实地一寸一寸地描摹着,从他被熏的绯红的脸到线条流畅优美的脖颈和锁骨,一路延伸到因下沉被水纹淹没的若隐若现的樱红… 看的君子袒露出绯红着脸的羞恼模样,才有些遗憾而意犹未尽地收回。 “裴怀远?!你怎地不叩个门再进来?” 裴羽只觉得友人微微颤抖的声音似嗔若怪,心头麻痒,连口头都变得拙劣。 “我…我叩过了,但可能彦谨你没听见。方才四下都寻不到你,连春、夏那俩丫头都人影不见,我便有些着急,一心只莽撞地到处探探,没预料到,竟会…这般冒犯于你。” 虽然他们皆是男子,陆淮并不觉得让同性别的人见了这副模样有什么大碍,更不会把心属沈沉笙的友人想到那令雍朝臣子讳言莫深的层面上去。 可他这般的正人君子不知,真相就是在一次次地排除中变得越来越远。 但陆淮自幼便在父亲的教诲下对礼节规矩有所恪守,加之心中仰慕遵循古礼的圣贤,除了受伤等不可抗力的危急情况,他自懂事之后便不曾在他人面前袒露过自己的身躯,即使于亲近的家人、于自己的贴身丫头春樱和夏鹭也一样。 他认为不能正衣冠是一种失礼,虽然明理不会古板到对他人多做要求,但一直以此约束着自己。 不曾想,今个儿却是在裴羽面前丢糗破例了。 “怀远,你可否先出去,我这样太失礼。”陆淮从惊愕中回神,便觉着两人这样尴尬地对峙着不好,面颊绯红地唤着他。 “等我换身衣裳,我们再谈天说地可好?” “好,彦谨我先出去了,是我唐突,对不住!” 裴羽晕晕乎乎地被哄着出去了,残留的理智和歉意让他非常老实地背着身子守在屋外。 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的惊鸿一面,他想着之前琼花宴回来后做的那个禁锢谪仙的绮丽梦,竟然觉着现在的自己定能把它补充得更完整。 一下脸就腾的烧了起来,本来就红,这下更是要滴出血来,即使在他于征战途中晒得成小麦色的皮肤上都能看得格外明显。 他突然有些恨令自己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耳聪目明,耳边传来友人更换衣物的微小声响在他听来竟如此清晰,清晰得让他的身体更加不受控制地想象着房里的一切:一层一层的衣物是怎样轻柔而缓慢地包裹住友人清瘦柔韧的躯体的。 外头的人还在胡思乱想,里边的陆淮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很快便穿戴整齐推门而出。 他看到裴羽,心中还是觉着有些尴尬,但都没有表现在面上,仍是柔和地笑着,“怀远,我好了。” 面前的人看着有几分呆愣,看着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局面中。 “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只是怀远今日来的这般急,淮着实没有预测到,招待不周请见谅。你此番来,是有什么事欲相商么?” 陆淮不欲与友人心理负担,轻轻带过了这浴房惊魂般的会面,把话头转向裴羽的来意。 “无甚大事,只是太想你了罢。彦谨辛苦,此次崇州一行瞧着竟是清瘦许多。” 裴羽本想开门见山,问他那程若琛的事,把某人的虚伪外皮扒下来给陆淮看清。 可他刚才看得是大胆肆意、毫不收敛,甚至鼻尖一股燥意升腾、冲动得仿佛要流出血来。 换而言之,自己的作为比之他要揭穿的程若琛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下他都这般监守自盗,怎么还能有立场去批判他人。 最可怖的事情却是,若他有意点拨,让彦谨知道了男子亦有可能对他怀着这般心思,那聪慧的他应对他这个“友人”出格的异常表现,要发现端倪可就再容易不过了。 思及这一点,他就算再有不甘也只能从友人的角度旁敲侧击一番。 “彦谨,你何时和程探花走得这般近?他又是何时去的崇州,我记得和你一道的不是礼部的陈大人么?” 陆淮边听边把他领到了两人一惯聊天的院子里,裴羽亦步亦趋地跟着,二人坐在了熟悉的老地方。 陆淮调笑道,“怀远莫不是醋了?这话问得,像那疑心夫君偷吃的端庄小娘子?” 一句话准的让裴羽心如擂鼓,虽然知晓他说的不是情爱方面的醋,但还是被触动到了心弦。 裴羽喉咙干涩,沙哑地发出“那你真的偷吃了么?” 又怕自己怨妇般的语气真的让他真的察觉到什么,为自己找补上“我只是忧心彦谨有了更心灵相通的伙伴,就不会再与我一同赏月吃酒、兴怀抒情了。” 陆淮见裴羽真的顺着他的调侃回应,心中倒是真的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可看到友人被他弄的呼吸一窒,竟当真有些慌了的模样,明白了他的担忧的他赶忙哭笑不得地向友人解释。 “怎么会,你才是我相交最深的朋友,怀远永远是我最好的知己!” “我原自以为是地猜想怀远不会在意方才我下马车的事,是我错判负你,我向你赔个不是。” 他还和裴羽讲了自己在崇州遇到了替礼部来办事的程若琛以及二人之间的相交只是近日的事情,没有裴羽认为的深入“照顾”和所谓的知己情深。 “莫要这般!彦谨你无错。是我气量小…”末句的声音轻如蚊蚋。 明明心胸狭窄、暗怀鬼胎,甚至还这样冒犯唐突于陆淮的是他,可是只因他一点不愉的心绪,那人便要反倒向他赔不是。 裴羽真是爱极了陆淮的温润如玉的大方模样,可又忍不住怨他待自身这般苛责。 今日之事哪怕陆淮骂他两句也好,这样他便可以没那么内疚,可以寻借口躲避直面自己的龌龊内心。 心上人如明月皎皎,他却如未被照耀到的那块阴影,只想着把他拉入自己的墨潭之中。 “我不能…”裴羽暗暗警告着自己。 陆府内,陆淮和裴羽讲着自己在崇州的见闻。也就是对这这样亲近的友人,陆淮才敢把自己在崇州的作为,把和陈清源、顾与成的谋划与想法托出,兹事重大,他不出所料地看见裴羽眉头紧锁。 “彦谨与两位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我这里有几个擅追踪的弟兄,回去之后我便遣他们去跟着那乌衡。” “今晚宴会,我也会多多留意北匈二人的动向,若他们真有二心,察觉计划泄露恐会把矛头指向你,彦谨,你一定多加小心。” 裴羽决定立刻回府部署,与裴致商量此事,陆淮回了声“好。”便见他要翻过墙匆匆离去。 “等等,怀远,先前我观乌衡带来的随侍,那个汉人模样、名叫赫苏勒的有些可疑,可能是弥氏那头跟着过去北匈的人的后代,如若可行,也找人关注一下他的动静。” “好,我会遣人去查,彦谨,千万珍重。” 眼前人明明只是个新入朝的文官,瘦削的肩膀上却已经为家国百姓挑起大梁。 裴羽深深地看着陆淮,终于留恋而不舍地移开了眼,运起气劲迅速往府中赶去。脑海中也在构思着怎样才能织出一张网络,把那有二心之人套住。 情爱于他固然重要,但他亦是大雍的肱骨之臣。若臣将不臣,那么社稷危矣;国将不国,那么一切便只是镜花水月。 陆淮靠在院中的石桌旁,终于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他原也想着清洁完去寻怀远来着,把这件事说道清楚。虽是横生枝节,让裴羽见到他失礼的模样,但到底还是达成了目标。 布局已经展开,一切只等那只想要捉到手的鳖入瓮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臣妻15 春樱、夏鹭被他派了任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见暂时无人打扰,陆淮便回到了房间,打算和0359对一下任务进度。 如果没预判错的话,小世界的一大核心剧情点就是在这次宴会上发生了… “淮淮,你为什么提醒裴羽查赫苏勒呀!在原剧情里陆淮没有做这件事来着。如果他真提前暴露了,乌衡被扣下来当质子,回不去草原发展势力怎么办…” 0359对着潜入意识海中的陆淮问道,很是感到疑惑。 陆淮的意识海是由他自己缔造的一方小空间,与主神世界连通,此时是阳和启蛰的春日模样。 耀如春华的美貌青年穿着衬衣放松地坐在碧绿的草坪上,与旁的长着翅膀的圆球对着话,四周是画卷般的美好风景。 比起小世界里的“陆淮”,本尊的容颜更加昳丽无边,仿佛在描摹五官时蕴含了世间的灵秀才出笔,气质也是与温和不同的淡然随性。 陆淮在每一个世界的样貌其实都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只是根据原主的特质在自身基础上发生微小的改变。 像这个世界的男二,原来没有生的这般出色,只是契合世界的男二配置生得清俊端正,并不似现在的陆淮这般惊尘绝艳,整个小世界唯有主角受沈沉笙可以媲美。 但男二不如主角之间有着天然的吸引力,也不会那般大胆的去主动争取些什么。所谓“性格决定命运”,在剧情里,他们的际遇已然注定,便是放手和释然。 所以0359才能放心这样的美人宿主担任男二,殊不知还是频出差错。 “没事的,小九,没有ooc不是么?” 他闭幕养着神,却又耐心地听着。 “倒是没有,显示扮演度为100%.”0359望了望后台,少年音犹豫了一下。 青年撑起身子,并没有坐的很直,仿佛映衬着灯火三千的明澈双眼蕴着笑意,让眼前的圆球翅膀都羞怯地染上了一层粉晕。 “乌衡在原剧情里对男二热情有余,可没有这般亲近,包括探花也并没有来到崇州跑这一趟任务。牵一发而动全身,现下剧情改变了这么多细节,依陆淮这样机敏的性子,发觉北匈那头露出的破绽倒也不算难。” “小九,这应当是不违和的吧。” 0359被陆淮说服了,嗫嚅着点了点头,圆球身体上下动了动表示同意。 它决定尊重陆淮的意见,毕竟剧情和人设是定死的,扮演者的风格和思维却是不同的,对角色有自己的诠释总比像提线木偶被剧情框在里面好。 之前僵硬死板、太过格格不入甚至一看便不是此世中人的扮演者也有过,为新进来的员工提供了不少教训。 轻则被古代小世界的人当做妖孽捆起来驱邪,重则被西幻小世界视作暗黑生物要绑上十字架烧死。 虽然世界保护条例起作用,把他们及时清除出了小世界,但也因此失去了通过任务回到原世界重启人生的资格。 自家宿主在这一点上就很好,不仅生得俊,在原世界也是个演技非常精湛的演员,无论到哪个世界都能完美融入。令人扼腕的积分获得情况不理想暂且不提,ooc程度却从未高于1%。 反正,和轮回公司签订契约、能够接纳扮演者的世界也都曾经历过无数次的崩坏和重组。世界中的人物也都有着自己的意识,并不完全会照着剧情走,只要主线剧情和关键节点能差不离,积分就能取得。 况且淮淮对它这么好,小九当然要无条件支持淮淮拉! 但它又想了什么,犹犹豫豫地出声“淮淮。你可还记得两个世界的任渊和林萧远,我总觉得现在这个频道下你的处境更危险了。” 0359窝在空间里,看到短短半个多月宿主已经与这么多的剧情人物有过交锋,自家宿主的表现绝对完美,但那些人的反应总有些古怪的感觉。 说句直白的,就好像是深山庙里,囫囵吞了迷魂汤药要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心剖出来喂给艳鬼吃的穷书生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剧情线该走的是顺利地走着,但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受控的情况发生,眼前只是矫饰的和平。 原来的言情世界还好,女角色们虽然不乏对陆淮产生好感的,但都是很善良可爱的天使,只会正常交往,不会因着这份情愫便做出些奇怪的事情来。 但男主角们是真的有些让它生气。 龙傲天男主任渊虽然结识了许许多多的红颜知己,与她们的交往却都只是泛泛。甚至到最后陆淮坠崖之后还把崖底翻遍,走火入魔敛了陆淮的尸骨。后来立了一方墓碑,上面写着“任渊之妻”,疯狂地要自刎给他殉葬。 若不是它花了积分传了该世界一本虚无缥缈的还魂秘法,让任渊看见希望,遂置陆淮尸身于寒冰棺内踏遍天南海北找寻。 世界支柱直接崩塌,怕是连保底分都拿不到。 最后活到了应有的寿数,任渊发现低武世界找寻不到唤魂所需的灵草,竟是悲愤地冒当世之大不讳和陆淮的尸体相拥在火里,把自己和陆淮一同烧成了灰烬。 霸总文男主林萧远也是,一声不吭觊觎上秘书女主的青梅竹马不提,居然后来与女主宛如仇雠,不共戴天… 抽离那些离谱的记忆,0359扶额,天知道他是真的很担忧陆淮的贞操啊啊啊! “小九,不会的。这样循礼重等级的古代世界,至少除了帝王其他人并不敢肆意妄为。况且主角当前都还正常,我这个身份还要娶了主角受,不被他们仇视便不错。” “对了,今晚应该就是沈沉笙被人陷害的剧情点了罢…”陆淮叹气。 0359像是被激发了特殊的程序,声音突然变成了冰冷机械电流音,圆球灵动的眼睛变得呆滞,“检测到男二——陆淮即将面临关键剧情点《许卿一生》,请务必保证剧情点圆满完成,否则将引起后续剧情严重偏离” “我明白。” 那个程序听到回复才能关闭似的,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了对0359的控制。 圆球身体的翅膀耷拉下来,头晕目眩眼看就要下坠,被陆淮默不作声却动作轻柔地抱在怀里。 它用了半天才恢复意识,委委屈屈地贴贴着陆淮,虚弱但神采奕奕地喊着“淮淮加油,你一定行!”。 “谢谢小九。”陆淮摸了摸0359的头,看了看意识海空间手上挂的表,已是申时。 该出去面对了… 清光明亮、装潢典雅的房间里,着月白色官制礼袍的男子对着铜镜整了整衣冠。 封的严实的衣物直到脖颈才倾泻出一捋肌肤来,却是白皙光润地比衣裳还晃眼。 因这是朝中难得有的大事,陆淮平素又喜简单,总穿的无甚装点。春樱便给他佩了枚比平时华丽的掐丝珐琅镶玉挂坠,使得整体看着没那么素净。 随后陆淮便踏上了迎他前往宫中的马车。 另一面,国公府那头也是整装待发。 自上回“劝退”了那样多前来拜访的适龄男子之后,沈沉笙果不其然又得到了数九寒冬般的冷遇。 但刘夫人顾忌着远去崇州的陆淮可能还对这小妮子留有三分情意,怕做的太过被沈三找了话头让这朝廷的新秀来兴师问罪。 毕竟国公府家虽显赫,实权却不如当年,圣上却正直年富力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掌控的幼年皇子。闹大了万一引起些不好的事儿,败了家业,这一身的荣华富贵可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故而把沈沉笙和他的院里的人刻意做空气般无视,但在凝霜忍无可忍要找人不在京城的陆淮府上的人时,又态度立刻缓和了些,仿佛先前的行为都没做过似的。 这回也难得给沈沉笙发了件还算华贵的衣服,不过已经是上个季度的流行款了。丫头们替沈沉笙生气,刚想着陆公子回来了要寻他,却被沈沉笙拦了下来。 他又不是真女子,怎会在意这些他眼里看来华而不实的衣裳?还动不动就寻陆淮。不知为何,他莫名不是很希望,自己在他那头显得很麻烦而无用。 事实也证明不需要,即使是过气的衣物,沈沉笙穿上照样美得毫不费力。 只是略施脂粉,礼节性地插了一点珠花,便绝艳得天地黯然,把打扮的光彩照人、恨不得把所有华贵的玉饰钗环全部佩戴在头上的沈梦远远地比了下去。 这叫一旁的沈梦怎不生恨!虽然她如今也是嫡女身份,可偏偏不是嫡长女。沈三都不知是不是父亲的种,也敢一直占着这么优越的身份? 沈三虽在家中可以被自己和母亲磋磨,在外人眼里自己却处处比不上她。 美貌比不过,才华比不过,就连值得称赞的未来夫君都是使了手段抢来的。 她找了人要在琼花宴上给沈三泼脏水,好好说道说道她娘那点破事儿,免得他人再不识抬举,把她最不爱听的裴郎还爱慕于沈三的事在她面前一遍一遍地提。 偏生那长公主的女儿柳曦烦的像苍蝇一般又心机深沉,不仅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还有意无意地引导其他女眷过来看她上赶着被裴羽不假辞色地冷待。 无人肯为她作画,那日表现又丢人现眼,她沈梦在宴会上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反而她最看不上眼的沈沉笙却有如九霄仙子般那样高华,不仅在宴会上不显山不露水,低调少言却仍然艳惊四方,裴羽和陆淮一文一武两位青年俊才还同时为她作诗作画,至此声名远扬。 现在好了,这心比天高的糟践玩意儿把自己弄的无人问津了,也就白家那纨绔又痴傻的大公子白显明还垂涎与她,不知是哪位高人指点,甚至难得精明了一回找到她要合计想办法把沈三抬回府上去。 沈梦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这沈三还痴痴等着陆淮陆状元来娶她呢,却是想都别想。她可不会允许这勾引过裴郎的贱家伙嫁的那般好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臣妻16 沈梦在做的什么勾当沈沉笙向来不在意,他原先觉得这庶妹娇纵蛮横有余、却算不得阴狠歹毒,若是爱摧折于他也不是忍耐不得,索性当下他也做不出什么改变命运的事情来。 他愿忍的,只是他觉得不痛不痒、不愿去管的事儿罢了。 只是他算计不到,在怨恨与嫉妒共同创造的粘稠如墨的极致恶意之中,原先半白半黑的灵魂也可以一瞬之间跌入至暗的深渊。 接待使臣的宴会是在宫中的御宴厅开办,厅中宽敞明亮,龙凤烛台高照,满朝文武携自家眷属都来参与,万众瞩目,盛大隆重。 文、武臣子分列左右,顺着长桌按官阶品级从内往外延伸。 陆淮此行虽有提拔之意,但依祖宗规矩是款请来使之后再议,目前仍维持着原来的品阶。 由于皆是翰林文士,官衔只差半品又年纪相仿,陆淮和程若琛再次被安排坐在了一处,而对面武官席斜着往上些才是裴羽。 今时不同于往日素净的陆状元引起了同僚们的注意。 虽然常常调侃陆淮生得跟个仙儿似的,怎么会和他们这帮凡夫俗子倒腾在一块儿,却也知晓没有哪位天上来客日日打扮得这般简朴。 今个儿稍微有那么一点修饰了,却是真的更像极了那云中仙君,天人之姿,悲悯清绝。让他们一时间脑海里迸出的都是些赞叹的诗句,怕酸到丢丑、让状元见笑而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这回程若琛勾肩搭背地来见礼,陆淮可就很自然地笑着应了。探花有些坏心思地往斜对面瞥了一眼,宛如祸国殃民的妖妃挑衅正宫,却没看到他想看到的跳脚模样。 殊不知裴羽得了陆淮的盖章认定,心中明了自己才是彦谨的第一好友。 即使太阳穴仍突突地跳,对探花的茶味举动感到十分烦闷,但一颗流浪的心有了驻地之后便更搞得清轻重缓急。 当务之急应该是关注的是乌衡那伙儿人的动向,而不是搭理他这样的无耻之尤。 见群臣咸集,好不热闹,年轻的天子端坐于金銮椅之上,俊美逼人的脸上擒着开怀的笑,俨然一位端华威仪,胸怀开阔的贤明君主。 此时乌衡和乔琦大刀阔斧地行了半礼,右臂抱肩,左膝跪地。怪异的礼节让年轻些的官员和家眷感到奇异,开始窃窃私语。 但对于异族而言,这已经是他们除敬神明之外最高的礼节。 因此哪怕自己平日里惯行的是那恭顺到极致的叩拜,在场也无人置喙。恐帝王不喜,长辈们很快地把活跃的晚辈们安抚了下去,让场子又恢复了平静。 观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楚元廷含笑颔首,没有短视地刻意掉他们面子、做些让他们跪着不让起来的举动,而是很正常地令人起身,推进到下一个环节。 二人也很是循矩守礼,起身后便让下属拿了沉甸甸的贡礼来,模样十分老实。 除了异域风情十足的装扮和乌衡截然不同于中原地区的俊朗外表让众人感到有些突兀之外。 二人来自北匈这般强势的国,却不似那些西边稍有点家业的小国来使的倨傲轻慢,反而让臣子们久违地感受到身为宗主国民被尊重的感觉,对他们的印象难得的不错。 楚元廷亦是十分大方,似乎近午谈不上愉快的交流完全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插曲,不仅没有滋生芥蒂,现下还遥遥地敬了下侧的乌衡和乔琦一杯,给面子极了地痛快地一饮而尽。 然而,表面一派安详和乐的宴会场,却是暗流涌动。 与陆淮别后,裴羽特意让人去追踪了乌衡的汉人模样下属,后来手下却追到了这宴会上,再问手下这赫苏勒在何处时,竟然已是不知所踪。 他趁乌衡遣下属拿贡礼、乔琦唱报品名时找这手下来环看宴会厅,不料认人极准的他大惊失色,说人并不在此地。 裴羽暗骂大事不妙,北匈王子和使臣看着是无甚动作,手下却可以为他们手中利刃。若不是陆淮洞悉他们心怀不轨,便要这般让他们粉饰太平过去。 头绪乱飞时,他突然思及宴会前和父亲论及此事时,裴致予他的一则信息:京中玉器商行的弥老板可能是乌衡母族之人。便带着这手下连忙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向着那可能挂钩的地方探去… 这头陆淮让程若琛缠着,听着他讲小时随着家里人经商的趣事,边在原地默默地用着餐边给出着对方想要的反馈。 有人来敬酒也是有礼地起身相迎,对面一顿夸耀弄得他颇有几分羞赧。 但他留了个心眼默默关注着对侧的友人,见他面色凝重地离席,心中也是一沉。 却来不及再想其中关窍,因忽尔听到有道女声唤他,竟然是极为焦急地颤抖着地在唤。 他疑惑地回过头去,见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宫内丫头。 她知自己僭越,却在眼前人柔和疑惑地模样中一改原先怯生生地姿态,快速地道沈沉笙好像遭遇了麻烦,要找他。 陆淮谢了她,赶忙冲向了她所说的偏殿,离开的速度之快让程若琛想问他发生了何时都问不得。 他满心只想着,沈三在哪,她此刻处境是否还安全,根本来不及再如往常一般谋定而后动,来不及再思索大雍宫闱、这最严密安全的堡垒是为何会孕生让心上人遭遇危险的局面… 另一侧偏殿里的沈沉笙此时真的是狼狈得很。 沈梦今日不知吃错什么药,往日只敢在国公府内刁难与他这个“嫡姐”,外头除了没那么亲和外却也挑不出大错。 宴席上竟然突起发难,居然和她那帮在她带领下也对他嗤之以鼻的小姐们光明正大地说起对他的不满,讲到起劲时还耀武扬威般地把酒泼洒到了他的衣裙上。 望着她倒在他身上的酒水,湿答答的水痕蔓延在天蓝色衣摆上,粘腻而勾勒出了腿侧的线条。 虽然本不是女子的他并不在乎这衣服贴合在身上。 在大雍他人看来,女子湿身却是格外的不得体。好些人窃窃私语,说他怎么还愣在原地,丢死人诸如此类的,却是全然不提起方才沈梦的所作所为。 他觉得有些失望,明明自己在她们眼中应该是和她们一样的存在,为何不曾将心比心过他人的境遇,反倒只会苛责。 若他真的是个娇弱的女孩儿,让人这样霸凌又羞辱,该做何感想。 又在心中嘲弄自己做甚么青天大老爷评判他人,更何况“伤”还在自己身上,早已饮尽人情冷暖,便不要再求那什么公道。 也罢,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使不欲与沈梦掰扯计较,他也还是得依照大家小姐的要求去做出恰当的反应,从小到大皆如此。 而且,湿淋淋地感觉进一步的侵入了内里,的确森冷的很,身上这衣服也确实得换下来了。 旁边好心的侍女带他走向了偏殿,他不适地拽着自己的裙摆,却没看见身后的沈梦方才泼酒时的表情麻木不自然,现下嘴角却快弯到了耳侧去。 偏殿没有开放,里头黑洞洞的一片宛如择人而噬的野兽。沈沉笙点了那婢女给她的一盏烛台,缓缓地往里探去。 终于看到了一条水红色的衣裙的他正要靠近,却突然察觉到身侧什么古怪的动静,警惕心起功用,赶忙闪躲了去。 黑暗里传来什么人的闷哼声,他心下大骇,拿烛火对着那黑影一照,却照见一个动作扑空,疼得龇牙咧嘴、身材瘦弱的男人。 发觉沈沉笙,那人因终日沉浸酒色而深陷混浊的眼睛露出了垂涎而贪婪的光,“美人儿,你逃不了了。”原先勉强算得上俊美的脸也因神态显得扭曲而猥琐。 沈沉笙并不知道这是谁,但本就厌恶男人对他起那种心思的他见到这样恶心的人,只恨不得杀了或者远离,哪里会肯靠近。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他恶寒地往殿外跑去,却又惊道不好,脚下竟软绵绵地失了力气。 “没用的,都没用的,你以为那丫鬟是真心帮你?那蜡烛里可是有的是好东西。”白显明似乎并不如谣言中的痴傻,反倒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步步逼近即将被收缴的猎物。 话音刚落,沈沉笙便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身躯。眼看那令人作呕的纨绔子弟愈发逼近,羞愤绝望至极的他用尽浑身力气拿起烛台往他头上一砸。 没有预料到眼前人拥有成人男子力气、自身又弱得同张纸一般的白显明叫都没发出一声便软倒下去了,血在额边缓缓地往下流。 无力又浑身难受的沈沉笙跌跌撞撞地冲向了门外,惊到了正要送食物路过的圆脸婢女。 “快去…快去找陆淮”他对那陌生婢女道,美如妖魅的脸上写满了恳求。 因磕绊在地上染了灰尘的蓝色衣裙凌乱而脏污,忍耐的泪水斑驳了衣襟,眼前这美人狼狈而可怜的姿态让婢女不由动容。 虽大宫女告诫过她们万不可插手贵人们那些错综复杂的破事儿,万一出头错了,动辄就会连命也丢了。可这位小姐眼看便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实在不忍见死不救。 “小姐,你且在此处,我马上就去找他。” 原以为沈梦只会小打小闹,没想到是真的阴毒到要置他于死地。他还总是提醒自己不要和母亲一样识人不清、叫人蒙蔽,如今却险些彻底栽在这里。 可凝霜凝碧不在身侧,唯一算得上熟稔的柳曦也被他有意地支开,他自诩人事尽在掌握,不屑于左右逢源,这下却彻底地无所依凭了。此刻他的心中唯一一株浮现的救命稻草居然是让他生起复杂感觉的陆淮。若是真要让人碰他,他宁愿是他… 可就算出去了,里边的人还不知是死是活,若是不管死了活了都要把他拿了殉葬去,倒不如他即刻就死了罢了。 沈沉笙的神志快要不清了去,他喘息着惨笑着,手紧紧扶着门框,身体却还是就要往下滑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臣妻17 然而,并没有人关注到这僻静的地方有一位面色绯红的“女子”即将要跌倒在地。 他最终还是,像是被抽离了全身的力气般瘫软在了门框边。 只一边与自己的欲望撕扯,一边痴痴地望着此刻寂静无人的走廊。 他不无决绝地想,如若今日陆淮真的能救他于水火,就是满足他的愿望,真的一辈子扮演他心目中的女娇娥又何妨? 沈沉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单薄,多么的脆弱。 他恨着自己的无能和愚蠢。 偏生又像无根的浮萍,太想停靠在自己眼前的这唯一处岸。 他只愿若一朝同风起,便要把所有凌驾欺辱于他的恶心东西全部都踩的粉碎。 正当即将支撑不住昏迷之际,一阵匆匆而来的凌乱脚步声如擂鼓、如重拳般轰击着沈沉笙的心湖,叫他短暂地惊醒。 可来的是他所想的那个能暂且容他的避风港?还是恨不得除他而后快的来趾高气昂地收获成果、踩烂他的人?天堂和地狱揭示未知,沈沉笙几乎不忍再看一般地闭上眼。 他紧张,又禁不住于绝望中生出一点光亮,控制着自己缓缓地侧过脸去… 而万幸,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让他抵在舌尖唤了无数遍、堪堪维持清醒的那人! 陆淮看到的沈三是这样的颓败糜艳。 眼前的“女子”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衣裙散乱,珠钗斜偏,白的快透明的面颊突兀地泛着不健康的红晕,是十分不体面的狼狈模样。 眼里重燃的光亮昭示着“她”看见他的激动与惊喜,但心上人的这份在意却并不让陆淮感到开心。 真是一幅惨遭蹂躏的模样,不过美人沦落至此却也是别有一番风韵,事不关己的他人也许会这样想。 可陆淮此刻心中涌上的唯有一阵难言的悲恸与自责。 他放在心头舍不得碰一下的天山雪莲,怎得就叫人害成了这般狼狈落魄的姿态。 是那逼迫于她的刘夫人,还是夺了沈三与怀远婚姻、有情缘之仇的沈梦,抑或是谁? 可拨开怀疑的迷乱,最终浮现在他心底的,便是他自己的云淡风轻置身事外。 是他害“她”! 他怨恨起了自己,他恨自己爱的廉价,近日只顾着自己的事业便把沈三抛之脑后。 他恨自己薄幸寡义,许了让人家姑娘需要时随时可以找寻自己,却又连在大雍京城这熟悉地方都护不住她。 见到沈沉笙眼下的窘境,陆淮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披着的月白大氅褪了下来,把它盖到了衣裳凌乱的他身上,动作轻柔仿佛对着一件碰之即碎的稀世珍宝。 “陆…陆淮,你来了?” 心上人却好像意识不那么清醒,比一般女子低哑的嗓音勾勾缠缠地问了一句,说不出的令人心中瘙痒。 “我来迟了,没有护好你。” 陆淮认真地回他,眼神清明如初,没有丝毫染上欲念的丑陋,甚至还因从未与她靠的这般近而感到羞涩不适了起来,以至于这样清晰地意识到眼前柔弱的女子,居然比自己还要高了一截。 沈沉笙身上如兰般馥郁的香气竟是在“她”靠过来的那一刻便铺天盖地覆盖了陆淮的感官。 那是一种极芬芳,又极摄人心魄的味道。陆淮的思绪仿佛飘在了云端,迷迷蒙蒙地居然在找寻这香气来源于何处。 只觉得这似乎也不源自于春樱之前想给他弄的花瓣浴,因为那只会虚浮于体表,而不会如此扣人心弦。 这应该是沈三身上自带的女儿香吧,陆淮艰难地想着。 而下一秒,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我娘来自于香道世家,这是她为我制作的香囊。她去了之后,我仍然每日都带在身边。你若喜欢,我也可以赠你。” 他的回应让陆淮大喜,因着“沈小姐”似乎还残留着意识,能够沟通。 可是沈沉笙好像留有意识,却又好像彻底地醉倒在加了料的熏香里。 醒的是居然还能洞察陆淮在想什么一般,甚至还试探性地往腰带处去掏出东西,陆淮急匆匆地阻拦才作罢。 醉的是居然一改平日的清冷高傲,边痴痴地笑着,边用手虚虚描摹着眼前人的容颜,亲昵得无可附加。 “陆郎可喜欢?”他居然改口,叫的称呼这样要命,简直如同娘子唤自己深爱的夫君一样。 “喜…欢…可是沈小姐,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这样不太合适…” 被眼中的异性这样亲近的对待,陆淮白皙俊雅的脸庞上不受控地爬上了一层粉红,使这清雅君子看起来更加地可口。 “你先松开,嗯…” 对方的手不老实地摸索着,从他那秀致清绝的眉眼,到玉瓷一般柔滑的面颊,一路探寻到了那自然粉红的嘴唇。 修养好的君子天生嘴角向上带出点弧度,厚薄适中,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沈沉笙着实喜欢的紧,忍不住指尖点在了那吐出金玉良言的窄缝之上,压出了一点诱人的下陷。 仿佛被碰到了敏感之地,他也震惊于自己能发出这样软绵无力的奇异声音。 可事实证明事情还能进一步往深处恶化。 本就欲壑难填的沈沉笙愈发难以自制地把手环上了他细窄的腰腹。 任谁也难以想到,那端方君子宽大的衣袍下,居然藏着这样盈盈一握,适合被人采撷和占据的身子。 生的这样好,还有这般的身段,着实叫人···难以移开眼睛。 好细…沈沉笙险些发出了一声喟叹… 他又不无恶劣地想着:反正现在自己又算不得清醒,便是彻底沉沦又何妨。 反正他也不信这样柔软腰肢的主人、当下任他施为的清雅小公子真有胆子抱了他。 瞧这副纯情样子,就是个没有经验的雏儿。 兴许是药效上头了,又兴许是自己心里本身对陆淮有的几分欲念被全然地调动起。沈沉笙也忘记了自己做“女子”久了,对男子的这方面也是空白的可怜。 有了这样想法的他甚至一张艳绝的脸离得离陆淮的脖颈越发地近,湿润而滚烫的呼吸喷薄在谪仙般的书生颈间,烧灼感叫状元郎那精巧的喉结承受不住、可怜可爱地滚动着。 沈沉笙也不知自己是作何想,总之冲动作祟,让他搂紧郎君那身子,痴醉地唤着:“陆淮,疼疼我可好?” 闻言陆淮浑身僵硬,又禁不住地燥热,毕竟下一秒心上人精致的鼻尖仿佛就要贴上他滚动的喉结,凑的是那般近,不知要做的是舔吻还是什么… 这样叫一向不解风月、只清心寡欲的状元郎怎样熬得住? 但他是陆淮,他有他的坚守,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野兽。 他就算要和心上人在一处,也绝对不是做这般下九流的勾当。 是了,他为何会做出这种事? 他也没吃喝甚么有异的东西,都是和场子里的其他人一起推杯换盏。到了这里才渐渐有了浑身灼热的麻痒感受,竟是和刚扶起的原先坠倒在地的沈三表现一模一样。 唯有一种可能,便是这里的空气有问题!这般让人神志迷乱、不断沦陷,其中怕是加了催情的药物。 平日里自己和沈三绝不可能这般异常! 不行,再这样下去便要成了这禁药的奴隶,必须找到源头然后掐灭于它。 他下狠手掐醒了自己,目光搜寻着可能发出气味的东西,最终定格躺翻在阴暗偏殿里的烛台上。 陆淮几乎一瞬回归了清明,挣开了沈沉笙的束缚,坚决而有力道:“沈小姐,淮今日与你已然是逾矩,我不欲你做令自己后悔之事,之后的结果我会承担…无论是娶还是要我忘却今日的一切…” 即使说出的是让自己心碎的话语,他也不曾犹豫过半晌。 沈沉笙却不想再听他唐僧念经似地说些什么礼貌的话语,用食指抵住了陆淮的口,身躯却再次靠上了他的身。 这时的沈沉笙身上是一种海棠花被碾碎杂糅的凄艳哀绝,经过刚才的短暂分离,难得贴上的清凉玉石被抽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他紧紧搂着陆淮,十指死死扒着眼前人并不宽厚甚至有些单薄的脊背,仿佛松开手就会绝望地坠入深渊。 但他最终没有狠的下心把指甲抠进他的肉里,收了几分力气。 陆淮仿佛听到一道阴暗的声音,不断地让他把眼前靠自己无比之近的心上人搂得再紧、再紧一点,可这声音是他心里的邪魔、是蛊惑人心的妖孽,决不能受了他控制去。 他再次离开了意图攀附的沈三,往殿里走去,刚要把燃着有药物的香的烛台踩灭,就讶异地看到烛台侧边,头部血蜿蜒而下的躺倒的男子。 陆淮一向眼力好,他认出这是白家游手好闲据说脑袋不灵光的大公子白显明。 他一面把蜡烛踩灭,一面又不住心惊:血流得这般多…却不知是否还有呼吸在了… 可明眼人一看便知,即使是沈三所为,也罪有应得,是这人先妄图做丧尽天良之事。至于这痴傻是否属实,更耐人寻味… “他可能要死了。” 沈沉笙望着陆淮,又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宛如鬼魅般轻轻地吐出了一句,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要揭穿我么?是我砸的。” “我不妄想把你这样的君子拖入泥沼,你可以离开。” “若是要我嫁过去或者陪葬,左右不过是叫人来的事情罢了。先前的事,我就权当没有发生过,你走吧。” “绝无可能!”陆淮被沈三这般自暴自弃又含着不测意味的言语刺激到了,竟是半分都赶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如他听婢女说到她的事,也不思量是否是假便匆匆跑来一般。 “那怎么办?”沈三突然犀利得句句直击要害,“我既失了名节又伤了人,不把自己赔给他白家又能怎么办?” 眼泪是他最锋利的武器,眼眶红的快要流出血泪来,绝望的让人呼吸一窒。 “白家那边我来交代,绝不会让他伤你毫分。”陆淮哽住了片刻,却是下了决心要第一次谋划用在私心上,护着眼前这个惊惶无助、如濒死的小兽般撕咬着一切的“女子”。 从未想过能有人为他做到这个程度,听到他这般表态,沈沉笙心中惊愕。 他也不是不懂事之人,一顿发泄后竟是态度缓和了下来,理智也逐渐回笼。 “陆郎,是他逼我。他步步紧逼,我也是万不得已。你…你可否信我!” “他其实不会死,我避开了要害,只是会让他昏过去罢了…” 沈沉笙隐瞒了自己原先是真的想让白显明去死,想着陆淮要迷恋着他就勾引利用他。 一开始受香影响时,他确实是有些迷醉的,可香灭了后,他就清醒了过来。 他沈沉笙本来就是薄情寡义、冷心冷情之人,他想着,不如继续装作五迷三道的模样哄了陆淮做共犯,一起把白显明溺到湖里,让他做那失足落水的水鬼。 至于头顶的伤,便权做那水中磕绊到的,如此一来一切都合理,除了落水之事有疑外便无大碍。而这,他相信足智近妖的陆淮能让他全身而退。 但他,好似真的不争气地被陆淮叩开了心门。竟不忍让这鸡都没杀过的文弱书生手上沾了血污,让他真的把人染成了黑色。 而且,比起彻底的不留余地的利用关系,他好像也有点贪恋那一朵云的软和和温暖。 永绝后患的方式都让他心软砍杀了,陆淮,这可不能让他吃亏啊… “陆郎,你娶我可好?” “除了你,我再也不信世界上的任何男子…好可怕,我独独信你不会害我。” 沈沉笙这次环抱住了陆淮,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却没有再被推开或者拒绝。 “陆郎?!”缺乏安全感似的,披着月白大氅的“女郎”可怜兮兮地又问,眼底却暗藏着他若拒绝就要把他吞吃殆尽的疯狂。 如同一点即燃的火把,而生命是燃烧的代价。 “好。” 陆淮想说他其实也不值得信任,他对她有私心却又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他不是救美的英雄,是事后诸葛亮的懦夫。 他陆淮何德何能有那个资格承载她沉重如山的信任。 但是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知道沈沉笙累极了,急需一个依靠的港湾。若活的这般不易,不如他来护她一生。 虽然做的不一定很完善,但大抵陆淮会永远把你当做天山雪莲,永世珍爱呵护。 他想着,沈沉笙却又搂住了他的脖子,如藤蔓一般缠紧了他。 场景却不像陆淮所想的那样—他荫蔽着一个受了心伤的娇柔女子。 而是那按捺住心中沸腾墨池的、想要占有他的男子正禁锢着他,等待着把他拆吃入腹。 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终是说不清道不明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臣妻18 沈梦等着把沈沉笙彻底按死的机会,期盼着白显明办成腌臜事儿,攀折碾碎掉压在她心头的那朵名贵牡丹,因此并不急着收网。 甚至贴心地把巡视这一块儿的宫女全给支走了。 偏殿本就荒僻,若不是绿竹,也就是替沈三叫来救星的小姑娘落了物件在这头,着急地赶了回来,便是连一人都不见影踪。 彼之蜜糖,汝之砒/霜。这为白显明逞凶作恶提供了良好的机会,却也让沈沉笙和陆淮此刻行事无人打扰。 大雍重礼,男女授受不亲。沈沉笙虽是男儿身,却对外是名女娇娥。若是外人看到二人这般令人脸红心跳的姿态,怕是要惊异到面庞都失去了颜色,只有噤声的份儿。 陆、沈这两人,一位是光风霁月、前程似锦的翩翩状元郎,京城待嫁女郎的春闺梦里人。 一位是艳冠京华、虽近期声名有碍但仍然有无数追随者慕艾的神妃仙子。 今朝宛如高岭之花坠入爱与欲交织的凡尘世俗,未曾想这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竟要这般干柴碰烈火地许了此生。 可升温暧昧的氛围归一码,刨除对彼此的意动,这两位却都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角色。 若想真的“长相厮守”,便要为之后的日子做些考量,当下事需先解决,否则问责也必不会少,风言风语也将如粉碎的信笺——纷纷扬扬的一地。 无论是沈三掩盖在大氅下濡湿凌乱的衣裙,还是陆淮现下算得上衣冠齐整却印下了方才意乱情迷中、被沈三的口脂蹭上的灼红痕迹,一幅仙人被染指过的模样。 二人即使理智已然回笼,不似刚才的情潮澎湃难以自制,但面部的潮红均未褪下。 尤其是被折磨久矣的沈三额头、颈间都带着朦朦蜿蜒的细汗,云鬓微散,垂坠出几捋细发粘在熏红的面颊,本就面若好女的他一派活色生香。 都不难让人想象,刚才的场景是多么糜乱香艳。 这样活脱是一对偷偷幽会的野鸳鸯,叫谁前来能不想入非非呢? 关键是若盖棺定论、婚嫁从此绑定了算是合意不假,只是一人是发自真心,一人纵然有些心意,更多怕是视作了青云梯。 主要可怖的是名节受损,世人虽哑口不言,但私心都最爱看高贵者沦落,风雅者低贱。仿佛这样便有攻讦的余地,可以理所当然地踩一脚那些平日里触碰不到的贵人。 这无媒苟合的帽子一扣下去,美誉加身、为官向来名声清明的陆淮和出身算得上高贵的沈沉笙二人立刻就会被流言蜚语吞噬。 更何况地上还有个随时会醒来的定时炸弹? 要知道,白家虽不很在意这一个五毒俱全的痴儿,却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手段阴毒。 白显明的胞弟更是一个前途好的,年岁只比陆淮多了五指之数,却已经身为禁卫军统领。官阶算不上不大,然实权在握,俨然已经是许多达官贵人府中的座上宾。 若他惦记上了此事,怕是八面玲珑的陆淮都要被熬煎下一层皮来。 “陆郎,我们现下当如何?” 虽然贪念这一晌的温暖,但事急从权。 他们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疾风骤雨,和处置地上昏迷的白显明都是很重要的问题。 陆淮本就不敢过分靠近心上人,若不是药物的影响,今日的一切对于他这样恭谨守礼的人来说实在是进行的过快,也过难以消受了。 回神后,也就是心上有安慰之意、实在怜惜沈沉笙时才浅浅地回抱了一下对方。 本就不像沈三那样见面便揉入骨血的勾缠,因而沈沉笙有意,这会儿就轻易地从陆淮的怀抱中挣了出去。 他的一双艳秀凤眼从眼前人只着单薄里衫的姣好身段上扫过,掩下心头那抹不合时宜的回味,面上担忧而小心翼翼地问着,眼底却晦暗难明。 又抚了抚自己身上带着陆淮淡淡松叶清香的月白大氅,蝶翼般的眼睫轻颤“你这般会冷,正好偏殿里还有那一身粉裙,我去换上。” “这外衣还你。”说罢便要脱下大氅抛到陆淮手里,转身往殿里走去。 陆淮一时情急,攥住了她的袍袖,把大氅推到沈三怀里,“既烛台成分不明,偏殿之中那水红色衣裙指不定也沾染些猫腻,切莫以身涉险。” “至于冷不冷的,无需担忧。我是男子,身子骨壮实,当真无碍。” 无碍?沈沉笙心中叹气,这文弱公子与壮实完全沾不上边。 他是不知晓芝兰玉树褪下平日里的温润疏离、动了真情绪后的生动情态究竟有多诱人,不知晓他这个旁人停驻在他身上的是什么样下流无状的侵略眼光。 若是掌握了真相,便不能再有底气说得出这样的话了罢。 他却不知,此刻的陆淮正兑了短暂的时间停滞工具,暂停下包括他在内的小世界的一切。 因他收取到了意识深处来自托管版本0359的通知,需要了解最新的任务,这道具也是轮回公司掌握的一项权柄。 【男二扮演重要剧情点:《许卿一生》完成度1/2,已点亮“互许心意”成就。】 【下半部分须与主角受:沈沉笙顺利成婚尚可达成,请宿主陆淮再接再厉。】 “收到!” 陆淮淡淡地答道,看不出完成任务的欣喜,面对主系统托管时,他总不像对0359本尊这般宠溺亲近,也从未放松过警惕。 小九是他在大千世界唯一的家人,而主系统是只知道抠搜积分的上司,孰亲孰远一看便知。 对这据说是主神的一部分的主系统,即使本身不是什么爱怨怼的人,他还是难免会生出些对它不近人情的无奈。 就冲它每次托管都要强制把小九的意识剥离再粗暴地“塞”回去,就很没有上级对直系下属的人文关怀。 每次看到它拍拍屁股走人之后0359眩晕的样子,就让陆淮很是心疼。 0359缓过神来,就对上了陆淮放大的俊俏脸蛋,被美貌狠狠攻击了一把,原来是它又被陆淮接在了手心。 “谢谢淮淮!”它用小翅膀蹭了蹭陆淮的掌心,羞涩地笑笑。 陆淮这会却难得地有些严肃,揉了揉0359,便让它把剧情线拉出来看一看,原是察觉了猫腻想核对查验一番。 他也想知道原主如何处理当下的窘境、以及宴会后有无流露出什么消息,却发现读取不到相关的戏份。 他愕然地发现,原剧情中的白显明居然在这次宴会上的溺水死了,与现在的只是昏迷截然不同。 剧情里,本是好好的接风洗尘、接受朝贡的宴会,偏生出了一条人命,让堂堂大雍在来使面前失了颜面,让楚元廷很是震怒。 帝王为东道主,要亲自对宫中安保的问题进行问责,脸面上便没那么好看。但楚元廷又无法不给不依不挠的白家还有他正倚重的白闻敬一个交代。 他信赖白闻敬,把如此大的权柄交予他,除了他自身办事不拖泥带水,就是为了牢牢牵扯住他背后的白家,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一场交易。 白家底蕴深厚,乃是从雍朝建立前便驻扎于京城的庞然大物,若有不臣之心,便真的可以使他这一国之君于卧榻之上无法酣睡。 如今自家的白显明死在了觥筹交错的皇宴里,即使是溺亡不似他害,这世家便也很是有借题发挥做大动作的预兆。 因而楚元廷找了最为经验丰富的杵作来验尸体,让断案如神的宁渡协理督察。 却因证据匮乏、当日人流量过大,难以盘查清点每一位来宾的动向而不了了之,以酒醉不慎坠湖结束了案。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陆淮想起原主此日后处事的一些细微转变以及暗示着他年少曾做错了甚么的莫名回忆。 只是“陆淮”完全没有归罪于情急之下慌不择路的沈沉笙,即使知道了他不是幻想中的温良小白兔。 他甚至有些许庆幸,庆幸他会有心计自保。 因为自己意识到自己护不住被白家盯上的沈沉笙,也明晰沈沉笙是在可以引诱他一起沉沦成为共犯,愧疚与恋慕交错之下,索性便顺水推舟。 生性君子的他只是怪自己意志不坚犯下罪孽,却未曾后悔娶了沈三,所以在剧情线中写的相当隐晦。 陆淮亦觉得,这样看来,男二与主角受成婚得如此迅速可能并不全是剧情里所讲的郎情妾意的美好故事。 更像的分明就是两个急不可耐地要绑定在同一条船上,把事实永远掩藏在岁月长河里的共犯! 至于一心致沈沉笙于死地的沈梦为何不揭穿这件事,无非是忧心自己和白显明的勾当被曝光,万一再被白家迁怒,那即使如愿整死了沈三,自己也要被扒下一层皮,实在是划不来。 轮回公司的剧情线当真是和从前的世界一般用心险恶,他慨叹。 要拿起放大镜细细地研读,才能品味出那看似理想的情感背后隐藏的利益关系。 “淮淮,那这回主角受…为什么没有像剧情里一样蛊惑男二把姓白的咔擦掉呢?这下又要怎么处理?” 0359被宿主的推导弄的小脑袋晕乎,在陆淮耐心地解释后终于艰难地明白了其中关窍,然后就发现了剧情偏移的恐怖事实,颤抖着问了问比自己聪明得多的宿主。 他在它眼中一直是人美聪慧,是可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的大佬。若是陆淮也解决不了,它就真的彻底慌神了… “他可能想换种方式套牢男二,用情爱编织出网,然后再渐渐地蚕食男二的意志,让他为自己所用。” 出现了如此明显的剧情波动,直男如陆淮都能察觉到沈沉笙待他的二三分不同了,加之主角受这个世界支柱的关键身份,让他又想起了往日对自己也有着难以启齿感情的故友。 但是,只要主角受不鬼迷心窍,定然还是会把陆淮当做往上爬、夺取国公府的那把梯子的。索性都是让人做条听话的犬,多给点甜头和只有冰冷的枷锁好似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都是牵绊和禁锢的手段。 陆淮漫不经心而玩味地想着,嘴角浅勾起抹颠倒众生的弧度,沈三和他果然还是像。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情爱算什么? 即使有几分悸动,亦阻挡不了任何的伤害和利用。 原主这个芝兰玉树、清风朗月的君子不也是被卷入了阴谋和算计之中,步步走向风光而荒凉的山巅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臣妻19 思及自己先前埋下的伏笔,陆淮虽然被剧情的变化短暂地打断了思路,但不至于对于当下的情境便到了束手无策的程度。 与0359沟通清楚了自己的谋划后,陆淮取下定时铃,恢复了小世界的时间流速,这是公司下发的只有主系统发布重要通知的时候才可以发挥功效的道具。 一夕解除,此时万籁俱寂的周遭便重现了生机,远处主宴会厅传来的欢声笑语又渐渐地明显了起来,偏殿处森寒的空气又渐渐触碰到到了裸露在外部的肌肤。 陆淮再一次对上了沈沉笙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美丽眼眸,那眸中带着慌张、担忧,亦有着丝丝的羞赧。 他的目光随着对面“女子”望去的地方而移动着,惊觉自己的手还不容置喙地攥着沈三那一片蓝色的袖,像是窃取了七仙女换装衣物、因要伺机把她强行留下而忐忑不安的凡人那般微微颤抖着。 清润状元郎如同触到了有毒的罂粟,连忙抽回了背叛自己的那只手,害怕自己因多看他一眼而破戒、忘却多年以来对自己的约束而沦落成了裙下的囚徒。 却不知了自己早已是对面那祸乱众生的妖邪眼中被捕获的珍宝,反被沈沉笙捉住了那只因紧张而令黛青色血管显的更加分明的纤细的腕,让对面的人眼神幽深。 圣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陆淮亦不是什么全然纯善的迂腐人,为了他自己心中的正道,让事情回归它原本的轨迹也是理所应当。 他正要僵硬地挣脱出桎梏,与沈沉笙说明白要如何处理自己与他的见不得人的模样以及由他想办法来摘出二人的嫌疑,让真正做坏事的人充当砸伤白显明的罪魁祸首。 可连接主殿与偏殿之间的那座走廊上破空传来愈来愈临近的脚步声,却是让他的谋划无法继续声张了。 陆淮和沈沉笙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躲避到了幽暗偏殿的衣柜里去,里头因封闭而空气呛人,但好赖宫女也算勤恳打扫,能顶一时之用。 他做闭口屏住呼吸状,沈三也冰雪聪明,无需他多言便默契地做了一样的准备。 只是空间实在逼仄狭小,二人这般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柔软,就连彼此换气泄露出的潮热鼻息都能感受得到,却是不自主地麻痒、体内热意陡生,衣柜里的不明气氛也在不断地升温。 他不敢看距离自己不到一拳的沈三,这已经是陆淮拼命控制靠在衣柜底部营造的结果。他只是侧过头去,盯着衣柜某处隐约倾泻入一束光线的点,默默思索着脱困与应对的计策。 细长的雪颈和爬上绯色的精巧的耳却全然暴露在旁与他下侧气息交错的沈沉笙眼里,方才药效作祟时那种想要舔舐品尝的冲动再度迸发,让向来自诩不会对任何叫人厌烦的男子产生欲望的捕食者眼眸幽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了现在就暴露真实面目换一晌贪欢的肮脏念头。 不合时宜的事便不要做,这回,已经太多事脱离控制了··· 二人暗自祈祷着来人不是要为入这偏殿而来,最好是欲往其他宫殿,却到底期望落空。 一双锦底云纹的鞋迈过偏殿算不得高的门槛,实实地踏在了昏暗的偏殿中,也掐灭了柜中人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此时烛台已经被陆淮踩灭,殿内称得上昏晓对半拆,往内皆是乌漆嘛黑地见不到东西。那人却不依不挠,往兜里摸索了些甚么,似是点了蜡烛把里圈也亮明,顿时衣柜里的漆黑一片也蒙上了暖黄的光晕,不负先前的伸手不见五指。 随着脚步声停驻在不远的地方,蜷缩在衣柜里的陆淮和沈三知晓了来人定然看到了地上躺着昏迷得人事不省的白显明,还有熄灭坠落在边上的烛台。 此刻心中唯独苍白地祈祷着来人意不在此,不要再往里走,不要再细究其他的地方是否可以抓捕到凶手。 可也心知此事几率低下,已是做好了与来人直接对抗的准备,因他们听出了只有一人前来,并不是所想的沈梦带来的浩浩荡荡的“捉奸”团队。 紧张的情绪蔓延,纵沈沉笙不是甚么省油的灯,却也从未面对过如此针对自己的危急困顿的时刻,不由惶然地摸索着,探到一片柔软的衣物、触碰到一处温热的胸膛,又接着不知磨蹭过陆淮胸前敏感的什么地方。 他这会难得没有藏着坏心思,只是想寻找温暖的隐蔽。 不曾想这种乱摸却绷断了本就艰难控制住自己呼吸的陆淮神经上的最后一根弦,忍不住闷哼出声。 沈沉笙暗想坏了!果不其然这下来人直奔此处,顿时衣柜里动作暧昧难言的二人迎来了光明的照耀,令人浮想连篇的姿态直接被外面的人尽收眼底。 ------------------------------------- 程若琛方才见陌生宫女对陆淮说了些什么之后,陆淮就急匆匆地走了,甚至算得上失礼地没有理会他的询问、还把他扔在了原地面对一群狂蜂浪蝶般包围着他们的热情官员,若说心中没有气是假话。 他只想追上眼前人的脚步,坦然地说出他心中的不安和愤懑,他想说就算是狗,也需要来自主人的安抚。 不然会让他这种无家可归的恶犬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会令他委屈地找到借口,暂时丢下自愿套在脖颈上的枷锁去做出些以下欺上的逾矩事儿来。 可是他不能。他是陆淮的“友人”,是他的“兄弟”,还不能暴露出低劣的心思来,否则就连那可恶的裴羽都比他有优势的多。 当下他既然被放在这里,就老实做好陆淮交予他的任务便好。 换种思路想想,好像乖巧地、大方地替他应对这些烦人的迂腐书生感觉也不错,像贤良的当家主母礼貌地迎接外宾,帮着忙碌的老爷分忧。 这般想之后,一朝翻身做“主母”的程若琛替“兄”敬酒的举措都真诚了许多。 那些人真心想敬酒的却不是眼前与他们言笑晏晏的探花郎,虽现下刚与他相交的人觉着观感不错,但他们中也不乏同届当初有搭话过程若琛的臣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状元、探花都是风姿卓越、才华出众的贵人,但即使已过去了小半年,一点不都不似耐心礼貌的陆淮,说自己写的一文不值、对自己文章点评尽显犀利与高傲的程若琛仍然是笼罩在他们的心头阴影。 加之他本身出身低贱,也就是个商贾之子,与身世清正、即将升迁的陆淮可谓云泥之别,相交价值亦没那么高,不值得他们放下身段专程来交好。 于是年轻臣子们便草草搭话了几句,饮下一杯酒后就强颜欢笑着去了另一边了。程若琛得了解放犹有些意犹未尽,见美好的臆想到此为止,心头有些不甘。但终于能循本来的意去见陆淮,也是件好事。 虽其他话语没听清,思及方才婢女口中的“偏殿”,他就像嗅到了熟悉味儿的犬,循着主人清甜的气息就去了。想到偏殿的位置,又模了一支蜡烛揣在袖里,没想到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漆黑幽深的殿里听不到人声本是正常,可是他分明听的不可能出错,陆淮一定就是来得这里。 程若琛不甘心地往前探,撞见地上鬓角淌血、昏迷过去的人猛地一惊,生怕这是他心上那人,连忙俯身查看。 见了是白家不成器的长子后便松了一口气,可又想着,莫不是这人见陆淮美色,要对他做些什么恶心事儿,欲逼迫陆淮他才作此反抗? 想到这儿,他更是担忧陆淮出了什么事,想告知自己与他可以同他分担,却没曾想听到心上人憋闷气急的声音时慌忙推开柜子,会看到这样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臣妻20 若狭窄的柜子里状若耳鬓厮磨、交缠于一处的二人里没有一张他异常熟悉的面孔,向来风流随性的程若琛,兴许还能够饶有兴致地赞叹上一句。 “当真有闲情雅致,亦当真豁得出去” 然后贴心地关上柜门,为这对前来幽会的“小情人”提供私人空间。 离开时说不定还会心情好地拊掌,欣赏于他们的不拘泥于世俗,居然能这般同他一样的放浪形骸、我行我素。 可被沈沉笙在黑灯瞎火中一顿蹂躏的陆淮,如今弱势可怜地位于“女子”下方,只穿着单薄的内袍。 桃花般粉艳的色泽从白玉般的脸颊蔓延到了松开衣领中扯出的小片胸膛,暴露在外的皮肤几乎都要成了红霞的领地。 “玄...玄宁?是你啊...” 陆淮自知龟缩在角落的自己模样必定不得体的很,加上身边又有女眷,此刻羞愧得声音都在颤抖。 “是我。” 程若琛目光搜寻一番,却是恼怒地看见那“女子”仿佛害怕他这个来者不善的外男似的,更加往陆淮那里钻,要遮挡住自己的面部不让他认出。 唯一暴露在他视线中的背部笼着一件眼熟的月白大氅,他一眼就能确认是陆淮的。 竟这般亲近,连外衣都给了他,都不怕自己被冷着了,他咬牙切齿地想着,拳头下意识地捏紧,非不信邪地要看陆淮拒绝那妖精的反应。 如今看来却是狠狠失望了,陆淮在护着她,哪怕自己看起来凌乱得让人心惊,在他直勾勾的视线中羞的有些过分。 却仍然十分君子地挡在了女子的身前,直到那看不清脸的女子把大氅重新披得严实。 程若琛心如刀割,受伤地把注意力挪回陆淮身上,却发现了更戳心的证据,陆淮靠近颈侧的衣襟甚至还印着女子口脂留下的印记。 若先前的受辖制姿态他都可以认为是眼下那女子魅惑陆淮不成、欲逼迫于他,这枚印记却赤裸裸地宣示着陆淮也是情愿让他这般触碰的,不然哪里能涉及到这风雅君子这般需要亲密接触才能触碰到的地方。 陆淮平时最是温和守礼,他知晓。 可就是这样重礼节、知进退的清贵公子居然允许他人越了他一向尊崇的规矩,做这样亲密的事情,这如何不给他带来几乎灭顶的威胁感? 沈沉笙悄悄看了他一眼,显露出小半张绝艳的侧脸,除了神态带了几分在他看来假惺惺格外令人生厌的楚楚可怜,不似画卷上冷然如雪莲,其余与陆淮那幅美人画上的女子简直一模一样。 化成灰他都认得,便是那徘徊在陆淮和裴羽之间的水性杨花的国公府三小姐,近日活跃在话本里为茶楼创收无数的女主角。 程若琛只感到自己的血液要停止住流动了,他拿什么和这个女子比。他是情愿放低姿态为陆淮做一切没错,可陆淮永远不会这样亲昵地让他亲、也注定不可能宠溺地呆在原地让他抱,只因他是个在他眼中不可能对他有爱欲的男人。 甚至于陆淮还对沈三有了几分情意,说不准,这人就真的要登堂入室了他梦寐以求的陆府,从此真的做了主母与陆淮成就一对神仙眷侣,之后瓜瓞绵绵,儿孙满堂。 他只觉得自己方才在大臣们面前夸下海口,一副自己和陆淮很熟稔、甚至都到了同穿一条裤子的境地的自得模样是在是可笑的不得了。以为想要的猎物终究会一直等着自己攻略直到吞吃入腹,却还未动作几下就被其他虎视眈眈地恶狼抢食。 自己还在雀跃身为一条拴上锁链的犬终于被陆淮接纳、派上了用场,还妄想着能取代“主母”的位置,做陆淮坚硬的后盾,没想到都是一厢情愿、痴人说梦。 真正的“主母”反倒要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他在做台前功夫劳累才难得释放出时间的主人的照拂。 当真是像极了给男女主人放哨的看门犬啊···可这叫他怎么甘心? 如果他对陆淮说他也可以让他感到餍足呢?他也可以如他喜欢的那个女子那样,用柔情、用爱意甚至于生命,一遍一遍献祭般地滋养陆淮。 甚至于他还有些微薄的才学,只要陆淮想,他可以为他磨墨、为他作书、为他创作无数张比琼花宴上更好的美人图。 可他心下摇了摇头,暗道直接说陆淮肯定不会给他机会,只会把他当成越轨的友人,从此有意识地疏远于他,不给他留期望。 但若是他直接覆身而上?亲自把他身上被那女子留下印记的部位一寸寸地覆盖掉,再霸道而缠绵地刻印下属于自己的,那是否就能改变这一切,让一无所知的陆淮明白不只是她,他也可以。 程若琛上前去,心中叫嚣着他想要以下犯上,想要攻城略地和肆意占有,可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这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清醒”,他仿佛又把自己关进了少时被欺辱当作狗投进去的封闭的那个笼子里,只不过以前是恶人用一盆接一盆的冷水把自己泼醒,现在泼水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卑劣肮脏的他怎么配妄想得到那轮皎皎的明月,怎么配又怎么敢在明月的面前如鬣狗一般流出贪婪的涎水。 只要神明不要再让他流浪,看门犬···也不是做不得。 他可以乖。 最后只是带着几分不自然、不争气地恢复了惯常对陆淮时的热切态度:“彦谨,我方才见你行色匆匆便离开,便有几分担忧。问了那婢女才知晓你在偏殿,别的她不肯透露,我怕出了什么事便前来看看。” “不过你怎会躲在此处?还与沈三小姐如此这般···” 他的尺度把控的十分精准,没有过度深入地说些什么,亦解释清楚了自己的来意。 刚缓过神来的陆淮自觉地赶忙拉开了和沈沉笙之间的距离,又垂眼观了观自己此刻狼藉的姿态,从柜子里走了出来,对着他歉疚地笑笑。 “淮失礼,既冒犯沈三小姐,又污了玄宁的眼,实在是不该。” 陆淮也未格外多礼,了然他一定发现了昏迷的白启明并且对他和沈三没有恶意,便直接开门见山地同程若琛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知晓那躺在地上的丑东西不是奔着他的心上人来,程若琛在心中暂且放下了让他饮恨西北的一千种方法,但即使对方想要玷污糟践的女子算得上是他的情敌,他仍然觉得这种恶心的行为可恨阴毒。 白家这个虚伪脏臭的地方,除了那几个臭钱之外,真是善出人渣。 “彦谨,对于用如此阴毒的手段谋害沈三小姐的恶人,不知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我平素与人无甚过节,只是若要说谁能对我有这般恨意,便极有可能是我的四妹沈梦。” 程若琛想问的是陆淮,好不容易引了他的注意从沈三身上移到自己身上,却还未等他开头便意外地被沈沉笙接上。沈沉笙不卑不亢,亦不和其他小姐一般以“妾”来自称,这可能也是她目下无尘名声的一个来源。 他虽不愉,对这勾了陆淮喜爱的妖精不喜,但事关紧要,刚想寻她确认问此事可有依凭,便听沈沉笙条分缕析、简明扼要地列举出了几条证据。 方才沈梦反常地泼她酒、引她去偏殿的宫女于会前侍奉在沈梦左右以及之前自身与她的恩怨都是有力的佐证,就连让陆淮听到了不由心头一颤的裴羽,都作为矛盾冲突点提了出来。 证据组织流畅到如若不是情敌,程若琛都会觉得这女子谈得上心思缜密、冰雪聪明,会有几分欣赏的程度。 可当他回头看到陆淮亦一脸赞赏地望着沈三,沈三含情脉脉地回应着他,美目里仿佛带着钩子,就恨不得完全推翻掉先前对她的浅浅敬服。 沈三妖精,当真可恶如斯! 程若琛能认得出沈沉笙,沈沉笙又何尝识不出他? 不就是那个琼花宴上把陆淮拿来作诗作画,大胆到让他都惊愕地察觉作为男子的自己原来也是可对着其他男子动心思的觊觎陆淮之人,据说还和是陆淮同一届的探花。这会儿怎么还真与陆淮关系不赖的模样? 当时沈沉笙可没想着把陆淮占为己有,只觉得状元郎高山仰止、君子风姿令人仰慕,唯独对他的几分情意让他心起波澜、有些意动。 可今时不同于往日,陆淮既然答应了要娶他,要任他这条阴冷的蛇攀附,他便绝无可能再把这座栖息的大树让出。 如若不是现在逃出生天还用得着程若琛,沈沉笙心里暗自酝酿,实在有点心痒痒地想使些手段把这扰人的东西振出局来。 以为他真不知,程若琛想借这次帮陆淮和他脱身的机会趁机进一步拉近和陆淮之间的距离么?沈沉笙比谁都看得清楚,也洞悉他的本质不过是条披着“兄弟”羊皮妄图接近陆淮的恶犬。 既然如此,他偏要程若琛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工具永远只是工具,纵使得了主人重用,惯着可以,想僭越却是绝无可能。 陆淮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凝固的氛围,但他意在解题,不欲当下深挖,直觉告诉他这也是一桩麻烦事儿。 因程若琛除去不堪的部分,有意把自己算得上有几分意趣的生平分享给陆淮听,因而陆淮先前于崇州时便探知他因少时游历,不同于一般文人,略通几分医术,亦习得几分武。 陆淮便让他查探一番白显明的穴道,看看当前的情况,若是可以便让他清醒。 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想让真正的指使者自食恶果,得让他们先狗咬狗显露出真相。 “他颅中无碍,就是外伤失了些血,因为本身精气亏虚难以自愈,故而迟迟未醒。”程若琛把脉后给他止了血,干脆再点了白显明的一处穴位,刺激他清醒。 见这地上的“住客”眼皮眨动终于有了反应,陆淮让沈沉笙先到后方去,和探花一起颇具压迫感地望着他转醒,两道目光如芒在背,让这本就心虚以为他们是来捉他的大官的白大公子吓破了胆,一睁眼就直直开始求饶。 陆淮好言好语,却宛如一环扣一环的陷阱,引诱着白显明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纵他嘴硬想要逃避,也有笑眯眯的程若琛运起气劲,把他佩戴的玉冠碎做齑粉,逼得他必须说出。 所幸大伙认为白显明的痴傻存疑这一点算得是个误会,虽然他看着不似智力有亏,但他确实无甚骨气也不会谋划,一压着问就慌神。 不仅把同谋的沈梦给卖了,甚至还暴露了指使他去和沈梦通气的是临阳侯府的小侯爷,也就是那把沈三气性不好、骄纵任性的事儿广而宣告的公子。 还当真是一笔桃花孽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臣妻21(二合一) 原以为堂堂侯府公子,再气急败坏应当都不至于会做如此下作狭隘之事,但事实摆在眼前。 实在是过分阴险毒辣,连陆淮这般的文雅公子都忍不住攥紧拳头,搜刮遍脑海中的万卷藏书想寻一句怒骂这道貌岸然的禽兽,却无奈地扶额,因为自己能寻到的攻击性都微弱的可怜。 恐怕只有市井里那些言语才能传达出他对边裕行为的厌弃。 他心疼就因对那人无意就被这般迫害的心上人,但临阳侯府当年站对了队,帮助楚元廷夺回了自己的权势,算得上有从龙之功,权势比起只在上任皇帝在时鼎盛的国公府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谓如日中天。 那小侯爷平日也惯装得伪善,除了在沈三这破防得有些快了些,显示出了两三分阴沉的本性。 对外却也是不少人心目中一表人才的优质郎君。无论是要揭穿或者扳倒,都不是一桩易事。 这方面只有白显明一面之词,恐怕只是隔靴搔痒,非但动摇不了对方,反而会陷入被动。 陆淮不是不知自己此番已然是为了沈三和白家结了仇,纵然他不后悔,但日后对方亦不可能不追究,他必须做好朝堂上被白家为难的准备。应对这一方的攻讦恐怕已经要花费大量的精力。 若是同时被两面包夹,怕是陆淮再有青云之志、再有满腹经纶也要无处施展,直接便挣扎崩解在权力和阴谋的倾轧下了。 此刻,他也心知肚明当下唯有牢牢揪住露出马脚的沈梦,才是性价比最高的作为。 陆淮唤程若琛过来,探花郎狠狠地瞪了瘫坐着的白显明一眼,眼里带着威胁叫他不敢轻举妄动。白显明看着零星一地的玉冠,方才的恐惧再度涌上心头,却是也不再想着逃离,呆呆木木地坐在原地。 程若琛背过身却变了个人似的,收敛了一身的戾气,桃花眼里的憎恶消解的无影无踪、柔和地如同一池春水。 他乖顺异常地侧耳过来听陆淮的交代,仿佛驯服的猎犬在努力地理解主人的指令,与陆淮心意相通,明白了如何操作后,便麻利地拖着白显明出去偏殿了。 只是不知为何,陆淮总觉得自己目送远去的程若琛耳朵泛着异常的粉红色泽,不由开始有些疑心自己是否真的有把那加了料的蜡烛彻底踩灭。若是真的踩灭了,这偏殿里如此寒冷,应当程若琛的温感不会受到影响才是。 ------------------------------------- 知晓白显明确实是和沈梦狼狈为奸设此毒计,趁着宴席上大家酒兴正酣,反应俱是慢了半拍。 会武的程若琛压着狼狈的他,就直接把他丢到了和手帕交们正聊的开心、因解决心腹大患而志得意满的沈梦面前,如同一枚惊雷投入了沸腾的人声中。 今日宴会隆重,大家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华彩非凡,哪里见过这般污糟不堪、看着便不三不四的人,蹭在地上都像是污染了这片地儿似的。 甫一出现,女子们看到衣衫不整邋里邋遢,甚至于头上带着道血疤、形如恶鬼的白显明,吓得纷纷往边上躲避。 徒留呆滞错愕不知如何应对的沈梦瘫软在了原地。 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沈梦是个骄纵恣意的性子,见着沈三读书也便闹着要读。学了三两下却又觉着累人无趣,撒娇闹着就不干这事儿了,到府里聘来的夫子离开时,腹中都无积攒多少墨水。 真正的大家小姐本就瞧不上她靠小门小户的娘亲吹枕边风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嫡女身份,更别论她还没有点出彩之处,只有一身骄矜又自命不凡的跋扈习性。 加之她平时交往便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优越感,对他人稍有意见便加以嘲讽,簇拥在她身边的便只剩下那些表面情谊、为得她大方的赠礼而乐意陪着的七、八品小官的姊妹了。 本来能来参与这次宴会便已经是大幸,家里交代她们要兢兢业业地维持着淑女的形象,说不准还能对上眼个如意郎君来。 这下好了,突然出这破事儿,她们前边表现得再到位这会儿都尖叫着破功了,不恨这罪魁祸首都算轻的。 她求助的望向平日里交好的姐妹们,却发现她们都害怕得无暇顾及于她,即使有回过神以后想来拉她一把,望着眼露凶光、目标明确的白显明,晓得了这人是冲着她来的,又颇有几分怨念地移开了视线去充作没看见。 真是的,平白无故让这人引来一场无妄之灾。冤有头,债有主,谁惹来的麻烦事儿谁自己担着。 白显明在陆淮、程若琛面前敢怒不敢言,打不过只好把怒气往肚子里吞,这草包除了败坏的内里竟是就只剩下一点欺软怕硬、看碟下菜的本事。 这回好不容易让他碰到与他的处境直接相关、可以拿来出气的,便对着害自己至此的沈梦咬牙切齿,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过后还感觉意犹未尽,竟是粗鄙地就要掐上她的脖子。 沈梦仓惶地闪躲,白显明又接着扑了上来,二人碰倒了一大片的东西,让本就宴饮尽欢、杯盘狼藉的桌面更加凌乱不堪,汤汤水水飞溅到旁人的身上激起狰狞的油点,直叫这处的官员贵女们被弄得焦头烂额。 “我的未婚夫是裴羽,你如果伤我,羽哥哥不会让你好过!还有那些见死不救的,我都记住了···”她崩溃地骂着咒着,为了让眼前不依不挠的白显明停下,甚至搬出了裴羽未婚妻的身份。 暗自啧啧称奇的程若琛却是好整以暇地隐蔽在了人群之中不起眼的角落,眼看事态越来越升级,掰扯的愈发精彩,却是一点也不想搭理地深藏功与名,心里悄悄回味着心上人对他的恩赐。 虽说只是交代个任务,别无他想要的旖旎心思,但那温热气息轻柔地抚上他的耳际的微妙感受着实让他是让他的心情明媚了起来。 如他这般听话才配得到奖赏,像那裴羽,宴会上人不知去哪儿也就罢了,未婚妻还是这般烂俗恶毒的人物,当真的是浪费了陆淮的感情,不如把这份情谊尽数塞给他好了。 混乱的局面引得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幸亏旁的柳曦叫了宫里的护卫来,像是拎小鸡仔一般把白显明控制住,这才让闹剧告一段落。 好在帝王和使臣已经移步他殿相商,不然便是在楚远廷和乌衡等人面前直接发生了巨大的宴会事故,不知事态会扩散到怎样惊人的程度。 另一面陆淮趁这头程若琛丢出个白显明和沈梦公开对峙、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方面时,带着沈三便寻到了真正提供更换衣物所在的左侧殿,从里边寻了两身洁净无污的衣裳换上。 这下二人除了鬓发散乱些,别的竟与常时侯无甚差别了。 即使他人嗅到了可疑的味儿,便也说不出什么确信的东西来,只能自己心里偷摸着八卦。 眼见危机终于算得上解除,只消回到宴会厅看狗咬狗,与他们掰扯清楚便可以结束这惊心动魄的一切,沈沉笙却如同方才沉浸在意乱情迷的旧梦里一般,凑到陆淮的身边。 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拾起陆淮的一抹发丝,轻柔而缓慢地捧到了自己的面颊边摩梭着,流露出过度亲昵和依赖的姿态。 倾城绝艳的美人这般全心信任于你的模样,实在称得上很难以拒绝。 比起先前做的几乎要暴露他欲望的一切,他自认此刻并不算出格,但他就是想看陆淮关注着他、被他牵动心神的模样,无论是在面对裴羽、程若琛这些人时对自己的情有独钟和坚定选择,抑或是单独面对面时的专注和爱意,他都要实打实地攥紧在手里。 沈沉笙似乎已经忘记了遇到陆淮前对一切的看淡和冷漠,之前的他再如何想都不可能想到自己会枯木逢春,除了对权力和往上爬的渴望,居然真的有了更想要的东西。 可这回,为何面前的神明没有满足他的预期,是对他这个祭品不够满意么? 他正要用即使褪了口脂仍不点而朱的唇贴上那缕黑发,做出更大胆的举措,却冷不丁被面前的人倏地拉开了距离。 陆淮一改先前要么慌乱要么不忍的姿态,平素如湖水般澄净的眼眸中神色如此复杂,甚至还带着一点沉痛。 他问他:“沈三,为什么?你知晓的,你明明有不只一次机会···” 明明不只有一次机会可以逃开这次漏洞百出的圈套设计。 明明有着玲珑心窍,对这些弯弯绕绕的爱与恨看得这般清,也不是不能规避这些风险,为何就偏要顺水推舟的进行下去? 他压着声没有把这句话全然说出,但心里却百味杂陈。 用0359的话来说,就是“任谁知道自己的女神居然不是淡雅的白月光,而是一个心计颇深只想利用你做棋子的人,都要大受震撼然后狠狠幻灭。” 在第一次开始怀疑沈三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就应当做好了准备。 陆淮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他的心上雪莲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出淤泥而不染,可以接受她的心机、她同凡俗中人一般的自私和罪恶。 但当真相真的一点一点拼凑清晰告诉他,沈三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他还是觉得有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只觉得自己先前仿佛救世英雄一般自大地要拯救这朵落魄玫瑰实在是愚不可及。 可是,为何他平日里明明不喜这类人,此刻还是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痛难忍。只想着她有什么事为何不能与他说明,为何又要以身涉险? 陆淮抚上自己的胸膛,只感觉其中一阵闷闷的酸涩,如此以身涉险,若只是为引他做出承诺设的局未免也太小题大做,沈三为何不与他说,若说了他又何尝不能把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让她看分明,他本就是她裙下臣。 他亦想听她解释,自身对事实的理解还太过空白,他也怕自己的误解会伤了本就脆弱如琉璃的她。 可沈沉笙的反应出乎意料。 “你既知道了,便不要我了么?”沈沉笙却没有试图解释什么。竟是就这样坦然地承认了一切,完全不欲再挽回些什么,反而语气平淡地回过头来问他。 即使他针对这些心怀歹意的人的陷害确实是有些放任自流,但也有过于自负失算的时刻。 就像他想遂了沈梦的意看她想做些什么,却不知晓沈梦真的能有胆做出这样阴毒的事情来,又比如说他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临阳侯府的边裕,未曾预料到这些人对他女子身份的觊觎已经到了这般得不到便要把他毁灭的地步。 可他不想挣扎了,他知道陆淮在哪里开始生发的误会,无非是他纵了自己受那名叫“春宵度”的情香的影响对他百般纠缠,但又在意乱情迷时告知他自己的母亲擅香,在这里便露了破绽。 又或许许久之前,早在国公府相会那次,他便已经看穿了他拙劣的表演,只是没有戳穿罢了。 可是他并不后悔顺水推舟地把自己母亲相关的东西告诉陆淮,除了自己府里的凝霜、凝碧,沈沉笙的母亲似乎已经成了一道不应存在的禁区,他人稍稍提及便讳言莫深。 他实在是太寂寞,也憋了太久了···但是似乎分享这讯息的时间有点过早,还没等到陆淮身上完全贴上他的标记便输送了出去,也因此招致了他的怀疑。 可他忍不了了。他承认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祭品想要染指云巅的仙君,可现在,他努力隐藏的黑色心肝被那纤尘不染的仙君看得分明,他却再也不想不成功便成仁地被当成废品扫出供桌。 兴许,他剖开胸膛,把一切告知于他,还能博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可他要陆淮的态度,要他的承诺,不然他无法坦然地承认——沈三这个祭品已经成了名唤陆淮的神明的囚徒。 如若他也不要他了,那便换他来囚禁神明,把他从神座上拉下来彻底囚禁起来。 这样便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被笼罩在其间的陆淮心生一种莫名的不安。这样的平淡却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仿佛正酝酿着疾风骤雨,让他害怕沈沉笙又如那日一般令人心脏生疼的,坠入自我厌弃的漩涡。 他叹了口气,认真地对上那双浪潮涌动并不平静的眼眸,“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陆淮今生唯认定沈三一人。”甚至算的上逾矩的珍重地执起了眼前人的手,“若蒙沉笙不弃,我回去便择一吉日便来提亲。” 可沈沉笙只是冷而沉郁地笑着,竟带了几分神经质,他毫无征兆地一把抓起陆淮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在了自己平坦的胸前,不顾眼前人的挣扎直直地往里按着,直到对方能感受到胸膛的起伏,感受到自己因他而剧烈波动的心湖,眼神变得怔松涣散,再也寻不到任何的借口。 “陆淮,我可不是你喜欢的甚么女子。” 他发出短声轻哧,像是在进行一场血肉模糊地自嘲。 “你若真心还爱慕于我,想娶我,便证明给我看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30 第22章 臣妻22(三合一) 看到陆淮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咄咄逼人的话语弄得呆傻怔愣, 竟然与平日待人接物游刃有余的清润公子形象差之千里。 沈沉笙实在觉得可怜可爱,想到他这般难得的情绪全来自于自己,心头升起一阵泛着悲凉的快意。 他这般强硬禁锢着陆淮的手, 甚至下一秒就可以环上那令他心折的细窄腰肢, 看似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在支配着一切, 可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才是真正被动的、引颈受戮的一方。 感情这种事儿, 本就是谁先沦陷算谁输。他以为自己会赢,没想到却入戏太深。 他原先只想着若国公府容不下他,他便换一处地方觅自由。这回开罪沈梦便是彻底地撕破脸了, 虽然这个把柄是沈梦自己递出来的, 在宴会上揭穿她的真实面目也并非他的本意。但毕竟结果如此, 自己回去被好生磋磨, 承担她们的怒火却是少不了。 他自己无妨,要打骂要苛待随便, 但这盖因他毕竟还有个嫡女身份在,还想要名声便不能做的过分。主要是怕她们又对那两个小丫头下手,这才是他的逆鳞。 既然被抬了主母的刘姨娘本就想把他寻个人家嫁了换点聘礼, 不如他反客为主, 尽早脱身, 利用本就对自己有意的陆淮反噬国公府,一点一点把失去的夺回来。 反正都走到这份上了, 大不了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总归他能把控住区区一个纯情的状元郎。 可是现在是他自己破坏了谋划,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满足于只做利益的往来。情感就像脱缰的野马,心里仿佛一直有个声音蛊惑着他占有和侵吞。 沈沉笙自认入局入的比陆淮慢,初初明确自己的心意时是清醒的,但最后心甘情愿沉溺于情爱的泥沼、不肯善罢甘休的反倒不是陆淮, 而是他。 因而现在要这般熬煎地等着对方下达的审判,全都是咎由自取。 他的心里呢喃低语着,撕下面具的丑恶的他,却是最真实的他,这样如九天之月的神明还恳垂怜这样的卑劣的祭品么? 沈沉笙不愿看陆淮左右为难,他要恶,便恶贯满盈,好叫他彻底看清他是个什么东西,还敢不敢说得出之前那般让他几乎要沉浸其中的充满爱意的承诺,敢不敢接下这有如割肉喂鹰一般的亏损活儿。 这是他第一次在他人眼里摒弃了自己的伪装,虽然忐忑不安,但仍有些渴盼被接纳的念想。他不敢听到神明最终的审判,可又偏生忍不住希冀着他的悲悯。 这二十二载太长了,他自己一个人过的真的太苦。他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倘若陆淮还没有闯进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灰沉的色泽那也不是不能忍受;但是唯一的鲜妍已经出现,那么再看无色的其他便索然无味了。 “怎得不说话,是还不信我不是女子么,要不要我把衣服褪了再让你看…好叫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同你一般的男子?” 说着便要攥着陆淮的手往下游移,用更一针见血的证据让他彻底死心。 但陆淮已经清醒,不再浑浑噩噩地任他摆布。而是面容上染上绯色,水墨画般清绝的脸上竟然如桃花般灼灼其华。 他算得上失态地挣脱开了他的手,素来只会说出和风般话语的唇有些崩溃地吐出了一句:“够了!” 陆淮觉着自己当前一定是副又羞又恼、无甚震慑力的模样,故而偏过头去,声音闷闷接着道:“我信你便是。” “别再,别再做这种自轻的事了…你除了对我,对他人亦会如此么…无论你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不应当这轻践自己。”即使被沈三是男儿郎的真相冲击得心神震荡,此刻对他的观感异常复杂,吐露出的话带了几分辛辣,但他的心终究还是软化下来了。 面对年少初遇便遗落了一颗心的对象,岂能一朝一夕便把情感抽离?性别相同,对他这样向来安分的人自然是座难以跨越的大山,可他毕竟不是圣贤,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亦不是明白了道理便可以完全控制住自己的。 陆淮还是不忍看到沈三这样竖起全身的刺,琉璃般的美人每每强硬起来,都仿佛要么顺他心意要么玉石俱焚,一副顷刻就能分崩离析的模样。 他人或许会觉得这样的性子太娇气太难伺候,可他偏生贱的慌,情人眼里出西施地还是认为沈沉笙可爱。 后面的这句话让被他甩开手后因以为要被抛弃、陷入绝望的沈沉笙如同重见了光明。 “自然不可能,除了你,这个世界上便没有知道这件事的男子了,毕竟我只信陆郎你一个…” 他一步一步,宛如来自地府的鬼魅戴着重如千均的枷锁般,慢而沉地踱到了陆淮的身前,“只是,你为何问我这些?难道最是清风朗月的陆状元,对身为男子的我依旧有几分放不下?不怕忤逆你最推崇的圣贤之言么?” “是放不下。”陆淮叹气,即使心上人变成了男子这一件事称得上石破天惊,让他着实心魂剧震,他亦知男子之间的情感有悖纲常,是冒天下之大不讳。 可是,他发觉任再多的圣人言论和书籍当中的不利举证浮现在脑海里,作用都微乎其微,实在是有些事越不是想抹杀便越动的了手的。 平素聪慧的大脑此刻成了不折不扣的叛徒,如同割裂成了两半——一边如同私塾里见多识广的夫子把他想要的东西都教予他,一边又放纵着他沉沦深陷告诉他这才是他想要的。 甚至那些与沈三在一处的回忆反而越发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纵然知晓“她”原是“他”,琼花宴的惊鸿一瞥、国公府再会的互诉衷肠、还有今朝惊险地共度难关… 陆淮悲哀地发现沈三的一颦一笑仍然扣动着他的心弦,逼迫着他承认自己生了私心,要舍伦理纲常而去,做自己最瞧不上的满口道德礼数却又孽欲横生的人。 “那你可还愿娶我…娶一个男媳妇入你陆府?” 沈沉笙更进一步地入侵陆淮的空间,二人仿佛呼吸都要交错,再度回归先前被程若琛撞见的如同一对交颈的鸳鸯的姿态。 他大胆而贪婪地用视线描摹着陆淮的面庞,从因被逼急而泅上落霞、横生媚意的微红眼尾到粉润而形状优美的唇。 既心焦地等待着陆淮的回答,又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种想要把眼前人吞吃入腹的欲望。 陆淮微微避开他离自己极近的锋利而美艳的眉眼,努力地镇定回他:“若你还愿意嫁我,我先前所说仍都做数。” 沈沉笙还在恃宠而骄,嘴硬地说着不留情面的打击的话,故意把害处悉数摊明,“可我是男子,便不能为你生儿育女,让你享儿孙满堂;也不愿雌伏于你身下受你辖制,做你那关在府里的小宠…”心里却充斥着,诸如他的唇好像很好亲的奇异想法。 “无碍,只要你愿,陆府永远为你敞开。儿女之事,我会说服父亲,从宗族抱养旁支子弟为亲子;若你不想我碰你,我亦不会强迫。” “我们可以相处如同好友般,若入陆府觉得受了拘束,我便放你自由,绝无二话。” 陆淮甚至都忘记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恋慕上一位男子,怎么会知晓男子与男子之间怎么“碰”?不知对方早已觊觎他的陆淮只是还在正色地、朴素笨拙地用着最真诚的言语,试图向心上人表达自己的真挚心意。 “淮淮好生厉害!”0359在陆淮的意识海里窥屏,看到宿主激情飙戏在主角受面前表露衷心,尽显不离不弃舔狗风范,激动得一张圆球脸通红,给陆淮疯狂打call。 若是拍成影片放映出来,简直全程高光,太符合人设了,陆淮把原剧情线中男二面对心上人坦白时的如遭雷击、经过矛盾挣扎后坚定心意的整个心路历程还原得淋漓尽致。 瞧瞧这潇潇清举的高岭之花走下神坛,只把自己的一切向沈三张开、与他开诚布公的深情神态。 再看看主角受那意动不已、觉得自己这次牺牲得不亏的得意(?)模样,除去沈沉笙提前坦白男子身份这一点和剧情中的新婚夜才出击有所不同,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实在是再贴剧情线中二人交涉的描写不过。 美中不足就是主角受不知抽的什么风,自己不按常理出牌。看着因为主要人物私自篡改情节顺序而上涨了1%的剧情偏移程度,0359不开心地嘟囔着,狠狠地想给沈沉笙递一个负分评价。 但瞅着陆淮的精彩表现,又激动地嗷嗷叫了起来,星星眼地赞叹宿主的应急处理简直是把烂摊子整平、回归原本剧情的一套完美连招! 0359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沉笙的姿态哪里是得意,那分明就是流浪了二十年的弃儿一朝被纳入了温暖的怀抱,是一种永不放手的执拗和疯狂,里面还夹杂着对宿主的危险而浓郁的渴求。 就连此刻正在认真扮演的陆淮也无法料想,此时的沈沉笙心里全然流淌着惊人的占有欲望,理智岌岌可危地一点便要燃烧。 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明知他的真身和败坏品格,还坚定着说爱他、不愿顺着杆子往上找理由离去的人,薄唇不觉弯出一抹极美极欢欣的弧度。他果然,和那些人不一样呢… 平日除却面对凝霜、凝碧和算得上“姐妹”的柳曦,在外他无论笑怒都是在委以虚蛇,这回没想到却莫名流露出了真心。 沈沉笙心中想着,这可是你说的要娶我,陆淮。从今往后,今生今世,他沈三不管是人是鬼都要把自己的心和魂与陆淮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做了他名义上夫君,便永远别想着逃离,他的神明永远永远都别想再把他甩开。 “陆郎,我愿嫁你…那过后,你便来提亲可好?” “我便在府上守着,盼郎君来救我,救我离开这森冷的污糟地儿。” 沈沉笙像是终于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答案,拉开了原先称得上危险的距离,又十足乖顺地回归了先前与他相处时的模样,只是嘴里说的话却前所未有的亲近,又可怜。 “沈梦这次要吃大亏,若是回去了刘姨娘肯定不会放过我…” “…好,我回府便准备,沉笙等我。”陆淮心下怜他,沈三一卖惨便很是受用。 只是此刻再听到他“陆郎”这个称呼,二人又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 见沈三这副临水照花般的静雅模样,陆淮的心境到底与初次相会时截然不同。他的嘴唇莫名有点泛干,忽而很想问沈沉笙一句“那你对我又是否有情?”沈三口口声声说着等他、需要他,可是从未表明过他对他陆淮怎么想。 对面的美人却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勾唇漾起一抹绝艳的笑,“自然,我心慕陆郎已久,待陆郎情意日深,现在更是…” 随后又觉得言语无法佐证似的,翩跹而上,新换的紫罗裙裳覆盖在陆淮此刻穿着的水碧袍角,一紫一绿的衣袂便难舍难分的交织在一起,显出难言的暧昧姿态。 “爱到情难自禁…” 沈三那张姣美的脸实在太有迷惑力,连说话都让他想到呵气如兰这个词,实在是诗情画意。 却有个极大的弊端,容易搅乱这本就心属于他的谦谦公子心中的一池春水,忘却他也是个力气不亚于自身的男子,叫他目眩神迷,连对他不对劲的话语反应都要慢了半拍。 因而,待陆淮察觉他的意图后再想躲闪却已经被圈在了角落里无处可去。 “我知你这循礼蹈矩的君子用行动证明不了爱慕,但我做了女子这样多年,早已自知做不了所谓的君子,所以可以换种方式告知于你,沈三慕你…” 沈沉笙莫名地又把话头扯回到了“证明”这两个字上,笑得是那样好看,语气是那样和煦。却让想起他上一次提及这件事时做出的放肆作为的陆淮心生不祥预感。 果然,待缓过神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沈三肆无忌惮地擒住雪腕,那张精致得如同工笔细描一般的脸庞逼近,红唇捕获了他欲吐露出扫兴话语的地儿。 沈沉笙先是贴近,叩开身前人的唇门,一点点如温水煮青蛙地缓缓地入侵,直到陆淮稍稍放松警惕松开牙关、叫他找机会蜷住他绵软的舌,知晓自己全然掌控了他之后才狡猾地长驱直入,贪婪至极地掠夺尽甘甜的津液。 说他怜惜陆淮,好似又有些道理,因沈沉笙动作并不粗鲁,甚至算得上柔和和体贴,带着极致的缠绵爱意; 可他却实在过分,明明知晓自己不应当做这件事情,却非要打着“证明”的幌子释放出心中那头关在牢笼中的野兽,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让陆淮要脱口而出的“不要”和“放开”被消弭成了泛着春情的呜咽,所有的抵抗推拒都被悄然无声地镇压。 向来淡漠冷傲的美人一朝显露出属于男子的霸道和攻击性,竟然无师自通地让这没有经历过疾风骤雨的文弱书生丝毫招架不得,只仿佛被拥着躺在了无尽铺满花草的山坡上,周遭都是烟云似的迷迷蒙蒙。 只是,为何搂上自己腰腹的那手臂如此肆无忌惮,眼前人亲吻缠绵的攻势又是如此迅疾? 陆淮感觉自己怕是连呼吸都要让沈沉笙尽数掠夺了去,想说的话都破碎地溢散在唇舌之间。 他的一支手又被沈三捉了紧紧地摁在了他的火热胸膛,感受着对方一声一声为他有力震颤着的心跳,叫陆淮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当前所做的事情上,再也想不了旁的事情。 直到眼看陆淮如春花灵秀的脸再次绯红得不可思议,已经是一副被吻得难以喘息、眼尾泛着湿意的可怜至极模样,沈沉笙这才施舍般的渡过去回春般的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牢牢桎梏住他的滚烫臂膀。 又早已预料到松开之后陆淮会有些无力地瘫软下来一般,尽在掌握之中地再度志得意满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怎么办?这么美妙的滋味,实在是让他难以放手呢。沈沉笙回味着方才缠绵悱恻的吻,凤眼里还烧灼着猩红的欲望,可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便是只能任它渐渐平息。 再做下去,怕是他这个祭品以下犯上得太过,要再哄回气急败坏的神明就难了。神明身后还有那虎视眈眈的程若琛、心思不明的裴羽,更遑论数不清的莺莺燕燕。 这诱人深陷而不自知的好好公子招惹的人是这般多,他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不就是给情敌创造机会么? 无碍,日后他嫁到陆府之后,有的是机会哄着他这可人的夫君“圆房”。连简简单单地亲吻都这么招架不住,怕是真临了都不知道他要做多过分的事儿一脸懵懂无知…不知到时是怎样诱人的姿态,想想他便难以自持。 沈沉笙这边满脑子废料堆杂,而意识海里围观这一切的0359简直要石化成雕像了,一改方才摇旗呐喊的姿态,只觉得身体被掏空。 他看着全息显示屏上世界剧情线的偏移程度由1%升高为10%,就在这一瞬之间,连鲜少弹出的红色警告【主角受纯洁人设变动,请系统和任务者注意把握】都猝不及防地怼到了他的面前。 它是不是看错了,这明明是一篇绿江纯爱清水文,剧情当中主角受就算和男二完婚之后都非常守男德的分房而睡,让男二每日都隐忍地去睡书房。 二人之间别说亲吻这种事情,就连稍稍亲昵些的举动,比如说抱的次数都相当有限。甚至所有的抱和牵手都是为了稳住男二,把他卷入温柔的漩涡里,让他继续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事。 主角受所有的没羞没躁只能和楚元廷发生啊,不然是会被列为变更人设的,所以现在那个还不放开淮淮是上演的哪一死出!剧情偏移程度升高,可是会和积分负相关的,呜呜呜前积分本来就难挣… 最可恶的是,不仅到手的积分飞了,他英明神武天下第一好的宿主淮淮居然让心怀歹意的坏男人给亲了啊啊啊!这主角受还仗着人家对纯爱世界的男人没什么防备,狠狠地用脏手摸来摸去占人家便宜,岂有此理! “放开我家淮淮!”0359无能狂怒,它非常发自肺腑地觉得陆淮现在一定也扮演的很忍辱负重,恨不得亲自具象化到小世界里上去咬死那个姓沈的不讲武德的主角受。 陆淮此时虽然很敬业地没有暴露出不属于男二的情绪,但是天知道刚才被沈沉笙辖制住进行如此紧密地接触时他心中涌起的惊涛骇浪。 他想到自己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和0359立下的flag,认为纯爱世界的人不会对他这个平平无奇小男二感兴趣或许已经成为了一条悖论。 就当前而言,这样的“牺牲”难道还是主角受驯服“陆淮”的手段么?可他明明已经答应了娶他,要待他好不是?是哪里扮演的还不够好,才让沈沉笙做出这种算得上过于卖命的举措啊。 事业心满分,不解风情也满分的他对于自己被男人亲了这一件事只是有些惊异和羞耻,并没有上升到像0359一样的愤懑上来。关注的重点在于复盘自己方才的演绎是否出了差错,以及对角色的把控哪里出了问题。 但这样出格的举动也就是在纯爱世界能亲身体会到了,之前即使回归主世界知晓了剧情只拿及格分追根溯源是之前武侠世界的任渊和现代世界的林萧远对他有了超出友人的情感,但在他“生前”也都规矩老实的很,没人敢真的对他做出些动真格的事情。 不知是因为bg世界的局限、那时男子之间的情感显得格外纯情,还是因为知晓了他有心属的异性对象,至少没有过这样过度的接触。除了他死遁之后那些人…当然,这就是他不愿提及的羞耻后话了。 就连情绪淡薄如陆淮,都忍不住想对这些人骂一句疯狗。因此,比起疑心沈沉笙与他的吻来自于对方对自己的欲望,他倒更宁愿是因为自己的扮演疏忽,导致了主角受认为要多给些“甜头”才能稳定军心,虽然这对身为处男的他更像是一种占便宜。 罢了,还是集中注意应对这崩坏了剧情的主角受,这一动作就拉了10%的崩坏程度上来,实在对他这样的社畜是有点痛。就是不知道0359看到这个会不会也气坏了,他刚才好像听到了它在嚷些什么,不知道是否也再哀叹积分的损失。 陆淮有些失神,感知到自己刚脱身便毫无骨气地又软在了沈三的怀里,简直恨极了自己身体的不争气。便是刚刚恢复气力,便挣扎着脱离了狼子野心的沈沉笙。 “你说的证明,便是做这种事?这明明是婚后夫妻之间才应当有的。”任哪个温雅有礼的君子被这样对待还能维持住平静? 陆淮自然也已经绷不住被他亲的眼尾泛红甚至泛着涟涟星星的泪光,连一惯待人的好声好气都稳定不住了,愤愤地拂袖背过了身去,“你若是这样,便休想再近我一寸…” 这般反差,在沈沉笙眼里简直就像西域送来的狸奴一样娇,只是狸奴让两脚的奴仆惹怒了,是得好好哄上一哄,否则有好果子吃。 “陆郎,我只是有些情难自禁。”他明知陆淮招架不住,还狡猾地装模作样做出可怜反省的姿态来,叫陆淮可耻地有些软化。他又乘胜追击,竟是用着一张倾城美人脸生涩地撒起了娇“陆郎,你便饶了我这回可好…” 这下陆淮服软不计较了,但是也知道要警惕再被偷袭,同沈三约法三章说不许再做哪些不恰当的行为,二人整顿了一下衣着,便一前一后刻意避嫌地出去了。 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宴会上,除了交好的臣子问了陆淮为何月白大氅里笼着的官袍颜色与外衣不搭、柳曦好奇沈三为何换了一套罗裙,其他人便是都没有关注到这边突然多出来的先前蒸发的二人。 方才在一旁隔岸观火的程若琛瞧他们这么久才归来,心里急得要炸锅。可恶,早知道便过会儿再扔白显明去炸场了,居然被钳制的这般快,让他白白放陆淮和沈三妖精独处了这般久,也不知这二人做了些什么,那女妖精有没有趁机勾引正人君子、诱惑他染上红尘? 但令他眼眸晶亮的是,好似从更衣侧殿归来之后两人便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陆淮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当然,沈三单方面对陆淮的眼神挑逗不算在内。 短短五分钟,陆淮只和他聊了五分钟那沈三的视线就扫过来好几十次,一双招子是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拘谨。 程若琛一向对女子绅士,很是有怜香惜玉的风度,也因此在民间的勾栏瓦肆也留下了待人亲和的美名。可是看着情敌扭捏作态卖弄风情,他实在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只觉得“她”实在可恶。 “这次脱困,还要多谢玄宁相助,不然真不知要如何收场…”陆淮认真地看着他,郑重地后退一步,竟是向他作了个揖来表达对他的感谢。 “彦谨怎的这般客气,我们是好友,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分内之事你客气些什么…”他赶忙扶正了陆淮,刚沉浸于帮上心上人的欢欣便被他的疏离和客气弄得委屈。 平日的陆淮还是很懂人情的,他看出了探花郎的不开心,立刻就旁敲侧击了起来,说有好东西想赠他,试图达成对方的目的。程若琛也乐意拿到方便,进一步争取和心上人相处的机会。 只是他要的不是什么物质嘉奖,要的是精神上的慰藉。 在程若琛的刻意导向下,陆淮道出了他想要的“之后欢迎玄宁常来府上坐坐”“日后有约必赴”的话语之后双方都感到满意,二人愉快地碰了一杯。 可随着陆淮痛快地举起酒樽,宽大的官袍下滑露出一节皓腕,程若琛惊疑不定地看到了那箍在腕上隐隐约约的红痕…怀着隐秘心思的他很快就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可是先前已经错估白显明一次,这么短的时间,大抵应该没有贱东西来做这等事才对。 可是实在是像是被大力控制住又挣脱不开留下的印记,像极了他梦中如玉公子被他掌控的模样,他忍不住问出口自己的疑惑,想知道是谁有这胆子掐他伤他,却见陆淮的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只是温声含糊道:“无碍,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而已。” 这瞎话他怎么会信?可程若琛也知道陆淮的姿态是他不欲再谈这个话题的表示,好不容易得寸进尺让陆淮愿意和他常常来往,不能再自乱阵脚。 “彦谨日后多注意安全。”他只能口不对心地这样回复。 可不知为何,虽然这痕迹的用力程度一看便是男子所为,但他总不由自主地想起沈沉笙,觉得此事可能和“她”脱不开关系。要么就是她的力气大了些,要么就是陆淮又惹来了新人…程若琛越想越憋闷,心中酸涩拧巴地可以挤出汁水来,总归不是他亲手弄出来的。 却没注意到他走神的这片刻之间,沈沉笙的眼神暗搓搓地和被解放出来的陆淮对上了,在他不知的角度梅开二度地交汇—— 那日的宴会结束后,沈梦的事儿在京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白家因白显明丢脸,回去之后便把他抓起来家法伺候了一顿,看着对他的约束很严苛。实质上恨极了沈梦,刚好宴会上白显明也把真相和那些龌龊的勾结几乎都抖露了出来,他们便煽风点火,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沈家女心如蛇蝎,迫害嫡姐的这件事情上。而真正要实打实逞凶作恶的加害者,反倒被轻拿轻放地保护起来了。 若不是国公府权势尚在,怕是门口都能堆满了臭鸡蛋烂菜叶什么的,沈梦一连几日都不敢迈出家门。将军府那边裴致也放出消息要上门取消这门有辱门楣的亲事,就等裴羽追寻北匈那档子事归来之后一同了却,听闻这噩耗,本就憔悴的沈梦竟是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这也难得让沈沉笙享受了一阵子清静,因刘夫人焦头烂额,府里人都忙碌着医治沈梦、还要应对外界传言,根本无暇磋磨迫害于他。 陆淮这头,不闻外界风雨声,按部就班地在上朝。 解决完当日的急务后,楚元廷按例要进行对远赴崇州的陈清远、陆淮的封赏。 望着此次不负期望,把任务完成得圆圆满满的陆淮,心下十分满意。再回想起先前布置给他的文书工作,总结除了重任交予状元郎总有惊喜的规律,越看这姝丽清雅的官员越顺眼。 比起那些人丑事情还办得不明不白的酒囊饭袋,他就喜欢这样赏心悦目、又有能力的臣子,若和陆爱卿一样的人才能多一些,他大雍何愁不能千秋万代,永享社稷。 说到千秋万代,楚元廷又头疼地想着那些须发皆白、忠心到有些古板的老臣子,动不动就提起要他早日开枝散叶宠幸六宫。可他看着那些要么正经无趣,要么艳俗有余的大家闺秀,总觉着寻不到一个灵魂栖居的港湾。 他最恨像父皇一样沉溺美色的人,纳了那样多的妃嫔妾侍,以至于到最后和母后夫妻离心,让如此娴雅温和的母后日日以泪洗面。当时明知帝王家不可为,却哄着家世强盛的母后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借着母族爬上了皇位,临头却非但做不到,还把人越塞越多。 所以他从小便发誓,就算做不到这一点,他也一定只和自己萌生情爱的人心魂相通,绝对不让心爱之人蒙受这种被厌弃的痛楚。 不过遗憾的是,他不曾青睐过任何一个人,至今没有哪位女子可以叩开帝王冷硬如铁的心扉。但若论称不上风月的喜爱之意,他倒是难得地对着这陆淮有一些兴趣。因此,本应该给他抬个官职便结束的流程,他竟突然想予他几分偏宠。 “陆爱卿此行有功,可有何想要之物?”高台之上的帝王面对陈清远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给赏了个抬半品的官职,这回竟然难得地把目光聚焦在了一个朝中官职称不上大的官员,还是年青至极的陆淮,这回不少人心目中以为皇帝只是上回想随便派个不是两派中人的官员去的想法被他亲自破除了。 他就是要重用陆淮,培植出只属于帝王的利刃。楚元廷这种称得上锋芒毕露的行为让文官之首的丞相眸色一深。这回,可要重新估量下这年轻人对朝堂政局带来的影响,还有拉拢他的价值了… 那些知道接待使臣虽然苦累但是算是个肥差的人颇有几分羡慕嫉妒,见陆淮接了这任务,回去便想着和上官谈上一谈下回把这好差事安排给他,不曾想他们上来就赏赐了一盆冷水,告诉他全是因为人自己特殊才有的被选中。 这就不由有些心思浮动了,想着陆淮怕不是靠着美色蛊惑了圣上,瞧他那模样比女子还秀色无边,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以为是个社稷栋梁,没想到是个佞幸玩意儿,这下看他眼神都轻浮了几分。 现在看到楚元廷又要这么厚此薄彼地问他要什么,简直就是在给陆淮撑腰,他们更恨得牙痒痒,羡慕地双目赤红。 有真才实学、资历深些的官员看他们这些人只觉得愚蠢,看到张好看些的脸便把人家往那方面靠,竟是把状元郎过人的才华、出色的能力都忽略过去了,难怪到了今天就这有这点出息。 “此为臣分内之事,能为圣上分忧,淮别无所求。”陆淮不觉得自己这件事办的有多么出众,只是完成了该做的而已,因此对楚元廷的荣宠有些惶恐,谦逊地婉拒帝王的赏赐。 可这弯弯绕绕的,却让楚元廷有些不愉快了,帝王的恩典是多少臣子求也求不来的,他难得觉得顺眼想要赏一个陆淮,满足他的愿望,难道是一件很不合情理的事情么。 想到这里,楚元廷剑眉微蹙,狭长的眼眸酝酿着不愉的阴云,看了看阶下拱手而立,身姿挺拔如竹风华绝代的清俊少年郎,却是忽而就散了那些迁怒于他的想法。罢了罢了… 他突兀地想起了大臣们老催自己召各家女郎入宫闱,陆淮又是刚好适龄的郎君,不如,便试探着问问他有无心仪的女子,说不准就能把这赏赐给出去了。 “陆爱卿如有心仪的小姐,孤可以为你们赐婚成就一门好亲事。不知爱卿意下如何?”楚元廷越想越觉得此想法甚好,龙袍下的手掌轻轻碰了碰,等待这陆淮的回应。 他也没想到的是,刚才还长身玉立,对他的言语只有推拒的陆淮会这般快地转变态度,竟是跪下便行了大礼—— 作者有话说:第一次入v好激动!!今天又是剧情偏离一人一统尖叫的一天~ 渣作在三次元的活动也取得了满意的效果,虽然有点晚但尊都搞定了我滴大肥章,好兴奋。 嘿嘿,搞了点刺激小动作,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心)攻的话看谁吃上肉就可以资道噜,啵唧啵唧! 皇帝以后会为他的贤良小举动感到狠狠后悔的,主打一个引狼入室··· 程小狗好惨惨呜呜呜,不知道他的主人真的被坏东西占便宜了QWQ!怜爱!感谢在2024-03-04 23:13:18~2024-03-07 22:2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咪鼠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yyyy 6瓶;62247888 2瓶;19017927、鹤独上西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臣妻23 “臣心慕沈三小姐已久, 欲聘他为正妻。若蒙陛下成全,臣必不胜感激,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淮原也不欲接受甚么额外的赏赐, 可帝王竟然拿出了这样诱人的条件来奖励他。 一瞬之间, 沈三哀哀求他让他娶他、带他脱离苦海的可怜模样浮现在脑海。更何况, 他昨天…还那般强势而亲近地吻他,完全不顾他的拒绝,让他发出这样羞耻的声音, 就为了证明他对他也有那方面的心思。 可陆淮自己也不争气, 虽然一开始觉得被男子这样对待实在太过分、太没规矩, 他不想再搭理这人, 但后来居然难以启齿地感觉到了有些舒服,以至于在被松开的时候有些出神。 不知是不是错觉, 沈沉笙好像坦明了男子身份之后就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后来接着他的时候好像还不动声色地揉了揉他的腰,让他身子再次软得说不出话, 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想起来实在是可恶… 罢了, 之后再告诉他不要再这样便是,沈三要是再这样, 他就…陆淮看的书讲究的都是正经学识,书架上一本闲书或者避火图都无, 亦没有那一页能告诉他怎样惩罚不听话的沈三,便想着现在罢了,之后再想。 他们已经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在青涩纯情的陆淮眼里实在是不婚嫁收不了场。因而自诩有原则、从来不接受不应当的馈赠的他, 对楚元廷的赏赐居然十分可耻的心动了。 两人已亲近至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陆淮也有自己的担忧。 陆淮不知道沈梦和人不在江湖的裴羽之间闹出来的取消订婚的大动静,知晓了或许能因国公府无暇他顾而宽心一些,但无论如何夜长梦多,恐意外变节发生,他估计还是会想尽快把事情解决。 他怕沈国公府会因为沈梦偷鸡不成蚀把米、谋害沈三不成反倒暴露了丑恶嘴脸这件事而不讲情理地迁怒沈三,到时候找个由头把前来求娶的他拒之门外,不让他娶沈三。甚至更严重一点,直接用旁人有约来搪塞他,转头把沈三丢给那险些玷污了他的白显明或者听说对他也有好些垂涎之意的蔡世子去… 沈三那般骄傲刚烈的人,怎么会接受这般歹毒的安排,可若是要逃脱,万一一时愤懑暴露了男子身份,不管他是不是国公府的嫡子,是不是合规的继承人,都免不了欺君的重罪。 更何况只要国公府再咬死他是野种,从此他母亲没有与初恋情人私通的证据一日没有公开便不能算真相大白,身份不明又为男儿身的他还会更成为刘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陆淮实在忧心,即使双方都对彼此有意,却不能越了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去,这是不可略过的礼数。虽古语云虎毒尚且不食子,但从沈三口中了解到他的过往经历可知,这偌大的一家子人对他称得上格外冷血,过去即使谈不上虐待,也是与视若珍宝的沈梦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不敢赌,也害怕输。匹夫有匹夫之勇,八面玲珑的人也有多虑的难处,这时反倒比不上不会想这么多的直截了当的人了。 可是能够越过国公府那对无情的父母,让他如愿娶到已经许下诺言的沈三的,搜刮遍头脑也就只有皇命了。帝王圣旨金字玉言,无人敢抗命不从,便是势大如他国公府也半点忤逆不得,否则即使抗旨的对象是王公贵族,轻则也要贬为庶人,重则流放或获罪。 但是他又依凭什么得到这般荣宠?若只是去一趟崇州,在他本人看来却是狠狠不够的。 没曾想楚元廷居然愿意予他这恩典,刚好戳中了他的心思,要解这燃眉之急。 说句实在的,陆淮简直难以抑制住心头的狂喜之情。那一句为帝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话语不是客套礼貌,而是真的想要这般报答于他。 其实受君命,为君死本就是他一生所求,读书人能为江山社稷出力,为帝王分忧,鞠躬尽瘁替民请命已经是实现了自己的远大抱负。 只是当他如今的确沐浴于这浩荡皇恩之下,着实清晰而惭愧地感受到自己的决心和毅力还不够,今后还应多加勤勉,抑私心,担大任。 罢了,虽不知帝王为何今日如此爽快大方,但总归对成就他和沈三有利,他亦领情谨记在心。 于是,陆淮干脆不再扭捏,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好让高台之上龙章凤姿的帝王、包括沈国公在内的朝堂上井然列队的大臣们知晓他陆淮确有心属之人,那人是国公府三小姐,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 虽然沈沉笙不是女子,与他所想的不一致,但陆淮此刻居然有些庆幸他披了一层女娇娥的身份。 因这才能让他们在世人平常的眼光中成为一对恩爱两不疑的夫妻,可以正常的亲近,可以不用活在他人奇异的眼光之中。甚至于还能够有机会如今日这般,在帝王的见证中走向属于自己的幸福。 清雅文弱的状元郎跪的如此坚定,说出要求娶那女子的话语是如此掷地有声,简直让人见了都要艳羡这被谪仙挂念于心的幸运儿。 楚元廷没有想到这样优秀的陆淮竟然真的有心上人,亦没有预料到这样近似于打趣的突发奇想能真的笼络到状元郎的一颗心。看到眼前人那双清澈的眼眸泛着星星璀璨的光芒,竟是十分动容与欢欣的模样,他实在被这一记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心思有些复杂。 这位心上女郎他曾经有所耳闻,甚至名声还不是很好,陆淮这样有才有貌,又为何会看得上这样的庸俗之人?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或许情之一字,本来就难以用言语来解释。 既然他做出了承诺,世间君子尚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他身为九五至尊,便更要有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之威信,今日应先前允诺成全了这有情有义的状元郎才是他应当做的事。 楚元廷顿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后请了陆淮平身,黑沉的目光对上带着些许忐忑的陆淮的眼睛,望着那双灵动的妙眸在自己的话语缓缓吐出的过程中逐渐染上喜色。 他听见自己说:“陆爱卿果真是坦诚率性之人,待沈三小姐的赤诚使孤动容。既然如此,孤便亲自做媒,成了这一桩好姻缘,牵了这一对有情人。” “关于婚娶嫁女之事,不知沈爱卿意下如何呢?” 他也知晓问沈国公的这一句话只是走个过场,对方没有这个权力亦没有这个胆子忤逆他的旨意,只能接受或者态度暧昧地拖延一阵。到他把承诺说出口为止,陆淮和沈沉笙成婚便已经能够算作版上钉钉子的事情了。 只是,这女子竟有能耐俘获这百千京城女子的梦中情郎,还令他对她如此着迷情深不寿,实在是手段高明,实在是有天大的福气。 楚元廷深深地看着陆淮,这样如月下白昙一般的清雅男子,竟然也要成了旁人的依傍了么,他的肩膀是那样瘦弱,那样容易被摧折,如何能让女子依靠,他明明… 明明更适合什么,他好像心里有了模模糊糊的答案,但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糊着一张纸似的看不清楚。算了,左右不过他的一个臣子,他想他适合什么作甚,真是最近事儿少了都胡思乱想了。 楚元廷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有些艳羡这被陆淮珍视如此的女子,甚至于明明达成了赏赐陆淮以及笼络于他的目的,完成的效果似乎还比预想的好,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心头闷闷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不爽利… 可能是天冷了罢,回去让小成子多添上几件衣裳,饮食注重些或许就会恢复正常。 那头沈国公听到此事居然与他相关,甚至出列的状元郎就是想做他的女婿,求娶那个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三女儿,心中不由大惊。 他上朝看到同僚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还不知是因为沈梦的“英勇事迹”一夜成名的原因,只觉得自己是否穿着不够得体,趁楚元廷与旁的臣子议论政事未涉及到他,还在东看西看偷偷摸摸。突然听到熟悉的人名有些紧张,一下就绷紧了身子站的笔直,好赖没有出丑。 其实平日里论治政,他虽然才能不算出众但绝称不上昏聩,不然也无法带领国公府在楚元廷回收权力的浪潮中颤颤巍巍地稳住脚步,还能呈现出这一番繁华气象。 但在后宅之事上,着实有眼无珠还不上心,全然听信刘倚澜的枕边风,恨不得把所有家宅里的事情全交给他的“真爱”管,也一直对她区别对待两个女儿的行为装聋作哑。 正好本就疑心沈沉笙的母亲偷人,只是斯人已逝,沈三不是他亲子这件事也找不到确凿证据。干脆把不虞的情绪全部借由刘氏的手发泄了,这样既可以眼不见为净,又能够看着实际行动上也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依然做那宠妻疼女的好老爷。 只是,他远离三女儿的原因还有一点…便是觉得她太阴沉,像是养不熟的狼。 沈由忠永远无法忘怀在沈三半大不小的时候,有一次难得地生了几分温情,望着那张与逝去的原配有几分相似、已经初绽风华的面庞,想同“她”亲近一下说点父女俩的体己话,拉近拉近关系。 不料稚嫩的沈三听着他的话,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既没有感动亦没有厌恶,只是偏过头去,用着同原配像极了的温软神情摘下了一朵花,然后微笑着在递给他的前夕,把它扯得七零八碎摔在地上,纷纷扬扬地好像在预告着什么。 沈三幽幽地凑到他耳边道“父亲,这么多年,你已经许久未来看过我,是不是我们生得这般像,你怕死去的娘亲在天之灵附在我的身上让你和刘姨娘都没有好果子吃啊?” “她昨个儿刚托了个梦给我,说她在好好修炼,让我在凡世间用功努力,指不定有一天便可以借着我的身体让害她的人全都下地狱…你也想见见娘亲么,我亲爱的父亲?” 沈沉笙没有用和沈梦一样娇娇嗲嗲的“爹”来称呼他,一字一句都是这样恭敬而冰冷的“父亲”,说出来的话却尽数撕下了他慈父的伪饰,揭穿他隐秘的心思,叫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原以为这样可怖的女子没人会愿意求娶,之前参与那甚么琼花宴居然芳名远扬使得他极为意外,结果最后还是让沈三自己全给败坏了,他不知为何居然松了口气,至此已经做好了让刘倚澜安排的打算,亦不想管沈三的死活。 没想到瞧上她的竟然是年轻一辈里前途无量的状元郎,甚至表态如此坚决,他从未这般真切地感知到:他实在是看轻这个不声不响便做了大事的女儿了。 只是,沈由忠还是不可救药地第一反应是沈三一定使了手段勾引了陆淮,同他暗通款曲,否则那样光风霁月的君子怎么看得上这声名狼藉的女儿,不过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这回居然真的找寻到了真相。 即使知道了,此刻他也无暇再做他想,帝王话音已落,他只能如同踩在云朵上般不真实地出列,硬着头皮拱手行了半礼,替不熟稔的女儿作了回应。 “回陛下,能得陆状元这般优秀的女婿,是我国公府天大的福分。”言罢,发觉台上的帝王不发话或许是因为不知晓自己那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女儿的名字,又小心翼翼地揣摩圣心,补充了一句“臣的三女名唤沉笙。” “好!都是爽快人!” “孤就喜欢二位爱卿的明白透彻,那便传旨下去:沈国公之女沈沉笙,容貌端庄,德才兼备,今特赐婚于翰林修撰陆淮,共结连理之缘。” 一桩皇命钦赐的婚姻便这般尘埃落定在众人的见证之下。 可谁也不曾关注,汩汩的血流从一人紧紧攥着的手中涌出,仿佛他心里无声的被背弃的泪与恨,一双平日里熠熠生辉的桃花多情眸暗淡了色彩,徒留下无边的晦暗和一触即发的疯狂—— 作者有话说:要彻底燃起来的是谁,有宝贝看粗来了嘛,嘿嘿~ 下章裴羽要搞出点名堂回归了,有木有宝贝想他了哇(别都忘了裴小狗,他只是在认真做淮交给他的事情而已,无所谓,我会哭唧唧呜呜呜) 昨天因为短小怒了,妹想到一抬头竟是半夜··· 今天两更!补昨个儿的债,老婆们等我,啾咪~ PS:今天发了八个包,没有直接默认红包语。没有收到的宝宝别灰心嗷,纯属运气~下回千收打算搞个抽奖,家人们等我。 3.10(改了捉虫)字数一模一样嘿嘿 感谢在2024-03-07 22:27:34~2024-03-09 02:4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唳 10瓶;追连载就是赌博 5瓶;一个傻傻的咸鱼 3瓶;鹤独上西楼 2瓶;依依墟里烟、逆反而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臣妻24 原本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 原本他今天心情还不错… 上朝对程若琛来说,除却对一些自己感兴趣的政务浅尝辄止,就是可以如同西域神话里的恶龙守护他的珍宝的一项事务。 这探花郎君今日穿的也是翰林那身平日上朝用的藏青色官袍, 显得整个人文质彬彬, 把那双夺人心魄的桃花眼带来的邪肆风流气质好生压了下来了些。 可这种衣装带来的沉稳只能作用一时, 待他好整以暇地勾唇, 显露出漫不经心的神态,即使与其他官员一般老实地立在原位仍不合群的突出的很。 程若琛和陆淮在朝堂上的位置不如宴会上的亲密无间,即使只差半品, 中间却已经间隔了许多翰林中人。他非常想用目光追随着自己的心上人,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以爱意为原料把他一遍一遍地描摹。 可是除了刚刚过来上朝能讲的上几句话, 列队好之后便无论如何如何都只能凭借身高望见陆淮的一星半点背影, 他便只好失落地在两个派系的大臣剑拔弩张的时刻兴致缺缺地发着呆。 谁料突兀地听着楚元廷叫了陆淮的名字要赏赐,见他推脱不应, 居然还绞尽脑汁整这么一出,要横生枝蔓地给他许一门亲事。听在耳际,程若琛只感觉仿佛遭受晴天霹雳, 从脊背处传递了一股强烈刺激的电流, 激得他心脏抽痛、浑身战栗生疼。 帝王还能笑着问陆淮有没有心上人, 看着便只是一副临时起意的姿态,可他多了解陆淮啊…却是不用想都知道这真的是赏赐到陆淮心坎上了, 被他回应的几率极大。 陆淮对沈三一直有着几分特殊。这回更是让白显明和沈梦作祟狠狠地助推了一把,瞧他们被设计时那缩在衣柜里暧昧难言的模样, 或许已经在他没有窥见的角落里有了亲密无间的接触,离肌肤之亲只有半步之遥。 以陆淮的君子秉性和纯良性子,极有可能把这沈三妖精划定在了自己的责任范围之内,说不准二人已然互许终生。 程若琛还勉强有点侥幸, 但望见那端正如松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行了大礼,语气含着些羞涩却坚定地表明了对女子的心意,已经是被击碎了所有的希冀。 他似乎听到了陆淮当机立断地跪下时,在处理旁人之事时一向规矩安静的朝臣们都颇有几分骚动,对沈氏女品行不端、刚要失了门同裴少将军好亲事,便又让另一个女儿招来的乘龙快婿补上,甚至还是帝王钦赐的这件事议论纷纷,心中想着看来是荣华运道早已注定,国公府即使男丁稀薄,依旧命不该绝。 只怕是任谁前来,都要为今日殿上这明秀绝艳的状元郎对沈三天地可鉴的真心所动容。 可他程若琛偏偏就是例外。他没有那么大度,没有见了自己的珍宝要偕同他人共度一生还能微笑祝福的宽广襟怀。所以陆淮的每一字每一句,就连听闻楚元廷回复之时面上难掩的明快表情,都让他感到痛的难以言语。 陆淮,他的陆淮,他一直以为还有时间,即使他知晓以陆淮的性子可能会主动上门,却依旧有千百种法子,让中间的环节过的不通畅,让二人终究遗憾地有缘无份。他太自大,以为只要自己趁势在国公府和与本次纠纷相关的几家斡旋便可以让这桩婚事泡汤,却不曾想会让帝王给扰乱了他的谋算。 这回,他是真的要被抛弃了。 有了爱妻的陆淮,怎么还会施舍目光在他这个对他有着不可告人心思的糟践东西身上? 自己还肖想着什么做“主母”,这下真的主母来了,他这个劣质的、自己上赶着的假冒品只能选择要么祝福退出,永远禁锢在友人的位置上;要么暴露心思,彻底被陆淮驱逐出他的世界。 可他没了陆淮也痛得要死…你沈三能不能不要这么狠毒,一定要把他的救命药拿了去。 程若琛只觉得心如烈火烹油,灼烧了还不够,竟是有人要拿着刀一下一下地对着他的软肋下手磋磨,恨不得把他的骨血以最痛苦的方式抽离,最后像摊烂泥一样匍匐在地上失去生息。 看到帝王满意,陆淮谢恩这称得上“皆大欢喜”的局面,他的理智隐忍终于被高涨的情感战胜。 即使他的控制力这般强,在旁的时候从未掉过链子,就连先前撞见陆淮和沈沉笙那般模样,都没有让自己做出不该做的事情,他还是在陆淮欢欣的时刻做出如此惨烈的举动。 明明在他眼里,陆淮是主,他是奴仆。像他这样卑劣的看门犬便就应当以主人的命令为首先,以主人的喜悦为喜悦。他万万不应该生发出这样疯狂到要颠覆一切,把谢恩的陆淮拉起,把他锁在自己的府里,狠狠地对他做一直梦里想做的事情,直叫他发出的声音都被撞碎,直到他再也想不起那个女人,只满心满眼都是他为止。 可能,他也不知自己能够疼到这个地步,疼到不伤害自己,不让猩红粘稠的液体称心地突破皮肤往外喷涌,都无法控制住自己当下不要留着血泪去前边质询陆淮,问他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不要他。 但他还是没能彻底管的住自己。 一下朝,他便不由自主地如同游魂一般荡到了陆淮的身前,却很没礼貌地一声不吭。 可陆淮全无愠色,清浅柔和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在注意到他的手被蹂躏的血肉模糊,连青色袍袖都沾染上了不详的深红时化为了浓浓的担忧。 陆淮毫不介意地捧起了他的手,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白皙如玉雕的手染上对方的血污变得泥泞,蹙着眉温和地问他:“玄宁,你是不是很疼?我家府邸离得近,你不如同我回去,我让夏鹭给你包扎一下?” 看到程若琛静默不言,他又很懂进退地、不想让对方感到不舒服似的小心翼翼地问他道“怎的弄成这样?如若合适告诉我的话,有甚么烦忧都可以同我说的。” 程若琛只感觉潮意在眼眶盘桓,他上一次眼睛这般红的发涩还是在自己第一次被丢进笼子里让人当畜生一般嬉笑的时候,吞吞吐吐扭捏出一个“我”字。 陆淮,你既然这般好,如若我同你说我不想看见你娶妻,你能不能为了我不要和沈三在一起? 他想他真的是无可救药,就连陆淮对他的关心都瞬间能被他臆想用在天平上当砝码,借此来绑架这纤尘不染的仙,实在够下贱的。 可胆小鬼程若琛不敢宣之于口他的诉求,也不敢让对方察觉到在自己的污秽染上他艺术品般美丽的手的瞬间,自己突然火热想要舔舐干净的心猿意马的目光。 不敢赌自己到了陆淮府上会不会又头脑发热做出过分的事情来,之后索性连这点同情都不剩。 故而他对陆淮强颜欢笑说:“多谢彦谨关心。我无大碍,只是最近家中出了些变故,让我有些神思不属,今日反应激烈了些还请彦谨见谅。至于这些伤,我回府上处理就好。” 陆淮沉吟片刻,却是从衣裳的内角落摸索出一瓶带着体温的金疮药来,贴心地没有触碰他受伤的掌心,只是轻轻地塞到了他的腰侧。“无妨,你我既为好友,本应彼此关照,淮只是尽本分而已。若玄宁有需要求助的地方,随时唤我便好。” “可是兄长不是要娶妻了么?今日殿上,陛下不是已经要为你和沈三小姐下诏?接下来这段日子,只怕是忙的很。”程若琛本动容于心,可听到陆淮的一句“随时唤我”,却是难掩失态地问了出声,一时竟然尖锐地暴露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在意。 陆淮玉白的面颊一抹飞红浮现,能看出对这件事有些羞赧。过了会,他似乎想好了怎么回复,清凌凌地又看向他,对他正色道“旨意还未传下,便不算定下来的事儿。便是我真的同沈三成婚,难道就代表着我要和友人疏远么?玄宁,莫要这般想。今后我们依旧可以在一道赏月吃酒,一同吟诗作对。” 可他当然不想只和他做这些…他也想同他做夫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如果陆淮就喜欢女人样的,他为了他找之前认识的桃李楼的花魁学了怎么装扮成女子也不是不行。 可要是成婚,他就真的只能名不正言不顺了的做小的了——他已经想通,反正自己本身也不是甚么伟光正的人,只要能得陆淮垂怜,便是行扮女子勾引之事也甘之如饴。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便想要做他光明正大的伴侣。 告别了陆淮,程若琛取出了他赠予他的据说是府上医师研制的药,甚至玉瓶处还带着陆淮淡淡的竹叶清香。他痴迷爱怜地把它凑到脸庞处,迷醉地嗅闻着上面残留的心上人的气息。随后似乎是那味道被他吞吃殆尽,又只好失落地别回了自己的腰际,遗憾地回味着被陆淮关心的温暖感触和被那双手碰到的快感,不餍足地收回逸散的思绪—— 回到府中包扎了手,程若琛依旧满心满眼想着拆散,把皇命是天大的不可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开始绞尽脑汁搜寻着计策,做一些能行得通的布置。 他甚至想到了要和自己看不顺眼的裴羽联手。那人不是陆淮最好的知己么?应当也不想陆淮的视线被那个女人全部占据了吧。 欸,不对。听说裴羽和沈沉笙过往也有过一段故旧,在琼花宴上他和陆淮都画了这个女人,会不会也是心存几分留恋,甚至于和沈梦的订婚都是貌合神离呢?说不定这人本来就是陆淮和沈三之间的阻碍,那可真是太妙了。 现在刚好两人要散会儿了,如果他发挥一下青梅竹马的优势,勾引一下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让她不要再对陆淮死缠烂打,最好的知己、最爱的女人都离他而去,会不会他的陆淮就能把他的全部温柔转移到他的身上,重新入他瓮中… 至于这件事会不会让裴、陆反目,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因而,裴羽的动态竟然成了下朝之后的程若琛格外关注的一桩大事。 听闻他办完事要回到裴府,他便摸到了他归去的必由之路上守株待兔。 待一看见裴羽,也没管他是不是眉头紧锁一身疲倦,没管他是不是连搭理他片刻都不想,只是礼貌地笑道“裴少将军,你可知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作者有话说:程修狗还不资道沈三是男滴,知道了会更虐呜呜呜,他只是嫉妒裴知己的身份,还以为裴的目标是沈三不是陆淮,想利用他把他和沈三一套送走,从而继承淮淮老婆。 不过他的思路没毛病,信息是有些差得远。默哀两秒钟,不过裴羽真的是一记杀器哈哈,是能狠狠戳中男二的背德点。 可素IF任务者陆淮和0359知晓了这件事真的会更汗流浃背 看到香香的液体和老婆们可爱的评论尊都很开心,hin有动力!感觉码字都变快惹嘿嘿,爱你们! 感谢在2024-03-09 02:41:09~2024-03-09 21:3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过路人、朽木难琢 10瓶;苏苏子 8瓶;晦 5瓶;逆反而行、鹤独上西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臣妻25 裴羽不想和程若琛委以虚蛇, 只觉着遇到这人算自己晦气。 他与他本就无甚往来,对这人的印象除却朝中官职外,便全然来自于在琼花宴上觊觎陆淮行为出格以及从崇州归来的时候挑衅他, 自然不可能予他好脸色。 于是冷沉着一张俊脸准备离开, 想了想好歹陆淮同他交好, 便没有直接无视而是同他道:“如若阁下寻我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谓的话, 恕我不奉陪。后续我还有要事要办,便先走一步。” 可程若琛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就移步过来笑盈盈地挡住他的去路, 还恍若未闻地轻飘飘吐出一句, 在对方听来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的话语。 “今日朝堂之上, 皇上给彦谨和沈三赐婚了, 不知少将军可有听闻?” 裴羽从刚参与宴会开始就在观察乌衡、乔琦那帮子北匈人的动向,同手下发现赫苏勒不见影踪时确实被搞得有几分心烦意乱。 所幸陆淮先前同他说道的那条线索给力, 追查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前往父亲告知他的、城中四里巷的玉器商行去擒人。 跟出去后,得益于领先的消息, 一开始进展确实称得上无甚阻力。 他顺藤摸瓜地调查, 发现四里巷那一块鱼龙混杂, 很少有人关注到那里去。 怕是乌衡那边还没来得及下手布署抹了这点痕迹,以至于裴羽给了市井中贩卖情报的机构几甸银子就换取到了这人的线索。 赫苏勒确实与弥氏关系匪浅无错。甚至裴羽就是在商行假意要购置大货, 从小厮口中知晓了他们的东家正在旁的酒楼陪客人吃酒的事儿。 陪客?最大的玉器商行老板也有这般需要亲自接待的时刻?未免过于可疑。 之后,便意料之中的在酒楼找到他的踪迹, 顺利得不可思议地把正在和东家吃酒的赫苏勒控制起来了。 但裴羽碍于对方的外使身份,加之扣押对方算不得奉命行事、不够名正言顺,并没有动用严厉手段审判他让他吐露真相。 只是以礼相待,靠这人自觉未免难以判别所言真假。赫苏勒又油嘴滑舌、答非所问, 拿出一副有恃无恐的嘴脸。 字里行间都是在威胁他,说要查他便拿出证据,否则要回去告诉王子、告诉单于这些自诩守礼的大雍人对只是来吃个酒的他都做了些什么。 绑架、勒索这些离谱的词语都用上了,实在是弄得裴羽焦头烂额,无数次升起想掐死这个无耻之徒的冲动。 可不知道这人习得的什么隐秘之术,趁他在捋线索一不留神,居然逃脱了他手下的辖制,倏地便跳出了窗,往下一看竟然是淹没在京城街道上的茫茫人海中,再也无看不见人影。 待他带人把可能庇护于他的弥氏家族团团围住之时,这乌衡有异心勾结中原势力的关键证人居然狡猾如狐地,即使掘地三尺也寻不到踪迹了。 弥氏家族刚开始看着老实规矩,对他恭敬顺从,可被他乌压压的裴氏骑兵围得严实要盘查的时刻还是免不了狗急跳墙。 有族老开始撒泼胡闹,道他凭恃身份欺压良民,没有任何证据就要残害忠良滥杀无辜,言罢便要上演一出撞墙自证的大戏。 裴羽不欲徒惹舆论风波打草惊蛇,见状便只好让自己人撤了出来,可心知对方这样胡闹定然是心中有鬼,说不定前头自己人刚走、后脚赫苏勒就冒头。 他当机立断,让那个善隐匿追踪的亲信带了两三个人在褊狭隐蔽处暗蹲守,并且埋伏一小队人马着便衣在四里巷一个摊子处,装作饮酒吃肉稀松平常,实际行监视之责,可以看得清弥府所有人进出流动的痕迹。 令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就遣线人禀明于他。 布置好后至今还没有风声,裴羽满腹愁绪,自觉当前进展不佳,不知该如何与如此信任他的陆淮交代,又该如何同帝王解释自己见事态紧急临时离开宴会的举措。 不料自己的心情还能更差,在正要归家与父亲商量对策的半途中,能杀出来这么一个他厌烦至极、在陆淮面前茶香四溢、奴颜媚骨的程若琛。 可虽不知这人是何居心,他告诉他的却真的称得上是一件大事…竟让他神思不属、险些灵魂出窍的,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彦谨要迎沈三入府了? 他有没有听错?分明他找过彦谨,彦谨也在恋慕之心初初萌芽的时刻就答应过他,要选择他这个知己,不再与沈三来往了么。怎生还会无故牵扯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在彦谨心里,思虑了这般久便是不要他这个知己手足,也要拥美人入怀么…没想到他对她居然情深至此,衬托得他裴羽因那日他的承诺、认为自己在他心中比沈三重要的窃喜心思是如此可笑。 裴羽的心如坠冰窟。从情感角度,他宁愿自欺欺人地相信是这不安好心的程若琛要愚弄与他,可理智一想,又觉着这人再胆大也不能拿帝王之命来开玩笑,所以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 他按捺住心头不合时宜而生的、对带来信息的人的迁怒,尽量心平气和地问程若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下这种指示,彦谨他是…自愿的么?” 裴羽想,如若是楚元廷乱点鸳鸯谱,要强迫陆淮做这件事,他就算拿自己的军功来换,或者立下了甚么毒誓任楚元廷驱使也不是不行,只要能够保有陆淮的自由之身。 可程若琛摊开手做无奈状,笑得无辜而狡黠,却是很有针对性地击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皇上念彦谨有功,要赏他,以他的谦逊性子自然是不受不当之赏。后来不知为何皇上想到了婚嫁这一回事上,便试探着问彦谨有无心属佳人。没想到彦谨这痴情种子当机立断地就要求娶沈三,实在令旁人艳羡。” 程若琛心想:才说到这里怎么够?裴羽还不够痛,得让他感受到被背弃被丢下,感受到他程若琛至少一半的疼痛,意识到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样结盟成事的概率才会达到他的预期。 更何况,裴羽他何其有幸,听闻这消息还是来源于旁人的转告,而不是同他一般亲眼目睹陆淮为着旁人跪下要把一颗真心奉送。 他眼见着裴羽英挺的面庞上脸色越来越差,软甲没有覆盖到的拳头青筋凸起得明显,却毒蛇本性作祟,犹觉得不甘心似的继续出言刺激他,唇角的弧度似同情似嘲讽,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裴羽。 “要我说,这二人同少将军你都关系匪浅。只是你们之间的羁绊,我不是很清楚,亦不敢妄自议论。不知少将军会否祝福彦谨和沈三有情人终成眷属?” “想必无论如何,到时候宴席上他们一定很期待裴少将军这位好友的见证,来喝上一杯喜酒恭贺他们的新婚之喜。” “够了,不要再说了!”少年将军的神情此刻是难以言喻的阴蛰,如果到这个地步,他还不知道程若琛的目的就是来激惹他,这般蠢笨的他在战场上早就被明枪暗箭害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裴羽是武人没错,却不是粗枝大叶没脑子的莽夫,他有自己的缜密心思。 若从外形上看,他昂藏八尺,气势逼人,身上几乎每一块肌肉都是在战场上搏杀练就,蕴含着蓬勃惊人的力量。 当他被惹怒之时,便如同出鞘的锋刃,带着尸山血海里走来的杀意,叫人望而生畏。 知晓程若琛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便如同自我防御似的惯性地放出面对敌人的凶戾来。 只不过他面对的是悍不畏死、本就有几分癫狂的程若琛,因而只能失望地发现,气势上的催逼和压制也没能摧毁掉他令人作呕的笑容。 “既然你都知晓我的心思,那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做什么?利用我?” 裴羽费尽心力才克制住用铁钳般的手遏制住这人的咽喉的欲望,只是语气寒凉刺骨,好似浸透了终年不化的玄冰。 程若琛见裴羽这样直白,就也不绕弯子地同他摊明:“这怎么能叫利用?少将军,这明明是各取所需。” “少将军对我这般敌视,你不会不知晓我爱慕彦谨。即使你与彦谨关系好,可心上人被挚友横刀夺爱的这种事,想必如将军这样的大丈夫也还是难以忍受吧。其实我的心思同少将军你一致。” 心思一致?裴羽心下大惊,他对友人的情意居然这般昭然若揭么?而后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经不起推敲,他竟然以为自己爱慕沈三,要与陆淮争抢。 程若琛却不知裴羽心思浮动,此刻干脆下了个结论乘胜追击,用极致蛊惑的语气引导:“无论如何,我们的目的都是搅黄这桩婚事不是么。” “我知晓少将军对我不喜,但眼下形式急迫,不如放下旧怨,我们结盟各取所需如何?你拥美人入怀,我负责摆平彦谨那头,如若他们真的把生米煮成熟饭,届时你我,都将再无回旋的余地。” 他的语句条理清晰,甚至很有说服力,但裴羽心中的愤怒和憎恶居然奇迹般地消退了些,甚至有些想笑。 笑程若琛机关算尽,反误聪明。笑程若琛根本没有如他所想的已经把他看穿。 居然以为他不是同他一般对陆淮有觊觎之心,这结盟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 更何况,这人太把他裴羽想的龌龊。即使他和彦谨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无非是行公平竞争之事。 可惜他的怒和悲,全来自于那道皎然如月的身影,他的情和爱,也全给了这位心尖上的友人。因而他反而逃不过,这风月与义气之间的两难抉择。 裴羽没有沉默很久便给出了自己的回复:“若结盟,你想让我如何做?同彦谨抢夺那女人么?” “是!”程若琛也爽快,果断就应下了。 “恐怕不能如你意,莫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同你结盟。探花郎怕是想岔了,即使我心慕沈三又如何,我与彦谨知己情深,哪里是情爱之事便能割袍断义的。我亦没有那么卑劣,在婚约已定之后还能做这种狐媚事情。” “看在今日有缘相会,我劝你断了这心思。彦谨这般玲珑剔透的人,不是甚么肮脏的男子可以染指的。”这句话,对着程若琛讲,却也像是在警示自己一般,通过以言自证的方式压制自己横生的黑暗念头。 裴羽拒绝了程若琛伸出的结盟之手,他就算爱,也不会以此为名肆意破坏伤害,他和他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还是顺着程若琛的思路误导他继续以为自己喜欢沈沉笙,没有暴露自己真实的意图。 “未曾想堂堂少将军是如此不识好歹的懦夫,你且看他们瓜瓞绵绵子孙满堂,你便做你干净无暇的好知己去看他们恩爱,你一定会后悔的。” 被他绕开的程若琛似是有些崩溃,完全撕扯开了礼貌的面皮,华丽的声线此刻竟显得如此沙哑如恶鬼,说着剜人心肺的话语,割伤着自己,也割伤着他人。 “待大婚之后,我不信陆淮还会给你我任何拆散他们的机会。” 裴羽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没有理会身后的人,可一步步走得沉重又缓慢。 后悔么…大抵是会的。就像他此刻无法说出任何一句祝友人和沈三终成眷属的吉利话,满心都是苦涩和痛楚。 可他有他的底线和坚守,即使刚才不是没有可耻的心动,但最后狠下心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他才是他裴羽,才是彦谨赏识的那个不屑阴私手段的爽快大方的知己。他不能没了原则,不然连做知己都不配了。 裴羽回到府中,向裴致禀报了今日的进展,原以为他会因他办事不利而生气。 不料父亲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取出了一样东西,叫他柳暗花明、暂时压抑了被挚爱将娶而弄得悲恸的心情。 裴致问他:“这张画像,可像你追查的那个北匈人?” “五官的模子很像。”裴羽摩挲着那张斑驳的画像,惊异不定地回复道——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好热情!夹子真的好厉害,江江有点招架不住hh,可能现在回评论会慢一些,但素看到了尽量都会回复。 本章狠狠推进一下剧情,总结了一下宝贝们的意见就是可能剧情线相较于快穿文来说会有点慢慢嘟,so俺决定狠狠采纳。 再把正剧主线推个一两张就要到大伙儿爱看的大婚惹,(笑出鸡叫) 倒计时芜湖!然后脑婆们喜欢be还是he嘞,其实都有悄悄构思过。 感谢在2024-03-09 21:38:26~2024-03-10 23:3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子 2个;咪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黎恋 30瓶;食不食油饼 21瓶;疯子 18瓶;概率 15瓶;X(Ayin)、大大今天加更嘛、琉璃神社 10瓶;追逐 6瓶;呆龙 5瓶;容咎YYDS 4瓶;钱多多、卿辞、Mer.、逆反而行 2瓶;koki、carandang、又是书荒的一天、6的不行、向春山、无事献殷勤、穗欣、XY、ZY、鹤独上西楼、保温杯里泡枸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臣妻26 眼见重要线索出现在眼前, 他赶忙追问:“这画像,父亲是从何处得来?这画上之人又是什么身份?” 裴致爽朗地笑出声来,摩梭着下巴上的粗糙胡茬, 面上显露出了然之色。 他把画像交予裴羽, 裴羽捧到手细细端详, 从眉眼到细节, 几乎要把这蜡黄的纸页一寸一寸地记下,“这人是弥氏的家主,也是乌衡母妃的亲兄长。” “彦谨那小子是个聪慧的, 向来不做无的放矢之事, 我听你说彦谨疑心于他, 这等危急国祚的事更是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这人偏生又是个汉人模样,让人很难不联想起乌衡的母妃。” “弥氏为商贾出身, 虽行末业却傲气轻慢,仗着自己做的都是大件生意瞧不起普通百姓,几乎从不接待等闲之辈。这能替代乌衡行走于京城、与这豪奢之族交涉的汉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极有可能是弥氏族人。” “偏生我前日也看见乌衡, 生得怕是随单于, 只粗粗略过根本无法判断他和赫苏勒之间会否有亲缘,我便遣人去寻来了弥家人的画像。若怀远看了也觉得同他相似, 那赫苏勒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裴羽拱手:“父亲说的在理,赫苏勒竟与乌衡母族的族长这般相似, 二人只怕不是表面上的这般是主仆,或许赫苏勒就是…” 他要说的最后一个词和裴致此刻脱口而出补充的词一致,“乌衡的母舅。” 好个乌衡,好个弥氏, 便是勾结好了要趁朝贡之时把钩爪伸入如铁桶一般严格控制着盐铁、金银命脉的京城,与陆淮口中的发掘他在崇州便小动作不断地摸索、试探相互印证,可见所图绝对不小。却不知,这野心举措是乌衡自己的尝试,还是他父亲的交代。 北匈本就幅员辽阔又强悍异常,能作为属国,老实地做分内之事还能勉强让人松一口气,若是要生出野心觊觎中原皇权,莫说边境又将面临恶战这必然后果,甚至事态都不一定能遏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形势严峻,裴羽告别父亲率领亲卫再次奔赴,却是兵分三路,分别前往商行、弥府和驿馆。因他在启程前收获到了先前埋伏在弥府那处亲信的消息,说赫苏勒大有可能知晓了他们通过弥氏抓捕于他的盘算、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去到了同弥氏无关的地方。 于是他把目光主要集中在了驿馆这头,又因为要正面与乌衡、乔琦对质,决定亲自前往,其余两个方向的人却也是按才能做了精心的布署,势必要逮住赫苏勒这枚关键的棋子。 可捉到了人又没有证据,能耐他何呢?不过是重蹈覆辙。 裴羽眉头紧锁。 难道真的宁要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任何威胁的因素么?这般北匈要是狗急跳墙,直接以开战相逼,那不也落不得甚么好处? 在这心急如焚的关键时刻,那抹他盘桓心尖的月光——陆淮却气喘吁吁地赶到救场,让他焦虑的心思倏地缓和了些。 剔透的汗珠出现在陆淮光洁的额头,又滚落到旁人瞧不见的寒季衣领内,显得白色大氅衬托得快要羽化登仙的清绝面庞有了些人间烟火气。 他先把一沓货单塞到了裴羽的手里,来不及喘口气就断断续续地对裴羽解释道。 “我找到了弥氏和乌衡勾结的证据,前日他们刚刚抵达京城时,弥氏就出去了一批货要运至崇州,看似与他们毫无交集,实质上货品中隐藏了大量本应供给予朝廷的金银。” 裴羽虽然心中也惦记着他要娶亲的事,但也知晓当下应当论公不论私。他表情如常,只是看了上面写着的与金银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钉钩”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彦谨,慢些,不是说金银,怎么会上面有质查司认定通过的钉钩二字?此物不应是铁制品?” 陆淮从中抽取出了一张货通明细,把上面用在检测铁制品上过高的费用指给他看,虽人整体显着疲态眼眸却亮的惊人。 “质查司往日检验哪里需要这般高的费用,原因不过两种,一为超过实际重量,二为官员收受贿赂。” “我的人查找到了那日负责审核的人,以上令诈他,他已亲口承认自己收受弥家钱财、把塞了金银超重的物资放行出去。若要人证,这便是。” “而这单上,写明收货人名字正叫弥赫,可京城弥氏本没有这个人,听闻是正在云游四方的家主之弟,会否与某人特征相符” “弥赫就是赫苏勒。”裴羽瞬间就把信息串联上,神采奕奕地对着陆淮说:“这般,只要以此人和这些物件为证,便可以叫那赫苏勒老实,禀明陛下把乌衡留下。” “我先行一步,这些物件我便先带走了,彦谨,此番多谢你!” “无妨,本是我办事不够到位,居然没能先把证据交予怀远,害怀远这般劳苦地奔走四方,是我之过。你先去罢,事态紧急,不宜耽搁。” 于是裴羽便听话地领着人往原路走去。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将人“甩”下,却感受到身后一道视线在温和鼓励地注视着他,与程若琛的偏执和怨憎截然不同。 是陆淮啊…他忍不住回过头去望了他一眼,果然望见了那张清丽如白昙花般的早已铭刻于心的脸,对上了那双柔和如水的明澈眼眸。 又逼着自己扭过头去,继续想着事业、想着下一步,却还是在脑海的角落挥之不去如同贤惠的夫人在等候丈夫凯旋归家的那道身影。 唉,他要成亲,怎生不是和他成亲呢?—— 驿馆那头,乌衡和赫苏勒接到了货物被扣住的信息,也接到了来自弥府中人的回信,自知局势严峻。 信中所言皆是裴羽已经怀疑上他们,来围了一次府邸,他们要招架不住了,如若事情暴露可能是杀头的大罪,求王子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字里行间都是叫赫苏勒出去顶罪,让乌衡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推脱责任之意。 乌衡褐色琉璃一般的眼睛织满了阴沉,愤懑地就把这信撕成了碎片,“就知道这些吃干饭的不靠谱,母妃还说这些叔伯在大雍营生做得相当不错。现在遇到困厄,便是这般令人作呕的姿态!” 把挤压在胸腔的气稍稍发泄后,他担忧地望向赫苏勒:“阿舅,当下该作何打算?如若真寻不到出路,我宁可让这大雍皇帝扣押在这里做质子,也不愿推你出去当真把这事全认下。” “至于这些见风使舵的弥家人,便让他们自生自灭去罢。无情寡恩的母族,母妃看了也会含羞。” 乌衡前一句充满烫贴表明了保他的决心,叫赫苏勒心下感动不已,可后一句对弥家人命运杀伐果断的判决,又暴露了这个侄子的无情本性,流着同样的血脉,竟是丝毫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当下就连他都看不清,乌衡对他的尊敬和亲近到底只是纯然利用,还是带着几分真心了? 可不管这心思深沉的侄儿想他如何,他都要为弥氏对他的生养之恩、北匈对他的栽培和重用做出自己应当做出的选择。 “殿下,你是草原的鹰,本应当搏击长空。又怎能在羽翼未丰之时,便被囚禁于这吃人的大雍。你要知晓,一旦成了质子,别说单于之位,就连回到家乡都遥遥无期。 我弥氏,今朝谋划破灭,面临此灭顶之灾,与我有着脱不开的联系,此时,更不可能临阵脱逃。况且你是唯一希望,是带着我们弥氏重振,在草原再次崛起的希望。” 赫苏勒抬头望了望窗外阴翳的天空,宛如窥见了自己的命运,却只是宽容、释怀地叹出了一口气,对着听了他的一席话、好像明白了他的用意而因此神色不明的乌衡交代道。 “如若舅舅今后不能再陪你…二王子殿下,衡儿,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回到草原,重振势力才有希望,他日蛰伏隐忍,莫要出差错,以你之才能,登单于之位指日可待。” 赫苏勒的神情是与先前在裴羽面前的吊儿郎当截然不同的慈爱关怀,带着浓郁的不舍和不甘,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乌衡的肩膀,饱含着一位从小看他到大的长辈的期许。 没有再回头看看这位不知作何感想的小辈,他悍然跃出窗户去,却是朝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冲去,朝着正要赶来的裴羽赶去。 裴羽紧锣密鼓地要去猎取自己的猎物,却是乍然在路途中撞见,他刚让人将他团团围住,要开口“邀请”这位满嘴嚷嚷着要他礼貌相待的来使回府一叙,顺便谈谈陆淮交予他的证据。 却见那人正色跪下,对他道:“弥赫自知心怀不轨,背主妄图联通大雍让我族家业独占鳌头,实在罪该万死。” “当今大雍损失全乃我一人之过,今朝愿以死谢罪,望裴少将军高抬贵手,他日于雍朝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任凭流放也好,让我弥家人留一条性命,所有财帛均会原路返回…” 裴羽暗道不妙,令人在他一开口就点住他的穴位叫他不能动弹,却眼见黑红色的血液从眼前人的嘴角蜿蜒而下,如同狰狞的长蛇。 “没用的,我已服了药石无医的剧毒…哈哈哈”瞧见眼前少年将军的面色铁青,逐渐气如游丝的赫苏勒惨然笑着,还能挣扎几个字便被腥稠的血液堵塞了喉管,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声响,瞬息之间成为了一具灰白破败的尸体。 这头关键的把柄自裁谢罪,眼见不能再拿着这证据硬要扣下乌衡,让他们的谋划付之一炬,全做无用功。 向来身体强健的裴羽恨得急火攻心,竟是突兀地喷出了一口血来。手下亲信慌忙扶住了他,他抹了血,声音沙哑地下令带着赫苏勒先回府去。 驿站那头,知晓自己的亲舅舅做了什么打算的乌衡本来十分庆幸自己的“怀柔”政策生效,让赫苏勒懂得尽他所能把他摘出去,回到草原才能春风吹又生。 可是想起刚才肩膀残留的余温,最后关头他对他交代的那些话,为什么疼痛还是难以自持的在蔓延呢? “到底是谁?”他不仅失去了自小看自己长大的亲人,还失去了母族的支持,本来单于膝下优秀的子女就不止他一个,这下真称得上独木难支、四面楚歌。 这和原本来大雍、想为自己争取筹码的盘算大相径庭,本应双头合力助他登上单于之位才对,这下出了这么大纰漏叫他怎能不恨。 连去到崇州地界的货源证据都能敏锐地察觉到,这手笔,只有可能是从当初便疑心他来意的人做下的… “陆淮…是你么?”他闭上了眼像是痛极了似的不忍再看世间,面上却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光看面容甚至平静地如同西域那头宝相庄严的佛陀。 声音却宛如来自地府索命的修罗,染尽了毒汁和血恨—— 作者有话说:剧情章节!修了好几遍呜呜呜,老婆们久等了。 老婆们别担心乌坏狗要整死淮,他只会舍得“整死~”他的,下回出场可能就要很后面了呜呜,带着爱和恨回去草原发酵,家人们可以期待一下会发生虾米(咳咳)肝完这段尊都就离!!大婚很近了,预计明天或者后天就到,也是场场高能。 跑去评论区偷窥了一下发现大家对于结局的想法有点点不一样嘿嘿,等我最终确定会提前告知老婆们嘟!再偷偷统计一波,欢迎新来的小宝贝也留下爪子,说不定结果就变化啦嘿嘿感谢在2024-03-10 23:36:41~2024-03-11 23:4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华夫萨摩耶 2个;46784117、林若冰、貍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胤叶沐辞 28瓶;戚榆不吃鱼 20瓶;程秦 12瓶;貍钰、治酱、zero、怎么老剩半瓶饮料、夜夏、62142791 10瓶;fuli子释 9瓶;追连载就是赌博、岁安 5瓶;一般路过百合厨、清屿明月 4瓶;一朵猫云 3瓶;陌鹤、方糖 2瓶;21994964、carandang、温曲儿、明月爆炒漂亮老婆、战战平安喜乐、穗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臣妻27 自古美人乡, 英雄冢。 他不是不知温雅如清泉的美人也可以狠辣果决,也不是对着中原大臣丝毫没有提防之心,只是没想到他的才智可以化为这般强硬的攻势, 切中肯綮叫他猝不及防。 这回在陆淮这儿栽的跟头实在太大, 摔的实在太痛。 “陆淮…” 乌衡用舌尖反复研磨着这两个字, 直到柔软的舌被锋利的牙齿割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散发着密密匝匝又锥心刺骨的疼痛才冷笑着站起。 前头,在赫苏勒出去后因怕从来顺风顺水的小主人被突如其来的挫折巨变压垮、想宽慰于乌衡的乔琦被他一言不发地挡了出去,此刻正在外间侧耳仔细听着里边的动静, 颇为担忧乌衡的状况。 屋内的乌衡犹觉得不够, 拿出房中原先堆叠得整齐的一沓宣纸, 用毛笔凶狠而急迫地在上头写满了陆淮的名字, 重重地拿笔头戳在墨迹凌乱的名字上面,仿佛这样便可以发泄心中的怨恨和狠戾一般。 甚至还取出了之前被自己视若珍宝、在最痴迷于陆淮的那几日绘制出来的画卷, 狠狠地摊甩在了面前的雕花梨木桌上,一副要把和这人相关的东西全驱逐出自己的世界的模样。 可笑的是,他的手刚要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坚决地伸出去, 染着墨迹的手指却在甫一要触碰到那隽丽清美的面庞时就不自控地抽了回来。 他只能停止自欺欺人, 认清自己当下还是舍不得把自己私藏的珍宝毁坏。 乌衡忽而低低地笑出了来, 笑得压抑而自嘲,声声布满刻骨的执念。 “陆淮, 我敬你爱你,为你收敛起我全部的毒刺, 是真心想要迎你为我的阏氏,你却要这般狠绝地将我弃之如履。” “那我亦不会对你留情,便调转方向叫你做我了的战利品,今后彻彻底底地恨我好了。最好, 不要给我重归京都的机会。” 否则,待他们再见之时,便是他真的从兄弟姊妹们中厮杀登位,一步一步实现自己一统的大业之时。届时,他舍不得、亦不会立刻杀了陆淮。 乌衡要攻陷京都,指名道姓让大雍皇帝交出他,让他体会一下被自己忠心以待的君王和臣民背弃的痛苦。然后把陆淮锁在自己为他精心锻造的金笼内,永远别想逃开。 至此,纤细的小腿拴着只有他有钥匙解开的金色链子,细白素净的腕叫他捉住,被他挂上少数民族特有的铃铛臂钏。 这人便日日都只能承受他的宠和怨,昙花般清丽的面庞上所有的情绪都由他亲自赋予—— 送完裴羽后回归府中,接到剧情线偏离度提醒的的陆淮知晓裴羽此行应当已然失败。 便屏退了春樱、夏鹭两姐妹,在寂静无人的书房中放任自己沉浸入意识海中,与浸泡在飞速运转的数据流中各种查找、圆球脸上布满不可思议的0359大眼瞪小眼。 0359讪讪笑着,耷拉下小翅膀做出捶背状,圆溜溜黑曜石般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动,一脸谄媚讨好地看着宿主。 原来是他俩先前在陆淮这趟要去送证据这件事情上出了分歧。 0359坚决反对,觉得会出差错,而陆淮却不赞同它的意见非要去。 它义正言辞,见某人不为所动,又转换攻势,可怜巴巴地望着陆淮试图感化他。 “乌衡肯定逃不过这一劫,这样之后要成为单于就难了,到时候剧情线崩坏度至少上升5%。” “淮淮,咱们这个世界剧情线已经偏离了10.5%,从优秀等级掉下去惹,咱们不能再继续冒险。你要是去我就不理你了。” 但扮演者本尊郎心似铁。还同它打赌,觉着以原主的品性,要是疑心乌衡定然会一查到底。 去送证据,既符合“陆淮”的能力又符合剧情的逻辑,此次行动只不过是合理地把剧情推进下去。 陆淮轻轻捏了捏0359气鼓鼓的圆球脸,同0359说:“别担心,剧情线只会有一点点偏离,乌衡那样的人选择当机立断、断尾求生比情感用事的几率大得多。” “枭雄即使断了臂膀,也不可能从此一蹶不振,至多会多些阻力、延后个一两年上位,造成的崩坏度不会那般多的。” 果然,最后只有0.2%的崩坏度赤裸裸地打了0359的脸,虽然生出点小自卑觉着它果然还是斗不过聪明的淮淮,但结果是好的,谁会跟业绩过不去呢? 本来剧情就有些偏轨,现在的局面居然意外地算得上控制得不错。 低的崩坏度扣的积分越少,对他们来说越安全,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也越高,因而它还是挺高兴的。 陆淮也知晓0359也是因为先前被沈沉笙的炸裂行为气得牙痒痒才关心则乱,这时只宠溺地看着他,如星辰点点跌如眼中笼罩着柔和的光芒,笑着对他说,“问题不大。” 本体的长相和小世界陆淮复刻自他的眉眼本就很像,再带着些柔和和专注的意味,简直同扮演的角色一模一样。 同温文尔雅的陆状元相似的神情一下子就戳到了先前看到沈三亲陆淮的时候就在骂骂咧咧、但被关在意识空间里不敢打扰宿主的0359的痛点,让他破防。 “淮淮,我觉得你这个世界扮演的也非常好!可是那个主角受实在是不做人,既占你便宜又崩坏剧情线,如果不是他,我们纯爱世界的第一炮就打响了。” 陆淮虽然也因沈三的行为心下横生波澜不是滋味,却也体贴地没有把这份情绪压力带给本就憋闷的小九。 “没事,小世界的人本来也都是独立的个体,生发不一样的想法、作出不同的作为也在情理之中。 我们往前看,只要和主角受沈沉笙完婚,然后顺理成章地被他和帝王当作工具人、被‘君夺臣妻’就可以结束剧情线了,其实也挺快。” 0359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泼亲爱的陆淮冷水:它总觉得这个“君夺臣妻”可能会出些差错,但至于问题在哪里,它还没有发现,只好先噤声了。 陆淮此时突然瞳孔一缩,原是外界有人来访,他和0359对视一眼、得到确认后便切换出了意识海,看到来自春樱领着来自宫廷的黄衣使者。 这人面白无须、眉眼阴柔,笑容得体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捧着沉甸甸的、金丝锦缎绣成的庄严圣旨,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 这样华贵的阵仗让陆淮一下明白了这人的身份和这行人的来意。 陆淮先是礼貌地同苏宁海见了礼,而后十分从容地撩开衣袍跪下受旨,一言一行都让这见惯了世面的大太监备感烫贴舒适。 于是宣读旨意的时候都没有同以往一样拉长尖细的嗓子慢慢悠悠,居然让旁也跪下的春樱难得地觉得这太监人还不赖。 殊不知苏宁海只是看碟下菜,外加今日陆淮让他感觉到自己受了尊重而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翰林修撰陆淮与沈国公三女沈沉笙成婚,钦此。” “臣遵旨。”陆淮接下了这封期待已久的圣旨,接旨后还不忘让春樱塞上几甸银子予他,得到了对方一个更加真心的笑容。 陆淮却没有再关注苏宁海是否领情,虽说现下仍然挂心裴羽那头的情况,但还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欣喜。 沈三…即使自己知晓了他不是女子,但听到圣旨上这样紧密相联的两个名字,他还是悸动不已:自己也有了妻子,这样一位要与他陆淮相伴一生的人么… 于是接旨之后,自觉要准备到位,不能让沈三来了觉得心意不周全。 便紧锣密鼓地亲自筹备起了聘礼和宴请的事宜,陆府全员出动,采买、拟单、计算、包装,喜气洋洋,各司其职。 春樱、夏鹭虽然对沈三观感一般,对这个主母谈不上喜欢,但是见主子真的一颗心被牵引得五迷三道,也只能支持他帮衬着他去了。 他的父亲陆酉也是个开明之人,听闻儿子要娶亲,没有拿着街巷之间盘桓的流言蜚语说事叫他心烦,只问了他要娶的妻子是否是真心爱慕之人,得到了他恳切的回复后便慈爱地捋了捋灰白的胡须,全力支持于他。 陆淮母亲走的早,父亲之后也没有再娶,陆酉甚至答应了他娶沈三进门后带新妇拜见主母的牌位,把家里添了个好孩子的事儿告知于她。 一切进展的如同梦中般美满顺利,可陆淮心中欢喜归欢喜,想到同样心属沈三的裴羽便总生出些苦涩。 不曾想这人还真来到他面前。 此时距离皇帝定下的婚期只剩下三日,裴羽中午拿了酒来,整个人看着便精神萎靡,一点都不似往日的神采奕奕。 他把赫苏勒自杀的事情告诉了他,把自己一早眼睁睁地看着乌衡和乔琦要平安无妨地回归北匈去的无力与憋闷也告诉了他。 陆淮看着他双目赤红的模样,身为想成事之人,心中同样十分不是滋味。 他轻抚裴羽的宽阔脊背,劝慰道;“此非怀远之过。赫苏勒能有这般魄力如此果决,实在叫人料想不到。” “我此番亦是投入得不够,没有同怀远并肩作战,自己事情没有办好,还害怀远伤神,实在有大过错。” 裴羽却十分难得地出神,好像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只是环视着周围喜气洋洋的装点陷入了缄默。 彦谨,他竟然这般快就要娶妻了… 可他还是不想放人,他突然想起程若琛神色癫狂地笃定他一定会后悔的模样,不由不甘地涌上一阵卑劣的、如同乞怜的犬只的想法,而他亦想就这般付出行动… 过了半晌,打破凝滞的空气的,是裴羽揽住了陆淮,居然顺势把对方抱在了怀里,贴合上热而力量勃发的躯体的感觉十分奇异,让陆淮柔润杏仁状的美丽眼眸不由一颤。 “彦谨,我好没用。” “怎么会?”他因沈三那事对男子的触碰有些敏感,被眼前魁梧却熟悉的人拥住竟然觉得有些许麻痒,被支配的羞耻感短暂地涌上心头。 陆淮努力抖落不该的臆想后,便听到友人的自轻之言,眼见当下也被箍着动弹不得,便只好用被拉到对方肩上的手轻轻地抵了抵,传递着自己的不赞同。 “怀远,你不应这般想。” “可彦谨都把那样难找的证据交予了我。” “你明明这般信任于我,我却还是办不成事情。如若乌衡真有反意,此次无异于放虎归山,若只是冲我来不打紧,我亦怕他会因赫苏勒这件事记恨于你。” “更何况…”他喉咙干涩,却抑制不住情感发出了近乎哽咽泣血的声音,“彦谨都要成家,和沈三成亲了…便是不在意自己,以后要自己肩挑起一个家庭,家眷却是万万受不得威胁的。” “彦谨,这次事情没处理好,是我对不住你的信任,实在想补偿于你。” “身为粗莽武人,让我保护人却是在行些。为了彦谨的安全,请允我于你成亲之后仍可常来陆府拜访见你,我裴羽以性命起誓,决不会让陆府中人受任何伤害。” 陆淮本来心怀亏欠,也想宽慰于他予他支持,所以即使不知裴羽想要如何也没有轻举妄动。 现在了然友人想做什么了,竟然突然生出一种想挣脱他的怀抱的冲动,又不忍火上浇油地勉强按捺住。 他面上没说,眼神清正却酝酿着苦涩,“怀远着实考虑得周全,有这番心意实在太过可贵。你我是知己,日后自然还是常常欢迎你来我府上。” 心里却苦涩的想着,怀远竟然还是这般爱慕沈三么…他又会否知道沈三也是男子? 明知他要娶了沈三,还不惜以这件事为借口,如此卑微。这般挂念、这般放不下…说什么要之后再来他府里保护他,只怕想在婚后也多多接触于他陆淮的夫人么?——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陆淮: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连和我结芬后都不放过我老婆。 裴羽:我只是来加入这个家把你拖走,谁要沈三这坏东西? 沈三:你们都滚啊! 程若琛:什么 看门犬都轮不到我当?将军你不是不屑和我同流合污么? 今天实在太慢了,活儿有点多,困困呜呜呜,明天回评论老婆们!不出意外明个儿就要大婚!争取日六肥章,欧耶等我! 评论区对结局的想法我明天一个一个赞过去盘点一下(嘿嘿)关于结局和攻,我有一点点新想法。 有喜欢的角色的老婆可以为他打个call(喜欢单个还是切片哇) 感谢在2024-03-11 23:46:28~2024-03-13 00:1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缕 33瓶;绘笑 30瓶;QwQ、奶盖、落山中、窎远 10瓶;张元清、听稚、夏竺、方糖、Top1、钱多多、依依墟里烟、小北了个北、44340868、鹤独上西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臣妻28 他只觉得与陆淮亲近的时间过得实在快, 但又害怕自己趁着情绪把挚友拥入怀中的行为持续太久会有些过分,可能让对方觉察到自己的丑恶心思。 于是裴羽只好以还有事要办为由,恋恋不舍地告别陆淮。 陆淮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感受着骤然空荡的身侧, 艰难把头脑中的复杂想法抖落。随后, 便抬脚往为迎接新娘而装点得花团锦簇的小院中走, 打算去观摩那处仆从的打理情况以转移自己的注意,把关注点放到同沈三大婚的事情上来。 回到府中的裴羽却想起了自己还真有一件事情要处理,便问了裴致上沈府退亲的事。 在沈三和友人大婚前不把这桩婚事解决掉的话, 待他们成亲之后还有三朝回门, 便是再想上门处理也不能不守礼矩地败了兴。过了这阵子再提起, 那头的人估计又会不认账。 裴致同他聊到这件事, 便也是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叹息道这真是孽缘一段, 之前也没预料到裴羽的这个新未婚妻会是这样歹毒的角色。 正说着要带裴羽去国公府的事儿,裴羽却婉拒了父亲要领他去国公府退那门亲事的好意,决定自己一人前往。 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 但眼下是女方那头理亏, 裴家怎么也不能太拘泥于礼节。 他太清楚裴致那粗中有细、讲究分寸的行事风格。 让裴致作为先锋出马, 必然还是会因自家主动退亲而花费心神堵住那狮子大开口的国公府的嘴。 毕竟国公府的作风,他从小便深有领会, 对那家人的厌恶在之前沈国公刚扶了刘氏做正房的时刻、便来找他更换婚约对象这件事上更是已经达到了极致。 当初这婚约也是沈三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立下的,那时他们都还没出生, 两家人的关系也因裴羽的母亲和沈三的母亲是闺中密友而还不错。可后来沈三母亲去了之后,两家关系便冷却了不少。 裴羽穿得简单,习武之人身子骨强横,便是一身短打轻装也足够在冷天行走, 此刻亦不愿如同去见陆淮一般专程再穿得体面。 于是他只是把先前裴致准备的琳琅满目的礼品分割出一部分来,带着婚书和东西便来到了国公府,让那守门的侍卫前去报信。 不出所料,一看到他这昔日的“乘龙快婿”上门,满脸堆笑的沈由忠和眼神飘忽的刘夫人便一唱一和地岔开话题,想与他这“贤侄”唠家常是假,不予他机会说退婚之事是真。 裴羽也不想再和这些人兜圈子,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他取出身后背囊里的婚书,一撩衣袍抱拳跪地行了个礼,算的上全了晚辈对长辈的礼数。 亦不管坐上那二人难看的宛如离世了多日的菜青面色,直直地道出了此行的诉求:“沈伯父、刘夫人,父亲前日已下帖交予贵府,只是至今尚未得到回复,不知二位是否收到。” “若着实未见也无妨,羽今日上门便是为完成帖上所言之事,与贵府二小姐解除婚约。至于原因,伯父与夫人也知晓,羽也不再多提,早日完结了这烦心事,对我裴家、对伯父的沈家都好。” 沈由忠虽然对这年少成名、战功赫赫的小辈有所敬惧,但此刻被裴羽这般果断地甩脸子,心中还是过不去长幼尊卑那道坎,遂带着薄怒回了他。 “即便我儿着实做错了事,你同沈梦这多年的情分,我沈府与裴府多年的友好相交又被你置于何地。你裴府便是如此教你为人处世的么?” 言罢,看着裴羽无动于衷的冷峻神色,又颇有几分懊悔于自己过分的语气可能惹恼对方。 沈由忠见硬的威风耍不起来,只好软化了下口气:“羽贤侄,此番若是退婚了,我儿沈梦今后又当如何?她可是对你痴心一片昭昭可见。你当真对她没有半分怜惜,要做得如此绝情?” “我原就只将她看作妹妹,未曾生出男女之间的情意。可在羽眼中,无论是妻子还是妹妹,性子可以有缺憾,德行却不能败坏。” “言尽于此,这婚书便留下退还,羽先行告辞。” 听了沈国公的胡搅蛮缠,一阵疲惫之意涌上裴羽心头。 即使沈梦下手的就是沈由忠的另一个女儿,他还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于她,把偏宠写的明明白白,难怪养得出这般蠢而阴毒的女儿。 裴羽把东西放给了旁边战栗不已的侍从,人便要果断地踏出门去。 “羽哥哥,不要离开我…求你,我不能没有你…” 方才应当是一直躲藏在主座帘布之后,啃咬着连蔻丹的颜色都掉落了的指甲、难得耐着性子逼着自己一声不吭的沈梦却是坐不住了。 她不顾自己这几日焦头烂额、形容枯槁的糟糕模样,竟在沈由忠和刘漪澜惊愕的目光中掀开帘布冲了出来,就要抱住裴羽的腿卑微地哀求道。 裴羽对于他人近身格外敏锐,便是一察觉到她的动向就闪躲了开。因而沈梦直直地扑了个空,连他的一片衣袂都没捉到、狼狈而踉跄地倒在了地上,呜呜哭出了声来。 “爹娘,不是说只要我不出来,裴羽哥哥就不会说退婚么…怎么我这下听话了,他还是这般狠心?” 沈梦哀恨地看向了台上的二人,又扭过头凄楚深情极了地望着裴羽,试图钓起“情郎”眼中的怜意。 却只触碰到了英挺男儿古井无波的寂然双眼,甚至还笼罩着不喜和失望的阴云。 正当她的心坠入深渊之际,有人竟打破了这层宁静,不料给她带来的是更深入的绝望和羞辱。 “父亲姨娘便别再挣扎,四妹今朝犯下如此错误,京城何人不知我沈府有女如此,羽兄作为前未婚夫还能为你留此颜面,已是大幸。若在挣扎下去,或许怕是更为难堪。” 清冷微哑的声音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打扮素雅却难掩光华的美人款款而来,嘴上说的话却尖锐得丝毫不站在自家这头,一眼也没有看怨毒地望着她的沈梦和刘漪澜、还有那瞠目结舌的沈由忠。 沈三? 一段时日不见,这冰雕似的人却比之前看着生动鲜活了不少,这般伶牙俐齿。 爱人如栽花。听闻她要成亲,或许是她的未来夫君对她精心养护、帮助她往着好的方向走,这般也不错。 裴羽对于这偌大国公府里唯一让他看得顺眼的人的变化有些欣慰,但又突然想到带给她这番改变的兴许就是陆淮,心中腾的一下就失落了起来。 能被彦谨那般的君子用汩汩的爱意浸润,着实是太过于幸福,太叫他嫉妒。 他不合时宜地回忆起,幼时自己与沈沉笙还有婚约的时刻,他虽谈不上对冷漠的沈三有多喜欢,但好歹也把她当妹妹。后来即使自己又多了一条小尾巴、是聒噪的沈梦,他依旧更觉得沈三沉静比较好相处些。 因而琼花宴上他在那群花团锦簇、尽态极妍的姑娘当中搜寻借用来搪塞裴致的对象,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她,只是没想到居然与情窦初开的陆淮冲撞上。 而这个同他长大后便愈发关系疏远的妹妹,现在却被他阻拦无果,还是用短短一月的时间踏在他这个知己的上头,要嫁给他的心上人,做陆淮货真价实的妻。这是何等的幸福? 裴羽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沉笙,眼神复杂。 沈沉笙也安静从容地任他打量,直到对方看到自己手腕上挂着无比贴合的、陆淮家中只传予夫人的翡翠玉镯,瞳孔微缩难掩惊愕。 品出裴羽眼中那抹藏不住的妒意,他顿时了然,当下心中便生出丝雄兽捍卫自己伴侣的凛冽敌对,神情冰冷了下来。 裴羽,也想抢他的陆淮?程若琛那条卑劣的恶犬不够,这“好知己”看着冠冕堂皇,却也如此龌龊,陆淮他可知? 他的小夫君真会招惹,身边狂蜂浪蝶停不下来,虎狼环伺却一点未知。 但裴羽没有心思注意沈沉笙陡变的态度,只是感到胸口闷闷地疼痛。 忽而想到了一句“人到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他向着帮助他脱身的沈三颔首示意,便匆匆地离开了国公府,只为了控制住从沈沉笙手上把手镯褪了…给自己戴上的冲动—— 光阴最是催人老,流光一晃而去,便来到了这桩由帝王御笔亲赐的姻缘落成的时日。 因这桩婚事的主人公是曾才名惊天下的陆淮陆状元,守候在两府之间夹道送亲的百姓实在是把道路填充得严严实实,氛围也是热热闹闹。 只是,翘首以盼的众人眼见那俊雅不似凡俗中人的陆状元嘴角擒着一抹温润的笑意,面如冠玉、眸若星辰,着一袭新郎官的红色礼袍打马出现时,还是不由呼吸一窒。 陆淮此番像极了民众初次认识他时、中举游街夸官的风流模样,但此次再目送这翩翩郎君向前奔赴,却不再是要金榜题名而归,而是为得迎接一门姻缘喜事。 这般美好理想的郎君竟然已经定下心意、要娶了他人作妇,实在让无数将他视作春闺梦里人、心思萌动的女子泪浸透了锦帕。 当时还可幻想这是自己的情郎,想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是实打实的不能有了。 雍朝女子20岁未婚,已称得上云英晚嫁,而状元郎他今年也才及冠不久,竟是与新娘年岁相同。 虽然沈三依旧艳冠京华,美貌倾绝。但花闻缠身,还听说还是个冰冷高傲不好相与的性子,这样的女郎居然能俘获在他们看来如玉般无暇、一看就知会疼人的状元郎,怎能叫人不艳羡? 陆淮在马上望着路旁的百姓们,也觉十分亲切熟悉。他所爱、并愿意为其付出自己一生的民众们正目送着他走过人生的第二个重要的关口——成家娶妻,这是一种幸福而温暖的体验。 他从来都能气定神闲地面对着众人的眼光,只是每每同沈三在一处,便总被他逼得狼狈。 陆淮还是有些忐忑,不知自己的妻,他的沈三,是否也同他一般期待着大家的祝福,期待着他们的洞房花烛? 这侧新郎官走马携着礼往国公府走,从住宅区华云路的一幢幢高门宅府,行至了通往迎亲处的主干宽路。 国公府那侧也是热闹异常张灯结彩,张罗着三小姐的亲事,等待着即将登门的女婿陆状元的到来。 平日纵有千般仇怨,与沈三之间多有龃龉,但一切在这门皇帝御赐的亲事面前都要往后头站。 毕竟能站到高处的都是识时务的人,有权无脑的都已经成为政治斗争中最早的牺牲品了。国公府必须要抓紧时间,力往一处使把事情办好来才行。 因而刘漪澜没再使绊子,甚至这回在沈由忠难得的干预下咬着牙把府库中原来花了重金给自己采买的、盯了非常久的首饰送去了沈三院里,就连婚服的缝制都全用得最好的材料,只为了彰显出国公府的雍容高华。 铺天盖地的红艳喜气挫伤了沈梦的眼,可纵她再癫狂,再拍打着紧闭的门,都只能被锁在偏房里不出来,因国公府已经容不下第二桩被自家人败坏的婚事叫人指指点点了。一步错步步错,她只能默默流着泪,品尝着被遗弃的痛楚。 而无心怀不轨之人干扰的清净环境下,一早便起来打扮的沈三亦不似平日里不施粉黛的朴素模样,装点得格外姣美惊艳。 铜镜里映出一张大雍最好的画师也摹画不出的芙蓉面,远山似的眉微微染黛,浓如墨的发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般地盘成了时下流行的朝云近香髻。 在发髻上再插金岷点珠桃花簪,边上缀着细长精巧的流苏,显得隆重而华贵。 沈沉笙望着镜中灼灼其华的自己,纤长的手指抚上了那抹熟悉而陌生的容颜,难得生出了几分只属于新妇的心思:这般的颜色,在陆淮看来算得上宜室宜家么? 又忍不住笑自己做女人做久了连思想都被同化得这般婉转,整张脸鲜活起来显得愈发颜色动人。 凝霜还用红纸妆点了他本色浅淡的唇,胭脂扫在颊边增添了几分血色,犹然觉得不够还在额间添补上一枚精美的花钿,让他本就秾艳绝丽的面庞美得更加触目惊心。 待盖头盖上,所有光华全都敛于红色喜庆的布料之下,两个丫头犹然失神,只觉得这般美色不能叫更多人看见,实在可惜。 后而又想,存着只给姑爷看也不错,毕竟沈沉笙也同她们说了这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君子,不会揭穿他的身份。在她们看来,也就只有陆淮配的上全天下最好的“小姐”了。 她们搀扶着只能用余光窥见自己覆着红履的脚面的沈沉笙缓缓地步出房门,小心翼翼地撩开大红喜轿的帘子,让亲手打造出的、焕然一新的新娘子坐了进去。 沈沉笙仪态端方地双手交叠着,静默地闭上双眸在轿子中等候,心中忽而流淌着一阵淡淡的怅惘。 原来,女子嫁人便是这般封闭在喜轿里。 若是同他一般,嫁的是有情郎便还好;若是真的素昧平生,全凭家中安排,怕是真的会在这吃人的宁静里心生惶恐,忐忑不安地攥紧手中的喜帕,如同飘萍等待着被带到命运的另一端口。 直到热闹蔓延到这头,有人挑开轿帘,让光明重新进入到他的世界,清润的声音唤他。 “阿笙,我来接你了。” 一只因常年练字习书而带着薄茧、但在他看来还是美得惊人的手礼貌而矜持握上了他的手,只是还可怜可爱地因紧张而有些颤抖,带着他缓缓地脱身出轿子。 盖头笼罩着视线,让他看不清对方清俊美好的脸,但朦朦胧胧地能通过身边同样红色的衣袍在脑海中把一切拼凑完整。 陆淮穿着大红这样的艳色,定然是与平日温文的青色白色截然不同的惊艳与诱人。 沈沉笙忽而感到有些遗憾,他好想现在就能掀开这碍事的、笼罩在面上的帘布看一看陆淮的脸,然后凑近嗅闻他身上令他感到安心的竹叶清香。 明明这小夫君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为什么还是感觉这般遥远?只有手能相牵连一阵,远远不够平息心头燎原的野火,待礼成之后又当如何··· 直到下了轿子之后,缠在手上红稠被和陆淮身上的绑着的花球系在了一起,他的不真实感和难填的占有欲才被暂且消弭上一部分,切实地生出了些二人同心相结的链接感。 0359在意识海里默默窥屏,看宿主大大穿得红彤彤,和奇奇怪怪的新娘子一同跨过高高的门槛,莫名觉得自己十分沧桑,有一种自己养好的白菜要给坏东西拱了的感觉。 正在念武侠世界学来的清心决告诉自己要保持平静的时刻,就瞅见陆淮和沈三在旁人的护送下步入布置的华彩非凡的主院要开始行礼的那一瞬,空间里奔走的数据流一狠狠一顿动,绿色框框弹了出来。 【男二扮演重要剧情点:《许卿一生》完成度2/2,已点亮“永结同心”成就。】 0359开心到顿时不再想沈三这坏男人,兴奋地回复主系统道:“收到!” 陆淮虽然没有和0359交流,但是仿佛感受到它的好情绪似的,嘴角弯起了一抹畅快的弧度,原先眼里带笑,笑得含蓄,现在却是任人怎么看都开怀得惊人。 宴请的来宾虽不知道陆淮的喜色为何变得如此外露,但在这大喜时分也觉合情合理。 有心之人只把原因归结于要和新娘子行礼,心中叹道沈家这三女儿不得了,竟然真让陆淮这般心动,把光风霁月的如兰君子彻彻底底地纳入石榴裙下,对新娘的好奇心不觉中攀升到了极致。 只见此时风十分听话地吹动,撩开了一点新娘头上的红盖头,显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颚和红唇,完美得叫众人如见神妃仙子,一时有些失神。 又不自觉地看向了陆淮,那平日端庄清雅的翩然少年穿着艳丽红衣,和白皙清透的肌肤相衬托,红的红,白的白,难得地多了几分魅惑之意。 最要命的是,那绑覆在状元郎身上的花球把细韧的腰身勾勒得实在分明,叫人看了便口舌发干,想着若是它弯折出弧度··· 不敢再往下想的众人默契地恍如无视发生地收回了视线。 原先替陆淮有些不值打抱不平的那部分人却是被这对夫妻的美色煞到了噤了声,在以白启朝、方司明为首的“般配派”面前愈发抬不起头来。 白启朝春风得意,正要与同僚们眉飞色舞地吹牛道自己早就知道陆淮和沈三要成事、他们是天生一对的事儿。 就看到旁的程若琛笑得和个看着有礼善良、内里却想把他拨皮抽筋的志怪里的妖鬼似的,十分亲热地凑过来对他说着。 “没想到白兄这般不讲义气,早就知道了甚么也不和我们这些兄弟分享,白兄此罪理应浮一大白表示表示啊!” 旁的人不知他们俩先前没什么交集,只以为平日就豪爽好相处的白启朝同这探花郎关系也不错,所以也跟着起哄了起来。 白启朝看着这人的笑容就觉得有些瘆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故而话也不敢分享了。眼见众人又激他喝酒,于是就爽快地真喝了一杯酒。 没想到好似打开了什么诡秘的开关一般,这探花郎借着语言的艺术,不依不挠给他续上一杯又一杯,一副不把他灌醉不善罢甘休的阵势。 直到方司明怕他这会儿醉了,一会儿在好兄弟陆淮大喜的时候发酒疯,连忙过来打圆场才把他给解救出来。 “老白,莫要再喝了,你想一会儿和新郎官敬酒抬不起头么?”言罢,却是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某个咬着人不放的家伙。 程若琛也没拦着方司明,见教训到白启朝就不再往那群同僚们中去了,端着酒樽把玩着,看着如过客不甚在意,身体却诚实地坐在朝向新人的方向。 看着他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看着陆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宠溺地看着身侧的那人却一眼都没有关照到席上的自己。 桃花眼中的光芒破碎,一点点被揉入沉郁的墨色,直到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恨意彻底把光明摧毁。他注视着陆淮,如同一片覆盖着黑暗的深洞,要彻底把美味的神明吞吃殆尽。 另一侧和武官们坐在一起的裴羽今日原先不想来,几日前程若琛的一席话还犹然在耳,今天竟然像印证了一般。 他安静规矩地坐在席上,做那最宽容大度的知己,看着两个都和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纠葛的人结合,如同雕塑般说不出半句祝福的话语。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默默吃着酒,仿佛催生几分醉意,就能跌入梦中,幻想一袭红衣站在陆淮边上的是自己,要互诉衷肠送入洞房的也是自己。 拜过了台上的高堂双亲,陆淮正要和沈三夫妻对拜,却感觉到两道深邃的目光如同芒刺般扎在身上,他余光撇去,没有注意到是人头攒动的席上的哪人,便继续专心致志地望着面前的沈三。 沈沉笙盖头下的红唇却弯得十分好看,用着勾缠黏糊的语气软声对正要弯下腰同他头对头行礼的陆淮说。 “阿淮,行了这礼,你便已经是我的夫君了。一会儿便要送入洞房,我怕你被那群兄弟们缠的久,便把我在里头独守空房冷落了。我若是寂寞,你又当如何补偿我?” 陆淮见这人竟然不顾这般多双宾客的眼睛在瞧他们,说话如此孟浪直接,脸上羞赧得蔓起了鲜妍的粉红“你在说甚么话,我们既然要成亲,便绝不可能冷落于你。” “这可是阿淮亲自说的,那我这般轻易便信了,你该予我什么奖励?” “奖励?你想要甚么?晚点给行么?” “不行!要你,现在就吻我···”沈沉笙没有卖关子,给自己要甜头的思维转的很快。 “你!你便不能再等等么?”陆淮面颊的飞红愈发鲜艳,清润的嗓音也染上了甜意,沈三却又在作乱。 那人红色衣袍下探出的一双手恍若不经意,在他们因拜堂而距离极近的时刻,悄悄地揉捏了一下他的侧腰,惹得他实在站不稳,险些跌向了对方不止,还发出一声令人听了都会觉面红耳赤的嘤咛来。 “这回便算收个利息,陆郎的声音···真好听。”—— 作者有话说:裴内心oc:他身边的位置,本应当是我的,想替沈三拜堂。 程内心oc:好恨,想替他洞房,不行,必须搞事 沈:淮不肯现场让我亲可以,我~慢慢来~ 我发现我写一些快乐情节的时候就码字如有神(捂脸)好修罗,好爱写··好bt··咳咳 下章更精彩(叼玫瑰笑,欸嘿嘿嘿) 老婆们的意见我都点赞赞记录了,周末公布结局方案,啾咪~ 3.15捉虫,感谢故里宝贝! 3.30捉虫,感谢棠宝贝! 感谢在2024-03-13 00:14:17~2024-03-14 22:3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枕槐安 20瓶;白衣卿相、加1 10瓶;咸鱼好甜yeah 5瓶;战战平安喜乐、白露潇潇、明月爆炒漂亮老婆、又是书荒的一天、保温杯里泡枸杞、鹤独上西楼、穗欣、怜水、薇薇星辰、韶宸、霁星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臣妻29 红唇吐出的气息是那般甜蜜亲昵, 说出的话却是那般无赖使人恼。 陆淮颇有几分胆战心惊,悄然地环视着周围,明明知道这样的小动作应当不明显, 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席上的一双双眼睛仿佛都撞见了他这副羞耻姿态, 感到实在是太折磨人··· “沈沉笙!”清雅公子一时急了, 连刚换上的亲近称呼“阿笙”也没想得起喊, 但因为众人还看着,收着声反而显得弱气十足。 沈沉笙却不觉得遗憾,因为他的娇狸奴羞恼在情理之中, 这声儿在他看来只是对方雷声大雨点小的“反击”, 不至于气得他连洞房都不进。 反倒是陆淮眼里水光潋滟的模样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叫人很想再狠狠欺负一下他。 但陆淮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随着司仪“送——入——洞房”的悠扬长声响起,任沈沉笙再怎么软声叫他他就是闷声不应。 陆淮的郎心似铁让沈沉笙的表情越装越可怜, 见陆淮还是无动于衷,知道自己玩大了把人得罪狠了的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嬷嬷去新房坐着了。 新房布置得实在温馨大方,红色的帷幔挂在房梁之上, 喜气的颜色蔓延在每一处角落。他在嬷嬷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到了蚕丝龙凤被铺得整齐的婚床上, 身后好像还有些硌得慌的东西。原是满满当当的花生和桂圆莲子。 不等嬷嬷介绍, 从她那落在他平坦小腹上的慈爱眼神,他就能推断出这些物件的用意无非是“早生贵子”。 东西是喜庆的, 只可惜他是男儿身,注定无法为陆淮生儿育女。想到自己让陆家绝了后, 沈沉笙感到自己对不住陆淮,他这样温柔的人,若是有了一个孩子,定然会对他非常好。 罢了, 不再想这事儿,等小夫郎从酒筵上回来了,他再好好哄着他敞开心扉,合卺酒饮下永结同心。总归,日后想要抱孩子过来养,他也是愿意同他一块儿的。 春宵苦短,一刻可是值得千金。可是这夜怎生这般漫长,才刚坐片刻就开始想他···—— 方才这对新人夫妻行礼的动作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正常的人只觉得这二人夫妻对拜的时刻过于耳鬓厮磨了些,以及是不是出了些意外,导致新郎趔趄了一下,使得他们亲昵得惊人。 可对于看似在做自己的事情,目光却从未离开这头的裴羽和程若琛,获取到的信息可就不限于此了。 以至于两人之间的亲近举动被尽然收入眼帘,沈沉笙的所作所为看着不甚清晰,但是陆淮的异常反应昭示了肯定是占便宜挑逗的甚么事。 这人实在可恨的很,明明是个大雍女儿家,怎么就一点都不知羞?跟个那些个地痞流氓一样没有分寸和节制,这样台前弄他,不知道陆淮这样的君子最怕遇到这种糗事么? 心上人就像被包裹在母兔温暖毛丛中的粉嫩幼兔,一旦被剥离安全的外衣,就会泫然若泣地、彷徨无神地想要找回自己原先的领地。 但裴羽想要为这只幼兔找回家园,为它遮风挡雨;程若琛却想成为它新的领地,从此攻占它所有的注意。 程若琛最是清楚同自己一般痴痴地望着新人的那道目光源自于谁,他读出裴羽眼中的怜惜与不甘,分明情感那样浓厚,却还是缩在正人君子的壳里面不肯脱离、固步自封。 啧,果然是个懦夫···他不信如果真有机会,裴羽会不想以身代之这般和心上人亲近互动。 可他也承认,裴羽这样的人在普世价值中值得敬佩,衬得他这样见到眼前这副情状只会滋生黑暗念头的人显得格外执迷不悟,但他永远不会喜欢和赞同这样的“好人”。 若好人的下场是什么都得不到,不如把面具撕了释放最真实的念想。 望见那抹和陆淮穿着同样制式衣装的恼人身影远了,一身红艳夺目的心上人下来席中与各位宾朋敬酒。 程若琛暗中使了点花招,用内劲激起身边的一把银筷,弹到正要占得先机的方司明脚下,顿时叫他一个趔趄,发出“哎哟”的惨叫。 “彦谨,恭喜大婚,我敬你一杯。” 等这人龇牙咧嘴地恢复站姿,心机的狐狸已然挂着灿烂妖孽的笑容占了他的位置痛快地把酒饮下,同时正正地挡在了坐得比他近、犹豫着要不要先上前去敬酒的裴羽面前,让方司明和裴羽两人心头都升起不满之意。 方司明只是恼自己这般不中用,竟然在友人的大喜之日抢前排还能崴了脚,有些迁怒见缝插针的程若琛;裴羽却是心知肚明这人的真实面目,知晓他的举措是有意而为之,因而面色冷凝。 陆淮面对着自己熟悉亲朋一如既往的热情模样,方才因沈三行为出格、怕被瞧见而吊起的心悄然无声地散入云烟,他亦欢喜地笑着,回应程若琛道“多谢玄宁!”把自己端着的酒一口喝下。 “彦谨果然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着红衣都这般潇洒,让兄见笑,方才见到你,我竟然都有些失神了。”程若琛笑眯眯的十分和善,人生的俊话也漂亮,可就让人心头不由爬上不对劲来。 陆淮只当他同沈三不熟稔,故而没往别的方向上想。 众人却不由自主在心中升起几分古怪,明明在这大喜之日敬第一杯酒应当把祝贺放在一对新人恭贺新禧、十分般配的重点上,为何这人只夸新郎,却把另一位主角新娘给忽视掉了。会否实际上是不认可这桩亲事? 更要命的是,程若琛今天居然也穿着一身十分张扬的红衣来,方才刚进来冷,笼着一袭绛色外衫没瞧见,现在热乎起来褪去了显得十分显眼。 按规矩,大婚之日除了新郎新娘便是只有家中亲缘相近的长辈可以穿红,其余要避喜不得夺了主角光芒。此刻程若琛笑盈盈地与陆淮站得这般近,二人一清雅一妖异,倒也看得般配,竟好似… 好似这场大婚的主角是他与新郎官陆淮似的… 裴羽在程若琛借着敬酒的名头凑近陆淮的那一瞬间就看出他的用意,碍于礼节、也不想破坏友人大喜的心情的他并没有说些什么。 可现在他也穿红,同心上人站在一处撺掇着他喝酒,看那样子是副还想依葫芦画瓢把陆淮灌醉了任他施为、过这洞房花烛夜的姿态,他是怎么也忍不下去了。 去他的礼节规矩,他要再冷眼旁观程若琛用狎昵低俗的手段骗了陆淮去,他裴羽也就不配再做个有血性的男儿了。 裴羽在团团围住新郎官的这片人中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便是十分果断地把今日的主角陆淮拖了出去。 旁人不满地在那儿叫唤:“我们还没同新郎官敬酒呢,少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可不兴独占啊,新郎今个儿是属于大家的。” 新郎怎么会是属于大家的···明明是属于新娘的。陆淮一会儿回去,不还是要和自己的妻子处在一处,说不住今天洞房花烛夜就要圆了房。 裴羽勉强地露出了比哭还丑的笑,摆手留下一句“一会儿就把新郎官还给大家。”便用粗粝常年握着兵器的手牢牢包裹住陆淮纤细白皙的手,把他带到了少些人关注的角落。 饮了几杯比平日度数高的酒,这青涩的文雅公子好似已经有些迷离涣散,看着熟悉的人忘记了对方是可能“觊觎”自己妻子、让自己百感交集的好知己,只觉得对方好像可以信任,直觉地叫出他的名字:“怀远?!” 好像混沌又下去了些,陆淮笑着,比平日的有礼显得明丽了许多:“怀远是不是来祝我新婚愉快的,我很高兴你能来。” “要,要饮酒么?”他端着刚刚斟满的酒杯,竟是虚虚地同他手里的碰了一下,便自觉地要往自己的嘴里倒,却被裴羽眼眸幽深地擒住酒樽连同那只手腕。 声音沙哑如磨刀石:“彦谨,你醉了。” “我没醉!”陆淮颤抖着声音说着,言语间带了几分被辖制的不满。觉得眼前人碍事恼人,于是干脆把自己手里拿着的那杯、自己刚刚喝过的酒给那只温热大手的主人灌了进去。 裴羽惊愕得没反应过来,又或许是被陆淮面颊绯红的艳丽姿态牵引住了目光走不动路,那杯酒贴上薄唇往里倒入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避开,而是顺从地、引颈受戮地饮下。 “不予我喝,便予你喝…怀远,你不是最爱吃酒了么?这酒味道如何…” 红色如同蔓延的枝蔓,从戎马倥偬的将军小麦色俊朗的面庞扩散到耳朵、脖颈,热意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甚至点燃了蛰伏已久的欲望。 “美味得惊人,是他一生喝过的最好喝的酒。”这是裴羽此刻最真切的想法。 他知晓这酒液是陆淮红润诱人的唇饮过的,他此刻触碰到的位置或许就是挚友方才饮入的部位,虽此前他们相处也不拘小节,却从来没有这般不讲理的亲近过··· 简直就像,他和陆淮唇与唇相贴地亲吻过了似的。 “怎样,可好喝?”这惑人的妖精竟然还敢加深对他的攻势,见他不应还推了推他,手儿蹭在紧实的腹肌上。 他隐忍多年的克制几乎龟裂彻底,要流淌出汩汩的春水来,叫嚣着要把眼前人彻底占有。 裴羽本来就比陆淮高不少,他情难自禁地垂下头往那张清美如白昙的面容贴近··再贴近,直到可以看得清剥壳了的鸡蛋似的脸上细幼的绒毛,直到呼吸都要相交··· 可即使盯了那张优美的唇许久,盯到眼睛都红得惊人。 他把吻送上,却只轻柔地在他额头落上一记,微乎其微 ,如同猛虎细嗅蔷薇。 叹了一口气,点到为止就好。 再接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而且他也不想自己和陆淮的第一个吻,便是这样趁人之危、不明不白地进行下去。 裴羽爱着他的挚友,他永远不愿伤他… 一番周折后,裴羽便规距地如同忠诚的侍卫守在一边,任由自己痛苦地冷却下来,直到陆淮变得清醒,才带着他重新回到了宴会的中心。 程若琛冷笑着睨他,“裴少将军真是排场大,霸占了我们新郎官这么久的时间,怕是新娘子都要在房里等得急死。” 不等裴羽反驳他,就有看他不顺眼的方司明接上:“大喜之日胡说甚么死字,不吉利不吉利,程探花还是饮上几杯赶紧清一清晦气罢。” “你!”程若琛本来就心里阴沉一片,还被这无关紧要之人化了自己对裴羽这坏家伙的攻击,实在是火上浇油的生气。 可陆淮刚用蒙着雾气的美丽眼眸疑惑地看过来,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什么都没再提起,反而不计前嫌地打着圆场道:“彦谨,我与兄弟们开一点小玩笑,小打小闹莫要当真。”—— 陆淮··怎生去得这般久?他是不是被那两个对他抱有不轨之心的男人缠住了?在漫长而冷寂的婚房里,只能偶尔听到外头传来觥筹交错的碰杯和交谈声,沈沉笙几乎要稳定不住自己的情绪,心乱成一片忐忑不已。 正当他要按捺不住要掀起盖头往外瞧去,迎耳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细细听来,却是一脚深一脚浅,仿佛踏在云端般迷离。 “阿淮?陆郎?” “我来了··阿笙久等,方才寒暄得有些兴起,喝的多了些,实在抱歉···” 落单的新娘终于等来了他的夫郎,如坠冰窖的祭品也终于迎来了神明的眷顾,沈沉笙不安的心忽而落定。 他亦不自知,此刻他已然做了之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情,竟是把自己真正带入了新婚之夜期盼夫君垂怜的大家闺秀身份。 陆淮俊秀的脸庞已然醺红一片,白皙面颊染上了飞霞,与红色的喜服相得益彰,愈发显得绮丽诱人。 沈沉笙被他勾得唇舌发干的同时,不由有些担忧他意识的清醒会否能够维持到饮下合卺酒的那一刻,便手一勾,挑拉着那已经是有些散乱的花球的带子,把这桃花腮、仙人面又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的小夫君轻轻拽到自己的身边。 却被盖头挡着没有发现,那看似昏沉迷糊的小夫君眼底一片清明,带着几分要看看他想做什么的探究之色,分明是还葆有着百分百的清醒。 陆淮甚至还能在意识海里同0359传递心念,先前这个世界他想依凭感觉去扮演,故而没有太多次同0359交流。而现下遇到关键剧情点,即使冷静独立如他也禁不住想和自己最为熟悉的伙伴一同面对。 “阿淮?这盖头已经在我头顶置了许久,你可否···”见陆淮已经被自己带到了床榻,沈沉笙便用更加魅惑沙哑的嗓音唤他,引导着他揭开笼着面容的红帕子。 陆淮自觉自己在外头被粘的久,冷落了沈三是一种失格,便此刻什么都听他的,听话地把手伸出碰上那方柔软带着流苏的红帕子,一点一点地要掀开露出那张面容。 可沈沉笙叫他掀开,又顽皮地按住他的手,轻声捉弄道:“夫君要同我把这合卺酒喝了,才能掀开这盖头。不然我怕阿淮看厌了这张脸,便不想同我结发了···” 瞎说,他怎会不知沈三盖头下的脸是多么的惊心动魄。这人就是这般想一出是一出,理由找得这般敷衍,可都这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都被自己娶回来了,能不宠着么? 他哭笑不得,但也好声好气伺候着同他道:“好,那便听阿笙的,先喝合卺酒。” 剔透的酒液从精致的玉壶中倒出,落到了两盏做工细致华美、刻着龙凤纹样的酒樽里。陆淮缓缓地倒满,一杯递给沈三,一杯自己双手握着,只感觉心头的滚烫火热要把清凉的酒也烧灼。 他陆淮,也要有相伴一生的妻子了···实在是宛如梦中难以置信。 沈沉笙一到接触这方面便格外主动,积极地勾上他的手,嗔道要这样喝这才能永远不分离,于是陆淮像块岩浆内涌的石头一般,动作僵硬地就着这穿过对方臂弯的手喝下了寓意深远的酒。 他却被辛辣的酒液刺激到了,不住地呛了几口出来,沈三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直到呼吸变得慢慢均匀。 陆淮的眼眸犹带着湿润意味,却酒壮人胆似的,这回没有再被新婚妻子激惹就自己伸出手掀开了那块红盖头。 眼看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出现在前,他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滞,实在是倾国倾城难以言喻。 “我好看么?”沈沉笙歪头,见这小呆子怔愣住,拿过他的手附在了自己的脸上,“夫君可还喜欢?” 手上柔软细腻的触感新鲜的不可思议,陆淮面儿更红,仿佛煮熟的虾子,支支吾吾道“好看…” “那你该改口唤我什么?” “娘…娘子” “真乖。”沈沉笙把花生莲子这些碍事的拨开,把陆淮扑倒在柔软锦被上,绝艳的脸贴上他光滑的脖颈。 先是舔舐,感受着陆淮的不在状态,又忽而不轻也不重地,很是缠绵地在喉结处磨咬上了一口,折磨得陆淮掉落了鞋袜的白嫩脚趾绷紧,身体弓出了一道弧度,嘴角泄露出难以承受的唔嗯声音。 “受不了了,再也承受不住…”他想着,推开沈沉笙就衣衫不整地跑到了旁的书房待着冷静,徒留下遗憾失落的沈三。 看来,要文火慢炖细水长流,今晚怕是吃不到这可人的糕点了。 才哪跟哪儿,这小夫君就承受不住了,实在是… 沈沉笙怕陆淮不回来休息,干脆装作睡着了的模样侧躺着发散开,和衣而睡。知道他在气恼,也是无奈地做好了独处一会儿的准备。 果不其然过了好一会儿,听见点点悉悉索索的小动静,一道温热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睡在了边缘,过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稳。 陆淮,你就这样睡了过去,这漫漫长夜,我却睡不着该怎么办? 沈沉笙悄悄转过身来,同陆淮头对头,想着迟早有一日要把他就地正法。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陆淮出去透气散热的一瞬间居然撞见了有意偶遇的程若琛,被他问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居然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盖因这也穿着红衣的男子居然在神情恍惚的陆淮眼里,身影与他渐渐重叠…—— 作者有话说:救命!我都觉得好刺激,直接码到一点多(尖叫鸡形状)昨晚等我的老婆抱歉呜呜呜,拓展拓展的越来越上头,啊啊啊我个人好喜欢) 这章三只都有饭啊啊啊啊!程修狗的明天还有半截吃,也绝对香!(好吧看看能不能今天,估摸着下一章要结完婚开始往后走惹,顺便~猜猜0359和陆淮本尊对这三个有什么反应哈哈) 定了早8发,看看哪个老婆最先看到江江大笔一挥的bt嘿嘿,红包伺候! 呜呜呜最近掉作收了,是不是江江太bt了,哭哭,好想被老婆放夹子里翻牌子(渴望的眼神) 感谢在2024-03-14 22:37:04~2024-03-16 03:1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法伊 30瓶;yeeeep 20瓶;落樱春雪 10瓶;傻了吧唧 7瓶;。 5瓶;薇薇星辰 2瓶;疯子、鹤独上西楼、战战平安喜乐、逆反而行、云养树宝的猫、穗欣、48326868、怜水、抽个不停的晋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臣妻30 事情发生的过程是这般:陆淮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门, 想寻一边的书房冷静片刻,却疏忽遗忘了此地是国公府而非他平日熟悉的陆宅,无措间差点绕回到前厅。 他虽然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粉意、浑身发着烫, 意识有些停摆, 但隐约听见外界仍然存在的喧哗欢畅的声响, 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这不是该在这般羞人形态下冒头的地方。 因而刚探出的脚很快地收回, 红色的衣摆虚晃一枪地飘回了房门内。 这短暂的一幕却被有心之人捕捉。 程若琛趁散会时在府邸中闲逛,晃着晃着便不由自主地来到了离新房十分接近的地方,心中希冀着能和心上人偶遇。 虽然他心知肚明陆淮此刻应该在和沈三你侬我侬、蜜里调油, 还能再出来让他碰见的几率小得近乎看不见曙光。 没曾想明月当真撞入他怀··· 他在纸上在心中描摹过陆淮百千遍, 最最认得出心上人的每一寸细节, 今日更是爱极了他这副风流俊艳的模样。 故而即使耍心思穿的这一身他知道于礼不合, 他还是窃喜自己和陆淮看着般配。 他不可能出错,那一闪而过的亮眼红色, 绝对是身着婚服的陆淮! 他想陆淮怎会在洞房花烛夜跑出来,是不是发生了甚么事情?是不是那沈三惹得他生气了? 程若琛先是感到惊喜和难以置信,后来整场宴会上被鲜血淋漓地反复压制的晦暗渴求占据上风。 他觉着既然沈三作为“主母”伺候不好这貌美温和的小主人, 让他这垂涎主人、摇尾乞怜已久的犬儿僭越片刻也算不得不合适, 便想拉住他看看能不能试着诱引神明疼疼他。 “彦谨?”程若琛上前抬手捉住那要溜走的衣袂, 那人见自己被限制住,颇几分慌神地回头, “是我···” 眼前却仿佛蒙着浓云看不清晰,只知晓这也是一个生得眉眼好看得不可思议、身着红衣的熟悉之人。刚才的羞耻感受好似也是这般模样的人给自己带来的。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 自己不是已经逃离了沈三么,但陆淮不自觉咬了咬自己的唇,有几分紧张地问“沈三?阿笙?你怎么也出来了?” 程若琛潋滟夺目的桃花眼中光芒顿时黯淡,刚想反驳认错人的小主人, 好叫这陆淮看清眼前是谁,可陆淮紧接着的作为让他顿时变了想法。 这酒醉的美公子居然一改平时清朗如风、让人心驰神往却下意识地在他面前不敢肆意妄为的端庄姿态,神情甚至带着几分令人心痒的责备。 陆淮居然没来由地指责他,说他刚才实在太过分,怎么可以一上来就做这种事;说他从来没被这般碰过,便是要做些什么,也不能咬他那种地方。 若陆淮只说话不做甚么动作,程若琛兴许还只是会妒忌愤恨于沈三对他的主人做这种事情,不会这么快生出以身代之的想法。 可陆淮居然壮着胆子、绯红着一张脸把他的手拉到他的脖颈处,道:“看看你做的好事,都留下印子了。”竟是直直点燃了这欲壑难填的狗儿的心火。 先前他们最亲近的接触,不过是耳语和马车上的交集罢了。因而手如此刺激地触碰到那片心心念念的修长雪颈时,程若琛听见了自己心跳“砰砰”加速的声音,如战争前的擂鼓般惊鸣动耳。 可他碰到了雪白上凹凸不平的红紫,看到了那一看便是被人极致痴迷地磨咬吮吸出的印子。 他既疯狂地嫉恨那留印的人,想把印记覆盖,又忍不住把自己带入陆淮的话语中,好似这真的是他“做的好事”,是他这条看门犬留下的爱恋占有的标记。 他也好想好想··· 将错就错的想法吞没了他的自制,程若琛运用了点行商时学来的口技,把声音矫饰得同沈三相近,竟是十分难辨真假的低哑靡丽。 “陆郎,刚才是我不对,再予我一次机会,我定会让你舒服。” 程若琛甚至懂得换个称呼,试着回忆那日偏殿撞见时他们的相处方式来提高自己是沈三的可信度,实在是狡猾得不可思议。 “不要!你还要做什么,我只是出来了想透透气,你怎生这般着急···” 陆淮不甚清醒的回怼没有完全发出声来便被堵在了喉咙里,因他被“沈三”吻上,对方宛如饿极了的动物,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一般来的迅猛。 但是实际操作却是吻的缠绵悱恻、温柔珍重,连叩开齿关都是陆淮自己沉浸在舒服之中门户失守的结果,吻得几乎长久到地老天荒。 出乎意料的是,这回“沈三”却没有纠缠他太久,在感受到陆淮微微发颤、倦怠将要取代舒服的时刻便放开。 陆淮却是羞怯难当,因他沉浸其中甚至都有了一点点反应。 而程若琛这个生来便知晓自己是坏种的罪孽者第一次体会到了想真心为某个人付出而节制自己欲念的感觉。 好甜…好喜欢…可这是他的吻! 即使自己此刻的欢愉和亲近都是偷来的,可以毫无顾忌地把锅甩在正主头上,但他不想让自己和陆淮的美好体验、他带给陆淮的欢愉被算给了沈三。 程若琛好像已经不再满足于做主人指来挥去的犬只,虽然他知道就算陆淮知晓了他的恋慕也不会这般做,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向下扎根突破枯死的心脏,要逐渐长出绝美鲜妍的花来。 或许这花的名儿就是爱。 坏狗终于给他的主人也盖上了章,心头这些日子滔天的恨和痛终于得到了安抚。 可他还是很坏心,用尽了浑身系数要陆淮即使与沈沉笙亲近也会感觉缺点什么,他不信在那女妖精那头心上人能被亲得这般舒服。 “陆郎,你好似困了。” “是有些儿。”陆淮迷迷糊糊地回道。 “那我们回房罢?” “好···” 程若琛恋恋不舍地把陆淮扶到近婚房的角落,目送他进去。趁他不留神,人躲在了石柱后头,没再让陆淮回头看见他。 心下有些落寞怅惘,等陆淮醒来,这个吻大抵也只会当作黄粱一梦罢了。他的拥有到底只是偷来的,只有里屋那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沐浴在陆淮的爱意之下。 陆淮一沾到床,便软塌塌地坠倒在上头,这一世英名的温玉公子知晓了自己醉后是这副德行只怕要羞恼而逃。 而看似沉沉睡去的沈三却在察觉到他回归之后就睁开了眼,凝视这这张红粉之色随着平静下来的状态渐褪、却依旧美好得让他想要采撷的昳丽面庞,眼神隐忍而复杂。 心中升起几分怜惜,除了把锦被给他盖好,手环上了对方极好的身段,忍不住悄悄摩挲了他的细腰,便也没有再做其他多余会吵到他的事。 随着龙凤花烛燃得愈来愈短,熏香的气息飘飘忽忽,他也依偎着身边温热的小夫君,静静地睡去了。 本想“大展拳脚”的洞房花烛夜却是这般静谧安详地度过了··· 真正浸入梦乡的沈沉笙却不知道,身侧睡得呼吸均匀的陆淮内心波动起伏大得很,意识海里的0359亦如此。 “淮淮啊,我们好好聊一聊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吧···”0359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后来的已经麻木、波澜不惊,做地铁老人手机状,只用了短短一场主角受成为“臣妻”的婚礼的时间。 “别的不提,就主角受抱你的这姿势…分明是把淮淮当成了所有物呜呜!” 它疑心自己是不是出故障了,刚才一遭走下来,居然觉得沈沉笙、裴羽和程若琛这三个覆盖了原剧情线主角、男三、与主线关联不大的配角的男性角色都对自己的宿主有非分之想。 可若没有这方面想法,他们的这些举措也根本解释不明白··· “我也很想知道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问题。”陆淮浅浅点头表示赞同,脑海中迅速复盘着刚才的一幕幕。 为了呈现更好的扮演效果,方才的陆淮是特意放纵自己受了醉意的控制的。 虽说他本身在主世界做过演员,酒量亦不错,但原身除了和裴羽在一块儿喝些,其他时刻都自制的很,自然抵抗不了今日这般大量的灌酒。 他自己可以消受,但换上了新数据的身体做不到。 因而刚才一连串让0359恨铁不成钢地、被这些角色“摆布”的动作其实是不ooc的最优解。 “扮演”对他而言,不仅是简单的任务,更是全身心投入的事业,这也是他前两个世界失败但仍然被男二扮演部看好得以获取转纯爱世界机会的原因。 “小九,帮我调一下目前的数据。” “淮淮,是剧情崩坏程度和人设ooc程度么?” “是的,辛苦小九。” 陆淮回到意识海,看着0359在数据流里捕捉信息,对他播报道【当前剧情崩坏度13.75%,人设ooc程度0%】 人设扮演仍然完美,可是又上涨了2%的偏移度实在令人心惊。 他不觉摸了摸意识世界中自己光洁如新的喉结,刚才被人研磨敏感部位的麻痒和失控感却仍然难以忘怀,觉着只怕这偏移度上升的罪魁祸首多半还是上回自己篡改剧情涨了10%的沈沉笙。 因他是世界支柱的一端,一言一行、每个选择都举重若轻。 可裴羽的异常、程若琛的出格又是不容小觑的变化,很有可能是他们也对他有了那种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感。 此刻就算陆淮再迟钝后知后觉,也要发现不对劲了。毕竟被吻的、挨啃的全都是他这个大冤种,他亲身上阵,一些难言羞耻的感觉有时并不一定是扮演,亦可能是本色。 不知怎的,来这个纯爱世界他好像已经被逼成这样好多次了… 可他是直男,自觉只是在走心扮演,怎么总有这种奇怪的属性。 程若琛并非主要角色,对剧情线的影响有限,对他有了好感勉强在情理之中。 可裴羽喜欢的不应当是沈沉笙么?但哪有会珍重吻上自己情敌额头的爱慕者呢? “我们对裴羽和主角受之间情感的判断可能出了些问题。兴许他对沈三本来就没有什么风月之情,只是纯然的友谊与道义之助。” 思来想去,陆淮推断出了这个结果。 0359为他竖起小翅膀表示敬佩,但是还是愁得很,“完了,这下男二要怎么成为孤家寡人啊?裴羽这下怕是根本跑不了一点。” 陆淮却觉得不然,因世上有太多的不可抗力和变化。 但他没有回小九,因他听到外界的动静,意识到马上便要天亮,在空间里用手指抵在花瓣般的唇上比了噤声的姿势,就回归躯体了。 只留下被他无处安放的魅力又弄得星星眼的0359在地上画圈圈:臭主角受、坏…把那三个都狠狠地骂了一遍。 小世界这头,人声逐渐出现在国公府里,公鸡打鸣激起了府中人的活力。 沈沉笙本就是个浅眠之人,即使在陆淮身侧睡得舒服,患得患失的情感也不会允许他真的维持这样失灵的状态很久。 此刻他睁开眼,对上被自己圈在怀里小夫君云中客般渺远而美的脸,视线游移到红衣敞开的精巧锁骨和上头那枚还剩浅淡印子的咬痕,自己忍不住想起了昨晚想做的那些事儿… 忽然面上浮出丝尴尬和不自然的颜色,他发现自己好似…被褥覆盖下的某部分出现了难以忽略的反应,竟是大清早就…就这样犯浑。 因他睡在内侧,他需要小心翼翼地绕过陆淮才能出去浴房。 他刚要抽出自己覆盖在小夫君身上的手,却听见他好似梦呓出声:“怎生我出去了,你还不放过我…” 他怎么没放过他了?沈沉笙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就睡在床上等他回来不是么。 “这次亲的怎么和上次不一样…好像有进步…”—— 作者有话说:求沈沉笙心里阴影面积)今天坏狗爽飞了救命! 刚好圆了西瓜老婆产的好粮里头的想亲亲) 江江的宗旨是开始乱炖哈哈,他们这两天甜头吃的够多,我们聪明的淮也该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了。 可剧情线里的他又不能做出知道的样子,不然积分不就…但老婆们猜猜他被逼得快哭的时候暴不暴露他什么都知道的事实(我好坏hiahiahia)到时候这些家伙要被狠狠训) 感谢在2024-03-16 03:13:32~2024-03-17 09:4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也想起舞吗 27瓶;亻尔女子、郑三水cc 10瓶;只想躺赢不想学习 6瓶;。 5瓶;玫瑰与牡丹的爱恋、看不到更新会发疯 2瓶;穗欣、逆反而行、薇薇星辰、鹤独上西楼、XY、霁星一、白露潇潇、战战平安喜乐、Z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臣妻31 难道?难道陆淮羞红着面奔出去时发生了什么? 撞见了什么人? “阿淮?可还记得子时你出去的时候, 我对你做了什么?” 自家夫君这般招人,心思细腻得沈沉笙很快便孕生出了一个十分糟糕的、让他想到就难以自制地咬紧牙关的猜想,他要试着确认。 低哑好听的熟悉声音得到了正处于半梦半醒之中的陆淮的回应。 那乌发如墨倾泻的人儿檀口微张, 红润的唇轻轻翕动, 发出了不仔细听无法听得清晰的一句话:“昨晚你不是又亲了我一回么?亲的倒比之前长进些。” “同你说勿要这般急, 我有些受不住, 你却执意如此···” 虽是躺着睡着,但是陆淮的字里行间迷迷蒙蒙尽是带着几分娇的责备之意,十分贴合被“他”冒犯袭击后的反应, 甚至还有那般真切地有对比, 说道着自己比不上对方。 真实地宛如自己曾经做下一般···可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没有离开过房门半步。 这几乎笃定的事实让沈沉笙如坠冰窟。 他没有那般乐观, 觉着这是陆淮做了同他相关的春情梦境, 因他确切地回忆起昨晚陆淮跌跌撞撞地归来时,自己把他的清夭眉眼尽数描摹了一遍, 仿佛要深深地把眼前人一寸一寸刻入自己荒芜的心田。 当时眼前小夫君的唇确实有几分红肿之意,虽然因不甚明显,他以为这是婚席之上的餐食、好酒过于火气旺盛所致, 只觉得之后要膳食调理一番, 并没有过于在意。 甚至还想着医师说他生性体凉, 若是多多唇舌相触,会否算得上是一味助小夫君把红肿消退的良药。 可现下显然另有他解, 怕是要全盘推翻这个猜想。 沈沉笙眼神晦涩难言地注视着那唇,这红而肿胀的诱人唇瓣, 极有可能是被那冒充自己、叫陆淮错认的登徒浪子忘情投入地含吻舔舐而出的。 甚至··甚至这人带给陆淮的体验还比自己吻他时好,竟叫这小醉鬼颇有几分回味。 这人借着他这新婚妻子的名义,对他的夫君耍横肆意冒犯,说不准对这小醉鬼占的便宜的不止有动他嘴唇··· 他实在是不敢再接着往下想象。 否则, 想要剥离小夫君的那身红色喜服,细细地确认他的雪白是否还有别处被人欺负染了颜色的想法就按捺不住了。 毕竟他抱着他睡,岂会不知道他的身段有多么叫他喜欢。 这一定会把陆淮吓跑的。 沈沉笙颇有几分魂不思蜀,但晨起的那糟心事儿非但没有解决,反而卑劣地被这些想法激得更难办了。他着急下床,却连原本刻意放轻放缓的动作都变得明显了些。 此时锦被已经因踢蹬乱乱地褪到了下半身躯,天本来便有些冷,身上覆着的温热手臂突然抽离让陆淮感到有些不适应,慢慢地蝶翼般的睫毛微颤,渐渐从睡眼惺忪到恢复清明。 宿醉的他此刻头依旧有些残留的疼意,左手不觉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太阳穴,凌乱的姿态与平时的纤尘不染、风度翩翩形成鲜明的反差,在对面人眼里显得可爱得不可思议。 陆淮看到此刻灿白天光已透过窗棂斜斜地倾洒在他们身上,往边侧回头亦发觉沈沉笙要起身却骤然缩回原地的有些惊慌的姿态。 清润的嗓音还没复苏带着几分糯意,却也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是怎样一位温润端方的年轻公子:“阿笙?抱歉,我起晚了。” “这样动多费心神。你若是要起来,下回一定不要这般拘谨,请唤醒我。” 清醒情态下的陆淮知晓沈三是怀着好意不想吵醒他,因而笑得温柔如皎月,右手一撑床铺坐到了一侧,示意他从空出来的地儿下去。 但他想到昨晚对方对自己的掠夺和缠绵姿态,红霞不由又蔓上了面颊,笑也因憋闷含羞的情绪敛了几分。 这会儿,沈沉笙却一反常态地扭捏了起来,有些羞耻道:“阿淮,我的好夫君。你可否背过身去别看我?” 陆淮难得见他如此觉得有些稀奇,如清泉涟涟的杏仁眼染上几分揶揄。 他又回忆起这人三番两次地占自己便宜,每每都占上风,反把他这有着“夫君”之名的一方弄得狼狈不堪,着实很想反击一下。 于是双手叉在胸前,笑盈盈的眼望着难耐闪躲、正遮蔽着自己的沈三,“阿笙这是怎么了,昨日这般对我,今日却如此羞涩?” 纯情总挨欺负的人一朝反击却是叫人难以招架,至少此时就拿捏住了沈沉笙的命脉。 不过沈沉笙可不是什么可以轻松制服的存在,他原先是羞没错,怕污了小夫君的眼,但要是这白昙自己送上门来要撞破他的丑恶,反正他也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这些羞耻之心不要也非不可。 “无碍,男子的正常反应。只是阿淮太过可人,叫我招架不住···” 陆淮一听他这话便心生不祥预感,刚想听话地背过身去。 沈沉笙却意味深长地笑着,眼尾含烟流媚,动作上却是大大咧咧地掀开被褥往外走去,一闪而过地让清雅状元郎呆滞在原地。 即使知晓沈三是男子不是女子,可除了那回被他强压着“证明”,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清晰切实地感到对方是男子。况且,那物事竟还这般的惊人。 陆淮此时内心不太平静,他甚至都有些想叫0359下回给他换个更好的躯体,感到男人的自尊收到了挑战。 毕竟连靡颜腻理、貌美到这种程度扮作女装二十载的主角受都比自己来得厉害,实在是让他觉得还算正常可以的自己有些伤不起了。 其实男子早晨萌发生理反应正常,但想到这主角受的欲念源自于自己,感到羞耻之外,他一瞬之间便恍如被抽干了精气的咸鱼,仿佛看到剧情崩坏度的红色警告再度浮现、积分狠狠倒扣的未来。 反正他恪守好自己的温润如玉男二人设,至于沈三对着自己动心念发情的这件事儿,应当也比不过他这种人向上爬的坚定信念。毕竟风月之情和大仇得报、从地狱攀上巅峰叫人人尊敬的执念实现相比,孰轻孰重在沈沉笙眼里应当一目了然。 无论如何,之后这桩婚事都会给身为帝王的楚元廷拆散去,他的爱欲也只会交予对方,这些事儿由不得他一个到时已经出了局的工具人操心。 应当只要他不让沈三得手,让主角受无法和男二双向奔赴,剧情线就可以继续稳定地行进下去。 过了会儿,不知暗中做了什么、眼尾绮丽的色泽变得更加浓厚的沈沉笙回来了,额发湿淋,不仅如此衣裳也带着几分湿润,弄不清是流了汗还是泼了冷水给自己降温。 沈三这小夫君又叫他惹到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想理他,但自身温柔的秉性作祟,安静了片刻仍是忍不住地发声关怀与他。 “我叫人来送身新衣裳可好?瞧瞧你这弄得湿淋淋的,万一染了风寒可不值当。” 说着便要唤人来,可想起了早间定有嬷嬷守在门外等着进来取走那方留着有特殊意味的帕子,叫人来便是暴露了这对新婚夫妇已经醒来的事实。 虽然他觉着贞洁不应当是独女子背负的枷锁,这习俗是对小姐们的一种不尊重。 可身在大雍若没有这关键物证,沈三的名声就是可能会因此受损,日后亦可能成为暴露男子身份的导火线。 陆淮只好先暂停了唤人取衣的想法,目光扫视着房间,望见沈三昨晚拆解部分的首饰钗环里有把尖利异常的,便含蓄地问他:“阿笙,这钗子可否借我一用?” “钗子?当然可以…何止是这东西,便是沈三的全部…夫君都可以拿了去。”沈沉笙虽不知晓他要做甚,可这不妨碍他语气柔而魅惑,字字句句倾吐着自己对陆淮的真心。 陆淮莞尔,可拿了那东西过去,竟是往自己光洁漂亮的手背上果决一划,远山般的眉微微蹙,血液汩汩地流出。 他把手按在了身侧放着的素白帕子上,登时绽放出了一朵红艳而妖异的血花。至此沈三是“清白女子”的证据便完成了。 沈沉笙在陆淮划破手的时候便知晓他要做什么,他心下埋怨自己方才蠢钝没有阻拦。 新嫁女需有落红帕,嬷嬷会收取留证这件事是先前凝霜、凝碧交代过的,刚好宴席又在国公府举办,提前一天便备好了替换的帕子,他还藏在枕头下边。 可小夫君毫不犹豫就为他考虑做了伤害自己的事情,他是不是对他太坏了… 只想着怎么“吃”他,欺负他,陆淮却不计前嫌,事事替他着想。 虽为避人耳目,创口不大,可狰狞的划痕在白皙修长的手备上还是如同一条短而丑陋的蚯蚓,让人看了便觉无比心疼。 沈沉笙爱怜地捧起陆淮的手,竟然十分虔诚地俯下身、低下头,在那只破了口的手背落下一吻,嘴角都沾上了些血迹,显得整个人更加如妖似魅,如同彼岸红莲。 “血脏,别这样…” 他却不顾清雅公子的阻拦,像食人精血的艳鬼,把唇角的血迹用舌卷了进去,仿佛品尝到了血的主人纯净灵魂的甘甜与美妙。 见那伤口还没有止住,又继续埋下身子重复之前的动作。 只是…到底是谁?是谁敢贱骨头动他的陆淮小夫君? 不管是那披着好知己皮、道貌岸然的裴羽,还是觊觎陆淮已久、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妄图篡位的程若琛,他一定要把他找到,然后狠狠地挫骨扬灰。 之后再毫无后顾之忧地,黏着自己的夫君,一遍一遍的用行动告诉他只有他沈三能吻得他舒服。 沈沉笙是个敏感多疑的性子,他没有在清醒的时刻再问陆淮昨晚出去的事情,因他不能容忍夫君发现真相食髓知味,日后真叫那贱东西勾引了去。 于是安抚好手背挂着晶莹、已经不再流血的面儿泛粉的陆淮,他唤了人来伺候,送来了两身崭新精美衣裳给他们换上。 沈沉笙既庆幸这令他恶心的父亲姨娘这回识时务,还晓得不拿什么污了夫君眼睛的次货来糊弄,又忍不住心生嘲意,觉得这些人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还好陆郎不是入赘,一会儿无须再向女方长辈见礼。只需要呼凝霜、凝碧一同,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打包带上,便可以远离这处宛如天牢暗狱的囚笼,去寻他的诗和远方去。 简单梳洗打理后,换上一袭玄色礼袍的陆淮便先行去联络车马,预备启程。 而他端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长发一点一点被盘上已婚妇人的发髻,连眉宇之间的艳杀之气都被衬托得有了几分柔婉。感到有几分陌生··· 凝霜察觉到他的紧张,笑着安慰着往日沉稳得让人心疼的公子:“小姐,莫要担忧,瞧瞧镜中人多么高华雍容。这般美的媳妇儿,亲翁定然会欢喜于你。”——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我来了!! 又双叕叕写了点emmm快乐剧情,接下来就要回陆府开始剧情(朝堂打卡+和奇怪官员的贴贴(bushi)交际(打勾))之后会有点虐虐呜呜 发现我把沈三写的也好bt,可是他也是好幸福的坏狗,可以当陆淮的老婆,虽然之后会失去) 对了老婆们,这里做一则小小的通知: 根据江江之前小本本上的统计,攻会是切片形式(大家放心磕,不过支持情况也许决定合体性格),暂定小世界的结局可能be或者开放式,总he(也和我的伏笔有关,之前好像敏锐的老婆已经发现了) 但素如果老婆们想看if线我也会安排上!我喜欢每一个角色,也会想完善角色的故事(he党老婆可get新结局),到时候大家可以选自己喜欢的看。 晚上自己捉了虫虫,微调一下() 感谢在2024-03-17 09:44:34~2024-03-18 16:2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绿色的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枝上绵蛮 41瓶;征服星辰大海 30瓶;留景 20瓶;羡安、恰见飞鸿踏雪来、西瓜不散称 10瓶;檐上落白 2瓶;玫瑰与牡丹的爱恋、战战平安喜乐、世界第一的名侦探、穗欣、逆反而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臣妻32 知他者, 果然也就凝霜、凝碧二人也。 不过现在这落魄的情况大抵是有了些变化的,他沈三的命途似乎也没有之前那般苦涩难捱。值得珍视的不仅有相依为命的两位丫头,更多一位值得他信任、可以让他依靠的小夫君。 虽他们都是男子, 这桩婚事的订立若身份暴露便无法存续, 亦不为外人祝福。 可他竟头一回忤逆夙愿地生出了些——如果日子就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平平稳稳地过下去也不错的想法。 可沈沉笙却有些喜欢上现在因陆淮闯进他的世界中而改变了的自己。 虽然他不能违心地说出不再想借着陆淮的手去把国公府吞入囊中。 这是他此生不能卸下的沉重包袱。 行李物件都准备就绪后, 耳朵尖的沈沉笙一下便听见了那与自己共度一宵良夜的人熟悉的呼唤声。 待他抬起头,便瞧见陆淮立于门口,璨如朗星的眼心有灵犀地同他对视上。 沈三的唇不由掠起一抹不值钱的弧度, 未有他思便裙袂翩跹旋身而起, 在国公府众人神色各异地注视中, 无甚言语地径直步出了厅堂, 宛如一只蝴蝶扑进了温柔拥它的花朵怀抱。 竟是连一人都不屑理睬,礼节性的客套也未置半分。 府中的侍从丫头习惯了三小姐这冷然淡漠的样子, 因他貌美,看久了居然这行为还觉得有几分凌霜傲雪的飒然。 昨日坐在高堂之位上,在往来宾朋面前展露尽了威风的二人可不如此。 这回即使沈由忠因满脸堆笑被无视、瞬间面色拉下来变得阴沉, 刘漪澜依旧懒得伪饰用淬毒的眼神剐他, 对他这个已经嫁出府的“女儿”都没甚么权力再搓圆捏扁。 一切只因玄色衣袍, 气质如清风朗月的美郎君就立在门口。 这年少有为的新女婿正在等待着携自己的夫人踏上前往陆府的道途。 纵使他们再如何怨怒,也不能第一日就暴露了自己对沈三的粗鄙态度, 毕竟国公府现在刚依凭陆淮稍稍移去身上因教女不严引起的污名。 坐在陆淮备好的马车上,把自己仍心有留恋的母亲遗物、独独信任的一同长大的凝霜、凝悦也一同带走, 他对这座看似繁华令人羡艳、实则腐烂生疮的泥泞府宅便再无半分情分。 日后再见,便是他要洗刷一切,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母亲清誉、夺回属于自己的身份的时刻。 届时, 沈三要挽着小夫郎,同他十指相扣,一同行至天光璀璨的彼岸。 他要贪婪地赢回全部。直到即使他是男子的身份暴露,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分开他们牵连的手的时候,再脱离这名与利的囹圄,专心地做陆淮的妻。 但他渴求的幸福很快遭受了现实的压制。 尘埃落定住进陆府后,沈沉笙为陆淮的精心细致而惊叹,每一处园景、每一分陈设都是那般地合他心意。 他亦拜见了陆淮的父亲,那日盖着盖头没能目睹亲翁尊颜,今朝却算是实打实地认识了。 这是一位气质清正、墨香书蕴盈身的中年男子,待人十分和善可亲。 甚至敬茶后还提出让他与陆淮一同去拜见逝去夫人的牌位,柔声劝慰他莫要紧张,若是陆淮欺负他便如何如何…对他多有接纳与认可。 虽然沈沉笙自己心头颇有几分羞耻,因只有他捉弄可人小夫君的份儿。 这种暖融的感觉像极了与陆淮相处时的轻松舒适,先前他就在想能养出陆淮这样子嗣的家庭必然是一处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如今果真得到了印证。 只是他还是不免心疼只有父亲一个亲人可以依傍的小夫君。 同陆淮谈起这件事时也小心翼翼,生怕触及了他的伤痛之处,只是夫君过于温柔贴心,到最后反而得到慰藉、被暖融掉一身冰凌的是他沈三而已。 尤其是第二日,小夫君见他心情低落,还特意为他请来了城中有名的梨园戏班子。 听说这戏班场场金贵,让他们上门无关系是万万不能的,不知要费多少心神在其中。 已然火爆到市井中至今还沸沸扬扬地传扬着“皇上来了都要等”这类大逆不道的言论,风靡程度可见一斑。 沈沉笙是心驰神往已久,可激动欣喜之余,又觉着尚兰苑的人脉不像是陆淮这样的正经书生会主动结交的,有些好奇,故趁观看时咬耳朵同他问。 潮湿暧昧的气流喷洒在陆淮的耳际,他的耳朵顿时红了起来,很是不争气地把一切都招了。 沈沉笙这才知晓:居然是初次国公府相会、正式交流那日他无心留下的一句自己爱戏,便让这呆子特意去寻了白启朝牵线搭桥。 他当时便感动极了,当着唱戏的那帮子人的面便有几分情难自禁,要好好地“奖励”一番小夫君。 可感受到对方僵硬推拒的身体,连纤细柔韧的腰肢都发着颤。 知晓他脸皮薄,不爱他这样过火的沈沉笙只能老实规矩地抽回手来,只好想着日后在无人之处再连本带利地叫陆淮“讨回来”。 可这样蜜里调油、除了夫君脸皮薄总是不让他碰之外,其余都美好得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还未持续到让他生出几分真实感,便突兀地被来自更高权力的调动打断了。 皇帝竟然让刚刚同他结发、要恩爱两不疑的夫君去外地办事—— 圣上大手一挥给出的五日婚假过了,陆淮这日早朝便恢复先前的良好习惯,准时出了门去,留下还沉溺在他的温度与余温之中的夫人在府里。 巍峨气派的大殿上,高处端坐着睥睨天下的威严君王。 楚元廷这几日虽照常公事公办,却总是不由自主在与大臣委以虚蛇的时刻,边抚弄着指节处的玉扳指消解烦闷,边把视线定格在一处本该有位长身玉立的年轻臣子的位置。 没有望见那张总是沉静文秀、色如春晓的容颜,没有听见那道清润声音言之有物的回应,他的心头莫名空落落的。 或许是君臣之间政见相合的惺惺相惜?是陆淮秉性容貌太过合他口味? 虽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何这般挂念一个臣子,但埋怨这人说好的尊君爱民,怎生这般快就不见踪影的时候却是不见犹豫。 可楚元廷回忆起是自己非要生事,不仅赐予了人家一门金玉良缘,还给了多的时日让他多多伴着自己的娇妻。 从理性的角度上审视,自己现在又回去怪罪陆淮,实在是有些胡搅蛮缠。 但他实在后悔。 不过,昔日的太傅若是知晓了他楚元廷身为帝王可以这般不讲理,这须发皆白的耿直人怕是都要从家乡衢州返回来京城训斥他。 今个儿望眼欲穿的他终于望见了那一抹月白身影,一如既往的清雅高华,如同静谧盛开在朝堂不打眼角落的一朵昙花,赏心悦目得惊人。 可纵使他思念极了,也是不能够泄露自己的欢欣的。 过多的在意只会成为城府深沉、另有他思之人眼中赫赫皇权也具有的软肋和把柄,亦会为不应当被影响牵连的人带来迫害。 之前他对陆淮的特殊已经太过昭彰,除办事之外不得再过多关注。 楚元廷的目光来的快又去的快,陆淮和他周遭的方司明、林玉成、程若琛几人都察觉到了帝王视线的寻索,待有几分疑惑地抬头探究情况,却已只望见他直视着正在上奏、口若悬河的臣子,连一分在意这头的痕迹都找不出。 陆淮却没觉得楚元廷的视线是偶然,纤长的羽睫垂落掩住一双明眸,暗中思忖着他会否有什么任务需要交予自己。 他早知先前委托戚学士令他作的策论是呈递给谁看的,因而禁不住写多了些自己的见解,只是也恐过于激进不被掌权者所喜,故而只隐有锋芒留了三分余地。 却不知上回任用他往崇州之行,还有后头的赐婚,会否是楚元廷也懂他心意,要笼络应用他来做事的手段呢? 这头楚元廷却无暇再看美人聊以慰藉了,看似和平却暗流涌动的朝堂终于被一个重量级足以搅动风云的人物打破。 原是下一封奏折竟然是由白家的白闻敬呈递上。 虽然陆淮的好友白启朝与这人也算是同宗,但因隶属旁支,与这枝繁叶茂、心比天高的嫡系是向来不对付。 尤其是这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白闻敬,对他睚眦必报的作风和鬣狗般阴毒凶恶的手段敬谢不敏。 这人生得十分俊美,眉眼间却带着几分不详的邪肆之意,细看还让陆淮、程若琛觉着有些眼熟,认出后暗道不好,竟然就是那白显明的最大靠山,他那有出息的胞弟。 程若琛一直关注着陆淮,这三日压抑思念捧着一个吻来回勉强地抚慰着自身。见到他真人才知一切的控制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可当下这人来者不善,他的担忧已然超越绮思。 不由紧攥拳头,常言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白闻敬平时惯会隐忍,一发声却必然欲找事。 白闻敬要是想整他亦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盯上了他的心上人想要伤害他,反正他本就是个疯的,必定同这人不死不休。 “臣知陛下久为推行新法一事操劳,殚精竭虑、爱民如子之态让微臣实在敬服,只觉龙威浩荡,社稷有福。” “白爱卿若有见解,不妨直言。” 楚元廷当真觉着眉心发疼,这白闻敬平日里也算的上是个清楚人,做事手段是残忍凶戾了点,但好在简单明了无后顾之忧。 他也就由着他去了,除了实在做得过火有阻挡一下,但毕竟还要用他办事,身后又有那般背景,便没有过多干涉。 予他如此盛的权势,这回却掰扯这般多,叫他心烦的程度实在快赶上那群迂腐老臣了。 真是没眼力见,他想。 这帝王做的真是憋屈。 “禀陛下,眼见户部同僚们于纳归滞销物件一事上实在苦手,微臣实在不忍,想尽微薄之力。” “但我白家虽食君之禄、行忠君之事,追根溯源也不过只是寒微的商贾起家,与这广大行商之人却是一派。亲力而为难免有监守自盗之嫌,夹在两端又恐被家祖唾弃从此不再护佑,实在难担此重任。” 便是连大雍人及其重视的祖宗之事都搬弄出来了,这人为达到目标也是够不择手段。 楚元廷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音调变得有几分冷,无波无澜地问他:“爱卿有欲推荐之人?” “有。” “微臣深思熟虑,此人不能是商贾出身,也不宜是为官时日长了的世家子弟,否则与那群老狐狸对上,便是一下就被识别身份,绊住手脚。” 那人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着,如同毒蛇般的目光却游移在官员间,直到状若不经意地转向他们这一片,锁定在程若琛那姣美无双的心上人身上,露出了一抹带着惊艳玩味、又谱满了粘稠恶意的笑。 “微臣以为,陆淮陆状元便极为合适。”—— 作者有话说:高举剧情大旗!淮淮官场上大分! 我的过关方式可能很哇塞(先prpr嘿嘿) 坏男人来也,迟早拿下(划掉 不配) 抱歉老婆们晚上有些肚子疼,更新晚惹呜呜QWQ 3.20调了点章末~ 感谢在2024-03-18 16:28:44~2024-03-20 01:0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陈三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jjk 34瓶;留景 22瓶;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安瑟艾尔冯华尔兹 20瓶;觉醒的木偶 13瓶;十三小又 10瓶;薇薇星辰、方糖、十年藏海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臣妻33 此话一出, 全场哗然。 上回听到这新锐官员的名还是于多日前圣上赐婚的时刻,即使他们其中亦有不少人参与了国公府主手的那场盛大的婚宴,亦未曾想这般快又在朝堂之上听到了陆淮被点名。 楚元廷也知此事艰巨, 可此事于他心头何尝不是一件沉疴痼疾, 能解决实在是再好不过。 但他不是这般好耍弄的人。要推荐也不能推荐那种一看便酒囊饭袋、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若是成不了事, 最后按律自然也是推荐者与执行不当者同理罚之。 故而楚元廷原先正好整以暇地想听白闻敬想推荐哪个得罪了他的倒霉蛋,没想到这人一出口便点到了那新婚燕尔归来、他想多望几眼又不敢过于刻意的陆状元。 这当真不是刻意为难么? 从太阳穴传来的一股疼意让楚元廷轻松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下去,剑眉拧起, 深邃而黑沉的眼望向立于下侧正中的白闻敬, 凌厉的威势顿时如利剑般刺向这朝臣。 “白爱卿缘何这般笃定陆修撰能解此困?孤观陆淮入仕以来不过都在翰林做事, 除去崇州迎使一事, 便深耕于文书著述方向下功夫。难道白爱卿是与陆爱卿有他的方面的来往,以至于对他的了解如此深入?” 白闻敬却早就料到了圣上会偏着陆淮似的, 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面色不变很是从容地回道:“禀陛下,若只是论非商贾、非世家子弟, 朝堂上的同僚们亦有不少可用之人。” “说来惭愧, 臣虽尚未与陆修撰相交, 但向来心驰神往、十分仰慕。先前有幸拜读陆修撰所作《利民论》,对于新法财税的见解精妙绝伦, 微臣实在深受启发。” “正如科考取士此制,微臣认为朝中要事应当选贤举能, 让能力优者各司其职。既陆修撰于市易新法一道深有造诣,想必担任这项事宜的主官十分合适。” 言罢,便深深拜了一礼,竟是十分真心的忠良模样。与方才有理有据、一环扣一环要把被自己视作敌人的陆淮逼着接下这烫手山芋的姿态反差得有些可笑。 陆淮听着他的发言, 感到这人是明显的有备而来。他也知道白闻敬不怀好意,亦明白此行艰险、福祸难料。 即使他也知晓开先河者总要受质疑的道理,变革此法在民众当前看来或许算不得甚么好事,即便成功,或许究己一生也无法让他们接纳,反而会招致不理解与诽谤。 可是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是对他而言具有强烈吸引力的诱饵。毕竟没有哪个志在报效家国的读书人会不渴望获得切实造福于民的机会。 楚元廷听了白闻敬一番滴水不漏的话,沉吟片刻,唤了陆淮出列。 他亦知晓此事为难,毕竟事发的地点就在他的宫廷之中,白家大公子和国公府的牵扯他也略有耳闻,不能排除白氏刁难陆淮的可能性。 但因他与陆淮在变法一道上相合实在如伯牙子期,还是忍不住带着希冀,有些想征询一番陆淮的想法,试探他可有良方助他解决这顽疾。 “陆爱卿可愿代行此事?此事不急于一时,可从长计议。” “若陛下信臣,臣愿斗胆一试。”未有犹豫推脱、半分矫饰,这清雅隽秀、看着柔弱经不起摧折的文人居然爽快地便答应了下来,让楚元廷有几分吃惊。 他先是禁不住开怀地朗声大笑,乐后又担心:陆淮他可知这帮商人能做到今日这般大的家业,手脚定然无多干净,怕是肮脏手段、布置都多得数不胜数。 这般自幼读圣贤书的纯良君子,当真玩的过那帮老狐狸么? “妙哉!有陆爱卿这般的肱骨之臣,实属我大雍之幸。只是一人之力恐怕如蚍蜉撼树,难以撬动这些庞然大物的根基。” “此事孤需要更多人的帮助。众爱卿中,可还有人愿与陆爱卿同往查办此事?” 楚元廷不忍这忠良愿为他分忧的臣子孤立无援,欲为他寻找助力,至少能一同承担风险。 可阶下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大殿之中竟然寂静得如同一根针掉落都十分清晰的模样。 一众官员不是不知晓这变法于百姓有利,尤其荒年之时,实在是防止流民饿殍,保障物资供给流通的一记定海神针。可这变动实在太难。 身处太平治世的繁华国都,所见皆是一派仓廪丰实的富丽景象,众人哪会那般警惕,只觉得这新法有些杞人忧天之嫌。 居安思危虽好,但不至于要到损伤当前利益也要防范于未然的地步。 况且,多少人举着“祖宗之法不可废”的牌子,满口守礼尊古,实质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业受到波及罢了。 让利让利,明面上看只是这些商贾伤筋动骨。 实际上他们为官,单独按年按月领俸禄能挣得了几个钱,顶多过得比平民百姓宽裕一些衣食无忧。 想要好的享受,不知多少油水人脉都是同这末等人家共谋获得的。士、农、工、商看似商贾最下流,但最极致的豪奢也只有这部分人和权力顶端的执掌者可以享受。 虽然断尾求生火速爬到皇帝这头去、把队友卖了表忠心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可是若原先的同伙狗急跳墙把自己侵吞的财产捅出去,那这“表忠心”便极有可能表的自己满盘皆输。 因而各怀鬼胎的众人都心内发虚地低垂着头颅,或是盯着脚尖如同隐匿在前列官员阴影里的一桩木头,竟是无人愿意同往。 白闻敬却是未曾看出这副情境的尴尬似的,好整以暇地看着,凌厉上扬的凤眼中流露着得偿所愿的愉悦,竟是把面无表情时的阴戾砍下了几分。 他就是故意要让陆淮独木难支地面对这群难料理的商贾,看看这精彩绝艳的状元郎是真有两把刷子还是只会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 只可惜难得美人如斯,若是没有惹他大哥,他兴许还会欣赏想要结交一番·· 只是现在大抵是要先兵戈相见了,就先祝这娇花一般的状元郎能在这群豺狼虎豹手里挺上几个回合好了。 别太快认识到世间的险恶,成了那易碎的琉璃。 到时候事儿没有办好被皇帝厌弃,哭得可怜兮兮梨花带雨的时候,他或许也不是不能摒弃前嫌好好怜香惜玉。 至于那害他大哥茶饭不思的恶毒沈家女,便叫他独守空闺日日盼不着陆淮回去好了。这美人夫君,便叫他享用好了。 陆淮后侧的程若琛相比当事人陆淮,却是情绪更加激动愤懑。 因他正是所谓的商贾出身,太知晓他们能用多少污糟法儿毁了陆淮这样宛如初升之阳的新生官员。 方才白闻敬分明也用淬了毒汁的眼神瞪了他片刻,定然是认出了他,以至于一席剥脱商贾出身官员“合规性”的话语说的如此意有所指。 直接让他不能正面唱反调冒出来支持陆淮,这一招着实是阴损至极,比起白显明不知可怖了多少倍。 他决定下朝之后去寻陆淮,同他说无论如何他程若琛会坚决地支持于他,也只会忠实于他。他不愿陆淮受到伤害。 另一头楚元廷的耐心快被消耗殆尽,正要为陆淮指定同僚前往的时刻,末尾一个官职不高、面庞白净讨喜的官员却是打破沉闷,勇敢地站了出来。 “臣白启朝愿同陆修撰一同查办此事。” 陆淮错愕地望向他,他已经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却未曾想这最是喜爱逍遥清闲的老白会接下这桩苦差事。 这算是,为了他么? 楚元廷虽有些疑惑白家人怎会也有欲做此事的,岂不是光明正大同白闻敬唱反调。 但还是准了他的请求,再点了两个户部中人协理此事,便算是安排了此事的归属。 之后下朝了二人便一同商定在距离全京城最繁华昌盛的市集近的客栈短租一段时日,以免日日从府宅进出打草惊蛇。 归家途中他先后遇见了程若琛和裴羽,前者愿为他收集信息、一同行动;后者愿护卫安全,陪伴左右。 别的暂且不提,友人护他之心的确让他心生温暖。 陆淮真诚地谢过他们的好意后暂先应下,却不欲多麻烦这二人,打算头一回自己先和白启朝结伴一同前往。 因而,陆淮回来便是匆匆收拾行囊要往外赶。 沈沉笙此刻已是陆淮的妻,见夫君这般急迫地要出行,也是承接了春樱、夏鹭的一部分活计,要帮他共同收拾。 “阿淮,便不能再多留二日么?我们才刚成亲没几日···” 陆淮温柔地替他垂坠到面颊的发丝掠回耳际,眼眸中是化不开的缱绻情意,同他道:“阿笙,临云客栈就在承华街不远之位,都在京城却是不远。此番是我对不住你,我承诺绝不会滞留太久,让你等我。” “不远么…可是陆郎不回家我便会日思夜想。怎生忍心叫我独守空房?” 沈沉笙禁不住委屈地用手环住了他最喜爱的陆淮的腰,轻轻地啄吻了他的面颊一口。 这人自从嫁与他之后便粘人得过分。陆淮想着这么快便不能陪伴,的确亏欠于沈三,便也有些愧疚地放任着… 直到陆淮收集好行李要去临云客栈,都颇有几分恍惚不自然,害怕裹得严实的衣领下脖颈处的鲜艳印记叫人看见—— 入驻客栈后,先行一步的陆淮和白启朝便接到了讯息:来自两大巨富家族的颜如温、廖知风今晚便即将在花盈楼天字厢房碰面,兴许对联合抵御新法的手段做新的部署。 他们乔装改扮了一番,让自己看着显得没那样“官味儿”,穿着不打眼的随处可见的白色布衣,便状若不经意地步入了那花盈楼里。 正好这酒楼生意极好,小厮伙计忙碌得根本无暇顾及他们。于是二人便悄悄地在室内摸索了起来,竟十分顺利地探到了天字房。 陆淮和白启朝顺利蹲匿在旁的角落里,用蜡烛烫了窗纱一个小洞,观望、探听着内部的动静。 只是…愈看愈听脸愈红,不像是甚么正经地儿。 陆淮这才发觉这个酒楼在白启朝口中“除却平常生意亦有红粉佳人作陪”的评价绝非浪得虚名。 里间二人边寒暄着几句,边已经是让边侧跪坐着的娇美女子给着温酒暖食了,时不时还揉捏一把美人的肩头,调情几句。 让陆淮看得面色有些不自然。 白启朝却难得抓住仙人软肋,悄声揶揄道“彦谨你不是成亲了么?怎地连这都能脸红上?” 他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回神只对上陆淮凝重的眼神。 一惯温润柔和的人严肃地比了嘘声的动作,原是里间的人好似早就预判有人要前来探听,竟是渐渐地从楼下蔓上人来,专门寻找他们这帮“窥伺的老鼠”。 不用想便知晓是白闻敬送的一份大礼! 发觉那帮人的脚步声在耳际愈发清晰,陆淮与白启朝赶忙跌跌撞撞地冲进阁楼,一路七拐八拐奔向了深处。 竟是撞进了一处女子的香闺中,壁橱里挂着琳琅满目的女子衣饰。 眼见追查的人越来越近,思及他们嘴里重复着的指令是捉住两个公子,还尤其强调有个特别好看的。 白启朝只好心一横,随便扒出水蓝、碧色两套比较严实的衣裙来,一边心中默默地对房主这位女娇娥说道着对不住,一边气喘吁吁地喊着陆淮赶紧换上。 套上后还运用先前到处闲游学到的哄女郎的技法,给换了装的自己和陆淮妆点了些胭脂,此番一看却是很难看出他们是男子了。 自己是男相了点,但生在五官无甚攻击力,略施脂粉掩盖倒也能算个清秀女郎。 只是陆淮那小子,凭借着一张秀雅芙蓉面,穿上那身衣服便已经毫无违和感。 本来便昳丽得惊人,更遑论他还添上了那么两笔颜色,把他头发微微扯散,青丝如同化开的水墨倾洒在白皙的脖颈、覆着碧色的纱微微有些透明的肩膀边。 如今再看,已经是清艳绝伦、回眸便可倾倒众生的美人儿。完全认不出这人原来是多么端正清雅、不会叫人错认性别的一位男子。 便连不好男风的他,看了都险些沉沦在仙子如一泓清泉的明澈眼眸中…—— 作者有话说:淮淮大人办事掉落新皮肤激动人心的美女皮啊啊啊,狠狠颠倒众生 猜猜他会不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嘿嘿 被礼貌拒了的修狗们乖巧不了一点() 感谢在2024-03-20 01:01:36~2024-03-21 02:3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抽个不停的晋江 9瓶;一般路过百合厨 3瓶;向春山 2瓶;战战平安喜乐、十年藏海戏、凭栏听夜雨、白露潇潇、Top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臣妻34 白启朝望着陆淮正有些怔愣出神。觉着友人但凡是个女儿身, 他这辈子便绝对不会放过。 想到他已经成家,莫名心里生出些酸涩遗憾。 旋即对上了美人无辜的眼眸,又狠狠骂了自己畜牲, 什么时候对着陆淮这样的君子都能升起这种狎昵想法了。 那匆匆追来的手下却打破了暂时的祥和。未曾敲门便十分不客气地破门而入, 把豪横二字写在面上, 仿佛笃定了主上要自己抓拿的二人就在此处一般, 只等一击必中。 不料突兀地闯进,刚要威逼利诱、呈现出以往恐吓这群朝廷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嘴脸,却只瞧见隐隐绰绰的纱幔后有两位女郎倚坐在床榻边。 二人像是被他们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吓到了似的, 瑟缩着有些往后退。 领头的忽而气势就软了下来, 声音礼貌谦和一点不似平日的杀伐果断:“我等奉楼主之命前来捉拿贼人, 敢问二位小姐方才可有见过形迹可疑的男子?” “甚么男子?我们姐妹在房中休憩, 聊些体己话,未曾听见什么动静。” 陆淮方才被白启朝方才的动作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但反应过来这是瞒天过海的最好方式之后,便很快知晓了自己应当做些什么来配合他。 故而此刻刻意地软着清润的嗓音,听来竟丝毫不会叫人联想到他是男子这个层面上来。 白启朝在心中默默给陆淮竖起了大拇指, 松了口气觉着应该过了这关, 可这人的部下却不依不挠。 “方才那两人分明就是往这里走的, 他们没甚么武功在身,怎能不惊动分毫?若不是你们撒谎, 便是这情郎便躲藏在此地。” 言罢便喊人肆意翻弄着房间,还细细探查了床底, 却依旧一无所获。 瞧着方才被自己夺了话茬的老大身上的杀意愈来愈重,他心下惊恐,便色厉内荏地剑指床帐之中。 竟是汹汹地掀开了纱幔,把陆、白二人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 妄图探查里头是否还有藏着人在。 这番羞耻情状被这般光明正大地袒露在敌人面前,脸皮厚些的白启朝还好些,尴尬地笑着未作甚么反应,陆淮这等脸皮薄的君子心下却实在生怒。 “这下你们可看清楚了,床上未曾藏有甚么人。只是未曾想楼主的人是这般没有分寸,连女子的床帏都能肆意搜刮。” 众人却愣住了,即使这“女子”在含沙射影地骂他们不知进退、粗莽无道,即使语气不复方才的温软,可实在是…太难让人忍心对她生怒。 碧衣女子隔着迷蒙纱幔便能看出身姿曼妙、气韵宜人,定然是一位美人。 此刻秀美得如同画卷一般的五官尽收眼底,面颊飞上朝霞,愠怒让本是极致的纯竟陡然染上令人醺然的艳。一双明澈的眼眸映照着他们这群呆鹅似的人,眼尾因愤怒和激动泛起红晕,却显得更加夭娇清媚。 竟然这般辣得灼烧喉咙,像是温顺的小鹿被逼到了极致,突然勇敢地要同捕食者决斗似的。 可又不难想象她平日是多么温柔婉约的人儿。这浑身的书卷气,连那半遮半掩有几分透肤、本应显得浅俗的碧色衣裙都不能磨灭“她”身上的皎洁清澈,反叫人觉得只有彩云霓裳才能配得上这不应存于世间的秀色。 楼中是有不少美人不错,但从未听说过有这般如九天玄女一般绝世的姑娘。若能得这美娇娘常伴己身,恐怕连破落户儿都能被激荡起雄起江东的豪情来。 一双双招子不是惊疑不定就是染着痴迷欲色,让直面他们的人儿更加惊惧不安了起来。 可刀口舔血的粗人们却是愈发兴奋。 暗骂他们的楼主真是隐瞒得人好苦,怕不是这姑娘就是他藏起来的娇客。 可这门口挂着牌子,大抵应该也是楼里可以被邀请作陪的才对。这帮人有些心思浮动的,已经开始肖想自己下回可否有这种福分了。 陆淮见他们还不离去,心想对方难不成还怀疑他和白启朝的身份。 一面紧张蔓上心头、不住轻咬嘴唇压出浅浅的凹陷,一面却又警醒着自己要维持着房主的身份,绝对不能露出破绽,身上的每一处细胞都处于紧张之中。 他做不来真正迎客女子那柔媚入骨唤着“这位爷”的动作,便只能勉强依葫芦画瓢,略带几分僵硬地抚了抚垂散在透着白的肩头、如同黑色溪流一般流畅的青丝,伪造作女儿情态。 逼着自己抽离出方才不虞的心境,闷声道:“我今日身子不适,诸位若是查探完了,可否先予我和姐妹一些空间。” “姑娘···我等查探完了,今日冒犯实在愧疚,这便离开。” 那领头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陆淮,仿佛黏着在这绝代佳人的身上了,脚步都轻飘飘如同踩在云上,无暇思考以至于晕晕乎乎地便带着部下走了。 只是走的时候悄悄记了门牌上的名号,记下这美人儿唤作“柳盈”才肯老实离去。 眼见这营造兵荒马乱局面的“追兵”终于离了,白启朝和陆淮才得以暂时松弛下紧绷的肌肉,好好地喘上一口气。 “方才危急时刻,真是多亏了彦谨。彦谨你实在是英勇如天神降世!” 白启朝一愣一愣地看着陆淮“表演”,原担心他放不开。却不曾想这人无师自通便能让那群糙爷们儿被迷得五迷三道神魂颠倒,实在是佩服得不能再佩服。 之前升起的绮念也被他暂且悄无声息地按了去,他有自知之明,觉着友人就算是女子,自己也驾驭不住这般摄人心魄的夫人。 陆淮听他这般夸他,有些忍俊不禁。先前强行克制住的羞耻和憋闷寻到了出口,觉得释然了许多,便也不再叫人压在心头沉甸甸的难受。 同白启朝的相处总是轻松的,他想。 可先前二人只来得及匆忙讨论计划,对于他一直想问的、白启朝要同他一起来的动机,他却还是不明晰的。 于是陆淮思忖了片刻,明澈的眼带着犹豫,精巧的喉结微微滚动,终究还是问出了埋藏于心的这个问题。 “乘渊,我知晓你向来最是通透,一切都看得清。可为何你亦知此行艰险,仍然向圣上请命与我同往?” 白启朝一看陆淮那模样、一听那语气便明了这仙儿一般的君子又在责备自己,觉着是他无能连累他淌这趟浑水。 真是…总这般温良纯善叫人心疼,好在不会愚钝。 他叹了一口气,拉起了陆淮的手,目光坚定地回望他,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彦谨,此事与你无关。虽能与你并肩作战使我欣喜,但把握住这个机会真正施展我的抱负才是关键,这一回,我为得是自己,也算替宁远白氏挣些光。” 他还谈到了自己和白闻敬、宁远白氏和盛京白氏之间的龃龉,说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放在生活在现代的陆淮本体那儿都要称得上一句“愤青”。 瞧见友人眼中的星芒愈来愈明亮,他也知晓自己的话语戳中了对方的心坎。 那便好···白启朝不敢说他一开始的确是不忍这从小便韧得如同一柄青竹的发小无人相互照看、让人欺负了去。 但说实诚话,他一个自诩看破世间炎凉的胸无大志之人在知晓了陆淮的想法后是真的也萌生出了几分大丈夫谋功业、继绝学开太平的热忱。 友人是点燃他的矩火,是唤醒他的明灯。 可白启朝忽而有些不自然地想要避开这女子扮相的友人了,这“不敢看观音”的典故不曾想有一日竟这般贴合他的心境。 比起一时冲动失去友人,他更愿意一辈子只是能令陆淮展颜开怀的“老白”—— 见此番周折已过,陆淮很是想要把这身女子的罗裙褪了。 毕竟这看着完整的衣裙竟是十分不老实地隐约透着肌肤的雪白,同刚才一般在床上呆着还好,堆叠在一起只是有几分露骨销魂。 一旦下了床铺便统统抖落开了,甚至可以叫人瞥见纤细的手臂和小腿线条,摇曳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 也叫人十分眼熟,分明是同刚才他们窥见的服侍颜如温、廖知风二人的姑娘身上一般的款式,仅仅略微精细些。 这下便叫陆淮和白启朝把这香闺主人的身份锁定在了楼里有些身份的伶人。 白启朝也觉得这破裙子穿着漏风浑身不得劲,可方才为了毁灭证据,他已经把那两身外衫丢到了窗外不知哪个角落,此刻便只能尴尬而难以启齿地对着陆淮解释。 “无妨,这般反而更方便我们在此处行动。”陆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宽慰,旋即又提议道“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这房主人回来了,便是要遭殃了。” 白启朝点头如捣蒜:“是极是极,反正等在这儿又不能有情报送上门来。我们不妨再去和那两个老狐狸会会,看看他们想整出甚么幺蛾子。” “可以。那我们便下楼去。” 于是这花盈楼里便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两位“美人”,只是一人举止轻缓不似尘俗中人,一人大开大合毫无女子柔婉之态。 便是小厮们赶路送菜行色匆匆,都免不了关注到这气质截然不同的二人,感叹这楼里募采红颜的标准实在放的比从前宽泛。 天字号厢房只有一条路径,他们跑进了那香闺,便只能不走回头路地下楼再上楼探听。 楼下一间敞开的厢房内,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端坐于圆桌之前本在同身侧人谈着甚么事,可因感官实在敏锐,一下便听出了同小厮行动截然不同的脚步声。 警惕心作祟,他抬眼向上一望,却只瞥见一位碧色裙袂飘然、显露出的半侧面容宛如精怪志异中的清丽女子,眉目间好似还有几分莫名熟悉。 那逼人的灵秀仿佛山花丛丛覆盖曾经皑皑的冰川原野,蕴满了生机。 一瞬间尘封多年的空荡世界如同邂逅了元宵节庆满盛京的璀璨烟火,呼啸着炸开了心门让城关失守,叫他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正在行进的那人也察觉到灼人的视线僵直了身体,却极是令人心碎地没有回看楼下的人一眼,便跟着另一女子匆匆地踏着小步,继续“哒哒”地奔上楼去。 这人不禁捂住自己剧烈跳动的胸膛,恨不得立刻便追寻上去拽住佳人衣袖,告知她自己的心意。 可他前来有要务在身,亦是特意抽出时间要寻找一个人,欲同这人一起扼住不良心思之人的咽喉。 他遏制住自己的冲动,努力让被注入一弯春水的心湖平静下来,同对侧坐着的峻拔男子继续方才的话题,却发现对方亦有些许心不在焉,宛如灵魂被剥夺了一般。 于是不禁问“怀远这是怎滴了?难道你不想尽快寻到陆淮么?”——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俺又来晚了嗷嗷嗷! 猜猜少将军对面的是谁?以及他是什么心情hiahia 明天狠狠冲究极修罗场啊啊啊! 谁也不能缺席淮淮的绝美新皮肤,至于贴贴什么的)()括号里什么的,咳咳流鼻血 好晚可能要来不及回评惹呜呜,老婆们等我明天! 然后今天重新登上了我尘封多年的微博~写在专栏里是“菜咕江月舒”,欢迎老婆贴贴哇! 感谢在2024-03-21 02:33:58~2024-03-22 01:3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咪鼠 2个;夜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子、夜夏 10瓶;尉伊 5瓶;月落满天星、十年藏海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臣妻35(二合一) 裴羽闻言, 才仿佛从梦中被惊醒一般,低声回了句“无事。” 一袭紫衣贵气的公子却想通了其中关窍似的,手中的镶金折扇不再辗转翻动, 而是收起面向他, 饶有兴致地问道:“难道, 方才碰见的楼中这娇客还是怀远的旧相识?” “并非。方才失态让公子见笑了, 羽未曾见过这位姑娘,只觉得有几分面善罢了。” 都说君心难测,楚元廷在朝堂之上总是如笑面虎叫人看不出喜怒, 使不知叫多少妄图揣摩圣意的人铩羽而归。 此时那张凌厉张扬的俊美面庞上书写着外露的愉悦, 却是十分好辩出他的心情。 裴羽品出了面前人神情中的意动, 好似察觉到了些不同, 珍宝被觊觎的战栗感浮上心头。他下意识地选择撇清,把语气尽量放的淡然平常, 不欲让楚元廷往他身边人身上想。 直觉告诉他不能让楚元廷知晓这是陆淮···否则拥握至高权柄的存在指不定会对友人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不敢赌圣上会不会在知晓这人是官员后能理智地控制住欲望。 即使那人做女子装扮、甚至面颊上都被添了几笔颜色,显得比平日春水洗净后的清俊更多几分婉转艳丽, 差异大得叫人心惊, 他裴羽还是能一眼便辨别出他的身份。 普天之下, 除却彦谨之外,他便再未见过有如此风仪的人, 更何况朝思暮想都是他,精确到一个回眸、一个转身, 又怎么可能错认? 果然,他就猜想他那日婉拒于他定然是不想拖累麻烦,依彦谨的谨慎性子自己定然会有所行动。 于是他在得知楚元廷对此事十分上心、欲亲自动身前来查探情况的事情后便自请护卫左右,如今看来这曲线救国的决策是再正确不过。 只是不曾想再会竟是这般光景。 裴羽望了望似笑非笑、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他的帝王, 兀自攥紧了拳头。 彦谨他不知遭遇了什么,居然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他可知晓自己生得本来就极美好极扣人心弦,只是平日里碍于他的男子身份,多少人或动了妄念不自知、或把觊觎压抑于心,才没有叫他意识到自己在他人眼中是极其渴望得到的明珠珍宝。 现在青丝披散,只是用一条茶色绦带松松地挽着,与平日束发佩戴玉冠的模样相比颇有几分慵懒闲散的美丽,让本就柔和如水墨的五官愈发雌雄莫辨起来,竟然是毫无违和感的一绝艳女郎。 令方才他见了都恍惚失神了很久,若是这样的迟钝放在漠北硝烟密布的战场上,他早就被万箭穿心抑或擒获于敌手了,这是此前他生命中难以想象可能出现的情况。 多少人鬼鬼祟祟对着他的彦谨眼含痴迷也就罢了,就连见识美人无数、贵为一国之君的楚元廷注意力亦被做了女子扮相的彦谨牵引。 可其他人他有信心可以驱赶殆尽,丝毫不让彦谨瞧见这些心怀不轨胆敢染指他的污糟货,圣上若是动了心念,就算是他也无力操控。 但友人这样的人,只应当把他的一身才华挥洒于使天下海晏河清的事业之中,而不是被掠夺索取囚禁作金丝雀,这是对君子的折辱。 见裴羽如此回应,楚元廷实则仍有些狐疑,但也不欲再就这女子的事儿纠缠误了正事,便快速地转移了话头。 “若是怀远也对陆淮的去向不甚清楚,我们不妨从颜如温、廖知风这头出发,想必他们追查定然亦绕不过这二位主角去。兴许既能抓住露了马脚的奸贼,又能同他们二人碰上。” 想到了妄图横生枝节、搅混水作恶事的阻他大业的势力,他的眼底划过狠戾:“自然,这些危害社稷的贪豺恶狼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又与他心知为友人而来的裴羽对视一眼,向他也向不在场的陆淮做了保证:“若是真让孤发现了白家也在其中掺和一脚、要公报私仇害陆淮,孤亦决不轻饶。” 一君一臣正思忖斟酌着如何打听到天字号房那头去,便听见楼中好似要举办甚么盛会似的。 旁的小厮和婢女铺展架设起一方小小的红色平台,更有人搬上了一台好成色的古琴和一方雕花梨木的矮凳,旋即便响起了据说极少出现、此刻却热情异常的林楼主的吆喝声。 听他那言语,应当是有专擅此道的红颜前来表演。 楚元廷被这声响打断思路,不由冷冷笑着同裴少将军辛辣讽刺道:“如今的商贾还当真是奢靡淫逸至极,便是吃个喝个都无丝竹无美人不欢。” “这般逍遥红尘的生活,也难怪朝中那般多‘肱骨之臣’同他们首尾相连蛇鼠一窝,糊弄上官亲近本应运用手段制裁的对象,半天办不成一点儿事情来。” 裴羽淡淡地颔首表示赞同,却是悄无声息地挪了视线去。 楚元廷平日里刨除君臣身份,倒也是极为赏识这年少有为、勇谋过人的同辈,只当他发现了什么情报,也没恼。 他只是顺着对方的目光往中庭望,却发现厅中原本碰杯乐谈的大众一个个声音都禁不住变得轻了些,原是这楼主口中他们花盈楼的“柳盈姑娘”蒙着面纱,从原先遮挡着的彩屏后头款款地步出来了。 姿态非传统女子那般婉转含羞,反而别有一方清雅自若,莫名的熟悉感登时让他怔愣。 直到视线缓缓上移停留在那双清澈却仿佛流转着万千星辰的美目上,楚元廷确认了这便是方才楼道上惊鸿一瞥、让他生平头次铁树开花的那女子。 “柳盈?”这名字倒也称得上婉转好听,但他莫名觉得同这绝代风华的女郎不太相称。 该死,这没来由的熟悉感又是来自何方,为何他也觉得似曾相识?难道这人同裴羽和自己的熟人有关联? 可她明明是这楼中献艺的女子,又怎会有机会与他们扯上关系。帝王心头十分难得地涤荡着柔软,想着她愿意,无论身份几何,便把她带回做他的唯一亦无不可。 一旁的裴羽却没有这般多细腻春情的心思,他此刻心池仿佛喷涌岩浆、翻腾的情绪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灼烧殆尽似的焦急无匹。 他的彦谨不是应当去查探天字房么?怎么会突然要替这女子登台献艺?彦谨他是不是被发现了身份,处境又会否还安全?—— 方才陆淮同白启朝本在按计划摸向那二人的房无错,却发现天字房的门口站了一排追到香闺要捉拿他们的人,把里头的一切把守得如同固若金汤的铁桶。 他们是文人,白启朝也就稍稍会点功夫、陆淮又生性体弱被勒令不得习武,没有暴露身份同他们硬碰硬的底气,但如何智取却又是为难。 二人缩在转角,沉默无声。 陆淮此时回忆起方才的见闻心生一计,红着脸同白启朝道:“不如我们二人混入厢房伪作女侍查探?正巧方才这群人也信了我们身份,进去侍奉当是不难。” 他看着白启朝,对方却一改平日的好说话,摇头附带着一脸“太危险了,我不赞同”的推拒神情。 陆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若乘渊担忧,我们一人混入,一人在外接应,遇到困难便想法子支援也是极好的。这般还削减了被一锅端的可能,不知乘渊意下如何?” 可白启朝还是担忧,不仅是友人的身份更是友人的贞操。 那群人荤素不忌,对美色亦是极为偏好,哪怕陆淮暴露了自己是个男儿身,甚至暴露了自己朝廷官员的身份,都有可能还是被捏了把柄、视作可口的美味吞吃入腹。 想想便让他感到反胃,他绝对不允许恶心东西触碰他芝兰玉树的友人分毫。 还没等他再拿主意,从包房里忽地传来了颜、廖二人想看表演的吩咐声,于是悉悉索索地有人在跑动。 侧耳倾听,却是不详地让人听着愈来愈近,他刚想拉住陆淮跑走,却发觉旁人的身体僵直住。 发掘事态不对,一扭头却望见一衣着华贵、留着短髯的中年男子领着人包围了他俩,阴恻恻而尖锐地问道:“两位美人是来侍奉贵人的么?怎生不进去,反而在这头候着呢?” “又或者说,你们本就不是我楼里的人,是不知哪里来的奸细?” 在这身份呼之欲出的时刻,望见他腰间别着的令牌,陆淮决心赌一把“楼主大人,我与姐妹正是听闻贵人到来···妄想侍奉左右博得垂怜才来此。”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颊侧泛着粉意,晶莹的汗水已然凝结在陆淮的额头滑入鬓角。 他不欲自己异常的紧绷给人察觉了再起疑心,便只好把头仰得高了些让水珠不要往下滚落留痕,却无意间把一张耀如春华的芙蓉面彻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柳盈姑娘?”身后人中有认得出的已经是惊喜地唤出了声。 “柳盈?”林楼主本来对陆淮的说辞仍持保留态度,但连楼中这帮跟从自己多年的伙计都认得出这人,便觉着大抵出不了甚么差错,遂抬手让手下后撤点,解开了对“她们”的紧紧围困。 不过楼中竟然有这般仙姿昳貌的姑娘,自己此前怎生会瞎了眼没瞅见。 否则他花盈楼便可以不同这商贾委以虚蛇下去,凭这倾城美人早和皇亲国戚搭上线了。 可惜了,正巧里头那二人嚷着对送去的美人不满意,骂着庸脂俗粉甚么的,得先解决这桩事。 林楼主把目光转移到面前这清丽绝尘的女郎身上,面上的阴沉已然被笑意取代:“正巧贵人想看美人献艺,不知柳盈姑娘可有擅长?” 可这眼眸中未褪去的审视仍然警示着二人,不做这事儿便是印证了他的猜测,至于后果定然美妙不到哪里去。 “古琴略有所通。”陆淮没有理会心急如焚正悄悄用手在他掌心写着“不”字的白启朝,只是沉声静气地、从容地回他。 “好!”林楼主闻言满意地拊掌,便令人带着这二位姑娘去梳妆打扮、准备表演事宜了。自己却施施然来到天字号房里,坐到了颜如温、廖知风的对侧,颇有几分谄媚地让他们稍做等待。 众人甫一见到方才被自己“误会”的柳盈姑娘,又激动有又心生酸涩。 只因再会时,这在他们心头绘下浓墨重彩的绝色竟然真的要被世俗控制,去登台献艺叫大家都撞见了。今日过后身价恐怕水涨船高,便是他们再用心备至、在拼命追赶,也难以再触碰到她的裙角。 因而都一改平时凶神恶煞寡言少语的姿态,热情地宛如嗡嗡着的蜜蜂簇拥着明艳的花朵,争夺着美人的注意力,却未发现陆淮的身侧有抹水蓝色的身影已是趁着无人顾及偷偷地消失在了过道之中。 而白启朝正跌跌撞撞地要往外头搬救兵,却正好被通过楼中美人潜入的程若琛拦下。 他认出了这古怪装扮、动作粗鲁不似女子的姑娘生得很像陆淮那姓白的、在新婚之夜还呛过他的好友,见他如此情状赶忙问他:“阿淮如今在何处?” “你是?程探花?彦谨现在被那群人辖制着要去给楼中宾客奏古琴了,若有法子,我请求你救救彦谨!”白启朝已是焦急得微微红了眼眶,此刻便是顾不得前嫌也要求着他出手。 倒让程若琛对他改观,已是生不起甚么恶感。 “好!白兄且放心。我与彦谨情同手足,定然会全力救他。” 程若琛把他安顿在自己的故友处,自己则奔向了对方指向的那伙人带着陆淮去的方向。可正运了功迅速地赶至了现场,没见到友人,只见到一位碧色纱裙、冰肌玉骨的美人已经是被婢女簇拥着正登上台去了。 抚着腰间短匕的手一时出神,竟是狠狠地划拉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他却顾不上自己的伤情,只隐匿在乌压压趴在栏杆上往下望去的人群中,怔愣地盯着那蒙着面纱难掩绝艳的“女子”看。 难道这便是彦谨? 随着轻灵悠扬的乐声响起,众人的眼神逐渐变得火热。不知是真切倾倒于这如同仙音的琴声中,还是在描摹舔舐着美人暴露在面纱之外的秀雅眉眼。 程若琛却越看越像他的“小主人”,他简直爱极了他此刻美得叫人心惊的模样,可是不欲与这般多人分享,恨不得当即就翻身而下把人掠走。 可他也知晓陆淮此番已经是牺牲太大,若是这般冲动便会打草惊蛇使楼中乱成一片,让心上人前功尽弃,因而强憋在心里。 厢房中看了美人演出的颜如温和廖知风亦十分满意,随手掏出几甸金子便塞给了满脸堆笑的林楼主。 廖知风却诡笑着,本算得上清秀的眉眼一派扭曲,滑腻的舌尖意味不明地扫过唇际,轻轻地拍了拍林楼主的肩膀。 “这般好的姑娘,还要藏着掖着这般久作甚?是我二人不配么,嗯?” 在手下面前作威作福惯了,但知晓他二人阴毒嗜血本性的林楼主战战兢兢道:“绝非此意!我之过,我之过,马上便把人给您二位爷送过来。” 想到先前送进去的两个美人生死不明地被抬出来,林楼主对于这样能助他直通青云的极品也要被糟蹋实在是心疼不甘。 可身家性命与这两家紧密相关,有时候自己的意志便不那么重要了。 陆淮下台后博得了满堂喝彩,听闻那手下要把他带去天字厢房,面上还带着怜悯与不忍,他不由攥紧了手心,连指尖都泛着白。 他不是全然不知自己可能会遭遇甚么,与平日在友人面前奏琴不同,方才在台上他能感知到有炙热的目光是仿佛要把他的衣服扒了舔舐得彻底才肯善罢甘休的粘稠狎昵,甚至还不在少数。 他能视若无物的把琴曲奏完,已然是把负面的心绪压制沉底的结果。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恐惧。他去了之后,命运又会驶向何方?白启朝那家伙此刻,又是否找到人帮他们了呢? 陆淮缓缓地跟着引路的那人,仿佛一步步要走向恐怖的地狱深渊。 旁侧的人却挨个被悄无声息地击倒,最后手臂贴着惊魂未定浑身颤抖的陆淮,把他一把撂到转角的却是个熟人,他抬眼望去,是满心满眼充斥着心疼的程若琛。 今日的一切实在发生得又短又快,他终于望见可以依靠的熟人,实在情难自禁地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彦谨?你怎么··莫哭啊··”这样我会心疼。 清瘦而身段极好的心上人这样毫无防备地依偎在他胸前哭得梨花带雨,他怎么可能不意动。 可是程若琛知晓他这“看门犬”的命脉已经给对方紧紧拿捏住了,因他升不起一丝如同初见时的侵略心思,只有酸楚和小心翼翼。 程若琛称得上“忤逆僭越”地摸了摸陆淮的头,取了自己从旧友哪里薅来的手帕一点一点地替他拭泪,狠狠遏制住自己想要用舌尖卷走这清澈眼眸盈着的珍珠的念头。 却好似听见了安置白启朝的那屋子传来凌乱的喧哗声,一看便不止属于一人,他不得不前去查探情况。 程若琛把手帕和匕首留在陆淮手中,目光艰涩地望着他:“方才来时我望见裴少将军也在地字号房那头伺机而动,他观你演完定然也会前来寻你。” “阿淮,白兄那头好似出了问题,我本此入楼还是借这先前行商结识的姑娘之力,亦把人安置在那,如今他二人身陷囹圄,我可能得先去查探情况。你且在此等候,定然会同裴少将军汇合,一定多加小心!” “好!玄宁亦是”陆淮点了点头,直到良久望不见他的身影又轻轻地吐出一句“多谢。”—— 裴羽方才也瞧见了程若琛,以为陆淮定然同他在一块儿。不曾想再次见到陆淮时,对方居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宛如一道碧色的艳鬼孤魂,袅袅地驻留在前路。 “彦谨,程探花呢?” “玄宁去救乘渊了。他告知我,在此处会遇上你,于是我便于此候着。” “我好无用,总是想当然以为可以依凭自己获得理想的结果,临了却发现自己纸上谈兵太过愚钝,自己做不成事也就罢了,现在还牵连了友人,实在是百无一用。” 他看着陆淮,只觉得往日温文清润的君子好似被抽去了生机,总是流光溢彩的眼眸黯淡下来,显得格外脆弱如琉璃,给人一种难存于世的心悸感。 “彦谨,你莫要这般说。”裴羽竟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予他温暖、把仙人留下的冲动,把这单薄纤细的人儿紧紧拥到了自己的怀里,仿佛要和自己的骨血融为一体,用自己的温热捂暖对方的冰凉。 他正要饱含情意地告诉他不能这般责备自己,要他知晓他是极好的人,假以时日多加锻炼磨砺一定能做那以文兴邦的栋梁。 可不速之客来的比他的回应快些,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竟属于他最惧让陆淮再度撞见的帝王。 “裴少将军,你还真是瞒得孤好苦···你若早说柳盈姑娘是你的爱人,孤又怎会蛮不讲理地同你争抢?” 楚元廷望着眼前禁锢搂抱着这“女子”仿佛要揉弄进身体、麦色苍劲的手臂按蹭着身前人透过碧纱可见莹润白皙肌肤的裴羽,从他的角度看着便已经是在干柴碰烈火地亲近。 瞳色黑沉宛如透不入光亮的墨池,死死地盯着面前这对“有情人”,心中全是把这人怀里的柔弱女郎夺走拥入己怀的龌龊心思,嘴上却与欲念相悖地挂着弧度戏谑调侃着—— 作者有话说:菜的安详,忙的起飞,QWQ!老婆们再爱我一次,二合一肥章奉上,呜呜呜好喜欢美女皮淮淮! 虽然但素掉马可能在下章(心虚) hiahiahia除了远方的狼崽子还有独守空房的沈三儿齐活。剧情写上,开始修罗场乱杀! 吸取教训,之后if米有稳定更或者有点啥事情会在微博和评论区挂一下,不让老婆久等! 顺便(啾咪)欢迎来微博看江江日常欸嘿嘿,说不定掉落点啥,咳咳 感谢在2024-03-22 01:39:11~2024-03-23 15:4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粒星 30瓶;QwQ 20瓶;西瓜不散称 15瓶;唳、苏锦秋、不想成为首富的世界首 10瓶;十三小又 7瓶;乌云与雨、49660247 5瓶;囚心锁~ 3瓶;薇薇星辰、疯子、凭栏听夜雨、凫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臣妻36 陆淮望见自己忠诚的君王竟就站在不远处, 自己这副耻辱模样似乎已然被尽收眼底,实在感到难言的惊慌失措。方才,他惶然不安地抚着琴的时刻, 他们便已经来了么? 他此刻面纱已然揭下, 无法再侥幸对方只看到上半张脸不一定认得出他。 既无颜面见, 亦不愿身为臣子这般狼狈失态的姿态叫君王目睹, 因而听到楚元廷的话语也并未曾关注于他把自己曲解视作了怀远的爱人这样的话,而是更进一步地往令他感到安全的怀抱里钻。 陆淮依凭着挚友宽厚遒劲的肩背遮蔽住自己的脸,素白的手也微微颤抖地搭在裴羽劲窄的腰间, 只觉得呈现给楚元廷的是一副内敛腼腆不欲见生的模样, 殊不知在他眼里··· 在他眼里名唤柳盈的碧衣女子宛如一只羽翼华美又乖顺粘人的鸟雀, 十分主动地埋进自己觉得安心的庇护者怀里, 自以为这样就能安全无虞,殊不知搂着他的躯体估计已然浑身滚烫烈焰焚身。 是那般的可怜可爱, 又那般地让其他渴望予它荫蔽的竞争者感到妒火升腾、灼心摧肝。 楚元廷自从掌了实权,在执政揽权方面称得上进退有度、刚柔并济,但他虽有时亦会权衡利弊让渡自己的决定, 本身却不是一个当真胸怀广阔、会为了他人压抑委屈自己的圣人。 于他而言, 居于高位这般多年, 有什么不可得、不敢为才是稀奇,站在权势的顶端, 没那么多烦人的东西可以拿道义礼法来约束他。况且这献艺的姑娘即使与裴羽两情相悦了又如何,连名分都没有, “她”还是一朵无依漂泊的浮萍。 世界上最绝丽的佳人,理应属于俯瞰苍生那立于山巅的强者。 早在她匆忙上楼时隔栏相望的一眼,他便知道自己二十多载以来空缺了一角的地儿要被填上了。那蒙着面纱一阙《流水》更显这女子除了容色除尘之外亦蕙质兰心、才华过人,更令他坚定心间所思。 他再清楚不过他想要得到“她”。 替代此时在他看来万分不顺眼的裴羽, 亲自把那细韧的腰肢扣在怀里,再把手覆上感受她的不安和惊惶,温情地细细啄吻,直到她适应新的避风港接纳下他为止。 肉食者有肉食者的强硬和掠夺欲,而此刻,在这情爱的斗兽场上,他这匹向来睥睨一切的雄狮便想要对抢占先机的猛虎亮起獠牙,把娇小脆弱的猎物掠夺成为自己的战利品。 楚元廷看出了裴羽对怀中女子的独占和保护欲,便也不再想着从这平日忠良可靠、如今警惕十足的臣子身上入手,而是绕过他直接和颜悦色地对着被搂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片单薄的肩背对着他的陆淮发起攻势。 “柳盈小姐,某方才得闻佳人琴音,着实如听仙乐耳暂明,不禁为小姐风姿深深倾倒。刚好在下也于琴道上略有一些见闻,想与您共讨一番。”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是否是某生得过于吓人,才叫小姐这般惊恐,不欲相见呢?” 陆淮哪有听过平时不怒自威的帝王这般带着落寞和委屈的语气,心里着实为难不已。事情实在是糟得超出了他的预料,瞧楚元廷这柔如春水的模样,显然是把他作心慕的女子对待了。 可他不仅是男子,还是大雍的朝臣、是圣上的官员,即使自己未娶妻子仍是孑然一身,这般的情感都是要叫史官唾弃的,更何况他已经与沈三结发。 陛下若是知道了这女子就是他陆淮,只怕会觉得恶心,日后在朝堂上都不欲用他了罢···况且前些日子他才求陛下赐下了沈三的婚事,叫陛下看见他这娶了亲的人女装,怕是更生嫌隙。 可他今日已然牵连造就了这么多麻烦,一直如懦夫一般躲藏在怀远的身后还妄图欺君实在是万万不应当。如今事态紧急,乘渊和玄宁那还不知如何,他再羞赧再犹豫,这截胡颜、廖二人密谋的计划就当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必须快刀斩乱麻。 陆淮松开了环着裴羽的手臂,他转过身来,盈盈地对着楚元廷一拜,连声音都未再刻意柔化与平时无二,除却敏感地未如平日朝堂之中的恭敬称谓,竟是未想再隐藏。 “自然不是,既公子诚意邀请,我自当与君一叙。” 只是,好似要从怀远怀里挣脱出来的时刻,这人为何还用铁钳似的腕儿辖制他阻他行动。 眼看楚元廷在他抬起头来不再遮挡地与他对视时,眼里闪过恍惚与挣扎,陆淮知晓这人即使没有确认,结合熟悉的声音也应当生出了几分怀疑,已然是沉默不言等待对方下达审判的状态。 裴羽却不想放任他自爆身份,他又拉过陆淮,把他圈入臂弯之中让他面对着自己,甚至十分亲昵地用手把几缕凌乱勾连在面庞前的发轻轻别回耳后。 “公子,羽和柳盈小姐早已互许终身。她生性腼腆怕生,不习惯面容暴露于外人眼里,如今是为羽才这般委屈。望您宽宏大量,便予羽一个面子,莫叫她这般为难。” 言罢,又看着楚元廷,仿佛真的愤怒的情郎要守护自己被人盯上的妻子一般,挑衅地俯身,两个人离得那样近,竟是把唇贴到陆淮的耳侧落下一记轻吻。 楚元廷却不买账,意味深长地冷笑“好一个守护心上女郎的好男儿!某想结识一番,便是我心怀不轨要强迫柳小姐了一般。” 他忽而逼近,离被裴羽的行为有些惊吓到正推拒着要远离的陆淮、禁锢着他不让他继续暴露自身的裴羽都不足三步之距,声音放的很低很低,却叫人心头一激灵。 “怀远,你说陆爱卿他可知晓你幽会的小情儿,生得同他这般相似呢?” 楚元廷趁因他言论被在心上人面前揭穿心思而神魂俱颤的裴羽放松对陆淮的辖制,上前把碧色衣裙的女子“解救”了出来,凝视着那张清丽脱俗、又万分熟悉的面容,露出了一丝了然。 作为男子是翩翩如玉的浊世佳公子,扮作女子又是如此不染尘俗、婉转纯然的姿态。无愧他觉得十分熟悉似曾相识,却又呆笨愚钝地戳不透这层玻璃纸,盖因美人雌雄莫辨,无论作蓝颜抑或红颜都过于绝艳的浑然天成。 方才的惊疑不定与震怒,以及知晓对方身份之后的百感交集最终汇合出了一个让他有几分无法接受的事实——即使这叫他心折的美人就是他想要大用的臣子陆淮,他依旧不想放手。 甚至这份萌芽的恋慕应当追溯到更早前,当他在朝堂上屡屡难以自制地窥探那生于角落的清雅白昙、觉得颠覆了自己不把喜怒显露于他人的习性时或许就已然沦陷。 只是他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也刻意按捺着对陆淮的追寻,甚至于···做了那赐自己的心上人同他人成婚的愚蠢事情,亲手断绝了自己完全得到他的可能,让他把炽热爱慕给予了本不该得到的女子。 可笑,枉为一国之君,竟然要在木已成舟之后才觉察、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 楚元廷不由有些生恨,他知晓裴羽和陆淮或许还不是那种关系,是他自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一才俊一红颜”的搭档之间有些不同寻常,也许那二人只是纯粹的知己,为了避他这个“险”才顺杆子往上爬表现得如此亲昵。 可裴羽护着陆淮时眼里的炙热爱慕和占有欲,当真是假的么?又为何抱有这般龌龊心思的他,可以离陆淮这般近?是否是陆淮也默许? “又或者···” 一想到这种双向奔赴的可能,如毒蛇一般的妒忌驱使着他,又缓缓地吐出了几句刻意歪曲事实的话语,叫陆淮这君子从因他对裴羽心思的解读而感到的惊愕中清醒,顿时感到羞愤交加、红云占据了玉白的面颊。 “陆爱卿,沈三小姐可知晓,你这同他新婚燕尔的夫郎悄悄在这花盈楼扮作了女子,还和好知己裴少将军成了难以分割、天造地设的一对有情之人?” “她若是知晓了自己在外办事的夫郎做了此事,怕是会以泪洗面才是。” 陆淮听他颠倒黑白,实在是憋闷不已,气得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在狠狠发疼,一时连这恪守的君为臣纲都有些要突破,恨不得立刻就拂袖远离这可恶的君王。 他脚步都有些踉跄,好在旁的裴羽察觉,及时地把这只碧色的蝴蝶揽入怀中。 可陆淮即使在他方才吻他耳侧的时刻听到了裴羽压着声音的解释,道“事态紧急,不得已而为。” 也确实不敢相信他对他有私情,因他一直以为怀远恋慕沈三。但还是有些被楚元廷的话语影响到了,面红耳赤地便要脱离挚友那此刻予他感受火热异常的躯体。 沈三确实是他的软肋,他想到今日经历的一切,的确觉得自己身为夫君实在是丢人现眼、配不上她。只是先前也不知晓陛下说话能这般戳人痛处,实在是太过窝心了些。 但他纵然心绪大起大落,亦心念着颜如温、廖知风二人的事,“陛下,淮如今如此装扮、以及与怀远做这般模样皆是事出有因,但拦截那二人之计才是关键。” “此事,待事成之后再与您解释,您看如何?” 楚元廷也察觉自己过于外露出格,一点度量也没有还惹了这新鲜出炉的心上人生气,比起对方早就信任却同样心怀鬼胎的裴羽更是落了下乘,便颔首回应。 三人之间诡异莫名的气氛终于消散一霎,转为对计策的沟通。终是决定楚、裴二人悄然跟随于陆淮身后,让“柳盈”假借上天字号厢房服侍之由,叫他们打晕侍从潜入。 裴羽来时已经遣人在周遭部署,只等少将军将代表信号的火烛点燃立于西南角窗口,便会突入花盈楼偕同擒人。但达成的条件严苛,因而想同陆淮汇合再做计议。 如今万事具备,陆淮又把面纱围上,便如同一只极为鲜美的诱饵,柔和微怯的姿态使他毫无阻拦地步入了那间方才叫他和白启朝仓皇逃窜的房间当中。 那二人久等他不来,本已经是不耐和愠怒盈了满脸,让一旁立着的楼主吓得腿在打颤。看到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仙灵清邈,那怒色居然奇迹地消退了些。 颜如温还十分礼貌地请陆淮入座,邀他品尝桌上的珍馐佳酿,还端来了一杯酒。 陆淮笑着看他,温声道了句谢,不过谨慎地没有当真饮下。 眼尖的廖知风却看见了,嘴角的弧度愈来愈大,竟是俯身向前来到了让陆淮感到不适的距离,一把把那面纱扯下。 看见那张被他冒犯、染怒都如同春睡海棠,眼尾泛红的“女子”面庞,眼神中盛满了痴迷,就想要凑上来亲热玷污。 一道迅捷如电的身影却比他抢先一步,把他重重甩在地上,把美人一把搂上又脱离了惊怒涌上要替主出头的侍从们。 把陈娘子和白启朝那头的危机解决后,程若琛将他们暂时送到了外头同裴羽的人在一处,而自己折身回返。谁料难得趁着空子进来,居然是陆淮真的进了这禽兽们的老巢。 他凭借好身手把心上人带离那恶心东西逞恶的地儿,却不料过于紧急轻浮了过头。 二人的姿势正如同陆淮被他托举,他的手不经意间一只擦过腰间,一只垫在臀下。 这人看着纤细,一看便吃的极少,怎生在那种地方这般有肉,之前宽大衣袍笼着却是都看不出。 程若琛不用看便知晓陆淮面上的神情定然是羞愤至极,虽有些留恋那柔软,他仍是求生欲作祟颇有些心虚地换了个安全的姿势才把他放下,见有熟人接手便向前与朝他攻来的人纠缠在一起。 隐匿在暗处的裴羽亦是出手快速,收缴了主位二人藏于身上的那份密信,结实地把人绑了起来,想到方才他们对陆淮的所作所为又禁不住踹了两脚,叫本就被程若琛击倒鼻血直流的廖知风更加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守在陆淮身边,时不时打退来人的楚元廷却在喘口气之余幽幽地望着他,面上掠过怪异。 “竟想不到,连程探花都是陆爱卿的袍下臣?” “你可会知晓他们都对你抱有着怎样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其实···弱弱(原本想写陛下对淮淮说刚才程修狗爽到惹你知不知道,但素觉得太bt(羞涩)) 啊啊啊今天又是龟速爬行疯狂修来修去的一天QWQ 老婆们久等了,修罗场奉上,嘿嘿,刚才某人“英雄救美”,将军其实也看到了。 呜呜呜,已经在想让谁吃到淮淮老婆了,怎么办,让谁吃(捂脸) 感谢在2024-03-23 15:44:56~2024-03-24 23:4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疯子 21瓶;救…… 20瓶;62142791、泷川贝利尔、苏锦秋 10瓶;薇薇星辰 8瓶;时念 3瓶;花桅、鹤独上西楼、凭栏听夜雨、囚心锁~、瞅瞅就瞅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臣妻37 陆淮今日算是头一回见识帝王这人如此“世俗”的模样, 简直就同闻到一点风声就激动万分的八卦能手春樱一般。 只是想到令他如此的居然是对自己和那二位友人的误会,不免羞耻蔓上心田。 不知是否是他感觉出错,怎生感觉这语气就和沈三私下问他怀远同他是甚么关系似的, 带着点酸与怨。 方才乍的一听, 外加怀远的确紧急关头逆了他的意做了那出格的事儿, 着实是有些让脸皮薄的他猝不及防, 觉着有些被楚元廷作以色侍人之辈羞辱了去。 现下他却抵抗力高的多,没那般容易打倒了。 陆淮的心头蔓上几分苦涩,觉着君王当真是发现他是男儿身、情衷错付之后便怨恨极了他, 把他陆淮视作祸水妖邪, 以至于将同他亲近些的人都看作怀着那种龌龊心思。 可是演变至此是他之过, 不喜他可以, 莫要也带着别样的眼光看待怀远和玄宁,这一切分明是他陆淮拖累, 不应当叫真心待他的人受牵连。 陆淮敛下不宁的心绪,面上莞尔,“公子, 在你看来, 他们对我又能抱着何种心思呢?” 楚元廷观他如此淡然, 仿佛先前没有被他对他与裴羽之间关系的歪曲而弄得有些气闷一般,竟是如看见温和的兔子亮了爪一般, 颇有几分想逗弄兴致盎然。 只是还有隐患要拔除,他使着佩剑, 把还有上来碍事、程若琛无暇顾及到的三俩喽啰击倒。 目光停驻在陆淮带着浅淡笑意的面上,自己心中如小宠抓挠一般,有几分恶意地想用动作告知他那些人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可他偏生理智尚存,旋身而起把陆淮带着往边侧闪了记来人的掌风, 便守礼地放开了不觉摩挲到的、被碧色棉布制成的腰带勾勒出如束素的细韧腰肢。 虽这次亲近的接触算得上是他与状元郎的第一回,理应生疏不适应,却意外地贴合心意。 实在叫他这不缺财物权势的人难得地对于近水楼台的裴羽、程若琛二人生出了艳羡。 他先前不知自己如此暮艾颜色、欲求过甚,以至于只是目睹程若琛对他的触碰,都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那样把他全然掌控的人是自己··· 会用甚么样的方式,叫他这谦和守礼的君子连喉关都锁不住,哭出好听的声音来。 楚元廷按捺住意动,只是也勾唇回应对方:“他们对你之情,如你待沈三一般。今日师兄都看出来了,难道彦谨当真不知?” 竟是十分亲近地唤着他的字了,连掩饰都不欲掩饰自己就是先前借学士之手予他策论任务的“师兄”,看如今的模样,他倒是知道帝王赞同他的政见了。 只是陆淮一直隐有猜想,这亦算得上一件好事,却不知身份的确认是在今日这般羞耻尴尬的处境之下。 面前的男子此刻不仅与他们视作恩师的学士正经端方的形态沾不上边,还似笑非笑地戏谑调侃于他,一点都不顾及身为帝王的威仪矜贵; 而他亦身着一身不甚得体的女子衣裙,不知是甚么见不得人的怪异模样,还要在这处听对方说这般叫他心烦意乱的话。 “是否是淮今日作了女子打扮,才使您误会禁不住往这处想。男子同男子之间,怎能都是那种感情?我与他们为兄弟、好友,怎会不知他们是何心意?” 虽迎娶了一位男妻,陆淮却把同样是男子的沈三小心翼翼地掩藏在身后,把他同其他“男子”划分得开。 毕竟做了那般多年清正君子,能接纳这么一位男子已然是阴差阳错恋上虚凰的结果,再说对这世俗之中的伦理不容之情有多高的接受度是无甚可能的。 楚元廷却是心情复杂,切实听他凿凿言论,知晓这状元郎的确清白、那二人更是一厢情愿,反而感到有些失落。 因他倾情的对象实在忠贞可贵,因他在亲手把他送入女子怀中之后自己插手其中蛊惑于这皎月似的公子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只是,如若陆淮真的那般浪荡,背着自己的娇妻与这“兄弟知己”之名的对象暗自发展超然的情谊,恐怕这样的人他不会欣然重用,亦不会难以自制地对身份不该的人心生恋慕之意了。 “大抵是我多虑了,望彦谨莫怪。” 他明白陆淮那儿对蓝颜之情认知廖廖的情状了,恐费尽心力揭穿那二人真实嘴脸反而叫陆淮先识破他这“圣人”对他怀揣的丑恶心思,便也不打算再纠缠下去,柔着声便认错了。 君臣终究有别,陆淮也觉今日紧急情势下自己对陛下的态度过于无礼强硬,便也惭愧地同他客套几句。 默契地谁也没再提起场内那同道的二人,这对君臣算是恢复了平日有礼和睦的姿态。 裴、程二人协力把场里的打手走狗卸去武器,让他们失去行动力。 便依照原计划,裴羽在西南角点上一焰火。 很快,埋伏的周侧的部属们便有素地涌入楼中,如同一股推力巨大的洪流,冲散了前来阻拦的护卫与小厮,惊得原先正在调笑畅情的男男女女蜷缩在角落好不狼狈。 推杯换盏的人瞧见这架势,知晓定然是楼里有谁惹了事,看到直奔的是那象征着一等贵客的天字号厢房,都十分谨慎理智地选择退避,心下默念着莫把他这无辜之民也顺道擒了。 好在裴羽麾下都是听令行事的好儿郎,便是来的迅疾,也未曾损伤任何一个无辜的顾客。 而那头天字号房原先宽敞的地儿一下便变得拥挤热闹了起来,两个老奸巨猾的大商人自己也被捆缚起来。 最绝望的,无非看着自己的麾下一点一点被剥蚀俘虏、逃出此劫的希望破灭在即,自身又被五花大绑捆成粽子,呼吸都不甚通畅,喉咙里悲愤“嗬嗬”地发着短促的气音。 纵使平日再有舌灿莲花之能,被这煞气浓重的裴家军围得严实,代表忤逆朝廷的谋划密信又被这群人的领头递给了身着紫衣、通身气度一观便知身份尊贵的男子。 即使他们再不愿接受,眼前人的身份毋需猜疑便知,除了来自朝廷的重臣命官还能有谁。 这回算是踢到铁板,自己的荣华富贵到此终将是要到头—— 陆府中,沈沉笙虽不知花盈楼那诡谲莫测的形势,却也从未淡过半分挂念,一直忧心着陆淮遇到危险。 自私地推心置腹袒露,便是在他看来小夫郎明明就是个文弱不已的读书人,为何这般冒险的事也要让他去做? 沈沉笙这二日饭都用得少了,茶不思饭不香,翘首以待着空荡身侧位置上的人归来。 他多时孤零零地坐在书房,就连凝霜与她的姊妹都遣走,为他的小夫君做着之前在府里邀请来的大家凌明玉教他,却从未为他人做过的刺绣女红。 这功夫活儿,先前只当作是女子身份附带的应当背负的枷锁,学都学得敛眉叹气,今个儿反而能叫他打发时间,把带有他痕迹的东西做好塞给陆淮,是有几分好处。 一针一线,穿尽他对陆淮的思念与担忧。 胡思乱想到不好的地儿去了,便是神情恍惚,连擅长至极的手上功夫都能乱套,扎破指尖流出殷红。 陆淮一回府便问了丫头们夫人在何处,听闻沈三在他不在时心绪低落,忧心而内疚地、不顾自身风尘仆仆便前往了书房。 不曾想门半掩着,灯火乍明乍暗,映着伏在案边正专注绣着手头的鸳鸯荷包的沈三格外柔和。 这静谧而美好的一幕令他不由屏住呼吸,心中生出一片温软。 他刚撩起袍子跨过坎儿小心翼翼地往内一走,却被方才还在那待着瞧着十分投入的沈沉笙揽过肩膀,紧紧地把他抱了个满怀。 这次的怀抱却是难得地无关风月,不带甚么春情的意味。 沈三与他接触的每一寸都仿佛在宣示着对他的思念与渴望,陆淮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微微颤抖,感受到对方的还未落定的惊惶不安与终于见到他的欣喜。 “阿笙,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他轻抚沈沉笙的背,语气一如既往的柔润如山泉。 沈沉笙把他的另一只手牵起,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同陆淮的那只贴合,“擒获”着拉到了自己的脸侧摩挲。 于是二人便离得更近,陆淮亦被那温度和触感灼烧得脸儿从清泠玉山醺成了芳华初绽的新桃。 “阿淮,我好想你···无一刻不想。”他驯服地蹭了蹭捉住的夫君那只白皙的手,像是依偎着冰天雪地里的唯一热源。 “此次任务,还算顺利么?” “那两大牵头为恶的巨商已经被擒获,要呈递到户部蛀虫那边协调对抗新法的信也已截获,过程虽有些波折,却也算是达成了此行的目标。” 沈沉笙捕捉到了重点,“波折?夫君却是如何克服的?可有受损?”言罢便要检查一番陆淮的身子。 陆淮见他如此关心,知晓他在自己安全方面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便无奈地把前因后果做了个简要概述。 只是解释来龙去脉时,把自己做了女子打扮的事儿含糊替代过去,仅仅说惊险地没有被那群人抓了去。 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他不由感叹:“经了此遭我亦算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地微弱浅薄,若不是怀远他们相助,怕是真地不知如何脱身?” “怀远他们?便是除了裴少将军还有?” “我亦未曾料到,陛下与玄宁、也就是我的同僚,做了探花郎的那位也去到了楼中。” 这花花草草,怎生在他瞧不见的角落便嗅着味儿过去了?好在算得上帮了陆淮,否则他也不知自己会怨怼到对他们做出甚么事来。 替他们赐婚的陛下也就罢了,裴羽毕竟有知己之名,即使怀着心思也想必不会这般快便僭越。 沈沉笙听到程若琛也在时却是感到有些维持不住淡定乖顺的表象了,连对陆淮的温情相拥都带上了几分锋芒,直搂得人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毕竟这“看门犬”觊觎他的夫君也不是一日两日、以及那日陆淮被人偷占便宜的事儿他排查了一圈仍觉着这人嫌疑忒大。 沈沉笙忍不住问了陆淮一个、他方才见到便十分想问的问题。 “阿淮,你身上的衣物怎生不是我给你带的那身?” “这衣裳是何处来的?”他松开了陆淮的手,把原先背在身后不让针刺留下的血痂暴露的那只手也显到身前,轻拽着他衣物的袍袖,亦刺痛这陆淮的眼睛。 “怎生这般不小心?还疼么?” 眼看小夫郎的眸染上心疼,沈沉笙知晓自己这般卑劣地把伤口作为使得夫君怜惜说出真话的筹码,这一计算是成功了。 “不疼,是我学艺不精···” “所以那衣裳?” 他怎会在乎这点皮肉之苦,也就凭恃着陆淮怜他爱他之心罢了。只是迫切地想知道,小夫君到底经历了甚么,要到换了衣裳的程度。 或许,连这煊赫得过分的、明显不适合他的衣物,都是属于哪个对他有意的野男人的··· 观妻子忧心自己心神不宁,连做荷包都弄伤自身,陆淮愧疚不已,虽莫名有种告诉他这过大衣物的主人是玄宁,沈三会不高兴的预感,他还是没有瞒他。 沈沉笙听他说出那名字时,黑沉的眸中掠过一丝了然。 他倾城绝艳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却是侵略性极强地把陆淮逼到了房间内。 “夫君,这衣裳不称你,我们还是尽快还给探花的好,省的人家觉着夫君你为友这般小气,走活儿一趟还要顺了一条去。” 他的手臂不如裴羽壮硕,却也格外有力,把着不知他意欲何为的陆淮的陆淮就按到了床榻边,唤了下人抬来水。 “夫君这几日也累了,不如让妾身服侍您沐浴更衣,这样方可好好休息。” 陆淮听他这骄傲的人儿这样贱称自己,知晓他定然是生气。往日若如此,他便一般顺着沈三的心意,任他作乱了去。 可现在这般架势···他莫名觉得不妙了起来,果然下一秒得到了印证。 美人盈盈带笑,手上动作却一刻不停,待水抬来后便抽散了他的腰带,竟然算得上迅急地,把他的衣袍拽落了半边。 虽是没撕扯破,却露出难见天日的半个莹润白皙的肩头——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我挣扎出来惹! 这张其实算的上是一个过渡,接下来就要··非常接近文案剧情了,啊啊啊普天同庆 完惹,沈三知道老婆被一群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围住了,还带了程狗的衣服当周边,省略一些他的阴暗揣测,这里他直接开始蹂躏小夫君惹。 可恶,卡文的尽头是bt,害怕) 救命,他甚至还不知道淮淮的美女皮就他没见过,就开始了。 感谢在2024-03-24 23:49:07~2024-03-26 21:5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若冰 60瓶;泷川贝利尔 34瓶;华夫萨摩耶 20瓶;子晏 10瓶;阿斯忒瑞亚lsy 8瓶;幻蝶 5瓶;71783150、囚心锁~、穗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臣妻38 陆淮原先并未觉得自己暴露那处有多值得羞赧, 因他在楼中已是经历过穿着女子衣裙于众目睽睽之中抚琴奏乐过的尴尬情境,那时身上的也不见得有多么保守安全。 只是他觉着沈沉笙冰霜玫瑰一般美丽的面上虽噙着笑,却与他的真实所思极度不符似的。 那黏着在他雪肩上的目光如酝酿着滚烫岩浆, 热意惊人, 饱含着要把他吞吃入腹的欲望, 灼烧着被关注的每一寸肌肤。 这种黏稠、几乎要失控的氛围使陆淮喉头一紧, 慌张如同潮水裹挟着他。 体现在实际的活动上,便是忍不住拢了拢外袍,再把已是有些敞开了的里衣推了上去。 沈沉笙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 讲明白了就是在借题发挥, 把这自己的惊怒醋意当作由头, 任凭理智崩殂、情感上头。 可他一向不是甚么心胸宽广的人, 只是在意的就那么点人和事,别的都如同蜉蝣微尘, 只要不危及他就都不去理会。 即使他相信陆淮那样的人不可能让程若琛为所欲为,可能此事真的是遭遇了紧急的情境,而对方恰好相助了而已。 但道义上可以接受又如何, 他沈沉笙认定的独占之物、他的夫君, 不知在花盈楼那处, 与这个本就对他心怀不轨又疑似在大婚之夜非礼于他的人之间发生了甚么。 他就是患得患失、妒火中烧。 那以友相称的下流胚子到底有没有趁机勾引陆淮,叫他回味沉坠于意乱情迷时的那个吻来?又会否收敛了他换下的衣服, 带回去不知要对着做些什么肮脏的事情? “夫君怎生这般抵触,是阿笙做的不好么?阿笙分明, 只是在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罢了。” 沈沉笙愈想愈发生气,不由放肆了起来。却在望见陆淮对他动作的推阻,又适时流露出几分受伤。 “不是···阿笙··你做得很好。只是夫人,我们能否到了浴房再谈沐浴更衣之事···” 二人动作之间, 陆淮身上属于另一个男人、带着沈三看来恶心至极的“看门犬”气息的外袍已经被他强硬地拆解下,一点一点如同要被剥净的春笋,掩住白而鲜美内里的粗粝外皮被层层地拨开。 陆淮知晓沈三在气,气他不告诉他换这衣裳到底是为何而脏、这个理由会否只是搪塞,可读书人脸皮薄,他实在羞耻,不欲在成婚不久的夫人面前道自己作献艺女郎装扮的事儿。 便只好硬扛着、强忍着,忍到自己险些被抱进水里,忍到挣扎间水花迸溅到素白的里衣、本来整洁的屋子染上了湿润的水痕,才禁不住弱弱地表达抗议。 “既然是夫君提的,妾自当遵守夫命。” 沈沉笙本是有些不满的,见他发声,以为是继续同先前一般克己复礼地驱了他去,只给他一点点甜头吃就吝啬地抽身离去。 可是偏生陆淮没把话说死,给了他可以钻的空子。 他勾唇答应,眼下的泪痣因主人迷乱丰富的思绪而显得愈发惑人,整个人在和陆淮“斗”的过程中又染上水痕水汽,如同水妖一般,湿漉漉又色气横生。 沈沉笙放陆淮自己行走,明知朗月君子他颇有几分慌不择路,偏自己却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嘴里甜甜地说着“妾要伺候夫君”,像极了耐心等待、只为一朝把猎物吞吃入腹的捕食者。 待同陆淮步入那当真盛放着温热宜人的水的池边,他见对方动着唇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反手把门一锁死,便是覆身而上,用唇舌堵住那抹总爱吐出他不爱听的话的红润。 逮了好机会不好好欺负一遭,之后哪还能舍得望那清澈温柔的杏眼中盈盈含泪呢? ··· 这日,往时再平常不过的更衣却是用了许久。 漫长到春樱夏鹭寻思着不是瞅见了公子回来么,怎生膳食是备好了,却半天见不着人来用膳。 过了半晌正要去找人,却见里侧的门一开,公子和夫人出了屋。 垂着头的夏鹭端了菜过去,收获了夫人的慰问,公子却有些沉闷地一言不发。 她忍不住悄悄地抬头望了一眼,不知为何居然难得地望见陆淮的脸儿红得惊人。 而比面色更显得鲜艳的,却是那平日里吐露出温和有礼话语的唇。红得潋滟,甚至带着几分水光。 她们念着公子这些天辛苦操劳、怕过硬过重的菜肴不利于食,便备的都是些清淡养生的菜。这下竟不知到底能是哪一道···让公子变成现在这般了。 夏鹭纯情,不知晓这些事儿真相。话本杂书无所不看的春樱却是看得懂,对着她挤眉弄眼。 于是撤菜的时候便把她拖了出去,解释了一通还在暗发牢骚夫人怎生这般不矜持索求无度,连这仙人似的小公子都一回来就被带的沾染了妖气去。 知晓这是沈沉笙所为,又或许是过大的反差致使,夏鹭方才对“她”的热情温和升起的好感顿时染上了几分不知是何的怪异。 连离开小院去偏房候着的时候都忍不住在担忧着公子的身体。 这小身板儿,怎么能忍受过度的蹂躏··· 沈沉笙在饭桌上做了温柔解语花,一顿柔情似水地侍候着小夫君,舀汤夹菜那叫一个事事用心,可这都没能讨得那平日如清溪潺潺、如今却冰冻三尺的陆淮欢心。 他对着当下冷若冰霜的美人回味着自己如何极尽缠绵地抱,却愈发难以接受方才与现在的巨大差异。 甚至那包裹得严实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遍布他亲手种下的、爱怜至极的果实。 唤了一声“夫君···”,那生气的俏儿郎又别过脸不让他的呼吸喷洒在他面上。 沈沉笙又好言好语,“陆郎”“阿淮”变着法儿替换,才终于靠着缠人夺得了陆淮气鼓鼓地冷哼回应。 他却小心翼翼地一笑,瞧着如同花树摇落无限光华:“这回是我不对。陆郎,我对不住你。” 陆淮刚揉了揉发酸的腰肢,便听见对方又原形毕露地乘胜追击:“我不是也怕你不舒服,没做得太过分么,便饶了我这一回罢···今后一定待夫郎应允了,沈三才敢···” “你还能有什么不敢?”陆淮气急,拂袖要走,却又软得如同一池春水,被早有预谋的沈沉笙接住。 这回沈三老实了不少,也没再像平常一般吃豆腐乱动,可陆淮一点都不感动,因这是对方自己过分占尽便宜、甚至都有了几分餍足的结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君子一怒倒也难以拉得回。 入夜这“冷落”了妻子的丈夫决绝地要把被褥枕儿带上,准备赴书房过夜。见陆淮去意已决,沈沉笙自知今日过火,阻拦无果便灰溜溜地自己窝去书房睡了。 陆淮眼看他离去,方才还带着憋闷的眼眸此时却是截然不同的复杂和意味深长。 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他的意识却离开躯壳,沉入了另一方世界之中。 “0359,查询现在的剧情崩坏程度。”陆淮一进来,便想着先看看数据。 “18.75%” 又上升了···果然。 虽然男二朝堂线剧情推进得顺利,但是感情线是乱的如同一团歪斜交错的毛线。 他刚经历了一番“斗智斗勇”,却发现不仅门外有狼家中亦有虎,陷入这群一点也不敬业、本不该同他这般亲近的原剧情角色中做夹心饼干,真真是防不甚防。 方才他甚至差点就要失守··· 陆淮还记得在小世界中自己是怎样带着泪丢着面儿求对方不要再动,可是这原主角受惯会装聋作哑,一边故作怜悯让他心生希冀可以逃离,一边却又不断弄得他渐生热意。 作为任务者而言,这样被人辖制又险些失控的经历,实在是太过罕见,也太过吓人。 更何况先前的世界里,虽然崩坏和世界男主总有关系,他却始终坚信着自己爱慕的应当是女子。现在被同样性别的人逼到这份儿上,着实是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水汽氤氲的汤池之中,他的一切皆由那鲛人似蛊惑人心的沈三掌控,甚至他也难以启齿地叫对方看到了想瞧见的反馈,作了他也会对男子动情的佐证。 即使没到最后一步,他也感觉到了可怖的被掌控感。 所以他到底··· 0359望着宿主沉默,只以为他在默哀逝去的A等级评价,沉浸在崩坏度再次升高的悲痛之中。 殊不知因为刚才宿主被“拖”进浴房前关闭了共享视野,它没见到纯洁统不该看得东西,想的实在是浅了些。 陆淮崩坏了两个世界,见到江河日下的崩坏度已经麻木了。现在的他,分明就在直男发现自己好像不那么直的迷惘阶段,沉浸在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与0359探讨了一番目前的任务之后,陆淮决心加速接下来的任务。 因这些人对他的感情愈深,事态便愈发难以控制,尤其是和原剧情线当中完全不同的主角受沈沉笙。 或许是真的距离太近叫他食髓知味,动辄便向他索取,可他既不愿又不能完全推拒,因自己男儿的痴情人设。 0359即使没有撞见那日从花盈楼刚回来的事儿,也对沈三这厮贪得无厌勾着宿主的模样嗤之以鼻。 多亏了陆淮如同走钢丝的表演者一般,无数次“稳住”了如美人蛇一般勾勾缠缠、随时想要跨过那一条线的沈三,才让担心摇摇欲坠的剧情线下一秒就支离破碎的0359勉强松了一口气。 这些实在是太糟心了。 一天天地委屈又惶恐地窝在意识海里看着淮淮被奇奇怪怪的原主角受贴贴蹭蹭,它对沈三重拳出击的渴望值十分逼近100%。 还好,淮淮虽然是个母胎solo纯情直男,却意外地无师自通、训狗有方,仿佛牢牢地握着对方脖颈上的无形束缚,局势还算稳定。 只是眼见这人分去了亲亲宿主这么多的心神,以至于陆淮和自己交流的时间都少了,0359还是很不爽。 因有这最最打眼的敌人,连同样被他们发现端倪的探花和将军都没那般敌视了。 “完蛋,呜呜呜。淮淮,沈三这般粘你,和原剧情里的冷淡疏离可谓失之千里,如今好似你逃他追,看你像看唐僧肉似的,这样的他恨不得扒住你不放手,怎么会舍得和楚元廷谋划甩开你呢?” 陆淮闭眸静思,过了片刻想到一处可以操控做文章的点儿。 “那便,主动创造机会让主角攻来。”——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淮淮:反正主角攻总不能爱我···他估计可嫌弃了,叫他来 楚狗:? 沈三:? 老婆们!!!江真的差点写飞起,挑战极限,但素河蟹大法太伤,有点怕被关屋子,不知道能不能和大家见面。(专栏里有大眼.猫)咳咳 下章,就正面迎楚而上!原书主角攻受给我狠狠修罗场!依我的素质,感觉一不小心不知道会不会另外两只也放粗来··· 感谢在2024-03-26 21:52:47~2024-03-27 23:1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故里 25瓶;西瓜不散称 15瓶;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泷川贝利尔 10瓶;苏锦秋 6瓶;十七 5瓶;寒鸦 3瓶;方糖、鹤独上西楼、山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臣妻39 如今才成亲不到半月, 沈三已经对他沉迷痴缠至此,若是到了剧情线中已是接近半年后的七夕灯会,恐怕那时的主角受已经鬼迷心窍到连复仇上攀的大业也要为男二让路了。 虽说原书剧情线中的主角受惊人的郎心似铁, 可是此沈三非彼沈三, 陆淮他自己被逼到那份儿上, 已是明晰自己绝不能太乐观地相信剧情人设。 只有当天平二侧的筹码毫无悬念地导向他的野心, 这“君夺臣妻”的戏码才能如约上演。否则,便是主角攻亲自去催逼,沈三不愿, 这都是成不了事儿的。 楚元廷是个十分坚信实践出真知的帝王, 惯有下沉民间微服私访的习性。比起那些不知是否真有所作为的臣子, 多疑的特质支持他更倾向于自己亲自见闻。 陆淮唤0359动用了鲜少用到的预测节点功能, 相当于拿着放大镜对于剧情未写明的某一处进行侦测,找寻自然演变的脉络和前景。 知晓花盈楼一事后, 楚元廷不仅与陆淮、白启朝等人在朝政上多有动作,使计策、出规矩拉拢群龙无首后散失对峙决心的势力范围较大的商贾,一时之间卓有成效。 他自己也常常来到西街这处最为热闹、人头攒动的市集排查, 做到两处寻探, 观察这些人是否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会否当真把皮绷紧、变得老实。 若是该吐出的财帛还手段龌龊地握在手里、死活不肯松开那块肉,他便要运用雷霆手段, 叫那些人瞧瞧自己是否能够同颜、廖二家落得一样被抄、封的下场。 估计到楚元廷明日会前往西街,陆淮看到这个时间节点还算满意, 同一头雾水、不知他为何浪费宝贵机会在这件事上的0359进行交流。 “小九,我决定搏一把。” “淮淮,你说?” “半年之后,待男二升官、势头愈发葱茏, 那时国公府的势力亦会被沈三借着‘我’挤压。 而若是沈三不再愿意假死离开、同楚元廷合谋,此剧情线可能会转向男二上位、同主角受一同长时间线地夺权和揭示真相,到时候···” 0359闻言险些陷入破防危机,雷达直接嗡嗡响起“到时候剧情线就会完全崩!!” “不要!淮淮我们不会打白工了!我不能接受,救命!” 陆淮揉了揉小圆球的脑袋,叹了口气同它允诺:“之前的世界着实防不胜防,我知小九你也是担心这分毫不挣的结局,我自身也不愿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 “小九,我打算明日便带沈三一起出门。正巧是休沐,无论是我们抑或是楚元廷都有大把的时间。” 联想到宿主之前的操作,0359试探着问他:“难道淮淮打算让主角攻受提前‘一见钟情’?” “嗯,让他们提前见面。” 一切能否掰回到正轨上,便看这天雷勾地火的密谋可否达成了,至少后续的合作也需要着先前的邂逅来铺垫。 甚至,陆淮打算再添上一把火,让局面滑上奔流向前、难以停驻的轨道—— “阿笙,听说明日西街有一活动,我思忖自你嫁与我之后还未有一次偕夫人出府,着实遗憾。若欲明日休沐邀你一同,不知你可愿···” 陆淮下朝用了晚膳,在沈三正亲昵凑上来要同他亲热的时刻趁此机会同他道。 眉眼弯弯,带着对面前人的宠溺和怜惜,直叫近日一直宅着围着陆淮转的沈沉笙沉溺在这片温柔的海湾。 “当然愿意。” 沈沉笙的嘴运转的比脑快,待察觉过来后不由有些恍惚。 他做着后宅女子那般多年,出府也就是参与一些无趣至极的宴会,当真出去游逛的时刻却是少之又少。 追溯到上回,也就是童心未泯时和两个丫头一同出去罢了,未出去多久便回来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说他不成体统、没有大家闺秀的一点模样。 因而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同一具正在花样年华、看着精致动人却已颓败长出腐朽的木偶,封闭了自己的身躯,也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如今,他的夫君居然要光明正大地带他出去···这竟然不是一场甜蜜带毒的梦境么?梦醒了可能会更加疼痛得无可附加吧··· 陆淮却看出了他的不安惶恐,那双他爱极了的手轻柔地抚着他的脸庞,明澈杏眸正视着他带着几分不自然闪躲的凤眼,传递着令他心安的温暖能量。 “阿笙会否很久不曾出门?若是淮的邀请有些唐突,我们明日在府里弈棋赏花亦可。” 沈沉笙心头的最后一丝犹豫也被消弭,用不点而朱的唇轻轻地碰了碰陆淮的唇瓣“我是很久不曾出门。” “不过,只是因着没有想同游的人罢了。若对象是夫君,莫说出游闲逛,便是甚么都再愿意奉陪不过了。” 眼看沈三应允了他的话之后便开始动作变了味,唇际不带欲望的纯情表达逐渐蜕变成更为深入的交集,陆淮实在对着看似恬淡静谧、实则肉食本质的妻子感到无奈。 不过,他这回非但没被沈沉笙的得寸进尺惹恼,反而游刃有余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让戛然而止得不到满足的对方有些委屈。 但自从花盈楼那晚的放肆之后,沈三重新让陆淮对他展颜的方式就是伪装可怜同他约法三章,之后可以亲近却不能在小夫君不想继续的时候装聋作哑。 这下被规则束缚住了,他便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陆淮“无情”抽离,而他依旧火热。 “阿笙,明日你打算如何装扮?” “若要同夫君出街,自然是着一身同夫君最相宜的女子装扮。不知阿淮喜欢我穿百水裙还是如意裙?” 陆淮却摇了摇头,早在花盈楼作女子打扮的时候,他便设身处地地感受到了作为蓝颜却被困在女娇娥躯壳的身不由己。 想起前朝女扮男装为官、后身份暴露却因实在政略过人而破格留用的凌中丞,实在是深深敬佩叹服于她坚韧不拔的意志。 他只做片刻尚且如此,那已经这般过来二十数载春秋的沈三呢? 想到这些年来沈沉笙的遭遇,便实在是叫他心疼不已。 因而陆淮暗中让侍从参照他的身形挑选稍高大些的尺码的男子衣袍,就等待着一个时机让被困在后宅的沈三小姐、如今他的陆夫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恢复男儿的身份。 像那句为她题下的“清风洒兰雪”。 做自己,而不是从一处牢笼跳入另一处,迷失沉沦在虚伪的假象世界中。不是做无论在哪里都要做荆棘缠绕保护自己、却反而有可能割得自己鲜血淋漓的带毒玫瑰。 陆淮从衣橱里取出了叠放整齐、质地舒适款式精简的一套男装,把它展开在了沈沉笙的面前,望着对方的目光从疑惑到后来的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阿笙,若是你愿意,明日可以穿这衣裳。” 说着他的面颊又染上令人心折的淡粉,剖白带着淡淡的羞赧。 “大抵尺码是贴合你的···我亲自比划估计过。我想对你说,先前陆淮的誓言依旧算数,在我陆府上,你既可以做沈三小姐、是我的妻子,也可以就是纯粹的阿笙,是大好男儿。” “那我穿上了这衣裳···岂不就比起阿淮的夫人,更像阿淮的兄弟了么?这样就不能在街坊的注视中同夫君亲近了。” 沈沉笙双手难得俏皮地在胸口抱肘,嘴上是说得带着埋怨。 陆淮却知道他听进心坎里去了,因那总是深邃沉墨的乌黑眼瞳中绽放着光彩,笑也不是为了达成甚么目的刻意勾起弧度的那种,而是一种极其内敛的、甚至带着几分生涩的真切。 这一瞬含苞待放的风情有些让扮演中的陆淮微微触动,原来,不择手段的主角受也会有这样纯然可爱的模样么? 而沈沉笙也因被陆淮这一记直击灵魂的攻势打得措手不及,忽而又短暂地回到了当初还只是有些兴趣、却没有真和陆淮在一起的时刻,回忆起那种淤泥中的枯藤烂枝羡艳和渴望占有纯净春霖的复杂情感。 心上人如云间皎月,疏朗高洁,而这般龌龊的我,又怎配妄想着把他拽下来染墨? 因而纠结之中这一夜二人很反常的和衣而睡。 连陆淮都讶异于他的隐忍,殊不知沈沉笙的心里脑中酝酿着怎样复杂而浓厚的风暴。 千般万般,对君子动的恻隐终究被自身疯狂的欲念打败。没办法,他沈三的灵魂和身躯已经不能离开名为陆淮的港湾,倘若要他放手,已经不是剜心去肾的剧痛,而是如同永世不得超生的恶毒诅咒。 思来想去,便来到了第二日。 因着沈三还没打算在春樱、夏鹭面前暴露自己身为男子的身份,那衣裳是由陆淮亲手替他穿上的。原先是要唤凝霜、凝碧前来相助,沈三却可怜兮兮地摇着他的手,道甚么成亲之后身子只能给夫君看,尤其是这第一回男装没经验。 被他缠得没办法,陆淮只好答应,伺候着这“大少爷”穿了新鲜的衣裳。 因更衣的时候二人离得极近,陆淮一下便关注到沈沉笙一向光洁绝丽的面庞上发生了变化,在眼下出现了两道浅浅的暗青,实在感到有些意外。 “阿笙昨晚没睡好么?” “想着要做回男子同阿淮出门,心中实在是激动万分。”沈沉笙顺着陆淮的视线,对着铜镜抚上了自己变丑的那处,不由语气染上些无措和低落。 “可如今这样丑,夫君怎会还愿看我?” 陆淮听他又在说泄气话,却没有同往常一般如及时雨一般奉上宽慰,而是耐心地把手中的盘扣扣好,把肩膀、衣摆侧的褶皱打理顺了。双手扶正沈沉笙的肩膀,把闪躲的他送到了铜镜的前侧。 “一点瑕疵,怎能有损美玉?瞧这儿郎,多飒爽俊气!” 他看着凝视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怔愣在原地的沈沉笙,觉得不做坏事时的他确实是好生可爱。便调侃着:“只怕阿笙一会儿与我同往,便是所有人的眼神都火热地往这俊公子身上投。这下我可就要默默隐匿在暗处了。” 沈沉笙却没说话。 他突然搂了上来,搂陆淮的腰肢搂得很紧很紧,挤压都快要变形、仿佛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半晌闷声道“阿淮,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迎··迎楚而上恐怕还得等下一章了,开战)笑鼠!家人们想象一下沈三掉马是什么灾难现场。 淮淮是任务者,所以有时候是有些骚操作的,毕竟有kpi要求(成为社畜 理解社畜) 无所谓 今天发晚了,算欠债!我要二更(目光坚定) lp们我的三淮煮好了,大眼猫最新条,本菜咕已经和一些可爱读者老婆贴贴惹!开心心 之后也可能会更点日常小甜饼或者(咳咳)饭饭 你们就素我的动力欸嘿嘿嘿,幸福之源泉! 虽然最近数据有点点虐,但!我会坚持!清明前应该就名场面惹(文案) 然后今天又有点点迟QWQ!老婆晚安,老婆早安() 感谢在2024-03-27 23:16:05~2024-03-29 00:4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wQ 22瓶;疯子 10瓶;幻蝶 5瓶;苏苏子 4瓶;鹤独上西楼、方糖、弥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臣妻40 寒冷的时节已是过去, 当春露点缀上萌生的初苗,便预告着到了那草木蔓发、春山可望的美好时令。这休沐日天气晴好,仿佛知晓他们要出游赏光似的, 合适得不像话。 大雍是个繁盛而包容的朝代, 未对坊市的划分有严格的规定, 只是约定俗成的、众人若是要营商做规模比较大的生意, 都是常往西街那块去的。 因而步入西街便看到千奇百怪、琳琅满目的商品铺陈展示在各处,叫人目不暇接。 而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南北行商一浪更比一浪高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闭上眼光是听觉便能勾勒出这是多么繁华的景象。 陆淮亦有段光景未曾造访此处, 对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的景象感到颇有几分陌生, 感叹这儿不愧是贸易通达的好地方, 直叫人心潮澎湃, 想要融入这一片盛世,在各个独具特色的摊位店家前留下自己的足迹。 这种新奇感也或许并不仅仅来自于此, 还有身边那恢复男儿打扮、叫他有些不习惯但又忍不住赞叹一句“少年风流”的沈三。 一切宛如发生在梦境之中,光阴流逝地同流水潺潺,如今旧的场景身边已经是新的人陪伴。 让他不由感叹, 人果真是一直在往前走的, 来来去去, 熟悉的变得陌生,陌生的又逐渐变得熟悉。 想到过往, 他忽而感到有几分惆怅,因着头一回来京城伴他逛这西街的还是爽朗落拓的知己, 现在这人却被自己亲自拒之门外——自从花盈楼过后,他由着心头的隐忧作祟,思来想去,对怀远的邀约总是推脱不应。 或许是放不下他对知己对妻子心意的猜疑, 又或许是那天耳垂的温热触感让他心乱如麻,总归是没有准备好见他。 可他想到对方被拒绝时复杂落寞的神情,又还是忍不住埋怨内疚。 “阿淮,我已是多年未来此处,不曾想竟然这般有趣!” “你瞧!先前我爱吃这家的桂花酥,凝碧总是特地来替我捎回去,柳曦来了也会给我带点,我却没想过原来是这般做出来的,新鲜的米糖先涮一遍才加的碎花,实在是别具匠心。” 沈沉笙轻快的言语打断了陆淮的思绪。陆淮知晓自己对着一个人惦念起另一个人是不该和不尊重,于是带着愧疚对他笑了笑,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对方身上来。 “既然是阿笙爱吃的,那必然是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美味。不妨我们先坐下尝个现场的,然后再带点回去给府上的大家赏味?” “好极!夫···阿淮兄长” 沈沉笙原本就要如往常一般黏黏糊糊地缠上去,唤着小夫君然后攀上脸上诱人地染着霞的陆淮的肩膀,献上一记满载爱意的吻。 如今却想着不行,因着自己现在和心上人一样都是那男装模样,无数双眼睛又在往自己这处看。于是连熟悉的称谓到了嘴边都揣揣不安地改口,仿佛乖顺的族弟。 其实,他平日出来的少,加之大家又不是闲着没事儿干,怎会轻易有人把他往陆淮妻子这方面想,没人认得出因而无所谓。 这才名满京城、曾经红衣猎猎打马游京的状元郎确却是好辨别的很。 沈沉笙对于这小夫君的吸引力再清楚不过,明明是最清正雅致的君子却惊艳到叫人见之忘俗,做了记忆深海之中见过便极其浓墨重彩的存在。 他原先还存有几分侥幸,结果才刚迈开几步便有青年人羞红着面儿上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淮,问他“公子好生面善?可是半岁前登科的状元郎陆大人?” “正是在下。”陆淮见有人居然认出了自己,温和地向他回应,清凌凌的眼带笑映着面前人的影子,实在是让这清秀的布衣少年郎激动又羞涩地说不出话。 艳遇? 沈三看到仰慕陆淮的男子夺走了陆淮的目光,原先有些醋了。 后来望对方只是发表对陆淮策论的钦佩与对他所办利民之事的崇敬,应当只是单纯的欣赏。 险些杞人忧天犯了小肚鸡肠之罪责的他颇有几分心虚,便暂忍住使了手段把人拖走的欲望,一遍一遍默念着告自己是正房要大度。 没想到听到“陆大人”几个字,远近京城人士如同被掀起了浪潮的辽阔大海,那狂热便是如嗜书如命的秀才在书院山门见到了闻名遐迩的大儒,一个个兴奋得不可思议。 顷刻这人群便聚散攒动生出了中心,而他这陌生面孔被爱戴陆淮的百姓们忽略了个彻底。 眼看夫君被众星捧月团团围住,沈沉笙原先有些哀怨,因着自己夫郎身边的位置让旁人挤占了去。 但看着陆淮柔和含笑的模样无比岁月静好,对于民众的靠近充满了耐心,显然也是同这些人双向奔赴的,他躁动的心顿时又被安抚了下来。 沈沉笙想着,他总忧心着陆淮辛苦劳累,却忽略了他殚精竭虑办成实事的价值。正如《利民论》中所言,“政无旧新,以立民为本”。 陆大人为新法、为大雍百姓所做的事情大众都看在眼里,感动敬慕于心中,如今相逢时的他们的热忱正是这种反馈的体现。人的心是温热的,对他们好的青天好官,他们又怎能不爱不敬? 中途也有百姓问起立在身侧后被挤到一旁的他,陆淮正思忖着怎么讲他的身份,沈沉笙却十分自然地接上“我是陆大人的好友。” 那大度配合的模样让陆淮都有些想为他竖起大拇指。 陆淮却不知他心下有几分自惭形秽,想着自己日后身份浮出水面、夫君和男人搅和在一块儿的事情定然迟早是这尊明秀玉雕上沾染的污点,破坏了这贤良臣子的无暇声名。 他警示着自己能维护一点是一点,毕竟放手是此生绝无可能。 现在不能肆意妄为,因为他还有“女子”,是陆淮的妻子的身份。 他不能让对方看起来如同在有妻子的情况下,又同男子走的太近有不轨情谊,否则便是本身有罪又罪加一等。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也鲜明可见,碍于这身男装和“好友”的身份,沈沉笙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路上都被迫规矩老实的很。 除了与陆淮走得略微近了些许、亲昵之意实在掩藏不住之外,其余在常人看来倒也正常,如同一对关系亲近的好友兄弟。 收获了陆淮的感激,沈沉笙的凤眸晶亮带着愉快,只是他心里稍稍还带着有些不能和小夫君在阳光下腻歪的委屈。 令他开怀的是,民众们怕打扰陆淮同他出游的兴致,很快便散开了。退去的时候还有不少人邀请他俩来自己铺子摊位做客,塞了自家的特制产品给他们。 盛情难却之下,二人颇有些惊异地发现,今日没如何实打实地花费便已经被奉上他人要排队许久、一口难求的喷香四溢的好物事了。 他们还在继续逛着,殊不知自己已然成为了他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有炽热目光锁定在浅色衣裳的清雅男子身上,眼睛舍不得眨动一下错过佳人。 楚元廷未曾想过这般巧,会在他特地遴选的探访地遇到陆淮。这简直是天大的缘分,让他本因休沐日看不见心上人而黯淡的心情都亮了几分。 但这亮色很快归匿于混沌黑沉的深海,因楚元廷没想到竟然会在西街邂逅这抹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更未曾想到他的身边,竟然有一位举止亲昵、与陆淮有说有笑,似乎二人之间没有任何距离的男子。 他人看着,这二人未有牵手和出格的动作,又都是翩翩端正的浊世佳公子,一般不会往同性之爱、契兄弟情谊方面扩散。 可是,他这种怀有同样深沉难言心思的人,又怎么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已然跨越那条线?楚元廷简直肺都要气炸,升腾起一阵肝胆俱裂的痛楚感。 比一开始便知晓自己绝无可能得到更残忍戮心的,是对方为了别人把这道闭塞的门打开。他怎么可能容忍心上人的身边有这样捷足先登的存在呢? 他到底是谁?又凭借甚么,让陆淮这个对男子越轨心思反应迟钝、对妻子情深意重的君子可以为他突破重重界限,以至于连伦理纲常、道德礼法都狠心摒弃。 陆淮,你既然能接受男子,又为何接受的不是我? 楚元廷逼着自己忍着除之而后快的毁灭欲,打量那从他口中夺走鲜美食物的恶心鬣狗。 可无论如何看,那男子都显得十分陌生,不是裴羽,亦不是他觉得颇有可能的程若琛。 市集繁华,于这熙熙攘攘的京城人士之中,每一个个体本该都如同米豆微小不打眼。那二人却仿佛并非此世中人,遗世独立,是即使在人流中都无法忽视的脱俗出尘。 陆淮生得俊秀清艳他向来知道,毕竟是无数次用目光聚焦、幻想着耳鬓厮磨的存在。 可是他身侧的男子,居然没有在这样亮眼的人身边显得黯淡,反而眉宇之间带着一种冷然的魔魅,显得别有一派气质。 与好看得画中人似的陆淮站在一处,便是和谐美好到不可思议,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他的陆爱卿何时有了关系如此亲近的蓝颜好伴? 不显山不露水,竟是甫一出现便打退了裴羽、程若琛两个他眼中的强敌,叫陆淮的视线为他停驻,甚至那般的温柔真诚。 楚元廷的心不愿让他承认陆淮对这人有爱,可他无微不至的体贴举动、与这对他充满痴迷爱欲的人之间的亲昵自然,一切形成的那种无法分割的氛围彰显着伤人的真相: 这名男子俘获了那朵纯美白昙的心,并且已经深入到了一个让他妒火中烧、恨之欲狂的地步。 此刻为人君主不可外露喜怒的教诲早已被抛到烟云之外,楚元廷眼中的恨和妒化成的凌厉视线仿佛要一刀刀剜心那狐媚“奸夫”的血肉。 沈沉笙亦敏锐地感受到了这道芒刺般毒辣的挑衅,他寻思着少将军的性子到底还是忠良了些,不至于蜕变得这般快,就是不知是否是那妄图取代主母的犬儿在睨他。 他寻了个借口,让陆淮替他看配裙子的簪子,趁郎君专心致志挑选之际决定会一会那不识好赖的情敌。结果往阁楼上望去,只看到一个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俊美公子,通身气质不同凡响。 二人视线一交汇,不是同干柴碰烈火的火热,却是同电光霹雳一般迸溅火星的敌对。 不知对方如何作想,沈沉笙只感到太阳穴突突的,这人又是谁? 小夫君又是在哪里惹来了这般难缠的坏东西? 楚元廷和陆淮身边那男子的目光对上,感受到他在看清自己之后莫名的放松和疑惑,不由愈发生怒。 于是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他唤了手下帮他盯好约着在这茶坊里商议的生意人,自身却是整了整衣冠,确保威仪不损之后下了楼,顺着二人往前走动的方向便寻去了。 然后堂堂大雍国主在捕捉到那眉眼弯弯、正同那“奸夫”谈天说地的状元郎后努力压制住打断的冲动,贡献出了精湛的演技。 “彦谨,好巧。今日也来西街闲逛?” “着实有缘!能在此处遇见公子是我之幸。” 旁侧没有被照顾到的沈沉笙却是不怎么隐晦地拉上了陆淮的袖摆摇了摇,人却看着楚元廷露出一抹笑:“阿淮兄长,这位是?” 瞧见对方铁青难看的面色,他的笑愈发灿烂:“这位公子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在下名唤陆笙,家中行三,是阿淮的远亲,有幸识汝,乐甚。” 陆淮见妻子如此大胆活跃,觉得有几分奇异,因先前这种外露只针对于自己。不过,这冠以夫姓的伪名法儿着实还是有些超前···这坏心眼的阿笙! 他想着圣上是自己与沈三婚事的成全者,又是他所忠诚的君主,在介绍他的时候语气带着敬重“这位是楚公子,是我的好友。” 刚看向帝王,却发觉楚元廷的视线越过他投在了沈沉笙的身上,不由哑然失笑,这君上是和自己的妻子···一见如故了么? 0359在意识海里悄悄地打call,蹦跶着意念传声:“这就是一眼万年!这就是宿命相遇,天雷勾地火万岁!楚啊,加油把主角受抱走,速速离开我淮吧!” 陆淮感知到它激情四射地“旁白”,虽觉得小九着实有些乐观了,但又忍不住希冀着楚、沈二人之间有戏,于是带着些许低落的表情下实际深深藏着一颗打工人要完成KPI的激情吃瓜之心。 听到楚元廷发话请他们来用饭,眼见沈三没拒绝,他便准备在三个人的世界里逐渐成为被忽视的那条咸鱼,然后浅浅开模。 却没想到自己的算盘崩自己面上了,非但没有被边缘化,反倒核心得焦头烂额脱不开身。 “阿淮兄长,这是你最喜欢的笋丝炖鱼。” 沈沉笙在外头难得这般招摇,一张冷艳的面儿笑得明媚,运着筷子十分贴心地为陆淮夹菜。 楚元廷越看面上的礼貌越维系不住,虽这顿是他请,这人却活像个东道主似的,一副对饭桌了如指掌的模样。 更让他难以容忍的是对方明明眼神是在挑衅和激惹于他,动作上倒伪装得贤惠小意,让陆淮清澈的眼眸愈发柔和。 沈沉笙得动作直到服务对象的碗里被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山包,鼓鼓囊囊的很充实,在桌底下按捺不住用手碰了碰他的腿制止才停下来。 沈沉笙稳稳坐下的时候却是搞怪地把那只点到为止要抽回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腿上,用手包裹十指交叉握了握才肯放过。 弄得陆淮原本淡定和煦的神情龟裂出了一道缝隙,耳际染上醺人的粉红,一副明显不对劲的样子让楚元廷装作不知晓他们在做什么勾当都为难。 虾、蟹之类的水产更是在楚元廷要把自己戳穿一个洞的憎恨视线中,拆解得清清楚楚地放到陆淮碗里,就差把着给他吃下。 若不是怕君子羞怒,他便是顺手真的就要给他喂食进去,再“不经意”地触碰上他诱人柔软的唇瓣了,在上头轻捻摩挲。 这可是他平日里私下用餐调戏小夫君的惯有情节,还有许多开辟的小互动,只可惜他也不愿意叫情敌看到夫君的秀色可餐,这一切只允许他独享,便不能再耀武扬威过头了。 楚元廷也不甘示弱,另辟蹊径引诱着陆淮迈出舒适圈,莫拘泥于自己常吃爱吃的那几道菜。 也是在陆淮受宠若惊又爬上怪异的视线中把招牌菜最鲜嫩的好部位送到了对方的碗里。 一方窄窄的木桌,此刻却成了满是硝烟的战场似的,决定胜负的是可怜无助、望着满满当当的碗碟不知如何动筷的状元郎。 一面是妻子,一面是上司,面对两双目光如炬的眼睛,陆淮这君子却是一碗水难端平了。 0359的call也被困在嘴边打不下去“…啊哈哈,他们这一见钟情的表达方式真特别?奇怪,是欢喜冤家型的么?” 正当陆淮为难不已的时刻,被楚元廷抛在脑后、跟随护卫他安全,现在回来复命的裴羽却是撞见了这静默凝滞的一幕。 他干脆也不见外地办了张凳子过来落座,“彦谨身子弱,怎能食得下这么多?二位是好意不错,我私认为合适的却才是最好的。” 他不顾被他真心言论弄得尴尬受挫的二人是甚么神情,上来便取了个碗把堆叠得高高的餐食分出了一半,一碗推给陆淮让他尝味,一碗置于桌中请那始作俑者自己品尝。 “怀远?你怎地也在,是在行事么?”陆淮如释重负,感激地望着他,语气却带着僵硬。 方才那个角度只瞧得见彦谨和帝王,还有一个衣裳款式颜色都同彦谨相得益彰的男子生得是何模样却是没看清。 裴羽眉眼低垂,颇有几分落寞,他能感到挚友在刻意疏远自己,却不敢太过火地挽回生怕贸然暴露了自己的心意,没想到这般快便有了取代自己的存在。 没想到继友人有了妻子之后,在友人一道上自己也要被清出局了么? 他不甘心地想看清楚把他顶替的人生得甚么模样,却发现也是美姿仪的俊秀郎君,生得雌雄莫辨却无人可以否认他的美丽。真是···论容貌上着实胜过他裴羽许多。 只是为何瞧见他眼神飘忽、面露躲闪之意。难道认得他? 奇怪,这种感觉好生熟悉,那张面孔也为何这般眼熟? 等等,这男子,分明就是·· “沈三?”他惊疑不定地差点唤出声,但看裴羽的嘴型,沈沉笙已经知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裴羽那道视线盘桓在他的周身,从他精致绝艳的脸到未被遮挡十分明显的喉结,俨然是确定了什么的模样,有风暴在眼中酝酿,让他感到无来由的心慌。 偏生屋漏又逢连夜雨,红色衣裳、桃花眼潋滟的青年确实人未至身前,声先到。 “诸位这是在聊些什么?” “彦谨,都是熟人,添我一双碗筷不算过分吧…我可是为了寻你到府上跑空了一趟才找来,现在还饿着肚子。” “这几日可有想我…” 他笑着正要在一群人不善的注视下自来熟地落座,却看到那道陌生而熟悉的身影,原本犀利输出的嘴皮子突然噤声——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0359:原cp走的是欢喜冤家路线? 陆淮:(…)吃不下,真的吃不下 楚:好绿茶好讨厌,去你的欢喜冤家路线 沈:遇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bushi)铁板(打勾)拉~就问气不气 好家伙,沈三掉马了,大乱炖,修狗们要疯了。 凭什么同样都是男孩纸,你就能又有名分又贴贴!怒,打鼠! 接下来好狗坏狗大尾巴狼都要彻底crazy惹,挖墙脚的挖墙脚(占便宜的…)搞大事) 感谢在2024-03-29 00:41:23~2024-03-30 16:3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奈因szd! 50瓶;华夫萨摩耶 20瓶;泷川贝利尔 14瓶;19017927 9瓶;薇薇星辰 8瓶;觉落 2瓶;凭栏听夜雨、方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臣妻41 这人怎生这般眼熟? 那除了陆淮仿佛看不进世间事物的高傲冰冷的眉眼、秾艳得惊人不似男子的五官, 在他脑海之中一瞬之间便与他记忆中某个、让他深深嫉妒又心怀艳羡的存在重合。 程若琛嘴角不由泄露出一丝玩味,原来这“主母”竟然真是男子之身么。 之前他并非没有猜疑过对方的身份,这样看来一切的确都在情理之中。 因新婚那日, 陆淮把自己看作了新娘的事件本就有些存疑叫人捉摸不透, 就算他程若琛自知生得算男子之中比较柔和的那一挂, 也不信自己当真和女子那般近似, 能到差不多的程度。再者男子、女子的身形也是不一致的,哪有那般容易混淆。 况且,据陆淮酒后的零碎言语, 这沈三在亲近接触这一方面的作风可谓强势逼人, 一点也无闺秀的柔雅矜持甚至算得上急迫糟糕, 才会把小主人逼得这样可怜, 甚至于白白让他尝了味道。 被错认这件事虽然让他这条本该只能绝望苦痛地蹲守在某一个角落、听主人把恩泽施予他人的犬儿切实得了甜头,感到有几分餍足, 但始终是他心头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 现在却是全然弄清楚了。 那同样是男子,这桩婚事就算不得生效,毕竟连这“沈三小姐”的身份都存疑, 又怎么能为他陆家延续香火?既然如此, 更能让小主人舒服的他是不是也可以? 只要陆淮点点头道句喜欢, 说实在他扮个女儿装也没有甚么大不了。 狡黠之色在程若琛眸中闪烁,他好似才注意到除了陆淮之外的三人一般, 这才挨个见了礼。 若说程若琛对身为君主的楚元廷还有几分正色端庄,待裴羽、沈沉笙却是肉眼可见的散漫和松弛了, 尤其是在目光对上沈三的时刻,更是面含戏谑,带着识破天机、拿捏着对方把柄的志得意满,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潋滟生辉。 他倒要看看, 这“主母”究竟如何应对他的试探。 程若琛倒了杯酒在小侍递过来的杯子里,唇角带着灿烂弧度,对着那望着他神色晦暗难辨的黑衣男子敬了一杯:“这位公子好生面熟,与我一位故人竟是相似。只是不知在家可是也行三?” 此话一出,便是只有楚元廷一人除却觉得有些巧外无甚反应,其他几人都是各怀心思。 沈沉笙知晓除了较为熟悉他的裴羽、这觊觎夫君的疯狗儿也认出了他,按捺住心中对这群人掌握真相后会以此为把柄辖制欺负夫君的隐忧,至少他要让自己在这个困局之中显得体面。 毕竟做红颜久了,却不是真女娇娥,雄性天生厌恶他人挑衅的特质在他身上还是很显著的。 于是,他也端起一杯酒笑着回道:“正是,在下是陆淮兄长的族弟,公子可以唤我陆三。” “只是,不知公子可否也报上自己的尊姓大名?若是只有在下单面回应,想必在公子这样有涵养的高门贵子面前,怕也是有些不妥了。” “陆三?倒是好名号。” 高门贵子?··呵,他可不信这未嫁给陆淮前便对他多有敌意的家伙能对他一无所知。 这般明显的讽辣显然是对他商贾之子身份的针对。 只是没像他这样早当家,还是嫩了些。想不到这情敌竟这般经不起激惹,这么快便是慌乱了?还来一招以夫姓冠名,真以为如此不易被人拆穿?真笃定他不敢拆穿? “程若琛,家中无兄弟姐妹,独子。不过我可不是甚么高门贵子,只是低贱破落户的小辈罢了。” 程若琛也不恼,把杯中的酒潇洒而随意地晃了晃,让清液在壁上滑了一圈才一口饮下,随后又要再继续往下说些甚么。 他的动作牵动着陆淮的心神,因他担忧再如此针尖对麦芒地博弈下去,对方可能会在帝王面前说出些揭穿沈三身份的话语来,这是会叫他们万劫不复的一件事。 于是陆淮索性也斟了一杯,犹豫了下唤了一句“玄宁。” 探花郎的注意瞬时自觉地转了一个弯儿,便是很乖顺地就把脸转了过来,全心投入进与心上小主人的交流之中了。 “我这族弟不懂事,玄宁一向大度宽厚,可否谅解二分。这杯便算我代他赔个不是。”言罢他便要一饮而尽,却被程若琛夺下了放在桌上。 清丽无暇的白昙眸中正酝酿着疑惑的眼神,却纯然可爱得让人心头一软。 只是程若琛的心在为他砰砰跳动着,一想到这表情是为了什么生发出的,还是不由心中苦涩。 他明白陆淮是怕他一气之下,不识抬举地把沈三的身份搬到明面上讲,怕被皇帝听见。 可他分明···一点也不舍得伤他,即使知道毁灭沈沉笙的方式很简单,可这样会让他的小主人痛不欲生,他可绝对不会这样做。 但他为的是陆淮,又关沈三什么事,他可不会叫他好过。 程若琛带着警告意味看了捏紧手中杯子、险些把它掐变形的沈沉笙一眼,没有作声却默念着“我知道你是谁”几个字,口型清晰得让对方面色一变。 满意后又别过脸去毫无阴霾地对着陆淮解释道:“我们是好友,彦谨又何须如此多礼?酒要在畅怀的时刻饮用才醇香,若是为了他人而非自身快意,便不美妙了。” “这杯我替彦谨饮了罢。”他又复刻了在乌衡面前夺食的操作,趁陆淮一众还没反应过来,把他刚放下不久的酒杯取到了自己的唇边,豪爽得一饮而尽。 陆淮一下子红了脸,嗫嚅着“玄宁,这是我喝过的。” “于我无妨。兄弟之间本就不拘小节,彦谨应当不会计较这一杯酒吧···来人,再取个新酒盅来。” 若是眼神能杀人,这红衣张扬的青年可能早就被千刀万剐。 沈沉笙的眼底浓墨如积云,饭桌下暗中握着陆淮的手不由加重,让陆淮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恍然大悟知晓他是醋了。 于是只好忍着羞耻在对方的掌心勾了勾,表示自己的安抚之意,沈三这才勉强面色好看了些。 裴羽看起来就更加可怖了,淡淡的不喜化为了深沉的怒意和煞气,因这行为不仅占了陆淮便宜还戳到了他心中那块隐秘。 ——他曾经被彦谨在新婚之夜喂下了带着他唇芬芳的酒酿。他以为这美丽的“意外”只有他一人能占据,这下却连这自欺欺人的余地都被程若琛毁了。 “诸位怎么不继续用饭呢?是琛扰乱了大伙儿的兴致么?若是如此,那琛便给大家陪个不是。”那话语对着大家,招子却黏在陆淮身上,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做给谁看似的。 一副无辜又悄然入侵主位的姿态让看着他们刀光剑影,心中憋闷不已的真怨种东道主本人·楚元廷再次幻视方才耀武扬威的的沈三,艰难控制想掀翻桌子让他们好好斗上一斗、把当局者迷的陆淮带走的欲望。 只是看到陆淮望着对方有些意动的模样,他又不由有些惊疑不定。 难道能入陆淮心扉、以男子之身为状元郎偏好的,便是这般···表里不如一,伪造小白莲的芝麻馅玩意儿么?可他完全不可能是这样一种人。 楚元廷觉着状元郎真是眼光不好,他们不就是仗着君子的纯良本性,在这里做尽无耻小人之事,只为了用看似解语花的行为获取爱怜,实在一点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的美德也不存。若是要和男子有首尾,不如··· 陆淮可没有关注他们这几个心里的小九九,在不太妙的氛围中首先夹动了碗里一筷子菜。 其他人见心上人的情状,不管心中再风云起伏,再想着之后如何和情敌高手过招,也本着维持好印象的原则默默地开始了手里的动作。 看得0359圆球脑袋上的冷汗消了一消,“这四个都可以凑一桌麻将了。搁着坐着一个个苦大仇深地多难看,不如来一局?” 陆淮边扒着饭,脑海中默默同它交流着:“来一局就免了··天知道我刚才真的很怕他们打起来。” “不过剧情线里没说少将军和程探花也会来啊,这算一个bug,要举报。” 于是0359打开和主系统的通话界面,默默上访去了。陆淮也暂时断开了同意识海的联系。 吃饭时,看着几日没有私下来往的知己也跟着沉默地夹了一筷子菜,却沉在碗里一动不动的凝滞低落姿态,陆淮此刻的心中却是卑劣地涌现出了不属于君子的龌龊期许: 怀远他既然认出了阿笙是男儿身,那副表情是否又象征着他要放弃对作为女子的“沈三小姐”的恋慕?他会否也无法接受自幼相识相知的红颜并非红颜的真相? 既然如此,把横亘在他们之间因情爱而生的隔阂化开,他是不是便有理由可以同怀远回到从前了呢? 他却不知他的好知己自从明确了沈三的男子身份之后,已经不想再维持着友人的尴尬关系再隐忍下去。 裴羽原先觉得自己卑劣,对光风霁月的君子有欲望,却还带着这种肮脏不纯的心念同他交际。 和女子争夺夫婿,本是他不敢为的一件事,因大雍所有记载的礼法典章全都阐述着阴阳调和才是天地正道,亦因他的确不忍凭一己私欲葬送这好歹与他有年少之谊的妹妹的一生。 但若这青梅、如今准确地来说应当是竹马和他是一个性别,就连这纸婚约都是不应成立的。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再次约束自己和自欺欺人,一次次地犹豫让自己错过陆淮呢? 虽然他知晓沈三自小便如此装扮,男扮女装应是有非要这么做的苦衷而不是纯然的嗜好,可还是忍不住埋怨世事弄人。 若这样算,和陆淮感情最深,走入他的世界最早的明明是他裴羽才对。说句羞耻的,沈三这样的人,哪有他与他心魂想通? 两个五味杂陈的人眼神猝不及防地交汇在一处,双方都有些怔愣,却又心有灵犀的确认了些甚么。 在沈沉笙有些心不在焉却依旧警戒的视线里、程若琛希冀的注视中,陆淮居然翻了今个儿一顿饭都鲜有几句交流的少将军的牌子。 碍于今日人多眼杂,三言两语间竟定下了明日的约定—— 楚元廷回去之后便心怀郁气地把那今日才见识到的小白脸情敌画在纸上,因他画功精湛,便是寥寥几笔也形神初备。 他把这画卷丢给下头巡检司的人,叫人去查这所谓的族弟、实际的小情儿“陆三”的底细,却是在本就人丁不旺的陆氏翻了个底朝天都寻不见。 他正不痛快地想着,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妄图勾引陆淮的人给惩治了。 这下却有意外的收获送上门来,有个小宫女在整理洒扫寝殿的时刻发现桌上随意摊着的这幅画却好似觉着熟悉。 楚元廷便遣宫人叫她过来问话,问她她却支支吾吾道:“这画中的公子,生得好似沈三小姐?” “沈三小姐?”他只觉得熟悉,但毕竟记忆再好也耐不住日理万机,一时没那么快反应起。 那宫人却找到了自己的问题,慌张地跪倒在地,低着头补充道:“奴婢方才说的不对,请陛下恕罪,如今应当改称她···陆夫人了。”—— 作者有话说:沈三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小裴要A上去了,以后就不再是怂怂纯情星人) 原本修罗场写的要有点bt嘟,但是四个bt起来···淮淮会哭,他还是个宝宝,慢慢来 现在大家都还有点形象包袱在的,扯头花都含蓄,等之后就蠢蠢欲动(风中摇曳未亡人小白花淮) 我先吸溜吸溜 感谢在2024-03-30 16:34:21~2024-03-31 23:4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更好久Orz 45瓶;巴黎圣母院在逃敲钟人 22瓶;金盏银盘 10瓶;薇薇星辰 4瓶;P先森 3瓶;凫余 2瓶;灌汤小笼包、凭栏听夜雨、弥一、穗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臣妻42 “陆夫人?” “绿竹, 把话讲明白些,是哪位陆夫人?”楚元廷脑海中掠过一道猜测,冥冥之间竟然已是得出了甚么…面对地上跪着的始终说不到他明确的点的小宫女, 他忍不住语气中染上些步步紧逼的意味。 “陛…陛下, 是陆淮陆大人的夫人。”鲜少看到年少上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如此急迫的模样, 本就内敛的绿竹有些被吓到。 状元郎的名字一出, 算是击碎了他心中全部的侥幸,叫楚元廷瞬时之间便把“陆三”的身份理解的透彻。 好一个“在家行三,好一个近水楼台, 无一处不是在展露自己对陆淮的占有、表达对陆淮的亲近的, 感情这段金玉良缘还是傻乎乎听不出的他本人亲手撮合缔造的。 原以为自己所为只是把陆淮送到女子手里, 这好好君子与男子之间的情谊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男人伪造。自从亲手把那些欲忤逆架空于他的乱臣贼子们都处理了之后, 他许久未感受过这样的挫败了。 “沈三?好一个沈三” 居然瞒得这般死,若不是这回巧之又巧地相逢, 正好他对陆淮有意从而对身侧拱卫的小白脸起了侦察之心,怕是这秘密要烂进土里了都没人知晓。 可是谁让他发掘了真相? 既然如此,沈三就莫想霸着这不该属于他的位置不撒手了。 毕竟世家子弟谎报性别成长到这般大, 按规矩来论是对君权的蔑视和忤逆。他可以大度些不要他的命, 也可以不去追究让他背负其他的罪责, 只要他彻底地消失在沈三 楚元廷让颤颤巍巍、诚惶诚恐的绿竹先退下,找了巡检司的主事来。 “帮我调查一个人。” “陛下您说?”苏郊拱手行礼看着十分谦恭周全, 语气却不卑不亢带着轻松。 他和这青年帝王也算是自小一同摸爬滚打的情分,因而自己只是虚长他几岁、年纪轻轻便做到了这楚元廷一手培植起的情报机构的高位官员。 想到那莫名其妙叫他查又根本找不到人、叫人眼前一黑的“陆三”, 他太阳穴便应景地狠狠发疼,看到楚元廷的艰涩神色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便忍不住继续发问。 “陛下还需要臣查谁?莫非···又是对臣子家的哪位旁支族弟感兴趣?” “就知晓你会怕麻烦。”楚元廷习惯在他面前不摆什么皇帝架子,听出了对方在暗发牢骚道他没事找事, 倒也没生气只是直白地回了一句。 若是旁人听了定要两股战战生怕天子之怒,不过这可对老油条苏郊不起作用。 但是楚元廷自己也知道这回查沈三可比原先伪造的那个身份难出口的多,因为这臣妻的身份过于敏感。可是他的性子可不是甚么坐以待毙的,要把沈三的底细弄清楚,叫他心甘情愿地离开陆淮才是当下最值当去做的事。 他索性直接把目的对着连拘礼表象都逐渐撤去了的巡检司主事,把话讲明。 “这回还是查陆淮的身边人,他的妻子是沈由忠家里的三小姐,我想你替我查明···沈三小姐的生平所有。” 苏郊瞬时瞳孔地震,一时恍如自己还在梦中,听不明白外界消息似的,呆愣地回了一句及其失礼的“啊?此话当真?” “当真。” “陛下,您不会瞧上···别是压抑久了有了那种癖好吧?” 楚元廷只觉得眉心发疼,被这人离谱到家的猜测弄得怒气值上涨:“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前朝灵帝就是因为这件事遗臭万年的,您可别···” 帝王又听这人误会又挤眉弄眼着非要把自己和情敌凑成对,油然而生一种反胃的感觉,赶紧眼不见心不烦地把这脑瓜子灵、但是实在贱得叫他嫌弃的东西逐出去做事了。 站在透着曦光的窗棂前,他的目光一时显得渺远而深邃,仿佛透过回廊曲槛的明艳花园望见了朝思暮想的那朵白昙,发出低低的叹息来。 “原先想慢慢来,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彦谨,他不适合你,但愿你不会怨我···”—— 沈沉笙原先正在气闷陆淮饭桌上同他那觊觎他多时的“好知己”约了一同吃酒,甚至还是去得他们常去的内什么楼,字字句句都是他不曾参与过的二人之间的回忆。 刚好又坐在陆淮身侧,忍不住在桌下揉了揉他的腰肢,隔着衣裳在那弯迷人的浅窝上戳了一下来“发泄”自己的不愉。 敏感至极的小夫君险些溢出了一句羞耻的声音,却算得上习惯了颇有自制力地压制在了嘴里,随后便是一双蒙着烟雨迷雾的眸子带着气恼望着他这个罪魁祸首。 陆淮看到沈沉笙毫不回避地回看,甚至眼神还愈发火热,心中的羞意挥之不去,但是他也知晓自己今日遇到的人多了,此时还和知己约上饭,整场下来是有些冷落了夫人违背了说好的专程同他出来游赏,所以便没再想和他计较,甚至心头还升起几分内疚。 他凑到沈三的耳际,柔声解释道:“阿笙,我与怀远之间前阵子闹了矛盾,生出了些误会,明日邀约只是打算解决一下,了却这桩糟心事。” 望着沈沉笙垂头不言,只是面上有些意动,陆淮红着脸主动握上了那双刚刚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效仿着先前对方常常笑吟吟地对自己所做的十指相扣。 “今日未让阿笙尽兴的,我们来日方长。” “既然是矛盾误会,阿笙自然可以理解,愿夫君早日和少将军重归于好。”沈沉笙勾起唇,边反客为主捉住陆淮的手,边低声亲昵地回复道,目光却几人的身上转悠了一圈。 看到他们拼命隐忍做出的“贤良淑德”模样,还有目睹一切方才成为“赢家”惹他生怨的裴羽骤然冷厉的神色,才忽而找到了陆淮已经归属于他的的证据似的,寻到了一点尘埃落定的安全感。 他虽没有如女子装身为陆淮夫人时在他人眼里离他那般近,可是以男子之身堂堂正正地被夫君选择,还是让他从心底涌现出一种愉悦。 但这种轻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他同陆淮回到府中之后便又换上了女子的罗襦纱裙,继续做合格的臣子夫人待在后宅被动地等待,对陆淮白日的一切心怀隐忧、兀自伤神。 更何况现在那姓程的家伙还有裴羽都认出了他,若是拿着他是男儿身这件事作为把柄胁迫陆淮给他们亲之类的··· 沈沉笙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会用多么偏激疯狂的手段和他们同归于尽! 虽然前些日子陆淮已经合他心意地拦截沈由忠的党羽被输送入朝堂,屡屡挫败这位名义上的岳父大人,让他因人员不在要职上、许多事情都无法如计划一般办成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但这依旧不够,他还是太被动,太羸弱无力了。只要一朝没能堂堂正正地夺回自己的身份,他就只能继续蛰伏隐忍看着仇人快意。 可是急不得,他没有一步登天的契机,只能慢慢来··· 这日陆淮下朝后还要去赴裴羽的约,早早交代了不需要等候他一同用膳。 于是沈沉笙午间便兴致缺缺地和凝霜、凝碧用着饭,虽然想着裴羽这个浓眉大眼的平时挺老实应当没那胆子对陆淮下手,算不得非常担心,手头却不由自主地用力重了些,筷子险些把碗凿出一个孔洞。 “公子?”凝碧看着他心不在焉,怕他把东西碰碎伤了自己,连忙出声提醒。 沈沉笙才察觉到自己情绪的过于外露,显出了个略带安抚之意的微笑来,道了句“无碍”。 却越是刻意控制越发禁不住想象着陆淮和裴羽在一块儿言笑晏晏、颇为投机的姿态,会否比之他沈三伴着小夫君时让陆淮更加开怀。 越想心中越是一片酸涩,觉着这精致的饭食也显得没滋没味,于是放下碗准备去庭院里散散心。 漫步到婚后陆淮再次为静静端坐的他执笔作画的地方,刚要停步驻足欣赏,却望见为他栽种的梅花丛间有道黑影掠过,面罩黑衣利刃三件套一样不落,利落的动作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他刚取下别在发上的簪子要防御,踱步往有人值守的那方院落的位置靠近,却发现来人并无攻击之意,只丢下了个纸片样的物事在他不远处便远去了。 沈沉笙明晰这是冲他来的,于是便谨慎再三,确定那人无回旋折返之意之后快速地前去拾走了它。 他回到书房中拆开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写的句句戮心却又直击命门。 对于自己的男子身份暴露,那日与那几名同样对小夫君有意的男子狭路相逢他便知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因而算不得毫无准备,只是这人怎么会对他了解至此··· 信上醒目的一句话刺痛着他的双眼。 “知晓此秘并非要公之于众使夫人为难,只是想同夫人问询一句:您当真决意以男子之身藏才于后宅,让国公府中应得的一切归于不该占据的人么?” 而晚间,沈沉笙深深记挂的陆淮此刻正与裴羽在老位置上面对面,只是气氛较之过往难免有几分尴尬。 裴羽深深凝视着这已经许久未同他一块儿赏月吃酒的知己,眼里饱含着复杂的情愫。 不知是不是他过分在意,感觉自从彦谨婚后,便不仅是现实中间隔的距离,连他一向引以为傲自己与彦谨的默契与心有灵犀都被渐渐地淡化了。 而他就像被困在笼里的恶兽,只能一点一点望着他人转身把那朵自己精心呵护却不敢攀折半分的白昙采了去搬回家养、退出他的世界。 这一切叫他这血性男儿如何忍耐下去? 难道还要继续做懦夫,直到彦谨真的叫沈三哄骗走了才肯流下几滴懊悔地眼泪么? “彦谨···好久不曾这般一同品这女儿红了,难得再聚一回,我实在是高兴再高兴。” 陆淮见裴羽举起一樽清酒的豪爽姿态一如既往,便也情难自禁地显露出了怀念和松弛,笑着回敬了他一杯:“是极,好久未曾和怀远一块儿。我亦十分开心!” 二人的熟稔已经让他们不必再对彼此自称名字,难言的凝滞感也消弭在推杯换盏的寒暄之间。 但是裴羽和陆淮今日都带着目的而来,并非单纯地想畅饮随性谈些别的。因而当裴羽刚清了清嗓子要对陆淮正色地说些甚么的时候,便看到知己一贯带着温和恬淡笑意的面庞也敛了几分,显得认真无匹。 他刚要出口表明心迹的直白话语顿时卡在了嘴边,笨拙得麦色的皮肤都染上了红意还是没能那般“虎”的直接出口。 不曾想陆淮居然先来了句“怀远,你应当认出昨日的陆三是谁了罢。是我让他穿成这般出来的,没想到这般巧,此事千万不能外传,可否请怀远保守这个秘密。” 一下便把他的热情浇得蔫了个彻底。 所以,你找我出来,便是为了让我莫要把沈沉笙的身份泄露出去? 裴羽这样自嘲地想着,嘴上却未曾表露出怨言:“我与沈三小姐也算自小相交,虽此前一直不知他是男儿身,却也做熟悉的弟妹看待,况且他还是彦谨的妻子。我不会做有损于彦谨的事,请你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他还难得有几分心机地不改称沈三为陆夫人,趁机还表达了自己对知己的一片赤诚。 但这样的回应却让以为他对沈三释怀的陆淮心中警铃大作,对沈沉笙以未出阁时的“沈三小姐”称呼,还专程强调自己不会做有损于他陆淮的事情,难道是···还对身为男子的沈三放不下? 陆淮心中叹了一口气,打算再探探裴羽的口气。 “多谢怀远,我就知晓你最是可信不过。只是,我一直想问怀远一个问题。” “彦谨请说。” “对于我知晓沈三是男儿身还同他成就眷侣此事,会否会有几分···叫你觉得恶心?”说到后面,陆淮便也渐渐地声音消下去了,耳根子染上羞赧的粉。 “彦谨怎会这般觉得?我自是···自是一向支持你的,无论男子女子,只要真情存于心,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裴羽说得情真意切,如果忽略他未曾离开过陆淮泛粉的面颊的专注视线,当真是极其真诚合格的友人。 任谁也猜不出来此人是在遇到陆淮后才对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谊才有了几分接纳。 “那在怀远眼中,我同沈三就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陆淮听了裴羽对龙阳之好如此开放大方的态度,一时心头更加发酸,他无力而卑劣地往下导了这一句话,期待着对方应答。 虽然知晓怀远心慕沈三,叫他这样承认是一种对他的伤害。可他没想到裴羽真的敢坦明他的心迹。 “虽然彦谨可能会从此疏远我,可是愿意给机会也好,疏离也好,我已是有些忍耐不住。抱歉,我并不认同彦谨与沈三天生一对。” “在你眼中难道你与沈三?”陆淮错愕地望着大胆地要坦明对友人妻子觊觎的知己,仿佛第一次认识裴羽一般有些怔愣。 裴羽却也迷糊“什么我和沈三?” 他干脆利落地从椅子上起身,往桌子对面的陆淮走去,把他带起困在厢房的角落。整个人挺拔强健得惊人,叫陆淮宛如一弯清透纤美的月牙,叫这武人小心翼翼地掬在手中。 裴羽的眼眸是那般炙热,烫得月儿直觉感到有些想逃离。 他却不允许清雅公子临阵脱逃一般,粗粝的手动情而逾矩地抚上那张玉白秀致的脸,势必要一字一句都叫他听清楚。 “彦谨,在怀远心中,分明你和我才该是一对。” “明明是我先来,明明是我与你更心灵相通,也明明是我,更早动心···” 他望着陆淮黑亮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震撼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要挣脱他的怀抱。 一时之间心痛得无可复加。 裴羽不想听也不愿听友人的拒绝,虽然他早有准备,但是莫名这一秒,他只想用唇舌吞没对方的所有,叫他好好感受一下少年将军历尽风霜雪雨的、带着沙砾可能并不美味的浓情与爱意。 这一回他的吻没有像大婚之夜落在额头上蜻蜓点水,而是如同攻城掠地一般来势汹汹。 裴羽好似有些醉了,好似自己回到了那个琼花宴后的春情梦中,当真紧贴这纤细柔软,叫他在自己胸膛化成一池春水,用手握住他心驰神往的腰肢,把他圈占只属于自己——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江江老实更肥章了,裴修狗他A上去惹(直呼刺激),我好喜欢体型差,芜湖湖 之前太清水了我都感觉对不起他呜呜呜呜,但已经想了好多pl,ay,小脸通···咳咳 剧情快马加鞭,嘿嘿,老实推进,争取让老婆们在清明假期看上文案章节~ 然后!重磅放松!有大手子产粮了啊啊啊,鸡冻!! 美丽的长评被河蟹尊嘟暴风雨哭泣,于是江江决定在此处改良播报QWQ!(好吃的饭老婆们都吃) 感谢“救···”老婆提供的香喷喷好饭,星星眼吸溜吸溜,家人们可评论区贴贴~ 以下开始放送: 很好淮淮老婆,我直接暴风吸入! 整个OOC .if. 线,全是大婚,文笔小白,就要.娇.娇.老婆!不介意者可入~ (我是端水大师.JPG ) ①程若琛:探花 (想当主母是吧,我帮你呀~) (if线之当程小狗拿了竹马女装剧本) 今日的陆府难得热闹,一打听,原是状元郎得娶美娇娘。这二人青梅竹马,一路相知相爱。如此佳人才子,实在是万分相配。 陆淮却知,程若琛可不是什么美娇娘,反倒是个壮儿郎。 等挑落了盖头,又共饮交杯酒(入婚房这部分不懂啊,见谅见谅),名义上的夫君羞红了双颊,舒缓腰肢任由妻子施为。 程若琛实在是激动极了,这朵清雅白昙可是他从小护到大的,此刻终于能完完全全的尽拢掌心,一时之间动作不由得粗俗了些。 陆淮轻咬红唇,双目迷蒙:“你……可真是昏了头了。” 程若琛狡辩道:“阿淮夫君,你忘了。我未曾沾过酒水,想必是刚刚的合卺酒惹出的祸事。” 他说着便俯下身子,开始更进一步的爱怜。 陆淮没了余力,只是身子轻.颤.着,难以自主。这白洁的昙花难得.汁.水.淋.漓.,柔嫩.的.花.瓣.尽染红霞,当真是荡人心神。 程若琛一直以女儿身示人,今日真是痛痛快快的做了一回探花郎。 陆淮终于睁开了眼,才发觉红烛到天明。 “你……” “夫君,我来侍候您更衣吧。”他笑着,端着主母的姿态。 小夫君脸皮薄得很,只轻骂了句无关痛痒的混蛋,便又任人施为。 ……真真是可爱极了。 ②裴羽:醉酒 (if线之好兄弟得偿所愿,另,我就素要把他写成.糙.汉.,呜呜呜,我就好这口) 将军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他手下的士兵们喜极而泣,奔走相告。 他们看着将军一路于追妻道途上汲汲营营,诡计频出,终于是让状元郎亲口应下了,今日大婚,他们非要喝得不醉不归,好好沾沾将军的喜气。 裴羽好不容易应付完这群兄弟,这才步入了内室。 “彦谨……” 光是看彦谨华服锦衣,他便觉醉意便一阵阵的上涌。这般神仙人物,当真下嫁做了他的妻子了。 “怀远,你怎生如此急切?唔··”陆淮如临狂风骤雨,只能勉力支撑。 “那我温柔些。”他道。 可他才给了一会儿温柔,而后便如终于得食的饿狗,越发怒张。 陆淮被迫攀.附.,剔透的泪水湿.了满.脸。 “你…慢些……”陆淮声音哑了,依旧清悦动听。他.艰.难.的.喘息.着,想要推开却被掌控得更紧。 “彦谨,我好高兴。” “……傻子。”陆淮失笑,勾了勾他的手指,“满身酒味,真是醉上头了。” “不,我是因你而醉。彦谨,彦谨……” 叫个没完。 陆淮也迷蒙起来,乖顺的一一应着。 也不知是何等的好酒,竟如此醉人,直到日上三竿,才教人徐徐醒觉。 ③楚元廷:纯臣 (咳咳,if线之心甘情愿,献给君王) 君王寝殿燃灯如昼,布置的宫女们鱼群一般离去,近侍亦退下了,走时还轻轻阖上了门。(不管,见谅) 平日清雅灵秀的臣子摇身一变,坐在了这极尽工巧的婚床上,只是一袭锦锈华服,却是叫人平白生起欲念。 楚元廷快步走近,迫不及待的挽起那宛如无暇美玉的手,道:“我来了。” 状元郎别过了头,耳垂鲜红:“你若是再晚些,我便先睡了。” “那我定不会让你如此安稳。”楚元廷笑着挨近,他平日自持,如今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故意对美人动手动脚,好让人温温软软的化在怀里。 “春宵苦短。”楚元廷同他耳鬓厮磨,“阿淮,让让我吧。” 巫山云雨,困顿还生。陆淮在浮沉之中失了精力,阖了眼不知今夕何夕。 他忽的惊醒,呜咽着道:“早……早朝。” 楚元廷笑他迷蒙:“明日休沐,莫要忧心。” 而后又安抚道:“受不住便睡了吧,省得有人上参我磋磨臣子。” 他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全了,最终抵不过困意,还是在颠簸之中睡熟了。 楚元廷描摹着臣子的脸,万分欢欣。 这清雅君子,终是君王真正的纯臣了。 ④沈沉笙:天光将至 (二婚,淮淮嫁沈三。想天亮是吧,成全,狠狠成全) 一回生,二回熟。 不同的是,状元郎竟要嫁给小姐了。 凝霜和凝碧自然是无限欢喜,小姐虽恢复了男儿身,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没能改口呢。 这状元郎真是清姿雅正,穿了女子嫁衣更是万种风情,怪不得小姐会为他一眼倾心。 接下来的好事,可还长着呢。 确实是有些长了。 陆淮多次醒觉,依旧是.黏.黏乎.乎.的如遭.人.耕.耘.的灵地。无论是娇声.恳求,还是.尽力承受.,依旧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猴哥俺对不起你QAQ)。 “受…不住……了。”他恳求着,全然不知唇如渥丹,两颊艳如春桃,更是惹人摧折。 “受得住的。”沈三单手掐着妻子柔嫩的脸颊,近乎残忍的宣告。 直到天光熹微。 都受得住的。 ⑤if线之乌衡:折腰 (这素无人在意的匈奴二王子乌衡,但俺觉得这小子略有潜力捏,遂平等端水) (是.强.制.口牙,淮淮老婆被抓走惹) (是阏氏吧……顶锅跑走) 黄金美玉,古宝珍玩。何等珍贵的异宝,尽数堆积帐中,任由美人垂怜。 可那美人被困锁高床之上,珠玉华美,金银浮华,尽化为扣在脚踝上的一链。 “你终于是我的了。”乌衡笑得恣意。多年经营,他已不是当年二王子,美人却一如初见般鲜妍。 他又生性得寸进尺,强娶美人还不够,想着要人.日.日.承.欢。 陆淮别过头,不愿看他。他遂强行扳正美人的脸,吻他珍珠般滚落的眼泪。 “我的阏氏,莫要再想别的了,我还不够你受用么?” 乌衡在美人面前,自然粗莽犹如他的蛮夷身份,好在日日开疆拓土,还算契合.,不过苦了阏氏罢了。 他只是细声呜咽,万分娇弱,姝丽难言。 乌衡有心怜惜,依旧难以自控。 “我曾经恨你,最后还是爱你。”乌衡轻触美人湿透的长睫,叹息着安抚他,“莫怕。” 无论如何卑劣。 只要心上人因我折腰,那便足够了。 ⑥if线之All淮淮 (很好淮淮公主!) 淮淮公主是被魔镜称赞的第一美貌。恶毒的王后听说了这件事,就要去捉他。 公主慌不择路,跑进了茂密的森林里。 他实在是又饥又渴,等到发现了一间屋子,便迫不及待的扣动门扉,请求收容。 没人应答。 他惧怕着追兵,最终推门而入。 等到五个巨人回到了家中,才发现这不速之客。 大哥说:“谁坐了我的凳子?” 二哥说:“谁用了我的盘子?” 三哥说:“谁喝了我的茶水?” 四哥说:“谁动了我的餐点?” 五哥说:“谁睡了我的软床?” 他们掀开纱幔,看见了美丽的淮淮公主。 他们齐声称赞:“多么美丽的孩子,他一定是位公主!” 等到淮淮公主苏醒,他们很大方的收容了他。 “你可以一直居住在这里,我们会一直庇护你,直到生命的尽头。”他们道,“代价就是成为我们的妻子!” 淮淮公主天真纯洁,理所当然的答应了。 从此之后,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②if线之淮淮老婆和你 (你男女皆可,默认你是老攻惹) (沙雕风) (你素很坏的神,淮淮是专门给你养的漂亮老婆,太惨了,一成年就嫁哩) (所以要好好呵护老婆捏~) 前情提要: 陆淮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一日,村长叩响了他家的大门:“小陆啊,你要老婆(划掉,是老公)不要?” 正文: 陆淮从噩梦中惊醒,才发觉身处异处。 “这……这里是哪?” 他想要起身查看,却四肢无力。就连衣服也遭人换了,是村中难得一见的好料子,丝滑若流水,极为轻适。 你一直在注视着他,这是献给你的妻子,处处无暇,风姿绝世,你很是满意。 你于是回答:“这是我家,今天是你我大喜的日子。” “怎会如此?”他连惊愕也是极为好看的。由于居高临下,你甚至能窥见他的喉舌。 “你不知道吗?你是我从小指定的妻子,本就该今日成婚的。” 他半信半疑:“我的确曾有婚约。” 可没想到对方是位男子。 这时,村长出现了。你引动力量,轻易便让那巨型石门轰然洞开。 他俯身行礼,不敢抬头窥见你的容颜。只是走近松了锦帛,又递了解药,口中祝着“永结同心”之类的,便恭谨的退下了。 “叔……” 村长只道:“小陆啊,你也算有好归宿了。” 陆淮无言。 他起了身,才得以打量。这是个巨大的石室,如今喜气洋洋,做了婚房装扮。他身上的更是极为精巧的婚服,结合了古代女子嫁衣的款式,做了修改,更显少年人身姿窈窕,秾纤合度。 他转身,才得见你这新郎官。 你特地捏了个贼俊的好相貌,保证老婆见之忘俗。 他恍神一瞬,才道:“你便是我的……” 你:“相公。” 他双颊顿生红霞,甚是秀色可餐。 你顾作端庄:“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老婆,你能不能给我……” 他被如此唐突,惊愕得话都说不全了:“你怎么能如此……” “贪好美色,人之常情。”你不服气,“更何况你是我老婆!” “我.饿.了,老婆。”你把他抱起,坏心眼的颠了颠,“我现在就要.入.洞.房.!” 他真的是个好老婆,尽管浑浑噩噩,仍是全都依你胡闹。 苏醒之后,他咬着唇瓣,很是羞涩:“下次,莫要再如此了。” 那怎么能说得准呢? 感谢在2024-03-31 23:45:02~2024-04-03 23:5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子、子晏、陈三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上善若水 30瓶;light 20瓶;葵 6瓶;时念、弄青 5瓶;P先森 2瓶;云养树宝的猫、山茫、囚心锁~、凫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臣妻43 陆淮此前虽然一直知晓文官武将之间在力量上没有可比较的余地。 尤其他生来体弱, 而怀远习武多年,还是年轻一辈中强健体魄的佼佼者。 却不曾通过这般越过安全线的亲昵,如斯真切地感受到二人之间宛如天堑的差距——怀远搂他拥他不费吹灰之力, 如同他不是名成年男儿, 只是片柔软可触的云朵一般。 而在陆淮眼里, 自己却更像一叶孱弱的小舟, 随着海潮浮浮沉沉,被完全地操控和掌握。 虽然裴羽的本性在那,意乱情迷之时仍葆有纯情, 除了激烈的吻没有同沈三一般再乱动来动去的坏习惯。 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对付的多。 但事实上, 只要共下这盘棋的对手够弱, 多初出茅庐的主攻手也能操控战局。 正如此刻, 陆淮的眼神还是在被让他背德感上涌的友人侵吞的过程中逐渐迷离,灯火映在他的眸中重叠明灭, 仿佛泛着涟漪的星湖。 一切宛如翻动着的墨池,让他恍惚难辨这东西南北。 裴羽的手掌是那般有力而火热,把他禁锢的得那样紧, 染得他的腰间也被烫得微微发颤。 边吻边情深地揩去他失控涌出的泪, 一声声唤着:“乖彦瑾, 好阿淮…” “吾妻” 而陆淮所有的呼吸,都与这位昔日的好知己交融在一处, 唇齿之间的蜜津也被十分有味地吸吮了去。 他感觉自己像枯竭的泉眼…要沥干、要不行了… 若不是亲身面临,陆淮也不能想象这少年将军不仅战场上善于使刀弄枪, 还能够在“对付”他时,无师自通地把舌也做那犀利的武器,搅动风云煽风点火。 他是有“妻子”的人,被吻不是初次。 可是在这样熟悉中带着陌生、从来没有想过会这般和自己搅和交缠如此的气息之中, 在这长驱直入、带着浓厚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爱意的攻势之中,陆淮只能被动承受,还是无力地软了身躯败下阵来。 裴羽亦没有想到当真欺压彦谨的时候,每一点交换和沾染都是那样香甜曼妙,惹得他放不开手,想就这样到天长地久。 他想起之前大婚之夜蜻蜓点水的克制轻吻,忽而也是有些敬佩当时的自己。 待裴羽怕陆淮被他弄得不舒服、也担忧自己禁不住把他占有让他恨,终于狠下心放开他之后,陆淮混沌一团的脑海中只能想到:怀远他不是说疏远和接纳都好么?看这模样,若他拒绝真的能愿意放他离开么? “彦谨···” “我。” 裴羽松开陆淮之后便静静等待着他的审判,望着那双平日里可亲明亮的眼眸染上晦涩、总对他无甚防范的挚友一副戒备和拒绝的姿态,他亦没再想辩解伪饰些什么,只是眼中蕴着苦涩和痴迷。 但他理智上觉得现在的自己糟糕而下流的透彻,情感上却仍在翻腾汹涌、风浪不止: 尽管在他动情贪婪地掠取之下,拜他所赐陆淮的面颊和耳朵、以及脖颈处显露出的肌肤全都覆盖上了樱花般的粉色,知己的芳醇也依旧萦绕在鼻尖唇际,但他的心里依旧叫嚣着不够。 还想再往下,让目光,或者不只是目光触碰到总是规整地封闭、除却那日花盈楼相逢时才显露出的精巧锁骨和衣裳覆盖下的··· 想到叫他魂牵梦萦的一切都可能被沈三骗了去,裴羽便又嫉妒生怨又禁不住渴望被垂怜。 但他不敢再乞求和火上浇油,只是退回了原处像忠诚的下仆。 这姿态让方才被他吓着,此刻正尴尬而愤愤地抹着湿淋带着晶莹的唇角的清雅公子稍稍卸了些警惕。 陆淮刚努力地要平复下心情同裴羽讲明此事绝无可能,便错愕地望着这同木头似的杵着赎罪的人开始往下褪衣服。 “你到底要做什么?”眼见那已经坦露出大片精壮结实肌肉的知己,他不由再次慌乱了起来,瞬时往后退了几步,险些一下子撞在墙上。 裴羽却把他一把捞了回来,他猝不及防脸庞和这男人味十足的少将军不着一物的胸膛相触。 二人顿时都被这战栗而危险的触感弄得满脸通红。 “彦谨你莫怕,我不会再对你做甚么了。我只是想赔罪而已,方才我···举止太过激,竟是情难自禁冒犯了彦谨,实在罪该万死。” 裴羽从先前备好的背囊中取出了一条并不粗壮却带着倒刺的鞭子,双手把他奉送到挚友面前,脸上写满了歉疚与真诚,眼神却依旧充斥着坚定而充满炙热的情意,让陆淮一对视都有些惧怕被灼伤。 “何至于如此?”陆淮终究还是心软,他虽然恼怀远的强硬胡来,但毕竟知己难得如高山流水,他还是不忍心伤这与自己度过了无数个畅快良夜、志趣相投的好友。 可裴羽却不允许他退缩,他干脆直接把没有带刺的鞭握端对着陆淮,把这物事塞到他手上。随后背对着他单膝跪地,闭上眼道了句大逆不道的、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的万分话: “彦谨,我裴羽是匹得不到满足便会一直垂涎的贪狼,只是未曾在你面前袒露而已。其实方才的事,我早在琼花宴那日的梦中就想对你···” 窥屏的0359在意识海里直接炸了锅,“淮淮,你看这浓眉大眼的深藏不露,刚来他就盯上了你!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没想到。” 陆淮没有回复,只是在心中默默赞同,没想到这挚友“包藏祸心”已久,现在居然还敢这般外露。 一捣鼓来这下好了,便是他的扮演都要更改方向——误会裴羽恋慕沈三的这个纠结点变为挚友对自己有超出知己界限的情份了。 这对真相的觉察体现在行动上,便是不等裴羽继续添油加醋他对他有多么心驰神往蓄谋已久,这红云扑面的君子便承受不住不愿再听下去,忍无可忍地顺着对方的心意挥出了一鞭呵斥道:“裴怀远!你说够了没有!” 心上人用他刻意准备的施罚军鞭赋予的疼意,蔓延在麦色紧实的背上,裴羽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感受着疼,涌上几分释然的快意。 “不够!我早就不想只看着你和沈三恩爱,想以身代之···” “我自早便想,非一朝一夕之思。” 陆淮恼他,偏生又不敢轻举妄动,握着鞭子的手因着剧烈波动的情绪止不住地颤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只能色厉内荏地发声:“想什么!这是万万不该…” “怀远,我视你为知己,是挚友,可这…不能。” 裴羽惨笑,嘴上的话却依旧不停: “不够,怀远以为不够。” “若无法拥彦瑾入怀,与君结发,执子之手,怀远虽生犹恨。” “故今日能将梦中之事迁入现实,纵被彦瑾鞭笞至死,入黄泉也应含笑。” 他一字一句倾吐着自己对光风霁月君子的妄念,惹得陆淮又给了他一鞭才停下,心中却不合时宜地回荡着信佛的母亲的教诲,想着自己真是完全辜负了她的栽培,贪嗔痴三罪,一罪不落。 陆淮后而看见那鞭子实在狠辣,连他这点力气都能放大到在宽阔的脊背上留下交错的狰狞血痕,又慌乱的把东西丢下,赶忙上来查探裴羽的伤势。 裴羽见他这般便放弃了对他的“惩罚”,还如同主动献祭的善良小鹿一般靠近受了点轻伤的猛兽,一时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彦谨啊彦谨,你若是打得我不够疼,打得我不够清醒,我便有借口沉沦在这一晌贪欢、痴醉于你的幻梦之中了··· 神奇的是,这军鞭本是他早已想好,为了让高洁如月的知己狠狠地地教训抱有妄念的自己而提前备着的。 此刻这一鞭下去却麻痒大于疼痛,叫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回味—— 待陆淮回府已至戊时,明光已然遗憾地淡退于山头,只剩下沿街亮起的盏盏灯火把他的身影拖得长长。 裴羽要送他,他却坚持着不让他送。 此刻孤身一人心乱如麻,不知日后要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怀远,即使对方允诺再不会这样出格的对待他,只会一如往常以友人相交,他还是害怕。 这恐慌源自于他不仅知晓这最是良善正直的知己对他有了那方面的不伦心思,还明确对方能够毫不费力地占有和操控。 想到明日上朝还要碰见裴羽,陆淮便禁不住扶额觉得眉心发疼。 他回到家时,坐在主厅等他的沈三便贴心地倒了茶水递给他。 陆淮温和地笑着接过道了句谢,看似和平日无甚差别。 却让与他朝夕相伴的沈沉笙还是发现了端倪,察觉到陆淮的兴致不佳,担忧地望着他:“阿淮,今日同裴少将军谈的不顺么?” “还算顺利,我与怀远之前的误会算是解开了。”陆淮犹豫了片刻回复道。 “只是···” “只是如何?” 他看着沈三绝艳的面上全然是对他的关切,忽而有些后悔方才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和裴羽把话说绝。 毕竟,他已经和沈三在一块儿了,又怎么还能和别人搅和在一处,尤其不应当是知己之身的怀远。 要是沈三知晓了自己被怀远禁锢着做了那样亲昵不该的事情,有多么难受可想而知。 他也是无用,明明自己也是男子,却如此自然地落了下风,连拒绝都没有机会。 思来想去,不敢坦言方才发生的惊天巨变之事的陆淮愧疚地握住了沈沉笙的手,温声继续着自己的话语。 “我觉着先前时日亏待了阿笙,忙事忘了时间,又和兄弟贪玩,我日后还是多陪陪夫人,照料好我们的小家为好。” 沈沉笙虽然知晓小夫君应是和裴羽又发生了什么不为他所知的事情闹得更僵,但想着左右是那块粗俗不解风情的木头自食其果惹了阿淮生气。 便没再放在心上,而是粲然一笑,手指灵活地钻进陆淮的指缝中,把握住机会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处。 “阿淮能有这般觉悟,实在是我之大幸。” “那今晚,也希望夫君你多多指教···” 于是今日的陆府便因着状元郎“劳累”而关火落幕的格外早。 沈沉笙永远不会放过叼到嘴边的“肉”,虽然每一回都是他使劲浑身系数研磨讨好都吃不全,但好歹一点一点让小夫君也能习惯给他亲近。 这晚因着第二日陆淮还要上朝,且沈三亦是因要赴一场来自神秘人的邀约而心事重重,所以做得没有太过火。 故而陆淮揉着有些酸软的肤肉白皙的小腿肚,虽然上头有几枚暧昧的红紫却尽数掩藏在衣袍下,还是可以神情如常地去上朝,只是全程刻意避开了某道苦苦渴盼着回应的炙热目光。 沈沉笙在陆府却一反宅家常态,算计着时间差不离,先是和凝霜凝碧、春樱夏鹭道了自己要出门采买些物件给陆淮做女红,自己却转头蒙上面纱遮盖得严实,带了防身用的短匕便往信上道的僻远宅落步去。 刚到了目的地,他便看见一个令他眼熟的华服公子立在院中,刚要走近却被门口守着的侍从拦下。 沈沉笙笑:“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我前来做客?” “他们只是窥见公子腰间银光乍现,恐有些危险,望公子见谅” 不曾想对方如此敏锐,沈沉笙闻言便只好把匕首丢在了地上,无语地对上对方。 见状楚元廷爽快地挥了挥手中的折扇屏退那些侍从,示意他入内。 “沈三公子能来,象征着你定然深藏沟壑并非凡俗之辈,我自然是欢欣荣幸至极。” “怎敢当圣人此言。陛下真是折煞于我了。”见到这些禁卫衣着的样式,联想到裴羽、程若琛对这人的隐隐敬意,他一下便知晓了这人的身份。 楚元廷也没想瞒着他,毕竟还要好好运用一下这权势的美妙。 他直接开门见山:“沈三公子这些年来想必并不容易罢,沈由忠那老匹夫听信谣言、宠妾灭妻,任由那姓柳的夫人把你逼得如此,生生把身份藏匿这般多年,实在是天理难容。” 这便是他想要的登天梯?这般轻易便来了? 沈沉笙努力忽视心上的揣揣不安和对楚元廷目的不纯的质疑,抱拳表明诚意:“陛下可直言,我能为陛下做些甚么?” 楚元廷闻言知晓鱼儿已经意动咬钩,心满意足地继续道“正巧我观他亦不顺眼,这些年来攥权弄政做得多了,竟是蠢蠢欲动要和我那弟弟合流,实在是令我寝食不得安眠。 若是三公子可助我把这漫天的‘野望’拢收,这仇怨和国公府,我都可交予你。” 沈沉笙仔细品味觉得无甚大问题,简直为他量身定做,一时之间便险些压了谨慎理智的本性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天降的馅饼不真实。 毕竟扶植他要沉没成本,而他自认没那么有必要,于是他想探究更深一步的动机:“陛下,若我愿意,还需要做些甚么。” “其他的便是不需。只是要堂堂正正地夺回国公府的爵位,你便彻底要放弃陆淮夫人的身份,以男子的身份重新回归。这样也才能替我做事。期间,我不会让你和彦谨再碰面,以免在有心人面前泄露了秘密。” 此话一出,沈沉笙立刻就明白这冠冕堂皇的君王对他的扶植并不只是忌惮厌恶国公府要收权,恐怕真实的目的还得是把他从陆淮的身边赶走、彻底地剔除出局。 见到沈沉笙的面色染上沉郁,嘴上弯起一抹僵硬难言的自嘲弧度,楚元廷便知晓他已经看清了他的目的。 可他做足了功课,怎么会让攻势止步于此? “期间不碰面又不是此生不复相见。待你权力收回手之时,你还可与彦谨携手,我不阻拦。” 他的心中一道声音不断叫嚣着,“顺着杆子往上爬啊沈三,你期待已久的一步登天的机会到了,还在犹豫什么。 女装身份的隐患有这普天之下最盛的权势给你摆平,非但不追究还要器重于你,只需要付出那么一点小小的代价而已不是么?” 可他的脑海中闪过陆淮那张清美温柔的面容,终究是一点放下不得。 沈沉笙语气带着微微的颤抖,竟是折了一身傲骨对着楚元廷低眉敛目: “沈三愿做陛下座下鹰犬听任差遣,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只是,彦谨何其无辜,我需要告诉他真相,同他商议好再如陛下所说,放下这重身份。若陛下成全,沈三事成报完仇之后这国公府任凭陛下如何处置都绝无一句怨言。” 权势名利他可以不要,他只想要隐姓埋名和小夫君长相厮守。哪怕无名无份地伴在他的身边。 可是楚元廷哪里是普渡众生前来做慈善,他剑眉微挑,审视着这昔日在他面前多有挑衅耀武扬威的“陆三”恭顺的模样,目光染上戏谑,动作上却只是毫无波澜摇了摇头。 “为了大业总需要一点牺牲,你若是同陆淮说了,日后给他惹上风险又怎办?要知晓你要对仇人做拆皮剥骨的事,将来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让所爱被反咬得鲜血淋漓。” 沈沉笙明白他说的有道理,可是比这过于“贴心”的提示更昭彰的是这人对陆淮的觊觎,若是他无声无息地不在身边,日后小夫郎该怎么应对这个衣冠禽兽? 他咬碎一口银牙,撕开顺从的面皮同楚元廷骂道:“这牺牲怕不是为了满足你九五至尊的私欲,怎么,嫉妒我能以男子之身伴在陆淮身侧得他青睐?” “真以为那日我没看出陛下对我夫君是什么龌龊心思?我沈三虽然低劣,可我的夫君不是,他是真真的君子,也是满腔抱负要为这大雍,为你姓楚的天下抛头颅洒热血。” “你这般要把忠良逼作奸佞,是对他的一种折辱,叫他这样的君子被迂腐史官戳脊梁骨在彦谨看来或许比离去还可怖。我宁愿此世只凭自己之力报仇,成不成全凭本事运气,也不愿做你的犬冢害我夫君!” 楚元廷听他一顿直接对自己的输出,便是原先和煦的假面都不再挂的住。 心想这打听来素来冷心冷情的沈三,竟是对陆淮很是有几分真心么。 可陆淮要是这般指责他可以,毕竟确实是自己这做君王的龌龊对臣子生出不当心念。 但他沈三凭什么站在这制高点?凭他男扮女装夺得了这本不该属于他的状元郎的情谊,还是靠欺君之罪博来的御赐大婚呢? “沈三小姐,或者说沈三公子,或许你还没准确意识到目前自身的处境。” 他走近愤恨地盯着他的沈沉笙,望着对方毫不掩饰的厌弃眼神微微勾唇:“与我同谋是一个选择固然没错,可谁告知你可以这般轻易脱身,回去伴在陆爱卿身侧继续做他的后宅解语花的。无论如何,谎报身份是大罪,你当真以为此事可以轻易翻篇?” 沈沉笙冷笑:“陛下何其尊荣,在下便是再言其他也是无用。若要治罪,便给沈三个痛快。” 对方却忽而爽朗地笑出声,“还真是好算计,想离开在陆爱卿最爱你的时刻,叫他永远与我宛如仇雠么?” “我可没有那般愚钝治你的罪,但是把公子的身世作为砝码同陆爱卿做些交换总归是做得的。也不知那般雅正清润的君子···” “够了,你不必再说。” 他的一字一句如同蘸取了喉头涌出的鲜血,“我答应你便是。”——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淮淮内心oc:还没得到我就做了那种奇怪的梦,要是真的寻到机会心血来潮不得··· 裴修狗:这回终于笞我了(害羞捂脸),不过怎么有点惩罚的不够。【金毛撒娇】 (羞涩)不知道老婆们会不会发现我经常喜欢回扣嘿嘿,这个鞭鞭的脑洞是之前裴裴打直球的时候就脑过的,主打一个实现。 楚狗今天这个老阴.批真的狠狠出击了,沈三节节败退呜呜呜,但是凭借犀利的嘴也是让楚狗破防了呢,互相伤害ing(陆淮+0359 反应大概是瞳孔地震:主角攻受的甜蜜密谋变成扯头花拽裤衩了我天) 沈三的好日子要到头惹,感觉清明假可能阔以搞到文案章节捏欧耶! 太晚了早上起来再回复老婆们嘿嘿,看到大家都爱吃我表示尊都开心hiahiahia,再次鸣谢“救··”老婆。 以及!欢迎老婆们也来写淮淮宝贝的小故事嘿嘿(在评论区觉醒吃粮之魂,大家好有才嗷呜嗷呜) 感谢在2024-04-03 23:55:28~2024-04-05 01:5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遇安 54瓶;法伊 50瓶;羡安 30瓶;若若若 24瓶;西瓜不散称、奶盖、小少爷呀 10瓶;QwQ 5瓶;穗欣、依依墟里烟、凫余、P先森、凭栏听夜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臣妻44 沈沉笙攥紧了双拳, 直到修剪得圆润的指甲都因太过用力而划开嵌合进皮肉里,鲜血淋漓疼痛到麻木。 此前他绝无可能想象到,支持着他这样可悲可笑的人做出选择的, 居然能够是他曾经以为最是轻浮无用的爱。 所有的算计和阴谋都要让位于这一股汹涌澎湃的心念。 比起眼睁睁地看着夫君那样的君子为他折节、受歹人胁迫而委身于对方, 从此一枝白昙染上污泥被人困于掌中亵玩狎昵。 他宁愿把自己从他的生命中抹去, 就做那隐匿在暗处的老鼠静静地望他平安。即使会疼的如五脏六腑都被翻搅, 灵魂都被撕扯碾碎得永不超生。 望见这美人遇厄困苦的挣扎姿态,楚元廷却不会怜他半分。 依他看,能予沈沉笙一个做交易的机会已经是莫大的慈悲宽容, 甚至还依据他想要的一切花费心神设置下了这枚量身定制的砝码, 实在是有悖于自己处事的作风。 若不是他不想被陆淮用仇恨的目光看着, 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实在是千种万种。 楚元廷不欲再给沈沉笙时间拖延, 向前逼近一步:“择日不如撞日,想必沈三公子这样再聪明不过的人, 一定知晓甚么是迫在眉睫需要处置的。望君尽快解放出自己的自由,莫要再为女子身份所困。 三日后,我已为你寻了一个可顶替的身份, 届时有事欲你前去处置。” “好···”望着楚元廷在他答应后便一脸轻松愉悦, 沈三真的很想对方锤烂那张志得意满的丑恶嘴脸。 如果阿淮知晓自己效忠的君王是如此的道貌岸然、面目可憎, 对方又对他怀揣着妄图玷污的心思,恐怕忠君爱国的信仰都会颤动罢… 但沈沉笙深切地知道自己在庞大如山的皇权面前太孱弱, 只能受制于人没有丝毫反击的余地,于是没有再反唇相讥, 只是深深凝望着楚元廷,仿佛要把这张面孔刻进脑海中,再一刀一刀地把它凌迟。 他就这样任由自己被黑暗扯入了那一片令人麻木将死的绝望中。 过了半晌,又如鬼魅般勾唇问道:“既然如此, 敢问陛下想让沈三如何合理地消失?” 楚元廷遣人过来同他呈递了一张府宅行动的路线图,对他阐明要如何如何做,耐心周全的姿态、对陆府地形了如指掌的程度更加落实了沈沉笙对他安排这一切早有预谋的猜测。 观他那认真推心置腹的模样,旁的心腹几乎都要以为陛下和这“女子”有一腿,不过言语之间透露的内容不仅叫他们知晓不是这么回事,还传递出睿智善谋的帝王对一臣子存在着野望的秘辛。 待那身为臣妻的“女子”离开之后,他们自觉地跪倒了一地,向楚元廷表露着今日一切绝不会有半分泄露的忠心。 陆府那头,下朝后回家休憩的陆淮难得没有见到在前院守望的沈三,不由生出几分怅然若失。 可便是步入中庭、走到书房都见不着人影。 想着沈三平日都在这几处,自从嫁入陆府后从未自己离开,便是唯一有往来的女性好友柳曦来约他也是对方到府上来。 这一反常态的情形让他不由有些担忧,但情急之下问了正张罗着膳食的张妈,张妈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直到又唤了春樱来才揭晓谜底。 原来沈三这天居然主动出府道要采买物件做东西。只是出门时孤身一人,连凝霜、凝碧都是留在府里没有带出去,整个作风神秘莫测。 春樱挤眉弄眼对着公子道出自己的猜测:“夫人定然是看上了甚么想为您创造惊喜!” 可陆淮听着,瞧着没有多欣喜的模样,反而有些郁郁。 原是他寻思着前日去西街也未见夫人对甚么铺子起了兴致,没想到今天沈三却是特意要走上一趟,感到自己着实对他不起。 或许是对方早已对有些店铺起关注而他只顾着在陛下和那二人之间斡旋,反而没把爱人放在心上,偏生他陆淮当真还没有时间陪他,遂沈三很是体贴地没有张口,凄清落寞地选择今个儿自己去。 想来实在觉得十分惭愧。昨日自己还说了要“多陪陪夫人,照料好小家”,今时又再次食言缺位。 再回首,这段时日他的投入着实不如沈三多,都是对方在包容他的忙碌,而他,就连那一点沈三想要的亲热都… 0359见周遭无人,在意识海里戳了戳正沉浸在男二纠结状态中的宿主道“嘿!别扮演啦淮淮。趁这会儿主角受和小丫头们都在忙事,不如来规划规划剧情?我可好奇主角攻受那头的发展啦!” “好,等我进来一下。”想到在裴羽表明心意之后涨到了20%的崩坏度,陆淮寻思着这确实是个梳理剧情的好机会,便把意识潜入了空间之中。 陆淮拖着腮,一双如写意勾魂夺魄的眼笑盈盈地望着0359:“不知我那‘好夫人’这会儿和主角攻谈的如何了?把这个剧情点提前到这般早,还真是有些叫人忐忑。也不知他们之间的情感建设做的如何了···” “一定要计划通!”0359也十分牵念,干脆降落到陆淮的手上,两只挥动的小翅膀合拢到一起做出拜拜状:“伟大的主系统,请赐予我和淮淮欧气,让剧情顺利…” 没想到年年公司抽奖非气入骨的0359这回居然真的灵验了一回,话音未落,他就感受到自己被关进了狭窄的小空间里,昏头转向地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此刻,主系统的电子音播报梅开二度:“检测到男二——陆淮即将面临关键剧情点《生死相离》,请务必保证剧情点圆满完成···” 听到这通知,陆淮明了楚元廷应当是和沈沉笙达成了一致,心头那块石头暂且落了地。 他回复完便有预判地“捞”住了和喝过假酒一样的0359,听到它嘴里还在喃喃道“任务,剧情完成度,嗝··”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圆球Q弹的脸。 “还得是小九厉害,我们的‘欧气’这不已经到货了。” 他遥望着远方,心驰神往着未来:“过了这个节点,只要再完成‘君夺臣妻’这个关键剧情,这个世界的完成度就推进得差不多了···” 陆淮和0359研判完剧情之后还在思忖着看看这个世界完成之后积分够不够给0359买一个花枝鼠的皮肤,感觉它真的和花枝鼠适配度很高。 自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他回到小世界了以后便揣摩着男二应有的状态,结合原剧情线当中的男二意识到自己亏欠了沈三之后的作为,不由有些眼前一黑、捉襟见肘。 毕竟原剧情里一心只求事业、感情淡泊的主角受自然是妙用语言的艺术婉拒了男二的“盛情”,可自己面前这个沈三见到男二这么主动,可能··· 在外间忙活的丫头们眼里,便是公子回来之后神思不属地用了饭之后,面含绯霞地不知做了什么之后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就和主母平日一样,在前厅里端坐着等人了。 坐着还十分烫贴地布好了茶具,清艳动人的情态一时让人有些恍惚,大逆不道地想着公子这贤良端庄的样竟比夫人还像翘首以待、痴痴守着夫君归家的小妻子。 待心事重重、形如幽魂的沈沉笙恍惚地回到府中,便看到柔和的烛火映照之下,小夫君静静地坐在前厅等待着他,如此的安然美好、叫人心折。 “阿笙?” 陆淮等得有些疲倦,眼中都不由染上水意,先被来人紧紧圈占了个满怀才有些错愕地发觉是自己的夫人,松了一口气后慵懒地唤了声。 沈沉笙却闷闷地没说甚么话,只道了句:“阿淮,我好想你,可以让我抱会儿么。” “好···”陆淮刚回应便觉得搂在腰上的手臂缠得更紧,几乎到了要让他呼吸一窒的地步。 沈三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嗅闻着小夫君身上恬淡清新的气息,同他贴合得很紧密,眼尾却无声无息地濡湿,险些沾染了陆淮的衣襟。 陆淮想着这是人来人往的前厅,君子本性作祟,瞧拍打对方没有反应,便轻轻拧了下沈三的手臂,叫他如梦初醒抬起头来看着他。 得知沈沉笙已经用过饭,他用手抵着,拒绝了对方的再度亲近。 陆淮咬唇羞涩道:“阿笙,这里人多···我们回去歇息好么?” “好。” 沈沉笙这回回房之后,居然不是他一如往常地过去把门锁上,而是平日鲜少做这件事的小夫君。他刚疑惑地要问出声,便瞧见陆淮暴露在外的肌肤红得快要滴血,凑到他耳边如羽毛一般抓人地说了一句话,让他的眼眸都亮了起来。 “此事当真?之前我怎么巧舌如簧你都不同意,今天怎滴··” 脸皮薄的清雅公子本就是实在觉得亏欠才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因而禁不起他一再逼问,便生气地把枕儿丢他身上,回道:“若是不信,便别再靠近我了。” 沈沉笙好脾气地把枕头拾起,可下一秒就把发着怒的人一抱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威胁感十足的动作让某人顿时噤声。 沙哑惑人的声音如同升腾的烟雾萦绕在小夫君耳际:“我怎敢不信阿淮。” 言罢手便不老实地像剥笋一样把礼物拆开呈现可口内里,触碰到勒出一片丰盈软肉的金属圆环物事时眼底一暗,随即便如野火燎原地裹挟着春风燃得更旺。 ······ 昏沉之间,陆淮好似模糊地瞧见沈沉笙眼角有泪,却不知是幸福快意还是绝望悲伤。他好似抚上了他得脸,把泪拭去,但还是疑惑对方为什么哭泣··· 通过实践谨记不能同情大尾巴狼,否则会赔进去自己的陆淮今日上朝都觉得有几分恍惚疲软,心中充满了对君主、对其他臣子的歉意。 熬到下朝,正要回府便听闻沿途百姓在窃窃私语些甚么。 偌大京城,新闻轶事繁多。陆淮原以为是京城之中发生了些事不关己的大事,还惦念着早些回家于是不打算再听细节,却在要把目光抽回的那一刻和正在人群中带着惋惜神情讲着见闻的人对了个正着。 “状元郎?” 那人的语气携着疑惑,在触及他面庞的时刻染上同情,旁人也随着这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过来,嘴里还逸出对他而言清晰可闻的“走水了”之类的话语。 闻言陆淮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魇着了一般再意识不得外界的声音,同伙计说了一声便骑着原来拿来拉马车的马匹,快速地赶往家去。 回去只看见下人要么就是匆匆忙忙在挑着水桶运着东西,就是瞧见他哀伤地跪着在他面前。 “姑爷···小姐他··” “把话说清楚些,凝霜。” 陆淮心头隐隐已经有了最坏最惨烈的猜想,可他不愿接受。此刻脑中的那根弦绷得如同拉满的弓一般紧实,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连一贯叫人舒服的语调都不免染上急迫。 天干物燥,发生这等沉痛的事情虽非所愿,但确有可能,但万一··· 可这种侥幸持续到哭得快要断了气去的凝霜带着他来到了面目全非的、被烧毁的身形衣物都符合沈三的焦尸面前,指认着说这是他的爱人的时刻,彻底崩塌了。 “若是我再早些回来,阿笙是否就不会···” 是否就不会离他而去?烧成这样,他又得有多疼? 哀莫大于心死,陆淮今日本就虚弱再加之大悲绝望,竟是在不顾阻拦触碰到那张毁坏得完全的面孔后,直直地往后倒去。 昏迷前只听到父亲一句急迫而痛心的“彦谨!”和春樱夏鹭的呼唤声—— 京城的百姓对陆府的印象还停留在两月之前,风流绝世的新郎官意气风发地娶回一房美娇娘。 可惜天妒红颜,又或者是这一对神仙眷侣过于完满无缺不宜存留于世,如今这般快再次操办大事,竟是红变白事,喜庆变至哀。 陆状元多好的官,不仅人俊才高,还为他们谋了这般多的福祉。可竟然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妻子,谁见了不道一句天意弄人。 陆淮平日本就喜着浅色,让人觉得同他高洁皎然的性子一般纤尘不染。 可没有一刻是这样,柔和明澈的眼眸中黯淡了光彩,徒留下化不开的浓墨黑沉。周身缟素置身于漫堂的白色之中,显得如此的瘦削单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一望无际的白给吞没。 程若琛之前还百般嫉羡能借身份之便夜夜同陆淮相依偎的沈三,辗转在无数个日夜耿耿于怀。 却不曾想这人竟如此福薄得叫人唏嘘。有这天大的好运夺得小主人的一颗心,却无命同他长相厮守。才同陆淮成亲不到两月,转瞬居然撒手人寰,一切成空。 徒留下··· 那悲恸至极仿佛身影都要透明,如同一张纸片一般憔悴的未亡人。 可是那挂着未干泪痕、如同珍珠委地沾染下粼粼亮粉洒在苍白面庞上的小公子,即使明眼人能从那越发清瘦的身子、已是失去血色的薄唇知他肝肠寸断。 还是禁不住流连于那清丽得如同朦胧的江南烟雨带着愁绪的眉眼,想要怜惜地吻上那因哀伤而泛着红有些许肿胀的眼眶,把斑斑痕痕的清泪舔舐干净——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答应老婆的加餐!(虽然缓慢爬行但素遵守诺言) If沈三不答应合作and楚元廷黑化尊嘟强夺豪取 沈三被投进了大牢。 虽然陆淮知道陛下对自己有越轨的情意,但听闻消息还是焦急地闯进皇宫面圣,求自己一向效忠的君王宽恕自己的妻子。 “陛下,吾妻虽为男子之身,但实在是万不得已才出此策。” 楚元廷却不想听他说这些,而是勾唇言了其他:“爱卿,孤是甚么洪水猛兽么?为何离我这般遥远?” 陆淮闻言,有种危机的预感但为了被关进牢中老婆还是壮着胆子走向前去,直到楚元廷紧紧锁定在他的身上的侵略视线染上了满意之色,二人也离得很近了。 楚元廷见他紧张得唇都被咬得红而留痕,一把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龙椅边侧,戏谑而饶有兴致端详着说:“怎么紧张成这样,一会儿出去别人都以为是我咬得…” 君子忍无可忍,记得眼尾泅湿,一时不顾情境怼他道:“陛下,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楚元廷看着焦急的美人,一改好整以暇的模样站了起来把人打横抱起,却被被陆淮踢蹬了两下,喊道“你放开我。” 他俯身堵住那渥丹似的红唇,望着瞪大的杏眼轻笑:“我不仅能说,还能做。” “乖…我们彦谨也也不想沈三被判罚罢。” … 啊啊啊老婆们我坏!!鞠躬致歉呜呜呜呜呜呜 老规矩大眼猫省略QWQ猜猜今天淮淮被吃到了没有 感谢在2024-04-05 01:55:10~2024-04-06 23:0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缕 100瓶;清璱 10瓶;QwQ 8瓶;真心酸奶 6瓶;小白菜 5瓶;凫余、XY、囚心锁~、瑶遥、P先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臣妻45 不知道场子里把目光投在主家的其他人如何作想。 高低他程若琛是眼神离不开那即使久久跪守在长明灯前, 依旧挺拔如青竹的寡夫,好不容易描忍住不再贪婪地描摹那张玉颜,往下却是又深陷在那被同色腰带束得紧绷的细腰上, 瞧着是那样的轻盈柔韧好掌握。 再往下想, 却已经是十分不应景地和花盈楼里他把陆淮打横抱起的回忆结合在一处, 想入非非了。 而裴羽作为未亡人最亲近的友人, 也被邀来参与这丧葬送行之礼。并且和程若琛、白启朝等人一处,都在最靠近灵堂的那方棚内。 原先这位置是给双方家庭的至亲的。 可沈国公府那头却是淡漠至极地、连表面功夫都不屑于做,却是沈由忠、刘漪澜一个都未来。听着消息沈梦倒是有几分愿往, 可陆淮岂会不知她来是真心还是假意, 于是把她也拒了。 陆淮觉着没来也好, 沈三在天之灵大抵也不会欢迎他们前来徒惹他不高兴罢··· 裴羽碍于自己不久前刚放肆地袒露心意, 他原是想给彦谨一点缓冲的时间,不那么步步紧逼在他面前晃悠叫他生厌, 也让自己再想想,把一颗心奉上的他今后要和彦谨何去何从。 谁料就这么短短的几日竟然一切天翻地覆,连那好命叫陆淮接受了男子、令他萌生丑恶嫉妒的沈三, 都已经成为了烈焰之中的亡魂。 他本以为因所爱寄于同一人之身, 他对于这算有半个“竹马”情份的人离去应当是心情复杂的。甚至, 可能会卑劣地生出几分庆幸,觉着日后彦谨最亲近的人便只剩下自己。 可真正面对这寂然肃杀不同往日的陆府, 望着那口雕的精致却无法令人升起欣赏意念的棺木,想着里头收敛了沈三的尸骨, 还是不知是何滋味。 虽然在战场上见惯生离死别,多的是兄弟上阵前还同他谈笑风生、清点时已经失去生机冰冷僵直的情境。但猝不及防在升平祥和的京城遇见这般年轻鲜活生命的逝去,到底是有些唏嘘怅然。 他在知晓对方的男子身份后,原以为沈沉笙这样有野望的人, 定然是要爬得很高很高,叫沈由忠那伙人付出代价才肯善罢甘休的,却不曾想竟然夙愿未了,走的这样急这样快,终是永远停驻在了“沈三小姐”这个虚假的身份上。 这时裴羽心下实际上只有一片晦涩的空茫,或许能够形容出的,只有惋惜,还有对着那道愈发清瘦、白衣苍茫身影的担忧。 沈三啊沈三,你可知就这样撒手人寰,就剩这株本就吸引着无数目光的白昙失去归属、脆弱地曝光在众人之间,会让多少人再次心思浮动,想着伸出那只覆满了黑色欲念的手么? 但再思及自身,裴羽不由心生苦涩,想着沈三到底还占了“陆淮之妻”的位置。 再者,那样惨烈地离去在了二人最为情浓之时,之后不管他人再使尽千般手段,或许都侵入不了彦谨封闭的心防,即使有幸得了一席之地,最终估摸着都越不过他这个“亡妻”去。 而他本就希望寥寥,就连此刻纵使再心疼万分,也不敢贸然上前采撷这脆弱的白色花儿,如自己所愿地把他拢到自己的羽翼之中,传递给他力量。 因着他明白,坦明心意虽然是必须向前的一步,但有它的代价。他和彦谨已经回不到纯粹阳光之下的至交好友身份,所有的纠葛,如今已然都要染上欲和情爱的颜色。 他只能深深地望着陆淮,克制住那想立刻拥他入怀的浓醇怜意。 陆淮还是在那里无言地跪着,好似自从短暂地作为主家招呼了他们之后,便如同一樽灵魂被抽离的仙人雕塑,仿佛只有冷玉制成的躯壳存留于世,而神思已经随着那葬身于火海的人去了。 往日的温柔入骨于今时只余死寂黯然,叫旁的白启朝、方司铭等友人,让同样悲伤的陆府众人都担忧不已。 可他们毕竟都是不是亡者最为亲近的人,没有人有这资格去贸然打扰这悲伤孑然被留在世间的未亡人,插手破坏这他与爱人生死相隔之后最后的相守相会。 无人知晓才刚刚与爱人温存缠绵,仅仅是恪守职责去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回来便面临惊变,被冰冷绝望的现实击垮的滋味。 陆淮一度无法接受,一度甚至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才使得这意外发生。觉得是他不该放纵让沈三得偿所愿,以至于真的稀里糊涂地在美梦中离去。 因而他当场昏迷之后险些在恍惚之中取出妻子的玉簪对准自己的咽喉刺入,幸好春樱夏鹭忧心他拦着不让他做自暴自弃的事。父亲也为了此事没敢合眼,痛心疾首又不敢对着苦命的儿重言。 他知晓自己不能再如此这般,否则便是叫所有人失望,不得不振作起来处理好后续的一切,让他薄命福薄的爱人沉眠得安然,而不是被无情烈火吞没之后还无法得到宁静。 陆淮直到已经跪在灵柩前的现在,都依旧恍惚不已,总觉着沈沉笙并未真的就这样突兀地离去,而是在某一处角落,仍然用那双只对他饱含着柔情的眼凝望着他、陪在他的身边。 他至今仍然放不下对真相的追踪,他不信一切这般巧,真的会是那拙劣的理由:未熄的蜡烛被碰落,正好与灯油融汇在一处把火燃旺再把睡梦之中无知无觉的沈三吞没··· 沈三眠浅,又那会这般黑甜沉醉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中?前夜情浓之时他恍惚望见的泪水,又会否是离别的先兆? 此刻陆淮竟惊觉,比起笃定爱人就这般彻底地与他阴阳两隔,他更宁愿沈三从未真心恋慕他过,宁愿一切只是一场绝情的阴谋做局,宁愿静静躺在棺木之中的不是他。 但无论如何那焦尸除了面目已经难辨,衣着和身形都像极了沈三,尸体已经被他亲自收敛,似乎···也再也不能有存在侥幸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这平日里最是温润守礼的君子竟是再控制不住心头的悲恸,神情是沉寂麻木着的,泪水却仿佛有生命,如同连绵不断的细雨从眼眶处涌流而出。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面前,递来一方干净的帕子,一边宽慰着他“节哀,莫要伤身,彦谨。” 他原想着来人是怀远,可偏生声音是过于有辨识度地不相似。 “谢谢···玄宁” 陆淮抬起脸,在对上那双盈满关怀的桃花眼时,被其中的光芒灼烫到了似的有些躲闪,接过帕子苦涩地回复道。 节哀···他倒是想着如此,可是这如排山倒海一般要吞没他的情绪,怎能轻易对抗呢? 却不知他抬起脸的那一刻,方才还是真切关心小主人、趁这裴羽这第一“忠臣”呆杵着没上来献殷勤的程若琛瞳孔都微微缩了缩,因孤苦无依的未亡人这素净清绝面庞上泪水涟涟的姿态着实是太过于··· 没想到比泪痕半干、眼泪欲落不落的情境更扣人心弦的,是他真真哭出来的模样。 这种冲击感宛如仙人被俗世沾染戴上枷锁,再也难以从祭台用来绑缚他的桩子上抽离衣襟,是只能任人施为的脆弱琉璃雕塑。 亦叫他难以克制住自己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想法,例如想要亲自拿那方帕子细细地擦净陆淮的泪水,轻柔地抚摸那染了水色清荷的花瓣——那苍白柔润的凄惶面庞。 再一边禁锢住他的腕,一边把帕子覆盖在自己的面上,一边当着他的面嗅闻那濡湿帕子再舔舐,再同他分享这玉露有多美味。 程若琛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以他的胆子,就在离世的主母面前勾引小主人也不能一做,但前提是要被接纳。 他自觉只是小主人的乖犬,虽然没了主母上位的几率是大了些,但还是要守好本分,尤其是在陆淮这般伤心的时刻,估计已经没有心力再迎合他的 心疼在此时此景,到底是大于萌生的欲念的。 程若琛耐心地守在陆淮的身边,虽然知晓对方不可能把自己当作可以依偎的对象,但还是忍不住幻想着这样的自己可以予以陆淮一点力量和支持。 万一就能让小主人看到自己的好和可靠,垂怜他二分呢。 他得寸进尺地向前一步,装作最体贴不过的亲友,把手轻轻放在陆淮的背脊上抚了抚,留意到手下的身子虽然僵硬了一霎,但没有察觉甚么其他意味,只是松弛下来又沉静缓缓地接纳。 程若琛眼睫微垂,面上流露和他人如出一辙甚至更浓郁些的悲痛和心疼,心中却有狂风呼啸,重复着最卑劣阴暗的图谋: 就是这样,慢慢来,一点点地让小主人适应他的贴近,再一步一步地取代沈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直到真正登堂入室的时候,再一边怜惜地告诉因背叛亡妻而十分内疚的清雅小公子“往日暗沉不可追”,一边把人往床帐里带着倾倒而下,让他忘却前尘往事,跟随僭越的恶犬迈向新的极乐。 被他安慰着的未亡人却在开着小差,心中默默地和0359聊着天。 0359从陆淮刚换上这身白色入戏便在嗷嗷直叫:“淮淮,你穿这样真的好···” “好什么?我们小九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犹犹豫豫了?” “这是可以说的嘛,好涩好带感呜呜!”这语气不用看见小圆球就能知道表情一定十分荡漾,眼睛不老实地看来看去就差吹个口哨。 不就是穿了个白衣然后略微束腰束得紧了些···至于···怎么感觉小九在纯爱世界待久了也变得奇奇怪怪? 他那时正在“凄寂木然”地看着侍从侍女们摆放贡品整理灵堂,听到0359的声音险些破功。 若是稍微缺乏那么一些好演员的信念感,此刻呈现的便不是毫无破绽的悲情未亡人形象了。 随后便是一串的流程,中途陆淮和裴羽短暂地对视了一下便移开了视线,对方那种关切和心疼着实是好知己应有的,只是确实规矩乖顺得让人心疼,就像闻到悲伤气息忠诚守护的大狗,只会默默蹲在一边支持。 陆淮对于他的表现十分满意,觉得自己只需要把痴情悲伤无匹的失妻寡夫演好便可以收到系统的剧情线完成提醒。 谁料在主系统的播报之前,递来一块帕子的桃花眼美青年还极其温柔体贴地“予他支持”,叫被主角受“练兵”弄得有些敏感的身子险些起了些不同寻常的反应。 0359语气古怪:“这探花郎倒是会找机会贴贴,淮淮,他绝对心思不纯。” 陆淮叹气,没有把刚才的尴尬搬到台面上说,只是淡淡地回复道:“我知道。” 这时倒是收到主系统的通知了。 【男二扮演重要剧情点:《生死相离》完成度1/1,已点亮“情深缘浅”成就。】 另一面,宫里的楚元廷却在回来复命的沈沉笙怨毒的视线中,打开了来人递来的一封快信。 “彦谨这二日真是不好受,当真是受苦了。听说今日勉强打起精神,却是已经穿着白要和自己的亡妻告别了。” 沈沉笙一想到自己才刚对他那样便决绝离去的举动会有多伤小夫君的心、他如今会是身处一番怎样的情境,想到陆府那头爱他的人们面对这件事有多么悲痛欲绝,便心如刀绞痛得恨不得一下一下剐了自身。 他阴冷的视线盘踞在高高在上的君王身上:“若不是你卑劣使此计,我也不会被迫与夫君分离,如今伴在他身侧的依旧是我,我会呵护他不叫他受任何伤害。” “陛下口口声声道为我和彦谨好,实则带给我们痛苦的就是陛下。” 楚元廷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指责影响似的,慢条斯理地捻了捻那封信:“可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不是么?若不是我助你凭你沈三之力可以叫沈由忠节节败退?” 他又觉着不够似的继续杀人诛心:“你这二日事情倒办得麻利,原来你那便宜爹和姨娘还想去给你做祭来着,被这件事弄得猝不及防焦头烂额,倒给彦谨省心。” “若你有半分牵念彦谨,有无想过为何自己下手能够这般果断狠辣不计后果?归根结底,还不是有我荫蔽。” “够了!” 楚元廷看着沈沉笙愈发难看的脸色,忽而意味深长地笑出声来:“这便痛了?听闻今日彦谨的身侧还有裴羽和程若琛,你不会不知晓他们对他是甚么心思。 再者,那主动和他一起去花盈楼的官员,平时总拿诗作请教他的太傅之子···围绕彦谨献殷勤的从来不少你一个。” “你猜,白衣清癯、梨花带雨,在你我不知道的角落里,这未亡人指不定被他们弄成甚么可怜样子?”——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我又来晚了呜呜呜,今天也算辣妹(划掉)我见犹怜(打勾)淮淮被狠狠臆想的一天呢 罪孽深重的我罚自己明天啊不今天新造一个程小狗和未亡人()专栏大眼猫(喵喵喵) 预告一下普天同庆,下一章上文案(估计肥肥嘟嘿嘿)给老婆们上杀疯了的满汉全席 感谢在2024-04-06 23:04:04~2024-04-09 00:3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是连载中 150瓶;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20瓶;QwQ 12瓶;…… 10瓶;时念、叶拾肆、云粥粥 5瓶;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 3瓶;山茫、囚心锁~、XY、方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臣妻46 那日之后, 虽然京城人叹惋着一位红颜薄命的女子逝去、一对有情人的离散,但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无论是否要把一些情感暂放在现实后边, 麻木地做着重复的事务。 观日升月落对于好附庸风雅的文士之外的大众不是一件受欢迎的事, 兢兢业业望米缸逐渐丰盈, 才是目光能及的美满生活。 促成一切的帝王却宛如一位贤明体恤臣子的仁君般, 大度地准了陆淮的丧假让他好生安排妻子的后事,还因此白白受了那憔悴未亡人的感激。 这眼眶泛红、快要支离破碎的纤弱白昙,却全然不知眼前黑眸蕴含真切关怀、好说话极了正襟危坐的君王, 正是让他与沈三“生离死别”的罪魁祸首。 不知楚元廷在受他拜谢的时刻一边大义凛然、感人肺腑地道出:“陆爱卿这般情深意重, 令夫人在天之灵定然也能安然不已。爱卿入朝以来为大雍社稷做了多少, 孤都看在眼中···”这样的安抚言语。 一边眼神尽量含蓄却难掩露骨地望那因跪地弯腰而低垂下领口露出的精巧锁骨和那一片诱人的白肤, 内心晦暗的欲望涌动。 自从肃清了朝政之后,旁侧的臣子俱是心腹。 此刻也不知是否关注到了楚元廷对陆状元那远超对麾下其他人、甚至形象点而言如盘踞饿龙的窥探。 只是垂下眼眸, 不知道心头如何震动。 龙椅上的君主自己占得了便宜,尤觉得不够。 还酸涩地想着这傻书生可别这几日恍恍惚惚,叫他那狼子野心的“好知己”、和眼神拉丝一看就毫无下限的“自封兄弟”当真逮着机会尝了点荤腥。 不过此前, 楚元廷倒是也没想过多年来如履薄冰、一步步踏着他人尸骸而上位的生涯教给他的掩饰本色之技, 今朝会被他用来对着一无所知还对他满腔赤诚的状元郎。 可他还是颇有几分遗憾, 因着彦谨再次敞开心扉,愿意接纳他人, 估计已经又是不知几时光景。 到底孝期有一年,像他这般的赤诚君子便是被旁人勾动了心思, 估计也会老老实实地守着礼制,整个人乖的不可思议,一点都不会碰规矩的线。 他不免顽劣地幻想着,倘若自己在安抚这不偏不倚只为他一人所用的臣子的时候, 直接不用言语用别的传达“力量”。 这可怜的未亡人会不会再次梨花带雨美不胜收地哭起来? 他沉吟觉着十有八九,但只是估计是气恼的不是同先前悲伤的那样还能无依地被人接着慰藉之由靠近。 另一头,沈三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事业。可他和小夫君明明都在京城,却始终有人监视着他,不让他靠近那处熟悉的地方一步。 即使他伪作要寻找母亲受人污蔑的证据,那些谨慎的禁卫也会不管是否他寻找的地点与徐家那侧有干系,都把他的动向悉数汇报给宫中作镇的帝王。 他从小便做女子生养,即使在为楚元廷所用之后略习了一些武功,也到底不是根骨奇佳的绝世天才,无法逃脱这些眼线。 于是便只能在接近时匆匆的离开,就连远远的窥见小夫君一眼,都成了一种奢望。 此时不禁羡慕上那马背上来去,持弓如吃饭喝水的裴羽,若自己不羸弱至此,至少不会这样僵硬地受制于人。 虽然沈沉笙本不那样多疑地觉着陆淮身侧围绕着的人都对他不怀好意,奈何楚元廷那日在他最为伤情之时把窥探陆府内的情况描述的那样… 那样不堪… 虽然他知晓楚元廷对他说那些,不仅是为了报复他叫他不好受,更夹带着因为自己得不到而暗暗抱有的偏执妒怨。 那些阴暗的揣测可能不切实际。 但实在是在他这不在小夫君身侧的“亡妻”心中种下不安的种子,从此疑窦丛生。 他既不傻也不是那等善罢甘休之辈,眼见“偶然”碰着陆淮是不可能的,因而把目光锁定在了与他到底有些前尘可掘的裴羽身上。 果不其然这日便有如神助地瞧见小夫君同他走在一道。 任陆淮化成灰估计这群煞风景的禁卫都认得出他来。 他们一看到眼前这个陛下吩咐要好好盯着不许叫心上人瞧见半点、需要重度监察的分子锁在某处贪婪痴迷的目光,便精准确定了那月白衣裳的翩翩公子身份,拦在了沈三面前。 领头那个名叫十一,生着一张娃娃脸却武力最高,是这群人的统领。 十一这会儿非常及时地把剑横在了才扫过一眼、因不满足几欲突破的沈沉笙身前,极有反差地冷着面:“阁下是否忘记了公子的吩咐?要十一助您温习一番么?” 沈沉笙却不怵他一星半点,望着那挡着去路的利刃露出了一个极冷极艳的笑,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低哑魅惑又淬着毒液,“大人尽可往我这里扎,扎准了才好。” 他看着十一变得更加难看如同食了不干净食物的面色,手抵上那柄剑往后退了一步,弯唇看向所有禁卫,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弟兄们还有哪位不知晓沈三今日是前来寻少将军问一桩秘辛,便是公子那头,也是过了趟的。怎生这会儿见上人了,反而拦着自家人妨害做事了?” “你分明就是看准了今日少将军会同陆··状元郎在一处,逮好了时机想私会来的。” “大人真是高看我了,若是有这般通晓天地能预将来之能,沈三早便不会在此处苦命地找寻真相还同诸位在一处,恐怕大雍早已立了处星云阁叫我坐镇去了。” 队列里的零七没有听懂他话语中的讽刺和意有所指,还呆呆地拽了拽零八的袖子,小声好奇问:“星云阁是什么地方?” 零八见老大的眼神已经杀意凛然到要殃及不懂事的池鱼的地步,火速无情地抽回了兄弟手里捉住的一片衣角,低低回道:“笨蛋,南边百疆那头不是整天信奉鬼神之事,建了个叫星云阁的给巫师占卜的地方。听不出这人在嘲讽咱家老大嘛!” 见他还要问,赶忙勒住人脖子,趁煞气满满的十一还没走过来便把兄弟拖走了。 “好,那三公子便在这里守着罢,我亦在此处陪同,‘等’你好消息。” 沈三知晓自己的反击成功了,不觉莞尔,寻了边侧能把小夫君那边的情况尽收眼底又不至于被发现的地方便撩起衣摆坐下了,甚至还算的上和煦地邀请十一也坐下。 对方冷哼一声,倒是也抱着剑原地落身,不愿再看旁边这令人心烦的陛下情敌。 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这样妖妖调调娘们唧唧,就这样的人也配和威武真男儿的陛下对立争夺心上人么? 可他顺着沈沉笙的目光望去,定格在那熟悉面孔旁边的、只在画里见过颜容的状元郎,忽而又觉得这样霞姿月韵的如玉公子配谁都是一种···玷污仙人的观感。 就连英勇不凡、俊朗挺拔的将军立在一旁,也显得不似一世中人。因一人满身红尘,虽优越但到底不似另一人如雪落清池,离去便了无影迹。 十一不知不觉地有些失神,一边有些艳羡沈三竟能伪造女儿身骗了清雅公子的接纳,一边又忽而有些大逆不道地怀疑,自己一直笃信忠诚的对象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的伟光正呢? 沈三却察觉到这楚元廷的走狗也在窥探陆淮,本是自带疏离冷意的双燕眉微拧,冷笑一声要打落他手中抱着的剑。 武功比他高强得多的十一发觉立刻反制于他,毫不留情地用剑鞘拍在他的腕骨,发出“咔擦”错位的脆响。 毕竟再被挫磨也是做闺阁女子带大的,再怎般禀赋惊人都没有打磨操练起的硬实力,一时之间沈沉笙额间冷汗因疼滑落,却丝毫不受影响似的鬼魅般发声:“我的小夫君?好看么?” 注意所向被人参破并道出,十一心头不由升起慌乱。 “做个交易罢十一大人。我不告诉公子你窥伺阿淮的事,你也别透露我今日寻裴羽看见阿淮的事情。这般如何?” 沈沉笙笑,对着楚元廷麾下这条忠心耿耿的狗乘胜追击: “别拿那种不明所以的表情看我,我想大人应当不至于失职到连阿淮是谁都不知晓。”—— 陆淮最近总感觉有种被窥视的奇异,但每每望着怀疑的地方望过去,目之所及便只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物事。 但这种不安全感只在自己同裴羽或者程若琛出来散心时才会有,又从未做出实质行动营造恶意,他亦不明白这到底是哪一方人士。 自怀远剖白心意之后,他想着那个一切皆不合适的吻,曾真切想过疏离这位曾经的至交知己,为了自己也为了对方。 可失去沈三实在太痛,日日夜夜都叫他心如刀绞。 眼见他意志消沉,做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就连一贯对他放心的陆酉都主动干涉,劝慰他多和怀远、玄宁或者老白他们出去走走,他自己想着也不行再如此下去。 眼见怀远信誓旦旦地承诺,甚至还带了那打人起来疼极了的鞭子又叫他来,他实在是···抵制不住这与知己重修于好的诱惑。 毕竟失去挚爱已是大悲,再连挚友也离他而去,着实是太伤情了些,他可能已经承受不起。 虽然二人之间的氛围的确与从前不同,怀远对他还是充满情意,行事上愈发宠溺,可是既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做任何逾越雷池半步的事情,陆淮便自私地也当作他们还如从前一般去了。 想来可笑,自己立志要做光明磊落、行正坐端的君子,如今却是不知破了多少次戒了。 可程若琛怎么能看着自己占据小主人视线的机会被趁机上位的“老好人”拿去。他咬牙切齿道自己自诩看人无数却看走了眼,到沈三死后才看得清这糟心东西心中住着的是谁。 现在裴羽表现得这般明目张胆,简直是把他这先前还真心实意前来找他结盟的蠢货踩在脚底摩擦,实在是可恨可恶。 于是二人之间便经常插进一道花蝴蝶似的艳丽身影,桃花眼风情万千,却只对一人绽放。下一遭便找法子拐了陆淮走,让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精心备了一堆好东西的裴羽扑空。 而不知是作何感想和打算,想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以后便不能再见到白衣似雪的那人,十一居然答应了沈三那桩细思起来并不合算的交易,从不偏私的他秘密地做了对方的帮凶。 日子便在这样,“莺莺燕燕”披着好友的皮守候在未亡人的身侧,而幕后借着“公事”却暗搓搓地盯梢的“亡妻”和被拉入阵营的同谋在一处观望着。 沈三看着他们这群不怀好意的大献殷勤,着实是觉着自己到这时都还没有冲出去实在是坚韧之力远胜从前。 眼见着日子在小夫君在那些人一点点入侵心防、占据时间的过程中流逝,他的心头不由盈满了惶恐和失落。 当前寻找当年可以作证娘亲与她的竹马并无存在私通关联的人进展不大,但若是再如此一筹莫展下去···恐怕等到自己当真获得了安身立命的根本,陆淮都已把他忘了罢。 他不是不信任小夫君,他是不信任自己,也惧怕着那些盯着花儿想一口吞吃的贪心东西。 思及这种可能,沈沉笙因着自己还能远远守望而颇有几分欢喜的心情便如同被裹挟进无穷的深渊。 这件事情的变故骤然发生在一日的午后。 他权衡利弊把事情告诉裴羽,并且忍着锥心疼痛让他不要告诉陆淮他还在世的事情,否则会被拿来当作威胁君子的筹码。 可陆淮这一日不知怎得,竟心血来潮拐到了将军府上寻裴羽,恰巧撞见了他正要离开的身影。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阿笙?··” 往常最是淡然从容的状元郎撞见那抹曾以为阴阳两隔、叫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居然极其失态地不顾裴羽的叫唤向他消失的地方奔来,踉跄仿佛要摔落在地。 沈三的心听到那熟悉声音的呼唤心仿佛抓取了拧紧的布兜,被挤压得狠狠抽痛,可是他只能伪作一点犹豫也没有、毫无干系的陌生人离去。一步一步宛如泣血。 望见酷似沈三的男子离开得那样快不见踪迹,陆淮怔怔地待在原地,直到裴羽瞧着他这样飘忽仿佛留不住的样子生出恐慌把人抱住。 他才缓缓回过神,带着平日绝不属于君子的凄然惶惑,没有挣脱而是手攥着少将军的肩膀处衣物,攥出了交杂重叠的褶皱问他:“怀远,可否实话告诉我,他是谁?” “他是陛下的人。” “陛下的人?那他是··是沈三么?”陆淮在吐出已经快要成为心头禁忌的那个名字时,嘴着实笨的不可思议。 可裴羽在摇头。他看彦谨这般也心痛,但私心也不愿满足了他的所愿却让他受了伤害。 陆淮的神情既落寞又失望,他推开了裴羽,对他说:“怀远,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裴羽知晓他不想让自己送,只能默然地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的背影,心中苦涩不已。 终归只要沈三一出现,即便不确定他的身份,就能全然牵扯出他的目光,而他永远越不过这座高峰去。 而自从那日陆淮见了像极了沈三的人,陆府上人心惶惶,因着自家公子如同被魇住了似的,整个人都十分不对味的模样。 便从嘴巴封不住的家伙嘴里流传出一则秘闻怪谈:话里话外都是“”上苍不忍见一对玉人永无相见之日,逝去的夫人过于情深化作幽鬼,都要返回人间同状元郎相会一时。” 这“美丽”奇诡的寓言也自然而然地传进了耳听八方的帝王耳中。 天子震怒,下属无不诚惶诚恐。 当日便把十一和沈沉笙唤来,令其他人把他们押了下去,关了禁闭。 那故事的主人公陆淮却继续垂头坐在小院里神思不属,任谁看都是平静如一滩死水的模样。 任务者的魂体却已经进入了意识空间,听着系统的播报,唇角勾勒起一抹弧度。 “检测到男二——陆淮即将面临关键剧情点《君夺臣妻》,事关世界支柱剧情重要转折点,请务必保证剧情点圆满完成。” “任务者陆淮,收到。”—— 待陆淮再度与那酷似沈沉笙的人重逢的时候,居然出乎意料的,是在宫闱之中。 那日一见,他原以为只是自己过度思念而引起的错觉,终究南柯一梦,醒来便已成空。 谁曾想,爱人的确仍在世。 这久别重逢,却不知是福,还是祸? 坊间早有人传闻瑞王进献了一位美人令圣上龙心大悦,他此前以为只是虚构,不曾想真的收到了宫中递来的请帖,邀他们这些臣子赴一场酒宴。 当今天子正值盛年,偏生励精图治之余,对于广纳后宫的谏议兴致缺缺。 没想到这铁树一开花,便是昭然可见。 ——专程设宴款请,即便不是甚么规模宏大的帝后大婚,便也给了这美人十分脸面。 这帝王,竟是在人们无知无觉的时刻,寻觅到了想要携手的对象么··· 可他这做臣子的自己是个处于孝期之人,心如枯木、身如泊舟,对这些风月当真是无甚关心了。 也并不如自己的同僚一般,好奇着这美人究竟有多美。 只是,帝王身侧那一席红衣的“女子”为何看着这般眼熟呢? 只见一席风轻扫,略过那覆在女子芙蓉面上的盖头,露出小半张天姿国色却不情不愿带着怨尤的脸。 在场的人对这张脸有印象的已是错愕地揉了揉眼睛,仿佛自己活在梦境之中般。 楚元廷的视线却丝毫没有落在自己身侧的人儿一眼,仿佛传闻中所言对这女子“爱极了”的形容都是虚言。 看到旁人骚动,他知晓或许让沈三来充任这诱饵的计划算不上妙,已经有许多人认出来了。 想到这重,他极有目的性地把视线投在陆淮身上,却看到他没有同旁的裴、程二人说任何一句,甚至还避开了他们伸出要关怀宽慰他的手。 面上平静毫无波澜,只是握着酒盅的手微微战栗,反映着内心的风起云涌。 他神色复杂地往帝王和他新得的“美娇娘”那处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确定着些什么。 待心中得到了答案之后,便默默地走到同他不熟稔的一侧大臣边上。 把手中的酒喝下,又添上一盏又一盏。 便是有人好意来劝慰,讳言莫深地同他道“莫要哀伤,接受现实,至少人还活着。至于日后…” 陆淮知晓这是肺腑之言,可他是不是病了,怎生就是都听不入耳呢? 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明真相,以为他兴致不高,好心谈上几句。 “谢谢” 状元郎都贯彻着只礼貌应对,该喝的酒还是不愿停杯。 那凝视着玉白逐渐染上醺色、怀有隐晦欲念的人们不知不觉中把视线从高台之上的帝王和新宠身上移开,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 心中感慨,没想到,光风霁月的君子竟也有这种坠入凡尘的时刻。 此刻的他全然与平日端庄自恃的样子截然不同,眼神迷离,面上红霞微染。 只盛开在夜间僻静无人处的昙花失去了内秀的自制力,破格开放的那一刻,便整个人褪去了平日恭谨守礼的端方外壳。 先前不是没有人揣摩过他和楚元廷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尊容,偏生又这样的恩宠,很难叫别有用心的人不恶意想入非非,幻想谪仙枕伏于帝王身侧婉转承欢的堕落。 而那种极致的沁人心脾的艳自内而外地散发开来,叫场内的官员们眼睛对上都不由面上一热。 没想到清雅公子也能这般,当真是…让人不由侧目的活色生香。 那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上前去摘得不明虚实的美人的恩赐,也亲近温存片刻呢? 可陆淮不知道周围的视线有多粘腻逼仄,还不停下,一杯又接一杯地想要麻痹自己。 剔透的琼浆本是最能伴佳肴入口,此刻却叫人目不转睛地望着: 那清酿被已经被苦涩淹没得只想一醉方休的状元郎拿来自欺欺人,十分不老实地从沾湿的朱唇边下滑,欲说还休又俏皮地没入了那已经因为热被乱动的君子领口。 在白皙因酒意潮热而染上粉霞的肌肤上蜿蜒,中途还淌过柔和的下巴,淌过滚动的精致喉结,不知又钻到了诱人深入探寻的白袍内。是好似仙人被凡人设计,任人施为的沦落可怜模样。 一时之间,场内莫名安静了许多,因这秀色可餐的一幕,许多人竟然连与身边人的谈天说地都抛在了脑后。 上回设计陆淮令他陷入难题的白闻敬在族中利益受损之后便越发对他“多有关照”。 只是狡邪毒辣的想法滚动了几圈,在看到这人的情状时到底还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来叫他泪水涟涟。 不禁喃喃:“美人如斯,到底令人难以把持。” “爱的有多真切,那帝王一朝两个都要,还不是只能这样劳燕分飞?” 他对着身侧的下级心腹道了几句,见那人点头,一贯阴戾的面上竟显出了几分灿如春华的美丽。 “不如入我瓮中。”—— 作者有话说:忙鼠了,今天估摸着又是三点战神呜呜呜老婆们抱抱 dbq这章本应该属于昨天,啊啊啊啊暴风雨哭泣,终于到文案章节了 完了,写着写着感觉有潜力的切片娃子越来越多了(不行!封心锁爱) 下一章请看修罗场绝对时间欸嘿,不过估计要周六惹(哭哭) 对惹:会解释为啥有这个君夺臣妻情节,俺是主角控,不稀饭攻攻暧昧欸嘿!!老婆放心,亲亲~ 感谢在2024-04-09 00:33:06~2024-04-11 19:1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年、苏锦秋 15瓶;西瓜不散称、子晏 10瓶;QwQ 7瓶;时念 5瓶;江东日暮云 4瓶;XY、苏苏子、穗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臣妻47 陆淮尚不知那一尾窥伺已久的毒蛇已经把他盯上。 不过此刻此情状, 恐怕注意到了也无心再思索应对之策。 他的身体还在困囿于这集会之上,心神却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与周遭的人隔出鲜明的空间。 但他在借酒消愁, 试图解放自身于无尽的黑暗囚笼之中。 可观他眼神越来越火热的旁人却不欲轻易地放过, 源源不断地要同他敬酒或者攀谈上两句, 便有些成了困扰。 美向来为崇尚风雅的大雍所追求, 虽不至于以貌定品,但高低一些偏爱还是会有。 因而文士若除却过人的笔墨才学还能拥有一副美姿仪、是名俊俏儿郎,二者集于一身就更加为人所青睐推崇了。 可平时状元郎藏得是那样好, 端方温文俨然君子表率。 于是, 即便大家都知晓他生着如仙容颜, 也无法轻易地逾越常俗, 对这清雅和煦的公子生出那有违常道的绮丽幻想来。 就算生出了不合时宜的念头来也会及时掐灭,深埋心底。 告诉自身:无论是身份地位, 还是道德规矩,都绝不允许这股想要占有的掠夺欲探出触角。 这是一种亵渎和辱没,一旦暴露于天光之下亦会遭世人唾弃。 但欲念哪有那般好控制? 且看仙人撤下悲悯这道面对世人的防线之后, 那种鲜少袒露于人前的稠艳便占了上风。 而懒倦和颓靡两个很与状元郎牵扯上联系的形容也派上了用场, 成了借着酒兴点燃不可言明想法的烈焰。 施崇恩自诩是枚纯纯只对女子感兴趣的铁汉, 这会儿都不由动摇三分。 但他看着自己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林旭都和中了蛊一样,端着斟满了的酒往这之前琼花宴上被他酸溜溜道是“生了张好面儿的酸儒书生”的状元郎那处, 冠冕堂皇说着要去好生结识一番。 那殷切的姿态,一下便让他联想到了循着心仪姑娘味了便追过去的某人。 这会儿那傻缺家伙已经美滋滋地抱得美人归了, 与妻子算得上是琼花宴为人津津乐道的一对眷侣。 话说这状元郎也是和沈三小姐诗画相会定下的情缘,只是奈何世事无常··· 但林旭这小子口口声声说着瞧不上人家的话,怎么动作跟那姓程的探花一个样,眼巴巴地就上去了, 和条···那什么似的。 罢了,反正他自己警钟长鸣,莫再瞧那流露出惑人姿态的辐射源就是。 而裴羽、程若琛好不容易推脱掉了与同僚的应酬,便是极有方向地拨开人群往不知自己在场子里到底有多么引人注目的状元郎靠近。 二人的视线还因目标相同短暂地交汇了一瞬,随后便有些嫌弃地各自移开。毕竟都撕破脸了,除了在陆淮面前没必要委屈自己维持表面的平和。 走近就望见灯火映照下那人的面庞半明半暗,神情不知悲喜。 而周遭昔日同这翰林文人不熟悉的官员们丝毫不在乎他的兴致缺缺、反应寥寥,仿佛要把热情似火演绎出花来。 是这样一副对比鲜明的情境。 按理说有着这样的好人缘算不上一件坏事,这样的机缘甚至有时还是陆淮这样无强大势力支撑的青年官员所迫切渴盼的。 可谁叫怀揣着同样心思的他们,一看便识别的出他们礼貌外表下的觊觎与欲望。 眼看有人已经趁着陆淮不甚清醒,在他身侧凑得那样近,这会儿便已然无暇和彼此剑拔弩张了。 被染指翱翔于心上的白鹤这件事使人惊怒作祟,只一心想要把他从已经隐约有些骚动、瞧他的眼神变味的那些臣子身边带走。 倒短暂而真切的达成了昔日程若琛真心相邀的“合作”。 探花负责笑盈盈地把试图贴近敬酒的文官们三振出局,裴羽则将首当其冲的林旭以及其他武官笼络到身边来,说是要议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叫旁侧清空,令被围困的陆淮反倒更觉自在无忧。 平日里结识同僚固然是一件幸事,但若心思被别的事情占据住了,连君子也不能免俗地希望专注。 他对上了程若琛和裴羽投在他身上的担忧视线,知晓是他们把这些人“安排”走却无甚言语,只对他们摇了摇头,表明此刻不欲与好友相谈的想法。 好好君子终于不再客气恭谨得叫人心疼,道出真心是对他们抱有信任的表现,可是“人工”成为关注中心的二人却生不出半丝欢喜,只乖顺地没有靠近,而是表面应付着面前人,余光都捆绑在他的身上。 陆淮只觉得自己的情意和这些日子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哀恸都如同一场笑话,他到底是凡俗之人,有血有肉有心。 如今知晓他的“亡妻”不仅没死,还与他所效忠的君主搅合在了一处。 现在告诉他真相是否有些过度残忍? 虽然比起阿笙彻底离开,他倒更愿意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可这层自欺欺人的厚障壁当真撕开,他便可悲地发觉自己并不是渴望学习的那样心澄如净的圣人,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大度和看得开。 到底还是禁不住因被背弃而心如刀割、苦水翻腾。怨妻子在那样亲近地待他,仿佛要把他自内而外地全然包裹上他的气息之后,却又能这样轻易地抽身而去,留他一个可悲的局中人。 所以阿笙到底是当真移情恋慕上陛下··还是陛下逼他屈从···比起相和,他更宁愿是逼迫,可若是逼迫,又怎会那般绝情地一回也不告知于他,此刻还这样顺从? 此刻的他脑子终于转不太动,也无暇考虑再多的东西,留存在心底的,只有见到妻子“死而复生”的惊喜和为情所困的哀伤。 陆淮感觉面前的视野开始模糊,光影斑驳,人像飘忽,不由失神地对着此刻瞧起来空茫的悬顶,想着终于要沉浸于杜康,带着远离苦痛意识淡去。 可有人非要唤他,把他从神游太虚的情境下强行拽回,等他闷闷不乐地看了对方一眼,那年轻的官员才俯下身靠近,红着面低声支支吾吾地表明来意:“陆大人,我家大人想邀您移步一叙。” “你家大人是?” “白统领。” 陆淮好不容易从翻搅凌乱的思绪中对上了这个人的名字,发觉是敌非友之后,更是无心想搭理。 但毕竟人是惯常礼貌的人,终究还是回了这陌生官员一句婉拒。 但他还是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不甘心地又附耳补充了一句:“我家大人想同您聊聊——陛下身边那瑞王爷进献来的心尖美人。” 此话一出,便是再混沌的意识都被激醒神了。 陆淮拢在袖子下的手攥紧到指根都泛白,最后决定跟从去一探究竟。 口气礼貌疏离地对那人说:“那便有劳您带路了。” 却是重拾了几分平日的拘礼认真,叫这本就因方才离他近而有些心魂悸动的青年官员为自己居然在大人醉酒时动了那种念头而愧疚不已,便是脚步都放缓了许多。 待负手而立的白闻敬听到空当偏殿走廊传来的脚步声,便知晓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回头。 在陆淮跨过那低矮门槛之后便示意那仍然恋恋不舍的年轻官员离去,只留下自己和这叫他十足感兴趣的美人书生共处一室内。 他见到陆淮染着雾的清澈眸中带着警惕,没有说什么只是勾唇一笑,握着从宴席上顺来的一壶酒的柄,把桌上的两只杯子倒满。 先于言语的,是白闻敬递上前的一杯酒水。 “敬倾慕陆大人已久,今日着实有幸得大人赏脸到此一会,实在令敬不生欢喜。” “此杯我敬您!” 他端起酒,望着陆淮犹豫半晌还未动作,知晓这花似乎还有带着刺儿保护自己,没动怒反而觉着颇有几分意思,便在对方的视线中很自然地把自己那杯吞咽了进去、一扫而空。 白闻敬的神情呈现着无辜和落寞:“大人也看见敬全喝下去了,请放心,敬可无心害您。” “不然…可不会让墨巍去寻您了。” 看着那人的目光寻梭在自己和未被碰过的酒盅之间,不再说话显然是要他受了这礼,陆淮沉吟片刻,还是把杯端起,让清酿入了腹部之中,动作却弄得急,因而有部分淌了出来。 却没发现白闻敬盯着那在雪山玉雕一般的的肌肤上如水墨肆意挥洒的酒液出神。那温度炙热得令人不安发汗。 他是妄图沾染没错,可终究和自家那愚钝的长兄不一样,不屑下药那低俗不堪还极易穿帮的手段,他要这小公子心甘情愿地臣服入他怀中。 但没有算计到在把自己思量好牵制拿捏他的东西输出前,自身会反而被陆淮蛊惑。 他也喝了不少酒,但先前明明没这么容易醉来着,这会儿居然理智逐渐褪去。 那攀折白昙的欲望驱使着他,一双手颤颤巍巍地就要触碰上那张沾染热意显得泛着粉意的白皙玉容,拭去上面沾染的清酒液滴。 他忽而觉得帝王抢夺臣子妻的作为实在是没有眼光,沈三虽美却过于霸道夺人呼吸,分明这柔波山色般的清雅文人才是世间绝色。 却并没有那般好运地如他所愿,真切体会到陆淮面颊的肌肤触感是否如他所想的一般柔润。 在来人看来那只伸向陆淮的脏手瞧着是那样的可憎,眼疾手快地就大力把它打下。 他恼怒地扭头,一张俊美阴戾的脸染上更加鲜明的狠意,正要对着不识时务的人呵斥。 却发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未曾设想过会阻拦他、却丝毫忤逆不得的脸。 那方才还被他圈占在羽翼下、已经醺然不知东西南北的陆淮也被楚元廷身侧的另一个人迅疾地环着腰抱到了一侧。 面对神情难辨的白闻敬,他的心火正愁无路发泄,想着这人是内甚么王爷给帝王送来的美人,不就是侥幸得了楚元廷青眼么。 这会儿却这样逾矩地亲昵贴着状元郎,是凭恃恩宠觉着帝王可以容许“她”对别的男子有那种心思么? 可还没等他借此大做文章,展示自身巧舌如簧的本领,便被帝王驱逐了去。 待陆淮的昏沉劲儿过去,再度清醒过来便发觉自己被扶到了一处颇有几分熟悉的宫殿。 抬头望见的牌匾一对照居然就是先前自己和沈三被困的偏殿,而面前居然是自己确认之后便克制不住伤情刻意避开的主人公二人。 好似,还是在争吵些甚么的样子。 陆淮分明记得方才自己还意识清晰的时刻,身边的是不知意欲何为、态度暧昧不明的白闻敬。 由于先结下的梁子,陆淮不得不疑心防备此番是对方想要暗害于他,然后自己又被这二人救下,故而有了这一番僵硬尴尬的局面。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又是怨意十足地想拒斥责他们,或者说凝望着沈三,苦涩地发言:“既然有了首尾又为何要来管我,让我该遭报复便遭报复,生死由命。” 可那二人一察觉到他的动静,便焦急地上来查看他的情形。 “阿淮/彦谨,你终于醒了。” 沈三前来他还能理解,毕竟就算已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到底还有些旧情存在。 可是楚元廷这副姿态又是为何,瞧见自己的心上人、他臣子曾经的妻子这般关切地对他嘘寒问暖,不是应当生出些头染苍翠之色的愤懑才对么? 对方给他的那种要把旁人挤出他的视野好让自己占据的的感觉好似不太对劲。 听见脑海中传来主系统【男二扮演重要剧情点:《君夺臣妻》完成度1/2,请宿主再接再厉】的机械音。 社畜淮了然自己只要合理脱身然后之后继续痴情守望走完一生便好,眼看小腹因为饮了过多酒而酸胀不适,便也不太再想纠结帝王的反常。 0359一接管回自己的身体,一边骂骂咧咧地对着那主角攻受一顿输出,核心就两个字“锁死”,下一秒又茶里茶气:“不像我,只会心疼淮淮。” 那沈三突如其来的动作却让一人一统高度紧张。 “阿淮的肚子是否是喝酒喝得胀了?” 原是他心细地看出了陆淮的不适,联想到刚才小夫君喝的那样多便心疼地明白了些甚么。手十分自然地覆盖到他的腹侧,竟是如还做妻子时红袖添香地姿态,轻缓烫贴地揉了起来。 这是他尚在闺阁之时被教习的伺候夫君的技艺。 觉着身边人还是不舒服,嫌见效不够快似的,还想从束腰处入手抽开,直接接触柔软的肚皮。 只是私心又不想较楚元廷瞧见一分一毫,占有欲极强的搂着陆淮别过身去。 陆淮不敢看楚元廷的神情,光是想想都能知道应该是一张黑沉如锅底的脸,于是赶忙把沈三的手从身上挪开。 结果自己反倒被帝王顺势夺到了怀中。 “陛…陛下?您这是?” “彦谨可知方才白闻敬想要对你做些什么?” 楚元廷见沈三要冲上来把人夺走,用手格挡开,反而把人抱得更满满当当。 二人之间羞耻的姿态让陆淮简直难以想象动作施与的一方是帝王。 察觉到对方火热的目光极有侵略性地落在他的唇瓣,和沈三往日想索取之时颇为下相似。 陆淮心下不由冒出了一个荒谬得成真必定会让他兵荒马乱的猜想,难不成这君主是对他起了那种心思? 可是他爱的分明应该是沈三才对? 但此刻,他直觉回应才能保住自身,于是便凭着大致猜测急匆匆地回道“难道,他是想伤我或者杀了我?” “都不是” 楚元廷叹了一口气,“你怎生还不懂自己有多么…这样可是很危险的,便让我来好心地告诉你。” 那粗粝的指腹却极尽缠绵地摩挲着他沾染着酒的唇瓣,叫怀中的躯体瞬时僵硬不已,反应过来便想要往旁边躲闪。 楚元廷任他使劲浑身解数逃离,不怒反而带笑“他也想做和我一样的事,甚至我们没赶到还会更过分。” 沈沉笙双目赤红地看着楚元廷一点都不似圣明君主的作为,竟敢出手亲昵地玷辱他的小夫君,愤恨之余竟大逆不道地拔剑攻向了帝王。 楚元廷也放下陆淮,赤手空拳地与他比划上几个来回,动作却闲云野鹤,直叫一个轻松自在…… “阿笙…别对陛下动手!” 陆淮虽然被妻子背叛,但还是害怕他被帝王处置,急切地呼出了声。 沈三的理智也被怒火剥离了似的,觉着陆淮怎么反倒护着那心思不纯的对方,反而动手更加凌厉。 他声声泣血:“阿淮,这便是你效忠的明主!他对你有那种心思,我与你的分别就是他一手策划,你却还依旧对他这般保护么?” “难道你竟也对那姓楚的有了心?” 楚元廷见他居然就这样撕破脸了,心头也是愠怒不已,干脆道“欺君是大罪,我留你一命不做处置已是仁至义尽,怎生倒还不欲存留了?” 他看向陆淮的眼神却是和缓又情深,对着他说的话却并不“善良”。 “彦谨也不欲瞧见沈三被查处罢,当然这也不是甚么威胁,只是一个小小的提醒罢了,毕竟身在此位,徇私到底不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有些先河不应该轻易开放。” “事已至此我也不愿再做藏手藏脚的懦夫,我的确是对你心驰神往已久。只是君臣有别,我既慕卿才华,又心属于卿,故而才情难自禁做下了这般昏聩之事。如今拨乱反正,或许倒也是件好事···” “那接下来轮到你做主了,彦谨到底是要我,还是要他?”—— 作者有话说:抱歉老婆们来晚了啊啊啊啊啊啊,想把这个修罗场情节写完善一点再发所以这么晚才更新(悲伤) 好,很好,淮淮汗流浃背了芜湖湖 可能还会修改一下,因为要上工了还没检查,但素想先给老婆们看!呜呜呜,if加了什么好东西我会在评论区提示诶嘿~另,大眼猫贴贴(泪目),专栏呜呜呜 很好,检查修改了,胃胀气揉肚子可能没写清楚被抓起来了哭哭(现在应该可以了把审核大大)人家尊都是纯情娃子嘤嘤嘤 感谢在2024-04-11 19:12:11~2024-04-15 13:3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咪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须尽欢 10瓶;QwQ、苏锦秋、子晏、追连载就是赌博 5瓶;穗欣、XY、战战平安喜乐、方糖、囚心锁~、凭栏听夜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臣妻48 听着这披着商量口气“温和”的咨询意见的话语, 陆淮福至心灵般对藏在迷雾里的真相有了最本真的认识——原来沈三当真没有背弃于他,是被君主拿捏着男扮女装欺君的把柄给胁迫了。 这叫他最悲戚难以自抑的那个心结陡然被解开,一时之间反倒令他心头一空。 待这种空荡又被眼前被与自己关系奇异、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人围绕昭彰的真实填补, 陆淮便恨不得立刻摆脱这囹圄。再细细地查看“亡妻”是否有哪处地方受了伤害, 待确认之后再和沈三互诉衷肠, 同他道出自己绵延不绝的思念。 可是楚元廷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眼底却是十足炙热,传递着一种势必要听到他回答的决心,怎么看也是不会给他机会的样子。 陆淮亦不知晓帝王今日这般大肆宣扬、特地设宴款请官员们开宴只为把他的沈三推到台前叫那么多人瞧见的居心又是何在。 爱人应当一心一意, 倘若真的···是欢喜于他, 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对沈三也做出这种事来。 但他无暇再琢磨场内包含自己在内的三人之间有着怎样的情感连接了。 楚元廷望着他目不转睛, 烫人的温度简直要把他烤熟, 使这一贯守礼有加的君子难以忍受,也下意识因着品味到了其中的危险意味, 不由自主地往离他远的一侧后退了一步。 那微乎极微的动作却被因明里暗里打得昏头的两只雄兽关注在心,一下子一人眸中带着宽慰和欣喜,一人身侧的空气被冻结得顿时下沉了两度。 “彦谨为何躲我?” 瞬时陆淮便觉察自己的手腕被某人火热的大手钳制住, 不用抬眼便知道来自自己躲闪的方向那头。 “陛下, 我并未有意这样做。”他偏过头, 不想直视那往张贵气天成、平日里连看久了都觉得是一种不敬,令他这臣子自惭形秽的俊美容颜, 生怕心中信仰的崩解继续加速。 他一心一意只想为他解忧、为民造福,怎生这人就这般···竟然在坦诚之后连隐忍半分都不愿了么… 楚元廷的动作是那样执拗, 没有攥得很紧叫他感到不适,却再让他半点不能逃避现实。那传递而来的、属于这天底下最尊贵男子的体温是那样陌生又那样炙热,带来得又何止羞愧二字? 陆淮算是看清楚了自己曾经满心仰慕的圣明君主,在情爱一事上究竟能有多蛮横霸道。若是知道自己兢兢业业一心把他当做伯乐半师, 反倒会被对方想要亵玩做账中客他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这般对他没有设防。 楚元廷是真的对他有那种不合世俗之道、罔顾君臣之义的侵略想法,仿佛待他一个口头答应,便能把方才摩梭他唇瓣的那两下子做得更直白叫他看清。 说是为了更快更明了地使得他知道白闻敬对他的心思是甚么,恐怕是自己想这般做才会··· 君王的耐心却已然告罄,于是楚元廷出声问他“彦谨为何一言不发?” “我··” “彦谨放心,孤必定尊重彦谨的选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是帝王心最是变幻莫测,你此刻是宽容大度,下一秒若是他要拉上沈三的手出去了,这人说变就变就把火气洒在沈三身上了,那便是更加不妙的一件事了。 这会儿,沈沉笙却也也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好像对他的回应十分期待似的。 可这才让他的处境火上浇油了,他以为沈三这样机敏警惕的人应当是可以理解他委屈求全的苦心的才是,但要是真的可以这般理想,方才就不会冲动与陛下扭作一团了。 果真男人在情急上头的时候总是会失去理智的…陆淮苦笑,就如他从前完全不可能意识到的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读书人,会牵扯这般多令他喘不过气来的桃花。 这下好了,反倒把把柄送到人楚元廷手里,到时候人家一句轻飘飘的欺君罔上、妄图行刺,双罪并行,到时候他们二人都插翅难飞,那这劳燕分飞的结局,又终究是无可避免的复现。 0359真的很想把世界冻结,但是这个道具在之前已经用过,现在还在冷却期间。 它嗫嚅着颤抖发声:“淮淮……淮~这是什么奇怪的局面,被强夺豪娶的难道不应当是沈三么?现在这个被抢的怎生还对调了?” 在此刻也在极力控制住不属于小世界陆淮的生无可恋表情显现的宿主耳边,这娃子的小心试探简直是雪上加霜。 “小九,有点离谱···我看看怎么抢救一下,先让我挣脱出这个二选一极限挑战。” “好。”0359听着宿主大人疲倦的传声,再看着主角攻受那ooc严重的虎视眈眈那两张老脸,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麦。 它刚才所思便是缓和一下宿主的心理压力,说一个冷笑话: “《君夺臣妻》世界的关键不就是夺臣妻嘛,日后沈沉笙他再如何说也是要继承国公府作为臣子,楚元廷要是夺走淮淮其实也算的上是夺‘臣妻’么···虽然人物有些小变化,但是故事内核没变不是么?” 但是感受到情境的压迫感之后,它也觉得自己的那句话不太妥当,非但起不到安抚的作用,一旦出口估计会火上浇油让淮淮进一步破防,因着就安分噤声。 殊不知其实陆淮心中也是槽多无口,觉着自己这回就算挺过去估计也是狠狠崩剧情的程度。 他闭上眼,此刻羞耻地想着唯一可以不被“扒掉”一层皮的方法就是充分发挥人设进行拱火事业,然而这种计策对于同性使用,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超前了,这是一次突破自己的巨大挑战。 “陛下,你与沈三都是淮心中非常重要无法割舍的人,可对于此,淮心下已有定数。”陆淮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了一圈,最终狠下心掠过了他心之所向的“亡妻”,把视线定格在楚元廷身上。 虽知晓是自己使卑鄙手段得来的承诺,但还是因着被状元郎选择而感到愉悦的楚元廷刚还未得意过两秒钟,便听见陆淮接着问: “可陛下,我也想问您一事。您口口声声道欢喜于臣,又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中宣称沈三是您的妻子?” 他微微抿唇,眸中带着似羞涩似不满的挣扎,斜斜仿佛带着钩子朝他看过去一眼又抽回,“您的恋慕,这一颗心,总不会既要予沈三,又要予我罢。” “淮···向来是只推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眼看沈沉笙的面色逐渐灰败暗沉到谷底,他疼在心中,可又不得不牵制楚元廷的视线。不知为何,到现在,即使所作所为都是在伤害对方,他却还是相信沈三可以明白他的用意。 于是他狠下心,干脆直直对上楚元廷若有所思的面庞,声音低低地道出了一句让他面颊、耳朵都绯红了起来的话语:“您若想要我,便把话解释清楚,不然我是万分不敢信的。” 楚元廷觉着自己现在飘飘乎宛如行走在云端,陆淮这样的情态居然也有一日是他可以如此亲近地瞧见的? 当心上人柔软的眼波把他的锋芒绞杀殆尽之时,他忽然明了了什么叫色令智昏。 以至于他明明知晓对方这作仰慕姿态却过于生涩的模样应当是为了过眼前这一关而展露,明明清楚以陆淮的性子对于他这为君者的破格恋慕应当是觉着羞耻不堪承受,还是选择顺着他的话自欺欺人。 “我与沈三公子,只是一种交易关系。” “彦谨也不是甚么不可信任的人,那我便不瞒着你。便是今后,都是只要你愿,所有的事项都是可以对你开放的···” 楚元廷的手既克制又珍惜地抚上陆淮的脸,看着这人强作镇定却依旧藏不住想逃离的惶恐表情,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这么快便占得,在沈沉笙拾起地上的刀刃攻击前便停了动作。 比起凭借权威强行掠夺这清癯一看便禁受不了大风大浪的文人躯体,他还是贪心地想俘获蚕食陆淮的心,叫他真切感知到他的爱,也叫他不要因为这先前的卑劣手段对自己失望到底。 楚元廷的余光也一直关注着沈三的变化,其实已经做好了对方暴起就把人押下去的准备。但眼看着白昙似的臣子周旋在他们二人之间如同露水击打不堪重负的模样,还是不欲再添他烦忧,没有再唤人进来。 可他不知道门外守着的两个亲信已经被击晕了人乔装改扮的裴羽和程若琛悄无声息地替换,毕竟实力最强的十一被调到了别处做任务,加上其他人也被他带走,剩下的便只有那倒霉的插科打诨撞他木仓口上的零七零八了。 待他想同状元郎好好一诉衷肠,状若温和地让沈沉笙出去,又只能望着对方一动不动如望夫石的身影生气半晌时,便又只能拿着门外人作筹码提醒于他。 “时候不早,三公子还有要务在身,二位同伴已在不远处等候,望君莫忘安排。” 沈沉笙望着陆淮凝望着他焦急与担忧并济的神情,读懂了他的口型在说“快去”,便深深地再看了他一眼,没有发声说了个“我不值得”后,在楚元廷意外看来意外顺从地拐出了门去。 却意外地撞见了即使蒙住了半张脸依旧熟悉的两个人,“你们?” “是否里面此刻只剩陛下和彦谨?陛下··又在里头对彦谨做了什么?” 沈沉笙冷笑:“便是听墙角这般久,犬儿都知晓里头发生了甚么?怎生二位都是朝中栋梁,连这都要我这一届草民翻译不成?” 程若琛却不理会他的讽刺,直直地大逆不道问道:“那姓楚的家伙是不是仗着自己的势,要强占了我阿淮兄长?” 瞧着沈三未作回复却冷的更臭的一张美人脸,他冷哼一声“这样的君主又怎么值得陆淮跟从?反正我程若琛除了一官职虚名也空无他物,大不了豁出去把这天捅破,总之决不让他受制于人。” 他指着旁侧两个人:“二位都是风头正好,年少有为,深受器重,身后羁绊亦无数。此刻,便是只有我这胸无大志的浪人能派上用场罢了。” 言罢便径直往里走去,一副不管不顾、坦然迎接风雨的潇洒姿态。 裴羽没有反驳,拳头却暗自用力,紧跟着便上前去。 沈沉笙有些对程若琛改观到,个性使然,他终究谨慎小心的惯常思维改不掉,也没那般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便是有,也在小夫君恳切的请求下为着自己和他的将来按捺下了,可如今一看,却是不如这“看门犬”了。 他没有被陆淮眷顾过、只是一条忠实等待垂怜的狗罢了,可临阵却是他冲在最前面,多讽刺? 想来程若琛骂的对,于是他也调转方向,往那踏出的门内走了回去。 待楚元廷酝酿好情绪,把因独处而不断升腾翻涌的把状元郎按在塌上便不早朝的欲望抑制住,露出温和的笑与陆淮并肩而坐。 如往常谈心一般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时,二人却是因情境的改变都不由浑身一凛。 眼看气氛就要到达顶端,陆淮再也克制不住高度紧绷的状态有些昏沉,整个人又弱气又明媚诱人,他情难自已正要顺势品尝一番那手指触碰过柔软唇瓣的鲜甜。 只有手碰过,不够··· 可破门而入的声音比他的贴近更快,霎时这行为不端的君主便被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们架在火上烤,“陛下,你这是要对彦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又修罗场了) 震惊,端方如玉的状元郎居然学会了拱火?芜湖) 老婆们又忙了,俺又来晚了QWQ! 想让老婆们选一个把醉酒淮淮送回家(脸红) 然后要开始收尾了嘿嘿 感谢在2024-04-15 13:38:35~2024-04-17 23: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55289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巴黎圣母院在逃敲钟人 20瓶;岚、Sariel 10瓶;苏锦秋 8瓶;QwQ 5瓶;囚心锁~、苏苏子、战战平安喜乐、祈福心灵泪、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臣妻49 而方才楚元廷以为离开了的沈沉笙更是面色森冷地发声:“这便是您说的, 要同彦谨促膝长谈么?” 程若琛笑的灿烂,借着说出来的话却十足刺耳,是完全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似的肆性妄为。 “怕是陛下再这般同他接触下去, 就要抵足而眠谱写一段君臣谐和的佳话了罢。 那史官怕是都要匍匐守候在外日日候着, 手中笔转的停不下来, 毕竟这万古流芳的故事就从他这头诞生。若是稍怠慢了些, 那人头便要忧心是否还保的住了。” 而唯一没有出言与他对立的裴羽,也是动作上表示着同他不在一边儿,大步上前来顶着他的眼刀, 把已是昏睡过去、恬淡静谧的陆淮抱到了一边。 帝王心本就凉薄, 看着自己在这情爱面前“众叛亲离”的局面, 他倒是并未觉着有什么失落, 只是很久没有这样受人牵制的感觉,一时有些不习惯不占主动权的处境。 楚元廷原想唤禁卫过来把这些人都拖下去, 忽而又想起方才的自己担忧姓白的对陆淮做些不该做的,只安排了两个当值的过来守着。 结果现在又碰上裴羽这个大杀器带着人冲进来,瞧着他们身上的“禁卫皮”, 怕是不够看的手下已经被顶替昏死在某个角落了。 但他到底不是吃素的。就这样的一种架势, 还远不足矣叫他生出慌乱来。 江山社稷, 到底君为臣上,行天人之权, 为世间至尊。这三个人终究是臣,此刻可以仗着他一时边无援手把陆淮从他手里夺走, 却别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以为他不知这群人对陆淮又是什么心思呢?都是半斤八两的龌龊,谁比谁高贵? 楚元廷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环视眼前的三人,在被裴羽抱着的陆淮身上停留了片刻。 暗暗思忖着这面色红润安然的模样, 倒是比刚才在他边上局促慌乱的情状看着舒适安心许多。 裴羽的怀抱难道当真比他的陪伴来的好? 于是那抹本就不出自真心的笑便敛了下来。 看着有威胁的人来得这般齐,楚元廷心中暗自拊掌,觉着一切真是精彩极了。 “孤与彦谨谈天说地是我二人之间的事,亦是得了彦谨本人首肯的。至于你们所见,是孤情难自禁心生魔障无措,可是孤也是真心思量好要好生待彦谨。” “倒是诸位爱卿齐刷刷地前来,未待我这为君者置上一词,便把话说得那般不堪。与其说是忧心友人安全,倒不如换做明着讲心中也多少藏着些同我一般的心思罢了。 如此咄咄逼人,若是为天下苍生的公事而急迫,孤还可以理解;可要是只是私欲的具象,这进犯强攻,便恕孤无法理解宽恕了。” 佯装睡去的陆淮和0359默默地窥探着这混乱一对三的局面,也是百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当前如同一团乱麻的难评心情。 陆淮是没想到这把火可以烧的这般旺,这抓马的场面叫他这个直男局促地有些想扶额。 而0359则是巴不得有个嘴替能帮他把欠抽的楚元廷狠狠骂上一顿,结果还当真如愿,眼见着程若琛听完便对着这转移矛盾的君主大胆开炮了: “您说我们对彦谨有那种心思又是从何得来的证据?且不说此事,身为大雍国君,本应以公为重,您非但想如何便如何、无法以身作则,更是妄图叫一位才华横溢、本该为生民立命使天下海晏河清的良忠之臣做您佞幸。” “难道我等亲眼目睹的情形,不比您捕风捉影而来的推断更具有说服力么?” “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程爱卿,从前未发现你这枚嘴皮子利索的好苗子,倒还是孤不识明珠了。” 楚元廷第一回这般鲜明地看得进程若琛这个人,朝中臣子本就多,更莫还只说一个从四品的年轻官员,便是除却陆淮之外他没有半个还算得上有印象的了。 先前望春楼让他暗中吃瘪他便对着人有些不喜,明明认出他的身份却还是在他面前炫耀同陆淮的交往琐碎,叫他这个本就意识心意太晚、来迟一步的后来者深受打击。 倒是个胆大的…只可惜不知天高地厚,有些无知无惧了。竟然到了现在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和谁抢人,这种“抢”和争取便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不可能有结局的。 “沈三公子有幸被彦谨真心相待,二人携手并肩,而裴怀远亦是相知相熟,为彦谨知己。不过孤倒真没听说过彦谨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好友人。” “孤倒是不知,程爱卿又能有什么立场来说出这些话了?翰林同僚还是同届举子?” 楚元廷瞧着刚才还胜券在握言语侃侃的程若琛霎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即使没有完全被他击垮,那桃花眼中的光芒也暗淡了三分,心头终于涌上一阵好事被人打断之后对前来者报复的久违快意。 他把枪口掉转向去而复返、方才一进来便令他恼怒的沈沉笙:“那三公子又是为何再次折返归来呢?如今还与两位爱卿站在一处,便是要放弃彦谨为你争取来的脱身良机?” 沈沉笙却没被他动摇心魄,坚定道:“若这良机指的是我明明知晓夫君在陛下这头会被做些甚么还做懦夫顺势而逃,恕沈三毋宁死、不往生。” 偏生楚元廷明晰沈三对他而言是极其关键一张牌,不仅关系着政局上瑞王同沈由忠的阴谋,亦是他夺得同状元郎亲近机会、借此入侵对方心房的一枚重要棋子。 当真不能杀了他… “陛下,今日之事我等会向您请罪。但我与彦谨相交亦有一段时日,自是知晓他满腹锦绣是一块美玉良才。 望陛下斟酌思量,彦谨为百姓宵衣旰食夙夜匪懈,若您当真恋慕,比之□□上的占据。为何不尊重于他,予他一展宏图的机会?” 面对裴羽的话,楚元廷却是当真有些被他触动到了。 他亦怕陆淮会不堪折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他也没想过要逼他至此… 但无论如何,他这个曾经在彦谨眼中还算的上可靠的君主形象,此刻估计已经粉碎成齑粉了罢… 算了。 眼看陆淮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有要醒来的征兆。 楚元廷也下定了决心打算先不强求紧逼,让陆淮先回府,于是便温声问了一句: “彦谨,你欲谁送你回去?” “嗯…?”陆淮悠悠转醒,眸中还带着水汽,便是看见那除了楚元廷之外,还多了的三张熟稔面孔。 可以脱身离开这个叫他感到羞耻不已的尴尬之地本令他如释重负,可又叫他选人这件事到底还是… 唉,真是怪极?为何今日这如同君主翻牌似的不应当局面已然发生了两回,他只是一名再庸常不过、只是想要以文报国的普通书生,为何就不能放过自己呢? 陆淮湿漉漉的目光周转,是夭华又引人生怜的清滟。没甚么攻击力,却牢牢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他要选择谁? 即使只是再正常不过地送人回府,他们也是期待着自己被亲自选择的。 过后陆淮抿唇,在思索片刻以后唤了裴羽的字。 “怀远,你可愿捎我一程?” 这来自等待已久的主人公的选择让旁的程若琛和沈沉笙二人心感钝痛,毕竟谁都不是容易摧折的简单货色,比之楚元廷那刻意戳痛处的激惹,被心上人亲自排除的酸涩才更直入五脏六腑。 “自是愿意。” 裴羽黯淡的目光因着这偏爱瞬时重燃生机、灿亮了起来。好像干瘪的骨架被填充了血肉,整个人的精气神又立了起来。 对象是裴羽,楚元廷倒也相对放心,因着他的确是这些人当中比较老实的一个,眼瞅着像是即使心慕陆淮也不怎会对他做些甚么的那类老实人。 他却不知老实人的理智也有一根控制的弦,而这根弦就攥在饮酒过量不甚清醒的陆淮手中。 因而这马车跌跌撞撞一路行驶到陆府前的时刻,接到信息出来迎接的春樱和夏鹭便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随后便是少将军跳下了马车。 十分自然地往内伸手,直到一只较之他的更为白皙柔软的手搀上,才顺着把人带着往下。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春樱见到陆淮激动得无可附加,险些就把平时相处的没大没小都暴露得干净。 但沉稳的夏鹭戳了戳她那怕痒的腰,顿时这只小麻雀便变得老实了起来。 陆淮看着被他视作亲人的丫头们在这处,一下子那种居无定所、被熟悉又陌生的人支配的委屈感便蔓上心头,刚好此刻还浑浑噩噩,便是一下来就有那种将倾的感觉。 好在细心的裴羽扶住了他,这才安然地站立在地上。 “今日麻烦怀远了。”陆淮凝视着裴羽,真诚道谢道。 他是真的不知没有裴羽要如何收场,眼看沈三因着他已经和楚元廷闹得剑拔弩张、就差拼杀起来,程若琛也为他平白无故染了一身腥招致了楚元廷的注意。唯有裴羽是尚算得上安全的,不会因他这“偏爱”而惹来一些不好的后果。 他亦知晓裴羽为他承担了多大的压力,而他···却只是在利用友人的权柄和家世、自私地借着这份热忱爱意离开帝王的控制。 陆淮,你当真是卑鄙无耻至极。 这可怜的君子被逼得已经开始疑心自己多年来习圣贤书到底孕育出来的是怎样一个龌龊不堪的灵魂,却未曾想到人非草木,岂能无丝毫私心。 他也不知自己实际上已经向这任劳任怨的“护送者”付出了代价,送他回程的裴羽此刻一声不吭,一反热切常态很是听话地到完别就走不是因为别的甚么。 而是怕自己再呆下去便会忍不住··· 因着方才在马车上他被陆淮当作久旱逢甘霖的那滴雨露,被这一贯守礼的清雅公子视作了不知是工具还是玩物、抑或是被看成了某个“起死回生”的人的影子。 总归不知为何地就被心之所向的挚友突然搂住亲近,他惊愕地对上彦谨的眼,却发现杏眸半眯着看不出是梦是醒。 凑得更近便也只能看见垂落如初柳纤长浓密的眼睫带着水意,仿佛是被大起大落的境遇弄得委屈得落下了泪,又好似是被颠簸得不舒坦的一种反馈。 大抵是太疲倦太难受睡去了··· 裴羽饱含怜惜地轻轻抹掉那将落未落的露珠,动作柔和不想惊他梦境,抚上脸的手却被陆淮不安分地擒住。 他身躯一僵,本能地觉着这不会是彦谨允许自己做的事情,正要十分规矩地收回去。 未料陆淮察觉到他想抽离蹙着一双柳眉,反挽留似的不让他走,是十分缺乏安全感的模样。 裴羽心顿时软了,便觉着由他去罢,谁料这小公子不知是否是憋得太久,居然整个人伏倒在他身上,紧接着便是在他不由自主瞪大的眼睛中映照出一张梦里描摹过无数次离自己那般近的清绝面容。 柔如轻云的触感主动奉送贴上他的唇,他禁不住反客为主要出击控制对方,却在意识到这一切的不应当后把掠夺的工具退回齿关,可心头难免有些空落。 殊不知更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他。 柔软的一尾小蛇十分生涩却试探着往前冲了冲游走舔舐,他只觉得眼前仿佛绽开无限烟花似的,一下便城门失守给了纠缠的机会,于是便再也克制不住,沉浸投入地吻了个许久。 然后便是他就像呆呆矗立却被彩虹砸中的幸运者一般,由着彦谨把他当作软枕和别的随意蹂躏。 麾下的将士们若是见着了自家少将军这般放浪形骸、一番被揉搓过了的“破布娃娃”模样,恐怕会惊得下巴都卸下来。 虽然一再希冀这场美梦醒的再慢些,可是也怕挚友身子禁不住再颠簸拖延。而他亦是把自己和彦谨都整顿好了能见人之后才下的马车,因而他人眼中,除了二人脸红了些许,倒也没别的两样。 但其实他转身回府的时刻整个人是紧绷到说不出话的,眼看着彦谨一无所知地同他道谢他既庆幸又失落,可结实胸肌、蜜色块垒分明的腹肌上留下的斑斑红痕还在隐隐发麻,提醒着他,他也曾被谪仙眷顾过。 甚至…刻意拢得严实的衣领下就藏着一枚贝齿研磨啃咬出的暧昧印记,让他这战场搏杀对创痛习以为常的家伙都感觉又疼又痒得分外昭彰…—— 作者有话说:今天也是楚狗被围剿的一集,主打一个人人抓包,谁叫你赢面最大,开局满级(怒!)修罗场本场次到此结束,最多五章这个世界就要说再见啦~在构思结局ing 按照老婆们提案的情况(羞羞) 好狗他爽飞了,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那种又推拒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差拉扯感)他!居然!得到了淮淮的主动!!神仙享受 裴怀远就是那种一边“彦谨,你别…”然后反复对自己强调“这样不可以”,一边又忍不住把淮淮的小美爪主动放在自己滑滑的腹肌上贴贴、恨不得把自己当做礼物献给淮,然后就快乐得受不鸟(捂脸) 也看到老婆有提程修狗滴! 如果是这年下家伙的话送人回去可就没那么纯爱了)主打一个桃花眼溺死人的攻势,一边喊“阿淮兄长”撒娇,一边就趁机装委屈占小主人便宜了。 抓住机会绝不松手就是肉食动物的代名词,他的节操其实咳咳… Ps:因为写太晚了昨天没更上,算我欠一章~如果有空今天就补上!if没有周末加更(立flag) 然后老婆我把网名征集帖置顶了!有感兴趣的来贴贴芜湖湖~恋综因为有你更精彩! 感谢在2024-04-17 23:55:58~2024-04-19 02:4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朋友超帅、苏锦秋 10瓶;QwQ、穗欣、时念 5瓶;keo 4瓶;祈福心灵泪、战战平安喜乐、凭栏听夜雨、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臣妻50 因着帝王放心、自己又争气得了陆淮主动选择托付担当大任的少将军在这处享受尽他人难以想象的美妙待遇、仿佛置身天上人间。 回归府后却又是心火难消,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被他们的小夫君、小主人遗落,捧着一颗碎了的心的两位失意客此时却是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心情郁郁。 便是还呆呆在原地杵着,直到楚元廷下了逐客令。 “二位还在我这殿中扮痴情守望的戏是在作何打算?能欣赏的人回去休息是看不见了, 而孤也是实在疲惫, 不欲再与二位闲谈。” 他的手搭在方才陆淮靠过的那桌侧, 仿佛心心念念的人还在一般留恋不已, 心中更烦这几个搅局的人: “若是程爱卿与沈三公子还不愿离去,孤便只能遣人来送客了。又或者,实在都不想走, 便留下来同孤饮上几杯?” “陛下好意臣心领了, 只是叨扰陛下已是令臣等羞愧不已, 怎敢继续劳陛下费心?” 程若琛看帝王那动作, 心中暗骂这人便是吃不上佳肴也要趁着气息未散去多吸个两口,就这舔着脸往前凑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九五至尊的威仪。 先前自己和陆淮当真是瞎了眼, 才会觉得能有这样一个帝王坐镇是大雍之福。 小主人离开了,他在这头和狗皇帝相看两相厌也不是甚么有意思的事情,干脆走了算了··· 于是他也不等楚元廷回复便来了句“微臣告退, 陛下好生歇息。”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时还不忘凑到沈沉笙跟前低声挖苦两句: “三小姐··应改称您三公子了, 我一贯最是艳羡你能占尽这天时地利人和,即使是男子之身还是有本事勾得阿淮沉沦。 但是现在看来, 倒觉得先前的妒忌之心是没甚么价值的了,毕竟你也只是个懦夫罢了。” “真是可惜, 若是我得了这般好的机会,便绝不会让其他人有能耐叫阿淮偏过眼去看一眼。” 他瞧着沈三闷不做声的憋闷模样,觉得实在无趣,挑眉正要错身而过时却听见沈沉笙突兀回他道:“你懂什么?” 程若琛本不欲再理他要径直踏出偏殿, 却只听那人非但没有如他所思的一般脸黑如墨,甚至还笑着出声自顾自地往下道“程大人便是再怎般想取而代之,都不可能有机会了···” “便是裴怀远,都比你赢面大的多。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连阿淮正眼都要祈求施舍垂怜、到现在都不敢叫阿淮明了你心思的失败者罢了。” 程若琛听着他这戮心刺耳的话,便也不再往前走同他停在殿前,桃花眼染上寒霜变得锐利森冷: “难道三公子就有赢面?别忘了自己的生杀大权还攥在那姓楚的手里,得意忘形怕是不好。且看他会不会再予你机会接触阿淮?” “沈三如何是沈三自己的事儿,我自己的事自己来担。倒是程大人,有一事使我耿耿于怀许久,先前一直无缘询问,此番不知您可否为我答疑解惑?” 程若琛嗤他,“三公子刚才同那姓楚的翻脸,现下不赶紧去伺候好主子求他留情,倒还有闲情雅致与我说道。你我之间,又有甚么好谈?” “我与阿淮大婚之夜,好似夫君出去醒神的时候遭那不知哪里来的野犬啃咬了一口···” 沈沉笙似笑非笑,细看却能品出其中的意味深长:“程大人,扮作沈三哄着我夫君亲热的时候,是否觉得阿淮的滋味实在妙不可言啊?” 可这件事何尝不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看似牙尖嘴利、口舌淬毒,这副姿态却是陆淮在身侧定能看出来的摇摇欲坠、使劲浑身解数生刺防御的表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字字句句,竟然是把程若琛自以为掩藏得好的前尘翻出来重提,提醒着他自己唯一得到小主人的机会都是借着对方这个“主母”的名号卑鄙骗来的,至于其他,他倒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终于从混乱局面中脱身的陆淮却无暇再想还在宫里的三人之间会否还能发生什么故事了,此刻休整片刻,颔首向侍女们示意予自己一处独处思索的空间。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之后,便是方才即使疲惫万分仍然维持如青竹般笔直的背脊也终于撑不住似的软了下去。 整个人的气质顿时从一举一动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如玉公子切换成0359相处更久、亦更加熟悉的懒倦却潇洒的姿态。 他闭上眼,便坠入了黑沉的隧道之中,待辉光渐渐充斥自己所处的周侧,便是像油画帘布撕开一般来到了春暖花开的意识海。 一进去便看着0359哀哀怨怨的可怜神情,圆球脸上忽闪忽闪的卡姿兰大眼睛仿佛快要挤出几滴眼泪来,已经是水汪汪的一片。 陆淮知道自家统子一定小脑瓜子里都是对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狠狠崩剧情的角色的吐槽,可能还带着些未解开的疑惑,于是他把小圆球接在自己掌心里,柔声对它说:“小九,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聊一聊了。” “好的淮淮!” “呜呜呜,想不通淮淮为什么要便宜裴羽那个家伙?你别看他浓眉大眼的正直人模样,他在原剧情里可坏了,可是狠狠地让男二emo了很久···” 陆淮听到0359这般直白,方才那羞耻的记忆竟是一下便涌上心头。 在原世界也是个演员的他也未曾想过,才刚刚转组一个世界,便有那么多经验丰富如他依旧难以控制的瞬间。甚至此刻想起都是十分不敢回首的程度。 “我真实接触的裴怀远并非剧情中的那个裴怀远,再者,其实原剧情中‘我’与他在这段友谊之间都有过,不可傍一侧而执言。” 陆淮凝视着虚拟空间中远处的那片云彩,琥珀色清浅的瞳孔倒映着明媚的霞光:“我把应当对沈三做的反应用在他身上,其实也是在做一个测试。” 所幸结果是好的。裴羽依旧是一个正人君子,虽然显而易见的被搞得麦色泛红,有几分意动,可终究有原则在,不会借着他主动趁人之危做下流事。 但这也验证了不是剧情人物自己ooc崩坏人设这一点,那他之前隐隐怀疑的这些人不对劲,或许只是一个错觉? 倒可惜了,毕竟举报的话是可以为世界的崩坏买单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一紧,惆怅地想着过去两个bg向世界的报错结果也不知道出没出,要是真的也是没有问题,这年终奖就··· 陆淮决定不再想这些没有定论的东西,摇了摇眼前的统子,唤他调出面板:“小九,查看一下剧情完成度和崩坏度。” “淮淮,完成度85%,崩坏度···” 陆淮听到0359那人性化十足咽了咽口水的少年音,便知道估计情况不是很美妙。 果然方才被拥簇在几个男人之间时涌上心头的不妙预感是有依据可循的,到底是要好生面对一番疾风骤雨。 “没事,小九说吧,我都可以接受。” “淮淮,本来就因为沈三一直亲亲热热地求着你贴贴,林林总总地因为主角受莫名附带了舔狗标签而掉了8个点。 关键剧情《君夺臣妻》的男二‘惊讶撞破’、‘失意酒醉’剧情虽然都顺利完成了但是属于主角受的‘被君主坦诚心意’、‘牵动心弦难以自制’剧情也跑到你身上了,刚才又掉了10个点···” 陆淮头疼扶额,边在心中算计数字,最后得出了一个惨淡的数字:“是不是已经有36.75了?” “嗯嗯”0359弱弱点头,哭丧着一张脸“要是掉下及格线我们就又只能和之前一样吃剧情完成的保底积分了。说不定因为积分垫底还会迎来惩罚世界,可是淮淮明明扮演的那样好···可恶啊啊” 此刻它也不禁想了些可能会让宿主想要一个暴栗砸在头顶的东西,比如或许他们这一人一统更适合待在破坏组而不是扮演组之类的想法··· 而陆淮只是摸了摸系统,决定接下来以保守策略为指引,主打一个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与原剧情中男二封心锁爱的疏离姿态同频共振。 因而接下来的日子当中,便是男二这一角色事业繁荣向上,而其余的情爱纠葛被操纵者暂放到一旁的大势占据主导。 春秋交替、时序轮换,时光飞逝一晃便是三年。 这期间以陆淮为轴心,周侧的氛围不断涌流汹涌,人与人之间堪堪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而处在这股微妙气场中心的人却得意喘息几分,能有空间做自己的事。 陆淮也心知肚明自己不能对谁表露出过度的偏爱,否则便会重新陷入那情爱交织的窒息网络之中,被那样过火的追逐、被迫泊在湍急的水流中如同一叶寻不到岸际的渺渺扁舟。 这种不安定感会令他心力交瘁,而他还有自己的抱负要施展,还有太多太多应当做的事没有完成。 因而他强迫着自己把目光把一直以来默默关注,在楚元廷的扶持下如愿驳倒了自己父族、此刻已然是同样入朝为官的沈沉笙身上移开,只默默感受着那道晦涩难言、蕴含着万千浓情的注视,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隐隐对沈三道“对不住。” 有时午夜梦回,便是凄惶地坐起,不觉泪水也已经沾满了衣襟。 叹息着最伤人的不是相忘于江湖,而是心相连、情还在却无法相守,便连再见都只能狠心避开对方那如同会说话、肝肠寸断千回百转的美丽凤眼。 身为帝王的楚元廷倒出乎意料地沉得住气隐忍得下,说着要尊重他的心意、等待他的选择,在他当真未在与沈三有过多的接触后便也没有凭恃权威强要逼他入那龙帐。 只是常常用着些士人讨心上人欢喜的手段,以谈论各种政事为理由召他前来。 陆淮也不是个愚钝的,自然知晓君主还愿这般同自己慢慢来已是万幸。若是他真的如心中所想果断拒绝于他,恐怕以楚元廷的上心程度,知晓自己无望可能会当真做出些让他果决欲自裁的事情来。 想到这重,指尖就不由自主掐得发白生疼。 可陆淮也切实因着这份偏宠得到了利益。 不过三年光景,竟是凭着四品修撰之身,被君主器重启用于法令革新的各处角落。甚至再次同陈清源搭班,二人一同查处破获了一起上下合力贪腐的大案,亦因这件事再度于民间名声大噪。 刚开始群臣还会揪着他资历浅、年纪轻这件事不放,上疏参他一本,表明对他的不信任。 楚元廷即使没有对陆淮生出那份心思,也是不惮于给新鲜未被那二派玷污的人才一个成长的机会的,自然是不会受这些心思七拐八绕、老奸巨猾的东西仗着官高打压他看好的人。 尤其是他还对着这欣赏的臣子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旖旎暧昧,那这种赏识和保护便会转化成一种来自君主的绝对支持,也使得陆淮更有用武之地大施拳脚,在查探、思虑的过程中不断地增长着实践中而来的谋略、完善着心中勾勒出的未来的蓝图。 而后陆淮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是可用之才这件事。那些质疑的声音也逐渐少了,只是伸出手来邀约他加入的势力相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刚开始只是中间人递了拜帖,到后来却是连主官都借着朝会后的时期请他一叙。 他斡旋于丞相与瑞王两派之间,小心翼翼地避开愈演愈烈的党争,但这流言蜚语仍然把外界眼中那清朗正直的状元郎名声抹得不是那般干净。 陆淮虽知晓树大招风,愈锋芒毕露愈发容易招致猜疑和嫉羡,但还是禁不住被那在奉命行事的时候交涉对接官员时对方暧昧不明的态度弄得有些低落。 而这段日子除了被盯得紧动不得分毫的沈沉笙、那因边境战事又起而忙着警戒的裴羽,便是程若琛陪伴他的时日最多—— 作者有话说:程小狗分外记仇,沈三笑他情感基础最薄弱,这不就主打一个陪伴来了? 本来这章昨晚就构思好了,但素因为结局改了改所以又大改了一下芜湖~ 老婆们,裴怀远练兵代表什么) 消失的“他”要强势回归了(吸溜吸溜) 因为昨天画了个加更大饼米有操作到位,于是这次渣作洗心革面补个小IF:(程淮现代篇) 程若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些莫名的改变。 不仅头发变短、衣着怪异不说,整个人也变得稚嫩了几分,甚至娇生惯养的痕迹颇重,连茧子都只有食指上有些,其余地方白嫩的很,一点都没有幼年受人虐待留下的丑陋伤口。 他这是在哪里?这算是甚么模样,未免也忒不像话了罢。 真的是,昨个儿学着做那甚么陆淮爱吃的桂花酥学到了子时,连师傅都累得直哈气才回去休息,谁知竟然见鬼的给自己睡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唉,可惜还没给小主人露一手呢··· “若琛,还不快去上学!都成年人了,还这么懒惰要人催,真的是!” 程若琛只听门“嘭”的一声被踹开,着实是一头雾水地看向了来人,却看到了一张陌生而美丽、与自己带着几分相似的脸。 “你是?” “你小子,为了不去上学,还能装作连你妈咪都不认识了。” 妈妈?是娘亲的意思么? 可他的娘亲在他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啊,原来,这个陌生地方的自己是有娘亲陪伴的吗,未免太过幸福了罢··· 他稀里糊涂地就被塞上书包,被这个生得温柔美丽却脾气“暴躁”疑似娘亲的女子推了出门。那人嘴里还喋喋不休道:“时间就是金钱,别以为现在成绩还行···” “快去吧!你的好兄弟还在等你呢!” 程若琛正莫名其妙自己哪来的“兄弟”,推开门却撞见了一张熟悉到他难以置信的俊美面庞,五官线条一笔一画是如同水墨丹青般的隽逸秀雅,而美人此刻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阿淮?” “阿琛今天怎么又睡过头了?昨天不是还在说今天绝对不会让我等么?” 听着这温柔的声音,程若琛鼻子一酸,被幸福包裹的充实感和无边的苦涩极其矛盾的出现在身上。 乐是因陆淮唤“阿琛”是他未感妄想的待遇,涩是因这一切的明媚鲜妍、这一切的幸福都是被他鸠占鹊巢的这个“程若琛”所拥有的。 他和陆淮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沿途与大雍截然不同的新奇造物深深震撼着他,而他亦如同走在云间一般亲热地伴在陆淮身侧,被领到了那个唤做“中学”的地方。 上了一节课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学习能力在这处实在是不够看,因着所有知识都与科考所需的截然不同,而有些学科的答案,竟是有定数。 他本就自卑,私心觉着自己配不上陆淮,这会儿更是。 看着一下课便被众星拱月围得严实、受欢迎极了的陆淮,他心中的郁闷愈发浓厚,觉着这般糟糕的自己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得不到小主人的青睐。唯一庆幸的是他左顾右盼侦察半天,没有和那些烦人的情敌生得近似的可疑人物。 这种心情发酵到放学,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 可谁料火上浇油的事居然还能发生··· 一个明艳挂的美丽女生羞答答地向陆淮递了情书,陆淮也笑着望着她,嘴里正要说出些什么。 在他看来二人十分亲密。 程若琛一下火气涌上头脑,箭步跑上去竟然是十分僭越地把陆淮带到了一边,当着人家女生的面便吻了陆淮一口,深呼吸一口气,对惊愕得握着情书的手都在颤抖的她说:“抱歉,陆淮已经有心慕的人了,便是我!” 心慕的人? 女生深受震撼的同时也觉得十分怪异,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么文言化的词了。 可陆淮看着程若琛惶然不安地等着他的回复,只是笑着礼貌地对那女生说:“谢谢你的喜欢!只是不好意思,我的确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他被承认了? 程若琛整张脸顿时刷的一下红了,感觉万千绚烂烟花在脑海中炸开,顿时甚么也顾不得了,待那女生走后,便迫不及待地搂住那细腰抱住了陆淮,桃花眼却闪烁明灭,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接纳自己。 未料被推开的宿命被破解,他也被另一双渴慕的手环上,二人亲密地贴在一起。 湿热的气流喷洒在耳际,他听见陆淮对他说话,那语气是如同在梦中一般的缠绵柔和:“玄宁,你不是刚学了做桂花酥要请我尝尝吗?” 他瞳孔一缩,攥紧了陆淮的衣袖:“阿淮?彦谨?你怎么也在这个地方?” 陆淮却没有回他,只是笑着埋下头,在他的耳朵处研磨啄吻,低低地道出了一句:“我才知道你前些日子赠我的那副刻着我名字的项圈,并不是要给‘月饼’的,连尺寸都不合。” 程若琛一下便张扬肆意地笑了开来,立刻便反据主导把故作熟稔的人亲的喘不过气。 边引导着那双手探索着自己的脖颈,边对上那双湿漉漉的清澈杏眼,妖气横生地吐露:“只要小主人想看,自然是随时待命的。” “想要阿淮亲自给我戴上。” 感谢在2024-04-19 02:46:58~2024-04-20 20:5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貍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羡安 22瓶;安晚 20瓶;凭栏听夜雨、XY、保温杯里泡枸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臣妻51 陆淮因着知己那份逾越友人界限的心意, 再想起在以为妻子死去那段时间自己对裴羽的过度依赖,只觉得二人之间再不保持距离,在友人这一步上已经隐有些控制不住的危险。 故而逼着自己莫要再那般贴近, 也同怀远开诚布公了自己无心风月的心意。 可他犹然记得, 对方当时只是有所预料一般十分自然地便表示要尊重他的想法。 令他十分动容, 但也更加惭愧, 不知自己要以怎样的态度继续面对怀远。 恰逢边境动荡不断,裴羽也紧锣密鼓地练起了兵,倒也无暇再主动寻他。他亦知晓轻重缓急, 不欲打扰这家国大事, 故而二人之间也是有很长一段时日未见。 不过他也不曾感到孤寂便是了, 大抵是因着程若琛经常来陆府拜访同他分享一些趣事轶闻, 遇到忙时也是十分体贴地不予他压力,相处下来竟然也十分地叫人愉悦。 这人自己也算不上闲, 但倒是得空便一直主动来邀,虽然陆淮自身因着情爱方面的失意而愁肠百结,但奈何他实在盛情难却。 陆淮每每想起他还特地绕去西街为他带喜欢的桂花酥, 他驳一次他忤逆一次, 便实在忍不住赞同这人做朋友当真再真诚不过的。 只是有一点不好的是, 或许是因着对方也总是和那三个和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人搅合在一起,他总感觉程若琛待他的态度过于亲近, 带着几分难言的古怪。 这种古怪若是举例来说明,便是总感觉对方把自身的位置放的低低的, 仿佛他是主他是仆,可他们分明是友人不是么? 只是再把人的情感往男子之间那点事儿靠,他自己也是不愿这般去臆断自己的友人的。虽然楚元廷、裴羽都曾含沙射影地传达这探花郎心思未必单纯到哪里去的意思,但他依旧选择相信自己的所见所感。 毕竟怀远那样, 明明是知己却动了情爱的心思,着实是石破天惊的程度。甚至他们之间也有了越过关系亲近朋友的交集,让他至今想来都难免有些羞耻。 但他每每升起奇妙想法、思索着要如何和程若琛说无需这般迁就的时候总是被那双写满真挚的桃花眼反过来瞧得噎在喉咙里,便也不好意思再把不知有无根源的话语道出口来了。 再者,最近陆淮也在苦恼另一件事情·· 不知是否是太过思念沈三,总感觉已然不拘泥于夜里,便是午休小憩时都会隐约记得自己梦到同他相拥。 有时甚至不知道是否是因着自己有些难以启齿的欲求未得到满足,便是连更亲密的唇舌交缠、空气让渡都会成为其中的内容。 每每清醒时想起,总叫他觉得懊恼不已,明明改旧制的运作正如火如荼,他还有一打的事情没有做到位,怎生还有心神用来想这些有的没的。 故而之后干脆宵衣旰食苦劳到深夜,人也肉眼可见的憔悴。 但这可怜天真的小郎君又怎会知道,夜里是沈三隐忍终日终于寻到时机避开耳目前来探望于他。因着不被管束的时辰太短,便只能静谧地做一樽华美雕塑贪婪地欣赏着小公子纯美安然的睡颜,贴着唇浅尝辄止便毫无痕迹地离去。 而日间的便是···那他觉得幽默开朗的好友实则像一尾偷腥的鱼儿,在他呓语恍惚唤“阿笙”的时刻情难自禁地包裹住他的手,仿佛拢住了他的整个世界。 那声音沙哑低沉却好听得抓耳,是不同于平日妖孽肆意的另一种风格,像极了深深受陆淮思念的某人在对着他回道:“我在。” 在发觉他眼下的肌肤因疲倦染了青紫后,闲聊游伴时只是劝陆淮好生休息,还烫贴地买了药馆舒缓眼下经络的温养药膏。 但得了机会看着君子在他面前卸下防备休憩时,却是靠近他的小主人,心疼地如对方的妻子一般,双手轻轻触碰着陆淮的太阳穴,见那人没有倏尔惊醒,便温柔地为他按摩。 直到从那两片他渴求不已的红润的唇中无意识地泄露出他人的名字,才停顿下动作,愤愤又小心把握着尺度在小主人唇上轻咬上一口—— 将军府中,裴致刚刚接到最新的战报。 他愈观面色愈难看,攥着战报的五指收紧,顿时把那沓信纸揉捏得变形。 但他还是尽量收住了力,克制住了戎马倥偬磨就的血性,因着其中的内容实在是十分重要不可怠慢,不仅关乎着裴家军何去何从,亦关乎着大雍的安全。 “子山,劳烦你前去召一下怀远,我寻他有要事相商。” “是,将军!”施崇恩明晰边境定然是出了大事,故而马不停蹄,抱拳全礼后便跑着前往演武场。 “父亲。”一早便起来练兵的裴羽接到了裴致的传唤,令郭副将先继续操练,确定众将士各司其职,自己便迅速地赶回了议事厅中。 “怀远,这是系宁镇传来的讯息,你先看看。” 系宁镇? 这个地方的名姓还是前朝败出割让给匈奴,直到雍朝先人历经五代光阴才夺回重新赋予的。其意无非希冀把来之不易的和平留住。 至今周边地区也被收复,不出意料应当已经在关口,若是这处也受匈奴人侵略,便代表着更靠外的边地村庄可能已经… 自己有所思虑,加之面前负手而立的裴致面色凝重,裴羽一下便知晓局势定然已经十分严峻。 他颔首接过,光是信纸上的褶皱便能看出前一个阅览者的心情,而自己亲眼阅读却是越往下看便越叫人咬牙切齿,直令人恨不得直驱关外,把那群进犯的凶莽异族尽数灭杀干净,叫他们血债血偿。 当初放那乌衡回去便知晓定然是一个祸患,因而也与楚元廷商议过此事。天子密令从京师发出,传到边境那头也谨慎地加重了防守。 可果真待这人冒出头来,谁也没预料到,当初这还在大雍狠狠栽了跟头的三王子搅动风云的实力实在可观,那阴山之外的北匈好似变了天一般,竟是用蠢蠢欲动来形容都不够。 老单于病重,偏生膝下又是个子孙满堂、个个出类拔萃的修罗情境。 一切自然不可能笑笑善了。 众人心知肚明一场角逐单于之位的乱战在所难免,因而即便上任未故,寒光利刃依旧成为了倾轧手足的手段。 大王子和二王子作为夺位的最热人选,自然是领衔这一场锣鼓震天的大戏。当真是各显神通,你一计来我堵上,把单于分配下的任务视作了展现实力的大舞台。 可当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在这二人身上的时刻,不声不响、先前还狼狈从大雍回归,叫众人轻蔑耻笑的三王子却是异军突起,甫一出场便强势砍去了大哥二哥的左膀右臂。 虽手段狠辣,论心计、论实力,却都是极强的。也因此俘获了许多部族的爱戴与信服,认为这三王子便是那草原中的“布日古德”,亦就是匈奴语中“雄鹰”的意思。 打着“天神眷顾,所向披靡”这面旗子,加之笼络人心的能耐足够,竟短期之间便成了气候,和二位根深叶茂的王兄隐隐成就分庭抗礼之势力。 而在内对其他派系进行打击,对外那不甘臣服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北匈不断蚕食挤占着南边的地域,竟是版图扩张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小,实力空前强盛。接踵而来的便是对进一步征伐和掠夺的渴望、对被大雍压制已久的不甘。 故而中原边民平稳的日子还未过够,便又成为了这些贪得无厌豺狼眼中的进补饵食。 北方来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叫镇民被夺取了粮食还不够,便是人也被残害杀尽,待事了又一把大火把所有罪恶消弭殆尽,叫亡魂尸骨无存、怨气滔天。 待边境军塞驻守的官员前往问责,竟是有恃无恐要把守将也扼杀的姿态,据理力争正义,反倒损兵折将而归,对方俨然对开战已无所畏惧。 先前裴致与乌格签订的《虢盟之约》也霎时摇摇欲坠,一时之间竟形同虚设一般,边民的生存状况不容乐观。 那似乎已经成为过去、是祖辈父辈才会接触到的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自保生活,现在又噩梦重来吞噬他们得之不易、辛勤耕耘出的幸福。 信纸上的字不过寥寥几行,纵使有数页,每一页也都指向不同的区域,描述的语句平实而简洁。 可战争总是和深重的苦难挂钩。里头所述,不忍细思便知晓是如何一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绝望模样。 裴羽跪地请命,对裴致表明愿领军前往漠北的信念:“父亲,时机不待人,若放任边民受灾而因地远不放心上,定然这江山社稷也是岌岌可危。羽愿领京师兵马前往明川支援,望父亲成全!” “只是,陛下可知晓此事?可愿…” 可愿放着裴家人时隔多年重新回到那片曾经如鱼得水的土地,把被分离成两部的裴家军久违地合并在一处前往作战。 裴致走到窗侧,即使内息已经告知他周遭无人,依旧谨慎地把它闭上。 他回头望向自己这峥嵘初现,较之五年前已是更加挺拔强健的儿子,笃定地回他道:“陛下不会不允,他知道孰轻孰重。” 只是大抵疑心不会消退,会让人跟着一起去罢了… 但只要肯让裴家军重上战场拱卫河山,其他的其实都算不上那么重要。管他放着督军的是哪边的人呢··· 裴致没有明着说出来,但他知道裴羽什么都懂,不然也不会问出先前那句话来。 父子二人相顾一眼,不曾言语,却默契的胜却万千。 几家欢喜几家愁,被远隔千里的人惦记的乌衡正在与手下名叫卜宣的年轻将领在帐篷中议策。 论到关键处,瞧着这部族勇士因经验匮乏而面露难色的模样,乌衡只是宽容含笑地望着他,手稳稳当当地把旗标插在了那山水重叠、逼真精细的沙盘上。 若是叫衡州一行人见到这北匈小王子今时的模样,恐怕会有些不敢认。 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褪去了他眉目之间最后一丝稚嫩,更为浓重的野心亦替换了曾经桀骜的少年意气,整个人乍然望去,竟然已经是一位成熟的掌权者,逼人的锋芒把英气俊丽五官的存在感都弱化。 光从威势上来说,竟也与坐镇中原的楚元廷有了一种王不见王、隐可分庭抗礼的比较。 落子的精准让卜宣叹服不已,抱拳单膝跪地:“王子于战术布局一道上的造诣实在过人,臣下已是五体投地!” “卜兄谬赞,衡还有得练。在习武一道上,还得多多向兄长求教才是。” 这话说得,让即使已是真心臣服的卜宣依旧感慨主上对待人接物把控的精准,试问他的哪个兄弟能有这般胸襟? 都是直来直往一张拙嘴,难怪牌再好,都被打得松散掉了。 他这头被感动得紧,却没想到乌衡嘴上谦虚礼貌,实则心中毫无波澜。 毕竟有兵马才能有谋略可施展,草原人以武力为尊,之前从中原狼狈而归、山穷水尽之际又有谁愿眷顾他这个弃子呢? 这些将士和兵马,都是他殚精竭虑,一步一步历尽千辛万苦才从贪得无厌的大哥、二哥那里虎口夺食。 其过程之崎岖复杂,他又遭受了多少损伤,究竟有多少次恨怒交加险些要支持不住,如今已不欲再回首观望。 只所幸终究是走出来了,雏鹰未败于崖下,便合该翱翔于九天。 送走了卜宣之后,乌衡坐在了铺着兽皮的木凳上,便是取出了一副小心翼翼用好几层桫椤叶包裹好的画作。 这幅画除了他无人完整地看过,他也不愿意把画中的人分享给其他人看。 因着这人是自己的执念所在,而这种执念和欲求在三年千日的发酵下已然如深渊一般难以穷尽。 乌衡把画作打开,手抚摸着画中美人那张白皙温雅的面庞,仿佛这人就在眼前一般目光温柔缱绻地快要滴出水来。 但这种带着欣赏的正面好感很快便被积压的苦痛和遭受背叛的恨意压下,一些更加黑暗不可为外人道也的过激想法迅速滋生。 这些年支持乌衡从单纯稚嫩的狼犬蜕变成了狡诈成熟的狼王的,也有这摘取白昙的欲望驱动。 “陆淮…”他轻声唤着,语气却十足耐人寻味,手也还在画上轻触着那亲手绘就的人物,珍重爱惜得一度让撞见的下属和侍从心上大惊。 便是知晓了他们误会了甚么,他也没有解释这是敌对阵营让他狠狠吃瘪的臣子,甚至还笑着拢了拢画卷,叫那张在草原只有他能摹写瞧见的容颜不再暴露于天光之下。 故而之后便是在整个部族流传起三王子喜雍朝女子的讯息,可便是随着势力越来越强,逐渐有人抱着投其所好的想法进献汉女,乌衡嘴上来者不拒,却完全把这些人交给了与他一母同胞的姐姐乌雅安顿,自己是一眼未观。 眼看乌衡对这些人不满意,又拒绝了几个即使在整个北匈都美名远扬的女子的求爱,便也不再有叔伯敢抓着他盛年却未娶妻的事情不放了。 乌衡本来也不是甚么善类,他知晓雍朝俘虏在这儿不受待见被退回各方的后果有多么凄惨,这般做可不是甚么动了恻隐之心之类的话术可以解释的。 或许是笃定自己有一天会再度见到那月白官袍的清雅官员,即使恨他入骨,他还是莫名不想看见那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受磋磨折辱的模样。 不过起决定作用,实则更卑劣一些的想法就是,若陆淮刚烈不欲屈从做他的阏氏,这些他深爱的臣民,或许是一记可以起佳效的利器。 想着那九天之上的仙人被自己揽入怀中,在他为之奉献一生的大雍子民的凝视下让他拥入王帐、佩戴上草原儿女的专属服饰,再住宿进那座他刚翻身便秘密筹谋着打造的黄金笼中,沾染上他的气息,打上他乌衡的印记。 他便感觉莫名地口舌发干,浑身生燥。 可笑的是,他也不明白自幼生在这以热情奔放为美的草原之上的自己,明明周遭花团锦簇,为何还是对那朵在此处定然会水土不服的矜贵昙花心心念念,觉得每一处都是他最理想的模样,甚至想好了大费周折布置名贵的土壤,只为了留住那来自中原的娇弱公子。 但无所谓,不管怎样这人他是非得到不可,这大雍,也终究为他剑之所向。 只是想要早日见到陆淮,他便要加快收网才行。不能叫蠢货挡在前头扑腾太久,否则叫姓楚的正眼看到这头来都费劲。 “一别三载,我可是思念你思念的紧呢,我的··阏氏” 乌衡笑得灿烂一如既往,眼却透过画上的人看向千里之外的京师,仿佛要与正获知裴羽要前往边境坐立难安的陆淮对上——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俺又来迟了呜呜呜,月舒坏(跪榴莲) 看到这里想必大家一定资道了本世界最后一次修罗场要在哪里开(大声) 期待一下阔别已久的成长版小狼强制(咳咳)靠实力把人摇过来(其实俺私底下觉得程和乌是本世界的bt扛把子芜湖) 然后,程修狗的骚操作不知道大家有米有看粗来,欸嘿嘿嘿,主打一个趁虚而入,心甘情愿扮主母(茶言茶语版本:哥哥们都在忙没办法陪淮淮老婆,那便只能我辛苦一下来好生安抚一下淮淮咯,既然义务我都尽了,至于福利就···) 老规矩~如果来得及的话一会儿作话补个小剧场【早来的老婆先看正文,贴贴】 已完成)贴贴! 番外:(背景:都市,同性可婚) 裴羽是缉查三组的组长,近日整个部门正困囿于一则连环凶杀案之中。 “组长,你看!” 这个活儿从一开始的一组负责,已经演变到了后续的全部门警备调动,只是没想到最后统筹安排的活儿居然落到了自己手里。 他接过组员手里的卷宗,看了目前收集的全部材料,不由眉头一皱。 可用的实在是太少了··· 由于凶手手段极其残忍,受害人的躯体在他的手下宛如一张摊开的画布被肆意“创作”,故而见到尸体的人都忍不住呕吐许久。可偏生这人估计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甚么的,作案对象找不到规律,并且每一次下手都把证据清理的极其干净。 按理说是无从下手,不过联想到这起案件的特征,他倒是想到了一个突破口——前些日子来报案的花店老板。 这大概是他入职S市警局以来见到的颜值最高的报案人,身材瘦而高挑,一双杏仁眼清澈温柔仿佛会说话,是五官和气质都无可挑剔的那种古画里走出的美人。 也是··他一见便怔愣,觉得亲切万分,宛如不止此世相见一般的梦中情人,就连名字都读来令他这个在旁人眼中无情的工作机器语调染上柔软。 谈到这,他的名字好似叫做··陆淮? 但裴羽是努力公私分离,不让自己陷入情感漩涡。 偏生对面不给力,拼命挑战着他的理智。 陆淮对这件事上心的很,虽然目前案情也是一筹莫展的状态,但依旧把他的办公室当成个打卡点似的,日日都到这同他谈论上许久,甚至还带了自己制作的美味小糕点,不仅给他吃,还分了同办公室的同事们。 直叫他的同事羡慕嫉妒,打趣他“好艳福”,工作都能被大美人瞧上眼来。 说着说着,木讷不开窍如他竟然也感到有些春心萌动的异常感,每每看到人就脸热,可看上报的案子都没给人往前推进几分,裴羽又怎么好意思表明心意?虽然,他也禁不住希冀着陆淮真的也对他感几分兴趣。 这种隐而不发的情形持续到那日一向淡然优雅的陆淮竟然狼狈而急促地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叫他看着有些怔愣。直到旁侧同组的温郁恨铁不成钢把他从椅子上推起,才赶忙向来人奔去。 “发生什么了?”裴羽缓过神来却是会来事的很,看着垂着头沉默不语、脆弱而惊慌的陆淮,把人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中,让只穿着薄薄衬衣的他坐在了暖气对着的硬皮沙发上,为他倒了一杯热茶。语气带着安抚和不自觉地怜惜。 “最近好像有人跟踪我···”陆淮这才平复了几分,稍稍卸下心防,纤白修长、因常年扎花而带着茧的手指在他看来是惊人的美丽,此刻却交叉绞得紧紧泛起了红。 裴羽只感到十分心疼,但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安慰陆淮,同他说“这样会疼。” 所以只是沉吟片刻,正色回他问了一些基础信息:“陆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有人跟踪?有哪些证据可能可以辅助查证跟踪者的身份?” “一些贴身的衣物丢失了··好像被装了摄像头在屋里,还有每日上下班时被窥探的感觉···裴警官,我有些不敢待下去了。怎么办?”那美人儿说着说着,无助得眼圈竟有些泛红了。 裴羽认真的记录细节,却在最后一句时失神,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了一道重重的墨痕。 他迟疑片刻,但还是禁不住说出了那句第一时间便想到的话“那这段时日,陆先生便先住在我家?” 又怕自己说的太不像好人,赶忙接连解释道“那追踪者不知会否做出更严重的事,我只是忧心您的安全,您的家我们第三督查组会派专人前往搜证查探,我也绝不会做对您不利的事。” 陆淮却被他的正经弄得破涕为笑:“实在是太谢谢裴警官了!您真好!” “那便叨扰裴警官了,您先忙,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简易的行李。” “等等”裴羽暗暗吞了吞口水,不真实感简直盈满了心扉,这般快便要住在一块了么··· 他拦在起身要走的陆淮身前,因着自己一米九几比他高了一个头,一身腱子肉的躯体又大只的可怕,直接便在俏丽的美人身上投下了阴影,仿佛给人盖了一个戳。 有些结巴地说:“我同你一起去,我怕那跟踪者察觉到什么要是···” 得了保障之后,陆淮眉眼弯弯神情自如,语气却带着狡黠:“裴警官是在担心我么?” “是。”裴羽脸红的快要滴血,整个人如同被掌握了的傀儡,觉得自己快要被迷得死掉了,怎么那么可爱··· “那我是不是可以换句话问,裴警官是不是对每个求助者都这般爽快?” “你真是个好警官”这句话被卡在喉咙里还没说出去陆淮便惊恐地发现那平日一丝不苟、俊美却耿直的警官先生搂住了他的腰肢,头像金毛犬一样埋在了他的颈子边,贪婪地吮吸着芳馨的气息。 声音颤抖道:“不是,只是因为好喜欢你。” 耶耶耶!写完了脑洞,老婆们可以看了,关于本世界情境人物的番外会额外更,这边的小剧场一般只放送不同次元小脑洞嘻嘻,如果有喜欢今天或者程修狗脑洞剧场的老婆可以呼江江,下回把他写个后续(笔芯)芜湖! 感谢在2024-04-20 20:56:00~2024-04-23 21:3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鬼市无名小鬼 20瓶;月落满天星 8瓶;清璱 6瓶;苏锦秋 5瓶;雪绯 4瓶;清风黎明 3瓶;XY、晩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臣妻52 虽说陆淮不知如何应对这昔日好知己的炙热感情, 可是听闻怀远不日便要发兵赶往漠北的消息,还是禁不住乱了心神。 他备上些礼物,便久违地踏上了前往将军府的路途。 待身上还披着甲胄、未来得及把手头系的紧紧的铜护臂取下的裴羽来到主厅, 便仿佛在梦境中一般见到了那抹深深记挂的身影。 “彦谨”裴羽的声音镌着哽咽。 自从边地讯息传来、苦于练兵已经好久没有与心上人接触的他见到陆淮主动前来, 自然是欣喜不已。 但这种喜悦没有维持多久, 便因着立刻便要分离而暗淡了下去。 “怀远, 你大约几时出发,我可否来送你?” 陆淮望着他这一身,不必细想便知晓它到底多么有分量, 再看裴羽汗意未褪的俊毅面庞, 心疼的情绪战胜了那一点不自然。 读出那清澈眸中满满承载的担忧和关怀, 裴羽险些不由自主便想要覆上自己的胸口, 感受着为挚友跳动的澎湃心跳。 他觉着自己身上又是土又是汗的,脏污不堪不敢走近一步染脏对方身上干净澄澈的水蓝色外衫。只是像座雕塑一般伫在原地, 认真地回了挚友: “京城至九里关的行程即使快马加鞭依旧要话费两日时间。明日我们便要启程,今日是最后的准备。 至于送,自然是再欢迎不过的, 毕竟彦谨来我定然是欢喜万分。只是···” 陆淮听的用心, 关注到余音未完的半句, 便问裴羽: “可是有何不妥?或者怀远有甚么顾虑?怀远尽可放心,以你我之间··有甚么问题都可以敞开心扉互相沟通才是。不必担忧时间不合适, 明日休沐,我随时都可。” 他差点忘记了怀远已经坦言要做他的追求者, 还把人当作除友谊外无任何越界的兄弟,因而再说剩下的话便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裴羽本不想让陆淮为了送别而早起,但对方言已至此,还是同自己这般心有灵犀使他心中酸涩。 加之自己却是私心也渴望着在离开前能再见心上人一面, 便全盘托出了: “我们估计卯时便要出发,赶在金乌初起之前便离开京城,这般明日夜间便可至衡州稍作休整,后日内与北境的将士会和。” “时候还是太早,彦谨若是特意来这一趟会否太过麻烦··” “不会!”陆淮却是主动往前走到他身侧,主动拉上了那双因污染对方的躲闪的手,仰头同挺拔的青年将军对视: “此行艰险,怀远武艺高强我是一向清楚无错,可临了还是禁不住担心,生出些心慌来。若是能在要走时再见一面,于我而言意义深远的。” “望怀远成全我这做好友的期盼。” “好,彦谨···”裴羽余光看到侧门处正要跨过门槛的将领,一下便知晓定是父亲遣人来召自己过去,正别过脸去不舍地望着与挂着弓弩、布置一看便知不是读书人家的厅室显得格格不入的清癯文臣,便被对方微笑着推了回去。 “怀远,速去,莫因着我前来误了正事才好,我便先告辞。” “嗯!” 答应的是好好的,可裴羽真真把路走出了一步三回头的架势,让准备目送他远去的陆淮只好改变了动作,转身要离开将军府。 正当裴羽鬼使神差地想说上什么时,仿佛知晓他要做什么般,那被水蓝色衣衫衬得年岁更浅、唇红齿白秀致如画中人的心上人莞尔对他道“明日我必定会来,怀远等我。”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去,调整思绪把所有精力再次投入了操练之中。 只是身侧的士兵们是越练越疲倦无力,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却讶异地看着他们的长官截然相反,好似被唤出去一趟后回来便愈发龙精虎猛,不知是受到了甚么极大的鼓舞。 待到那天地间尚且一片黑沉的时间,将军府却是已然全员出动。 正逢云多遮月,便是点燃灯笼、烛火,重新创设可以开辟出光明道路的光源来。整支队伍势不可挡,训练有素。 裴羽清点自己直属的部众,确认人都已到齐之后便向着前侧已是坐在马上的父亲报告了一声。 得令后便自己也翻身上马,只是直到起步了都还左顾右盼不知在找寻什么。 “怀远。”那失落还未来得及冒头,熟悉的柔和声音便先在不远处响起,如春雨浸润干涸的心田。 “彦谨?!”裴羽循着声往右侧望,便看见挑着一盏灯的清雅公子在笑盈盈地望着他。 那光是不甚清晰的暖黄色,映在换了一身碧色衣裳的美人身上,显得少了几分乘风归去的飘渺,添了几分宜其室家的温软。仿佛无论他走到哪里,那处都是他停靠的温柔乡一般。 再往下细察,裴羽还发现了这碧衣还是自己在花盈楼一别后觉着格外衬彦谨、又怕自己的刻意被人察觉,隔了许久才为他送上的。 原以为在表明了心意之后彦谨便会视这带着不单纯心意的衣裳如蛇蝎远避,不曾想他竟是这般有心,专程这般打扮来相送。 怎办?他又忍不住臆想彦谨是自己那送夫君出远门的小妻子了···· 只是这回再见也不知是何时候,若再无缘些,恐怕会是他与彦谨的最后一面。 裴羽禀明父亲之后暂时离队,逆流往友人处奔来。急迫如同治水闻名的禹多年之后终于能够回到家门一般。 他刚下马,便被那双可能是夜里森寒冻得冰凉的手抓住了手,把一个圆牌状的物事放到了他掌心。 “怀远,此物予你。” “这是?”他正在懊恼忘记叮嘱他夜间要多添衣,便被那较之他柔滑许多的、来自心上人的手摄去了心神。 “开过光的平安符,云竹寺求来的,灵验的很。” 裴羽接过了那玉牌,道谢后十分珍重地贴着心口放置入了衣兜,把汹涌的情潮艰难地吞回了肚中。 他闷闷地对挚友道:“彦谨,可否,可否予我一个拥抱···” 不等对方动作,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我知晓这或许有些为难,彦谨可以莫要理会于我。” “只是想着若是今后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至少还能··” 那谪仙竟真的心软。 柔软纤细的躯体主动地贴上了他的身躯,如同水在包容火的灼热。 陆淮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背,似是拿他没办法一般叹息,“莫要这般乱讲!” 裴羽忍不住反过来把人圈的紧了些,直到感受到陆淮腰肢微微僵硬了起来才放松了手。 只是不知上天是否也怜他们离分,便是方才还深埋在黑暗云层之中的月亮也显出了姣美的身姿,银辉笼罩着此刻在不知情人眼中或许如伴侣一般的二人。 或许是月色正好,又或许是眼前人莹白如玉的面庞在灯火映照下清美的实在太过合心意,裴羽的手捧着那张自己敬奉在心上的脸,低头便是轻啄了一下陆淮的唇。 看到陆淮眼中只有错愕和羞恼,不带甚么厌恶地惊呼了一声“你!”。 裴羽忽然觉得,便是他与他的最后一面,倒也值了。 即使倒在一望无垠的荒漠中,他或许也能在最后时刻抬眼艰难地望一望弯月,怀揣着心上人或许对他也有二分情意的美好愿景、带着笑合上眼离去···—— 距离裴致、裴羽两位将军率军支援九里关已是过去五日,大雍朝堂上下都在等候着最新的战报。 可这新讯息未到,朝堂中的主战派便和主和派吵成了一团,二者的领头大臣还刚好正是两个最大党争派系的首官:丞相和瑞王。 楚元廷正头疼地听着他们针尖对麦芒,你方唱罢我登场,正要喝止时收到了来人的急信,还报说是九里关那处来的。 帝王的目光顷刻犀利如鹰。 见无数双眼睛也盯着这,便让顺龄把信给念出来。 谁知一石激起千重浪,那里头开头裴羽亲题的便是“乌衡王子彻底击退自己的二位兄长,已是成了久病未愈单于之下的无冕之王,如今更是侵吞了南匈十三部,实力愈发高涨。”这样不容乐观的局势。 往下是这曾经漠北戍边、叱诧风云的裴家军,也在这般恢弘的阵仗前被迫转攻为守,据九里关为防线,再从崇州运输物资进行补充,在此处与乌衡亲率的大军对峙不下。 因而这回不再是之前因着裴家军的强势而独领风骚的主战派的一言堂,这份无法令人放心的战报让被压制许久、心思不明的主和派顿时心思便浮动了起来,说话也愈发中气十足。 瑞王麾下自从沈国公的权力被皇帝扶植的继承人收归之后便一直处于一种龟缩沉默的姿态。 这回支持主和也是憋着屁都不敢蹦出一个,生怕又被火眼金睛的楚元廷发现甚么马脚,到时候自己也落了一个被惩治的下场。 但千载难逢扭转局面的机会怎么能错过?要知晓他们当中的不少人也不是没和匈奴人接洽过··要是这和谈成了,好处岂不是大大的有了。 事态的确也顺着他们心意走,待两日后九里关告急请求支援,便是楚元廷都扛不住这民心惶惶带来的压力,遣人报信上前线问如何重归旧议、维持平和。 可这乌衡狮子大开口,张嘴便是要把之前夺回连同已被占据的系宁在内的几座城镇再次割让回去。 这让自治政以来,从未遭遇过这般大挫折的楚元廷怎么能够接受自己被一个曾经瞧不上的“小辈”的威胁至此。 他拍板便是让底下还在乱哄哄对着议论的臣子们稍安勿躁,锐利的眼眸扫过他们中的所有人。 “传令下去,刘将军往崇州调兵一万前往北境支援,户部陈爱卿联络各处守备调拨粮草军需,务必保障供给。” “臣遵旨!”刘敬东和已升任郎中的陈清源出列跪受君令,均是眼神清正的良臣风貌。 叫旁边要是0359看了定会发现是自己常用的“咬手帕蛋花眼”表情包的现实版本的瑞王一脉心生郁结,暗暗骂道怎生这么会选人? 可即使是这样的支持,裴羽那处的战情还是不容乐观。 守卫看自家少将军几乎几夜没合眼在那钻研军情,心疼得不知如何劝慰。 可是伤亡的人数依旧在增加,无论倒下的是哪个,都是他们风霜雪雨中一同笑骂吃酒走过来的弟兄。 虽说裴家军中为将的哪个没有随时牺牲捐身的魄力,但这样牺牲着实是令人深感沉重。 他岂能不知裴羽心中积压着多少苦闷和悲痛? 可帐外有人前来,他便只能出去守望,忐忑地等着内部的消息,却什么指令也没得到。 守卫不知晓,这豢养信鸽的兵士传达给裴羽的,正是楚元廷传令再度和乌衡交涉尝试议和的讯息,险些叫裴羽把岸前的杯子捏碎。 莫维筝是裴羽麾下脑子机灵身材瘦弱的一枚小将,常做斥候,却还有手掌握匈奴语言的好技能。 可虽然被启用让他愉悦,但一上来便直面地方阵营的首领,到底是有些破格了… “将军问除了割让五洲之外,您可还有别的条件可商议?” “别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我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昔日衡州一会,陆大人朗月清风,品德风姿皆令我难忘。若要说我信得过的大雍人,估计姑且也就这么一位了。” “这···”莫维筝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为难地转告给本营的将军。 裴羽瞧他附耳过来,便颔首示意自己在听。 只是似乎他比这只莫名觉得对方的要求奇怪的斥候懂得更多些实情,竟是面上立刻便阴云密布了起来,对着莫维筝便是回了甚么让手下瞬时便愁眉苦脸的话。 小传令官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乌衡的面前,眼看那熟悉的魁梧大汉又要拿刀卡着他,连忙摆手后退几步,苦兮兮地看着这如今大权在握的草原霸主。 乌衡示意手下往边处撤,给莫维筝留了一条走近的路。 毕竟是被敌对阵营包围,那人也不敢再离他有多近,只是在判断着乌衡可以听到的地方结结巴巴地传达了裴羽的意思,“将军说此事绝无可能,想问您可否更换一个旁的条件。” 乌衡瞧着倒也没恼,可通身那凛冽的气势好似昭示着什么,让旁善察言观色的下属立刻便上前,使得本就惶恐的莫维筝再次被刀剑所指。 他笑着挥手让他们“莫要这般对待来使。” 可嘴里道出的,是让莫维筝觉得传回给裴羽听自己小命也不保的话语。 乌衡不疾不徐地说“贵国有话语权的,都是这般蛮横无礼的么? 若要谈和,也望大雍拿出你们的诚意来,毕竟如今可不是我们在求着你们商讨此事,您瞧,是不是这个道理?我想,裴少将军定然也不是不懂事的那种愚人。” 他说的似商议,实则在威胁:“若是连个我信得过的雍朝人都没法找来,那便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坐下谈的余地了。”—— 作者有话说:很好!终于等到快乐正文回归,呜呜呜哭出声来~老婆们久等! 如果白天有空咱在今天章节补番外(看到老婆喜欢好开森!又站起来了哦耶) 小世界完结倒计时ing~限量版网名投稿江江要收起来噜,老婆快来! 第53章 臣妻53 那日裴羽没有做出明确答复, 但也没有不顾局势当场发怒。 即使内心的怒气已经积攒到了临界值,他还是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令莫维筝告诉对方这个诉求会传达给中原皇帝。 他何尝不知乌衡可能会对彦谨做些什么? 这三王子、如今把父亲从单于之位上“请下来”取而代之的枭雄, 定然是因着当初在大雍被拆穿诡计元气大伤, 一朝发达便想要报复。 此番专程指定陆淮同他“谈”, 恐怕口述理由里的“信任”是假, 恨之入骨想要磋磨才是真。 可即便裴家军、边境军愿意继续鏖战,有决心终会见到曙光,那边境十城八十万人口却是已经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他们能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家园被损毁践踏, 却又不忍心责怪那些仍在守护的大雍将士。 便只能在他们面前默默地收拾满地的狼藉, 甚至还有心善地把残留的一点粮食充入军帐。 温驯良善的边民是那般支持, 可是他们这些将士又是那样心急如焚却无力。 这异族本就骁勇善战, 加之北匈吞并南方已是隐有一统草原之态,精良武器投入应用, 兵力马匹优中择优,羽翼丰满,早已非五年前那个狼狈易于克制的北狄。 他们原先定好的安全警备线一退再退, 竟是已经就要临近据点九里关。 这亦是自新皇楚元廷登基以来, 第一次在战事方面如此吃紧。 故而即使裴羽闻言震怒不已, 觉着受到了深刻的羞辱,更是私心不欲自己温玉无争的友人前来受苦。 却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让军民少受损失的契机, 因此顾着大局还是忍着心痛如实记录,写了信回寄京城。 随后, 便心力交瘁地走入主帐,前往探望自己那在前日战中受一记流矢在旧伤未愈的肩胛而至今精神不振的父亲。 裴羽甚至听闻射出那只箭的还正是北匈当今风头正盛、挥令剑指中原的新王乌衡,他那老仇人。 裴羽握住了他的手,耐心听着卧在床榻的裴致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他望着昔日孔武有力的父亲今朝显得如此脆弱, 面色不佳,连嘴唇都泛着不健康的白紫。 这顶天立地、曾经引领裴家军大败异族的英雄竟成了这副仿佛一夜之间便颓败了下来的模样,又何尝不忧心悲楚? 可眼下主帅负伤,战局紧张,身为裴家子弟,他必须挑起大梁,让局面不因父亲被迫缺位而进一步倒向敌人。 故而只能把苦水吞入腹中,继续披坚执锐往前拼杀。 只是满身血污的从战场上退下,战后清点之时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消失在人群,再找寻时甚至连个全尸都不剩下,便忍不住想着这些日子来损失了多少情份不浅的弟兄。 里面甚至还有些叔伯辈的、当年随父亲征战大胜,本来已经可以凭借功勋在京颐养天年享荣华美誉的老将。 只是听闻家国有难,主将再度领兵,便一拍胸脯重启戎装,毅然决然的投入到赴沙场的队伍中来。 而此刻,却是马革裹尸,长眠于青山之下,连葬都不能回到自己的故土。 裴羽忽而听到裴致唤了他一句“怀远”,他连忙把这难以言喻的愁绪收起,专心地对着那难得起了精神的父亲。 “父亲,您终于醒了。” “怀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裴致此番当真是遭到了挫败,他这一生罕有败绩,凭借过人的智谋和不俗的武艺,少时崭露头角,后来愈显峥嵘,功勋无数,官拜二品护国大将军。 他的所有荣誉和血泪都源自于漠北这片一望无际的荒原,被那悬挂在朗夜之中的如钩弯圆见证,被边境的百姓们看在眼中。 大漠无情易变天,可军民有情,这里镌刻着他沉甸甸辉煌的过去,也逼着他正视当前蒙受苦厄的现状。 可今时今日,他自身被逼得狼狈至此,便是再多用过往的胜绩稳住自身,都无法止息心头的挫败了。唯一欣慰的便是自己的儿子争气,能迅速成长挑起大梁,扛起印着“裴”字的这面旗子。 裴致询问裴羽,在他大多时间处于昏迷状态的几日,军中可有遭遇甚么损伤。 裴羽报备了第一日的情况,在父亲等他继续往下说的时刻跪下请罪,惭愧地同他道出自己接到京城来信,答应考虑议和条件的这件事情来。 而乌衡也颇守诺言地不再逾越界限,让鏖战数日状态接近筋疲力竭的大雍将士得以喘息片刻—— 却说京城那头也接到了急报,当众人关注到乌衡只愿意一个人同他谈论的情境,便把目光聚焦到了那先前事事都办得漂亮的陆大人身上。 而上边却接到了消息迟迟不决断令人感到焦急。 原是陆淮铁了心要去边境。 可楚元廷千般不愿意他进行这一趟“无意义白牺牲”的出使,亦并不认为遣陆淮去能改变什么。不到绝境,他断然不想牺牲自己的心上人。 想着大局已定,人去不去就是一个形势,那姓乌的狼崽子也不会因着陆淮与他之间短暂的“情份”退让几步。 甚至先前还结下仇怨,恐怕不把人撕了都是个好事。 但在主和声浪日益高涨的今时,促进这件事成功的助力不得不说实在强大。 即使是不欲被乌衡牵着鼻子走,更不欲自己还未娇藏灌溉的纤弱白昙到那千里之外瞧不见踪影的地方任人鱼肉。 可被那势大附属国震颤心神的臣子、百姓闻见能用状元郎一人去“赢得”和平的讯息,哪能不振臂高呼把人推到台前,打着正义的幌子叫他替他们去历风雨。 当来自最高统治力量的旨意都碍于舆论而动摇的时刻,便是一知晓北匈议和的前提是他前去交涉的时刻便下定决心前去的陆淮乘风而上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收拾背囊,便踏上了前往九里关的道途,一路摇晃一路赶,直到近入夜,撩开帘子望着窗外似曾相识又有所不同的崇州景色和已是多年未见的顾大人,不由感慨万千。 他却不知因着他坚决地想要去那边地,三年来蛰伏隐忍、控制着自己只在隐蔽时偷香窃玉、贪婪注视着自己小夫君的沈沉笙,还有那被楚元廷厌弃、之前未曾求过甚么的程若琛,在推波助澜上难得地暂且放下前嫌共同合力。 并且在交接完手头任务后,趁着人心惶惶的乱象、也不顾回归之后会被如何问责,便踏上了前往心上人所在之处的路途。 位于匈奴人的王帐,接到手下传来、陆淮已经从京师启程的讯息的乌衡虽然面上没有甚么很大的变化,熟悉他的心腹却可以品出那语气是实打实的开心。 他好心情地寻了张名贵的羊皮纸,在上面写了几行他们看不懂的应当是雍朝那边的字,把它卷起来交给了自己部族之中负责交涉的传令官,对他交代道:“把这封信交给大雍那头,叫他们务必只能让陆大人亲自打开看。” 手下莫名觉得自家平日心细如发的王上好似忘了些什么,在因未问清楚被责罚和因破坏王上心情而被不喜之间耿直地选择了后者。 小心翼翼地询问:“属下是否需要敦促确保那陆大人看信呢?” “不必。”乌衡果然敛起了话语中的莫名愉悦,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转向他,在看到人因此紧张发汗时又及时笑了笑缓和了氛围。 “阿尔木想的实在周到,只是我相信大雍有要议和的打算,陆淮也到九里了,应当不至于会这么一个小小的前提都完不成。” 直到乌衡摆摆手,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退下,心情却不似刚问出那句话时那般恐慌。 他不知,待他走后自己信奉的英明尊主却是又取出了日日观摩的那副卷轴,摩梭着画中美人的脸,喃喃自语道:“终于要见到你了···我亲爱的陆大人··” “我信的可从来不是甚么诡计多端还心比天高的大雍,而是你这忠君爱国的端正君子啊。” 那你呢,你可愿如我所愿为着你的百姓留在我的身边? 做我的笼中百灵,为我用你那清泉的声音婉转地歌唱? 想到这他不由喉头发紧,执念即将得到实现的兴奋感冲刷着心坎,激起极曲折的涟漪。 乌衡何尝不知让手下亲眼敦促更有信服力,可是陆淮将会是他的阏氏,是他乌衡独享的绝世风华,他不愿在真切得到他之前叫任何身侧人目睹他容颜。 他的阏氏,合该是他一人的—— 裴羽来到帐前接应,那道熟悉的身影看着更加清减,定然是这些日子受累。 他把人从马车上搀下,迎进了帐中,真心实意地同他道: “彦谨,这二日舟车劳顿,着实是苦了你。” 没有做自己所想的更欲对友人做出的举动做出,裴羽只是把珍藏了许久,带来的喝一口算一口陈酿取了出来,给自己和陆淮都斟上。 “无碍,怀远才是辛苦极。日日听闻新战报,我在朝中尚且揪心不已,难想怀远在前冲锋又历经多少苦难?” 二人离别有一段时日,虽说算不上久别重逢,但也都知晓能在这般紧张的时局下再见彼此多么弥足珍贵。故而只是目光复杂的相望,再在开口说话的时候略有一些躲闪,不太敢直直对着对方的双眸。 论行事上,却是默契地无人提起那日送别时的短暂越界来煞风景,氛围更似那近乡情怯的游子见到久违的风景,珍惜而内敛。 陆淮看出裴羽有几分欲言又止的局促,猜想他在为寄信使他千里赴京的事情而感到自责。 禁不住想抚平这正直得叫人心疼的知己不安的心绪。 对他说:“我远在京城,不知具体情况总是多添苦愁,如今亲眼看到君仍安好,也算是心头巨石落地,安定了许多。” 二人相顾无言,眼中盈满了对彼此的思念以及其他的一些,彼此不同却各有羞愁的情绪。 可煞风景的人来得很快。 陆淮屁股还未坐热,便见裴羽眉头紧锁去面见外界嚷嚷的人,待过了一阵回来,便是剑眉微拧、神情郁郁地把一圈包起来的信之类的东西交给他。 对他说:“这是敌方首领要予彦谨的东西,还要求彦谨要独自看。” 陆淮关注战事,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不过裴羽连名字都不愿说出来,足见他对对方的厌恶。 “好,我明了,那便劳烦怀远予我一处浏览的空间。” “无碍,我先出去看看弟兄们,彦谨,如若是甚么危险的事,请一定与我说,我与你同去。” 陆淮对上他那双饱含担忧的眼,只是一如以往柔和地笑了笑,轻轻颔首愿君宽心。 待知己出去之后,却是累了变成副无表情的模样,打开了那封定然是不怀好意的信来。 戴上面纱一人独往?好奇怪的要求。 不仅是局中的男二“陆淮”不解其意,连扮演者陆淮本人脱离这沉浸模式,都觉得有些疑惑。 趁着一人在帐中,无人问津,他暗暗对着0359传音道:“乌衡这到底是甚么意思?想要死无对证地杀了我么?” 0359也纳闷,同宿主传达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如果是这个目的,未免也有些降智。毕竟淮淮你好好地身在自己家的营帐内,若不是叫敌方掠去或者害了,又能怎么解释你的下线?” “没事,那我们先不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罢了,既然此行是为着议和与大雍谋取合理的条件,便权照乌衡要的做罢了。 本来剧情中这场足矣动摇世界线的战争应当发生在两年之后,可不知是否是因为他的到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以为顺着发展克制乌衡在京牵扯弥氏的计划可以对他造成打击,可不知是否是剧情修正的力量。他不依凭这条线,竟也能变得如此强横。 以至于还未在与南疆的战争中蜕变完全的裴少将军直接对上,竟然显得打破平衡,没有那般势均力敌了。 眼看约定的时间是明日的卯时,陆淮哑然失笑,这算是乌衡判断好他到达的时间,好心给他预留了一些休憩和适应的的空间么? 可身上担着这样关键的事,陆淮又怎能沉得下心休息好。便是同裴羽一起用膳,都是心不在焉得突出,叫有心关注的裴羽不由问他“彦谨可是思念亲友了?” 有力的臂膀原是要自然而亲切的环上他的背,却在临近触碰的时刻停滞在半空,最终只是宽慰意味地用着轻柔的力度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彦谨可宽心,在你来的路途中,陆府那头有传信过来报一切安好。”裴羽隐瞒了传信过来的人实则是一直关注着陆淮行踪的沈沉笙,虽然这是对方应得的功勋,可他就要卑鄙地昧下。 “多谢怀远。” 陆淮听见的确释然了几分,因他此去不知能否有重聚亲友的机会,知道这些至少能让他无后顾之忧地去。 想到夜间要做的事情,对他这般按部就班的读书人终究还是有些挑战。 即使沉稳如他,也还是没法在十死无生的困局当头保持镇静,只能如游云被凛冽的风吹得四处漂泊。 他看向自己的挚友,这与他有着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牵扯的知己,平日清澈的眸中竟是也蕴含了许许多多裴羽看不清读不明的情绪。 “裴怀远” “我在” 听着陆淮忽而叫了他全名,整个人让他有一种抓不住的飘忽感,裴羽忽而感到有些惶恐,反射性地就回道。 却看到陆淮瞅见他这呆头鹅的模样笑出了声,那温柔美丽的笑靥叫他这下真的变得痴痴,目不转睛地就盯着这鲜活的玉人看。 裴羽听见他的彦谨对他说“你永远是我陆淮的挚友,无论生死,都不变。” 然后就被柔软带着竹叶清香的身躯抱住,令他如至梦中。 他沉溺在这原以为可能再没有机会的怀抱中,闭上眼回应道:“彦谨也一直都是,无论生死皆不变。” 小小地使了点心机没有说出在他眼里是什么身份,给这件事情下定义。 陆淮,他可不仅仅是挚友,是知己··更是他永远的,一生独钟的爱人··· 裴羽原以为只是陆淮有感而发,却太晚品味到这蕴含其中的告别意味。 待第二日大漠之间升起日轮,他纠结了片刻还是想早早来到友人帐中同他商谈计策,便只撞见了一片空荡。 直到问了周侧负责值夜的士兵,才支支吾吾地说了有个人约卯时左右戴着面纱出去了,穿着的衣裳不像是军营中人,但也不似官袍甚么的,是很飘逸的碧色长衫。 因着太过渺然如仙,他们还以为自己撞见了甚么吸取日精月华的精怪,分辨不出男女,也没有明辨身份,便有些糊涂地放了人出去。 回过神去找寻,却不知是否对方是有人接应,依然是消失在一片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裴羽这才恍然大悟,彦谨与他道那几句话到底是甚么意思。 而他的好知己,却已经被守候已久的匈奴人迎到他们的阵营中了。 蒙着面纱的美人款款地走入了他的营帐,如同绚丽的蝶不经意闯入使劲浑身解数为俘获它布下的牢笼中。 乌衡好整以暇地端详着,目光如炬一刻不曾离开,仿佛要把人的每一寸都刻在心头。 叫原先还不卑不亢立在前侧的陆淮忽而有些不自然。 他想谈最关键的事,可对方好似有更想说的话,未待他启唇便开口。 “自离开京城后,衡一直心系陆大人,思念不已,辗转难眠。今朝终于得见,实在是激动得不能再激动。” “我一直觉得你很适合坐一个特殊的位置。” 陆淮觉着心头有些升起暗火,于是带着锋芒回复道: “是甚么?王上的阶下囚么?” “平时也没见你对谁这般烈性,倒是我还成了特殊,也好也好。” 乌衡也懒得再卖关子,他一步一步走到陆淮身侧,轻揉了下那白玉似的耳垂,情人般附身耳语:“做我的阏氏,不比在中原被那姓楚拘着好么?” 他笑吟吟地看着那枝避开他动作、神色慌张的白昙,直到把他逼到了案边躲无可躲才敛眉收容,显出了与多年前相遇时的开朗截然不同的阴蛰。 抓住他的腕,对着不欲被他束缚的陆淮说:“别那样惊疑地看着我。我可没那本事把手伸到陆大人身边,只是道听途说您备受器重罢了,否则京城一别,也不会在陆兄的操控下走的那样狼狈···” “王上不必特地羞辱于我,我既来此,便是做好不再回到故土的打算。若是报仇能令您开颜二分,淮这一条草芥微命拿去变好。” 乌衡此刻非常生气,“陆大人把衡对你的心意看作是羞辱?便是羞辱,也是宠侍拿来作比,阏氏可不是甚么人都能做的。” “只有我喜欢的人,才有被我问出这句话的权利。”他的目光炙热,矩火燃动在眸中,映照着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面庞。 忽而也觉得没什么好忍的,附身便想在那殷红的唇上轻咬一口。 却被气愤的清雅君子侧过脸去避开,送到他眼前的不是他以为的薄润唇瓣而是白皙的面颊。 意识到对方的动作,乌衡猫捉老鼠一般不急着审判,而是用尖尖的虎牙顺势叼住那一小片肤肉,轻轻地咬了一口。 那湿润微麻的疼意使得陆淮轻轻抽气。 沈三不是没有这般挑/逗过他,可是被心上人、自己的妻子这般对待他只会感到羞涩和如同羽毛搔动心弦的麻痒。 被有过几分接触、今朝却完全控制着他的敌人这样,于陆淮而言只觉得耻辱和难堪—— 作者有话说:救命,乌衡好bt(骂骂咧咧) 基友看了已经想把人捏成薯饼惹 老婆们江江又忙+卡了(泪目),预计还有两章完结(55结束,然后下一个世界)让大家久等了呜呜 关于番外大家想看哪位修狗的捏,还是都…咳咳 可能考虑一两个的话写长长滴,都写if就稍微短些 然后!欢迎老婆们看看长评,有“救…”老婆和西瓜老婆写的香香if,江已经香迷糊了,大家也诶嘿嘿嘿?) 第54章 臣妻54 “你!” 陆淮的声音透着乌衡未曾品过的冷, 那双美而温柔的眼一朝染着愤怨,是当真生气的姿态。 若是同他更熟悉些的沈三那些人瞧见了,必定已经是十分知情识趣地选择规矩收敛些, 再很是没骨气地在君子面前滑跪。 对陆淮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了如指掌, 懂得耍滑头叫他快快消气。 可惜面前的是压抑爱恨千个日夜的异族新君主。 他注定只懂得不知收敛地掠夺, 和欲壑难填地侵入, 逮着机会便绝不松开口。 “这么敏捷,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他瞧着自己心仪的猎物用衣袖拼命想要擦拭干净那被他留下的牙痕,还一面警惕地看着他往旁边退。 可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一顿操作反而让那片红的领土扩张, 在白皙的脸上格外分明, 反而更显出几分被蹂躏的凄惨和惹人生怜来。 宛如那名贵清绝的花儿被人留下了褪不去的、被占据的踪迹。 令人想顺着他的操作把手捆缚在头顶。随后顺着那一片绯色填充完整, 再让他生动的恼怒神情维持得更久一些, 最好是再染上泪意哭出来。 乌衡心中本来对陆淮这种嫌弃他的行为感到有些恼火,想做的更过分。 虽然他知道对方和他之间从来都没有半分逾越的情谊, 便是他自以为的算得上朋友这一份关系,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是,他一显露出自己的半分意图, 就被这原先还因着带着任务来, 姿态恭谨端方的小公子这样推拒, 未免还是心头刺痛。 他陆淮就这般厌恶他么?厌恶到,即使自身是个忠心耿耿的大雍臣子, 对方是有意要谈和、本应以礼相待的敌方首领,这种立场的不对等也敌不过他对他的厌恶么? 乌衡到了现在才可悲地发现, 他之前所幻想的人一到嘴边就狠狠咬住不松口,一点都不顾及对方的感想,要粗暴要直白,直到对方成为他豢养怜爱的明珠, 依附于他留在草原上做他的阏氏才肯稍稍放松手。 这些都耐不住这真真在他面前时,中原文臣那一个似嗔似怒的眼神。 只是多瞧上几眼,都无需对视,他便知晓那被他踹下台的父王口中见到他母亲、对她一见钟情时“仿佛听见了木篱花盛开的声音”的形容在实际中是怎样一种感觉。 木篱花是他们族中的圣物,而陆淮,也是一颦一笑牵动他心神的心尖神明。 可是他不是个好货,他偏要… 亵渎神明。 “陆大人不是来同我讲和的么?为甚么此刻便在躲我?” “这便是你们大雍的诚意么?” 乌衡看着陆淮的脸色一点一点被抽离血色,忍住情难自禁滴涌起的心疼,一面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一面又狠下心肠,进一步往下催逼。 “那么很遗憾,我想也没有甚么可以展开谈的…” “等等!不是这样…” 陆淮怎么能让这两国议和天大的事务毁在他的“不识抬举”上,很快便在君子的自尊和大雍的利益之间做出了取舍。 随着话音落下,乌衡看见明月奔他而来,还在错愕陆淮怎的一改变就是这么快,还懂得朝他投怀送抱来,还在疑心自己先前对他的揣摩是否是出了差错。 谁料那正直得有几分呆憨可爱的中原臣子竟是屈下笔挺的身,要在他的视线中行那中原的大礼。 乌衡见状赶忙扶住眼前人。 作为首领他岂会不对自己想要占据的国家有深入的钻研,再加上他的母亲也是汉人,若是对大雍的礼节一无所知,那边贻笑大方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臣服,若是叫他给他这个敌方君主行了,便算得上是令君子折节,碾碎一身傲骨承认他。 在国仇家恨上,他注定无法让步,但是在当前二人独处的时候,乌衡希望莫要再横生枝节弄出甚么多余叫对方远离自己的事情来。 在扮演者陆淮的眼里,这或许是狼残害了一窝里其他的小羊,却对其中一只情有独钟到越了界。然后拿捏着它剩下的同伴威胁它,最后在如愿以偿之后又深情款款的说“我爱你”,不希望对方生恨。 不过身处局中的乌衡终究不会理解“羊”的痛苦心态。 他刚扶住人,就被那柔韧腰肢的触感激得浑身有种过电的刺激感。 这在手下眼里对汉人女子没有丝毫抵抗力、照单全收风流快活的乌衡,实际上却没出息得很。 “陆大人这是何苦?”话还是不饶人,实际行动上却没骨气地软了几分口气。 陆淮忍着被对方拥着的不适,没有再闪躲,而是同乌衡对视,问他道:“陆淮一人微不足道,方才是我怠慢王上,想向您赔礼。” “当下,淮欲同您商议两国合盟之事,一切条件必当竭诚相待。至于先前种种,若王上过意不去,尽可任您惩罚,我愿担责。” 乌衡当然知晓陆淮着急甚么,否则也不会这般直截了当地拿捏关键。 只是见陆淮明确地提出,却还是没有正面回应他的求爱,看来想诱导着他主动答应做他的人这个计策是泡汤了。 那就他自己来罢! 他用手挑起一缕原本乖巧垂落在陆淮肩颈的发,指尖卷着抬到了自己的鼻尖,似是在轻嗅其间属于本人的香气。 心情似乎也随着他的举动升起,很是愉悦地说到:“陆大人可明白我的心意?自崇州一叙,便再无人可入我眼了…我先前对你所说的,可没有一句是虚言。” 狎昵的举措让清雅君子更加局促,可是碍着乌衡先前话语里的恐吓威胁,只能乖巧又僵硬地绷紧身体任对方操控,继续听着他的话。 随着那话语越来越露骨,里面甚至都提到甚么“在我最低迷的时刻,都是大人的画像陪着我度过”“衡早已仰慕大人风姿许久,你可知我第一眼看见你,心中就在想,若是这玉雕似的人能做我的阏氏该有多好”。 这下,陆淮已经再无半分觉得对方只是单独想羞辱于他的侥幸。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能斡旋于瑞王与丞相之中不沾染风尘、也无法稳定自己的“妻子”、知己与君主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但叫他真的接受要委身于乌衡这件事,又是太难太难,他实在是无法受得住。 本来并不喜爱男子,沈三是那唯一例外,其余人的情感令他感到复杂,却无法想像接受了会是怎般。 更何况眼前人是自己的敌人,和煦的表面中藏着过不去的国仇家恨、以及先前不甚愉快的经历。 他在曾经半分不留情地对乌衡进行追查时便已经有所预料,若是无法把人留住,恐怕一朝对方崛起,便要承受失败的代价。 可比起闭上眼任人亵玩,他更宁愿以死谢罪…但他无法承担以死谢罪后的后果,不知晓乌衡会不会更加震怒,对大事更加不利。 但对方狡诈如狐,比起三年前稍显青涩的模样,陆淮如今已经有些分辨不出他的炙热感情、他的言语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口中的爱又究竟有几分价值。 于是他开口:“能得王上恩眷,是淮之福分。” 之后一福身,声音软和抓耳:“只是,淮也想同王上商议一番那黎安七城的事情。这般多,大雍那头可能无法接受,可否…” “只要是大人你同我谈,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 乌衡觉着自己在这方面实在是个愣头青,美人稍稍服了软便觉得一激灵,有些受不住。 但现在那枝白昙已经孤身一人入他帐中,他又有了那能耐占有。 于是他干脆顺从自己的心意捕获了美人的腕,一把把人拉到了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凑到对方那柔嫩精巧的耳侧声音沙哑道:“我知道陆大人什么都明白,难道非要我说出‘我要你’三个字么?若是这般直白地说出来了,我此刻想要得到的,就更多了,大人恐怕受不住的。” “我的诚意便是可以减少城池的数量,只要不叫我觉着这议和条约使我亏得厉害。那大人,或者说阿淮兄长,你可否展露一下你的诚意呢?” 听到那熟悉的、属于程若琛的称呼被这人用着,陆淮不自觉地攥紧那只没被控制的手,心头既酸涩又悲楚。 但偏生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最后还是咬牙凑近对面那张生的俊美异常、却让他生不起半分欣赏之心的面庞,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闭上眼在他的面颊落下一记轻吻。 0359在先前看到乌衡欺负宿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狠狠磨牙了,这下好了,自家宿主还真的乖乖地便宜了这小子,实在是气的够呛。 要是陆淮此时还有闲心瞧一眼自己的空间,可能会望着0359操作着里头造物捏了一个乌衡人偶再狠狠拿自己的小翅膀扇的样子哭笑不得。 但他却是怔愣地看着眼前深肤色的俊美青年在被他亲了一口后肉眼可见的红了脸,一时之间方才的那种窒息感消退了几分。 对方却由不得他思考,而是托住他的后脑勺,掩下先前的不自然,露出了一抹纯澈一如多年前的笑。 在对着陆淮道“这般,诚意还不太够哦,让我来帮帮你···”之后便不由分说地对着那柔软唇瓣吻了下来,把人推倒在宽敞、兽皮铺就的主座上。 陆淮的发冠都被他这迅猛的攻势弄得散开,一时青丝蜿蜒流淌,显得整个人愈发婉约清潋。装束得严实的领口也敞开,露出凹陷而工巧雅致的锁骨以及小片玉润的肌肤。 实在是让人食指大动。 深色百兽织造的皮毛本来已经是整个部族中最为精细柔软的,可在白皙如瓷的小公子肌肤的对比下,着实是过于粗糙了些。 但这种白的白、黑的黑,精致与粗犷的反差反倒更激起人心头因着把谪仙拉下凡尘而欣喜、那种想要任意施为的占有欲和冲动。 乌衡此时便是这样一位得志的凡夫俗子,他望着身下人鸦羽似的长睫脆弱地颤抖着,目光有些涣散失神,心头痴迷地感叹道“真美”,一面又不肯放开舌的攻城略地,仿佛要把那空气搜刮干净似的十分坚定。 0359的愤怒更胜先前,那乌衡小人直接被他牵动空间里的风刮到地上,被他恶狠狠地踩上几脚。不知道是不是和陆淮一样在这个小世界呆久了,他是真的对大雍有点感情了。 虽然追求统一是天下大势、是否选择战争也很难说是一个人的决策,但先前他和宿主一同从衡州过来时沿途看到的场景实在太过震撼人心,叫他们都要失语: 边城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面上带着木讷和绝望,便是年轻人也如同垂入暮年。身侧不是残垣断壁,就是散落的尸骨。 几经丧乱的人是如此的脆弱,以至于在荒漠之中,被剥夺了历过千万年发展才获取的食物链顶端身份,再度沦为食谱上的一员。不信,便看那饥肠辘辘地秃鹫已伫立在嗅到死亡气息的难民边,等待着饱餐一顿。 但难民们还是在努力朝关内迁徙,因着被俘获的下场更可怖。 这些异族实在是残忍冷血,对待他们的百姓就像对待牲畜,动辄打杀,而这样统领他们的人,又能是甚么好货色? 所以0359在这些和淮淮有接触的角色当中,最不喜欢乌衡! 而正当乌衡想像拆礼物一般往下探索,营帐中却有人突兀地闯入。 乌衡松开对陆淮的桎梏,挡在他的身前锐利地往来人看去,放在岸上的刀已是一把握住,就连看清是手下之后都没有放开。 来人知道自己破坏了单于的好事,连忙跪倒在地程,诚惶诚恐地禀告来意: “王上,方才我们发现今天在入口值守的四个人都被打晕过去了,现在生死不知,不知道是不是有贼人侵入。” “你们离呼延他们不过十五步之隔,怎会不曾察觉到动静?”乌衡看着眼前这无用的下属,语气没有多生气,却让对方吓得够呛。 “这…属下惭愧…或许是那贼人武艺高强…” 他善察言观色,看到乌衡微微咪起眼知晓这是发怒的前兆,便赶忙补充道:“属下这就带队前去追查,务必擒贼人前来,请王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去罢…” “若是造成什么无法弥补的后果,便按令处置。” “谢王上,属下这就去,必定不辱使命。” 下属一眼都不敢多看他十分好奇的那被王上藏在身后的美人,得了令赶忙连滚带爬地出了帐。 也没有注意到身后自己的主上待他出去后便把挂在墙上的铜面具取下,交到了陆淮的手里。 对着一副遭人肆虐过、虽然衣裳还算齐整但处处透着艳色的小公子交代道: “一会儿我会遣人过来给你一套我们族中的衣物,你这般太打眼了。陆大人若是不想我幸了中原来使的信息传递出去,便还是换上得好。” “这面具,是我自己锻造出来的,并不重。正巧你的面纱寻不见了,便拿着戴上好。” 陆淮顺从地点头,心中却波澜起伏,难道乌衡是真不打算放他回去了,要把他扣在这里么? “王上,那这和谈之事··” “阿淮莫再这般疏远地叫我王上,唤我弥衡或者阿衡,然后听话,把衣着换了等我,顺利的话很快便能达成共识。” “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毕竟那武力高深潜伏进来的,应当只能是裴少将军那些人罢了,在这个关头闯入我帐,很难判别他们的意图是甚么,这和谈又会否是真心实意···” “好。”陆淮也不敢再说甚么,在发觉对方先同他道的是和来人无关的事,内心本来刚稍稍放松,谁料下一秒乌衡便方向明确地扯碎了他的乐观,令他的心再次坠入谷底。 “那大人应当唤我甚么?” 乌衡见他乖顺地回应,有了一种对方已经是自己阏氏的错觉感,但还是心中痒痒地觉着不够,坏心眼极了的催他。 陆淮只好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违心地喊了声对他来说过于亲近的称呼:“阿衡。” 乌衡只觉得盛日时才有机会瞅见的烟花在脑海中绽开,满满当当填补满了沉寂的黑夜,好似又回到了没有经过这地狱般三年的时候——那个虽然本就不算根正苗红但依旧真诚的三王子。 软声对着陆淮道:“阿淮真乖,这般便是那天上的星星,我也是愿意为你摘得的。” 只要你愿意装□□我···—— 这头陆淮被引导乌雅那侧去,换了一身和北匈人一样的服饰,还被戴上了一些玛瑙玉石串成的饰品链条,额头上有,手臂上也有。 再加上听话佩戴着的面具,便是除了气质出尘、与众人各各不入外,便是很难再辨别得出这人是先前那来自大雍的臣子。 乌雅本就无心权势,只是弟弟上位她也能享着些好处,故而愿意帮他做事。 此刻这美艳逼人、典型的异域美人极其“敬业”地拉着陆淮的手,一面感叹着“怎生这么好看?瞧瞧这小腰细的,这皮肤白的,便是在我这边这么多姐妹当中,都打眼的很。” 陆淮被她说得脸热,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人留住。 还一面柔软的身子亲热地贴着他,那丰腴蜜润的胸脯和肌肤魅力十足,仿佛绝世的毒药叫他与她相触的地方每分都如同过电般不自然,情人般低语道:“你便是我弟弟喜欢的那雍朝官员吧,果真是个尤物。” 纤细的手指抚摸上那覆盖着面具的脸,弯唇补充道:“若是他太不解风情让你不开心了,便来找我···我可比他怜香惜玉得多” 下一秒却被迫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僵在原地。 陆淮顺着乌雅的视线往边瞧去,竟是对上了一双熟悉万分、却好似只会在梦里出现情感复杂的美目。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拿着匕首抵着乌雅的背,故而对方才会一动也不敢动。 陆淮想说话,却因着太激动发不出声,只有面具下的嘴唇动了动,唤了一句甚么。 对面人也不知是否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苦涩地问了一句:“阿淮···可还认得我?” 认得! 他又怎会认不出来,这是他的妻子呢? 可是他不是应当在京城,怎么会也跑九里关来,还淌了这趟浑水? 他的思索却被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到来不被期待,落寞地别过眼,一边手上动作逼得紧锁着乌雅出帐篷,一边低声对他说:“怀远和玄宁在外头。”——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五一假期快乐!!! 呜呜呜四月更新太不稳定惹,诚恳致歉,五月份从五一开始老实做咕呜呜呜 预计明天就要大结局惹,希望这个世界写的还可以(此生第一个写完整的故事)萌新一直看到大家的鼓励真的很感动,很幸福! 我发现自己还素有点喜新厌旧,真的喜欢美艳有货大姐姐谁懂呜呜呜,瘾犯了,忍不住写了点她的戏份QWQ 乌衡脑回路:我要老婆——老婆——老婆(大声)结果没想到自己老姐不靠谱还想截胡他的阏氏,啧啧啧。 沈三内心oc:老婆不理我,是在想别的狗叭… 然后其实乌衡不算暴君,毕竟母族还是汉人,只是内外群体不一样,掠夺的天性在那里,他为了扩张也不会去限制所以…大雍惨惨 然后其实这个在后面的世界观里也会解释为什么乌衡会这么快上位,甚至比有弥氏资源的原剧情线里还早,然后北匈为什么会这么强(留个小悬念嘿嘿) 目前大概定了程修狗、裴将军、沈三有番外,其他俩狗老婆们觉得要煮喵 感谢在2024-04-28 14:31:37~2024-05-01 14:1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恋姩. 23瓶;星年 14瓶;41968890 11瓶;林夕、江东日暮云 10瓶;疯子、XY、71783150、玫瑰与牡丹的爱恋、凫余、阿斯忒瑞亚lsy、晩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臣妻55 沈沉笙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如今模样大不相同的小夫君。 已经多久没有这般, 面对面相望无需躲闪、彼此眼中只盛满了对方的机会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以为自己是被上天眷恋的幸运者,可以在这般多心慕明月的人当中脱颖而出,获得神祇的垂怜, 甚至还做了那风华绝代清贵公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毕竟, 无论是早来一步、与陆淮有更深情份的裴羽, 还是与他同时起了心念、踊跃想要夺走陆淮目光的程若琛, 甚至在天下至尊之位上坐着的、拥有无数的那人,费尽心思都不曾真切走入陆淮的心里。 无需推断,都可以明白他们心中定然是对他十分忌羡的。 有时他也患得患失, 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获得这一切。因着比起这些人, 他沈三除了一开始被自己所厌弃的过人容色, 旁的倒也没有甚么突出的了。 只是到底胜者是他, 只有他能够切实地感受着陆淮的体温,感受着他的心为他而跳动着, 甚至受宠若惊地被纵容着、体验着对方的宽容和退让。 所以那污泥藏心的丑恶凡人逐渐贪得无厌,以高洁神明的爱人自居,忘记了自己本身的身上困着枷锁, 随时都可以被重新关进牢笼, 挣扎着看神明离自己愈来愈远。 可一切相濡以沫的美好畅想, 都只有三月的期限,过了便恍如一场美梦被剥夺。 直到被楚元廷居高临下地谈一笔“买卖”, 身不由己地任对方利用。 他才惊觉自己实则只是个失意的弃子,不能给自己的爱人任何保障, 自己还反而受限。 有时他都不禁怨叹这会否是上苍予自己的报复,报复他在最初想对小夫郎做出的——把神祇拉下神坛掠夺一切、成为自己养料的罪恶妄念。 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在这没有楚元廷那家伙虎视眈眈的地方,才敢把写满了万千思恋的眼, 对上自己的小夫君,重新与他把心相牵连。 虽然他也不知晓,在经年的时光中,陆淮的心中会否已经走入了其他人的影子,但他还是忍不住企盼着对方的心中还是只有他。 即便已经被他人侵入,他沈三也可以放下自己的高傲,不去介意这件事情。 比如此刻手中控制胁迫着的艳丽女子,方才和陆淮之间的姿态是如此暧昧。 仿佛下一秒便要鼻翼贴着鼻翼,做出过往只有他能够同小夫君做的事情来。 他心中清楚陆淮不可能真的为她所迷,定然是被强迫。 对方甚至还是陆淮在没有被他诱入此道之前真正应当携手的女子,是小夫君本该喜欢的人的模样。 “阿淮不是那种人,我已经很对不住他,怎么可以再做妒夫…我先不去计较。” 沈沉笙对着自己反复强调道,心脏却钝痛不听使唤,那种窒息感愈发强烈。 以至于本来就只是想和弟弟惦念了许久的小美人拉近一下关系,方便以后人能够帮自己吹吹枕边风美言上几句。 又因着这雍朝官员实在太令人心生贪恋,而有几分意动把守卫给请走了想好好相处一番的乌雅,没做甚么便遭了无妄之灾。 这妒夫看着自己的小夫君同这女子这样亲近,心中愈发对自己不自信。 便把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态度转移到她身上——现在乌雅感觉自己的腰际定然是被匕首没戳流血也是有了深深的凹痕。 虽不至于让她这从小便善骑射的骁勇女郎感到难以忍受,但出身尊贵的她仍然不允许自己被他人这样胁迫。 乌雅观察这人看到陆淮的时候那痴怨交杂的奇妙表情,便知道这二人之间的过往不说荡气回肠,便也十足值得揣摩了。 若不是把她整的狼狈了,这中原的不速之客观那双眼睛倒也是个难得的美人,配这使臣倒也算得上赏心悦目,她只是感兴趣却并非一定要占有,说不准还会饶有兴致地欣赏一番。 可显然不合时宜。 想着自己那桀骜不驯的弟弟都不曾这样“招呼”过她,反倒叫对方这失败的情敌蹬鼻子上脸,她便十分恼怒。 一双与乌衡如出一辙却形状更为姣美的眼睛冷冷地望着沈沉笙,也不顾这动作让匕首陷进肉里刺得更深,伴着疼痛嘴角却弯起了一抹弧度: “想不到雍朝竟然有您这样能够深入我营的奇才,真是令我开了眼了。” 她如同美人蛇吐着信子一般,没有刻意释放自己的魅力却依旧风情万种,危险而妖艳。 不由叫沈沉笙想起他人对自己“妖妖调调”“不成体统”的评价,虽然厌恶着眼前可能得了陆淮青眼的女人,却不得不承认她和这评价更加适配。 “只是,我与小郎君清清白白,你在我身上发泄怒火又是甚么道理···应当去寻乌衡才是,毕竟在他把人送到我这里来之前,他们已经独处了不知多少时间了。” 这番撇开关系的话语,沈沉笙不去展开思量都感到气闷不已。 那可是他的小夫君…是什么人都可以染指的了的么? 阿淮到底为了这议和的事情受了多少委屈,他此刻竟连想都不敢往深处想。 乌雅看着对方的表情阴云密布,露在面罩外的眼睛锐利如霜,便知晓她又危险了。 “你就算想拿我作人质,也要看看这营帐中的勇士们买不买账不是么?我一个被架空权力的废人能值几分钱? “倒是你那相好的被我弟弟看上,本来在我这处戴着是绝对安全的,这下要是不和你们的人汇合还好。便是汇合了,被一网打尽当成细作,便是谁来都难救···” 乌雅感受到那匕首不住地颤动,知晓自己的话是发挥了些作用,想着这家伙到底是关心则乱,于是乘胜追击。 她摊开手,对沈三辩解道:“我身上没有武器,否则也不能让你辖制我这般久,你若是忧心他,便顺从本心前去吧。” 沈沉笙也不想再同她纠缠浪费时间,看了她一眼,点住她的哑穴,便不再和她纠缠,望着陆淮奔去汇合的地方追去。 身后乌雅面上却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一解放出自身便返回取了弓箭,便步到帐外,向快要消失在视线的人射出狠辣的一记。 沈三早有准备,翻滚一跃才堪堪避开了那支电光石火间便至的箭矢,心中暗叹到这姓乌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他从来不是甚么心慈手软之辈,在陆淮没有发觉的角落,他处理了很多得罪自己造成威胁、还有对小夫君出手妄图沾染伤害的人,斩草除根一个不落。 今朝放过乌雅也是审时度势知晓这般的弊大于利:杀了逃了又能如何,乌衡的亲姐一死,这和别说议了,便是不死不休都是往轻了说的。 战争不可怕,毕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双方死磕到底。 可是万一乌衡连最基本的人性都褪去了,借着仇恨任命本就暴虐成性的属下敞开来肆意砍杀,那雍朝无辜的百姓们,又当何去何从··· 罢了,他得尽快找到陆淮和裴羽他们会合,否则这女人绝不会那般仁慈地放着他们在这头乱窜,届时便是四面楚歌的危急情境了。 沈沉笙谨慎地在营帐之间流转,中途还遇见了带着亲兵四处搜寻陌生人的、先前同乌衡禀告的下属。 好在他来之前研读过匈奴人的文字,还能对上那几句盘问勉强过关。 摸索摸索着,便在经过一列前往伙房取食的部族将士后遇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三人皆穿着一身北匈人的服装,两个高大的男人拱卫着中间那个一看便知晓与他们不是一路的、气质清逸卓然的文臣。 面上扣着的漆色铜面具在陆淮说出来历之后,便已经被怒不可竭的程若琛摘下丢到一边,随后便把自己蒙着的面罩给陆淮蒙上,光明正大地露出一张肆意张扬的俊美脸庞来。 瞧着陆淮眼含担忧,程若琛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借着机会把脸凑到了那被自己偷偷视作小主人、蒙面依旧难掩惊艳的公子身边。 十分自然地搂着人胳膊,令如同白杨一般挺拔伫立在旁的裴羽禁不住皱了眉,要把那只咸猪手拿开。 却被陆淮含着笑看了一眼,又只好听话地收回了自己动作。 程若琛见小主人惯着他,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放电,桃花眼里的泛着的潋滟水波仿佛要把眼前人融化在那一池春江之中。 “阿淮兄长莫要担忧,他们识得你,识得裴怀远,对于我却是不大可能有所了解的。毕竟我出来连那姓楚的都不知晓,他们又怎么可能有这种能耐?” “再说了,他们肯定乐滋滋地把我做自己人看。你仔细看我,会否觉得我的长相有几分不似中原人,反倒更和这外族人接近。” 陆淮顺着他的意细细端详,吃惊回道:“如今听玄宁一言,倒真有几分···” 程若琛笑,言语轻松听不出丝毫悲伤,甚至还叼着方才辗转时地上采来的狐尾草,再用气力把手中握着的另一截碾压成齑粉: “很少人知道,其实我的母亲便是三十年前匈奴上贡的一名舞姬。我父亲行商时见她容色好,便娶了回去。因而我身上实则有一半,算得上和这些人流着一样的血。” 陆淮心思微动,刚想出言安抚一下眼前人,却被裴羽吸引了注意。 “好似有查探的人来了,我们当往外走。” “那我们莫要再耽误。” 就算知道裴羽说的是事实,并非刻意出声打断,程若琛却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无形的眼刃就往前头领着的那人投去。 那一手变脸的功夫耍的好,忽而察觉陆淮好似在看自己,又极其自然地换了一种姿态,整个人瞧着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随后几人便和沈沉笙汇合,一路上虽数次危情,但好在都有惊无险。 本来看着这几个人蒙着面怪怪的,虽然营中风沙大,也有人这般装束,但一般不会聚集在一块,这下真算得上十足显眼。 不过直接把面孔露在程若琛倒是发挥了大用,他的语言水平可比比沈三那半桶水好得多,加上面善、异族也欣赏得来他的容色,竟是凭借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解除了急情。 甚至都毫无违和地称兄道弟了起来。 此番且不提,便是观那各处防守,裴羽一行都莫名觉得出去的难度没有进来这般高,认为有陷阱心怀警惕。 却又畅通地回到了大雍的营帐之中,觉着有诈却又寻不到甚么痕迹。 因着裴羽一路观察有无人尾随都未发觉任何异样。 但此刻北匈的王帐中,有一面纹星月、身着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诡异男子坐在乌衡的面前,手中端着一个同乌衡手里一般的酒杯。 脸色苍白,表情似笑非笑,而声音粗哑难听叫人听了便感到不适,正对着乌衡道:“王上,大雍那些人已经快要出我们的阵地了。” 饮了一杯,见乌衡沉默不回,又颇有几分不解道:“您为什么不扣押他们,分明我的预言不会出错才是。” 乌衡给自己又斟了一杯,向他一敬后一饮而尽。 琥珀色的眸子还是澄澈得好看,不过对方不敢直视便是了,对他道:“寒鸦,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让你算的,我同我阏氏的未来为什么还没有结果?” “这…”寒鸦太阳穴突突的,他的确算不出任何同陆淮有关的东西,只能靠推演他身边人的命轨进行判定。这乌衡不愧是反派角色,的确有雄主之能,几乎一点就通。 可偏生被这扮演者不知灌了什么迷魂汤药,竟然执念至此。 阏氏···果然这bl世界的男性就是奇奇怪怪,这称呼代指一个男人,到底是叫他感到有些恶寒。 况且,先前任务也不曾遇到这种世界人物对和自己是对立立场的扮演者发展出恋爱脑的情形,这会当真是让他想要扶额。 “无碍,我还是绝对信任于你的。寒鸦助了我这般多,是我的好兄弟无疑。 只是,这回即使强行扣留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我要他们拱手让出、要陆淮亲自心甘情愿地嫁与我,知道他只会属于我。” 乌衡想叫陆淮知晓,他对于他来说不是甚么一时兴起,是绝不善罢甘休的执念,是愿将一颗火热的心奉上,把自己的所有同他共享的真心。 只是他注定不会如他所愿放弃自己入主中原的夙愿,他就是贪心,美人要,江山也要… 可现在还有甚么是他不配得到的呢?匈奴已经那样多年处于分裂的状态,在他乌衡的手里被统归。 自己所在的北部甚至在上个合约签订时还是惨败的情状,如今却已经成就一支虎狼之师,能够与身经百战的裴家军有媲美之意。 虽然能制胜与他麾下那位神秘不已的军师脱不开关系,但终究结果是理想的,过程相对来说不那么重要。他可不管对方的来历是否不清不楚,能切实为他带来利益的,便是他敢于启用的。 他值得怀抱所有,他想要的一切。 他配得上。 乌衡拾起方才被程若琛揭下、随意抛在地上又被他手下捡回的面具,用手掸去上面的灰尘,把它收到自己的手中细细抚弄,仿佛透过这物事还能触及到陆淮的面庞。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真是狠心,对待我给的东西便是这样弃之如履。” 踏着幽黄落日,剪影被拉得无限长。 四个人风尘仆仆而归,约好把来自敌营的衣服换下再一块儿用膳。 再聚首时已经是月芒蕴身,银光笼罩着驻防处的一切。 用完饭后,陆淮借着自己劳倦欲休息的借口,劝退了好似有话想对他说的裴羽和程若琛,自己却来到了营帐沙井的边侧。 不知在等待着谁。 “阿淮···我好想你。” 沈沉笙看着眼前人披星戴月而来,眼眶不觉湿润,敞开双臂便想像从前一般把自己的小夫君揉入骨血。 陆淮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他,而是轻轻地回应了他的拥抱。 同他道了一句:“好久不见,阿笙。” 沈三那张绝美的脸上挂着泪痕,用手仓促地摸了摸,惨然地问他:“我这般是不是很丑?” 丑陋到···你都不愿说一句“也想我了” 他本来像亲吻自己的神明,想同从前一般做他最忠诚的伴侣,可他不能,因为他察觉到了陆淮的推拒和不情愿。 可他不知道陆淮是在心中有过不去的坎。 那小公子觉得被他人那样对待的自己配不上他的阿笙了,也不知自己前路几何,正处在迷惘的时刻,也不欲再残忍地给予沈三回应后再抽身而去。 他狠心伪作自己对着沈沉笙惊惶不安的无助神情无动于衷,伪作自己对他真情流露的话语毫不动容。 在他悲愤地质问他:“阿淮是不是对其他人动心?是不是不要阿笙··做你的妻子了?” 他也只说了一句“是。” 心却疼的无法呼吸,仿佛所有的鲜血都被抽干了似的,麻木、干涸而死寂。 这场阔别已久的正式会面,竟然就当真在沈沉笙不信邪把他抵在墙上翻来覆去地用唇舌占有、肆虐,却当真得不到他鲜活的反应之后痛苦万分地咬破了他的唇瓣后结束。 陆淮面色是极其罕见的沉冷,把沈三当作不速之客一般请出了自己休憩的帐中。 在看见对方落寞地离去之后,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却是抽疼地扶着墙弓下了身躯,指腹摩梭着自己被咬破的伤口,整个人脆弱地仿佛水中月一般随时会飘远消散。 那温柔含情的杏眸中光芒破碎,若是外人看了,怕是恨不得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拼凑。 可陆淮说好了叫裴羽和程若琛不许来,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狼狈被尽收眼底。 那换回一身月白的文臣如同游魂一般踏着月色一步一步往营帐里头移去,却被一道人影拦住。 陆淮木然地抬起头,对上一双较之往日,情绪复杂到他捉摸不透的桃花眼。 那目光灼热逼人,尤其锁定在他被沈沉笙咬破的肿胀唇瓣,令他莫名有些想逃。 结果行动没有实施,反倒被人炙热的手扶住肩膀,连“兄长”这个拿来掩盖心思的称呼都省去了,语气急促地问: “阿淮,你当真不喜欢沈三了么?移情的是谁,是裴怀远,是皇帝,还是···” 是我么? “程玄宁,有无人告诉过你,窃听他人谈话有些无礼的。” 陆淮听他的问话,明了这人定是在此处呆了不止片刻,估计着已经把他和沈三所有的互动尽收眼底。 本只是有些羞恼但不至于说这样直白谴责的话语,但他听着这饱含着期待的问话,不禁心头涌现出了更加叫他无法接受的念头,叫他本能地防御,想要把这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让程若琛把话缩回去。 可恶犬终究是恶犬,即便被驯服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仍然本性不改,对主人怀有觊觎之心。 程若琛的表情带着受伤,他大逆不道地拉过小主人的手贴在心口,嘴里吐露出他的痴恋和恳求,一字一句低到尘埃里,又绽放着泣血的花。 “我一直藏,一直藏···幻想着有一日能叫你眼中有我,可是阿淮,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便是训犬也要给点甜头不是,虽然只是我一厢情愿,但是,就算你不爱我,多疼我半分,我便心甘情愿地为你去死了···沈三何德何能亲吻你那般多次,还这样对你?若是我,定然比他做的好上许多。” “我能让你更舒服…” “你别再说了!”陆淮面红耳赤地制止。 “只要阿淮多怜我,琛可以比谁都安静。”可这回再面露委屈,他的小主人都继续保持着铁石心肠了。 再往下竟是说出了“不管他喜欢谁,他都愿意陪伴左右,只要他想”诸如此类石破天惊的话语,陆淮那张瓷白玉面涨红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便是大力甩开程若琛的怀抱冲进了自己的营帐内,听着那人坚定“等他回复”的铿锵话语,又发觉程若琛的确过了半刻钟还不走,只好无力地对着门口苦站的人回应道: “先予我冷静的时间,我会予你答复。” 这才得了安宁—— 作者有话说:完结本来素三合一滴,感觉字数好多有点哈人,于是分了一下嘿嘿。 渣江也觉得程好可怜,连最后来的楚狗都能光明正大滴表明心意,就他搁那温水煮青蛙(自己越来越爱,主人分毫不知) 舔老婆大失败呜呜呜,不行,咱要给人家一个平等的机会,给淮淮来点小小的震撼~ (我不是来打打杀杀,我可以加入这个家)(误) 感谢在2024-05-01 14:12:59~2024-05-03 14:4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囚心锁~、九笙、穗欣、&63、晩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臣妻56(结局) 可这平静如陆淮所想稳定不了多久, 持续到第二日果然就维系不住了。 夜里,他自己是心乱如麻,沈沉笙和程若琛的话语仿佛还萦绕在耳际难以散去, 而其余思虑到的便是更加叫人崩溃的现实。 和谈和谈,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他早晚要和乌衡把条件确立下来, 可他偏生经受不住对方那样的靠近和索取。 他不爱他,他却要他。 答应是违心让他想要自毁之举,不答应又要被他拿着自己的家国在杠杆的另一端胁迫“商议”, 还有那日自己在乌雅那处看到的一个个生存的好似还不错的汉女, 说是因着似他才好生养着的, 若是拒了, 乌衡又能否愿意继续善待? 这种把人撕裂成两半,仿佛要叫人灵肉分离的剧痛使得这一贯从容温润的公子无法再保持理智和清醒, 恨不得即刻便想法设法叫自己解脱。 他逼着自己沉入梦境,醒来,却又是一场不知天堂地狱的心灵与躯体的恶战, 令他痛苦万分。 他好似梦到裴致焦急地唤他叫他救救百姓, 又好似梦到裴羽浑身浴血跪倒在残阳下惨笑着同他告别, 沈三为他挡了一箭昏迷不醒在他怀中··· 一切是那样的混乱,偏生又和可能发生的真实挂钩。 叫他气喘吁吁地从梦中惊醒, 竟是面色苍白出了一身冷汗,不知今夕何夕又持续昏沉。 待小将急哄哄地前来, 陆淮挂着眼下黛青色的两条刚穿着好衣物,就获知了万分危急的情境: 北匈以刚要和使臣接洽,便被大雍的人入侵营帐并且伤了士兵无数把人掳走这一借口兴兵起师。 事关紧急,他也顾不上昨夜乱七八糟的纠葛, 连忙让程若琛带着自己赶到前线。 即便他带着他骑马奔赴的时候有力的臂弯圈着他的腰腹,好似周遭的氛围都在不安全地升温,陆淮依旧只能刻意地装作甚么都没发觉。 一到,便见乌压压的军队守候关前,如同黑云压城,而领头带着那黑铜面具,骑着最高大健美的马驹的便是那予他噩梦的乌衡。 想到那面具是在何种情形下被对方给自己扣上,陆淮便深感无力和羞耻。那时的自己简直宛如砧板上的鱼,任人施为,若不是裴羽他们来得及时,那属下来报。 若是那种状态恍如野兽的乌衡非要对他做同沈三一般的事情,他说不准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而乌衡此刻正与神情肃穆的裴羽对峙,面具下的唇勾出一抹自信的弧度,同他说着甚么,却傲慢地用着北匈的语言,令大雍众人还要等待懂的人翻译。 听着他说的话,程若琛却面色一变。 陆淮敏锐地发觉身侧人的反应,直觉可能同他相关,便连忙询问。 程若琛对上这双焦急的美目,才喉咙干涩地坦言这人的意思是要么现在就继续开战,要么让陆淮到他们那头去继续谈和。 裴羽想着自己解救陆淮出来时,挚友身着一袭北匈那头妇人才穿的服饰,面具掉了之后脸上还有浅浅的印痕,便对乌衡究竟对陆淮做了甚么、藏着何种心思了然。 他们已经欠彦谨很多了,不应当再牺牲下去了。 总归只要野心尚存,合约都只是一张脆弱的白纸,迟早都要解决这一桩心事,不如迎头直击。 一句“那便战”刚要出口,便眼神艰涩地看着陆淮拨开人群站到他的身边。 人却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直直地对上乌衡的目光,同他道:“我愿同王上回去,共议此事。” 随后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宛如一件战利品被乌衡带走。 “王上,您先前所言,若我留在草原,便可于割让城池上多宽限几分,此话可当真。” 乌衡听陆淮开门见山,语气温和似水,自然是心情舒坦地含情握着他的手回望:“自然。” “那十城可以不都割,把幽霞、坠云、明川、殷离、笙廷予我便好。 但自然一切是有前提的。便是我先前同你说明的那事,阿淮可考虑清楚了?毕竟,吾从不强求于人。” 只是会在其他方面,迫使你做出选择罢了… 说到这儿还要感谢陆淮,先前他不顾情义暗示赫苏勒做出牺牲自己的举措,不也是被逼着做出来的么? 这种操局者的感觉,还当真是让人上瘾。宽宏又悲悯,神明的表象背后却站着一位邪魔。 陆淮颔首,同乌衡进一步商量立约请人见证的事宜,对方也是都爽口答应,唯独大婚一事是要求在立约后一日便践行。 这件事自然也是十分民主地征求陆淮的决定。 于是即将订立盟约的事传到了大雍的营帐,可他们也发觉,自己家的陆大人好似被扣押在那处,回不来了。 详细追问便只得到:“陆淮留在北匈是议定的规则之一,若是再纠结于此,便干脆更换为原本提出的十座城池好了。”这样的回复信息。 一时之间,原本站出来有许多话要说的大雍众人噤了声。 更有甚者还污蔑陆淮是瞧着北匈器重他,便选择投敌了,这说辞是陆淮和乌衡商量好保持好名声来的。 这人立刻便被更权威、知晓陆淮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裴羽关下去责以军令,好在倒是碍于将军权威没有在继续往下骂,消停住了。 他不知自己若是没有受这一顿鞭子,有旁的人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了,届时可没有这样简单。 北匈王帐这端,陆淮压着满心酸涩同意了乌衡,还忍着被不喜之人亲热的恶心叫他收取了利息。 他被乌衡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整个人单薄纤弱得像摇摇欲坠的纸船。 伴随着吻落在自己的下巴上,如同颠簸在一望无垠的海洋之中,手有使力抵在对方结实的胸膛,却孱弱得叫乌衡觉得他在欲拒还迎。 线条优美的脖颈上细细地种上了绯红的浆果印,他的眼眶不自主地溢出了因着麻痒和酸疼流露的泪水,还饱含着对自己的厌弃,显得暗淡。 乌衡想着来日方长,见陆淮心不在焉便怜惜地放开了他,同他说婚服已经在制作,他要予他比那中原皇后还盛大的礼节,让陆淮先好生休息。 陆淮望着这明显规格豪华,同乌雅相较都更上一层楼的王帐,不由手指绞紧,对方这是,要他休憩在他的榻上么··· 他倚在椅子上,却又半分睡意也无。 孤寂和彷徨比困倦排位更高。 干脆悄悄地向外摸索,也验证一下,他一直心怀疑虑的——乌衡是否是真心愿意谈和。 只是,他拨开帘子,便看见压迫感满满的守卫立在门口,如同沉重的铁塔。 陆淮蹑手蹑脚转身,却歪打正着对了方向。 他避在矮柜后,透过缝隙瞧见乌衡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看不见人脸的男子在聊些什么。 这时他的扮演却被系统提示音打断了片刻:“检测到本世界有其他异空间坐标,疑似代号68905的入侵者。” 那光标锁定在黑色斗篷的男子身上,一下便让陆淮恍然大悟——除了自己的感情线,剧情故事线的崩坏可以找这位兄弟报销,眼看连60%合格kpi都危险的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轮回公司男配扮演部对自己人是抠搜不给金手指,对威胁倒是如秋风扫落叶。 这会儿陆淮和0359惊讶地发觉自己可以听到乌衡和寒鸦的交谈内容,里头讲的大概是“议和是伪饰,待婚后便出手趁机不易攻其不备,打雍朝人个措手不及。” “好,非常好。”陆淮和0359传音道,“我们主线的最后一个剧情点是不是‘北匈退兵’,百姓安居乐业,主角攻受幸福地做了一代盛世君臣。” “是的淮淮。” 陆淮勾唇,面上露出不属于清雅人设的狡黠笑意,对着0359确认到:“出现外来者的世界是否会给予任务者扮演剧情未完成的补偿?” “是的,允许进度为70%以上即按100%计算。” 看着85%的剧情线,他心生一记,对着0359笃定道:“好的小九,那我知道当如何做了。” 陆淮谢绝了急得快要昏厥的沈沉笙和程若琛的传讯请求,正好乌衡也独占欲十足地要求他们不许见面。 只写了一封信,通过乌衡的审核后发送给了裴羽。 乌衡只看出自家阏氏的信是在表露衷心:意思是他是自愿要同乌衡呆在这草原上,他发现自己也对他乌衡心动了。 便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美美地通过了派送给对面的人,没有再经受给是军师,也只是军师的寒鸦检验。 若是叫这也熟知剧情的人知晓了,估计会十分焦急地调停。 因着上边用了裴羽和陆淮在为友时期便约好了一种读字顺序,按照那般方法阅读,出现的可不是甚么会让乌衡满意的内容。 陆淮自从消弭所有天真,确认了便是决意牺牲自己,不要这尊严做了那笼中金雀,都永远无法真正捍卫自己国家的权利这一残酷现实之后,便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他不介怀自身成为史册上奴颜媚骨的笑柄,也可以不要这虚名,可这样无意义地委身又有甚么价值。 难道要在床榻之上恳求对方“不要伤害大雍的人”这样可笑可耻的事情来么?那这般不仅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和那些卖笑的又有何区别···便是当真一身清白沦亡,枉读圣贤书。 与其这样,不如他思忖思忖,若是自己以不求生为代价,能玉石俱焚地做些甚么···能够实打实地损伤对面的事情来。 是夜,裴羽怀着忐忑率着一队精兵探入匈奴人的营帐。 因着先前被侵入过,这些人倒是机灵的很,调整了站位和轮值,现在瞧着的确严防死守固若金汤。 可若是他们不计成本地突击往一处呢? 裴羽读出心中所言议和有诈的话术,力排众议按着彦谨的话前来,虽不知此计策会否能通,依旧选择信任。 这会儿凭借着施崇恩、还有那俩非要跟来的情敌的奋勇突围以及先前探入时对这地形的研判,往内再进倒也折损不算多。 对面也不是甚么吃素的,察觉到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马上聚集往这个方向的人便多了起来。 眼看情势危急,自己家的援军却还没有到,他们原以为自己可能便要亡身在这一场突击里。 却突兀地看着百步处一座大圆顶的帐篷上冒起了浓烟,再揉眼,已经是火光冲天耀然无挡。 前来的人有部分惊慌失措地往那处奔去,而剩余的也慌乱起来,被解除桎梏的他们伺机斩于剑下。 “那是甚么地方?”下属问裴羽,却发现将军好似知晓了甚么,只是愣神地回了一句“粮库。” 再望去时,已是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从那双向来刚毅的眼中源源不断地喷薄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而裴少将军尤甚,从未有人见过他这般伤心失态的模样,便是裴致都不曾见过。 再苦累艰难的训练都坚持下来了,疼自己的母亲、伯父走了也坚忍地未曾流出泪来,可他没想过永失所爱会这么痛,痛到他如同被人一刀刀凌迟剖解,恨不得立刻得到解脱。 最后一丝温热也仿佛叫人抽去了,想到挚友这般做是为了什么,他双目腥红地抬起剑,对着手下们一声号令:“杀!” 又有谁能料到,在那漫天的火光之中,葬的不是沈沉笙,而是曾经双目赤红送着自己的妻子离去、对着灾后残墟不顾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倒在地昏迷过去的文弱书生。 那双肩是那般瘦削,可向死而生的意念是那般坚定。 他从腰封处捣鼓,终于摸出了一个悉心藏着的物事来。 往回想着,好似还是沈沉笙与自己在陆府中琴瑟和鸣时对方为自己绣的荷包。 里面还藏着两缕紧紧系在一起相互依偎的发丝,算得上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烟雾愈来愈浓,热浪渐渐吞没了他的理智。 陆淮只是露出了一抹温和一如以往的笑,手心紧紧攥着那枚绣工精美的荷包,觉着这辈子应算完满。 毕竟捐躯不独活,利国舍己身,也是他曾经设想过的一种告别方式啊… 只是还是有些可惜,他还没完成自己未尽的事业,把自己的理想付诸实践。 也还没有对沈三道歉,久违地袒露出自己的心意。早知如此,那日被他抵在帐内逼问时,便不要再瞻前顾后含糊其辞,应当热切地回应那一个炙热的吻,对他说上一句“他依旧爱着他”。 无论风霜雪雨,无论南北东西。 熊熊燃起的火光吞没了陆淮身躯的时刻,他的眼还是温柔而坚定地望着大雍的方向,随后便毅然任由烈火燎原,一声也没有喊疼。 他能力微薄,能做的便只有这些…希望火攻断粮加之损伤有生力量,怀远他们能改变几分局势。 可惜这海晏河清的盛世、大雍的大好河山,他不能再抬眼望一眼了… 即使已经在轮回中经历了不止一次的死亡,陆淮在意识彻底沦落空茫的那一刻还是有种自己仿佛就要真的同那个温润如玉的状元郎一同去了的恍惚感。 直到自己再次感知到眼前的明暗,仿佛穿过幽暗的地下河,被什么东西托起,悬浮在光怪陆离的三千世,再重新送入自己和0359共同搭建的空间。 “小九。”陆淮在看到那只熟悉的圆球的时刻才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上前便抱住了自己的统子。 结果活泼的0359一反常态地一声不吭,他好似想起了甚么,手指抚摸上了圆球的小脸蛋。 果不其然沾了一手湿哒哒的泪水,整个统子仿佛都要成了小水球,在被他碰到的那一瞬间像是开启了甚么开关。 “淮淮!你坏!” 刚开始抽抽嗒嗒地怪可怜,感受到宿主身上的温度虽然安下心来但是就一下绷不住哭的超大声了起来,空间里似乎全都飘荡着一只小系统的嚎哭声。 “小九,别难过。我不是回来了么?” 陆淮纵容地让0359在自己的怀里哭哭,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泪水打湿了自己胸前的一大片衣襟。听到0359哭得打了个嗝,净白修长的手轻轻拍着它的背,顺着气给予着支持。 “淮淮,你肯定好痛···我不想再看你离开了呜呜呜。你就算要粉碎那个甚么破坏者的春秋大梦,也别拿那个加强版火折子啊,我们明明可以和主系统商量直接遁走的···” “傻小九,虽然可以,但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剧情完成分就没了呀。这样做,虽然还是没完成男二扮演的结局任务,但至少有按人设结束的扮演分。” “呜呜呜,好嘛。你个守财奴我就知道QAQ。” 0359本来以为这次的男二在原世界是寿终正寝,应当情理之中自己的宿主不会再经历那样的痛苦。 可未曾想这一波三折、努力控制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的剧情,最终还是把它们卷向了死遁的方向,甚至因着这算得上是完全按照小世界原主模式进行的选择,还在人设扮演度上达到了惊人的100分。 高光到把之前的小小ooc给吞没了。 可是这个得了高分只是个加分项,真正重要的还是剧情线的完成度。 待这它美丽强大的宿主把哭唧唧的0359情绪安抚的差不多之后,便进入了结算的页面。 虽然有捉住外来者,已经进行了举报对付一条龙,可是知道自己这个世界整体走的几斤几两的一人一统还是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主系统的审判—— 作者有话说:完结撒花!!! 其实这个结局有纠结很久,江江曾经把自己虐哭过,呜呜呜,现在是威力削弱版,宝子轻喷) 发现本菜咕尊嘟对于写结尾很为难,要好好修炼一下~ 感谢完整看了第一世界的老婆们,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们呜呜呜。 我从前从来米有想过原来我可以编织出这么完整的一个故事,虽然还青涩很多缺点,但我真心热爱着笔下的每一个人物,也爱着支持鼓励着我的你们。当我低迷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你可以”是真的可以重新激活俺的状态的(复活!) 如果可以,诚挚邀约亲爱的小姐共赴下一个恋综世界的邀约~期待可以和老婆们一起贴贴(笔芯) 以及:可能会在这里补一个状元郎没离开的开放式结局,看遍千山万水,遍阅大好河山~ PS:本章留2分评可以抽奖,老婆速来~ 感谢在2024-05-03 14:40:19~2024-05-03 17:3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到我昵称的大大今天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臣妻(番外) 营帐内的北匈军士或急着救火, 或和杀红了眼锐不可当的大雍骑兵攻到一处,因着事态突发军心涣散,居然当真折损了不少人马。 乌衡接到斥候来报比发觉外界的骚乱要更早, 他立刻组织亲信前往探查抢救, 忍着怒火交代寒鸦同阿尔木前去截杀趁乱打劫的裴羽一行人。 可那神神叨叨、凭着几分确凿预知的实力才让他肯委以重任的军师, 在这一刻却半分听不进去他的话。整个人宛如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就那样瘫倒在地,面露惊恐好似瞧见了甚么可怖的东西。 他也无法再理会这人,只好叫人把这不做事的人拖了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又惦念着这唯一有可能和呢能耐做这事的那人, 便转身往刚扑救完成的粮仓走去。 粮仓的一切都是可燃的物件, 因而当真是满目疮痍, 寻不到半分状元郎留下的痕迹。 搜寻遗迹的人们只能惶惶不安地看着他们的主上。 伫立在这片灰烬化为的海洋之中,站在这有使他千秋大梦化为泡影的罪魁祸首以生命为代价为他的国创造的一切中。 乌衡似是不忍看一般闭上了眼。 说不出面上是什么表情, 但是那双戴着玉扳指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可知内心定然掀起狂澜—— 游戏的宣传片停留在了这一瞬间,这最新出场却人气极高的角色—— 一代传奇北匈国主乌衡在面对经过铺天盖地的大火后狼藉的谷仓、仿佛窥见了自己继续占据优势入主中原梦想的破灭。 但即使没有这更为辉煌的战绩作为武装, 他的故事依旧荡气回肠, 引人入胜。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展现马背拉弓英姿飒爽的姿态、又或者是什么非常具有性张力、令人分分钟肾上腺素上涨的画面。 但那张异域风情满满的美男脸、周身即使失意依旧可见英雄霸气的氛围感依旧让无数追游的少男少女激动万分嗷嗷直叫。 这一匠心之作, 2145年新锐科技公司研发的这款《逐鹿九里关》全息游戏可谓本年度杀出重围的一匹黑马。 不仅选材目光极其精准地锁定在了这历史上星光璀璨、群英荟萃的强盛朝代大雍。 在智能角色方面又诚意满满地收集了关于当时人所有可被考证的材料,每一个角色我塑造的有血有肉。 而且还体验感良好令玩家身临其境, AI水平也很不错,让大家感受到智商被人尊重的美感。 可选择的身份有初出茅庐的小将、勤勤恳恳的布衣、读万卷书的文人、走南闯北的行商···无论是喜欢谋略战争、还是品味生活, 都能在游戏中找到自己的第二人生。 虽然还有十分可惜的一点——因着剧情主打还原历史,里面帅的千姿百态的角色不允许攻略。 关键是,这个时期的几位名人都十分神奇地保持着单身:除了早早捐身、被追封为光禄大夫的文臣楷模陆淮曾经有过一位妻子之外,其余无论是襄王楚元廷、裴羽将军、还是变法的中流砥柱程若琛都终身未娶。 可细究他们是否有龙阳之好, 也未从任何渠道的野史当中读到这部分的内容。 或者说有一个潜在的怀疑对象,但都不愿搬到明面上,因着不敢胡乱揣着那个如白月光一般的人。 让许多热衷于全息乙游的玩家们感觉遗憾得会死,经常在论坛上鬼哭狼嚎。 但与此同时,磕陆大人和各种角色cp的热潮也狠狠掀起,人物的美型和自在的传奇属□□织在一起,叫无数吃粮人直呼刺激! 可火归火,引起空前爆炸的一件事发生还是让无数存在竞争的公司猝不及防:新锐聘请的研究北匈奴历史的专家,近期在关于乌衡这位主的研究进度可真推进了不少。 在灵远城遗址发掘出的恢弘墓葬中,虽然因着墓主人运用至今科技仍然难以破解全貌的技艺让他的棺椁依旧难以被打开,但那周遭华丽而神秘的纹饰让前来探究的一行惊喜万分。 领头的赵教授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双眼都满溢着光彩:“通过外观还有墙上的壁画可以初步断定,这是雍朝时期匈奴王族的墓葬。 但这规模史无前例,至今地下深度几何还未完全探测清晰,据我队初步推测,极有可能是一统草原、与历史上最强盛的朝代大雍分庭抗礼的那位雄主——乌衡单于的墓葬。” 而随着进一步的考察,关于《逐鹿两千年前》的讨论度愈发高涨,几乎引起全网的爆炸。 究其原因,专家费尽千辛万苦拆解机关,竟是从墓室临近主棺椁的暗墙中发现了满满当当全画着一位美人的画卷。 彩绘融入了极其稀有珍贵的材料,历经千年,却保存得几近完好。那美人容貌清隽、一颦一笑皆能罪人,宛如一枝仅仅在寂静夜晚月辉映照下才能为人所见的白昙,仙姿渺渺而不显俗艳,叫人一眼便被夺取心神。 极有操守的专家们逼着自己把眼从这有几分面熟却实在好看得让人震撼的清雅公子面上挪开,转而细究用笔。 观其笔触栩栩如生,画的习惯全然属于同一个人,每幅都隐隐透着绘制者待画中人有多么情深爱浓,恨不得把他视作心上的神明。 众人不敢断言这是属于此方土地主人的作品,却得到了专精于书道的研究者的肯定。 她对照其他地方出土的关于这位单于的墨宝,鉴定这字体与画上的高度重合。加之语言专家认出其中最大的一幅上的题字上有“阏氏”二字,这些画出自谁手便无需再行置喙。 只是···这回单于不是未娶妻子么,一辈子苦苦经营事业么,怎生还有个男阏氏? 考古队里自从看到这些话就激动的语无伦次、叫众人险些以为她中了什么邪的小姑娘突然就来劲,捋直了舌头一反平日害羞内敛的模样,盯着那画就说道:“这不是陆大人么?” “陆大人?···” 一言激起千重浪,这画中美人的确如史册中记载,那与北匈军粮玉石俱焚的能臣陆淮一般“容色极秀致,众人见,无不叹言:此神仙中人也”。 至于这眼熟,竟是源自于《逐鹿九里关》中这一人气TOP角色的外观打造。二者一进行对比,竟有七八分像。 设计师被蜂拥而至的媒体团团包围,虽然受宠若惊但仍然实话实说:“我对雍朝的陆大人并无什么多余的交集,至于立绘和建模的灵感么··· 来自我不能透露的一位素人,当时正在纠结刚好遇见觉得气质实在独特,就参照了一下。” 还严谨地专程提醒了众人不要占用公共资源,去打扰人家的生活。 结果,当日星网互联版本大眼猫的头条便是“#陆淮大人有现世纪版本” 他的粉丝圈子顿时炸开了锅,而因着历史上他与那些人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便是不粉他或者对其他人感兴趣的人眼里看来,一切都叫人百般好奇。 一时之间,寻找陆淮转世的挑战被无数人追逐和投稿。 这压力也自然而然被转移到了最像的那个——刚到这个世界就被举止奇奇怪怪、胡子拉扎的程序猿缠上,装可怜让他做缪斯未果,真的v了他五十之后才答应的穷苦男二陆淮的身上。 一人一统看到了游戏上市,先是狠狠震撼了一波,因着自己居然不仅运气“这么好”来到了君夺臣妻同世界的两千年后,还莫名其妙地在遵从人设赚了点小外快之后成为了网游主角play中的一环(游戏背景中的一部分)。 结果这下都不敢直接大胆地出门了,虽然他就是陆淮本尊,但耐不住世界这样拆他的台啊··这下还怎么正常地扮演下去。 没想到他自己宅在家里与世无争,他的同学却把自家校草的图发到了星网上。 这下好了,直接马甲叠上,又因为主角受是陆淮的狂热粉丝,看着逐渐上升的世界崩坏度,0359和陆淮是处于一种崩溃状态的。 【警报!世界融合进度1%··10%··#@#】 看着主系统带着不详意味的提醒以及后续跟着的一大串乱码,陆淮简直要维持不住脸上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微笑。 轮回公司不做人出台条约:倒霉遭遇同个世界线不同时程的世界,因为世界合并导致的积分损失是要掉马的任务者自己承担的。 小世界的人一无所知,只感觉生活一如既往。在陆淮的眼中却是空间的壁障在渐渐淡化,一些部分在不断地崩解和重组,碎片在目之所急处飞行穿梭着。 他叫上别人看不见的0359,趁这屏障淡化到几近虚无,一同奔入另一头的那个世界之中。 而落地的那一刹那,原本飞速上涨到80%的融合度警报停止,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和谐的绿色往回退到了20%,这才叫拼了老命的一人一统松了口气。 只是···看着面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装潢,自己这是,又回到了君夺臣妻那个世界? 分明是自己待了三年光景的书房,陆淮却几乎不敢再认了。 熟悉的书柜满满当当,文房四宝摆放得整齐如新,桌案上的琉璃瓶还插着带着露的玫瑰,可身处其间的他虽然变幻成了长发吹落的清雅公子形象,身上却不伦不类地穿着网游世界的校服。 只能说物如陈故,人却不如初。 既来之则安之,0359提议宿主既然这个世界没有任务,那个世界又因为意外做不下去了,就先当成度假好好休息一下。 陆淮想着及时行乐也挺好,点了点头正要坐下,却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门被打开。 怕这回气势汹汹来者不善,陆淮警惕地往后拿起一方砚台。 却来不及抬眼看,便撞入一双难以置信的惊喜凤眸,被那带着熟悉气息的人抱在怀里。 低哑的声音颤抖道:“阿淮···我这是见人还是见鬼了?” “白日也不当做梦才是。” 陆淮凝望着沈沉笙这张添了岁月痕迹却绝美依旧的面庞,再品味他吐露出的话语,算是对当下是原本那个世界的几年之后有了一个基础的判断。 他这回没了男二任务的束缚,本可以从心所欲不再做回那个恭谨守礼、进退有度的翩翩君子。 可他想起了自己欠了沈三。 于是这不知自己是否已经灵魂到了天宫的沈三被奇装异服打扮的小夫君主动拥抱,简直幸福地在发颤,未等陆淮说话便道“这么多年,便是你来梦中看我是要带我一同离去,沈三亦甘之如饴。” 未曾想到,一惯心思细腻最是狡然多疑的沈沉笙,竟然会这样憨的可爱。 “傻瓜,我不是入梦的精怪,亦不是甚么鬼魂。” “阿笙,我就是陆淮。” 那双拥着他的臂膀一下便加大了力度,待确定了怀中人是真实存在的之后,又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再次复核,愧疚地同陆淮道歉。 “夫君,阿笙日夜思你想你,却没想到临了反而做不成事,闹了这般大的笑话出来。” “无妨,我亦不知…竟有再见你的一天” 待陆淮完成同沈沉笙互诉衷肠的未尽愿望,诚挚地谢过五年以来对方对自己家人的照料后。 便顺着主系统“完成属于陆淮的人生”这个自由度极高的非模板任务按照自己的理解推进了下去。 于是故事便有了后续。 他不再被官职束缚,也没有了剧情线这道枷锁。 见了自己想见的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踏过千重云水,既品过“溪山作伴,云月为俦”的闲逸恬淡,又在他所走过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辅助青州城洪涝时分的治水,与顾知州巧解衡州边境流民收容困境… 虽无官职实名,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却未曾变卦,依旧火热赤城。 网游世界的人好似被模糊了记忆,只记得过往有个寻找陆大人的活动好似遗憾收尾,最后所有人都只能叹惋道一句“世无再者,郎艳独绝。” 《逐鹿九里关》的故事背景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一众人气角色的故事变得完满许多: 裴羽将军不再镇北戍边终身未归,颇有建树的沈少卿不再去向未明而是继续为朝廷效力,担任参知政事的程探花也没有在见新法有条不紊推行后便自裁离去··· 只是,他们与贤君楚元廷的关系听说都不太好。一伙儿人经常不定期便鬼鬼祟祟地消失,听闻是去找寻已经位列仙班的陆大夫的踪迹,与他再度团聚。 而不给批准、反而自己偷摸着溜去的陛下却总是和他们狭路相逢,一行人斗得不亦乐乎。 “你说,那山中四处游历的仙人当真是陆淮大人么?真的有人能不但起死回生,还羽化成仙么?” “游戏我不敢信,可史册里就是这般撰写。况且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无论如何即使以非常形式存在,都是有福于江山社稷的。” 陆淮收到新世界的邀约正要中转前往另一个世界时,正看见网游主角受简晨星正在和同桌讨论自己的画面,不由勾唇笑了笑。 换上了花枝鼠皮肤的0359恶狠狠地拍了拍他,让他不许再看那个卷毛圆脸威胁力十足的家伙。 在陆淮一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却怂了,弱弱道:“难道鼠鼠没有卷毛好rua嘛,他比我可爱?” 陆淮愣了一下,把0359抱到怀里,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鼠鼠,直接给鼠盯脸红了。 嘴里还颇具杀伤力地来了一句甜甜的“小九最可爱了!只看我们家鼠鼠~” 0359直接被击中心巴美滋滋到快要昏古七,那叫一个柔情蜜意地在淮淮宿主香香的怀抱里蹭来蹭去。 陆淮轻柔地梳了梳它柔软的毛发,没有同它坦言自己心中的怅然若失。 “小九,我们的下一个世界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渣江纠结了半天究竟是写he还素be后续,最后选择了成年人的全都要~ 又因为对于故事的完整性会比较追求,所以打造了一个淮淮重新回到君夺臣妻世界的契机,笑鼠因此居然想了个网游世界(感觉居然有一点点有趣)(对手指) 关于角色1v1的he,因为人有点点多,老婆们的口味也不一样,所以江准备为爱发电~今天开一本配套食用番外,然后再更新新世界的时候会放送介个世界修狗们的甜甜小番外(捂脸) 欢迎老婆前来品鉴(啵唧)(飞吻) 关于淮淮拍屁股跑路之后大家是处于一种什么状态? 【今天好像是写不完be惹,在上面的文文里有浅浅带过一嘴】 月舒的回复是:(立个电子字据,有空扩写) 【寸步不移,与漠北弯月一起守护你】 裴羽自请留在边关,再也没有回到京城。立了挚友的衣冠冢,每到忌日与他对酌,与他的彦谨永远在一块儿。做边境永远的守护神,叫北匈的王者再也没有卷土重来亮剑的机会。 【这未亡人身份,终究是妻子来做更妥当】 沈沉笙辞官来到陆酉面前,跪地坦诚自己男儿身的身份, 以陆淮妻子的身份照顾他的父亲和丫鬟们,这一照顾便是甘之如饴的一辈子。 【无牵无挂一条犬,唯一长处是忠心】 程若琛投身官场继续完成陆淮未尽的事业, 一点一点摸索拼凑小主人对于变法的构思。在新法能够顺利施行的那时,便了无牵挂地随着陆淮去了。“至少这一点,我做的比他们好!” 【帝王之真心,也可以随爱人而去】 楚元廷力排众议为陆淮争取到了二品光禄大夫的追封,明面上只是御花园中种了珍贵的白昙,公事之余躬身照料。私下里,却悄悄树了块碑,磕着楚元廷之妻供奉在宗庙。 【落子无悔,却满盘皆输】 乌衡一辈子都在爱与恨的交织中挣扎,命人把那日的灰收集起来收到自己一登位便开始修建的陵寝来,装在锦盒中,同自己合葬。自欺欺人曾经拥有,却又只能失了机会又失卿。 感谢在2024-05-03 17:33:09~2024-05-05 02:5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法伊、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子小姐、十年藏海戏 10瓶;梧桐敛细雨.、等更好久Orz 3瓶;保温杯里泡枸杞 2瓶;啊这、XY、月落满天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恋综01 主系统的回应很快到来。 已经到了世界结算这个阶段, 便不是简单地通过操纵小系统的躯壳发出播报这种形式来和任务者沟通了。 而是主系统的分体亲自来到扮演者的空间,最后积分结算的影像还会录制上传到公司那头,作为任务者绩效考核科学真实、毫无水分的佐证。 当然, 至于实际情况如何, 陆淮也不欲再细说了。 若是当年初出茅庐进入男配扮演部的时候他倒还能怀着一些对公司的美好畅想, 现下这滤镜已经是破灭得差不多了。 总而言之, 之前世界的每一次结算都是在煎熬中度过。 这下看到主系统这“先表扬宿主人设ooc度为0%,扮演完善度100%的佳绩,再播报惨不忍睹的剧情完成度、世界崩坏度这两个项目评定结果”的一顿端水智慧操作。 一人一统倒已经接受良好地习惯了。 【男二扮演任务综合评价:合格(63.58)结算积分为B级小世界基础积分5w*奖励倍数(1.0), 现已发放至任务者陆淮账户, 请负责系统0359一同查收。】 看到这与料想差异不大的收获, 陆淮倒也没有很气馁, 只是等结算完毕之后和愁眉苦脸的0359默默算计着还要多久才能在空间里置办一套虚拟房产。 毕竟目前空间草长莺飞的美丽自然背景好是好,拥有住所却是是自远古时代人类繁衍以来就有的对幸福生活渴盼的具象化。 简而言之, 房子是社畜稳定生活的追求和快乐小窝。 结果点进去一看,就连最原始的茅草屋都要7w积分,其他品类的更是按钮呈现灰色, 处于无法解锁的状态。 他们逛了虚拟商店一圈, 买了0359喜欢吃的烤鸭和陆淮盯了很久能在空间钓鱼的鱼竿, 便只能叹着气攥着又喜提保底的积分继续紧巴巴地过日子。 此时,又一个小世界的任务却暗搓搓升到了空间面板上。 但来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嘀”的提示音, 不引起他们的注意都难。 啃着鸭腿的0359早有预谋,一下便飞到了面板前。 那演技还挺真实。 一面激动万分差点连嘴边的肉都掉下去, 看了一眼,指着任务对着刚在摆弄鱼竿的陆淮说:“淮淮,翻身仗来了!这回派给我们的是A级世界。积分大大的有!” 一面偷偷观察着陆淮的反应,暗搓搓地期盼着宿主能接下。 它也不好意思再补充什么“这一定是主系统非常看好我们”, 诸如此类比起夸赞更像嘲讽的冗余话。 因为它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肯定瞒不住聪明的宿主,恐怕一下就暴露了它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作用。 陆淮感到有些奇异,“A级?我们才转部门完成了一次任务…” 他的疑惑点在于,一般这种等级的任务基本都会被中级以上的任务者接收。 这回怎会流落到他这个吃保底3个世界的扑街小新人身上。 难道是世界的危险性过高或者存在什么致命缺陷? 那越级挑战就是前来搏命了。 可他凑近一看,在发现A级世界的积分不仅多,甚至还是B级别的2倍之后便身体十分诚实地点上了“接取任务”。 陆淮真的很想回到自己平平无奇但小美满的狗窝摸鱼。 只是这下天旋地转,巨量的信息通过0359传输到他的意识海之中。 陆淮顶着眩晕梳理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世界的任务和剧情线捋得清晰一些。 幸运的是这并不是如猜想中一般的高危世界,甚至连阵地都是在一档恋爱综艺,既无朝堂争斗,又无战火纷飞,看着反倒比上个古代世界的状元郎处境要安逸许多。 不过,比之上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男二人设就没有那般出彩讨喜了,世界观也比较陌生。 剧情线的镜头还是聚焦在主角身上 ,只是这个世界比较特殊,没有固定的主角攻。 而是几只势均力敌的股票一同竞争,最终决出同主角受相守一生的人。 等等,所以这最后的赢家是? 陆淮下意识往后翻到结局,却发现这个小世界的剧情线后续是一片迷雾。 本世界的主角受身世尊贵,是帝国五大世家之一的宁家独子。 宁闻乐身为独子,自小被委以重任,学习着继承家业的课程。 而这样一位优秀的未来继承人却在成年后分化为了omaga身份,也就代表着硕大的家业将会随着他的婚事而流露到他人手里。 因而从此,趋利而往、有适龄Alpha子侄的帝国贵族家庭们都梦想着拥有这么一位儿媳妇。 偏生主角受不仅身世高贵、还人美心善,简直万千A心目中的理想绝O。 来到恋综简直如同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静死寂的池子当中,叫原本含蓄内敛、估计好很久才有火花迸溅的节目因他的到来彻底沸腾起来。 高傲者低下姿态苦苦祈求他的回眸,浪荡者收敛四处留情的性子小心翼翼只为配得上欣赏的那个他,就连原本不屑的未婚夫都改观。 这天龙人们的惊天修罗场为赌进全部家当的陈佩导演打赢了这场漂亮翻身仗。 而作为普通人的男二相较之下就显得没那么起眼了。 甚至男二之所以成为男二,都是因着被主角受偏爱加分。其他的无论家世、性别、还是各人发展,都无法和其他嘉宾相提并论。 他小时候在矿洞塌陷的灾难中救出了险些窒息的主角受,从此成为了对方的白月光。 对于陆淮只是他善良的无心之举,是无论面对谁都会去救的一件小事,却灿亮了当时还未绽放光彩、不起眼如同灰扑扑顽石一般的主角受的青春。 甚至成为了他心尖上的存在,也指引着他在之后的人生当中不断地朝着这道光的方向努力,期待着有一日能与他重逢。 只是,他估计也没有料想,陆淮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他想用真心好好对他。 但自己的这种的偏爱却为他带来了重逾千斤的压力。 惹得本来在现实生活中踏实度日的beta被高贵的竞争者们解读成妄图攀高枝、不择手段的阴谋者,最后在遗憾地离开了节目后,不知去向。 0359信心满满地对着陆淮立flag道: “淮淮这回做个普通娃子也好,就让那些角色盯着他们的主角受去,咱该撤就撤,省的像上个世界一样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东西围得严严实实。 咱们淮淮的纯洁由我来守护!” 说罢便来和宿主贴贴。 陆淮莞尔,揉了揉0359的小脑袋,同它一起继续往下翻看。 长大后,“陆淮”按部就班的生存着,开了一家咖啡馆,因为被人拍摄所以出圈,吸引了还差一个素人嘉宾的abo恋综的注意。 在恋综里,身份高贵的股票们这些人毫无掩饰地在心上人展现着自己的优秀,让也想对主角受回箭头的男二自惭形秽。 股票们众星拱月地簇拥着主角受,即使一次一次地坚定选择却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睐。 只是被宁闻乐礼貌而颇有距离感地对待着,他自有坚定的对象。 不管白天约会的人选是谁,每天晚上的心动短信都发给了陆淮。 因而与此同时,这个既无权势还是个beta的平凡家伙却收到偏爱的情敌便显得格外碍眼,让天之骄子们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更是致力于扼杀他对主角受的妄念,努力地创造契机让他意识到自己和他们这些人的差距。 其他O一开始也对这好看又好相处的beta多有好感,但都带着家族的使命而来,心知肚明自己的目标应当是和那些身份高贵的A处好一段姻缘。 家族不会允许,而且男二一颗心似乎也被宁闻乐吸引了去,他们争这个没什么意义。 更何况权衡利弊之后好感及不上利益,便选择了默默地疏远。 陆淮读到这里察觉了不对劲,挑眉对0359问询道: “没想到成年人的恋爱综艺,竟然也能牵扯到小团体和霸凌。这些股票们这么不爱惜羽毛,主角受能瞧得上他们么?” 天龙人们也都很聪明,比起相互攻讦倾轧,先选择了把他这个小人物三振出局。果然,和平的前提是找到共同的敌人。 他看0359怂怂地缩在小角落,心中了然,如画面庞勾起一抹冷笑: “这难道就是决不出主角攻的原因?” 0359汗流浃背地见淮淮逐渐推出了真相,于是一五一十地老实和盘托出: “淮淮,其实这个世界的背景是一本烂尾小说,因为虽然在ABO世界里beta却是没那么值钱,也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算数。 但强行让主角受喜欢上这些本身他也不感冒、又加害他白月光的家伙,好像也圆不回故事。所以因为整体线路的残缺,升级成了A··” “没事小九,所以我们不仅需要完成扮演,还需要推动主角受从股票里选择一枚续写完结局是么?” 0359听陆淮这般上道,乖巧点头如捣蒜。 只是它不知道陆淮已经开始怜悯原主主角受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这档子事,只心虚地笑着。 “部长说如果我们能完成这个附加任务,可以多给我们拨一点主角扮演部的积分···然后我就在系统大会上接下来了。” 听到这里,打工人淮原本听闻任务多了一环不是很快乐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拎起小圆球系统就揉了揉,“接的好!那我们的年终奖?” 小九嗫嚅“部长说会安排上一个名额。” 想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于是一人一统也不继续在空间里躺着,直接便进入了小世界。 但是这会陆淮和0359却是在整洁温馨的小屋子里面面相觑。 原因无他,陆淮竟然一反平日一出现便是进入爱情线剧情的青年状态,现在还是一个半大的少年。 便是来到了站在那算不得高的柜子面前,拿东西都还吃力的阶段。 陆淮来到了卫生间对照着清晰得与古代世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镜子,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唇红齿白、稚气未退的熟悉面庞,同他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基本一模一样。 就连那颗缀上几分多情的泪痣都出现在右眼下,令他几乎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回到了原本世界的少年时。 只是五官上削弱了几分攻击性,整体显得更加无害而纯然。 他观察完当前的情境之后,便同0359讨论了自己的猜想: “我刚才观察了桌上摆着的日程提示屏,看到今天是星历3675年3月15日。 好似主线剧情距离现在应该还有十几年,让我们从这个时间段进,是不是想让我们从男二出现在主角受生命里的初始便开始扮演呢?” 0359赞同地点了点头,翻阅着剧情线,特意放大了其中一段给陆淮看: “淮淮,这行是故事里临家矿难发生的具体时间,好像就是在四个小时之后也。” “这么赶,怎么不早点放我们过来?” “好像是因为支持进入这么早时间点的能源已经耗尽,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了。” “好” 眼看时间紧迫,不是再往内深究的时机,陆淮便把另一个疑惑暂时留在心里: 这么早传送是否也是A级世界扮演任务存在的一个坑? 虽然先前也是穿越到和主角接触的时间点前,但是没有涉及到在萌生情感的年龄之前这个阶段。 这下好了,从头至尾,主角受接触到的都是他这个版本的男二。 如何令他如剧情线当中的念念不忘也是一个需要斟酌的问题。 毕竟如果达不成,后面的剧情可能就要偏了。 陆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家中奔袭,赶到了悬浮汽车站乘了几站又转轨道才如剧情线一般在矿难前发生的一刻钟背着书包出现在澄明路。 T恤打扮的少年正笑着接过机器人递来的一串冰淇淋,却在听到旁边传来的一声巨响之后大惊失色:他知道这个地方的功能区划是开采,这样大的声势已经不是普通挖掘或者其他作业能造成的。 随后更是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地呼救,便是连手中刚拿到的冰淇淋都顾不上了,把包随意放在一边便向声响传来、一墙之隔的地方跑去。 在一个年纪与他相仿、因被掉落的建材和砖石压迫,连呼吸都要停滞的男生陷入绝望的昏沉之际,他被一双有力却不属于成年人的手从废墟中硬生生地凿挖了出来。 “你还好么?”宁闻乐恍恍惚惚快要闭上的眼中,忽然闯入了一张精致白净带着关切神情的脸。 他这是,将死之际看见了天堂之上接他前往的天使么? “弟弟别睡,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救援就来了。” “好···” 从那小哥哥的话语中他好像迷迷糊糊地听出了自己这不是在天堂,是对方在努力地救自己。他想回应,却不知是否血流压迫淤堵在胸腔,叫他没有气继续发出声来。 无法动弹的宁闻乐只能努力睁着眼睛,凝视着那张柔和净美的少年人面庞,努力把他的容颜每一寸都记下。 看着这陌生的小哥为了救他白色的T恤、白皙的面庞都变得脏污,手上还沾染着血迹,不知是否是救人情急之下伤到的。 当下又为他忙前忙后,与医护一同送他到医院,贴心关照直到联系上他那日理万机的父母前来,才要转身离开。 光要离开他了么… 宁闻乐感到慌张,仿佛自己要失去刚刚拥有的整个世界,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方才被压麻木不知伤得多重得左臂抬起触碰上了陆淮的衣袖。 “你叫什么名字?” 可千言万语却不争气得道不出。 所幸好似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小哥哥明媚地笑着,认真望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叫陆淮,你先好好修养。” 一晃十年过去,阿淮哥哥如今不知道如何了呢? 他又分化成了什么性别?是强大的Alpha,还是和他一样的Omaga。 不管是什么性别,当时还是个半大少年便能生的那样惊艳,经过岁月的沉淀,恐怕现在也是在哪里都要受人追逐的存在罢了··· 想到他的阿淮可能被其他抱着不良心思的人骗了去,或者心甘情愿地陪伴在他人的身边,把所有的温暖和明媚都赋予在他的身上。 宁闻乐便忍不住一改在他人眼里矜贵优雅的姿态,粗暴得险些要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作者有话说:下章开始恋综正片,各色家伙见到老婆~主打一个嘴上说着…心里想着… 还有,修罗场必然属于我淮,江江骄傲仰头(叉腰),然后坏狗必定也欺负不了我淮一点。 恋综就素要!大乱炖! 救命!老婆们我发现自己每次编原世界剧情线的主角受都情不自禁会带点偏执属性(对手指) 呜呜呜,小脸通(某种颜色) 番外已经新开了一本在专栏,叫做《未完待续》,预计这几天就会更嘿嘿,欢迎感兴趣的老婆来贴贴! 感谢在2024-05-05 02:50:18~2024-05-06 21:5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貍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憨批a 20瓶;s17171717、保温杯里泡枸杞、快乐、月落满天星、云养树宝的猫、囚心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恋综02 长长的睫毛如同帘布一般掩住了绿眸中的偏执和狂热。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喷薄而出的晦暗欲望中脱身, 重新回归了父亲母亲眼中“大家闺秀”“让人骄傲”的模样。 宁闻乐自嘲地笑,所有人都只关注结果,也就是现在看着得体大方的他, 对此感到满意。 而除了他的阿淮哥哥, 怕是无人记得命悬一线时那个彷徨无助、自卑怯弱的自己。 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 自己可能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 而对方不会记得具体一个被救助的小少年唯唯诺诺又扭捏的模样。 但他无疑是他的救赎。他在学他的气质,并且把曾经的自己全然杀死,披上了一层从他仰慕渴望的人身上偷来的阳光。 可笑的是泥泞的内里还居于主导, 而所有人却只看得到他伪装得良善的外壳。谁又知道光耀之下实则是一头随时有可能爆发的野兽, 是幽暗至极的怪物? 要是真心靠近, 除非得到他发自内心的接纳, 否则便只会被他弄得遍体鳞伤。 “闻乐,妈妈有个事情想和你谈谈。” 杜倩歌端着牛奶轻轻扣了他的房门, 实际上却没有等他回应便进来了。 从小到大皆如此,他倒也习惯了。 于是宁闻乐只毫无情绪,木讷顺从地回了句:“你说。” “林枫凌那小子是做错了什么了吗··最近你们俩是不是在闹别扭?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没有这回事, 别问了。” 还没等她说完宁闻乐便意兴阑珊地不想再往下听, 因着他实在对这些人非要凑合他和林元帅之子的事嫌恶至极。 美其名曰一A一O门当户对, 容貌气质也相投,但实际只考虑利益。像货物组装一样, 只盯着他们结合之后能换来什么好处。 可他和着姓林的实在是相看两相厌,学校里是, 生活中更是,不打架都算是一件好事。 林枫凌嫌他虚伪爱装、根本是没有真心的Omaga,以后肯定没有A会想娶; 他嫌这Alpha粗莽无状、说话难听,未来定然没有O想要。 可没想到, 这回好似不是来督促他们接触的。 杜倩歌把奶放到了他面前,继续往下柔声说,字字句句都是“站在他这头”考量。 “妈妈知道你对林枫凌兴趣不大,之前一直让你们接触实在是难为我们乐乐了。只是你这么优秀,刚好也到了适配的年龄,所以呢才不免有些担心。” 希望破灭。 呵…说得再好听,还不是要把他当成货物拿去交易… 宁闻乐信了杜倩歌两回,却每回都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刺穿。 一次在幼时那次矿洞塌陷,他的“母亲”听闻消息后据说悲痛欲绝,实际上在派救援前,已经规划好了从临氏集团那里索取多少赔偿来止损。 一次在自己分化结果出来的时候。原来已经被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一成为Omaga,所有的资源都倾向了自己那平庸、只有一个Alpha性别比他强的大哥。而没有人过问他的意见,直接把他从机甲系转到了后勤系。 宁闻乐和这样的家人,已经没有信任可言。 似乎也感到有点尴尬,杜倩歌赶紧切入正题:“最近有一个接触更多同龄人的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呢?” 宁闻乐其实对这种一听便知道是相亲性质的东西不感兴趣。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就会甘为相夫教子的Omaga、真的同谁捆绑,更不认为自己会对那些骄傲自大的Alpha动心半分。 但至少有选择,比按部就班被压着和那名义上的未婚夫呆在一块儿来的好。大不了找个傀儡。 于是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问道:“我需要做什么准备,这个联谊又打算在什么时候举办呢?” “林枫凌···他也会去么?” “Emmmm…也会去,但是只是其中一个嘉宾。” “嘉宾?” 听着不像什么常规的宴会,宁闻乐被无语到,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那娇小的Omaga母亲却作保持神秘姿态,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从衣兜里掏出一封写着好看字迹的信递交给他。 宁闻乐展开一看,封面上印着“心动一季”,而里面居然是一份来自恋爱综艺节目组的邀约,时间正定在一个月后。 看到分红信纸上绘满的爱心,他逼着自己忍着尴尬,在杜倩歌名为关怀实为监视的目光下继续往下,看具体的内容。 看着里边提到的要和那些所谓的嘉宾们一同相处长达两周半的时间,而且还要把这段生活暴露在千千万万双眼睛之下,其实就已经不是很感兴趣。 但想着无论如何自己的婚事也会被这些“为他好”的父母叔伯介入,宁闻乐终究还是打算尝试一次。 万一,就让他碰上了真正像哥哥那样好的人呢?但凡那些A能有半分似他,或许宁闻乐也不会对自己O的性别那样深深排斥了。 这种飘忽的希冀持续到真正带着行李来到“浪漫小屋”这座集合的大本营之后,却突兀地超出期望值得到了回馈—— 近期,星网上被一系列某档恋综的广告刷屏。 铺天盖地席卷各大平台的浩大声势的确做到了让感兴趣的人翘首以盼,原先观感平平的路人路转好感预备吃瓜。 但时,也被不厌其烦转黑的那部分群众皱眉口诛笔伐,以至于未上线前便被喷的狗血临头。 什么“斥巨资为嘉宾提供钟环路豪华大别墅”“邀请梁影帝许影后作为恋爱观察员”“全员颜值天花板”以及喊的最大声的那句title——“打造蓝星本世纪最强恋爱综艺”。 在看腻了恋综的他们眼里实在是有点猖獗到不喷不行。 因此扣住每个字眼,掰开了揉碎了重拳出击,一时之间竟是盖住了原本满满的期待和看好声音。 而对于嘉宾阵容,节目组考量到近些年愈发高涨的Beta平权运动,在原定的3A3O嘉宾阵容中大手笔增加了2位Beta。 宛如搅屎棍一样的存在竟然一下添了俩,这一大胆举措着实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 争议点主要集中在两个部分: 在AO作为社会经营上层的时代,一位Beta加入都会让AO纯恋主义和崇尚优生的那些人接受无能,更何两位? 若识相点自己两个成为一对还好一点,要是插足AO之间可能会更加被骂惨。 而且先前的恋综也有开引进Beta这个先河,但结局没有丝毫改变。 没有童话故事发生。 Beta从头被A和O忽视到最后,遗憾离场。 反倒让想吃到占据帝国60%之多人口的Beta群体红利的节目非但颗粒无收,还成为了激起本就不满当前待遇的Beta呼唤被尊重的导火索,后续被封掉。 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就那样明知现状,还是依旧为了流量不择手段。但无论如何,黑红也是红,总归攒流量的目的是达成了的。 终于,一群人怀着或好奇期待或嫌恶准备在星网上狠狠批评的情绪在开播之日浩浩荡荡地涌入了直播间。 看着眼前的屏幕从一片雪花变幻成了清晰的画面,刚下早八课收到提醒就蹲在电脑旁、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肖月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 高清摄像头不仅展示了当真如节目组预热所说租用了一套在寸土寸金的钟环路上的复古别墅的外观,还一转画面把里面舒适又齐全的功能区展现了个彻底: 从布置得整洁温馨、一看便知道装修费不菲的双人房间,再到浪漫与庄严并存的长长连廊,掠过明净的厨房、能容得下二十人用餐的长条餐桌。 最后如观众所愿地,停留在别墅门口那条花团锦簇、挂着精致“欢迎嘉宾入驻小屋”牌子的林荫小道上,静静候着第一位嘉宾的到来。 精致,端庄,优雅。 被月末生活费告罄导致现在只能苦大仇深端着泡面的贫穷女大,看着看着就差点从嘴角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十指翻飞在公屏上打出一行弹幕。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感觉光是看内置就能想象到小屋里已经飘扬着烘烤面包的香味,幸福到令人发指!】 随后便傻乎乎地笑着,看着后面一水跟着的评论。 有网名格式和她相近来认亲的、有同样吃电子榨菜吃到回忆苦涩生活的,主打一个互联网大家庭热热闹闹。 不过这股小热潮很快就被大众的强烈好奇心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对狗血大乱炖“三A二B三O”阵容的庐山真面目的热切讨论。 【妖精今年一百岁:居然是真的实打实地下血本?节目组有点东西在的。不过对于嘉宾是不是和吹的一样全员颜值天花板我还是存疑。】 【一拳打爆地球:就是就是!有能耐就实打实不掺和一滴水。所以嘉宾在哪里?我要看俊男美女!急急国王在此。】 【AO才是天下第一:三对AO高颜值我倒是相信,你这混进来的2个Beta也能和主人公们媲美就有点离谱了。别到时候普的触目惊心,还破坏了整体的美观···】 作为一名快乐女B的肖月一下就被点燃了战火,输出直接给拉满。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楼上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性质,有着闲工夫不如撒那什么照照镜子,动不动就是嘴B普,指不定你这个失败玩意儿长得瘆人得不敢出来亮相呢。】 在这条评论下一下就掀起了一场撕x大战,B和以网名叫“AO天下第一”为代表的AO主义对彼此嘴炮吵成一团,一下弹幕上连安静如旧的小路都被满满当当的弹屏占据了。 节目组后台专门盯着风向的牧枝忍不住拍了拍旁边的陈佩,“陈导,观众们吵成这样这真的不用管一管么?” 陈佩身上颇有一种任风雨肆虐,我自巍然不动的镇静感,她淡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对一边的牧枝安抚道:“没事,他们不会一直关注这个的。” 她的视线转移到一边的监控上,看见上面已经映出了两抹人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示意牧枝前来。 “这不,能转移话话题的正主在这里呢。” 旁边搬运物资的腼腆小年青路过闻声也瞧了一眼,没想到却颇有几分再也走不动路的趋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伴随着第一个嘉宾正式进入镜头,进入直播间接近三千万双眼睛都直勾勾地被他吸引去,之前漫天乱飞的弹屏也礼貌地暂时歇了声浪,中心被尊重地给到了主角。 不管是陆淮一向是个守时的人,虽然节目组要求他们十点到心晴小屋就可以。 但还是遵从了以往的良好习惯选择了提早半个小时出发,让节目组派去接的司机看到已经站在路边的Beta都不由泪目。 毕竟他们必定是一早起来就得候着的,对他们来说越快接到越好解放。 可这样良好的时间观念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陆淮若不是看到了别墅门口迎接嘉宾入住的气派阵仗,都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个点了还静悄悄的美丽场景,简直就像幅被封印了的油画。 他正要拖着行李箱走进摄像头的范围内,便听到了一声来自身后的问候。 “你好?请问你也是来参加综艺的嘉宾么?”那声音很好听磁性,轻轻带着试探。 “是的,你好啊。” “我叫陆淮。”陆淮回过身伸出手,很有亲和力地对着面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多的来人笑了笑。 “你好,我是林枫凌。” 对方愣了愣,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同他一触即分。 然后也操纵着面部肌肉,对他露出一抹不太熟练的笑容。 这是一位肤色比较深的男嘉宾,五官是很端正硬朗的那种深邃,身姿挺拔,像是经过良好培训的军人。 陆淮寻思着他可能平时比较内敛的那种,不然真不难想象这人有多受欢迎。 他自己算高的beta了,常常有人摸不准他的性别。 林枫凌的性别却不用怀疑,一眼Alpha。 之后,两个初来乍到的人便自然而然一同往里走去。 只是这位Alpha似乎有点乐于助人。 “我来帮你吧!”男嘉宾的目光一直在陆淮那庞大的行李箱上徘徊。 陆淮连连摆手,对他莞尔:“不用,不重的其实。” 额间晶莹的汗珠却往下划去,顺着俊秀的侧脸坠入脖颈。 直播间的观众直呼“哇唔”,恨不得魂穿那滴水珠。 而林枫凌则手比眼快地把箱子拉到自己这一侧。 陆淮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劝退:“我没什么行李,顺手的事。” 陆淮只好顺了他的心思,暗道这嘉宾人怪好的,原本以为是高冷冰山,居然与外置不符的这么热情。 心里暗暗自嘲自己好歹也是个beta,还是攻向的,连行李都要人家帮着。难道真的是看上去很弱不禁风吗? 殊不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林枫凌的眼中便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意识摩挲了下掌心。 因为是军校生,他日日锻炼肤色比旁边人深了至少两个度,所以脸红不是很看得出来。 但微表情大师们已经开始分析+磕糖了起来。 此时评论看着这一高挑一昂藏、各有千秋的二人组合,先是屏住呼吸让子弹飞了一阵子。 随后舔屏的话和各色虎狼之词交错在一起,让整个弹屏又炸开了一朵朵烟花。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好清爽的美人!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从今天开始我宣布左边的陆淮小哥,是我此生唯一。】 【春色满园关不住:只有我好奇左边的小哥,啊不对,陆淮老婆,他到底是哪个性别么? 他旁边那个林姓嘉宾一看铁定是A了,还是体格很棒,一看就有方面很强的那种顶A。呜呜呜,不管是哪种性别,体型差都好香,我斯哈斯哈!】 【白虹贯日:不用说了,肯定是香软小O。陆淮好白,小林好黑。这对我愿称为巧克力奶油蛋糕组合,本B申请加入队伍。】 【一拳打爆地球:?虽然但是楼上你裤叉掉了(捡起)(威胁)把老婆交出来】 这才来了两位嘉宾啊。 后台实时监测的众人看着屏幕上险些炸了系统的、撕心裂肺对美人嘉宾的表白,不由面面相觑,觉得这届观众实在是热情得有些离谱。 但再看看那张,在这星际时代连细微绒毛都能拍摄得根根分明得高清镜头下依旧毫无瑕疵、十分能打的白皙面庞,又觉得这混乱的局面也可以理解。 自家陈导慧眼如炬,引进嘉宾的实力不容小觑。 毕竟,任谁看着那阳光正好时分,暖融光芒透过林间缝隙洒在嘉宾清隽柔和、眉眼弯弯的脸上的美好场景,能不想起自己年少时铭刻在心中的,那一抹散不去只能怀恋的白月光呢。 只可惜,美人是个Beta,还是个身份和这些人有天壤之别的B。 在这个崇尚AO的时代,所有美好的评论,都有可能随着身份的披露而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说:江江又来晚惹呜呜呜 已经开始在文里暴露一些冲浪网速(对手指) 下一章开始放我记录的老婆网名嘿嘿,一大群嘉宾即将到来,请做好准备) 感谢在2024-05-06 21:54:37~2024-05-08 00:2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子小姐 10瓶;囚心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恋综03 看着弹幕上满天飞的“老婆”和对这位名叫陆淮的嘉宾性别的讨论, 节目组众人的眼光欣慰中夹杂着复杂。 欣慰自然是流量空前地好,甚至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许多。 而意味不明的那一部分自然是因为现状——当前,A和O的猜测占据了大多数, 只有少少的观众弱弱地猜了一手“老婆不管是攻是受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说不定是个Beta呢?” 结果真相了的这部分马上就被笃定陆淮身份的那部分A/O党喷了回去, 而他们也非常识时务地不敢还口, 隐没在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弹幕中。 毕竟,到了真的好看得不像话的嘉宾面前,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信心认领自己的同性别群体里有这样出众的存在。 而即使肖月是一名对自己性别感到光荣的女B, 也不敢云刚才她看到了就疯狂截图发在宿舍群、360度舔屏的美人嘉宾应该是她的同性。 虽然Beta里也有好看的, 娱乐圈里也有不少名气不小的, 但是优越到这种程度的, 真让人有些刻板印象的觉得不是AO说不过去。 从外表上看,比起自然界里勤恳普通的工蚁们, 他显然更像稀少的那个群体。可是肖月还是抱有着一丝希冀,渴盼着这惊艳了她的时光的青年不是那凭借信息素肆意享受优待、却又反过来瞧不起他们的群体中的一员。 她恨不得自己到现场亲自贴贴香香老婆闻闻有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可又想起身为Beta的自己也闻不出什么来, 当下真是忍不住想给自己两个巴掌醒醒神。 接应完四位大咖恋爱观察员, 场务张悠然刚回到场子便看到后台弹屏的闹哄哄情形。 看着b党的言论被猜a和o的挤压得无处安放, 忍不住有些担忧“要是陆哥一会儿表明身份会不会被他们黑啊···” 之前和陆淮沟通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相处下来对这个谦虚礼貌的美貌青年好感满满。这会儿看到风向都在引导“他是个O”, 实在有些替陆淮捏一把汗。 陈佩好像想到什么,神情有些晦涩, 思索了还是先行安抚眼前好心的小姑娘道: “没事,现在讨论A还是O讨论的正凶,如果知道他是Beta的话,就不会掐的那么厉害了。再说, 待会后面还有其他嘉宾,人那么多,应该也不会揪着不放。” 张悠然只好像是放下心一样,走到自己负责的灯光区干活儿了。 实际上她和自己的小姐妹对视一眼,看着彼此无奈的模样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就算倡导平权风气有所开化又怎样,只要居于高位、获得尊敬的那些人还是一水的AO,Beta参加以A和O为传统主角的恋综,就依旧是集火被攻击的最大点。 浮躁的时代容不下平凡人的家长里短,大人物之间发生的那些跌宕起伏、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才是炙手可热的。 可惜了陆淮这样好的人,嘉宾没来齐,他在这档节目的命运就好似已经注定··· 镜头那端,陆淮和林枫凌已经把箱子拉到了别墅门口。 令人惊喜的是,门是复古制式,瞧着年代感十足像传统的那般。 人一靠近却十分智能地自动打开了,让正准备推开的林枫凌默默地收回了手。 那姿态在身后跟着他们的悬浮摄像头画面中,便像是高大的A正要为美人服务展示绅士一面,却吃了个小瘪无处施展。 只好落寞地慢下了脚步,从在前面开路转成了跟在陆淮后头做默默守护的骑士。 人是疏离礼貌地和陆淮保持着些距离,但眼睛是一路自以为隐蔽地往身边人身上瞟,好似只要面前人没有用那双会说话的明眸疑惑地望他,就可以伪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肖月一个激灵,哐哐地就开始码: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啧,以为我们没看见你的视线离不开老婆。才一起聊了多会儿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心思了,巧克力你小子可别这么快沦陷,不然我会笑你(撇嘴环胸)】 【疯子:这么快就有代称了?想想就觉得好涩涩(流鼻血)】 【Mean:(给前面递纸)已经开始脑一些什么有力的深色手臂紧紧控制着皎如临水照花的老婆酱,纤白的手指揪住被单···】 【一拳打爆地球:?楼上老师你?赶紧误入歧途】 ··· 【AO天下第一:这不就是典型的盯妻狂魔A么,兄弟真是忒的没出息。有一说一虽然这个O不太符合传统审美,有点A里A气,但是这样看好像也···】 网名叫AO天下第一、实际身份是联邦大学机甲系学生的米斯然对这个被之前和自己杠上的那群人所疯狂舔的“老婆”观感有些复杂。 一方面,身为直A他觉得这个家伙长这么···清纯?应该是个O,脸是他可以欣赏的来的那种好看,就是有些高了,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可爱娇小O。 原本沉吟着想打出个“马马虎虎和这个A还算登对” 就看到心机摄像头很是知道观众们想看什么,趁着两个人把行李交给智能家居机器人放置,正在观察鞋架上摆放整齐的八双颜色各不相同的拖鞋时,把镜头悄悄怼到了陆淮的脸上。 那张白皙的脸庞当真是离得越近越令人惊叹。 五官线条是极其流畅柔和的那种,并不像正流行的芙萝拉那一挂锋利艳杀的深刻,却如春雨淅淅沥沥地入侵,叫你不会因着触动不够而把这张面容抛诸脑后。 这下本来想死要面子地锐评“还算可以”的米斯然直接被感官控制了行为,诚实地在后面打上【这样看好像也挺香···】 【醉于南桥:楼上兄弟最终还是在老婆的美貌下缴械投降,可惜,咱们不接受和古板嘴硬鸭子共享老婆,是吧家人们?】 【九江陈大锤:奏是!+10086】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没错!死直A滚呐!】 陈佩看着这因着操纵摄像机的家伙给力招来的沸沸扬扬一波讨论,满意地呼了呼自己的小助理。 对陶轻轻附耳道:“向晚这家伙这几天盒饭都可以多加一个鸡腿。” 实际上她的声音却没有和动作的意图一样变得微小,叫向晚觉察以后带着满意的神情继续卖力地操作才是陈佩行此举的目的。 但这只是个小插曲,这两个家伙可别撞车选拖鞋选到一块儿去。 屏幕里,陆淮选择了一双颜色是浅绿的,而林枫凌的目光在另一双同样颜色的上面犹豫了一下。 看到他在自己穿好了浅绿拖鞋之后还没做出选择,陆淮不由有些好奇地问他:“你喜欢哪种颜色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相处没多久,林枫凌总觉得自己在陆淮面前莫名局促得不由自主,明明对其他人也不会这样失态。 他闻不到对方的信息素,只能大概猜测对方是一个Beta或者贴着抑制贴的O,但是市面上没有效果好到一丝泄露都没有的贴纸,或许前者概率大一些。 可是对方不为所动,自己却··· 林枫凌嗅到了空气中逸散的浓郁乌木沉香味,好像悟到了什么,只感到气氛变得更火热焦灼了起来。 看着眼前人对于他的骚动一点反应也无,既为自己的窘迫没有被拆穿而感到有些窃喜,又止不住有些遗憾这份隐隐萌动的心思没有被对方察觉。 前侧小B灵动澄净映着他身影的眼眸、宽松蓝色T恤没遮盖住的白皙颈子,在他眼中都变得格外凸显,叫他这个一贯克制的军校生格外想··· 不是仅仅局限于肆意地用对方闻不到的信息素包裹住这可人的beta,而是当真用犬齿叼住他的白嫩皮肤,研磨着叫他战栗,直到体会到A对他的爱欲为止。 但这一切又太过火,完全不是从小父亲教导他的可靠A应该有的想法。 林枫凌急于摆脱这种心烦意乱的难言感受,于是顶着陆淮那柔和地注视,违心地随便拿了双棕色的拖鞋换上,殊不知这个举动会叫他后续有多无能狂怒。 当下只是欲盖弥彰地回应陆淮说:“没有特别喜欢的,可能这双更顺眼一点。” 陆淮是个善于揣摩人心的,察觉自己好似给对方带来了一些压力,便笑着没有再谈起这个。 看着这不会来事的林枫凌,刚刚还想浅磕两下的网友们实在是怒其不争。 【九江陈大锤:呜呜呜我那脾气爆好的老婆都被坏狗整尴尬了···亏我还挺吃黑皮猛A,现在还是选择再观望一下比较好】 【真心酸奶:巧克力你就闷骚着吧,等新嘉宾来老婆就没空理会你的那些小九九噜】 另一侧,陈佩亲自前去“观察频道”这个布局成圆桌会议形态小房间,确定崔时、徐莺歌等四位恋爱观察员就位且面前的大屏幕已经打开后才回到导演室坐镇。 喝了一口水,在看到二人终于谨慎地挑选了两双不同色系的鞋子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机制在那里,八个人对应八双鞋子,这选择也是一个初步拉近距离的暧昧小试探。 而这个小试探自然也没那么简单,不仅直接关系着嘉宾们第一次一起行动的分组,也和后续的约会以及更加深入对彼此的了解密不可分。 虽然陆淮是B,林枫凌是A,但是他们选择的性取向都是O/B。 按照前采以及个人的意愿,他俩属于同一个阵营而不是彼此攻略的对象。要是二位一上来就看对眼选了同样色系的鞋子,那后来的嘉宾们就尴尬乱套了。 好在当前大概是一个Alpha有意,Beta无心的奇妙局面。 不管是不是已经开始“兄弟情”变质,总归是在节目组预设之内的。 再说,后面的嘉宾还那么多个,变数还大的很,说不定天命之人在后头。自古恋综从一开始就绑定到最后的也挺少的吧。 无论如何,现在干涉不了是板上钉钉子了。 为了保障嘉宾对彼此初印象的纯净性、为他们留足和彼此接触的空间,节目组斟酌再三取消了原本设定的引导者,直接让事情自由演变。 更何况,他们在嘉宾人选上实在是下了大功夫,几乎每一个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大佛。把他们当作普通人对待或者弄剧本摆布,可能反倒没有他们自由发展来的好。 只是,这样比起主动出击,就会稍显控制力弱了些。少爷们之间能不能放下矜持擦出爱情的火花,还是一个让节目组一众捏一把汗的大问题。 好在这会儿刚来的两个已经有些氛围融洽了,虽然知道彼此的性取向可能会大吃一惊,但机制不能变是一回事,过往的恋综里“兄弟,你好香”这种剧情也不是没有,虽说碍于舆论最后基本都是不会牵手成功。 两个人换好鞋,留意到放在一边柜子上的小卡。 陆淮把他拿了起来,翻过来看到上面用荧光笔写着的指引“欢迎第一位到达心晴小屋的嘉宾!请您先到主厅的沙发上休息,桌上有备好的茶歇小吃和饮品,可以先品尝哦?OVO~” 节目组还···还蛮可爱? 他和一旁的林枫凌分享了提示卡上的内容,在两个人就要离开门口去到主厅的过程中环顾了一下四周。 确认了没有工作人员在可以直接感谢后,便笑着主动迎上跟在他身边的悬浮小球,灿烂地对着镜头那边打招呼“谢谢布置小屋的小伙伴们~真的很用心很幸福!” 这一波老婆送上门来的美貌攻击再次击倒了蹲在屏幕前的观众/工作人员。 已知内情的工作人员当下内心OS:请这位Beta停止散发不应该散发的信息素) 弹幕上满满当当【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第一波嘉宾已经入座,而这会儿时钟也悄悄地指向了十点,也就是节目组和各位嘉宾约定好的集合时间。 除了某日理万机不知陈佩导演使用了什么人脉手段邀请来、一看就觉得他真谈恋爱可能性不大的当红炸子鸡——杜星回,打过招呼稍微迟半个小时过来。 其他几个嘉宾已经也陆陆续续下车来到了节目组布置的场地。 只是只有同样是B的姜逢乘坐了节目组派的车来,其他三位嘉宾都是坐或者开自己家族的豪车前往。仅仅一个出场便可见家世区别。 但这些也应隐私保障要求没有去录,观众们只能看到嘉宾们带着行李进入大门的样子。 以为前面两位放在各个节目当中也算是T0天花板级别的嘉宾已经是仙品中的仙品,没想到后面来的也是各表一枝的帅气漂亮—— 作者有话说:下章原主角受以及一大票美人即将出场,敬请欣赏原主角攻汗流浃背)主角攻+主角受vs我淮宝宝芜湖!给我为了抢老婆打起来。 哎呀不资为何把老婆的网名放进去,江江会感觉好羞涩呜呜呜(脸红) 感谢宝宝们对这个世界的支持!尊嘟好激动哇咔咔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感谢在2024-05-08 00:28:08~2024-05-09 23:5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集雨 20瓶;西瓜不散称 10瓶;葵 2瓶;明月爆炒漂亮老婆、41672131、萧諵、XY、囚心锁~、夜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恋综04 宁闻乐提着行李从车上下来时, 刚好和另一个小O嘉宾碰到。 直播间里的人们一看到他简直兴奋地快要炸开。 前头是纯纯惊艳和兴奋才会激情开麦。 这会儿难得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就更放的开了。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和人家八竿子打不着,看到平时只有十几秒长度视频或者照片的公众人物生动地出现在直播间内, 满满当当“宁宁”“小乐”“弟弟”的称谓在弹幕上快速交替着, 实在是现象级的一场狂欢。 而宁闻乐并不关心自己此时在镜头前的状态会不会不够好, 因着活在大众视野中的他本来就是一个习惯接受各类眼光的公众人物, 早就习惯了。 一如既往的无趣,又怎么会激起波澜? 所以他这会儿熟练地进入营业状态,对着摄像头一面挥手向大家问好, 一面露出了一抹开朗阳光、微微露出虎牙的标准笑, 惹得直播间里的大家疯狂尖叫。 无他, 长得无可挑剔的可爱小O平易近人地对你这样, 谁能控制得住呢? 因而,网友们此时刻意忽略他那比旁边嘉宾高了一截的身高, 以及因为喜欢锻炼并不纤细的身板。 和平时对这个性别的喜好不太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是瑕疵。 这样的反差,在后续的剧情线里其实也成为了宁闻乐俘获同为Omaga的其他嘉宾的芳心作了铺垫,直到他出场, 内娱才知道现在早已不流行纯纯甜弟属性100%, 和谁都配才是硬道理。 不过现在, 宁闻乐碰到的这个Omaga嘉宾显然和他不同,长的是清秀温良挂的, 性格好像也是和外在一样、比较内敛羞怯的那种,按照陆淮的话来说就是刻板印象可以发挥作用, 眼前的一看到就知道是个乖巧的omaga。 即使只是见到已经改良了数代的小摄像头,没有以往黑洞洞顶在面前那种威慑力。 或许是明了一举一动都会在荧幕上呈现,个性使然,小O还是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但是他知晓来到这个节目, 是肯定需要敞开心扉大胆交际的,最终还是努力主动起来,鼓起勇气和这个看着对一切信手拈来、像明星似的漂亮O打了招呼。 交换名字后,宁闻乐得知对方的名字叫做徐洛。 他此时还处在一种看似热情十足,实则漫不经心的游离状态中,殊不知午夜梦回之际常会出现在脑海中的身影,就在一墙之隔的别墅之中静静地坐着。 而他那在他面前总是臭脸争论的未婚夫,正武装得腼腆十足,恨不得冲陆淮摇尾巴。 这会儿偏生赶上高峰期,真就这般巧,二人寒暄几句正要往别墅里走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其他嘉宾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些金属质感,偏生又因着独特而优雅的咬字消减了几分锋锐,听来只让人觉得动听抓耳,忍不住探究来人的更多。 而这声线的主人也并不会让正观望着这头的网友失望。 那敏锐的主镜头不等正在重点拍摄的两个Omaga嘉宾做出反应,就顺着好奇宝宝们的心思转移到了新嘉宾的身上。 非常令人挠心抓肺地从提着行李箱的修长手指拍起,再向上挪动,在大众的目光即将接触到那张面庞的时刻又调皮地回转到前头的两个漂亮O身上。 虽然美人确实很养眼,尤其对着宁闻乐这个美名远扬、有“国民弟弟”之称的O,很难有人能狠得下心来责备于他。 可是大家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好奇心悬而未决,卡在这里不上不下怪难受的。 【奇奇怪怪:节目组不干人事啊啊啊啊!你好歹让我看个爽。反正后面也是能经常看到每位嘉宾的,你在这卖个关子作啥?】 【得之我幸:这个声音、这个身材,一看就是大美O,是和小宁弟弟、还有叫徐洛的小可爱不一样的款式啊,好想看到正脸。】 【一拳打爆地球:Wait!所以新来嘉宾的名字都知道了,我老婆叫什么我居然还有道理不知道?叔可忍婶不可忍了,此处@节目组。】 【陈三愿:节目组速速交出我老婆大名来!否则做梦没有素材)(怒!)】 后台众人不由扶额,原以为这群顶水灵的Omaga嘉宾出现了,就没陆淮什么事儿了。 没想到这一届观众真的对这个beta这么执着。 刚才就是猝不及防让陆淮和林枫凌在外头交换了名字,偏生这俩又没有关系熟稔到可以当场称呼彼此的程度一直没提到名字,才落得现在被全网艾特骂骂咧咧的下场。 于是摄像头也老实了,转回了他们想看的——新嘉宾的身上。 阮思筠的脸是那种一眼便能叫人屏住呼吸的俊艳,也是和芙萝拉一挂的那种艳势逼人。 最绝的是他深知自己的优势,以至于展示在镜头前的每一帧都好看而精致。 比如此刻嘴角漾出的一抹弧度,都优美得使人迷醉。 爱之者爱得难以自拔,但无感或者不喜者就会情难自禁对这款升起一些非议和偏见。 【023:这种O娶回家怎么能放心?】 【本A天下第一帅:这么招摇谈恋爱是长脸,标记什么的还是算了。】 【素质不强遇强则强:楼上这些恶臭A能娶得到就有鬼!】 阮思筠也没管面前的两位同性对自己的外观是不是有什么看法,微扬下颚,十分热情地便对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阮思筠!真的好巧能在外头就碰上。” “你好!真是有缘。” 宁闻乐已经养成了待人接物都分外滴水不露的习性,很是自然地停住脚步回过身去等来人一同进屋,面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 而声音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昳丽甚至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男子,越是靠近那信息素香水的味道便越是明显,是极其张扬馥郁的玫瑰花香气。 显然,这位主和他们两个传统的、被家族管的严的大家闺秀不一样,是再放荡不羁的新潮O。 Omaga的信息素容易激起Alpha发情,因此分化后抑制贴或者环是必须随身携带的。 而至于抑制后难以收起的香气本身,家族恨不得叫他们把这味道藏得严严实实的,只叫心仪的A才能知晓。 这人却反而行其道,如同开了屏的美丽孔雀,向着所有人肆意彰显着自己的魅力。 旁边的徐洛也是十分乖顺地依着他一同站着等人过来,只是个人性格使然,在那两个聊上的时候如同一只无助的小羊。 闻到玫瑰花味道的时候更是红了脸,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在镜头下可怜兮兮的模样被记录的完全。 【风铃:忽然有点怜爱徐洛小宝了,这是什么极致小I人陷入e人的世界里】 【米米:感觉目前这些人也就老婆和小乐能让他放松点。】 宁闻乐注意到了他的游离,话语里有意地引导着对方参与。 阮思筠虽然不是一个很关注别人感受的,但他早在和宁闻乐对视的第一眼便明了这是自己在节目中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下怎么也不能显得不如人家。 他倒也聪明,刻意接近之下徐洛也稍稍地敞开了心扉,剩下的几步倒是没有那般尴尬了。 三个O就在这样初初的接触后往心晴小屋里走,很快便见到了屋子里已经在等待的两位嘉宾。 先前O们贴贴的场景固然美好,可是异性之间的碰撞才是更加牵动人心。毕竟恋综首看恋情,次看友谊。 只是为什么感觉空气中的氛围忽而有些凝滞呢? 宁闻乐刚礼貌微笑着准备和里头的嘉宾打招呼,那伪饰得完好的面具便在和一道清澈柔和的目相触时猝然碎裂。 陆淮望着这一见到自己便失神发愣的人,不由有些疑惑——直到那熟悉的轮廓与记忆有了联结。 二人此刻不由发自内心想问: 那是? 宁闻乐眼前的青年生的十分面善,除了少年时期柔润的面庞变得更加棱角分明了之外,俊秀美好一如既往,光是坐在那里,便似一幅画。 此刻,宛如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天堑被打通。 那人竟也关注到了自己,一双澄澈美目倒映着他的模样,而且似乎也认出了…他?表情十分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闻乐的灵魂几乎要抽离出身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愣在原地。 难以置信地,在身边对二人十分感兴趣正要提出话题的阮思筠之前便唤出一声: “陆淮哥哥?” 虽然宁闻乐从头至尾表现都十分地活泼好接触,但是知道他身份的网友都能品出几分专属于上流人士的矜贵和距离感,不太敢把这种热情当真。 但面对陆淮,这般真实而有趣的反应实在是令人意外。 而他脱口而出那句饱含着思念的话语时,也久违地感到了不安。 喉头艰涩,既恐惧又兴奋,怕对方记得那个狼狈的自己又禁不住希冀着被他回忆起。 阮思筠原揣摩宁闻乐长得好看是好看,应当也不如他会主动出击,没想到这会儿反倒叫他捷足先登,不由心头的危机感往上蹿了一大截。 好在比起和宁闻乐好似是旧相识的那个、生得脱俗比他这个O还显眼的嘉宾,他对旁边坐着依旧看得出个高腿长的黑皮酷哥更感兴趣。 一双含情目也携着勾人的笑向那个方向看去,可惜对方不只是没捕捉到他的信息还是就是脾性冷,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没事,越难攻克的对象他越喜欢挑战。 而不等陆淮反应,福尔摩斯们已经开始激情推断。 【Mean:大收获归纳如下:第一,老婆叫陆淮,以后就叫他淮淮老婆,我先叫(按住楼下的头); 第二,这三个都O里O气的,比老婆O,所以老婆很大可能不是O···呜呜呜呜我哭的好大声 第三,小乐应该和老婆是旧相识,往事——啧啧很有可探究的空间哇】 【白:感谢课代表。So,淮淮老婆居然不是O哇?可恶,身为A的我突然想到“兄弟你好香”。如果对象是老婆,也不是不能···】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楼上A同石锤,奇奇gaygay,没眼看了已经,让我们b和o跟淮淮贴贴还差不多。】 经年未见,陆淮也没想到那个被他救出的弟弟已经长成了这般优秀、甚至更进一步说十分合他心意的模样,失神片刻,一时竟也有些语塞。 他暗骂自己真是见色眼开,一下就想到那方面去还真是应了柔柔她们说的,得了孤寡综合征。 按捺住起伏的心思,眉眼弯弯,笑得真诚缱绻:“好久不见。” 陆淮观他们几个就这样行李被机器人拉到一旁,人还站在那里礼貌拘谨得不可思议。 便站起来来到他们身边,示意O们可以挑选拖鞋然后过来休息区等待。 宁闻乐的注意已经完全被眼前人占据,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陆淮说。 可是又不想让只有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他们缔结的羁绊成为大众的谈资,因此只是欲言又止,唯有眼波脉脉。 【祈福心灵泪:完,老婆和小乐之间好像不是单纯的关系。小乐看他眼神快拉丝了】 【你在笑什么:双美人组合也挺好磕,赏心悦目。】 这对于节目组来说也是意外之喜,之前做背调也没有收集到这部分的讯息。这下还真是有种开盲盒开到了大宝贝的感觉。 毕竟,内行人的他们知晓这个正和宁闻乐认亲的小b旁边坐着的、深肤也掩不住不愉神情的A,和宁闻乐之间有着怎样深层次的纠葛。 明面上是说各自谈自己的,自由交往接触,实际上双方家长愿意让他们作为嘉宾参与的条件都是暗箱给两人创设机会。 虽看着这对未婚夫夫关系不怎么样,但宁闻乐和是情意绵绵上了,这未婚夫···头上不得顶上一片青青草原。 但是想着他刚才和陆淮在一块儿时的所作所为,又忍不住诞生一个更为荒谬的猜测——指不定这家伙的郁气源自于醋谁。 这,难以想象日后是多么抓马的未婚夫夫之战。 宁闻乐作为和陆淮有过前尘的人,可没有林枫凌那么多的顾虑。 直截了当地就当着一旁陆淮的面,取下了和对方同样浅绿的那一双换上。 徐洛本来也不知道选什么,只是看到这个颜色有点喜欢。在看到一双手优先于他拎起那双鞋穿上的时候,看了看旁边长身玉立的陆淮,才迟钝的意识到这颜色的暧昧含义。 连忙红着脸随便拿了个蓝色的,因着也不知道方才宁闻乐有没有发觉他对那双鞋的兴趣,尴尬地躲到林枫凌边上另一块沙发最靠里头的地方。 阮思筠被过来陆淮的美貌冲击了一下,差点就动摇了对刚才决定的目标的心思。 但寻思着以自己的骄傲,日日面对这样一张的漂亮面孔,可能会生出些自惭形秽的比较感。 像他这样场依存性比较强的人,还是希望自己是他人目光的焦点,而非身侧人担当此任。 再说,宁闻乐一马当先选了和对方一样的鞋子,他看着面前两个估计都是Alpha,剩下一个A估摸着也就是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流量明星了。 他是来涨粉和谈恋爱的又不是来找骂,可将就自己,和连阶级都不是一个的beta搅和在一块儿,也是万万不愿意的。 一张脸,不值得他和那么多的麻烦是对抗。 所以干脆还是瞟向林枫凌脚上的棕色,自己也俯下身子取了和他同色系的拖鞋换上,端的是云流水十分优雅,完全看不出犹豫。 但林枫凌看着他做出算是默认对他有意思的举措,心里却一丝动容也无,甚至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瞧瞧身侧空落落的位置,再默默看向陆淮,想知道小beta会不会因为别人对他发起攻势而稍稍有些触动,心里想着哪怕一点不愉都好。 可结果却是叫他失望至极的。 陆淮也不是个傻的,看到宁闻乐这般坚定地选择了自己也不至于品不出他的意味,只觉得怪异的感觉升腾而起,心跳慢了一拍。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忽而就微妙了起来,而宁闻乐的一个依据常理、恋综嘉宾第一天根本很难发展到的举动更是把这种暧昧不明推升到了顶峰。 他笑得明媚,自然而然地拉着陆淮的手,不说“想”字,对他的偏爱却溢于言表: “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坐么?” 边亲近他的阿淮哥哥,边笑盈盈“不经意”地和沙发上的林枫凌对视上一眼。 当一方品出了另一方眼底挑衅的时候,便是战局开启的征兆。 方才沉闷不语的A这时终于和新来的嘉宾们说上话,却是在他们准备落座之前对其中一人发出并不友善的逐客令:“他身边已经有人了。” 显然是想和陆淮单独两个人坐在一个沙发上。 宁闻乐心中不屑,段位这么低怎么配和他抢他的小哥哥。 看着节目组这明显是为了搞事设置的3个人位置一块、再间隔一小截连成一片的长条沙发,他便很是有些自己的想法了。 不知道会不会让双方家长气晕,总之是对林枫凌这个相处的更久的“未婚夫”反倒装作素未谋面一般,礼貌而疏离地问: “先生,这张沙发还有一个位置,我与陆淮哥哥是好友,想和他叙叙旧,可否烦请您往右侧坐一个呢?” 言罢目光带着渴求望着陆淮,而直到对方的神情瞬间为难起来,求助般地看向林枫凌。 这个倔葫芦才肯冷然地往边上靠。撇过来的一眼冷冽如冰,不愉之意肉眼可见—— 作者有话说:主角受|淮淮|主角攻,咳咳不能画画我就打字表示一下,什么夹:心)下章嘉宾就来齐惹,江要把每一个人都特征都操作得非常鲜明(敲桌翘嘴)这样约会起来才会吸溜吸溜 淮淮是b真的…和什么都配,已经想了很多裤衩起飞的东西(他现在已经慌了) 老婆们我又连续萎惹好几天,加班好几点,替我多吃点好的补一补呜呜。 本来有好多计划,比如日更之外再写个番外,现实真的好悲催,狠狠泡汤,哭唧唧 感谢在2024-05-09 23:59:17~2024-05-12 18:3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给我盘儿合胃口的菜 51瓶;北大西洋暖流 20瓶;恰见飞鸿踏雪来 12瓶;企昂昂、子晏 10瓶;星年、程秦 5瓶;绯珝 4瓶;囚心锁~、北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恋综05 而林枫凌都让了。 陆淮作为答应宁闻乐一起的当事人, 自然也往中间挪动给宁闻乐腾地儿,镜头前面一派“礼让”不经意间可能是用力过猛,两人的膝盖碰到了一起, 手肘也和彼此轻微地擦了一下。 可林枫凌比陆淮足足高了快一个头, 这种高度差即使坐着依旧十分显著。 加上沙发是那种具有弹性的材质, 酝酿成的便是引起直播间无数网友尖叫的“你的发梢轻拂过我的面庞”, 浪漫又意外的场景。 只是陆淮心知肚明他和面前这个大高个帅哥是同一个阵营的嘉宾,性向相同注定不可能互相攻略。 他作为自己营生打拼的Beta,没有几分练达又怎能取得长久, 在短暂觉得有些逼仄的尴尬后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的自如。 因而对这样简单不含其他意味的额外接触并没有刻意给出什么特殊的反应, 只是歉疚地对林枫凌笑了笑。 林枫凌却没有这种提前预知的能力, 在他眼中陆淮就算是个b, 应当也是偏o哪一方、自己可以攻略又或者说捧在掌心呵护的。 他宁愿自欺欺人对方和宁闻乐之间的心神相同无关风月,刻意忽视陆淮对自己的毫不来电纯纯兄弟情、忽视小beta那T恤覆盖下瘦削却可见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并不柔弱十足的躯体, 固执地认为着他一定要是和自己可以有结果的对象。 这样可以忽略却反而强调的矛盾心理使得林枫凌的躯体却越来越僵硬绷直,乌木沉香很快替自己那内敛克制、口不对心的主人强势地缠绕上那无知无觉、还用小心翼翼的无辜神情凝视着自己的小B。 不行,就算他闻不到也不可以任凭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他自己卑劣不堪是一回事, 可在场可还有Omaga, 要是有匹配度高的, 就更有可能出大问题了。毕竟三S级的Alpha信息素波动,对于所有的小O信息素都存在极大的激化危险。 而说到匹配度高, 他一下就想到自己的那便宜未婚夫。 林枫凌往宁闻乐那头看了一眼,在品出他眼中蕴含的鄙夷险恶的时刻便知道他可能闻到了他逸散的信息素。 信息素匹配度高的人之间按照常理应当对彼此更容易亲近才是, 在他俩身上却是体现不出一点。 看来,自己的失控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么? 啧,可是宁闻乐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以为他还没有嗅到对方身上的茉莉味道么? O的信息素冲破抑制贴的阻隔也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被和自己匹配程度高、并且心意相通的Alpha牵动,二是在感受到欢愉有些情难自禁的时刻。 要是第一种情况那不符合他们之间冷淡的关系,至于第二种··· 他眼睁睁看着柔情蜜意满满、和在自己面前时判若二人的宁闻乐对着陆淮一面大献殷勤一面又借机这里贴贴,那里抱抱的,觉着这一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不管了,先稳定住形势再说··· 林枫凌咬紧牙关,控制住着有些自己的想法、不是很听话的信息素,全部的精力都暂且投注在自制上。 乌木沉香这才一改先前的猖獗不已,逐渐撤去了昭彰的存在感。 而借此机会,宁闻乐心满意足地落座。 收起看到方才二人接触时眼底的阴霾,甜甜地就继续挽住陆淮的手,同他聊了一些他们离别后的事情,二人相谈甚欢。 陆淮在确认他就是自己少时候救过的弟弟之后,就赶紧收起了心头微微萌生的绮思,努力用正常朋友的态度对待他。 道德宛如一座高高隔离两端的城墙,告诉他这不应该。 无论是身份还是那段前缘,都不是适合他们发展出另类情感的提示。 可即使他觉得这样不对,也难以想象自己会和被当作弟弟的人在一起,在同他聊天的每一份每一秒依旧不觉被他吸引,被那双仿佛含着星星又认真的眼眸吸进它的漩涡。 无他,若宁闻乐真的使劲浑身解数要博你好感,恐怕当真没有人遭得住。 当他再卖卖惨往下诱导陆淮进入他的情感漩涡,未曾有过这方面感情经验的陆淮又能有什么招架之力呢? 陆淮一面做认真倾听状,一面心里悄悄地和0359传音分析到: “感觉这个世界我们很有希望,现在主角受稳定输出表露对‘我’的好感,股票一号未婚夫可能已经厌恶‘我’了,自从看到宁闻乐和我互动之后就兴致不高,可能是醋他离我太近。” 0359在意识空间里蹦达来蹦跶去,“真好!希望大家都正常点。” 可正当0359悄悄地通过陆淮的视野观察主角攻受之间的互动时,看到的结果好像不是很让它满意。 它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淮淮,他们不是未婚夫夫么,为什么宁闻乐和你交流的时候会瞪旁边看过来的林枫凌呢···” “小九,他们现在关系还没改善,还是处于剧情线中彼此看不顺眼的状态中呢,欢喜冤家,别扭是正常的。” 0359还是觉得有点怪,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后续也就忘了提醒注意力放在对宁闻乐言语回应上的宿主。 等到想起来当时宁闻乐眼中不仅有不喜、挑衅,还有得心上人青睐之后对情敌耀武扬威的骄扬时,已经有些晚了·· 待林枫凌解决好当前的窘迫情境后,自己也想通不再别扭了。 先前不太敢对着刚认识的小b发起攻势表露好感,其实也有自己身后的父母属意他和宁闻乐在一块儿的原因。 虽然自家也不没有到非要他的婚姻和交易一样非要有价值不可的程度,但如果自己娶了有助力的贵族o,还是能减轻一点压力。 在这种情形下,对于他这种嗜机甲如命、别的方面都淡薄的人来说,爱与不爱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可他来了恋爱综艺,自己汩汩流淌春水的心欺骗不了自己,因着想求偶扩散的3S级别Alpha信息素也欺骗不了自己,所以干脆勇敢尽欢一回。 这下好了,陆淮本来只要把宁闻乐照顾好来,让他保持着对他的好感。 现在就被莫名其妙的主角攻和本就热忱的主角受一右一左夹在了中间,焦头烂额应付着两边的问候和示好,因为位置小还有些滑溜,他们之间身体和身体之间距离得极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挨上去。 被夹在中间的他甚至可以体验到旁人呼吸喷洒在自己面庞、肩颈的热乎触感。所以虽然beta对这对未婚夫夫之间信息素的交锋无法觉察,此刻高低还是觉得周遭有些莫名地叫人燥热。 若是平时他定然是想要离这些人越远越好以免多生是非,可现在迫于生活便是再脚趾扣地也努努力扮演下去。 因而在他人眼中,便是这恶趣味安排的三人位沙发上,腰细腿长的beta被宁闻乐和林枫凌不声不响地挤得局促。 一只手被热情洋溢的小o搂在怀里并且倚靠着,姿态亲昵美好;另一侧Alpha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举动,却也是专注地盯着他努力加入着他们的话题,眼神炽热地可以穿透屏幕。 这会儿气氛实在微妙,连带弹幕上的虎狼之词逐渐多了起来,几乎叫导演组没眼看。 【无敌最俊郎:到底是太礼貌了,大胆点把淮淮老婆抱腿上不就不挤了?不如让我来。】 【子晏:你们俩打一架,谁赢谁先和老婆贴贴。这阶段我不介意先坐在老婆旁边(脸红)】 【疯子:你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当然…加我一个也不是不行?】 【我爱霸总文学:楼上姐妹们还是太含蓄了,要我就把着沙发做得再挤一点()或者直接把人安排在卧室,想怎么交流都行···】 而在下一位嘉宾到来之前,阮思筠已经非常自然地坐到了陆淮等人旁边另一块沙发——离林枫凌近的那个位置。 只是屡次搭话都感觉得不到回应,看着这人不解风情,要么一直心不在焉,要么宁愿笨拙地加入那二人之间的谈话然后碰壁,心高气傲一向被人追捧的大美人也不乐意了。 都是优秀的人,谁又比谁高贵。 连这种最表层的接触都这样为难和抗拒,再继续交往就不礼貌也不符合他的交际原则了。 想到这里,他小小地又心思浮动了一下,瞄了下林枫凌左边正被宁闻乐吸引了注意的陆淮。 别墅里敞亮明丽的很,阳光透过特制的玻璃投射进心晴小屋,便是暖洋洋又不刺眼的柔和光线。 照在每一个嘉宾的身上,都与重金购置的智能镜头共同作用,尽最大努力还原嘉宾们的神仙颜值。 阮思筠此时好像被晃倒了眼,和直播间的舔屏的观众们故而有了同频共振的心念: 好白的皮肤。 越看越白… 这人是怎么长的?睫毛那么长,眼睛形状那么好看,明明不是o还配件这么好。 可惜先被宁闻乐盯上了···他不是很想染指其他人的东西,如果是在还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 而且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他刚才费尽心思想攻略的A恐怕也是个A同,那兴趣哪里会分给他们这些o呢,心思没跟着陆淮走就不错了。 寻思着也烦人,阮思筠干脆潦草自顾自地结束了话题,和更远些、还缩在角落的徐洛聊了几句、自觉发展点初步的情感之后。 感受到自己和徐洛的共同话题可能有点需要挖掘,便百无聊赖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也失去了再进一步地去探索这个内敛纯情小同性的欲望。 累了,刷一会儿再social。 【淮淮座下第一忠犬:这下,连一看就是主动星球人的小玫瑰都开始摆烂了。目前除了我淮老婆和小乐弟弟,其他几个都沉闷的很啊,啧啧啧。】 【?:楼上连名字都改上了,舔得这么快速。】 【为淮淮哐哐撞大墙:现身说法不止十五楼一个,我也换了!尔等只空口白牙说话没换昵称的排队到后面贴贴老婆。】 【喵喵喵:啧啧啧,楼上想的美,回前楼一句,对这样的大美人舔又怎么不可以呢?】 过了好一会儿,用网友的话说就是“再聊下去不那什么很难收场”,奇异的、把可怜beta架在火上烤的情境才终于得到了解放。 这解放源自于新嘉宾的到来,而来人不声不响,一出场却只让人觉得前面的等待都值回票价格——无他,实在是有些叫人眼前一亮。 如果说前面的o们进来直让人觉得春色满园,现在便是适合夏季的烁玉流金。 虽说可以用帅一以概之,但是大家都不知道眼睛往哪个身上看,因着实在风格迥异各有千秋。 【喵喵喵:可恶,刚刚还在骂节目组好看嘉宾的就这么点全放前面,后面的人丑事又多还耍大牌,Now冷脸洗内裤中。】 陆淮的目光却没有随着大众一起落在最显眼也眼熟的那个——目前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杜星回身上。 只浅浅地礼貌颔首,没有在意自己的示好有没有得到回应,便在和名叫易禾的Alpha短暂交汇后转向了他早有兴趣的、剧情线中另一个Beta。 好像名字也挺好听,叫姜逢。 在原剧情当中陆淮这个作为男二beta的下场虽然不怎么样,游离于修罗场之外的另一个b却是在后续混的风生水起。 虽然不是主角受的股票之一,但依旧凭借节目打通了天堑,让自己达成了理想的目标,一幅画卖出了世纪高价,身后据说也有自己的产业在支撑着,是真的靠才华实现了阶层的跃升。 实在是很神秘很优秀的一个人。 陆淮不禁透露出几分属于自己的探究欲来,看得稍稍久了些。 姜逢察觉到一道望过来的视线,带着冰蓝色泽、宛如剔透宝石的眼睛清泠泠地朝那个方向看回去。 那一眼如没有波澜的池水,情绪不明之余居然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这种熟悉貌似寻不到缘由。 让陆淮难得没有头绪:到底?是像谁呢?—— 作者有话说:忙成狗,真的哭鼠了呜呜呜,好想写好想写好想写!人齐了就给我好好玩耍,诶嘿,憋了这么久也该bt一下了) 感谢在2024-05-12 18:35:56~2024-05-16 02:2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子、满前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法伊 20瓶;程秦、子晏、琉璃神社 10瓶;萧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恋综06 姜逢的皮肤是那种血色浅淡的苍白, 配上那双同样色泽不是很浓墨重彩的眼眸,光看脸,在这群个个盘亮条顺的嘉宾之中并不是什么会给人留下深刻影响的存在。 但他也是大众眼中很有魅力的人。 世界上最珍惜的就是少数存在。 而像他这样, 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如一位走遍山河的吟游诗人, 携星佩月、有一种丰富阅历后沉淀下来的从容的, 便是所谓的稀有。 姜逢给人的感觉又像静静涌动的深河,这种带着些清冷意味的沉与徐洛的内敛羞涩又不太一样,叫关注到了的人很难移开视线。 以至于这人望过来时, 对上那双净透蓝色的眼眸, 就算是自己摸爬滚打经营事业、成日与人打交道的陆淮都不禁愣了片刻。 随后, 意识到了对方可能是对自己过于露骨的张望有了觉察, 陆淮赶忙收回了视线。 姜逢的蓝眸却没有如他所愿地也移走,只是淡淡地凝视着他, 分不清喜怒。 他果然还是太唐突了,怎么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盯人盯这么久? 陆淮心中生出几分忐忑。 可他过度理解了, 实际上姜逢是高度近视, 当前应节目组在耳机中的要求。 摘掉了框架眼镜展示颜值的完全体, 结果就是,离得太远也分辨不出具体大家长什么样。 本来作为beta上节目, 就不是抱着牵手这个单纯的目的来。 比起这个,更想隐匿在角落当一幅无声无息的壁画。 倒没想到这会儿还真有人关注到了他·· 不等姜逢做出些什么, 这如清荷秀雅的美人便主动走到姜逢的前面,带着歉意对他坦诚道:“你好,我叫陆淮。” 姜逢一边脑海中读取进度条,一边淡淡地回了句:“你好。” 陆淮诚挚道:“你的气质真的很独特, 我一时之间有些挪不开眼,这样不是很礼貌,对此我很抱歉。” “你叫什么名字呢?” “姜逢” 姜逢这会儿看清了他,蓝色瞳孔微缩了一下。 下意识地就回答了呢… 一向惜字如金的他,这会儿难得生出想要再回些什么的想法。 可话语正脱口而出时,眼前好端端立着的陆淮,便被“热情如火”的宁闻乐拖去一旁。 这不速之客礼节维持的也好极了,一面动作果决地拉上陆淮的肩膀,一面也不忘笑着对他说:“姜逢你好呀,我们是同队的成员,接下来多多指教。” “不好意思,现在我需要借陆淮一用,先带他和我的好朋友认识一下哦。” “没事。”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只能颔首表态。 姜逢的声音和他外形倒也适配。整体是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嗓音,有点像有些年代了的大提琴,却又听起来格外耐听。 而他在现场唯一升起些谈话欲望的陆淮被拉到一侧之后。 便按住陡然生发的几分怅然若失,沉寂下来,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其他人对它感兴趣,凑上来讲话。 他便也乐得自在,继续享受着这在恋综里不用营业的自在姿态。 直到那些人才刚刚开始互通名字的时刻、从别墅总广播当中传递来的讯息响起。 看到场内大家都到齐了,弹幕上也充斥着对各自心水嘉宾不同花样的讨论和安利。 陈佩在总控室中看了一眼表,瞅见那时间已经走到了先前预估的十点四十。 便让一旁的工作人员们各就各位开始进入正题: “叮~所有嘉宾已到齐,欢迎各位嘉宾加入“心动一季”,希望大家能在这个夏季邂逅属于自己的plan A,一起品味甜甜的恋爱!” “之后,我们将通过广播以及各位手中的通话设备解释以及推进开展的所有活动哦! 而这座‘心晴小屋’将会成为大家休息以及交流的大本营,各位可以尽情使用里面的一切物资,如对设施不大了解或者有别的需要,都可通过对讲机联系工作人员哦~” 节目组原先构思了无数中让大少爷们在初次认识彼此的时候加深印象的“花式方式”,比如“用三个词形容自己,二真一假”之类的。 但考虑到就目前而言,除了宁闻乐和陆淮这对不被看好的久别重逢流cp稍微有点风声之外,别的组合还一点cp感没有。 徐洛和姜逢又是不太主动的那一类人。 空气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尬尬。 他们也担心玩脱了不礼貌,干脆采取最简单的任务形式: “请各位嘉宾围坐成一圈轮流进行不透露职业的自我介绍。 一轮完毕后由其他嘉宾对每位嘉宾的职业进行推测,注意需有理有据,猜对最多的嘉宾将会获得神秘奖励一份。” 【klkl:神秘奖励!(流口水)猜一手是和自己心上人多进行一次约会的权利。】 【江东日暮云:(搓手手)If是和心上人做一晚上的舍友呢?】 【米米:舍友,咦惹,这也太刺激了吧。要是AO双方忍不住干柴碰烈火不就节目要被封掉了···】 【北大西洋暖流:楼上小笨蛋实锤,晚上可不会给咱直播。不过确实有点危险(bushi)刺激(打勾)我现在好想知道嘉宾们的取向分组是什么,谁黑谁白?】 不懂设计的其他网友们纷纷在节目组后台询问黑白是什么。 陶轻轻一开始不厌其烦地回复,到后来被刷下去信息的速度太快就干脆直接挂在频道上面置顶了: 分组规则: 黑(black)白(white)是节目对取向不同的嘉宾进行的分组,身份为Alpha(B),性取向为O(B)的队员组建为黑队,与之相反为白队。 不同嘉宾对应不同编号,比如陆淮是黑队第一个到位的成员,即可简称为b1。 “心动一季”节目中所有的约会及集体活动都会采用这一形式进行嘉宾匹配。 也就是说即使性别不同,如Alpha与Beta,只要性取向是相同的,依旧属于同一个分队。 底下回的就从原本地还在孜孜不倦地问变成了一串串【懂了懂了】 为了丰富恋综的内涵、让更多星际人记住他们,陈导颇具巧思地也插播了一则预告: 这些灵感来自古蓝星一种特别的技法:牵手成功的两位嘉宾将会在告白日当日共同操纵黑、白双色水墨完成一副共同的艺术作品,代表着彼此之间独一无二的相融。 这下大家的注意也更集中在嘉宾们的发言上了,因为机器人传递过来的任务小卡上明确写着“介绍自己的性别以及所在阵营”。 简简单单几个字,一下调动起了观众们的兴致。 因为先前漫天飞舞的对某些嘉宾性别的猜测,很快就要得到佐证了。 沙发底下有适用于挪动的轮子,因而几个人转成一圈还是相对容易,只是这样每个人都紧挨着做出来的圈也小,腿长的嘉宾们颇有一种局促的美感。 张悠然看着场内的氛围逐渐尴尬起来,得了陈佩的同意发布了一则原先不想告诉他们、继续让他们抓马地三人“约会”的通知。 “各位嘉宾,我们的沙发是可拆卸的,大家可以每个人独立坐在一个座位。” 之后众嘉宾之间的尴尬情形才有所缓和,大家围成了一个相对而言在摄像头拍摄下也比较好看的圈。 陆淮原以为打破沉默、开始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会是宁闻乐,所以按兵不动地静静地望着他。 没想到宁闻乐刚同他视线交汇,便有一道穿着笔挺西装的身影从左手边过去两个的座位上从容地站起。 他转头望去,刚好撞入了一双含着笑意落在众人身上的眼。 这人五官生的斯文俊秀,身姿也笔挺,本该是十分端庄的一个成功人士。 偏生眼型是不太正经的狐狸眼,眼尾生而往上勾,仿佛牵着丝丝缕缕,平添几分邪魅多情。 给陆淮的第一印象:靠谱又不太靠谱。 【明灯三千:啧…新嘉宾也帅,长的挺有辨识度,不过看着有点闷骚,有花心大萝卜内味了。】 此时,陆淮也摸不准对方有没有真正在看他,但还是努力从刚才的记忆中搜刮出一个名字,想着对方好像是叫易什么的。 这时易禾大方微笑着地开始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易禾,性别Alpha,是黑方成员。希望接下来能和大家一起共度一段难忘旅程,请各位多多指教。” 随后微微鞠了个躬,很是自然地落下。 这算是给大家开了个好头,接着不管外向的、内敛的,挨个儿至少言简意赅地都有了参照的模板。 杜星回在这个时候也终于不再忙碌于他的工作了,见轮到自己便起身。 “我是杜星回,Alpha,可能在场挺多朋友都眼熟我。” 这大明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狼狗系浓颜混血爱豆,五官深刻而令人过目难忘。 言简意赅的话下来,有几位嘉宾头已经点的像小鸡。 毕竟这位颜值、业务能力在圈里都是十分能打的存在。 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上比较爽直,再因为家里条件好不太习惯外头险恶,常常传出耍大牌的传闻。 只是这种自然的氛围在到了三个Alpha都自我介绍完毕、刚好巧巧地剩下了陆淮的时候忽而有些尴尬了起来。 此时,他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眼看美青年起身微笑着向大家问好,正要说出和自己相关的身份内容。 屏幕上已经火花四射: 【淮淮座下第一忠犬:啊啊啊啊!速效救心丸快来!我淮老婆他好像是个beta,事实证明我不是A同】 【米米米:按这样估计陆淮是beta了,可恶啊作为b的我真的难以想象有这种好看到失语的神仙同性的存在,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在陆淮吐露出:“我叫陆淮,性别是beta,归属于黑方小队,很开心今天能认识大家,希望大家多多指教。”之后双手合十微微一倾,然后坐下的时刻。 还有许许多多的网友和已经石化了的嘉宾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若说所有人中反应最大的,定然是把他一直看作可攻略对象的林枫凌。 他并不讶异对方的beta身份,但可追求的嘉宾和只能处成兄弟的嘉宾之间差异终归是有些大。 他想到自己先前一头热往里栽、对着一个和他一样喜欢O的B意乱情迷的可笑姿态,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居然是同队的队员吗? 林枫凌难以想象,要是他们还是室友,那接下来的日子又当如何相处。 其他两个A虽然也有些震动,但因为有猜测过所以不算太惊讶。 B、O方面嘉宾没什么大反应,但心中不可谓不风浪滔天。 阮思筠直接失望地把人从内心排序顺位第二还是降格到了林枫凌的下面。 没办法,比起b,他身为o的自尊还是更倾向于让他选择a。 而观众们的反应就更加激烈了,得知陆淮是b之后,那个网名为【AO天下第一】的网友带着一系列ao推如同一股泥石流涌入本来和平的弹幕。 恶评出现,而一瞬之间争议就产生了。 但不管网上洪水滔天,嘉宾们的录制还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刚好介绍完也到了饭点,节目组便顺势播报了第二则通知:“各位嘉宾需要自行使用冰箱里的食材进行烹饪,制作来小屋的第一餐。” 可星际时代,AO们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是涉猎了这个技能也只能说做出来不吃死人。 b里头姜逢即使会也不是很想主动挑头做,于是这会儿已经有些饿的阮思筠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陆淮,连带着其他的嘉宾也跟着一起。 陆淮主动揽过这项重任,并且觉得物资既然已经齐备,那自己独立完成也行。就无需占用公众资源让大家无聊地看他做饭了。 但节目组会让他朴素的心愿达成就有鬼了。 果不其然,对讲机那边节目组的声音传达的意思是让大家齐心合力一起帮忙,至少厨房里要有三个人。 他原以为大家应该对这不感兴趣才是,没想到这些大少爷莫名对做饭还挺感兴趣,尤其是宁闻乐,彩虹屁不值钱的从嘴里放送,眼巴巴地望着他说想一起。 既然要有助手是既定事实,那不如来个他熟悉的嘉宾。 虽然今天和大家相处下来都算得上愉快,但毕竟说到头来,也就是只窥见了一点点讯息、比陌生人好些的程度罢了。 宁闻乐愿意共同完成这项任务还是让陆淮非常开心的。 至于其他的A,他感觉一起过来也是不知道如何安排,最后还是选择了叫徐洛帮自己择菜,一个b两个o一起站在厨房里。 陆淮钻进厨房就跟锦鲤进了自己的本命池子一样,如鱼得水顺畅无比。 从宁闻乐的视角看过去,只看到身着白色衬衣的颀长身影已经动作优美地给土豆去着衣服,信手拈来,那流程推进得顺利至极,一看就是个中好手。 【醉于南桥:我老婆好贤惠,好适合娶回家】 【淮淮座下第一忠犬:想到本社畜每天蔫蔫地爬行回家,一打开门就能看到老婆背对着我做饭、鼻子里满满是饭香,我直接反手一波复活好吗?】 阮思筠对做饭一窍不通,在知道了陆淮的beta身份以后已经把他压到了选择清单一众Alpha的底下,倒也没那种为攻略嘉宾而学习、在镜头前暴露自己笨手笨脚的牺牲精神。 但谁能告诉他,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A们是不是吃错药,除了杜星回继续拿着一个小册子还坐在沙发上翻看之外,其他俩——林枫凌和易禾两个都往厨房那头靠。 因着他们的手机在正式接触之后都被没收了,现在大家除了等饭和搭把手,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所以阮思筠才会这么闲东张西望,看这些人纳闷。 宁闻乐凑在陆淮身边:“你穿的这么白,如果不围个围裙可能会被弄脏衣服也。” 陆淮一想也是,便在对方顺势问他的时候答应了宁闻乐想帮他系上围裙的提议。 宁闻乐被答应了之后便笑得阳光灿烂。 节目组看着宁闻乐这么会来事,虽然有点心惊胆战宁家和林家可能看了不会特别开心,但还是看着节节攀升的流量数据禁不住笑开了花。 于是,影像部操纵摄像头的人十分上道地给了这一幕长长的特写。 从宁闻乐精致得挑不出丝毫缺陷的脸庞,再到他那专心致志、体贴入微服务的手上动作,最后驻留在了宽松T恤被那几根系带交错打结、衬出先前不显的美好身材。 现场注意在这头的嘉宾以及完成这项任务的宁闻乐都看的不由一愣,随后有的脸红、有的神情不变但略显僵硬。 无他,那腰原先笼罩在宽宽的外衫里谁也看不出来,现在为了让围裙和身躯更加贴合被不轻不重地勾勒出了形状,甚至隐约可见两个浅浅的窝。 再加上本身beta也有锻炼的好习惯,裤子上部是收紧的并不松垮,这回衣服一提升起来就显出了牛仔布料下的挺翘臀部,整体的线条既流畅又性感。 【幸子小姐:斯哈斯哈,老婆好辣】 【淮淮座下第一忠犬:好涩,好想掐住老婆的腰然后狠狠贴贴上去】 【楼上该把名字换掉:举报,叫忠犬的小宝大逆不道,大家快看我昵称!】 【淮淮座下第一忠犬:难道你不想?】 【楼上该把名字换掉:···想!】 再把镜头微微偏转到半侧面,那细窄内收的腰部曲线再结合为了方便撸起来的袖子下薄薄肌肉覆盖的白皙手臂,每一下动作都是那样干净利落,和清美文雅的容貌很是有些反差。 刚才还喊着【老婆,我想当那条围裙!】的网友们直接调转车头没节操地喊【老公,我想做那根萝卜。】 宁闻乐作为亲手践行操盘者自然是有些心猿意马,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告诫自己时机还不够成熟。 可··· 宁闻乐忽而想起自己的情敌们还在虎视眈眈,望身后大厅看了一眼。 便看见便宜未婚夫的黑眸夹杂着些赤红,顺着那视线望去,尽头是陆淮哥哥身后露出的那半截柔滑白皙的脖颈。 宁闻乐不由攥紧了拳头,因着他知晓 ——在他们Omaga群体中,后颈的这个位置是腺体的位置。 他疯了···他居然想标记他的阿淮哥哥···他的小beta。 他怎么敢的?!—— 作者有话说:江江憋了好久,憋出点bt来了,感觉这个世界之后的走向会越来越bt(捂脸) 信息素是引诱本我出现的一记良方啊(发出满足喂叹) 然而beta只会冷眼看他们挣扎在欲海沉沦之中,用那双清澈懵懂如初的眼关心他们“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然后就被一把拉住试探有没有发烧的那只手,直接拉到身上,被逼着体会更深层的/温/度,让小医生帮忙治病,渴求他的垂怜。 每个角色都···可能小i人洛洛好点,emmmmm 感谢在2024-05-16 02:28:13~2024-05-18 01:1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更好久Orz 99瓶;葵 2瓶;疯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恋综07 陆淮是个beta, 这些腌臜事儿他全然不知,正为大家服务服务得热乎。 作为即将享受这一顿的嘉宾竟然这般不知廉耻,尤其是林枫凌这个管不住野性的粗人, 一点下限也没有, 宁闻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陆淮虽然是beta, 但他选择了黑队, 也就意味着他喜欢的就是Omaga,和林枫凌是不可互相攻略的嘉宾。 宁闻乐心心念念了这样多年,原本都已经做好把这个人珍藏在心底, 不求芸芸众生中再相见的低概率事件。 但既然今生还能圆他这个相见的幻梦, 那他宁闻乐注定不可能放手。 他之前担忧了很久自己的小哥哥长的那样乖、人那样好, 又温和好说话, 可能取向会是A或者偏A的那一方。所以一想到存在陆淮喜欢Alpha这种可能性,第一反应也不是放弃, 而是大不了他来做小哥哥喜欢的那个“A”。 正巧他除了陆淮之外也不愿意再让谁标记了。而且,说句实在话,如果是和陆淮在一块儿的话, 他真的只能想象到小哥哥被他吻得满脸晕红、被他吃的死死的样子。 他相信自己能让陆淮舒服。他绝对不要让他有机会抱别的人! 某乐呵地做着男二工作的人不知道, 宁闻乐甚至都想过注射父亲曾经很想让他用的那种新型违禁品——以损伤寿命为代价, 逆转性别。 不过这好似不需要他操心,陆淮并不喜欢Alpha, 事实证明幸运之神是依旧眷顾着宁闻乐的。 正如他五年前在那场死局中,能有幸被他的月亮从废墟中捞起是命不该绝一般。 他这次也一定可以夙愿得偿, 叫月亮心甘情愿地,在帝国甚至联邦人民的见证下被他搂着尽展爱意。 所以,天知道他在听到陆淮亲口说出他归属于黑队的时候有多欣喜若狂,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美丽缘分是什么? 都贴合这样了, 不使劲浑身系数追到他的阿淮真的说不过去,刚好在他眼里,也只有他配和陆淮继续发展下去。 所以,林枫凌就算要铁树开花春心萌动要攻略,也该去看看其他Omaga嘉宾才是。 别像个发情的野狗一样,在这个ABO节目中一点都管控不住自己的腺体。 就这还军校生,那些耐受和信息素抵抗训练都白做了?林元帅要是知晓自己的便宜儿子在这个节目中这么不争气,可能回去就要狠狠家法伺候。 实在口味特殊喜欢beta,找那个姓姜的白队beta也不是不行。 在这对着他的人发情又算什么事儿?果然有些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相处这么久还是相看两相厌不是没有原因的。 怕不是命中注定的宿敌。 宁闻乐不知道的是,漫天被他们几个之间简单做个饭都能搅和出来的修罗场搞得上蹿下跳的弹幕中已经悄悄融入了一个带着初始星网名字的账号。 而他的主人还真就是被他短暂挂念了一下的林伯父。 林似东看着屏幕上的情形,以及明星观察团对摄像头当中一切的锐评,越看越觉得自家崽子和古蓝星时期一部脍炙人口叫《猫和老鼠》的剧目里的角色汤姆一样,非常贴合上一楼网友的描述: 【巴黎圣母院在逃敲钟人:可怜的枫凌,被淮淮老婆玩弄于股掌之中(误)宝贝们别误伤友军,咱可不是淮淮老婆勾搭Alpha的意思,毕竟都不用老婆回箭头,巧克力已经白给了大概。】 可恶的是,他自己看了看那最近被发掘出来燃遍星网的视频,也觉得儿子和那只傻乎乎的蓝灰色猫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小beta也是,不知道怎么长得,的确是蕙质兰心O模O样,被簇拥的样子确实也和图多盖洛怪近似的。 只是相对多了一分宜室宜家,少了一分魅惑勾人。虽然和他的本意不一致,但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的眼光非常不赖。 他再看看本来想撮合的、也在节目中的好儿媳,这会儿也屁颠屁颠凑在beta身旁,那模样哪里像有看自己儿子一眼的。林似东不由在心里暗道实在是强扭的瓜不甜。 想了想还有点危险,因为B这个万金油性别选择谁都可以,看这样指不定宁家那个更容易发展到陆淮。 唉···算了,就让这些小年轻自己处自己的吧。可是想着儿子这么喜欢,又觉得隔岸观火不太厚道。 于是他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替林枫凌挽尊一下,用助手注册的号第一次在这档节目的星网发言: 【momo2193:其实感觉枫凌和陆淮还是挺配的,一文一武,性格也挺相洽,以后在一块儿感觉也是个和谐小家】 没想到被其他网友们剧烈集火轰炸了: 【AO天下第一:楼上这口气,是真把嘉宾们当你家小孩了,什么封建大家长啧啧啧】 【一拳打爆地球:哈哈哈哈新来的mo怕不是元帅本人,真的好慈祥啊!】 【明明就不习惯牵手:笑死,两个黑队嘉宾怎么都有人磕,这个节目不会又要演变成什么奇奇gaygay的兄弟情主场吧,发言人不会是潜在的A同吧】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不管,我磕小乐和淮淮!或者淮淮&我(翘嘴)】 林似东没有介怀他们的嘲讽,毕竟他自己就是元帅正主,而且也过了那个会和网友争意气的年纪。 只是这位操心的老父亲心中犯嘀咕,疑惑着网友对于“黑队嘉宾”这个部分的争议,所以决定去进行一次新潮的知识扩充。 等机器助手从节目门户上抓取到了信息,告诉了他在《心动一季》中的黑队代表什么,林似东沉默了很久。 以至于莱莫中校敲了敲元帅的门却悲催地没有得到回应,可他明明听到了里头有些动静。 正纳闷着才听到自家往日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林元帅让他进来,甚至进来后还不好意思地和他道了个歉。 莱莫虽然好奇,但元帅实在是太好的boss了,他也很怕是发生了什么不适合探究、让上司苦恼的事情,问了反倒显得他这人不怀好意。 结果二人唠完公事之后,林似东忽而表情有些古怪,主动送上门来,问了他一句让他石化的问题: “小莫啊,你觉得一个优秀的A追一个喜欢O的B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等等,他是不是听错了?这话跟绕口令一样,信息量也太大了,怎么会从他那严谨的主公嘴里说出来的啊! ··· 节目这头,宁闻乐用眼神警告着过火的林枫凌,可对方只是晦涩难言地转过头来回视了他一眼,便十分令人愤恨地又自顾自地觊觎着他的beta,目不转睛、炙热如火。 于是宁闻乐当下决定与其内耗自己不如主动出击,移步装作不经意地拦截了林枫凌的窥探。 “阿淮哥哥辛苦了,需不需要帮忙?” 上前便嘴甜地对陆淮嘘寒问暖,就差拿一方手帕给他的小哥哥擦汗了。 不过如果不是陆淮有些羞涩,果断地便拒绝了他的这份过分好意,他还真有点想这般做。 虽然比起用工具来擦,他更想品尝品尝那清透滚落在雪颈上的露珠,又会不会同它的主人一般芬芳。 陆淮没有信息素,但是他知道他身上有种天然的淡淡好闻的香,刚才凑近几乎亲密无间地系围裙时重温,几乎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只是五年前只会让他感到安心、带来无尽的安全感,现在却只会激发起娃娃脸的Omaga青年把Beta吃干抹净、深入品尝和占据的欲望。 不过林枫凌是不买账,宁闻乐的这次宣示主权到底也还是能劝退一些人。 原先因着陆淮是黑方中相对最好接触的嘉宾,徐洛稍稍对他有一些苗头,也难得地升起了有几分探知欲。 这种好奇可能源自于大家挪沙发时,他局促地杵着不知道和谁坐在一块儿,陆淮温柔地帮他挪到了自己的旁边,邀请他坐下。 也可能源自于在他示意自己想帮忙但可能不是那么手脚伶俐的时候,对方的认可和信任,叫他心里暖暖的,如同开出了朵小小的花。 但宁闻乐好像… 现在他看到这位一开始便向自己示好,表达接纳的半个O友这样占有欲十足“哥俩好”地搂着beta,徐洛不由攥紧了手心,但忽略了还有一把菜在手里,一瞬之间那小搓变得皱巴巴蔫的不成形状。 他只好赶忙收起手上择好、本来还想勇敢搭话问问陆淮这些行不行的上海青,默默的把这个念头放下了。 而宁闻乐没有关注到被失落吞没的徐洛那边,只是在镜头的盲区挑衅地睨了林枫凌一眼,然后继续自然地搂着陆淮的背,同他一起去小桌上拿已经初步浸泡好的牛肉。 这耀武扬威的刻意嘴脸看在林枫凌眼里实在是叫人厌恶。 果然他从来不会没来由地不喜一个人,尤其是对从小就被教诲要怜香惜玉、以礼相待的虚伪O。 陆淮此刻伪作没观察到他们之间的互动,暗搓搓地却和0359通气:未婚夫股果然为了男二和主角受闹别扭了,目前发展在掌握之中。 果然他就是搅屎棍本身!他骄傲他自豪! 而同样也百无聊赖地在看这头的易禾又在想什么呢?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出发点:看美人。 厨房里除了陆淮还有两个Omaga,三个都是千里挑一的赏心悦目。 至于为何不和也在外头的阮思筠多接触,一个原因大概是他不太符合他的审美,另一个是他其实知道对方是什么底细。 阮家小少爷是个绝丽的美人儿是圈中人都知道的事儿,可玫瑰带毒,美人的坏脾气心高气傲也是众所周知的。 这会儿家里刚好又光景不大美妙,这位厉害的上了节目可能另有目的。 要是真的去招惹,后续都是生意场上的,也不是那么好处理。 易禾向来喜欢美人,而且是那种清爽纯然挂的。自家做娱乐的子公司里有这类型的,偶尔看见了也可能大方绅士地扶植一下助力一把。 但是大多停留在欣赏的阶段,毕竟审美高眼光也高,能得他青睐真的进一步接触的寥寥无几,走入心的就更是没有。 这些嘉宾长的确实都很不赖,便是他一贯自知自己的容貌好,都只能客观给出自己在这些人中算不上突出的评价。 只可惜,不论分队的话他其实对那个会做饭的beta有些感兴趣。毕竟他是白手起家。 到了这个程度,对象的性别是什么没有那么重要,身后也没有家族督促着自己。 那张脸处处贴合他的喜好,目前为数不多的地接触下来性格也很好很乖,但还真是难以想象生的这样像O的美人喜欢的居然和他一样。 要是之后能有转换队伍的机会就好了。 可是,如果要叫他把他当做竞争对手来看的话,那可真是哪哪都不够意思了。 那样纤细的身板、那样o里o气的长相,陆淮的肩膀又能给谁带来安全感? 易禾禁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忍俊不禁地想,以后这家伙要是真的和o牵手成功了,在外人眼中指不定是谁上谁下。 心里却在这个竞争对手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叉,他最明白在这个世界里,只要是个beta基本就是AO眼中的原罪,很少会有人还有兴趣细品你灵魂的芳醇。 原因也无他,倒不是他歧视,只是和b搅和在一起确实小o的家里人一般不太允许。 a也一般更青睐和自己相互契合、能够满足彼此灵肉结合需求的o性别者。 和b在一起,结合热、发情期都得不到保障,你的beta恋人也永远无法满足你的需求,理解你在腺体发痒痛苦到快要沦亡的痛苦。 除非很爱很爱,否则结合之后能忍住生理上的绝望、能抵抗住生活的压迫的,寥寥无几。 作为一名商人,他看待人事的角度更多都是从利益出发,既然来了节目,便多接触一些嘉宾。 惋惜片刻之后,他便想和白队的嘉宾们拉进一些距离,这样猜身份的时候也不至于太没有默契。 眼看身边只有坐着的阮思筠和姜逢,他对姜这种冷清类型的也不怎么来电,所以就想着起来活动活动。 没想到心里分析的有理有据,停下脚步来观察着厨房那头的动静准备从腼腆的徐洛那头下手,结果还是眼珠子不听使唤、诚实地粘在被O系着围裙的Beta的身上。 阮思筠小小声地“嘁”了一声,觉得这些A真的是没有眼光,放着他坐在那边无聊不说话,不是在忙工作就是看做饭。 陆淮再好看也是他们能攻略配对的么?他要是发狠了,指不定这一看就纯情的青年最后被他阮思筠收入瓮中了。 这些死直A真的寡到今天,自身原因很大! 他到底不是一个沉的住气的人,大方而笑盈盈地坐到了杜星回身旁的椅子上,既不过分贴近,又彰显了对他的兴趣。 “杜哥现在是在准备台词吗?”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鸡冻!小玫瑰他A上去了~上来就是冲着星星来,不愧是大美人,就是有自信!】 要说有给他面子,算解释的通,毕竟杜星回确实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回应: “嗯,在顺剧情。” 要说不给他面子,却也很有道理。 那抬头的动作迅疾如电,一下就又把头给低了下去,完全不曾有个正眼的对视。和那beta和煦、有互动必回的模样是完全不一样。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把这对比上。 但阮思筠简直要无语了,感情他是什么会吃人的洪水猛兽是么?—— 作者有话说:明天心动短信+陆淮室友出炉,可恶刺激剧情今天的放不完) 还有!老婆们!!!今天非常非常幸福地收到了咱们西瓜瓜的同人,啊啊啊江江尖叫~~~以下是西瓜做的美味饭饭) 【小西瓜来投稿了哇!!!2024/5/18】 “终于把同人文写完了啊啊啊” 虽然和救老师还有江江说了好多次自己又又又又又写了淮宝的同人( ) 但是,每次只都写了一半 ( ) 这次是趁考试的晚上没有固定要交的作业,于是又开工了哈哈哈 实在是忍不住。手痒。 (鼓掌ing) 还有二十天就到了高考的时候呢,到时候来评论区讨祝福嘻嘻嘻 那么接下来请愉快地享用【宁闻乐×陆淮】 【正文:if线/如果那年你没能救下我】 (1)【HE线】 生命在随着时间流逝。 “救救我……”呜咽求救的少年终究还是被死亡的阴影所吞没。 (2) “好可怜啊。”搜救的人们无不怜悯着这不幸死去的少年。 “陆哥。”有人叫了一声带头搜救的领队——他正站在人群后方,似乎漠视着眼前的一切。 “这人怎么处理?人手不够了,咱们几个可拖不了再多的//尸//体//了。” 陆淮状似无意地朝这边望了一眼,开口说道:“拖不了的我来拖。每个人都不该被遗落下来,他们的亲人还在等着他们。” “别和我们当年一样。”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 陆淮从后方逆着光走出来,走上前,弯下腰,替宁闻乐擦了擦灰扑扑的脸。 所幸脸只是被灰尘弄脏了,并没有被锋利的碎石划破。 “真是……“陆淮忽然停下来动作,叹了口气,”再好看,命不好又有什么用。“ (3) 宁闻乐的死讯消息传回宁家后,宁母便大哭悲痛不已,再等亲眼见到儿子//尸//首//的那一刻,更是痛不欲生,直直地晕过去了。 (4) 宁家派人给陆淮送来了//收//尸//的报酬。 陆淮拎了拎送来的袋子,冷笑了一声,就都扔给了身边叽叽喳喳围成一圈的少年们。 宁家究竟对这位小少爷有几分真心呢,不得而知。 说对他好,可出事的时候,小少爷身边竟连一个人或一具同埋于尘土下的尸体都未曾看见。 宁家不管怎么说相对于他们这里算是家大业大的了,怎么可能连个保镖都没有。 在这小星球摸爬打滚多了,见惯了冷暖,陆淮认为细节便决定了态度。 想到小少爷……抚摸上小少爷稚嫩脸颊时的手感又浮现在了陆淮的脑海中。 啧。连他都有点怜惜这次死去的少年了。 “长大了的话会是极好看的Omega吧。“陆淮想。 忽然旁边的少年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天呐!居然是上等的能源晶石,果然是大手笔啊!“ (5) 宁闻乐死了,但是意外的没有直接去投胎。 等意识再醒来时,反而成了一只孤魂坐在了自己的尸首旁。 他看着那淡漠如霜的小哥哥为他的//尸//首//拭去尘土,拭去血痕。 不认识他,还替他收尸,小哥哥一定是个好人!!! 他长得好漂亮啊。(咏叹调) 宁闻乐想着反正对方看不见自己,于是便歪着头凑近,细细去看美人的眉眼。 他,他……他怎么哭了? “再好看,命不好又有什么用。“小哥哥叹气,然后深呼吸平复了情绪。 等宁闻乐再细看时,陆淮又换成了那副高岭之花的表情。???哥哥你怎么上一秒好像还在为我哭丧,下一秒怎么又成了蓝星北极的冰块了。 (6) 宁闻乐没回宁家,反而犹豫不决地想跟着陆淮走。 就这么犹犹豫豫着,直到跟着陆淮走了一半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下意识跟着陆淮走了。等等……我怎么离开的如此自然?!!! 于是宁闻乐苦恼地又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又跟着陆淮走了。 这种抛家弃亲(?)的行为究竟是不是平日里那些狐朋狗友口中说的恋爱脑? 呃呃呃……算了。 为了小哥哥当恋爱脑死了又活了也愿意。(羞涩)(捂脸) 更何况现在的我压根没有脑子!(骄傲)(叉腰) 所以,宁闻乐你无脑冲就对了。 【画外音:真是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呢。(鼓掌)】 (7) 陆淮正在自己狭小的家里拖地,顺便收拾着一些破烂东西。 以前捡来的家政机器人坏掉了,现在工作时不仅咯吱咯吱的,而且常常到了一半的时候就歇火罢工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解决了搜救的事情后,陆淮就常常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还有一种自己的私人空间就好像被人挤占了一样的不适感,感觉屋子很拥挤,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是幻觉吧。 不想拖地了。 他面无表情地拎起拖把转身。 “砰。“???撞到了什么? (8) 正在小哥哥身后猫着腰观察的宁闻乐没想到陆淮地都没拖完就拎起拖把转身了。 “砰。“躲避不及,小哥哥好像撞到他了欸。 宁闻乐在晕头转向中似乎看到了小哥哥的瞳孔一缩。 他都死了欸,人哪会看见死去的鬼哦。 (9) 宁闻乐:害。我就说虚惊一场,小哥哥不可能看的见我的。 (10) 陆淮:真特么是个恐怖故事啊,白日见鬼。 在他记忆中应当已经死去的人现在正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泪汪汪。 不就是被拖把杆子和他打了一下脑袋有这么娇气吗? 还真是个少爷。 表面云淡风轻的人心烦意乱的思考着。 (11) 啊?不是。 他怎么会在我家啊? 陆淮:??? (12) 暂时住在陆淮家的这段时间,宁闻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没有死板的家规,可以自由的飘来飘去。 最重要的是,可以随时随地观赏小哥哥的美颜。 就是有一点,只要他过分得地贴近小哥哥,小哥哥就会直勾勾地盯着他所在的方向。 “又看不到我,究竟是在看什么呢?“宁闻乐下意识地嘀咕。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发呆”的小哥哥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将目光扫向其他地方,自言自语道:”咳咳……那只鸟还怪好看的呢“ 鸟?哪里有鸟了?宁闻乐有些不解。 (13) 陆淮这段时间很忙,时常早出晚归的。 毕竟在这个破星球养活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弄得宁闻乐这只鬼都有点跟不上陆淮的作息了。 (14) 陆淮在避着这位小少爷。 他还没想清楚该怎么跟这位小少爷坦白自己确实能看得见他,以及能听得见他说话。 也许从决定替他收尸时两人就结下了不同寻常的缘分了吧。 应该怎么和这位小少爷交流呢。 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劲吧? 嗯……该怎么表达自己还是很欢迎死去的宁闻乐呢。 【你好,我有点喜欢你的//尸//体//】(郑重) 或者? 【第一次见到了你的//尸//体//时,感觉自己暖洋洋的】(露齿笑) 更不对劲了啊喂。 不是……脑子兄,你可以再阳间一点吗? (15) 直到有一天,陆淮工作的实在是太累了。 (16) 在陆淮家住习惯了之后,宁闻乐有一天干脆将自己的窝从沙发搬到了陆淮的床边。 睡地板(bushi),看小哥哥的睡颜(正解)。 正当宁闻乐美滋滋地盘坐在卧室的地板上为他伟大计划的成功而感到庆幸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小哥哥疲惫的声音:“地板上凉得很,后房有备用的被子。把被子拿到了,再来我房间睡觉……” 宁闻乐:???嗯? (17) 一转眼,时间便过去了。 陆淮分化成一个beta。 (18) 宁闻乐也没有被时间定格,身材从少年长成了青年。 但是仍然只有陆淮一个人可以看见他,触摸他。 现在除了这一点以外,宁闻乐几乎与常人无异了。 (19)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陆哥,下雨了,你不走吗?”当年跟在陆淮身后的那些少年如今还留在这个星球的也没几个了。 “我等一下再走,你们先走吧。”陆淮回答道。 陆淮坐在长椅上,打着伞,看宁闻乐在雨中踩小水坑。 大约是小时候被束缚的太多,在宁家的日子中,作为小少爷的宁闻乐从未接触过雨,更别说水坑了。 所以现在的阿宁对于这个天气情有独衷。 陆淮想:看阿宁开心,是件幸福的事情。 “那再见了,拜拜陆哥。”“再见陆哥。”青年们三五成群地嘻嘻哈哈走了。 “哥!”宁闻乐踏着水向陆淮跑来。 他的阿宁像一只大猫一样机灵地钻进自己的伞下,直接长臂一伸勾住了他的脖子。 (20) 他说:“哥,幸好有你等我。” (21) 自从那年坦白了自己可以看见宁闻乐后,陆淮便摒弃了那些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真的一心一意的把宁闻乐当做亲弟弟般养着。 日子过久了,养着养着,也就真的习惯了宁闻乐的弟弟身份。 (22) “别闹。”陆淮稍稍地拉了一下钩住他脖颈的手,“太紧了,唔。” “淮哥。”宁闻乐故意地拖了一下尾音,用湿漉漉的小狗眼神,向陆淮眨眼。 宁闻乐知道陆淮向来吃他这一套。 陆淮见他半天就是不松手,还撒娇,无奈只好笑着回拥过去。 忽然,宁闻乐毫无征兆地亲了一口陆淮的额头,亲完便一溜烟地跑出了伞,留下愣住的陆淮。 这种感觉真是……没大没小……陆淮感到脸在发烧。 (23) 爱,究竟是什么? 什么样的行为才能配得上【爱】这个字? 真正的爱会不会让人在遗忘的时候也能记起他? (24) 这世间只有陆淮一个人可以看见死去的宁闻乐。 换句话说:陆淮就是宁闻乐世界的全部,囊括一切,带走了阿宁所有的爱。 (25) 在一个过去的雨夜中。 “哥!你等等我。我就踩个水坑,你就不能停停嘛?“宁闻乐从后面追上来。 “你自己不会追上来吗?没有谁会永远等着谁的。“陆淮说道。 没有谁……会等着谁。 可是如果……哥,你都不等我的话,那有谁会为一个叫宁闻乐的死人而停留呢? 宁家不会。那些狐朋狗友不会。所有在他死之前认识他的人都不会为他停留。 “如果……哥,你都不为我而停留的话,那未来的你又会为谁而驻足呢?你的爱人吗?“ 宁闻乐嫉妒地想着,却下意识地将心里话说出了口。 听到了宁闻乐的话,陆淮停下了脚步举着伞侧身望着他,眼眸中藏匿着千万思绪。 “我不……“我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陆淮刚要将话说出口,宁闻乐便打断了他。 “我的世界只有你了,哥。“他认真的说,瞳眸中似乎带着哀伤。 陆淮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少年,才察觉出不对劲。 他沉默了片刻,哑着嗓子说:“我也是孤身一人……你要和我同行吗?“ 宁闻乐听了这话心情不但没好起来,反而在一瞬间有一种心如死灰想法。 原来他早就将你划进了会离开他的人中了啊。 倘若宁闻乐今天没有讲出口,而是选择了沉默,是不是陆淮就从未想过他们之间还会有未来可言。 你听啊,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成为他的同行之人呢。 宁闻乐勉强地支撑自己的嘴角拉起一个笑容。 我还没有占据他的心。 我不要和他形同陌路。 “当然。“他扬起一个笑容,仿佛真的像一个太阳一样。 你以后唯一的同伴只能是我。 除我以外没有谁可以与你并肩行走。 【画外音:哈哈哈哈,把小孩气狠了,于是黑化版白切黑小宁找回了自己的账号重新上线了】 (26) “去恋综?“宁闻乐惊叫出来。 “嗯。正好选到我了。“陆淮用餐刀为宁闻乐切肉。 宁闻乐激动地手中的叉子都掉下来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报名恋综……“ 他咬着唇带着几分绝望,连问为什么。 陆淮虽然对于宁闻乐的反应有几分惊讶,但仍然尽力的去安抚弟弟的情绪。 “是同门的师兄给我报的。说我单身到现在,在恋综上若有情投意合的,皆大欢喜。没有看对眼的,拿笔奖金也好。“陆淮笑了笑,大概也是不忍心拒绝师兄的好意。 “不要。“宁闻乐小声又固执反驳。 “嗯?陆淮没听清楚叉块肉放进了宁闻乐的盘子里。 “我说,我不想让你去!”宁闻乐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勇气大声地冲陆淮喊道。 宁闻乐说完便气得跑回了卧室里去了。 (27) 宁闻乐将自己关在卧室里好几天,陆淮只当他的发脾气是作为弟弟一时半会儿对哥哥的占有欲爆发了,也就没去哄他了。 陆淮没法收拾行李,也放心不下宁闻乐一个人在家待着,只好和节目组导演说明了家里的情况。 导演表示了遗憾,但也没和陆淮这个普通人计较。 幸好还未曾签订正式的合同,赔个礼道个歉一条龙少不了,节目的事情也就揭过去了。 (28) “哥。” “你太不乖了呢。” 【画外音:严重黑化版纯黑//病//娇//病//态//阿宁上线】 (29) “淮哥,我内裤忘拿了……”宁闻乐趴在浴室的门边支支吾吾,探出个滴水的脑袋。 “马上就来。”陆淮没做他想便停下手中的事情,起身去衣橱那里找衣物。 (30) 淋浴的水声哗哗作响,水雾氤氲。 暖灯一照,陆淮一时晃了眼也没看见宁闻乐。 正准备放下内裤就走人,快转身时,却被人箍在怀里不得动弹。 与他只隔了一层衣物的/身/躯/是如此的滚烫,仿佛连他也要被灼烧了一番。 (31) “阿宁……唔。”陆淮被坦诚着身躯的青年抵在墙角//索//吻//。 宁闻乐仿佛未曾听闻一般无视了陆淮有些/惊/恐/地/反/抗,右手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他衬衫的扣子被拉得不慎崩掉下来。 藏在衬衫中的窄腰被他的好弟弟用左手/掐/住,握的通红。 当然小小宁比他面前的这个人的体温,更加灼热,更加滚烫,更让人难以忽视。 宁闻乐趁陆淮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时,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咬耳垂,在他耳旁吐息。 “哥,你在回应我。”宁闻乐笑着又动作了一下。 陆淮被这么一控制,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向后缩。 可惜背后是水珠附着的瓷砖墙壁。 他无路可逃。 “不过,淮哥,你得先帮帮我才行。” (32) 再想起前几天浴室的事陆淮只觉得自己和宁闻乐荒/唐/的过头了。 明明从小到大真的只是把他当做弟弟一样养着。 可是,在看到那双眸子当中只有自己的身影时,不知为何,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33) 浴室事件之后,宁闻乐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见陆淮不忍心骂他,便更加放肆,非要拉着陆淮/做/事/。 陆淮当然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只不过是熬不过缠人的阿宁,往往最后还是亲自/动/手/罢了。 (34) 在陆淮准备和宁闻乐好好谈谈之前,宁闻乐就将要名分的话讲出来了。 感情可以慢慢来。 对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陆淮也不可能不负责。 (35) “我就是淮哥的正牌男友!” “嗯。” “不是……哥,你怎么这个反应啊……”(盯~) “你闹得都人尽皆知了。好了,别炫耀了。” 【HE线,完】 (36)【BE线*接上文】 温暖的阳光照进屋子里,陆淮才刚刚睡醒。 他揉了揉松惺的眼皮,呼唤着:“阿宁。” 无人回应。 “宁宁。”“宁闻乐。” 陆淮以为宁闻乐在卧室外,没听见他的呼喊,于是又抬高了音量喊了几句。 没有任何动静。 陆淮觉得很奇怪,宁闻乐从来不早起的,有点震惊自己居然有一天没在床上看见他的身影。 于是陆淮穿好拖鞋,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家里一派祥和。 没有宁闻乐。 他去哪儿了? 直到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陆淮才发现自己仍然是少年时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来好像确确实实是这个样子的,他并没有长大过。 这是做了一场梦吗? 原来是大梦一场啊。 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一场梦而已。 (37) 身边的人都说陆淮在感情上颇有桃花运,毕竟beta当中像他这样被AOB都喜欢的人可真算是少见。 除去陆淮本身的实力不容置疑以外,大抵是因为他的性情惹人怜爱。 “真没你喜欢的?”同门师兄正在热情的为陆淮牵线搭桥。 陆淮放下酒杯,摇了摇头,说:“真没有。” 刚刚说完这句话,被酒精刺痛的脑海中就好像就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他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一个决不应该忘记的人。 那个人的身影模糊极了,仿佛活在梦中一样。 “多谢师兄好意。但我并不着急着成家,我也不是很适合养小孩子。”陆淮拿起外套和雨伞就出了酒吧的门。 (38) 还真下雨了。 (39) 陆淮环视四周霓虹斑斓的高楼大厦,看着行人忙碌的背影。 走着走着他停住了脚步。 他侧着身子回望。 下雨了啊。 为什么没有人追上我呢? 为什么我要停留在这里? 难道是有谁在希望我等着他吗? 那我又究竟要等谁呢? (40) 算了,不等了。 我并不会为谁而停留。 梦中的那人是谁又什么重要的呢。 陆淮打着伞踩着水坑走回家,走进黑暗中…… 感谢在2024-05-18 01:12:10~2024-05-19 20:5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月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子小姐 20瓶;RK 18瓶;貍钰 13瓶;安晚 10瓶;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8瓶;金盏银盘 5瓶;葵 3瓶;疯子、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恋综08 他努力说服自己, 这只是因为大明星有“个性”,对方可能就是这样和别人相处的,而不是独独只这样针对他。 可再努力地在心里替对方解释, 阮思筠的视线从那双不曾与他对视的深绿色眼睛, 再落到杜星回冷硬抿直的唇部线条, 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面前的杜星回是欢迎他的意思。 甚至连对方有在认真应对和他的交流的寓意都加工不出。 这大明星就这样不爱惜羽毛,在镜头前面都这么不近人情的么… 得了,又是一个烫手山芋。 阮思筠忽而意识到这群人和簇拥在他身旁、平日里只消他一个眼神, 便前仆后继前来献殷勤的A们之间实在有着太大的差距。 他得费点心思去考虑考虑该从谁下手开展攻略了。 阮思筠和别人可不一样, 秉持着一个个都不主动, 怎么会有故事的理念。奉行“”山不来就我, 我便来就山”的原则。 也是这个恋综世界里,陆淮觉得除了原主角受和其他股票之外, 最符合他对于恋爱综艺理解一位。 虽然他来这里也是想为了岌岌可危的自家公司吸引一些资金和流量,谈恋爱只是顺带的,但是没有亮眼的表现又怎样达成这个目的? 再说了, 这些人皮下的身份是真的贵不可言, 想要攻下多费一些心神倒也正常, 毕竟名贵的花卉总是需要繁琐的工序去采摘才不会被破坏。 于是骄纵的阮家二少想了想,难得压制住自己的脾气, 没有撤去面上的笑意,而是宛如没有察觉到杜星回的冷淡一般, 口吻亲切地表达关怀:“杜哥是不是周末还要去剧组?来回奔波,当真辛苦。” 没有受过社会毒打的他,却没有估计到杜星回是怎样难相处的一尊小祖宗。 这会儿对方倒是抬头没有再十分自然地垂回去了。 那张惹得无数星际人尖叫的混血帅哥脸凑近到阮思筠的耳边,让这个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也一直被各种追求者实际却是实战经验为0的Omaga都不由心里停跳了半拍。 杜星回掐掉自己的耳麦, 声音磁性动听,仿佛情人低语呢喃,要把最浪漫的一切赠与你。 屏幕前的观众几乎以为他要上来搞什么一见钟情想锁定cp之类的操作,有些会磕的已经开始漫天爬行。 可事实与众人幻想的截然不同,他脱口而出的话实在过分恶劣,把阮思筠都噎得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了。 “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影响我工作,我不喜欢。要是真的关心我,可以拜托离我远一点么。” 杜星回不是对眼前的绝艳美人O完全不感兴趣,甚至可能因为他们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还算高,觉得玫瑰有些好闻,在对方离开之际,还会于生理上有些怅然若失。 但这种被支配、浑身有恶魔要脱离控制的感觉让自己感到厌恶。 生来对信息素敏感的他最是不喜欢Omaga的这种淋漓尽致的展现。 而且他来这个节目本来就是欠导演人情,不太打算真的谈恋爱,陈佩答应过他可以做他想做的反应,所以他也不想再遮掩。 阮思筠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好,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扇过去一巴掌的想法扼杀。 他僵硬地回了一句“好,那我先不打扰了”之后便像是地上设了满是针的陷阱一般,一刻也没有多呆地起身离开了。 阮思筠现在宁愿到自己原先觉得无聊的厨房里待着也不想再和这个毒舌又没礼貌的家伙处,气死人了,真的是! 直播间的观众一开始以为两个人发展的这么快速简直了,只是杜星回的粉丝一直在唱衰说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们还在打趣粉丝们不能独占欲这么强烈。 结果正主给他们整一出莫名其妙的不欢而散,奇奇怪怪地反倒贴合了那群怪异星粉的猜测。 【小玫瑰的灌溉者:星粉们谁能解释一下你家哥哥对我家筠筠说了什么!我家美人儿好像被气到啦!】 【AO天下第一:可能就是纯纯气场不合,相处不来吧。】 【一拳打爆地球:…感觉不对】 阮思筠现在真真老僧入定,他干脆折返把自己挪过去的椅子拉倒安静的姜逢旁边,坐在那头无欲无求地时而看看手机、时而搭话两句然后发发呆。 厨房那边,喷香美味的饭菜一道道地出炉。 注意力在这端、沉默观望了许久的Alpha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他走到门口,问了问正在装盘的陆大厨:“需要我帮忙把菜端出去么?” 穿着围裙的Beta感激地露出了和煦笑容,对他说话都柔声细语的,让人脊背酥酥麻麻。 “谢谢枫凌。” 还往旁边一站,示意他前来可以把已经做好的清炒蔬菜和水煮牛肉拿出去了。 每一道都喷香扑鼻。 林枫凌往前一步填充上那个缺口的时候,莫名涌起眼前人是自己的小妻子的错觉,他就像沉默笨拙地、只能给Beta打下手的上班族A,也就在这种时候可以为贤惠的妻子分忧。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能真的如自己幻想中故事的角色一般,在自觉地帮忙把菜端出去之前,可以搂着围裙系带下细韧的腰肢,在诱人白肤上嘬出红痕,短暂地温存片刻。 这样的想法一出,连他自己都想骂自己色中饿鬼。 易禾人也在不远处,原本也想帮忙,但他走到今日,是一点也不愿做马后炮、和其他人一样的事情。 看到林枫凌捷足先登,而他亦觉得自己再挤进去这方不大的厨房里有些多余,于是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睛,旋身往沙发那边走。 斯文地笑着,邀请坐着的三个囊括了ABO三种性别的嘉宾一同做餐前准备,先洁净双手,再选一个理想的位置入座。 姜逢一如既往地游离,杜星回劝退阮思筠后就戴着耳机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动作稍稍有些慢。 而阮思筠相对比较快速,人一叫就非常热情地过来,令原本以为他很难相处的易禾都不由侧目了一瞬。 与此同时,宁闻乐殷勤地跑前跑后端着菜,任谁来都不会觉得眼前人是一个从小被如珠如宝养大的小O,而陆淮则端着用托盘承载着的、压轴大菜剁椒鱼头从厨房中步了出来。 【九江陈大锤:淮淮老婆做的饭看着也太香了吧!我的天!炫我嘴里】 【米米:救命,突然感觉小乐有几分A友力乐肿么破,是不是因为老婆他看着太O太人妻了(捂脸)】 【AO天下第一:Beta会做饭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吧,有什么好吹的。这小白脸也就只能靠这笼络笼络其他嘉宾了,等心动投票的时候,就算午饭再感动都已经遗忘了】 肖月正沉浸在屏幕对陆淮烹饪出的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做的特写之中,刚准备发言夸夸老婆就看到这个从一开播就来看节目、结果言语没有一句让她看得舒服的家伙在破坏氛围。 最可恶的是,不管她们愿不愿意承认,beta这个身份确实是恋综嘉宾的硬伤,底下跟着的一连串弹幕都已经演变成了对陆淮的攻讦和讨伐。 【Beta滚出心动一季:不是你的阶级别来硬蹭,一步登天想都别想】 【执手:真的弄不明白前面那些吹陆淮叫他老婆的是什么心态···除了脸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人当个花瓶差不多了,真情实感是在干什么?】 眼看自己的友军逐渐被掩藏在弹幕大军里凄凄惨惨,她决定狠狠发力。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昵称叫AO天下第一那位你忘记了之前舔老婆颜舔到忘乎所以了?我这里还有截图呢,互联网还有你在意的人的话就请本分点行不···】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希望楼上各位不要再看到自家推主动来找我老婆贴贴的时候急到跳脚好么~】 而镜头两耳不闻窗外事,任弹幕洪水滔天都依旧只是默默地记录着自己的。 那从甫一出锅就香气扑鼻的饭菜让已经期待许久的嘉宾们食指大动。 嘉宾们顶顶的帅和美,或站或坐,在那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其实在传统恋综里面就算有做饭这样的环节,也一般安排在后续的互动中,极少有一上来就这样操作的。也就是联邦传过来的厨具烹调效率极高才能叫他们这么造。 眼瞅着十二点左右才开始的筹备工作,居然最后完成也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总体还是把控得非常好的。 逮着吃饭的机会,这群风尘仆仆而来,只对彼此有些基础了解的嘉宾们总算有了交流的大好时光。 阮思筠品尝了一口他最心水的糖醋排骨,面露餍足之色。 只是在抬眼朝陆淮望去的时候,眼波流传仿佛带着无穷意趣:“陆哥手艺这么好,莫不是做的是和餐饮相关的行业?” 陆淮品出了他这是带着任务来,直奔主题必然动机不纯。 但奈何面前的人生得如十里烟霞,实在太过灼目,连他这种向来接茬快的都不有有些磕绊。 “思筠··说的倒是有点接近了。” “既然接近了,那哥干脆让让我,直接告诉我嘛~” 陆淮有些为难,因为直白告知是规则里不允许的,而他和眼前人不熟,众目睽睽下,一时间也确实不是很好拒绝。 阮思筠看着青年这纯情不经逗的模样,忽而颇受打击的信心又重回了些许,好心情地挑起额前的一缕碎发,进一步诱导道“那陆哥觉得这个奖励能不能给我呢?” 陆淮被他牵引着,一句“可以。”差点不值钱地吐露出口,好在理智回笼得及时,让他只是模棱两可地给了个“可能还要等大家再猜猜” 阮思筠勾唇,品味着beta柔和如水的气质,饶有兴致地又给了一个“老师”的猜测,却得到了陆淮的摇头。 结果顺着一群人洄游了一圈,好似也没有人比阮思筠这样直截了当按着陆淮做饭这件事往下推测。 最后陆淮也就是在宁闻乐小狗样湿漉漉的可怜眼神中,坦明了自己目前大学毕业后自营一家咖啡厅的情况,并把奖励的权益递交到了阮思筠的手中。 众人被开了个头,也都兴致勃勃地猜测起了彼此的身份,最后得到的情况有的和预设相同,有的有挺大的反差。 像杜星回他基本就是没有甚么悬念的哪一类,大家都知道他的职业,也就是把这个奖励返还给他自身了。 姜逢的身份则是被同为beta的陆淮猜出来了,从他那浓郁的艺术气息推断出了是一位画家。 而阮思筠在做自媒体、经营着自己的品牌; 易禾是一家科技公司的总裁、目前正在多栖发展; 林枫凌第一军校在读,目前是四年级首席,他的父亲也为众人所知,就是林似东林元帅,因此即便他是目前唯一一个还没有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的,依旧不容小觑; 宁闻乐接手了宁氏集团,当下正在经理岗位上历练; 徐洛深藏不露,出人意料的竟然是一档热门网游的框架师,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人猜到点子上的嘉宾,让很多热爱这档游戏的网友纷纷叫嚣要无脑支持他。 就这样看下来,陆淮的职业和身世在一众嘉宾中确实显得有些平凡单薄了。 网上的声音就不提了,在现场都能发觉,有人的眼神已经变了,态度也没那么热情了。 一人一统倒是满意的很,毕竟人最怕对比,相较之下普就是原罪,应该也不会有人瞎了眼来盯着他。 而饭后,嘉宾们按照节目组的安排抽签,按照黑白两个两个放到了一间双人房去,先去放置行李和午休,四点半集合。 陆淮在看到和自己同样拿着黑桃牌的杜星回的时候心头微微一咯噔。 对方是自己到目前唯一一个还没有正式有过交流的嘉宾,没想到一接触,就是要以舍友的身份,这下也确实让他有些忐忑。 而且大明星一看就是瞧不上他的模样,眼神中带着轻嘲,晃动着手里的钥匙一副不是很想交流的模样。 但陆淮做了饭出了一些汗,加上把东西都安顿好之后又使了劲,生性爱干净的还是觉得比起social,目前先清洁一下自己比较重要。 于是也只能赢着头皮主动上前去问好,然后交涉。 和杜星回确认了一下对方暂时不需要使用厕所之后,陆淮便带着自己的物资进去了,留着大明星在房间外面听着哗啦啦的水声,面色难辨。 直播间的观众啼笑皆非:感觉星星和陆淮分到一起是有些不开心的,奈何对方不给他开炮的机会,郁闷ing。 洗了头和澡的陆淮也知道还没到约定好的休息时间摄像头便还是在运作着的,现在可能也在拍摄他和杜星回的相处。 所以没有像平时在家一样,很是闲散地就穿个短裤、披着浴巾出来,还是套了个短袖和外裤的,老实规矩地很。 但有些人可能是心里有鬼,感觉身体怪躁动的。 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就算平时打交道也都是和A、O合作,这会可真是入伍穿军装——头一回。 就凭一个beta,也配和他住在一起? 他自然是不想给对方好脸色看的。 只是… 杜星回看着这beta头发湿漉漉贴在额间,发尖还在往下淌着水滴,就算已经拿了毛巾在擦拭还是有些漏网之鱼顺着白皙柔滑的下巴、流到精巧的喉结再往宽大的领子里钻。 目光却呆愣住了,有些发直,完全移不开。 刚好陆淮偏好浅色,布料又是那种透气轻薄型的,很快肩颈甚至再往下的地方都成了雨林的乐园——因为沾了水显得有些透明,又乖顺地贴合着主人的身形。 雪肤上的两瓣粉荷清浅朦胧,却隐约可见。 而那双被热气蒸腾、显得眼尾有些泛红的杏眼又迷蒙泛着洗浴后的慵懒,在清纯中平添了几分活色生香的媚。 又白又粉,beta真能长这样?莫非是Omaga扮的,刻意来勾引他的? 啧···还真没有防备,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把他这个活生生的大Alpha真当成柳下惠了?——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老婆们我又忙飞惹,呜呜呜呜接下来要做越来越香的饭(发誓) 感谢在2024-05-19 20:55:29~2024-05-22 01:1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咪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沈欢、看到我昵称的大大今天 5瓶;囚心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恋综09 “杜哥, 你要去卫生间吗?我可以先把电吹风拿出来。” 陆淮发觉杜星回在他一出来便一直盯着自己,心中不免生出些疑惑。 其实对方这样的视线会给他带来一些压力,毕竟虽然眼下这么快节奏地搬进了一间房间里, 但他们统共也就是上午刚刚结识、比陌生人好点的程度。 或许是知道杜星回的身份不普通, 而他自己又是一个不曾把自己的生活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平凡人。 即使陆淮一直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Alpha明星也是人, 和他正常相处就好了,依旧在对着对方、直视那张只有在电视或者广告牌上才能看到的俊脸时有些不自然。 陆淮觉得这可比读书的时候在开学第一天和自己的室友打成一片要难好多啊。 而当下也是出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时间把控的不够好,洗的舒服但是影响到了大明星的使用这一个考虑, 想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杜星回莫名很想和陆淮说他的衣服有点透, 可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得令人发指, 万一这beta是个心机的, 知道自己···· 而且,这样真的很像他把人当白队的小O看待了, 万一别人误解他饥不择食、对自己的beta室友感兴趣怎么办? 还是算了,比较好。 于是他最后只浅淡地回了陆淮一句:“不去,你可以在里面继续吹。” “好” 陆淮感觉到大明星可能是个比较冷的性子, 但他是个随遇而安又胸怀比较开阔的人, 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 而这种多元是可以互相包容和理解的,无需放在心上。 所以他没有在意, 回应之后便回到卫生间吹自己的头发,行动间错过了一些细节。 比如因为beta性别局限, 闻不到的空气中淡淡逸散的焦糖香味,要是在场有某人的A或者O性别粉丝在,肯定一下会吃惊地抬起头来; 再比如杜星回在他面前不同于在大荧幕前的笃定自信、有些飘忽的眼神以及染上热意微微泛红的耳垂。 但这不可一世的大明星Alpha此刻所见识到的美景并非他所独享,身边的镜头不声不响地跟随着, 也把所见所闻共享给千千万万的网友们。 也就是说,在陆淮本人认为再正常不过,丝毫没有觉察自己当下的模样有多叫人想入非非的情况下,他的一切,无论是现在的模样、神情还是动作,都被尽收眼底。 Beta只是简简单单觉得洗完身上清爽了很舒坦,加之比起在家中的完全松弛已经穿的完整了许多,此刻的微微不好意思只是源于占用了比较久卫生间,以及让大家都看到了他不太得体的模样。 生活在镜头下果然会让人觉得有点奇怪啊… 直播间的观众莫名安静了一瞬间,等到镜头也觉得这样继续拍湿身、惑人而不自知的嘉宾不妥当,装模做样地转移到了星月形状的水晶吊灯,再颤颤巍巍地溜回到杜星回的身边,把视角切换到了拍大明星360°无死角的精致侧脸。 才像末日结束后的狂欢一样,如同连珠炮一般疯狂地发着弹幕。 即使节目组的服务器采用的是重金采购的内推版本,这个数码棱台依旧运作的有些发烫,叫旁边守候的维护人员操作着降温设备不断启动程序。 【米米:粉···的?好像还有好看的腹肌,不确定再看一眼】 【米米:尊嘟!prprpr,水怎么不懂事一点,人家都看不清楚了(撅嘴表情包)还有杜星回是什么品种啊,这么有福气!可恶,不能默认室友基情,淮淮老婆是黑队嘉宾,应该是属于小乐他们的】 【桃夭:啊啊啊啊啊····节目组你有种别移开啊,摄影师刚才肯定自己也停不下来(狗头)】 【无敌最俊郎:呜呜呜,老婆好蛊,撩开湿漉漉的流海把它拨到额头上的那一下真的杀我。这种好看而不自知的清澈少年感我真的好爱!!是纯的欲的!】 【QWQ:第一次不是羡慕在星星旁边的别人,而是羡慕在咱老婆旁边的星星,并且平等地想要魂穿到能够滴在淮淮身上的每一颗水珠。】 【星年:救命,这哪里是什么舍友,分明是羊入虎口,把香香老婆送到大明星碗里。脑一些白天他们和各自的搭档约会,对彼此目不斜视甚至带着情敌之间的敌意;晚上却悄悄地爬上室友的床,搂上淮淮老婆做一些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 【九江陈大锤:楼上请详细说说。来句悄悄话,俺看到镜头刚拍到星星的时候,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明明就是看着美人动了凡心啊)指不定现在在想些把人酱酱酿酿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月吟:石锤,之前哪里看过星星这么显年龄的愣头青样子,真的得载入史册!把笔递给大佬们,吸溜吸溜,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米米:抛个铜球】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放个柔软的屁股蹲蹲】 …… 虽然星际的电吹风已经被优化到接近无声的地步了,陆淮吹头发产生的声响很小很小。但杜星回坐在自己的床上再度拿起自己做的记剧本剧情的手卡,却一点都不进脑子。 填充在头脑中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什么风把湿漉漉的头发吹拂得蓬松,水无力地掉在陆淮的锁骨上,再一路长驱直入淌过粉果,在平滑紧实的腹肌上安家落户。 连他自己都很难想象自己和一个beta待在一起,会这么不听话地生发出诸如两朵是粉的,其他地方怕不是也都是粉的,这样欲望意味很大的下流遐思。 刚才出来的时候不仅身上,连表情都···跟他狠狠把他欺负过了一样,真是过分。 做beta,尤其是想做偏A这一方的beta怎么可以是这样的外在呈现? 就他那样子,杜星回真的很难想象陆淮和Omaga待在一块儿会是什么神奇模样,觉着就算是在床上,他的这位好室友也合该是被压制和索取的哪一个。 要是把他拿来配A,其实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是自己的配对嘉宾;和自己一个阵营,反倒奇怪的很。 杜星回有些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真的对这个不是很看得上的Beta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赶紧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脑子里的废料都甩出去,也调整一下自己这离谱至极的糟糕想法。 可越想越乱,直到料理完自己重新变得干爽的陆淮问了他一句“杜哥,现在几点了呀?”,杜星回才从一些不可描述七零八落的莫名想法中脱身,又重新上了线。 只是不知为何,看到对方捯饬清楚了,反倒有些怅然若失。 杜星回看了一眼表才慢悠悠地回陆淮,完全看不出对他的好感,眉头微蹙,瞧着甚至对他颇有几分不耐:“现在三点五十六了。” 他是个戒备心很重的人,试着远离让自己变得奇怪的一切,虽然陆淮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自己对他的好感可能现在已经比恶感多,但不妨碍他展露出长满刺的一面。 “中午节目组说四点就要接收初相识的心动短信,需要每个人在机前亲自接收。你再不出来,是想让我帮你看短信么?” 弹幕里刚刚浅浅磕了两下子的观众们堪称一个不留神就被正主背刺突脸。 喜欢这对刚组成不久的室友cp的对明星的掉分表现骂骂咧咧,而本来就不看好、不喜欢Beta“横插”进A和O之间世界的那群人幸灾乐祸。 【米米:歪,幺幺零嘛,举报杜星回欺骗我感情】 【一拳打爆地球:救命,刚才是谁在沉迷于淮淮老婆的美好□□啊。天杀的这么好的开局,四舍五入已经算同居了的,你小子还能给搞成这样,真的活该没老婆好嘛··】 【幻蝶:虽然人家不怎么磕这一对,觉得陆淮和闻乐弟弟更合适些,但是看到人小beta被A欺负真的也挺不舒服的】 【再也不会快乐了:啧,看一群人这么舔这个Beta我还以为时代变了,以前大家是慕强,现在变成慕凡了。 还好还好,原来觉得杜星回长得不够man不太喜欢这小白脸的,现在看还算守住了我们Alpha的底线】 可杜星回眼前的青年好似没有关注到他的刻意疏离和粗声粗气,如诗如画的眉眼清浅柔和,星辰般璀璨的黑眸种带着笑意:“谢谢杜哥的提醒!” “唉,我真的差点错过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 陆淮和人设结合的圆融如意,以至于意识里还有个0359在气鼓鼓地叫嚣说迟早要教杜星回学做人,让他毕恭毕敬地给他家淮淮赔礼道歉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 而Beta的柔和让杜星回这样一向都很从心所欲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翡翠色泽的瞳孔微微闪烁。 都这样了···还能维持着他的平和么? 眼看时间将近,镜头中的陆淮也坐在了靠窗小圆桌旁边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等待着响应,四点的阳光已经没有那般毒辣,透过窗落在他的身上,便绘就了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杜星回虽然也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手机,却偷偷地往陆淮那边瞄了几眼。 他自己以为藏得很好,但是主摄像头是跟着陆淮过去了没错,另一个隐藏的摄像头还对着他录着呢。 毕竟是整个节目里流量最大的一位主儿,节目组老奸巨猾又不是什么傻白甜,自然有自己的操作。 【米米:啧,就在蹲你真香,没想到这么快,那追妻火葬场是不是也不远了哇】 【子晏:感觉淮淮在的地方真的好容易有东西看,刚刚爬去其他几组,真的要么尴尬癌犯了,要么就是很正常地在交流也。现在就是一个期待心动短信】 【一拳打爆地球:买定离手,嘉宾们的初印象我高低八个猜中五个】 “叮~” “叮…” 陆淮的手机上传来了两声提示音,而杜星回的手机上久久没有动静,过了半晌才响起了一声。 结果看到弹出信息提示的那一刻,杜星回鬼使神差地反倒往陆淮那边瞟。 看beta自然红润的唇微张,翩然的长睫垂落,有些迟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显然是结果在他意料之外的模样。 这么受欢迎啊? 杜星回心里正感叹,便刚好对上看完讯息之后、察觉到关注他的视线的陆淮抬起的眼。 镜头特写也灵敏地跟着追了过去,捕捉着顷刻流光一般的景象。 明明黑色应该是夜晚的代名词,但是为什么,在阳光的照射下成了碧波荡漾的湖水?粼粼的光芒点缀在期间,好似在编织着一个诱人沉浸的美梦。 杜星回嗓子一紧,也不知为何感觉像被一只手抓住了心脏,砰砰弹跳又无处逃生。 一瞬间焦糖的香气又浓郁了起来,让他更加如坐针毡、无所适从。 他连忙避开陆淮的视线,稍稍调转了个方向,才感觉平复了些。 不想再看着这引诱他又一脸无辜、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他的beta,他有些烦躁地拿起手机坐在床上,想把注意力转移到接到的讯息上。 杜星回清楚自己作为明星可能来这个节目前期会被嘉宾们在选择上冷落,不过这些人实际上也都并不是什么能被网暴搓圆捏扁的存在,有自己的想法到也很正常。 只是他也确实很好奇是谁有这个勇气给他发送心动短信,以及短信上写的是什么。 嘉宾里难道有人是他的粉丝么?可是粉丝更应该知道他的脾性不是很适合□□人才是? 结果他一看到那条短信,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不出意外地印证了。 上面写着“星星,很开心能和你来一个节目呀~” 他思忖了一下白队那边有谁可能与这句话贴近,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腼腆而内秀的徐洛身上,回味复盘着白天的时候对方有几次看过来的、隐晦而带有些羞涩的视线,忽而恍然大悟。 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那小粉丝痴心错付。 那双眼中本来就只有欣赏,接下来注意一下距离就好了。 他杜星回虽然比较肆性,但是对自家星粉还是很说得过去的守原则讲义气,绝对不会在这方面让人家塌房。 更何况,徐洛和阮思筠可是这次分配到的室友。阮家那个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他刚才那样对待,估计要是和徐洛多接触多聊聊,很容易就能把对他的滤镜打散了。 不知为何,比起被爱情上的恋慕,他更宁愿被敬而远之呢—— 作者有话说:分享一句喜欢的诗~ 聂鲁达的“晚霞的火焰在你的眼里争斗,树叶纷纷坠落你灵魂的水面”,真的感觉好美呀! 老婆们猜猜短信是谁发的,嘿嘿~毒舌大明星好欠揍啊,越写越想打一顿,决定迟早让淮淮教育教育他。 独处机会真的很难得,他还掉分(QAQ!) 又好久没有活过来,擦擦眼泪)老婆们呜呜呜呜,我争取明天2更还债,接下来稳定更。 感谢在2024-05-22 01:10:28~2024-05-25 21:2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昭 148瓶;41968890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恋综10 不过··· 杜星回又禁不住把目光投注到自己的beta室友身上, 还是对投给陆淮的人选更感兴趣些。 高傲的Omaga们难道口味变了,想尝尝清粥小菜,不和原来一样更属意更具吸引力的Alpha, 而是难得地把目光转移到以前不屑一顾的Beta身上? 白队总共也就四名嘉宾, 自己一票, 这beta非但不无人问津, 甚至能耐的很,能够独占两票。 也就意味着有一个Alpha要可怜可悲地被空选,这件事可能在这些引进beta嘉宾的恋综中也是头一遭。他忽而有些庆幸小粉丝徐洛好歹还选了自己, 不然尴尬的估计就是他了·· 虽然究其根本, 他就是来走个过场, 其实也无所谓有没有人选择他。 但心气高的Alpha是这样, 自己可以游戏人间,对别人从心所欲地做选择, 不在乎他人的感受,就像和刚刚接触的阮思筠一样。可真换了自己落了下风又必然是难以容忍态度。 而陆淮了解杜星回是什么样的性格,也对观察他的举动、探究他的想法不太感兴趣。 当下纠结的是初印象投票获得的比设想中多了一票这件事情。 陆淮的神情在那一刻的疑惑不是演绎, 成分有百分之八九十的真实, 0359也奇异地瞪大了眼睛。 节目组公有机上收到的两条短信风格迥异, 不过背后的主人是谁倒也不难推断。 第一条立刻进来的,一看便知道是原主角受宁闻乐的, 上面写着“和你重逢,是来节目最大的惊喜。” 特定的渊源, “重逢”的事件,非常好猜,不是刚到这个世界时陆淮从矿难中救出的那个灰扑扑小孩还能是谁? 后一条相对比较抽象,可虽然有种前言不搭后语的神奇感, 依据先前的交流,倒也可以迅速和某人联系上。 一人一统两个落后于时代、没怎么看过恋综的娃儿在这一刻才突然get到了节目组让他们做的猜职业这个环节的用意。 这条短信一共有两句话。 第一句是“今天中午的饭很美味。”瞧着比较的万金油,谁都可以写的出来,就算是黑队的人也可以对着陆淮这样客气地夸赞,不过陆淮和0359看过剧情,也心知肚明这短信还没开放到同队之间也能互发的程度,否则原主角受后来真的得不知道多少票了。 但当目光来到下一句的时候,真相就自然地水落石出了。 “黑色的眼睛很特别,有机会想为你画一幅画。” 众嘉宾里唯一一个有这项技能的就是姜逢,而他也是白队唯一一个beta——在来节目前消息远播的时刻,便被各方嚷着说要让陆淮绑定、不要去掺和人家AO谈恋爱的cp候选人。 陆淮看着这条信息,虽然熟知剧情的他明了即使初印象的心动短信不发,后期姜逢也有因着同病相怜的性别把短信发给他的时候。但可能因着之前世界的经历,他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姜逢是个剧情里很奇怪的角色,虽然每天也有按部就班地约会、参加活动和发心动短信,但是并不张扬,甚至稳定得像一滩冰泉,几乎看不出他对任何一个角色有多余的偏爱。 从短信上看是对男二关注得多一点,但是又在他彻底被Alpha们排挤得全网黑的时候,为了明哲保身远离。 这里可以看出,他本身是一个很纯粹又淡漠的人。 Beta的理性和自制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和对他的初印象一样,那双冰蓝色剔透的眼眸美丽却荒芜,看着也有种抓不住的游离感。 同样是b这个性别,他不像单纯的陆淮坠入情网、挣扎困顿于宁闻乐和那一群股票的漩涡之中,而是清晰地把自己和节目里的那些AO嘉宾、到后期甚至连陆淮这个beta同胞都隔离得界限分明。 所以陆淮比起单纯的情感,更倾向于他的这个举措有利可图,在心里戳了戳0359:“小九,你觉得姜逢给我发这个,是改变主意想要从一开始就和我绑定cp的意思么?” 0359虽然没办法在扮演的宿主面前舞,但是缩在空间里脑袋点的跟捣蒜一样“可能是嘞,但是俺觉得以淮淮你的魅力,他可能是真的对你感兴趣呢!” 陆淮食指抵着下巴思索着,秀美的眉微微皱起,好像遇到了什么很令他挣扎的难题。 杜星回刚才避过了他探究的视线,还对beta态度一般,可发觉陆淮真的完全把注意力挪到心动短信上去了,又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能就让一切这样平静下去的冲动。 大明星放下自从刚进心晴小屋就拿在手里不分离的手卡,从床上站起,迈动两条即便在圈中也比例优越的长腿来到陆淮的旁边,直到对方探究的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才心满意足地、在beta室友的对面落座。 陆淮心想:这难道是他伸出橄榄枝,要拉近二人关系的讯号? 但他也怕自己自作多情搭话反倒更惹对方烦,所以只是不含侵略意味地看着对面,大大的眼睛盛着问号,等待着杜星回的下一步动作。 可惜这样的乖巧并没有博来大明星的好态度。 “怎么,收到了两条短信不开心么?难道没有你喜欢的那个o?” “···”摄像机还在录着呢,陆淮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讪笑了两声。 杜星回坐在沙发里,和没骨头一样姿态慵懒而随性地靠着,也不是陆淮那种笔挺端庄的模样,但怎么瞧怎么上镜,一帧帧的和画报里的人一样。 可能是五官的调性有点接近,脱开身份不谈,陆淮见到他就忍不住联系上君夺臣妻世界的乌衡。 只是对比了一下这两个,只能说帅和欠揍的程度确实不相上下。 见陆淮没正面回,他眉毛微挑,薄唇饶有兴致地勾起一道弧度,显得痞里痞气,却又不带市井味儿。 按网友的话说【星星的恶趣味啊,是真的有时候连我想狠狠骂,但是看到那张脸我立刻就缴械投降,呜呜呜好看的半死,就算是耍贱都别有一番风味,也是没谁了】 杜星回非要惹得beta澈净的黑眸再次映出他的身影不可,他进一步往下说,大胆的程度让后台的陈佩都直呼精彩。 “不应该啊,你喜欢的不就是那个叫宁什么乐的。我看他对你也挺主动的,不太可能不给你发短信。除非…” “我的心动短信不是发给他。” 陆淮忍不住终止了他的施法。 不得不说,他的确被戳中了隐秘的心事,杜星回不是目中无你,便是直击主题,锋锐的程度让他这种缺乏棱角的人难以适应。 而这些心思被搬到台面上来,心知肚明的就不只是他俩,更有直播间前千千万万的观众了。 他刚想隐晦地提示杜星回说心动短信这种东西可以讨论,但不要在白日摄像头还在的时刻。 此时恰好响起了清脆的门铃声,陆淮只好深吸一口气先行走向了门边,结果拉开一看更是遇到“惊喜”。 “小乐,你是来叫我们一起去集合的么?” 眼前精致秀美让人叹绝的Omaga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蜻蜓翅膀似闪动的睫羽让神情也变得朦胧了起来,看不明晰。 他忽而上前一步,拉住了陆淮的手。 热情到原先慵懒的杜星回看到来人都起了兴致,目光在两人间饶有兴致地巡回。 陆淮原先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想起了自己作为嘉宾,和“弟弟”和从前不一样,已经是可以谈恋爱的不同队身份之后,便开始有些脸热。 “不是,距离集合还有半个多小时呢,我来,是有话想和你聊聊。” 陆淮隐隐体会到他的兴致不高,一下便联想到了自己选择带来的后果: 宁闻乐好像有很多话想和他说,而且还把心动票投给他了。 可是他自己的票却没有同样地给到对方,而是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考虑,选择自欺欺人地投给了艳丽张扬的阮思筠,上面还写着“佩服有敏锐洞察力的你”这样箭头明显的语句。 他可真是个懦夫,既对不起眼前的宁闻乐,也对不起被自己随便扯入局中的阮思筠。 陆淮唯一庆幸的是,阮思筠绝对不喜欢他。 他感觉自己不是很好意思面对宁闻乐,有些想找个由头回到房间里头去。 可是杜星回看到他和Omaga纠缠的模样,不是是不是还带着一丝嫌恶,“啧”了一声,就把门带上了。 陆淮只能忐忑地立在门口,连想做懦夫的退路都没有,只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宁闻乐牵着鼻子走。 小O拉着他沉默地穿过走廊,一路走到了他之前没有开辟过的版图——暖房花园那边去。 到了门口,陆淮看着宁闻乐停止再往前走,转过身来,还以为他要在这里和他聊。 没想到对方一改方才的沉敛,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把他拖到了自己怀里,然后刷了身份id再火速按按钮把门闭上。 动作一气呵成,一下就把还在丈二摸不着头脑、飞来飞去的小摄像头挡在门外了。 完了,摄像头只能特别刁钻地贴在玻璃房的角落,对着那两个人的身影努力地捕捉,但是真是被宁闻乐忽悠瘸了,现在连他们之间在做什么都不能拍的清楚。 不仅摄影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蹦来蹦去,网友们也是恨不得钻进去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弄明白。 【这是在搞什么?有什么不让我们看吗?】 【不会吧,新式摄像头居然废柴到跟不进去!】 而进去之后宁闻乐就把不明觉厉的陆淮给放开了。 就算有锻炼,他也只是一个Omaga,力量和身量都不见得比陆淮这个beta大,一路拉着陆淮往这里走,再成功使计把节目组的眼线和他们隔开,此番下来也是有点气喘吁吁。 “哥哥,我只是想避开摄像头,因为想和你自然一点说话。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 宁闻乐软软地唤着陆淮,灵动的猫儿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一点也不复刚才的强势。 这本来就脾气软的beta很快就败下阵来,无奈甚至反而还带着疗愈意味地说了句:“没事的,我一点也不疼” 真是单纯好拐的哥哥啊… 宁闻乐眼里略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暗光,直入主题地对着beta讲:“其实我有事想问,我收到了短信,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口气。” “阿淮哥哥,你是不是有了其他的人选?” 宁闻乐没有咄咄逼人地问是谁,虽然他也很想确认自己瞄准的目标是否准确,但他至少此刻不能叫他的小哥哥真的察觉到他非善类的本质。 不然他真的很想直接把人手臂擒在头上,然后钉在墙边叫人一边哭着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宁闻乐演技过人,此刻眼眸晶亮,细看居然还有些泛红,是很伤心难过的模样。 任谁都想不到内心的想法那么应该被清除。 “难道他们都比小乐好么?可是小乐的心里只有阿淮哥哥一个,也想妄图成为你的首选…” 陆淮本来就对他有些意动,只是因为难以接受这角色的转换有些抗拒自己的心思,被他这么一激惹倒也有些改变了。 Beta叹了一口气,给了宁闻乐一个拥抱。 “不是,小乐,你一直是最好的。” “今天是我没想清楚,我感觉脑子乱乱的。” “没事,我尊重你的想法。”Omaga佯装善解人意,实际上逮着机会便得寸进尺。 他握紧陆淮的手,认真地盯着他:“我知道这样是作弊,我也不想给你带来压力,只是,哥哥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机会…” 他的呼吸太近了,有几缕洒在了他的脸上。 就算是老朋友也,有点过于暧昧了··· 陆淮经不住他软磨硬泡,不太适应地微微侧过脸:“可以”。 宁闻乐心满意足,顺着杆子往上爬,手臂趁机搂住系围裙时候觊觎上的腰肢,贪婪而迷醉地汲取着陆淮白皙颈侧的清香气息,只感觉自己的骨血都要沸腾起来了,脖子后面的抑制贴也在隐隐发烫。 他手在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一路顺着青年流畅的肩胛向脊背滑落,感受着形状优美的蝴蝶骨。 遗憾着青年没有腺体,即使他虎牙发痒、手指也一直在那处流连,都没有什么叫对方软下身子的妙用。 宁闻乐突然感受到了作为O的好处,就是这样孟浪激进的行径可能都引不起哥哥的警惕,仍然把他当作温室里的花,殊不知这只“花”正猩红着眼想着怎么吃掉他。 陆淮的躯体随着他有意无意的动作而变得紧绷,耳朵也红了。 他也想喝止他的,可是还是因为没选择他的愧疚,隐忍地没再过问什么。 宁闻乐过了把手瘾,便贴贴着捣鼓着些什么,充分汲取了熟悉的味道。 紧接着半眯着眼,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美美地搂回了陆淮的腰肢。 屏幕上显示着他给阮思筠发的定位分享已经发布成功:“发现了一个小花园,花卉品种还很多,有种红色的玫瑰香气特别浓郁,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正好就在集合不远处,要不要也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茶里茶气小宁hiahia,这章可能扩充,目前版本老婆可吃,感觉写的大家都是肉食性动物呜呜呜(捂脸) 感谢在2024-05-25 21:28:58~2024-05-27 02:0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57404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薇薇星辰 6瓶;梧桐敛细雨.、QwQ 5瓶;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恋综11 宁闻乐虽然并不觉得阮思筠在beta的心中有多么重要、甚至到足以撼动他的位置这个地步, 但他在刚刚收到心动短信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失态。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过,自己这种已经把伪装融进吃饭喝水、对外界已经麻木淡然的人,有一天居然会因为惧怕得不到那人的选择患得患失到这种地步。 时间回溯到一刻钟前, 他和自己分配到的室友姜逢安顿好自己的行李之后短暂了休息了一阵。 宁闻乐对于自己的室友总体还是很满意的, 性格比较安静, 但是和他沟通交流还是十分愉快的。 就刚进这间房间的时刻, 其实是姜逢先走到靠窗户那一头的。 但宁闻乐个人因为小时候遭逢矿难对于幽暗有一些的阴影,偏生在别墅的设计里,床头灯只有靠窗哪一侧的单人床旁边有, 也就意味着他需要和这个之前没什么接触的、全新出炉的室友交涉。 没办法, 之前嘉宾们也就相处了短短的一段时间, 他的注意力都在陆淮身上, 哪能顾及到这个本来就在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beta。 正如也就到了此刻他要和姜逢换床位,宁闻乐才真正关注到姜逢有双很美但带着几分疏离的蓝色眼睛。 姜逢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不易于接近, 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他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后微微点头,道了句“可以”之后, 然后把行李拉了回来。 也不像弹幕上大家什么【天哪!心疼小乐】【抱抱小乐】之类的肉麻亲切, 但是就是刚刚好让宁闻乐感到舒服。 刚好两个人的作息偏好和住宿习惯都比较相近, 让宁闻乐怀疑节目组在安排这方面应该是有用心在对他们来之前填写的QA表格进行匹配。 宁闻乐本身也不是什么娇娇的Omaga公主,并不觉得自己和beta住在一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又可能因为陆淮就是一个beta, 在分化那个阶段他就觉得自己成为一名beta也挺好的,对于姜逢的性别没有丝毫歧视。 某种程度上来说, 有姜逢这一个室友也算是来到这个节目的第二件幸事了。 若说唯一有些不好的,可能就是和陆淮一个性别的他被分在自己这一队意味着对方也算是自己日后的竞争对手。万一陆淮喜欢beta,那还真的叫他燃起点儿危机感。 但看刚才姜逢的言行举止都淡淡的,没有对谁有兴趣的苗头可以被他探索到。 宁闻乐自己毫不犹豫地给陆淮发了心动初印象的短信, 丝毫不想隐藏自己的身份,也不打算把所有汹涌的情感都通过这一方笨拙的、被节目组所操控的机器传达给他的小哥哥。 觉得这玩意儿不配。 毕竟来日方长,他会无数次坚定地做出向他走近的选择,还有如此多的机会,不是么? 但一旁的姜逢好似还在思考,在他都发完了五分钟之后,才踩着节目组给的ddl发出了一条。 关注这间房间直播的网友们也只能心痒痒地看着姜逢动作,宁闻乐的箭头太明显了,不管磕不磕这对,在目前的情况下倒确实也找寻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嗅到新鲜八卦的味儿就像鱼一样密密匝匝地往这里挤。因而一时之间,直播间里原本默默无闻的姜逢成了讨论的中心。 【流月淡霞:难道是咱这么多年看恋综的眼光出错了,真的看不出来姜逢喜欢哪个黑队嘉宾也···】 【得之我幸:突然发现白队的beta也很绝,喜欢清冷故事感的我越品越有味呜呜呜】 【年轮:感觉他写的比小乐长欸,真的想钻进屏幕里好好瞅一瞅】 宁闻乐远远望着也感觉大概比他写的长,但好奇心也就发挥了这点功效而已,世家公子的良好修养注定不可能让他在镜头前面做什么窥探他人的事情。 不然其实他也挺想知道能吸引到姜逢这样的人、还让他编辑信息的这么用心的会是什么样的黑队嘉宾。 毕竟这次节目组招募的两个beta素人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比起逛个街人群中一眼望过去都是的Beta,除却信息素这一点,说是A或者O反而更贴合一些。 但他知道在自己和对方不熟的情况下,一上来就问他投了谁是比较无礼、也是越过人际交往的合适距离的。所以十分理性地把这份好奇藏在了心里。 只是他没有觉察到,在他发送短信的时候,姜逢没有什么动作,那双蓝色琉璃一般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朝他的方向瞟了瞟,又仿佛从未关注过这头一般抽离而去了。 然后这位给宁闻乐带来不赖观感的beta室友看着他才想起了节目组的另一个beta嘉宾的名字叫陆淮,思忖了一会儿,开始在自己的老式机上慢悠悠地打字。 姜逢知道依据宁闻乐表露出这么明显地对陆淮的偏爱,预计百分之八九十心动初印象是给他了。 但姜逢和见到朋友选择就退而选其他的徐洛不一样,他从来不会为了所谓的“成全”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他能推断出接下来的第一次约会估计配对的人选和短信关系不大,他不至于凭着这条短信会改变具体的约会行程,而且陆淮大抵也是不会选择他的。 节目组不可能做无用功,不然开头来让他们选拖鞋,又设置了两两对应的颜色是在做什么呢? 姜逢是学艺术的,灵感是远比其他东西在他眼里看来更加可贵的珍宝。 他微微阖眼,脑海中便能浮现出那张极具东方美的柔雅隽秀面庞,给他的印象是像青花瓷般雅致从容。 比起其他那些让他连话都不想说的Alpha,他更愿意不勉强自己、去选择让他起了些兴趣的嘉宾。 因而在四位恋爱观察员讨论比划得正起劲的时候,这一间屋子里的两个都悄悄地把短信发送给了正在应付杜星回的陆淮,造成的结果便是属于beta的手机出乎意料地响了两声。 视线回到316一O一B这间,在宁闻乐的手机响了一声的时候,他便宛如浑身过电一般,连取出来查看的动作都变得那样的小心翼翼。 忐忑不安,既希冀又害怕失望。 这会儿,他不需要众星拱月,不想要被多人追捧的鲜花和掌声。一条短信真的已经可以让他很知足了,但是前提是它的主人属于他所想的那个人。 不过这回命运确实没有眷顾于他。 在看到手机里躺着、燃不起半点激情的一句“遇见你很开心。”的时刻,宁闻乐整个人在镜头前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按照网友的话来说,就是【眼睛里的光黯淡下来了】 短信不属于他,那必定是给了其他人的。 一想到他的哥哥只把他当作弟弟,却对着另一个Omaga表达倾慕之情,宁闻乐心头深深压抑的暴虐几乎要掩藏不住。 他盘算半天,心里对于夺取陆淮目光的究竟是谁有了数。又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等着见证晚上的活动里陆淮和那个怀疑对象的感情进一步加深。 所以便有了小O主动敲门找陆淮这样、让杜星回嫌弃不已的“艳遇”。 这会儿宁闻乐稍稍得到了安抚,配合精致秀丽的外表,正像缠人的布偶一般粘着陆淮,表面温驯、想法却出格地让人难以想象。 虎牙对着那片带着beta身上淡淡的皂角香的白皙后颈跃跃欲试,空气的焦糖气息简直逆反得可怕、企图把这个无知无觉的可怜beta吞吃入腹。 而在他的有意为之下,节目组的摄像头十分可怜地被关在了门外,只好偷感很重地绕来绕去试图寻找角度。 宁闻乐这个嘉宾真的太聪明了,简直让他们这群致力于挖掘亮点、觉得有瓜可吃却得不到满足的人恨得牙痒痒: 这会儿能被捕捉到的只有两道挨在一起的人影,动作都拍不清晰,更别说录制到声音了。 偏生两个幽会的嘉宾性别是一B一O,最多说一句行为出格、不着调,却事实上不存在会被帝国管制的AO信息素暴动情况,他们没有合理的理由派工作人员前去强制把门打开。 而且这件事的发起者是宁家的小少爷而不是那个无权无势的Beta素人,他们想要介入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本身就没有设置什么剧本,要是给他整生气了,直接撂担子不干再去找一个同样量级的Omaga嘉宾可实在是缺乏可行性。 于是陈佩让陶轻轻发信息到宁闻乐手机上,提示他集合时间快要到了,请尽快离开玻璃花房。 以及大家讨论了半天最终决定在集合时分通知到各位嘉宾的新增规则:在录制时间内不允许刻意避开摄像头进行接触,若有发现将对活动中获得奖励进行取消惩罚。 宁闻乐感受到口袋里节目放送的老式手机在震动,原本只想多披着皮和自己的阿淮哥哥温存多一会儿,不想管外界洪水滔天。 但是陆淮也察觉到了那衣兜里过于明显的声响,明澈的黑眸带着关心,示意他也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讯息。 他又怎么能不沉溺在哥哥的关切之中,去表现得乖巧、做对方希望的事情呢? 宁闻乐恋恋不舍地松开陆淮,取出煞风景的手机,直接大剌剌地就放在陆淮前面看了。 看到取消奖励的惩罚,他原是有些嗤之以鼻,但想到这些游戏的性质估计都十分切合主题,和约会的选择是一点分不开,忽而感觉太阳穴有些疼。 “阿淮哥哥···”宁闻乐有些嗫嚅,因为是他先干出了这“不合规矩”的事情,现在看还拖累了哥哥。 “小事小事,节目组也是现在才刚刚给出的提示,说明应该这次不算,从下次开始启用。” 陆淮get到他的意思,先安慰了一波,又笑着往下接到:“也快到集合时间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宁闻乐却变脸变的比天气还快,笑容仿佛只是短暂地出门了片刻,这会儿又重新占据那张娃娃脸“好啊,会议活动厅就在旁边,我们走。” 余光却瞟到了门外一闪而过的玫红色发丝。 等那扇被大家关注已久的门久违地打开,一B一O气氛还算愉快地迈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是哀嚎一片的大状态。 【一拳打爆地球:举报心动一季节目组效率低下,人家都在里面不知道酱酱酿酿几个回合了,到幽会结束才能拍到,一切都迟了(咬牙切齿)】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啊啊啊淮淮老婆和小乐在里面都做了什么了?天理在哪里,道德在哪里,监控录像又在哪里?】 【Artemis:感觉两个人之间关系都不纯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小乐现在心情明显比刚才拖着淮淮老婆那猴急(咳咳,如果不合适乐粉轻喷)样要舒缓很多,像我家猫吃饱了以后的样儿··】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第三个出现在现场的人居然是刚刚在房间原本和徐洛唠嗑了一会儿就瘫在床上说要休息会儿的矜贵玫瑰。 【米米:有谁知道为啥小玫瑰他来了么?思筠瘫着瘫着突然就勤奋了起来怪可疑的,然后是心灵感应(误)】 【纯情小吗喽:比起这个,欸嘿嘿,人家更想知道他看到那两个在做什么了没有】 阮思筠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知道自己的短信来自于陆淮,也骄傲自豪于这样一个美人对自己的欣赏。 但本身这款不是他的菜,感觉真到更深入交流的地步,看那我见犹怜的模样,指不定谁满足谁。阮思筠虽然也没有经验,但更阳刚能叫他腿软的对他来说性张力更足。 再者beta的性别以及咖啡店老板的身份也注定他不可能考虑回箭头对方。 可是,暂时没那么喜欢并不意味着他的爱慕者可以被别人染指阿! 还说是什么国民弟弟,Omaga之光,能不能不要自导自演发短信过来,又边意味深长地看他,边亲密无间地把手臂搭在Beta身上,距离近到在他眼里是耳鬓厮磨—— 作者有话说:玫瑰迟早知b的妙,我淮真的会好吃到香晕过去(吧唧嘴) 感谢在2024-05-27 02:04:02~2024-05-30 00:3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棍bing、疯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晏 10瓶;菠萝、霓落霞光、69647580 5瓶;囚心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恋综12 下午四点多, 日光已经不似午后那般灼人,加上别墅的地理位置好临着北山,钟环路的周遭又有斥重金维护的人造湖调节, 被笼罩在里头的感觉是暖洋洋十分惬意的。 第一天来节目中午虽然有休憩片刻, 但毕竟需要适应, 作为素人的陆淮还是没法儿在镜头下十分自然地午休, 比起轻松,累才是真实的写照。 这会儿正好光线融融让人不禁想要沉浸其中,淡淡的倦意忽然就占据了主导, 让他反应都迟钝了几许。 陆淮正舒适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就察觉到身侧的宁闻乐忽而又亲亲热热搭上了他的肩膀, 领着他往前走。 他越想刚才花房里的一切越感到羞赧, 原先想和这个令他生出越界想法的弟弟稍稍拉开些距离,当下却是欠了人家一次, 答应了人家要予他选择。 而且beta要是真的一点也没有触动,便不会就那样乖乖地站在那边被O牵制着。陆淮有些被宁闻乐说服了。尤其是刚才对方至关重要的一句“既然我们都来到以恋爱为目的的节目了,又有机会彼此进一步了解, 为什么反倒要以为以前的缘分后退一步呢?” 陆淮想着:是啊··这样确实对宁闻乐不公平, 也对自己不公平。 他本来就容易心软, 被那双可怜巴巴、蕴含着深浓情谊的猫儿眼一直注视着,又怎么可能继续铁石心肠视而不见呢? 所以现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觉着左右宁闻乐也是带自己前去集合点,便没有把自己的胳膊从那如柳条勾缠攀附似的、来自Omaga的柔软而滚烫的手臂臂弯处抽离。 【米米:老婆好乖, 就算可能累累的快要掉线了,还是顺着小乐的心意,像是洋娃娃被小乐紧张兮兮地攥在手里】 【保温杯里泡枸杞:现在的画面翻译一下就是:小乐像雄赳赳气昂昂、要在情敌面前耀武扬威的小孔雀。But淮淮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在小玫瑰面前宣示主权啦,实惨实惨】 移步换景, 随着枝叶茂盛的树丛再次予头顶荫蔽,光不在占据主导、陆淮的视野也重新聚焦。 这会儿眼眶边还带着沁出的生理性水意,便瞧见Omaga友好地向着右前面打了个招呼。 宁闻乐早知道阮思筠来了,但伪作刚刚发现一般,面上显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Hi,思筠你来啦。” 听到这称呼的时刻,陆淮的脚步一顿,在确切看见那张比玻璃花房里的名贵花卉还要炫目的艳丽面庞的时刻,神色染上几许无来由的慌张无措。 被宁闻乐牵扯到他那一边的那只手,指节下意识地蜷曲往掌心收拢,修剪得圆润、泛着健康珠泽的指甲抵着掌纹。 陆淮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但就是觉得一股难言尴尬在心头翻滚,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不太敢和阮思筠对视。 0359虽然知道陆淮这是在全力以赴地还原人物的心境,但不妨碍一边憋笑一边暗搓搓使用系统商店里购物附赠的免费道具留影石把这一幕录下来。 顺便再重命名一下,归纳为《宿主恋综海王翻车局》。 阮思筠勾唇,天生上扬的凤眼在含笑的时候消弭了几分距离:“小乐的盛情我怎会辜负,更何况我看到了,这里的花的确质量很不错,像是阿卡纳星的特产,别墅主人的眼光真不错啊。” “真的太开心我喜欢花卉的爱好会被记住,小乐你真好。” 正如还没到场的易禾一般,他可不是吃素的,在礼貌回应着宁闻乐问候的同时,也把自己提前十分钟过来这里的原因揭示的明白: 是宁闻乐“邀请”他来看花,可不是他自己多有闲情雅致。 本来好端端地在和徐洛这个淡人浅浅相处着,顺便摸摸鱼,要不是真戳中他喜好了心头的确泛着痒痒,又觉得在恋综里闲着可能不太合适,他阮思筠才不会跑出来多晒这会儿太阳呢。 他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大家闺秀”Omaga给摆了一道,所以也不想再让对方讨到便宜,至少就算陆淮的心思已经被这家伙夺取了去,也要埋下一颗对宁闻乐品性的怀疑种子。 这会儿看着宁闻乐面上胜券在握的得志神情淡化了些,一贯完美的纯良面具隐隐难以维持下去,心头才略微好受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比他更抓马的,估计是陆淮本尊了。 即使宁闻乐是操盘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还是想探一探这个看着老实正直的青年,到底是不是真的敢拿他当鱼养。 阮思筠敛下心思,含笑的目光转移到陆淮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莹白的脸蛋上,又随着言语缓缓挪动到陆淮和宁闻乐有身体接触的部分。 “真巧,没想到陆哥也来的这么早。不过你们俩这是···约着一起来的么?” “午后的风光的确不错,尤其是花房这个地方,又幽静又浪漫。” 言语中的意有所指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都品得出来。 【桃夭:好剑拔弩张的气势,感觉阮阮的话语信息量好大我滴天,所以他们到底谁投给谁啊···盲猜这两个O都把短信发送给了陆淮,毕竟这家伙有两票】 【AO天下第一:好怪,怎么这年头高质量O都喜欢守着这种小白脸Beta,给我整不会了。陆淮除了一张脸普的不行,真是何德何能···】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好酸的空气)我家淮淮老婆就是优秀受欢迎,碍着某些爱舔的A的眼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闻言,陆淮本就弹跳不定的心更如一团乱麻了。 在阮思筠的注视下,此刻宁闻乐还揽在他肩背的体现亲密关系的手臂显得比方才灼热了许多,让陆淮不由生出了些异样、想要逃离的欲望来。 他思索着他的心动初印象短信投给了对方,内容又那样意有所指,极其容易辨别来处。 换位思考一下,现在的这副作态是否在阮思筠的眼中是前一秒还在同你表达好感、下一秒便和同队的其他嘉宾暧昧了呢? 陆淮自己虽然没有感情经历,但他觉得如果是自己被这样对待可能会很伤心,所以在心底歉疚地对宁闻乐说了句抱歉,行动上默默地把手从小O依偎着的地方抽出来。 他觉得自己确实颇不像话了,没有对投出的心动短信负责,也难以想象自己此时在阮思筠、宁闻乐那边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真巧,思筠。” 其实他也对宁闻乐叫阮思筠过来花园这件事有些疑虑,但当下情境不合适,也不打算抓着这个继续追询下去。 宁闻乐感受到陆淮的意愿,也没有再强硬地挽留,只是默默地让对方如愿把手抽走。 心里的那团浓墨却呼啸翻滚着,与整个人表面呈现的无波无澜形成了鲜明对比,尖锐地刺痛着他的胸腔。 他的哥哥,又一次为了阮思筠松开了他的手啊·· 这样的顺从让陆淮更加生起了些愧疚之情,他没有说谎的能耐,也不想生疏地否定伤害热情对自己的宁闻乐,于是只是隐去了一些方才二人单独相处时候已经很难用纯粹的友谊可以解释的接触,再斟酌着忐忑着对阮思筠坦诚。 “我和闻乐是一起来的,刚好花房离小会议室近,我们又是旧相识,在大家面前叙旧感觉比较奇怪,所以就想着先聊一会儿。” 可能还是天有点热,汗水从额角往下淌了出来。 陆淮抹去了那露珠,眼神真诚坦荡,语气又十分温和。整个人亭亭地立在哪里,像一株风中摇曳的清荷,和周围花房的美景交相辉映,宛如画中来客。 阮思筠是再次清晰地感受到Beta和Alpha的不同,其他A要是被他这样有些攻击性地“盘问”,脾气急躁、大A主义的那部分可能已经开始发怒了,依旧笑吟吟的那部分不是油嘴滑舌脸皮厚,就是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 怎么会这样,看着就很好掌握和欺负的样子? 让他这个原本属意大猛A的Omaga都难以自抑地涌上一阵想要把对方禁锢然后推倒在这芬芳满园之中。捉住他的两只手抵在白皙的额头上或者绑缚住,然后压在上头肆意欺负,看雪肤染上香得叫人神志不清、花碾碎出来的粉艳汁液。 品着青年即便十分克制依旧被他的恶劣行径吓得流出的晶莹泪珠,再心疼又爱怜地凑到他的耳边低语,手指不老实地沾染上花露,涂抹在beta的胸膛上,仿佛做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标记,轻嗅花泪滴落对方的脖颈处,是否和自己所想的一样芬芳可口,比他的玫瑰信息素还出色·· 脑海中掠过这些和对方相关的东西,即使是阮思筠这样大胆张扬的人都没办法再像刚才一样自如甚至带着一点埋怨对着陆淮。 阮思筠心中暗骂。 都怪刚才那个姓宁的家伙行为举止太过出格,不然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有反据上位觉得Beta应该被他如此的想法啊·· 他干脆草草地应了两声,眼见着手机中的时间也差不离,便仿佛有敌人追在身后一般先往会议室中去了,留下陆淮和宁闻乐两个人面面相觑,颇感到几分无奈。 但时候不等人,他们随后也往那个方向去了。 路上流传在二人之间的氛围是莫名的沉默和压抑,让宁闻乐和陆淮心里都感到有些不舒服,但又不知从何再提起解开心结。 网友锐评【他爱他,他爱他,这种关系自古就最难处理啦~】 而分针缓缓地指向集合时间的时刻,屏幕却在大家都齐聚的那一瞬、大家都翘首以盼着再见到喜欢的嘉宾的脸的时刻,突然调转到了令人咬牙切齿的广告环节。 众人刚要骂节目组吃相难看,都这个年代了还搞那种,就发现牛奶广告只是虚晃一枪,全部的可选择视角此刻全部都切换频道,呈现着同样的内容: 观察员们的圆桌会议。 虽然可能综艺节目刚刚开始,又没有剧本,体会到所谓的“激情四射”简直是天方夜谭,但顶顶能说的明星观察员们毕竟混的这一口饭,在镜头前侃侃而谈,有理有据地分析着,每一个都颇有见地。 对于他们的猜测,由于连线正确不仅观察员本人有相应的奖励,每轮一起参与、支持正确连线的观众朋友们也有机会瓜分节目组壕气冲天设下的百万奖池。 所有人的心都被“揭晓时刻”深深牵动着。 但心动短信全部出炉呈现在全息屏幕前的那一刻,无论是方才还挥斥方遒、觉得自己的推断简直完美无疵的恋爱观察员们,还是已经投注下去艾特官方的网友们都炸了。 陆淮to阮思筠:“佩服有敏锐洞察力的你。” 阮思筠to林枫凌:“希望接下来多多指教。” 林枫凌to姜逢:“你好。” 姜逢to陆淮:“今天中午的饭很美味。黑色的眼睛很特别,有机会想为你画一幅画。” 宁闻乐to陆淮:“和哥哥重逢是来节目最大的惊喜。” 易禾to徐洛:“能做游戏架构真的很厉害。” 徐洛to杜星回:“见到星星好开心啊,可惜太i不敢和你打招呼” 杜星回to宁闻乐:“。” 星网上热门话题火速地更新迭代了起来。 #史诗级乱象:一对双选都没有 #救命,我刚满怀信心预判的cp全be了 #炸裂,ABO大乱炖是什么样的我算是见识到了—— 作者有话说:没有剧本的心动连线简直就是拿命在试hiahiahia 双箭头是可能不了一点的,主打一个到处乱飞。 PS:其实小阮脑的那些就是小宁原本想做的,幕天席地咳咳··但是毕竟还有礼义廉耻,还不至于开局这么疯 明天六一提前预祝老婆们(大小朋友)们节日快乐!不管,二十郎当岁童心未泯的江也要过节(大声) 已经在写约会了,三个性别真的好疯狂呜呜呜) 江真的,六月开始必将狠狠冲全勤,这一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桀桀桀)(软妹撅嘴)之前心理预设番外五十收就更,但素好像凉唧唧,和我最近一样凉呜呜呜,不稳定更新真的不行,一定改啊啊。 老婆再爱我一次,亲亲亲 感谢在2024-05-30 00:32:16~2024-05-31 22:3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恰一颗芒果糖 41瓶;夜夏 20瓶;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10瓶;霓落霞光 5瓶;晚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恋综13 其中, 位置爬的最高的一条已经登临了热榜第二,堪堪惜败于最近几乎整个星网都在关注的知名导演被曝多起“夜光剧本事件”、涉及明星有A有B有O的大瓜。 不仅网友们料想不到,就连经验丰富善于揣摩人心、看人特有自己的一套的观察员们都觉得这回折戟沉沙得有些离谱。 节目组的恋爱观察员阵容真算得上和宣传里头如出一辙的诚意满满、十分豪华的天花板配置了。 里头不仅有刚刚斩获星光奖最佳女主角、男配角的涂丽和孟远涵, 还有之前在另一档恋爱综艺节目里因目光犀利、从不温不火蜕变爆红的糊台主持人明宣。 他们其实倒也不是一个箭头都没猜中, 单方联系的部分猜测预设的覆盖还是挺齐全的, 至少让陈佩觉得自己请他们来还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没有辜负她的“大出血”。 观察员们随着镜头的转换一帧帧地研读和抠糖,也为《心动一季》的进一步出圈贡献了很大的力量。 比如凭借宁闻乐对“哥哥”的偏爱,毋庸置疑会给陆淮发短信, 而陆淮和阮思筠之间虽然没有特别如火如荼、但能看出B方对玫瑰般热烈的O或许有一些想了解的兴趣。 再比如通过文静的徐洛在看向杜星回的那一瞬间如同蕴含着星星的仰慕眼光, 推断出他可能会把初印象心动短信发给他的偶像, 抒发心中的激动与幸福。 至于宁闻乐给陆淮系围裙的时候当事人其他嘉宾的反应、以及在饭桌上聊职业的时刻每位嘉宾之间的互动, 这些带着观察员独家解读的直播片段已经被破站有些专精此套的博主剪辑成播放量过十万的CP向视频了。 就是黑白双方一对单箭头都没有这件事情实在让大家大跌眼镜。 按照先前其他恋综的惯例来说,由于信息素这种先天的吸引, AO一般第一面起就会隐隐对于自己同谁合拍有所感知,互相萌生好感有一些苗头是再容易不过的,因此选择上的“双向奔赴”其实并不是特别的为难。 但是不知道是这群嘉宾本身身份比较特殊、人也比较卓越的原因, 还是掺和进了两个beta的原因, 他们之前讨论半天交出来的白板“作业”颇有一种楚河汉界的分隔感:一边对一边错。 白队那边的连线情况猜测得大概还算准确, 毕竟把全场看下来还能说得上有迹可循;黑队这边比较惨淡,尤其是林枫凌和杜星回, 无论是做出的选择和写下的语句,都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在不同机位对于嘉宾收到短信reaction的记录当中, 也确实是接到短信的宁闻乐和姜逢反应最平平,别说触动了,简直连一点波澜都不曾掀起。 一时之间大家望着公布在大屏上的情况,和以往的有人欢喜有人忧不太一样, 气氛有些尴尬。 这回居然被落下的是他们觉得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Alpha,而不是原本以为会被当做弃子那边缘人剧本的两个beta。尤其是和A们被分在一对的陆淮,星网上分析和讨论他的本人和cp、吵成一团的帖子实在是有些多。 直到明宣主动出击,高情商发言暂且掀过了这一页:“看来这一届嘉宾们不仅人都很优秀,在爱情方面的抉择也是十分谨慎。” “比起我们所捕捉到的小小细节,他们的心里更有自己的一方天地,里面更多的考虑支持着他们的行动。这些就更难挖掘和判断了。何况才第一天相处,之后还有双人的约会以及很多的集体活动,尘埃未定,一切单向都有可能转变或者变成回箭头,都说不准。” “各位老师们继续努力,大奖迟早会属于我们!” 而收到或没收到初印象心动短信的嘉宾们重新聚集在一起,加之又历经过对感兴趣异性的选择和与室友的相处,心境不同,气氛自然而然地会和先前午餐时分的不一样。 至少在陆淮的视角,他在看到戴着黑色墨镜、自成一派优雅的杜星回漫不经心地在他对侧落座之后摘下墨镜,好似在往他和宁闻乐这边看的这一刻总感觉浑身不太自在。 杜星回觉得他把票投给了小乐,但是他在坦言了自己的选择并非如此之后还是和小乐纠缠不清,陆淮觉得他的室友大抵是更讨厌他的反复无常了。 甚至再往里一步推断这份不喜的内在逻辑,可能是大明星对于宁闻乐也很感兴趣,不喜欢他的这种占据先机。 但陆淮没有表现出这种被影响后的情绪,甚至在自己的身边坐着宁闻乐、对面是杜星回的情境下,顶着对方寒凉锋锐的眼神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杜哥。” 杜星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苛求betae,明明他们只是刚接触不久的室友关系。他管他钓几个O做什么?但就是看他这种顶着一张清纯的脸却这么水性杨花的举措不爽。 想着这人在花房也不知道和那Omaga做了些什么,就觉得有些联想到一些东西有点反胃。越想他越觉得自己没错,不爽就不要憋在心里面让自己更加生气。 姜逢一来就静静地坐在角落没人的位置上,不争不抢,宛如一樽精致却冷清的雕像。直到易禾问能不能坐他旁边的时刻才轻轻点了点头,礼貌地回应了对方几句话。 待易禾见到徐洛来了之后就着游戏架构的一些专业内容进行探讨,不再把精力用在他身上之后,便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 只是这种“淡”在接触到某个来的比较早的家伙的时刻稍稍有些消融,蓝眸默默关注着陆淮和其他人的互动,停留在对方与宁闻乐消解小矛盾重归于好之后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是挨得有些近的肩膀上,长睫闪烁了一下。 林枫凌和阮思筠则是各思索着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就是也不太交流。 广播里传来本次集中的议程: 1、前一天隐蔽的发送者名称会取消覆盖在上面马赛克,嘉宾们可以查阅发给自己的嘉宾的姓名; 2、每位嘉宾有一次观看其他嘉宾先前接受节目组采访视频的机会,可了解内容包括兴趣爱好、生活习惯以及来节目的目的等; 3、中午DIY辛苦,晚上一起享受小窝主厨为大家准备的特色晚餐。丰俭由人,诸君自选。 第一项很快就完成了,众人听到此起彼伏的叮的一声,点开最新消息便收到了与自己预期或一致或不同的答案。 虽然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无暇东顾,但是易禾作为唯一一个没有收到短信的人还是到底有些尴尬了。 他战略性地推了推鼻梁上让他显得格外书卷气的眼镜,也和其他人一样作在查阅的模样。 网友锐评【易总怎么也不会想到,让他惨兮兮地没有小O选的是有两个白队嘉宾选择了Beta呀】 【这种老式手机找记录没有那么麻烦,墙裂建议节目组花絮可以V易总50查一查,估计第一条就是“#装作很忙的一百种方式”】 趁着直面风暴,大家神色还都处于一种十分复杂,没那么想看向彼此的状态,广播开始让大家分批次到里门有工作人员在的小屋子里去,选择自己想看的视频看,也算是缓和气氛。 但不能在进去前和出来后和其他嘉宾透露自己看了谁的,尤其是不同队伍的嘉宾。 这一回合陆、宁心意相通地互选。 当陆淮看到屏幕上的宁闻乐说的理想型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以及来节目的目的是寻找自己可以一同携手直到白头的爱人的时刻,二人隔着视频一宠溺一狡黠的神情让淮宁、宁淮cp粉疯狂截图录屏。 宁闻乐则是如一块海绵,贪婪地汲取着陆淮这些年与他分开之后的故事,仿佛要把这些全部刻入心中。 姜逢这一次选择了给自己发短信的林枫凌,看完以后却平平没有特别什么反应。连军校场景林枫凌操纵机甲训练的帅气热血都没能打动他,情绪稳定的让人心惊。 网友们感到有些失落,但确实也很难想象姜逢在现在这个关口能和前面那两位一样,露出那样带着暖意的神情的姿态。 是他们要求偏高,这可能才是蛮了解了解的正常的状态吧。 大家在把注意力转向林枫凌的时刻,他一进来却直接来了一句话给人节目组负责这块的工作人员整不会了: “可以看同组嘉宾的视频么?” 这是什么情况··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情况了 操作台前的向晚心里一咯噔,面含求助地看向了陈佩。 雷厉风行的女导演接过对讲机回复道:“没有更想进一步了解的白队嘉宾嘛?” 言下之意他读的出来,不过峻挺的Alpha沉默了片刻,还是打算遵从自己的本心:“嗯,现在确实没有。” 原本以为听到了句林枫凌就该知道老实回去选自己心动短信发送的对象了,陈佩突然生起了些敬意,对着这个坚持的Alpha。 她也接到了林元帅的电话,对方的意思从一开始的希望能够创设机会让林枫凌和宁闻乐这个未来儿媳多多接触,变成了如果林枫凌喜欢那个陆淮,也尊重他的选择,甚至准备赞助节目组其他方面的活动经费。 但是才第一天,有些头以及有些限制不能这么快就开放。 “那我可以放弃这次了解机会么?”林枫凌确认规则无法变动之后,便不想再参与这个活动了。 “可以。”陈佩听见自己这样回复。 强按着人家选择,也确实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啊·· 林枫凌没有说想要了解白队嘉宾之外的谁,但是陈佩赞同古蓝星“知子莫若父”这一个观点,觉得林似东看的很准,这小子估摸着确实是对第一个见到的嘉宾——那个过于惊艳的beta起了心思。 把目光投在了正在和宁闻乐说话的陆淮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些滤镜,总感觉周围的人虽然也在开展进行着自己的交际,实际上注意力有隐隐分在这一边。 就像A们这次的心动短信为什么发的这样乱这样奇特,可能也是他们想发的人并不在可选择的范围之内的缘故。 她莫名有种彻底解除友情和爱情之间的那把枷锁之后,整个局面可能会更加离谱的不详预感。 正巧陆淮仿佛与她心意相通似的,刚好抬头对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眉眼舒展,含笑温柔如琼琼花树。 对上那如同酿着一泓泉水的纯黑色眼眸,即使知道他不一定知道是自己透过镜头有在回望,心跳依旧被牵引着、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 连作为女Alpha的她都会明知道对方性别和性别依旧萌生欣赏,拥有这种无差别攻击的、润物细无声的可怖魅力,她忽而又觉得一切也可以理解了。 只可惜是个beta,在综艺里能和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她并不算看好,但是日后可以考虑把好苗子给破格签下—— 晚餐之后时候已经有点迟了,因为午间的时候自己先占用了卫生间,所以晚上杜星回提出两个人谁先去洗澡的时候,陆淮立刻就叫对方先去了,主打一个公平公正。 结果偏生不巧,广播的时候和陆淮进去的时候又撞车了。 各位嘉宾请注意:明日我们将于上午8:00在大厅集合吃早餐,之后将组织大家一同前往···约会人员匹配依据为【今天刚进入小屋时选择的拖鞋】,相同颜色即自动成为一组。 待陆淮也洗了个澡,换上短衣短裤的睡衣之后坐在了床边准备整理明天要穿的衣服时,房间里的Alpha想起之前Beta交待过他的如果有广播要和他分享一下,正好抬起眼看向他。 身上还带着水汽的Beta显得格外温软可口:白皙皮肤上被蒸出来的红粉还没有消散,神情安然不设防,尤其是那睡衣一看就是对自己的形象没有自知之明,露出来的白花花的胳膊和腿部分格外多。 尤其是大腿上覆盖的布料站着的时候还好,坐下的时候便往上挪了一截,暴露在空气中的便更多了。 再联想到一些白天瞧见的粉,血脉贲张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杜星回合作过的美人也很多很多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恋综的这个地方有神秘的蛊惑力量,他从未这般清晰地觉察到对面床的beta的腿又细又长,匀称光滑又莹润,正好是戳中了他隐秘喜好的某个点的那一款。 甚至再往上看一点,会发现陆淮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和穿着外衣的时候给人带来的感觉一样是清瘦的,临近腰臀的那一块肉感丰盈,甚至于配套上衣的浅蓝色短裤望上卷着的时候是会紧实地显得有些勒人的。 外表像极了Omaga,可衣着又确实不拘小节不拿他当威胁。这样的室友实在是很危险啊·· 杜星回问陆淮:“你听全刚才节目组的广播了么?” 陆淮摇头:“没有,刚才进去洗澡之前听到了一点,明天的安排是8:00出发去新开放的拾光之旅梦幻乐园。其他有提到什么具体的安排吗?” “明天的规则是两个人一组,分组按照早上选择的拖鞋颜色。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和宁闻乐一组吧。” 听到宁闻乐的名字从杜星回的嘴里吐露出来的那一刻,陆淮心头一紧,佯装镇定回复道:“谢谢杜哥。” “嗯,按照这个来分的话,我确实和他一起。” 杜星回意味深长地笑问:“那你今晚的心动短信想发送给明天一起约会的人么?还是说,和初印象的短信不发生变化。” 陆淮深深地看他:“我今晚会发给他。” “哦··” 杜星回摊手做无辜状,话语却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我可能也会发给他,目前的几位白队嘉宾里还没有很吸引我的存在,他给我的感觉不错。” 心知肚明此举相当于亮剑摊牌的挑衅了,陆淮原先松弛的状态几乎要维持不住,他站起身来,来到了临近杜星回的这一侧床边。 努力抑制着自己发颤的声音,问他:“原来杜哥也对小乐感兴趣啊。” 有些惶惑焦急的青年察觉不到周遭的信息素如同虬结盘桓的许许多多只无形触手,流连游走再beta身上的每一个部分,仿佛要把他里外全部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宣告主权。 他只是可怜可爱的,如同一个情窦初开、刚刚认清自己心意就遭到了更强大对手的打压的失意者。 陆淮知道的,无论是身份还是其他,和节目组里的任何一个Alpha相比,他都只会是拖累宁闻乐的那一个,因而现在的心神剧颤不是对宁闻乐的选择不自信,而是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 Beta不能帮Omaga缓解发情期的痛苦,也没有显赫的家世和过人的才华。就算他立志要全心全意去照顾和呵护小乐,这样的条件依旧是太疏漏了些。 杜星回原本想进一步引导陆淮以为自己要和他“抢”CP,再继续纵容他的恶劣想法,看Beta青年挣扎自困的模样。 但是更近距离地盯着那张一点瑕疵也挑不出的清美脸蛋儿,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地变成了: “倒也说不上,只是相对白队其他几位来说是这样。” “陆淮,你们beta和Alpha、Omaga都可以在一起,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比起A更喜欢O的呢?” 陆淮刚听到杜星回带有摇摆意味的回答松了一口气,虽然对于他前后不搭嘎的提问有些懵,但还是好脾气地斟酌了一下回复对方。 “这个我可能很难说具体的,可能只能形容为一种感觉。觉得我会更喜欢担任照顾和保护的角色,然后审美也比较偏向A。” 他下意识地就把之前中学在学校的时候被Alpha痴汉狂轰滥炸甚至跟踪的事情藏起,选择了一种更温和、容易为人接受却也比较模糊的话术。 但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Alpha,也并不是一个相处起来绝对安全的善茬子。 在这指针一点一点逼近12的时刻,在这监控权限关闭保护嘉宾隐私的时刻。 杜星回轻笑,毫无征兆地把他推到在床上,手不经意掠过那敏感而柔韧的腰腹,压制着拿一双漂亮眼睛恨恨望着他的beta: “更喜欢保护别人么···可是当别的A来欺负你的O的时候,你确定可以保护得了他么?” “你放开我!” 他捉住那只剧烈挣扎着要推开他的手的细腕,按在节目组提供的席梦思被子上,莫名觉得很适合这艺术品般细腻的指尖微微泛白地攥着被角,那一定是一幅很美很美的画面。 心里想着,怎么办,越来越惋惜这个家伙不是白队的嘉宾了—— 作者有话说:早上起来看了看觉得中间差点什么,于是干脆二合一把今天也传上了嘿嘿~ 明天就开始约会了hiahiahia 呜呜呜杜是这些A里面唯一一个敢这么造的家伙,胆大包天,但是饭香) 感谢在2024-05-31 22:39:20~2024-06-02 14:1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瓶子、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瓜不散称 2瓶;明月爆炒漂亮老婆、萧諵、囚心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恋综14 这动作, 同个取向嘉宾二人之间的这个状态,真的是正常的吗? 霎那之间,上个世界的吉光片羽浮现在脑海, 被压制的人惯常清亮的黑眸难得有些失焦。 他想到了沈沉笙, 想到了乌衡, 这些曾经也“居高临下”地如捕食者一般对他嘶嘶吐着信子的过客。 当时自己作为直男的一些挣扎和慌乱绝不为假, 可现在回首居然已经可以平静地去看待。 怎么不算“轻舟已过万重山”? 只是没想到,原以为抛在脑后的他们,竟然也在他心中留下了这样深的印记。 可陆淮细细咀嚼思量, 那些人的举措是因着对他有了欲, 杜星回又怎么可以? 意识到这是剧情偏移的先兆, 陆淮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紧急敲了敲0359,意念问了他这个羞耻的问题。 “剧情里面大明星A瞧不起beta、冷嘲热讽的形式也包涵把人压在床上么?” 凭着靠0359作弊获取到的这个世界的弹幕以及先前切实融入的学习, 陆淮语塞了一下,还是悄然质疑出口:“他不会是一个A同吧?” 0359语气唯唯诺诺:“剧情线里没有这回事啊,但仔细想想这个行为, 或许也算是对beta能力方面的瞧不起··是一种身体力行地羞辱呢?” 但统子在进综艺以来实在被憋的紧了, 好不容易淮淮有空理理它, 它自然是要好好发挥一下智慧。 于是圆球挺直腰板,小翅膀做叉腰状, “不会有问题的,淮淮你想想这小子白天对你的态度不也拽的跟个那什么似的, 真要喜欢哪能这么欠揍哇。” 这么解释好像也不是不行,但是看起来实在是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陆淮闭上眼晃了晃脑子里漂移的一些并不单纯的想法,想要把这些废料悉数抖出去。 救命,感觉在纯爱世界待久了人都不纯洁了… 他再次聚焦视线的时候, 水晶吊灯下,杜星回的左膝盖正顶在beta男二的两条腿之间,人牢牢地居于上位,让这并不如Omaga柔弱的青年都呈现出一种不稳定任人施为的凄惶和慌张状态。 见者就算有幸没有想歪,可能看着那白昙的花瓣被人强行抻开不让它害羞地收拢,也很难不油然而生一种蹂躏和侵占的欲望。 陆淮现在想的就是,还好这段没有播出去,不然被全网黑是小事,可能要直接因为奇奇怪怪被抓起来,这扮演任务也不用继续下去了。 但他还得继续和杜大明星交锋下去,毕竟A级世界的积分实在可观,除非遇到实在憋不下去的事情,不然打工人决不退缩。 “是否保护得了,应当不是杜哥必须了解的事情吧。” “我的力量的确不如A,但我相信也不是每一个A都会像这样对别人。更何况,即便是beta,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要和Omaga在一起的话,自然也会竭尽全力去保护。 “归根结底是我太弱了些,如果我和你是同个性别,你还会这样对我么··” 陆淮用力一挣,把杜星回的禁锢强行破开,人坐了起来。 瓷白柔润的面颊因为剧烈的运动和愤怒泛着红色,伶仃的手腕也被它狠心的主人太过汹涌决绝的动作弄得红痕乍现,一幅被狠狠欺负了的模样。 他生气地看着眼前因他的反应而有些错愕的Alpha。 原本想划清界限的狠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敛去了几分攻击性地表达了出来: “如果杜哥觉得我这个beta不适合和你共处一室,那么我可以主动向节目组提出申请,或者明天活动的时候联系一下,和隔壁交换。” “这样可能比我们现在这样对峙来的好。” “至于恋爱的事情,我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我会尊重小乐的选择。” 都这样了…还以为他喜欢那个o嘛?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刚才想要对他做的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啊! 杜星回也不是个蠢的,他品出了beta是真的被他弄得生气了,而反思一下自身,确实也存在着从心所欲惯了不是很能体谅他人的问题。 而且对beta生出这种奇异的想法以及切实存在的身体变化,已经不能用他平日所告诫自己的那一套“不要做被信息素支配的野兽”的道理来作借口了。 爱/欲是全然来自于,他的那颗难以忽视地跳动着的心脏的。 一向只有让别人来跟从和主动贴近的高傲明星低下头服了软,被外界的粉丝们知道了可能会被判断为百分之百的谣言。 可当事人真就这样去做了,杜星回生涩而干巴地对着陆淮说了一句“抱歉”。 “我并不是不想和你住在一起的意思,只是可能之前接触的beta太少,我承认自己确实存在一些不好的看法。” 望着陆淮在听到他的道歉开始便逐渐躲闪、呈现着态度的软化的双眸,杜星回听到自己进一步说出了一句,在先前的24年人生中都没想过自己会对人说出的话来。 他自己虽然没有感觉到耳尖已经染上绯色,但感觉自己现在估计狼狈笨拙的很,有种想被这么蠢的自己塞到地缝里封起来的冲动。 所幸结果是好的,至少陆淮虽说不如之前待他那般亲和,还是接受了他这次破天荒的道歉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床头的夜灯光线有些暖黄醺人。 他悄悄地盯着隔壁床刚刚把大灯关上,乖乖地蜷进被窝、毛茸茸的发丝散落在柔软的枕头上的小beta那张格外精致美好的侧颜看了一阵子。 轻声地对着对床道了一句“我以后会努力调整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对方听。 但刚好屋子里太静谧了,杜星回看见陆淮转过了身子过来对着他,一时心上涌起些紧张局促。 陆淮好似已经放下了先前的不愉快,秀丽如画的眉眼带着柔和的弧度,对他说:“好” “期待明天和杜哥还有小屋的嘉宾们一起去梦幻世界,晚安!” 话到最后打了个哈欠,显然是作息规律的小beta到了该休息的时间。 “晚安。” 杜星回给自己的手机定了一个早上七点二十的闹钟,再刷了一小会儿节目组开放的非恋综区域星博、回了经纪人几条消息之后,再回神看看室友,那家伙已经呼吸均匀地入睡了。 只是,睡姿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被子已经被斜踢到角落,只余下一般罩在身上,露出了半边身子的基础上甚至连躺下状态显得柔软的腰腹,宽松的蓝色睡衣垮垮地堆在胸膛和肩膀。 大明星犹豫了一下,突然很有人情味地准备给人掖个被子。 结果刚动身,人就不老实地又翻了个身,这下整个被子都离开了他的主人,只剩下··· 杜星回匆匆忙忙地做好好事,就闻到了熟悉的焦糖味,本是甜蜜又醇厚的一种香气,可在他眼里却一点都不可爱。 今日达成成就,深夜冲澡(?)—— 晚上经过会议厅组织后再次回屋做出的心动选择特别刺激地可以在本次出行后进行修改。 而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天太“风平浪静”,让节目组觉得不够带感。 不知道用了什么好处说服了明宣,让他从观察室走到线下,带动完今天活动的氛围之后再重新回归观察员的身份,继续与伙伴们并肩作战。 当然,也可以做到领着观众朋友一线磕糖、直播互动。 因为《心动一季》不仅大手笔的每对嘉宾都有一个专门随拍的智能全景摄像头,也给明宣带了一个。充满信心要彻底打破星网上对这个节目“无聊”“看着就困”“无cp感好生硬”的一些片面印象。 明宣早有名气,这会儿一个阳光帅气的名人笑盈盈地出现,很容易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等待着嘉宾们吃完早餐后,他便让电子助手把带来的物资取出来,并且介绍了出门前需要完成的任务。 嘉宾们或轻松自然、或稍显不乐意,都戴上了宣告着“约会对象”身份的同颜色腕带。 好处也很明显,这下分组情况算得上是一目了然: 一号小组:杜星回&徐洛(蓝) 二号小组:林枫凌&阮思筠(粽) 三号小组:易禾&姜逢(红) 四号小组:陆淮&宁闻乐(绿) 其他几组嘉宾之间颇有几分半生不熟的尴尬,有E人在的二号和三号还好,说不上多般配但聊天是没问题的。 一号毒舌大明星和内敛小粉丝那一组空有短信上的交流而现实中有种尴尬的美感。 杜星回大半夜冲澡了之后莫名清醒得很,夜里太晚睡的结果就是现在的脑子不是很清醒,有余力可以支持构思怎么和小粉丝聊天。 而徐洛则是千言万语道不出,崇拜在心里口难开的典范,近距离面对偶像还是有些不太敢释放真我。 星粉们都在弹幕里替他们出谋划策好几个回合,想了成百上千套话术了。 二人愣是只有干巴巴地交流了几句: “你最喜欢我的哪首歌或者剧呢?” “感觉春风误特别好看,我就是这样入坑的。” 在这些类似的问答就安静得如一潭深池了。 而宁闻乐和陆淮就不用说了,全场磨合度扛把子。那些抵不住尴尬的粉丝们已经从别的嘉宾直播间溜到这里来了。 爬墙的理由很充分: 首先,救赎组颜值顶呱呱再加上有情感基础就是好磕。 其次,正主会来事,比如宁闻乐特别神奇地和陆淮刚刚好,恰好穿了同样卡其色的衣服。而此刻两个人见到彼此都有几分惊喜,再加上同色的腕带更是相得益彰。 【梨花飘香:姐妹们请把天造地设打在公屏上啊啊啊】 【蚀日的狗:别太配了,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QAQ!】 不过只有宁闻乐知道,他是一大早默默守在走廊角落看到陆淮穿的是什么才偷偷默默赶回去换上的。 所谓的恰逢其时,不过是蓄谋已久罢了·· 等师傅就位之后,所有嘉宾就被明宣带到了节目组包下的豪华远途中巴上。 座位两两相依,宽敞程度不亚于坐小车,条件可谓非常优越。 就是每一组两位嘉宾需要坐在一起这件事让盯上了陆淮的某些人心里有点怨念。 阮思筠一如既往的积极主动,在面对符合他审美、养眼的大帅A的时候还是很有耐心的。 不过遗憾的是林枫凌真的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一点都不知情识趣,不像… 而姜逢默默地望着窗外,手上在自带的小本子上琢磨着些什么,偶尔回看易禾一眼并接个话,节制却算不上无趣。 易禾原本对他的感觉就是一尊冷然的冰雕,没想到相处下来感觉也挺不错,便也对接下来本来不抱着希望的约会小活动有了些盼头。 说不上爱情方向的想了解,但做个朋友还是十分乐意的。 他有些好奇对方的举动,于是问姜逢:“你是在写日记么?” 话音刚落便想起姜逢是搞艺术的,话头一转:“是记录风景么?” “嗯,这里的景给人的感觉很纯净。” 易禾也顺着话语往外头看去。 正巧看见以穹庐为底色,耀日的金辉点缀在苍翠的群山上,细看是流光在木叶中调皮地跃动着,自成一派鲜活。 而在得到自己可以看他的作品的答复时,易禾小心翼翼接过了姜逢递给他的画册,便瞧见这金、绿、郊野天空澄净的蓝组成的景象被梦幻而写意地表达在了其中。 “真漂亮!画的真的非常好。” 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一双把眼镜摘了便会显得格外醒目抓人的狐狸眼里满含着欣赏,魅惑妖邪的气息都被这真挚压了几许。 “不过,这里的留白是想画人物么?” 在逐渐从美丽的颜色中解脱出视线的时刻,易禾发现了与上半部分的丰满大气显得格外不同的右下角有个人物大致的轮廓,但只用了最为轻浅的灰白铺底,不细看都很难发掘。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好奇地问姜逢。 “是的。”得到了言简意赅,非常笃定的回复。 易禾被勾起了探究欲,本想进一步问他这个人是谁,但又觉得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太过越界,让人觉得咄咄逼人,于是并没有问出口。 但身边的姜逢什么也没说,抬起眼往斜前方看去。 易禾刚才也有关注过那边,但并没有太过在意。 这会儿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再扭头向那侧看的时候,被宁闻乐逗得很开心的陆淮正灿烂爽朗地对着人笑出声。 靡颜腻理、没有被身边已经称得上绝色的Omaga夺走半分光芒的脸庞暴露在他们这一排的视野中。 轮廓优美,一笔一划宛如工笔细描,让人惊叹于上头居然在beta身上下了这样大的功夫雕琢。 连身后车窗里的背景都和画里那样相似呢··人美景秀,的确很适合入画。 只是却不知,这醉人的是景色更多,还是人更多呢?——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QWQ!看到老婆们想吃双B线了,会有的,应有尽有(大声) 第72章 恋综15 易禾本来也没有来得及起心思追自己今天的搭档, 觉得姜逢喜欢陆淮也是一件正常的事,不太打算干涉。 甚至想着待会完成任务的时候可以稍稍注意一下接触的尺度什么的。 成年人的世界,不务实一点很难生存。 在他看来, Beta和Beta, 平平淡淡才是真, 一个画家一个咖啡店老板, 艺术气息拉满,倒也算天造地设,牵手出了节目也不容易被喷。 但想到宁闻乐肯定把短信发给了陆淮, 姜逢估摸着也是做如此的选择, 他的空选有迹可循。 易禾握着公用手机的手便不由一松, 脸上挂着的笑也稍稍敛了一些。 毕竟掩藏伪装地再好, 他对于自己的落空还是有些在意的。 尤其是,Beta一个人便占据了两个票数。 商人并不喜欢付出得不到收获的情形, 虽然白手起家他也不算急功近利,但想想今天还要花很多心神和已经心有所属的beta搭档一起行动,又损失了一天的机会。 说实话, 易禾有点想把目光放到其他Omaga身上了。 不一定要双选走到最后, 但好歹别让他被那群等着看戏的兄弟们回去拿着狠狠笑话他。 他一回神, 便撞见姜逢那双剔透澄净的眼睛映着他的脸庞,佐证着他在对方的眼中、被认真地看进去了这件事, 但他却开心不去来。 易禾觉得好像他的一毫一厘在姜逢看来都显而易见一般,感觉有点不舒服··· 他想逃避开, 于是干脆也佯装着看风景又把头转到了左侧,安静地不再言语。 姜逢也心领神会他可能不想接着聊下去的意思,易禾不再提起话头,他也就回归刚才捕捉灵感的心流状态, 继续去画画了。 一时二人之间静默地如同有些晕车、在小憩的徐洛和阮思筠一样,仿佛先前融洽的谈话不曾存在过一般。 陆淮一面放低了音量,一面也在探寻刚才有目光看向自己的视线,朝着那头回望却只看到了安详谧然的两个人——几乎是他来到心晴小屋的一天时光中交集最少的黑、白方嘉宾。 他掐指一算,和易禾说过的话可能不过两只手之数,还都是十分疏离礼貌的那种。 而姜逢··· 陆淮和他好像也没交流过几句话,但毕竟收到了来自于他的初印象心动短信,又是同样被夹在A、O之间的尴尬处境,对待他的观感难免复杂中夹带着几分异样。 可能是看这边的时间略微长了些,被一直心思放在他身上的宁闻乐发现了。 小O当下也没有再继续滔滔不绝地分享自己的经历,而是酝酿着些什么,待陆淮回身便看到一副泫然若泣的可怜模样。 宁闻乐实在很会运用自己的外在优势,他的五官本身便十分标志,只是平日里惯常笑面迎人,便让人忽略了这份圆融的美好其实暗藏锋芒。 就像现在,憋闷着不说话、只眼眶微红的时候,那天生带着折角的眉不再弯而舒展,便呈现出了不完全无害的那一面。 看起来,又破碎可怜,又倔强执拗。 “阿淮哥哥,是不是我缠着你说话太久了··都怪我,自顾自的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哥是不是累了想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陆淮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愧疚之心使然,立刻收心过来和搭档沟通。 宁闻乐的眼望向陆淮,咀嚼品味着对方表情每一个为他波动的瞬间。 品着灿如春花的beta青年笨拙而可爱极了的解释和安抚,心里流淌着扭曲的快意和甜蜜。 直播间里也是风起云涌。 前一秒的特写落在宁闻乐被冷落后的凄楚小表情的时候,风向是这样的: 【小乐都这么用心了,这beta多大脸,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弟弟呢?】 【陆淮真不识好歹,小乐快去选别人吧,别受气了!】 只有一小部分把攻击点落在了宁闻乐身上,觉得他不应该这么矫情,事事都要人家迁就于他。 但确实当下很多Omaga也是这样,所以很快就被“小O老婆就该被娇惯着”“惯不了的说明不合适”的声音压了下去。浮出水面的便又是那些不喜欢陆淮掺和以及与宁闻乐组cp的。 结果下一秒陆淮便真诚地和O道了歉,说自己不该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不专心,的确没有做到尊重。 眼见许许多多模范AO cp里的主动方都没办法态度这么到位,想喷的那些家伙也只能犟嘴着【虚伪】【也就只有beta会这么具有“服务意识”了,普就是普,态度再不好点就真的没老婆了】 下了车之后各小组嘉宾在门口的接待室休息了一会儿,顺便抽了开始行动的项目签。 陆淮这一组开局便来一项刺激的,抽取到了过山车的项目。 宁闻乐很喜欢这个游戏,新开的、定位在高端服务的梦幻乐园设施打造的实在是没话说。 不仅位置很舒服,感觉安全性得到了保障,而且每一个弯每一次下坠都让人感到特别过瘾。 在猛烈的刺激之下,肾上腺素快速攀升,整个园区的风景在长长的线路上几乎可以遍收眼底。 尤其身边一起坐着的还是他的小哥哥,他甚至有了一种,他们两个已经是情侣的错觉。 两个人好似都不太怕,没有尖叫的情况出现。 他有考虑为了气氛喊出声来,但是想着这样或许还败坏自己的形象,要是哥哥喜欢文静优雅的,到时候反倒把哥哥推给其他人就不好了。 而且这么难以分出精力思考其他的时刻,他也不想再让不知隐匿在哪里的摄像头记录下他的狼狈时分。 所以最后也是放任自流,只是陆淮在欣赏着周遭的景色,偶尔在不那么陡峭的节段有和他交流分享。而宁闻乐一直痴痴地看着他,目不转睛。 被快速运转的车厢带起的风吹拂起陆淮的发丝,乱乱的飞扬起,暴露出饱满而形状好看的额头。 但即使在这样容易让人失控的情境下,他也节制得让人心疼。 似乎不是很适应这样的气流,蝶翼般的长睫颤动着,眼睛半睁半闭,脆弱的虹膜沁出生理性的泪水,脸也更苍白了些,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大变化,但整个人就是比起平日弱气了几分。 宁闻乐想着完蛋了,心中比起心疼更多的居然是想要做的更过分。 可惜坐在设施上又被摄像头拍着,要是私下就舔/吻上去,让那清丽的脸儿褪去苍白染上丰盈血色。 而他们一从过山车上下来,工作人员小姐姐便拿着项目打卡的刮刮卡过来。 宁闻乐难得有些真情流露地跃跃欲试,显示出了几分独属于青年人的活泼。 察觉到他的神情的陆淮自然是温声鼓励他操作。 宁闻乐拿着那枚锋利的小起子,他们这个时代很少有这么复古的形式了,体验起来确实觉得在古蓝星时期这个小东西流行是有道理的。 陆淮眼含笑意专注地望着他,涟涟的星光缀在柔波里,见证着“鬼屋”两个字在卡片上浮现。 这真正目的出现的时候,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附耳过去对宁闻乐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小乐,鬼屋的封闭性可能比较强,黑暗占据大多数,这个项目可能不太适合我们参与。” “不然,我向节目组反馈一下,我们看看有没有plan B。” 虽然摄像头下看着亲近,cp粉们疯狂尖叫。 但宁闻乐切身知道陆淮距离自己很礼貌地有一小段距离,是和此刻直播间表情包里的猫猫咬耳朵不一样的情形。 他忍不住想起自从和阮思筠对话后,就没有再和陆淮有过像在小花园中一样的亲近,眸色幽深了起来。 陆淮担忧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关心的意味溢于言表。 他想了想,回复道:“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可以参与的!” 宁闻乐不喜欢黑暗,也在那次经历之后的无数个日夜困厄挣扎于那种漂浮不定的无力感。 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培养感情的好地方。 又怎么可以错过? “阿淮哥哥,我已经做过一些相关的脱敏了,只是鬼屋的话没关系的!” “我没那么脆弱的,而且有你在我就很安心~能和哥哥一起去人生中第一次的地方,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我幸福” 天使一般秀气的Omaga咧嘴笑,小虎牙若隐若现的模样真的让人很想rua上一rua。 最后那一句话更是直球地在传达着好感,让纯情的beta一时之间耳尖都染上了惑人的粉意。 “可是··” 陆淮听着还是有些犹豫,想再劝劝宁闻乐。 但手已经不由分说地被宁闻乐自然而然地牵起,对方一边还字里行间透露着摩拳擦掌要开始“卷”的气息,拉着他往着指示牌的方向走去。 “真的没问题的!哥哥信我!今天的神秘大礼我们必须分一杯羹,不然刚才的项目挑战开的好头可就遗憾地要被辜负了呀。” 刚好两个地点距离也不长,大概七八分钟就走到了。 陆淮瞅着宁闻乐十分积极轻松地拿着刮刮卡到工作人员那边去签到,站在后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拿他没办法··· 其实陆淮本尊也有点怂中夹杂着期待,因为他也没有玩过星际时代背景里的鬼屋。0359也知道宁闻乐不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已经在意识空间里“啧啧啧”了好几个来回。 在被带着戴上全息感应眼睛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这次的逼真性可能很高,甚至体验感会不亚于自己那些专精无限流背景的同事们所体验到的“刺激”。 唉,在自己也很慌的情况下还要演绎出男二为主角受“遮风挡雨”,打造倚靠的港湾的形象真的很考验演技欸,只能希望别打脸了。 人和0359传递的是很不抱期望,但做起来却一点也不马虎。 随着黑漆漆的破旧甬道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出现在原先空荡的墙面上,望着身旁的Omaga憧憬又不安的侧脸,陆淮犹豫了片刻,按捺着羞涩主动牵上了宁闻乐的手。 “这条路线有计时,如果我们现在进去,小乐准备好了吗?” 在被小哥哥主动握住的那一瞬间嘴角的弧度便上扬到极致的O点了点头:“准备好啦!” 一B一O便以相携的姿态步入了那深渊一般的漆黑巷子里,而在他们彻底走入之后,墙面上的入口便人间蒸发了。 最后和他们刮到一个地方的,恰好是林枫凌和阮思筠那一队。 当然这是在鬼屋里碰见之后才知晓的后话,而那时候预备吃瓜的观众们已经蹲了很久很久。 漆黑往往宣告着未知,像黑箱、还有即使人类已经踏出地球穿梭于无垠宇宙之中仍然未完全探索清楚的黑洞,都会让人感到无力和恐惧。 寂静当中又隐隐传递着诡异声响的黑色空间,往往最是叫人毛骨悚然。 宁闻乐的顽疾心病依旧存在,但这种恐慌还在可控范围内。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做文章,声音颤抖得恰如其分:“阿淮哥哥,我还是有点怕··” 陆淮慢下探索的脚步,清朗的声线带着“小乐,你现在的状态还好吗?需不需要按手环,我们及时中止。” “可是出去了我们就功亏一篑了,我不想拖累哥哥” “哪有什么拖不拖累,身体要紧” “没事,我感觉还能坚持,就是还是感觉心有点慌···” “可不可以抱一下哥哥?” 听到陆淮沉默,他又补了一句:“是不是我为难哥哥了?不合适的话不用勉强。” “怎么会?” 他顺着那只温热而柔软的手往前摸索,这下人不再继续向前进而是停留在原地等他过来,乖巧的如同一枝等待采撷的花。 宁闻乐忽而感觉自己就像凯旋而归的将军回家看到阔别已久的青梅,寻着一个受了创痛难以自愈的理由,博取着心善者的同情。 卑劣,但是管用啊… 黑暗中由于彼此看不见,手机又被为了防止照明而没收,只能一点一点地探秘着。 他其实很聪明,但这会儿故作笨拙,在这黯淡的空间里碰来碰去,把那盘靓条顺的beta逗的面颊绯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在摸到应该是腹肌的位置的时候,宁闻乐原先有些意外,后面又想着自己当年都是被陆淮捞上来的,真像外表一样弱不禁风就有鬼了。 而陆淮也觉得宁闻乐有些像故意的,可偏生又难以启齿,只能在被“不经意”接触到敏感的位置的时候轻颤。 像一片伶仃纤美的叶子… 待林枫凌和阮思筠也正好走另一条线走到这边的时候,灯忽而亮了,闪烁的让久处黑暗之中的人感到有些酸涩,颇有几分眼瞎的茫茫感。 于是体质更好、适应能力强的军校生先一步回复过来的时候,撞见的便是宁闻乐缩在陆淮的怀中蹭着,不老实的手臂甚至还环在beta的腰肢上,像藤蔓一般缠得紧实。 那动作便让人浮想联翩得很,是如果ao公开这样都会被锤成一对的程度。 网友:【啊哦,宁淮和另一对撞车车啦】—— 作者有话说:今天还有更!大声!开始搅浑水 感谢在2024-06-04 01:30:00~2024-06-06 11:5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年 5瓶;白露潇潇 2瓶;囚心锁~、萧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恋综16 况且空气中这淡淡的香气是什么… 茉莉的清香本应让人心旷神怡, 甚至因着主人的好心情,此刻显得格外的品质上乘令人迷醉。 林枫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逼迫着他的操控者响应这股芬芳的召唤,可都没有成功降服他铁石心肠的主人。 甚至林枫凌还带着厌恶嗤笑着, 这惯会戴着面具的好“未婚夫”都欢喜到忘乎所以, 藏不住他荡漾的春心了么? 他们之间会有这桩婚约不仅是因为他们门当户对、彼此家长都对优秀的小辈很满意, 还有最现实的——他们两个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原因,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这气味。 匹配度一旦达到了惊人的90%,也就意味着即使素不相识,只是最原始的信息素吸引, 他们都极有可能走到一起, 并且结合孕育优质的后代。 林枫凌在这方面的看法其实和本身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陆淮有几分相似。 他们都很反感这样推崇兽性的定律, 仿佛人类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 体质增强、寿命延长,整体的科技蓬勃繁荣, 地位也从星球霸主拓展成为了宇宙的领航者,文明却反而退到了原始时代,任由本能的繁衍欲望支配, 做信息素的奴隶。 所幸这个定律好像在林和宁这对未婚夫夫之间并不管用。 连第一时间觉察到彼此信息素的波动, 都不能谈得上什么暧昧而亲近的提示。 正如此刻, 同样3S级的超优Omaga也“默契地”抬眼望向他的时刻,二人的目光非但一点都不情意绵绵, 简直说是刀光剑影都不为过。 甚至,在林枫凌忍不下去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宁闻乐明知他在发怒的边缘,仍然装作没有看到他一般,装模做样地把头又埋在了beta温软的胸膛前,箍着陆淮身子的手甚至贴的更紧了些。 但那腰肢那怀抱, 不用触碰都知道是多么温软馨香的理想地。 本应该是先到这个节目和陆淮一起进来的他该占得的… 就是因为这该死的分组,还有第一天选拖鞋的时候,那莫名其妙的矜持和退让,才会让这个家伙不断有机会纠缠陆淮,以至于捷足先登到可以嘲弄他的程度。 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好未婚夫那一副在陆淮面前无辜惹人怜爱的神态在微侧向他的时候变得漫不经心,嘴唇微动好似在说着些什么。 太嚣张了,太欠揍了·· 林枫凌面色阴沉。 他读出了他那名义上的未婚夫说的前两个字是“我的”,停顿了一下的后三个字是“别妄想”,要多志得意满有多志得意满。 直播的时候网友们的关注点都在两队CP的状态身上: 二号组嘉宾:林枫凌和阮思筠两个自然礼貌地站在一块儿,虽然能看出是一对组合但是丝毫没有暧昧之情。 可能是他们俩之间没有怕鬼的,所以虽然设施的精良逼真程度已经很高了,依旧还是欠缺了些节目效果。二人各凭本事在黑暗中摸索,遇到信息差碰一碰交流合作一下,粉红泡泡没冒出多少,兄弟情谊倒是愈发深厚。 不过即便如此,二人的外形和气质还是让他们的cp粉直呼好磕。 【喵喵喵:高傲主位女王*沉默跟随忠犬,只是看着他俩就已经觉得张力满满了(吸溜吸溜)】 【神来之笔:可能是咱家小玫瑰太勇敢了,巧克力都没什么表现自我的机会,我哭。不然好喜欢好喜欢这样的搭配啊啊啊啊,帅A美O我一生推。】 但是当两组同框,原先追的是林阮那一组直播间的观众们在看到陆淮他们俩是什么相处模式的时候诡异地沉默了。 【爱吃姐狗:??啊?我现在会怀疑人生,我刚才吃的都是些什么呀··追淮宁这对的未免也吃的太好了吧】 【旋转小锤子:不是··虽然的确鬼屋容易起一些吊桥效应,这催化剂未免见效得也太快了一点吧··看了其他所有组的直播,BO组实在是有点遥遥领先了】 【星年:同意,没信息素和有信息素一样,粗略看感觉还是匹配度不低的那种呜呜】 【一拳打爆地球:合理怀疑楼上是不是被《心动一季》慢悠悠相处的其他组嘉宾pua了,其实按照常理淮淮老婆和宁小乐这样才算是恋综的科学进展吧,不然就半个月的时间,那些超甜cp是怎么双选出来的?】 【渺渺:节目组不是说的没剧本吗?照目前看,这参差的程度好像还真的佐证了陈佩说的没毛病。啧,之前还骂过她编的比唱的还好听,现在短暂忏悔两秒钟】 人总是喜欢追求刺激的。 比起更像不太熟朋友的二号组,四号组一亮相就是小O窝在小B怀里岁月静好,刺激了不知道多少倍,自然目光就有了焦点,追逐热闹的镜头亦是如此。 不过嗷嗷叫的弹幕和当下的人无关,陆淮的头脑也不能超速运转到连观众们的反应都在掌控之中的那种程度,毕竟正在抓马的场景之中。 这会儿直面林枫凌的陆淮只觉得气氛倏尔有些凝滞,但他理解股票之一撞见自己这个低贱平庸的beta和他隐约有些好感的未婚夫这样亲近,无法保持自然的情态也很正常。 “枫凌,思筠··”陆淮欲言又止,只是表示出了自己看到了他们两个,问候了一下。 “你们刮出来的打卡点也是鬼屋啊?” 林枫凌原先还在因为宁闻乐的行为而心烦意乱,听到beta好听的声音唤了他的名字却好似被电流击中了身体,酥酥麻麻的,一下子就夺去了他的心神。 完了,这下是无暇再去理会一百个心眼子的未婚夫了,甚至身边的艳光四射的搭档都过滤掉了。 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但觉得这样的回应或许还不够,会让beta觉得他是一个无趣又干巴的人。 便难得话多回了句“嗯,我们上一个项目在射击,弄完刮卡也是来了这里。” 惹得刚才一整场努力表现都没得到他几句漂亮话,只觉得这家伙闷骚沉默、实在是吝啬语言的阮思筠侧目。 嗯?早就听闻Alpha讲义气,对未来媳妇和哥们态度截然不同,但是没想到对着beta这个性别也是这样。 他们俩不是也才刚认识一天吗,莫名总感觉关系有点好是咋回事… 其实当陆淮看到光被晃到眼,再发觉自己和宁闻乐如此容易令人误解的姿态被对面两个撞见,简直羞愤欲死,当下有点想要逃离。 想着怎么每一次,自己都和一个粘着O不撒手的痴汉一样,所有没那种意思但就是··呈现出来就是那样了的动作都会暴露在其他嘉宾眼中。 陆淮真的很无奈,但躲在怀里像一只受惊小鹿的宁闻乐是那样仓皇无措,他还沉浸在刚才被青面獠牙的怨魂追砍的恐惧中,瑟瑟发抖着,显然是还没有出状态。 “唉···” Beta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染上挣扎之色,想到五年前那个瘦弱的小孩几乎快要失去生机地躺在他的怀里,最后还是溃不成军地犯了心软。 没有像之前花园那一回看到阮思筠就尴尬地和宁闻乐拉出距离,而是轻轻揉了揉宁闻乐手感极好毛茸茸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小乐不怕,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没人在追我们,而且现在外面是亮的,你可以把眼镜拿下来了。” “好”Omaga乖顺得惊人,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按照陆淮说的去掉了还覆盖着的眼镜。 ——虽然其实刚才察觉外界亮了之后他动作特快和林枫凌的眼神交锋,甚至比演技大爆发还靠前,但后面还是维持人设戴上了。 因着黑暗幽闭的环境而脸色煞白的Omaga并没有失了颜色,甚至添了几分美好事物濒临破碎、叫人心颤的美好。 宁闻乐即使刚接触灯光有些不适应地眨了几下眼,但还是在进入状态之后,便扬起脸眼眸晶亮地望着陆淮。 “谢谢你保护我呀,阿淮哥哥。” 网友锐评:【一睁眼就可怜兮兮地看着陆淮,可是淮淮真的好呆,根本没品味到其中的心计。小乐这一波让我想到一句“我心匪石不可转”】 被蒙在鼓里的陆淮,看着他的眼神仍然带着抹不去的心疼,温声道: “难为你了小乐,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Beta在生理上的机能天生不如A、O,没有信息素的同时,在精神力方面的表现也被局限,表征出来就是五感比较钝。 但身为beta的陆淮在刚才一察觉到视野突兀地亮了许多,便把全息眼镜取下来了。 而精神力那么高的小乐却没有,陆淮自我攻略,猜想他可能真的是少时候遇到的灾难带来的创伤影响太深,被吓到了。 陆淮还在内疚自责着自己刚才怎么会有那么不争气的想法,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的手覆盖在宁闻乐头顶上的那一刻,在他眼中“柔弱惊惧需要保护”的小O嘴角勾起的满足弧度。 可怜的beta没有上帝视角,但是摄像头作为旁观者,和恨得牙痒痒眼神仿佛要杀人的林枫凌还有双臂抱在身前神色莫名的阮思筠一起,发现记录下了这一个细节。 “就爱装”林枫凌低声道。 Alpha本身极其具有攻击性,因此在星际时代也被称作“战斗机器”。 再能克制住自己的快要爆发的情绪,不表现出不绅士的行为,他的信息素都骗不了人。 而阮思筠脸上的阴晴不定除了又看到这对BO“如胶似漆”,觉得自己像是什么人生固定npc,非要被摇来当尴尬的电灯泡以外。 还有属于高质量Omaga的灵敏嗅觉闻到匹配度不错Alpha含着情绪信息素的讶异。 听到这句评价,更是来了兴致。 他是有点想追林枫凌,身份高、外表看着赏心悦目,乌木沉香的味道也好闻。 可是这会儿对方显著的情绪波动肯定不是因为他啊··· 阮思筠的目光在摘下眼镜后自觉和陆淮分开的宁闻乐身上转悠了一圈,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旁边人关注的方向,露出了吃到瓜的表情。 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不能这么摆。 宁闻乐已经把原本发信息给他的陆淮的心勾得差不多去了,再把他今天的搭档也勾搭走,他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以他的骄傲他不能接受,于是看向这位魅力颇大的竞争对手的视线都带上了几分不友好的审视。 于是宁闻乐正把注意力集中在对付他的未婚夫的时候,不知不觉在鬼屋里拉满了除陆淮以外的所有嘉宾的仇恨值。 星博上也因为宁闻乐暗含心思的举措上线了一条热搜。 #所有令人沦陷的瞬间,都是他步步为营设置下的甜蜜陷阱 这下连原本对他们这对有磕有骂的弹幕都画风突变。 几个坚定的踩B抬O人士语气逐渐变得诡异: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谈些什么:啊?小乐这家伙有点颠覆我的印象了,实在是不简单啊】 【我爱霸总文学:怎么办,兄弟姐妹们,俺感觉现在有点怜爱陆淮了··有点不是很好意思往下喷了(遁走,勿扰)】 自家营业的正主都在处心积虑地往人家那边送,几乎可以概括为“白给”了,他们中的有些人再继续骂“B配不上O”就显得很苍白无力了。 【弟弟是天下第一好吃:乐啊···你糊涂啊,节目里三个优秀的Alpha嘉宾,你冲哪个不好,非要和Beta搅合在一块儿,图什么呀】 而也有人关注到了A、O之间的暗流涌动,开始爆发了一些自己理解cp的讨论。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弱弱)就算知道了性别,我也还是觉得巧克力和淮淮老婆好磕,呜呜呜。总觉得他看小乐很不友好,像是在看情那什么敌】—— 作者有话说:0359锐评:宁闻乐这个strong的,啧啧啧(骂骂咧咧) 陆淮内心oc:我就看他演 小宁惨了,接下来很难混惹QAQ 感谢在2024-06-06 11:56:38~2024-06-07 23:5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柔 3瓶;囚心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恋综17 【万般皆苦:其实性别什么的, 真的不用卡那么死··· 以一看就感觉人妻感满满的淮淮老婆为基准的话,我连小乐都能够放在他的前面。就像大家磕淮宁我觉得不够带感,我磕的是宁淮嘞】 【万般皆苦:当然, 磕我和淮淮也是我放前面(本人是O)(叉腰豪横)】 不过终究不是所有人都不在意宁闻乐这个称得上是崩人设的小细节, 有些梦A们已经破防了。 刚想开口骂自己曾经奉为梦中情O的他, 就想起宁家家大业大怕被抓起来承担责任, 于是就特别欺软怕硬地把怒气迁移到无辜beta的身上。 【AO天下第一:呵呵,某陆姓beta真的是有够祸国殃民的,给咱“国民弟弟”都整得奇奇怪怪了, 果然放beta进恋综就是没好事发生】 【机甲百事通:从花房开始就对这个beta的败坏秉性有所预见了, 肯定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对小乐做了什么, 才让人现在变成了这样】 悄悄注册了星网账号观测的0359都被他们气坏了, 明知道无论立足剧情线还是站在完成任务的角度,身为beta的男二承受这些非议是正常的也是必须。 可情感上, 想到自家淮淮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要被他们这样肆意诋毁,就想平等地消灭这些坏家伙们。 于是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突然出现一个等级为0但战斗力极强的新账号, 名字叫做“本宫一日不死, 尔等终究为妾”, 甫一出场便咬住那些淮黑不松口,成功地让他们中的很多人后续“文静”了许多··· 陆淮其实也有点好奇一贯叽叽喳喳的0359在沉迷些什么, 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内敛,从进鬼屋后就没和自己说上几句话。 但是眼下刚好按照剧情接到了隐藏的团队过关任务, 任务第一,遂决定过后再好好向统子了解一下。 这会儿,带队的明宣和煦的笑脸被投在了墙上的幕布上。 陆淮瞧见对方出场即进入营业状态的模样,突然萌生了些苦命打工人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感。 明宣以具有双向沟通功能的幕布为介质看到了四位嘉宾当下的情状:板板正正, 规矩无比,除了稍显微妙的站位,就像一切都自然而然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是这家伙可不是吃干饭的,大家在进行挑战,他也在总控制室默默观察着,兢兢业业地很。 于是自然也了解在他们变成现在的模样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比如此刻看到陆淮总是忍不住想到刚才的所见所闻。 一个鬼屋整的和不可描述的调情游戏一样,比如beta在黑暗之中不知道被Omaga借着恐惧这张牌贴贴了多少次,摸索来摸索去甚至连那天然丰润上扬、一看便知道很好亲的唇瓣都被手指“不小心”入侵过。 拜托,陆淮真的很好骗很温柔也··· 同为beta,他也真的很难想象会有一个同性会让他用活色生香来形容啊。毕竟是夜视环境,难免有些不是太清晰,但明宣估摸着看到的监控内容也不会公布在直播里。 毕竟Omaga的手指带着不明意味摸索过懵了的beta的唇的那一刻,画面实在是艳得逼人了一些。 甚至指尖和唇瓣分离的那一刻好似还牵连着水泽,不知道是不是有幸探入了那贝齿之间、触碰到了柔软的内里·· 重点是这么那什么的接触,陆淮居然还没有怀疑过Omaga的动机,甚至后来还安抚人家,也不知道宁闻乐他爽到哪个程度了也。 如果他和宁闻乐颠倒过来一个阵营,或许他真的就要怒斥某人了,不过转念一想他们目前在情感态势上的箭头情况,也确实他不是当事人,没资格评价这会不会给人带来困扰。 明宣的职业素养支撑着他在他们面前没有表现出异样,而是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功成身退。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梦幻乐园会愿意给节目组提供这么赞的约会场地,自然而然也有想要展示一下自己园区丰富多样的功能,顺便引一波流的目的。 所以在前面完成基础的鬼屋恐吓来宾的工作之后,当初也在协议之中和节目组达成了进阶挑战的约定——戴上全息眼镜开启二段功能,让两队嘉宾共同完成主题为“鬼新娘”的中式恐怖主题副本任务。 当然,也不是白做这个宣传。 明宣传递了园方会保留影响提供一笔可观的代言费的承诺,不过对于除了陆淮之外的这几个,看他们平平的反应就知道算不上具有诱惑力。 这些倒也在他的预设之中。 “此外,本回合因为是附加任务,所以不管通关是否成功都会算额外完成了一个乐园景点的打卡项目,纳入今天小组的PK之中。” 陆淮再次戴上眼镜,这回的操作便不是让他们通过现实中的探索实现任务,而是坐在乐园准备好的椅子上,类似于网游直联精神力那样进入任务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这回的场景不再一片漆黑,周遭稍微有了些光亮,瞧着却比全然地黯淡而显得更加奇诡。 狭窄的巷道之中,他的视野整体比较高,感觉像骑在什么东西身上,往下一看是一匹马。 空气毫不留情地扎刺着陆淮身上每一个暴露在外的部分,森冷又寒凉。 眼前却只看得到脚下的路——洒满了白色的纸钱,而再向远处延申,就被不详带着血色的雾气笼罩住,是全然未知的状态。 他的头有些疼,好像有陌生的意识入侵了他的躯体一般,声音迷离而木讷地告诉着他: “今天是个好日子” “你是今日迎娶妻子的新郎官” “大好的婚事务必要达成··要达成啊” 那声音忽然诡异突兀地停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 增添上了一些属于人的情感,更加令人慌张的是,陆淮一下便听出了这是属于他的声线。 嗓子的控制权被全盘夺走,他不受控地张口发出:“如果被里世界的人发现了你是异界来客的身份,就永远也出不去··” 虽然知道不可能会真的把人留在这里,但是在这恐怖场景的渲染下、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弄得人十分困扰的情形下,就连身经百战的任务者都觉得这效果嘎嘎猛。 重点是,和之前的双人作战不同,这会儿是真的只剩他一个伫立这天地之间了。 陆淮察觉到自己穿的是喜服,身上还绑着花球… emmmm…好熟悉的场景 但是他要假装自己是第一次见。 结果过一会儿真的这身皮肤被换掉了——就在马儿颠簸着走入迷雾那一段的时候,他猝然在一阵鬼物猖獗地狂笑中被拽下马。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只看到一张惨白刷着墙一样厚重的腮红的媒婆脸极近极惊悚地贴在他面前,几乎要贴上鼻尖。 对他说:“在这好好坐着。” 然后把什么东西撂到他头上,遮盖了视线,陆淮想打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林枫凌一睁眼的情境则比其他几人好多了,睁眼便听到“你是鬼王,房中是你的_妻子。” 后面的“妻子”两个字拖的又长又恶心,也让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某个不想看到的家伙。 所以当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靠近房里的新娘的时候,他几乎是全程挣扎过来的。 当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在游戏里任人宰割的时候,这位四年级首席终于不再尝试改变局面,而是不耐烦地要去践行过关的规则。 带着自己的新娘一起走到祭台上。 但注意:一定要是“新娘”。 也就说明这个身份的确定是关键。 正当林枫凌走近时,陆淮忽然发现自己重新有了控制的权力。 于是,层层叠叠的凤冠霞帔之下,忽然传来了一道令林枫凌错愕但喜出望外的熟悉声音。 新娘可能因为看不见他、不知道眼前是他林枫凌扮演的角色,实在是有些紧张了,素白的手攥紧了大腿上的裙褶,犹豫着颤抖着声线问他: “大···大人,我不是你的新娘,我只是一介来迎亲的凡夫。” “是不是弄错了,我是不能为您生儿育女的普通男子。” 按照原剧情,这个大乌龙闹到这里,原本属于同属性的两个嘉宾应该在颇具戏剧性地错认之后,就应该分开去找自己的搭档,就像园区原本无数次两个Beta工作人员演练过的一样。 接下来鬼王要通关就该赶紧去解救出被纸人礼官挟持的真新娘·阮思筠。 但是林枫凌就算听出了是陆淮,也知道了怎么继续往下走赢下这把游戏,还是没有放过眼前人的意思。 “嗯?可我觉得,你就是我的新娘···” 他甚至愈发来了兴致,高大带着游戏身份附赠的森森鬼气的躯体逼近了低垂着头看着绣花鞋尖的新娘子,粗粝的手指抚上盖头下那张柔嫩如初笋的细腻面颊。 “我··” 感受着身前人的颤抖,停驻在beta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颚摩梭了一下。 沙哑属于鬼王的声音颇具震慑性,任谁都看不出他信口胡诌了极其暧昧的一句话:“我的新娘身上有我留下的印记,你藏在哪里了?” 节目组和园区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想到这闷骚小子一上来居然憋了个大的。 果然,评论区里已经有人在喊【我去,这水平,感觉恋综得分级了鸭】 为了保证节目效果以及放个钩子引诱后面的大家来打卡,他们可以没有公布给嘉宾们的人设和提示是什么。 可是这个地方明明就是“新娘身上有一枚信物”,然后人、鬼双方有一对新郎和新娘匹配成功、共同解答出谜题就可以通关了。最后胜利的两个嘉宾将会获得下回活动的优先选择权。 可被这小子这样一发散,叫人误会的程度一下子就上去了,不浮想联翩就有鬼。 但是他们明明是一个正经的互动挑战游戏,不是什么要被封禁播播间的东西啊·· 陆淮被他呛得小脸一白,但是他也不是真的被这极其逼真的游戏给绕进去了。 他总觉得这毕竟是个恋爱综艺,如果都让嘉宾们各自和npc对峙,那似乎也不是很有必要,所以按这样判断,眼前人可能也是由嘉宾扮演的。 他干脆自己取下了头面,一张清清滟滟、未施粉黛却秀致出尘的脸儿直接整个暴露在林枫凌面前。 看着面前的面具人瞳孔微缩,好似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虽然猜想在npc面前暴露身份确实是个淘汰条件,陆淮还是决定赌他一把,眼疾手快地往前一步,摘下了“鬼王”的面具。 果然,这是属于林枫凌那张深邃帅气的脸庞。 其实在鬼屋刚看到他的时候陆淮是很开心的,因为比起黑队的其他嘉宾,他的确就是因为第一天同个时间来的缘故和林枫凌关系亲近一些,甚至在心里也很想和对方交个朋友。 但是想到他刚才明明听出了他的声音还那样对他,一时有种被背刺了的生气,恨对方把自己蒙在鼓里。 刚想对他传递“友谊第一、输赢第二的道理”,结果自己因为踩到长长的裙摆、重心不稳而跌落在Alpha身上。 林枫凌为了不让陆淮摔到地上去,干脆心甘情愿地跌在前头给beta当靠垫。 位置从刚才的“新娘”被“鬼王”怼在床榻上变成了“新娘”俯坐在“鬼王”的身上。 像一片云,但云不会那么柔软而…弹润的吧。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有些微妙了起来。 陆淮不好意思再往下训导这家伙,刚想尴尬地起身,却没有成功反而往后又跌坐了一点。 听到对方不自然地闷哼一声,他赶忙弹射起身,询问林枫凌伤到哪里没有。 beta青年愧疚而担忧地望着他,向他伸出了一只手要帮助他起来。 林枫凌不是很敢看他,也没有顺着那只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眼神躲闪地回复道:“没事,没有伤到。” 只是陆淮刚才貌似碰到坚硬如同刀鞘一般的东西,感觉像对方游戏身份衍生的伴身武器,被他那样冲撞到,再回击到自身果然是很疼的吧··· 好心的Beta全然忘记了在对方沉浸角色扮演对他做出的那些过分举措,只是自责地想难怪林枫凌会不太想接受他的帮助。 唉···感觉对方会觉得他很讨厌,他距离和林枫凌称为好兄弟又远了一步啊—— 作者有话说:什么?老婆们觉得淡了,不准!江要来点刺激的。 收到好基友的发疯文学信息,被启发做一期采访: 月舒:请问二位玩了今天的小挑战有什么感受? 淮:(失落)枫凌肯定更不想和我玩耍了 凌:(狂喜)什么?做兄弟? 月舒:你们对兄弟的定义是什么? 淮:一起追小O的僚机,托付后背的亲友! 凌:……兄弟就是兄弟呀……兄弟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变成妻子了你就再也不能坦率地拍拍兄弟的肩膀再和他一起仗剑走天涯了……如果变成妻子了你们就只能在夜晚一起缩在被子里再钻进欲望与爱的温床了……所以兄弟只能是妻子……哦不……我是说……所以妻子只能是兄弟……抱歉……我是说……兄弟…… 淮:?(速run) 凌:(叼走小beta) 感谢在2024-06-07 23:57:46~2024-06-08 23:4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 20瓶;神经蛙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恋综18 陆淮只觉得自己一个成年beta的分量可算不上轻, 一下子飞扑下去再又那样坐了一下,估计给人家的冲击力不小。 身为一名平平稳稳过日子的beta,陆淮显然没有考虑到眼前的人不仅是个身体素质超强的Alpha、还是一个抗造的军校生, 怎么可能像他所想的那样易碎。 但所幸他没想到这一层, 也没有再追问副本生成的“伴生武器”的事情, 而是只微微咬着唇, 柔润厚薄适中、一看就好亲的很的花瓣在主人的蹂躏下凹陷出了淡淡的白痕,担忧地继续试探道: “真的没事吗?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 拖累了枫凌。” 否则心慌意乱得紧的林枫凌真的会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视线简直诚实地移不开, 直直地落在了beta的唇上, 觉得对方的慌乱瞧起来也分外的性/感。 乌木沉香的信息素也在替他萦绕在陆淮的身侧, 触碰着那个清滢滢、俏生生的新娘子。 但林枫凌表面上风雨不动安如山,没有暴露出不该被对方发现的破绽来, 而是语气平缓如常。 不过说出来的话体贴到办完公正在窥屏的林似东都觉得新奇得很。 “没有拖累,我知道阿淮这样做冒了很大的风险,不要放在心上。而且还得感谢你先一步认出了我, 不然我们可能还要花费不少时间在找到同伴上面。” 林枫凌他真好! 陆淮心底虽然莫名觉得有些怪, 感觉这话语从“兄弟”嘴里说出来, 有一种自己被当作小O哄了的错觉。但对方的谅解到底还是让他如释重负,感动的情绪大于这种无来由的怀疑。 林枫凌却自个儿萌生了几分心虚。 原来以为信息素这个出卖队友的大杀器不管再怎么旖旎包缠, 在身为beta的陆淮这里都算得上无用武之地,自己就能够算得上安全了。 结果陆淮那身板看着是纤细文弱, 实际上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自己有锻炼得当,那之前在厨房系围裙的时候就隐约暴露优势的地方丰腴挺翘得很,存在感十足。 再由于时令是夏天的缘故,宽大复原的新娘衣袍实际上很薄, 一下子就给他体验到了·· 偏生beta丝毫没察觉到他其实占便宜,甚至某Alpha还暗暗有些爽到。 而是自顾自地还拿一张素白与桃粉交织、秀丽得过了头的脸儿无辜而歉疚地望着他。 仿佛林枫凌提出什么补偿,美人儿都会照做任他施为一样,一点都意识不到眼前人是和宁闻乐一样的、可能对他有想法的异性。 比如献祭一般心甘情愿地让他研磨红润的唇瓣,让它变得更加水光淋漓;比如像真正的新娘一样,一身华裳只是礼物的外包装,只要轻轻一勾,便能瞧见叫人血脉偾张的内里。 说不定他假借着副本的设定,把他真的占为己有了,陆淮都意识不到他的心思···毕竟正直了24个年头,这样陌生又黑暗不堪的想法只在脑海中掠过一瞬间,就被他狠狠pass了。 但是林枫凌刚那一下还好,思忖着小腹却从微微发着热到可能爆了体温计。 没想到只是被不经意蹭到,都会那样子,不争气地有了昂藏的态势啊…这叫林枫凌真的禁不住怀疑那么多学期的耐性训练是不是没有训练到点子上,以至于一碰到心动的对象就缴械投降。 不过有些本来就拿着放大镜看综艺的家伙可没有beta那么纯情好骗。 【你就嘴硬吧:我打包票,林在节目里第一次这么柔情似水绝对是栽了,刚才也绝对是心猿意马了】 【纯情小吗喽:楼上有证据吗?我有一个朋友很想了解一下】 【你就嘴硬吧:(截图)(截图)】 【纯情小吗喽:九命啊,如果老婆可以被标记的话,林估计都不知道把人按着多少回了】 弹幕语气古怪地颜色了起来,但直播间里的人重新回归清水大状态。 林枫凌想着第一次和宁闻乐一样,暗搓搓地叫了对方“阿淮”。不过看陆淮好像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是不是默许了他之后都可以这样亲近的叫他呢? 他不敢让陆淮有进一步细究他的行为的机会,主动提出了两个人整合一下线索。 而不得不说卸下面具暴露俊朗容颜的鬼王一下恐怖值下降了很多,刚才傻乎乎被极其具有氛围感的场景牵着鼻子走、认不出这家伙是林枫凌的观众们在两只一开始互动的时候就适应性良好地开始了舔屏。 【请叫我女王大人:刚才一直追的淮淮老婆视角,看到鬼王弄我们家美人的时候眉头一皱刚要骂些文明的话,没想到丑不拉几的面具之下居然是林啊)果然帅是硬道理,我一下就叛变了,感觉也不是不能字词一下】 【明月爆炒漂亮老婆:没人觉得我淮老婆被强势地挑下巴压倒的样子可涩了吗?林枫凌这浓眉大眼的绝对是故意的,要不是我老婆眼疾手快聪明伶俐··估计要被弄得乱七八糟了】 【明月爆炒漂亮老婆:虽然但是,我也不是不能直接狠狠吃一波(咳咳)】 而林枫凌也贡献了自己来到节目最主动殷勤的一集。 他平时都是处于一个半I半E的状态,和同性别偶尔会主动聊天。 但是和白队这些嘉宾就稳稳地没有表露出对谁的箭头过,以至于第一天投姜逢的时候还让大家都惊诧了一下。 也有人磕他和姜这对,但是林枫凌在“心动加倍”这个小屋单人观影环节弃疗谁也不选,又让他们觉得磕不下去,所以目前他的cp是最少的。 但显而易见,刚才的骚操作让他赢得了和嫁衣灼人如桃李的beta的很多cp粉。甚至很多人真相到这家伙不选是因为可供选择的项目里没有自己想了解的人(人只想着把自己当兄弟)。 虽然性向一致,但也不是···不能掰不是?大众对AB的接受度可比OB要高多了。 “我的身份是鬼王,任务是找到自己的妻子” “其他的目前就不太清楚了,你呢?” 他言简意赅地把内容传达,目光暗暗追随,却在陆淮尊重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刻又有些不自在,伪作没有发觉一般,避开对方黑而亮的明眸。 陆淮还沉浸在自己害林枫凌受伤的悲伤之中,所以也没有介意Alpha这时候表面上看是有些疏离的动作。 只是粉丝们在替陆淮骂林枫凌【小心没老婆】【死闷骚】 刚进来的一些网友还以为眼前除了神情不太自然,一柔和婉约一俊美刚毅的“新娘”和“新郎”是恋爱综艺中的一对。 还在感慨这A和O都是极品,好资源果然都只有在这种节目里才会出现这些的,直到从开头就在追的其他网友们看戏看够了,“好心”地告诉他们这俩都喜欢O,静静地看他们抓狂。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比如【这节目完了,正常cp都一点水花没有。现在大伙儿饿到连都是黑队的A和B都乱嗑,真的恶不恶心啊】 虽然很快就被喜欢他们的人喷了,但到底引出了刚进来路人们被骗进来杀的芥蒂。一时之间双方旗鼓相当。 陆淮不知道失联的0359在替正主的名誉负重前行,不过这会儿就算了解了,估摸着也抽不出时间表扬他。 可能是林枫凌在副本里分配到的角色种族当真不一样,越靠近他越感觉到冰寒。 这会儿和他一起坐在床沿的陆淮收回自己非常直男的把裙摆撩开露出、腿上只披着一层薄薄内衬的举措,老实地盖上,却反而更有端庄恭谨的新嫁娘那个味道了。 他的脑海中又传来了不属于他自己的、分外割裂的声音,“做的很好,就是这样” 但他的初始身份不是新娘,而是新郎啊·· 再配合燃烧的格外持久、光线诡谲的龙凤花柱,投射在灰白的墙面上本来就高的烛台影响仿佛会动的鬼影,再配上铺天盖地的不详的红,陆淮的心头一紧,总觉得气氛很怪,让人心里发毛。 他如实回应了林枫凌的问题,同他分享了自己可以确认的信息:“我应该是不属于鬼物的‘新郎’,原本是坐在马上,但刚才在路过荒村一片雾障的时候被扯到了这个房间里。” 陆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艳丽繁复的新娘服饰,又忍不住想到了刚才自己在林枫凌面前的局促,心里觉得可真是社死的很。 但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这个,而是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点,于是他艰难地往下描述: “然后恢复清醒的时候,我就变成现在这般,应该穿着新娘礼服的模样了。” 陆淮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在恐怖本里面到处探索确实挺冒险,但是林枫凌的身份在那边,应该不至于双杀,于是打算把自己有些大胆的猜想道出。 没想到林枫凌可能也是结合了两边的信息有了想法,两个人同个意思的话同时脱口而出:“所以我们下一步是不是” “我们接下来不如···” 他一听到beta有想法就非常自觉地退让闭麦了,但是心里仍然不由为他们的心有灵犀震颤喜悦着,按林枫凌后来自己的形容,就是有一种“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和对方前所未有地接近的共鸣” “是不是可以去找我们失踪的搭档,小乐和思筠肯定也进来了,而且非常有可能是我们破解副本的关键。” “他们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新娘?” 陆淮觉得自己抢了林枫凌的话头有点不礼貌,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绯色,赶忙邀请他表达自己的观点。 “枫凌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思路呢?” 结果正襟危坐、一派严肃的家伙满心在想陆淮声音好软,人好可爱···要是真的是老婆就好了,想亲。 “大致和你一样,就是多的一点是我猜想纸人是我们的突破口。” 虽然脑子没想什么好的,但是林枫凌还是有在听小beta的话的。 他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也把自己通过观察环境得出的思考传达给了听这话打起了精神的陆淮。 “我刚才刚进入游戏的时候就发现服侍我这个身份的,都是纸造成的人。” 陆淮隐隐也有推测,但他想到方才媒婆活灵活现的音容笑貌,还是觉得若是纸人有些超前。 “媒婆你有见到吗?” “没有,但是你可以描述一下她的外表么?” 陆淮努力回忆,比划道:“大概这么高,脸色特别惨白,面部的血色是用很劣质的粉品涂抹出来的,感觉···还真有点像纸做成的”—— 另一侧,阮思筠觉得自己好像病了。 刚才被纸人管家丢在禁制里面,他就和陆淮交换了一身行头,从一开始设定应该是林枫凌(鬼王)的新娘的身份成为了阶下囚。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走向,光怪陆离地颠来倒去之后,他莫名奇妙地站在了鬼王那个视角,感受着林枫凌和陆淮交锋滋生出来的每一次悸动。 那触碰时的暗流涌动、撩开盖头时的惊艳,还有过招的时候太过于让人浮想联翩的瞬间。 Beta本来就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现在安稳端庄地坐在那里,颇有一种宜室宜家的岁月静好感。 但这种宁然让人想要撕裂摧毁,想要看他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在毫不留情的肆虐下破碎。 阮思筠雪白的脸颊上染上醺红胭脂。 仿佛挑起那人下巴摩挲的人是他,对他暧昧吐息的人也是他,真的···好刺激啊 他也没想过自己有这么多粘稠的欲念深埋在心底,这和昨日花园一会后自己夜里在梦中把人按着,像蛇一样交缠的羞耻春色结合在一起。 他即使还能嘴硬不喜欢陆淮,但是身子是切实渴求着他的——就是和omaga生来被侵略的角色定位不同,他想当那个征伐者。 相信那样柔顺的beta,一定很会照顾人。还把短信发给了他,那他笑得甜一些,哄陆淮做下位,应该也不是不行的吧… 而当宁闻乐费劲千辛万苦从用来祭祀的人类妻子中挣脱出来,拉住他要把他唤醒的时候,他发现根本温柔不了一点。因为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无奈地轻拍了拍阮思筠的脖子,算得上大声地呼唤他“思筠!醒醒” 阮思筠正在幻境与现实之间挣扎,脸色难看得很。 唇缝间泄露出模糊的两个字:“陆淮···”—— 作者有话说:下章狗子们打架完以后,副本结束众人集聚大复盘。 PS:老婆猜猜网友截的图是什么·· 呜呜呜好喜欢共感啊,小玫瑰逐渐bt了起来,宁宁要crazy了。 而认真的淮淮还在玛卡巴卡,坏心眼的江已经开始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林:帝国也是推行一夫一妻制,那B不就是可以有一夫(我),一妻(他那个该死的未婚妻)吗? 打不过就加入,然后争宠!! 感谢在2024-06-08 23:45:30~2024-06-11 11:2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红茶是世界的宝物、咪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万般皆苦 5瓶;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恋综19 宁闻乐原先是真心担忧他的情况。 但是说句夸张的, 听到这就算对方的声音再飘忽不定、入耳依旧对他而言几乎浑身的细胞都会第一时间响应的名字。 他又想起陆淮先前因为阮思筠而不选择他,眼底的沉墨一下子就涌动了起来。 不是和林枫凌相聊甚欢,对陆淮不感兴趣么? 这是在做什么? 要不是清晰地知道他们在这个副本中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之中, 他恐怕已经难以自制地把照顾着的人给丢出去了。 而风尘仆仆奔赴的陆、林二人见到宁闻乐和阮思筠的时候, 两个小O显然状态都不是特别好。 尤其是阮思筠, 神智似乎已经游离九霄, 秀眉微蹙,不点而朱的唇抿成一条略向下蜿蜒的直线。 宁闻乐正守着他,并未露出丝毫不耐, 甚至不顾狼狈的自己, 边轻轻拍打着阮思筠的背, 边温声唤醒着:“别睡, 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看的虽然其中的Alpha不买账,依旧面如冰霜, 不知在心中如何诽谤思量。 另一位来者的目光却一下就柔软了下来。 分离虽然没有太久,可他刚才的经历不可谓不惊心动魄。 此时此刻,陆淮也才知道原来两日的相处已经可以让他习惯年下的Omaga在身边眸若晨星地喊他“阿淮哥哥”, 孑然一身的时候实在是有点难捱, 而心中的思念愈烧愈烈。 陆淮看出O强忍掩藏的疲倦, 心也在瞅见宁闻乐胳膊上,可能是在挣脱束缚的时候太过用力而留下的带血红痕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揪起。 一时之间心中只有一个逾矩的念头: 过去看看他的伤势, 然后把他揽入怀中。 “小乐!你和思筠,现在情况还好么?” 宁闻乐惊喜地扭过头, 对上了那一双熟悉而清亮的黑眸。 明明只和他的搭档分离了从进入游戏副本以来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为何他会觉得已经倏忽流逝了那样漫长的光阴呢? 宁闻乐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犹豫了一下,选择把阮思筠先放在了草垛上, 人起身迎向他的小哥哥。 “我还好。只是思筠,方才我见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被捆在这个偏屋里···” 说到一般,他的眼神不住地往边上的阮思筠看了一眼,面含担忧。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其他力量的干扰,我试图唤醒他,却在短暂地得到了回复后又无法再继续交流下去。然后就是目前见到你们所看到的样子了···” “小乐,你辛苦了” 陆淮上前一步来到宁闻乐的身边,带着没有早点发觉游戏的机制来晚了的歉意,目之所触是宁闻乐暴露在空气中、带着斑斑划痕和血色的小臂。 他本想搀着那看着没有明显伤势的腕子仔细看看,但害怕这祥和只是表面,内里或许吃了大苦头,于是艳红婚袍下抬起的手又悻悻地放下。 复杂的心绪只化作了小心翼翼的一句话“里面有没有伤到?” 宁闻乐望着陆淮,那眼神细品简直柔软的简直要揉出水来,摇头道“没有,都只是皮外伤。” 看着陆淮将信将疑的神情又主动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微微摇了摇。 如同费尽心血把全力放在栽培名种昙花的园丁,临了收获、撞见花儿主动朝他敞开心扉,却只敢轻轻地触碰一下。 “你看,真的没事吧!” 轻松的语气的确说服力十足,而这种不敢让自己的肮脏,染脏beta瞧着还算整洁的衣物的举措,细心而容易引人心疼。 【米米:KSWL,OB宁淮这一对虽然看性别邪门,但是真的走到现在意外的好磕。乐乐真的我哭死,很少见到Omaga能这么大胆主动,原本觉得这剧本是小玫瑰该拿的。但是现在看他和淮淮老婆互动,我都从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到叛变了】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乐乐一进来就在找陆淮,原本好端端地也穿着红色喜服被关在轿子里可能也不会受那么多伤,但因为不知道自己结亲的对象是谁,就干脆翻身下了车马,把红色外袍脱了,只留下白色单薄的里衣,在那里和纸人搏击然后流畅地摸到院子里,这操作也是看的我目瞪狗呆】 【一拳打爆地球:虽然楼上的解读不知道准不准确,但是这对小情侣确实···双向奔赴啊】 陆淮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他笑的特别好看。 可因为又挂心着阮思筠的情况,所以扭头呼了刚才一起过五关斩六将的林枫凌。 见陆淮回头叫林枫凌,宁闻乐本来不情愿,但也想着不能直接给人一整个无视了。 伪作刚刚发现这个电灯泡的模样,连演都不如以往那般天衣无缝。 有种收到了礼盒,在心满意足地接受了正式礼品之后,也蛮打着精神收纳收纳赠品的感觉。 “枫凌也在啊。真的很抱歉刚才有点焦头烂额,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看到你。” “没事。”高大而冒着阴冷气息的“鬼王”这会儿神色也是和角色十分还原匹配的森寒。 林枫凌就那样站在陆淮的后头,又岂是一个身量不强壮的beta可以完全遮挡的住的。 对方这不是刻意无视或者忽略,又是什么呢? 要不是陆淮和宁闻乐关系好,他直接干脆就无视掉宁闻乐这个虚伪的家伙。 阮思筠悠悠转醒,便十分地狱地看见一起进鬼屋的其他三个嘉宾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我这是···还在游戏里面?”他喃喃道。 迷糊过后,伸出手看了看指缝之间的一些脏污,联想到自己此刻浑身的一幅窘迫情境,涌上心头便是一种难言的尴尬和羞恼。 这破游戏,让他在嘉宾们面前怎么体面做人啊···他回去一定要狠狠拿一笔精神损失费。 艳丽得如他的信息素一般的美人儿此时狼狈得很,由于他的运气的确是几人中最差的,满足了被纸人管家绑架的傀儡的条件,所以浑浑噩噩承受着巨大的负担。 魂儿也不在该有的位置上,因为他的身躯被“借取”做纸人复生的容器,说句不知今夕何夕都算贴切的很。 作为设定里最强大的存在,这一缕幽魄无知无觉地就被林枫凌的角色牵制,甚至于共感传递到Omaga身上来,以至于变得奇奇怪怪。 陆淮觉得宁闻乐也需要休息,他好说歹说,终究是顶着对方有些蔫而可怜兮兮的目光安排他在另一侧的小破床上歇息一会儿。 至于阮思筠··· 陆淮看了一眼对方今天本来的“约会对象”林枫凌,原来想让这家伙来帮忙照顾小阮。 但是他心下总莫名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某A可能会有些不开心。 这种预感曾经让他在自己的交际生活中如鱼得水,而陆淮现下也不打算忤逆。 于是他只是侧目看了看林枫凌,没有把话说出口来,打算如果他主动提出要照料阮思筠,他这个局外人就不掺和了,给兄弟机会。 但是显然A不是不解风情,就是真的不感兴趣,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频频往这里“放电”的陆淮。 虽然被喜欢的B这样关注心里很舒坦,但林枫凌不至于那么自恋,觉得他这就算被看上了,只是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 于是十分直A地就问出口:“阿淮,你想到了什么?需要我帮忙么?” “···” 陆淮欲言又止,眼神疯狂往阮思筠那边瞟,狠狠暗示。 奈何兄弟不给力,一双招子和被胶水黏在他身上没有区别,只顾着等他的指令,硬生生地get不到陆淮的恨铁不成钢。 评论区都察觉到了。 【汐若:感觉我淮在撮合“凌云”也,可惜正主不给力,这小子是一点领会不到】 【救···:别领会了,嘻嘻。直接盖头都掀了()凌淮锁一波送进去洞房算惹(草莓熊转圈圈)】 一身新娘子服饰的陆淮适应了自己的这套“皮肤”,很是自然地来到了他的旁边蹲了下来,向他伸出了手,温柔地问他:“思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站的起来么?” 阮思筠正心烦意乱,刚才一直活跃在他的“臆想中”的主人公又这样恰巧地出现。 甚至红衣如火,本该让人只能联想到溪流、弯月的清俊容貌难得地染上几分夭艳,和他刚才莫名其妙地在“幻境”里浮浮沉沉的时刻中的见闻贴合得惊人。 怎么能不让他生出些奇异的想法来? 甚至Beta青年还体贴的过分,在见他好像有些怔愣、不知道有没有掉线的情况下,凑的更近了一些,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近到瞳孔中映照出他染着灰痕的眉眼。 近到好像很轻易就能吻上那诱人的嘴唇。 这会儿也不知为何,都不用陆淮靠过来,他的注意都有了偏向。 当云锦烟霞裹身、宜A宜O完全不符合他对于异性憧憬的beta和他那荷尔蒙爆棚、即使被副本爆改依旧酷帅的深肤搭档同时出现的时候。 阮思筠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目光竟然都集中在正把瓷白的脖颈肌肤暴露在他面前、让他想咬一口的前者的身上。而不是他原以为自己想攻略,并不断努力尝试、屡屡碰壁的Alpha。 他看了一眼虽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甚至也关注着这头随时准备施以援手的宁闻乐,突然萌生了一个恶劣的想法。 “陆哥,我应该还好。”阮思筠仰头,明丽得几乎要把人灼伤的脸完全暴露在陆淮的面前,神情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带着几分脆弱和柔软。 平日里高傲强大的“女王”陛下猝然卸下盔甲,反差不可谓不大。 弹幕直接嗷嗷直叫:【小玫瑰!你是一朵娇花啊啊啊啊】 【想让淮淮老婆直接亲上去,美人对美人,嘻嘻】 陆淮关切地问他:“那我扶你一起起来?” 阮思筠点头,“嗯”了一声,养的精细如羊脂玉一般的手扶上了陆淮的手,那柔润微凉的触感叫beta战栗了一下。 可能又因为他身上精心调制、带着玫瑰信息素气息的馥郁给予了陆淮不一样的体验,在这样的情境下太过刺激,雪白的耳垂都染上了粉。 他觉察到对方因他而拥有的可爱纯情反应,心里满意的很。 表面上却严丝合缝,皱着眉,借着青年起身的力气也十分专注努力的要站起来。 可正膝盖正伸直到了一半,好像是哪里出了问题,阮思筠痛苦地轻嘶出声,随后便像是一只坠落的蝶,往后跌去。 陆淮虽然知道Omaga摔在草垛上应该还好,再加上游戏降低了痛感,应该也不至于很难以承受,但总觉得如果是自己可以改变的,就应该尽责去努力做到。 于是他在林枫凌、宁闻乐这对心思迥异却实际殊途同归的未婚夫夫的死亡凝视下,捞住了往后摔去的阮思筠,由于惯性,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被拉的很近很近。 任谁看都是他俩宛如一对壁人。 甚至好像,好像他们俩才是一对即将接吻的爱侣一般。 阮思筠知道自己是在利用Beta的善心,也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对方现在的心目中他的地位有越过宁闻乐——这个今天陆淮的“官配”CP,但的确也被这躯体相贴的温热触感而弄得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难受?” “脚···脚好像伤到了。” 接下来才是真的刺激,就在宁闻乐看他这样演、大概猜出他要做什么了之后,额头青筋直跳地走上前要来帮忙把他带起来的时候。 阮思筠的眼中带着一种近乎迷情的潋滟,手搭在陆淮的肩膀上,无力地贴在胸膛,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竟是比宁闻乐拿捏着尺度以幽闭恐惧为由的依赖更加出格的多。 对着身子因他的动作而僵硬住了的beta,语气缠绵,缓缓地吐出了一句: “谢谢阿淮,阿淮你真好!”—— 作者有话说:陆淮第一反应:? 兄弟你该叫我陆哥或者直呼其名 宁闻乐:···毁灭吧都毁灭吧 林枫凌:(老婆他暗送秋波是不是喜欢我)——(糟了,老婆他被omaga拐去做港湾了) 下章出副本回小屋了,感觉确实不能夹带太多私货(捂脸),如果又把网游剧情写的太完整感觉又要好长好长,哭哭。往下推!修罗场扯头花! 感觉比较烧脑的我还是留给无限流预收吧(hiahia) 老婆们雨天出行还素注意安全!江真的,防不胜防··就头盔被水淋湿了那么一天挂在边边,就被大车子创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有看到假条的宝宝可能会资道我遇到车祸了。(还好有卸力不然淮淮的故事就···呜呜呜呜好开心能再次见到老婆们,想鼠你们了,贴贴亲亲!) 去医院拍片没有严重的大问题,所以!本江宣布,我回来辣!!! 感谢在2024-06-11 11:25:27~2024-06-14 23:1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茶是世界的宝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集雨 5瓶;Hamimelon 2瓶;萧諵、先生、雾祈酒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恋综20 陆淮在小O柔软躯体贴上来的那一刻脑袋险些宕机了, 脸上不明不白地就热起来了,如同一团被阻隔了的火在渐渐地热度攀升。 其实在他看来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暧昧的姿势,只是好心接住了身子骨不舒服的同伴而已。 Beta向来是个理性而钝感的性别, 而他作为其中的一员自然也不会像有着信息素天然吸引的AO一样, 动不动就往深处“升华”。 就像他的老师和同学、甚至现在的店员评价他的:“有时会觉得阿淮你不应当只是个beta, 但有时又庆幸你是一个beta。” 永远清醒、永远自制、永远礼貌。 但氛围太诡异了, 即使一些接触不可避免,可帮扶的对象实在比较特殊。 不是林枫凌那寡言沉闷的“木头”,也不是乖巧可亲、和他渐生默契的约会对象小乐。 偏生碰见了阮思筠这厮个妖孽惑人的祸水。 那叫谁看了都觉得不是那么单纯的神情, 配上两个人登对极了的交叠在一处的衣袂, 艳红生晕结合明暗杂糅的光线, 整的这气氛一下子就莫名地燥了起来。 好像他们做了什么不应当被旁边两个各自原本的搭档所看见的事情一样。 陆淮尴尬得玉面生霞, 他觉得现在哪儿都很怪,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发送给阮思筠的心动短信、想起宁闻乐在花房里把他圈在角落连彼此鼻息都可以觉察的时刻。 弹幕也是, 裤衩子乱飞。就那么一两秒钟,文明管理组工作人员已经查封了几十条瑟瑟信息。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人都贴上了, 进一步亲个嘴儿, 顺便宽衣解带做些夫夫之间的事情好像也挺水到渠成?】 【米米:虽然人家磕过乐淮、凌淮, 但是现在又觉得两个极端的美人掺和在一块也不错(捂脸)像两条美人蛇一样嬉戏、搅缠(咳咳)】 糟糕…感觉误会又要加大了… 这种难捱的感觉已经把一直困扰着他的——头顶叮当交错发出脆响的金银饰品繁重得压人这个问题给超越了。当真是摧人心肝。 但他也并不觉得阮思筠这副姿态是对他有意思,毕竟两条短信的来源已经锁定, 一个是··· 陆淮这会儿心乱的很,不太敢看宁闻乐的表情, 但不必猜都知晓大抵也是不太美妙。 而宁闻乐多年以来养成的良好修养也的确如beta所想险些破功,他实在看不惯这个一点礼节也没有、所有的举措在他眼里都出格极了的居心不良的Omaga。 果然,一见面就那样张扬大胆的家伙的确是个敢爱敢恨的。 他自嘲心情此时和电视剧里那些直面丈夫出轨小三的原配一模一样,都是强忍着怒火伪装着淡然。 不过不一样的是, 他比起往往处在弱势地位的原配来说更具有攻击性 ——满心满眼都在想要怎么拿捏着阮思筠现在的举动在他的阿淮面前传达自己的委屈,顺便···争取最大的利益。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出手,一个是在直播,他没兴趣给观众上演一出春色满园的大戏来。 一个是很可恶的——明明阮思筠举措是那样奇怪,让人怀疑他的真实居心。 但这家伙却又在下一秒当真呈现出了为疼痛所困的可怜模样,连牙关都咬紧,仿佛真的是不小心才投怀送抱。 林枫凌总是骂他“虚伪”“爱戴面具”,依他看阮思筠的演技比他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闻乐算是难得地能感同身受林枫凌被他克制时候的憋屈感。 正如这会儿,美人抽了一口气,连绮丽得锋利的五官都皱起,弱化了几分攻击性,弱弱地叹道:“嘶…真的好疼!” “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副本呢?” 陆淮刚才的所思所想,都被这一声因为声线华丽而给人以一种麻痒感的轻呼打断,连忙更加紧张地扶住他安慰和问询情况。 已经学会冲浪的0359愤愤眼瞅着宿主关心别人,虽然心知他只是在营业,但还是气的直接在对话框里敲下两个字。 【昏君】 陆淮看了肯定要被气笑了,但他是个先苦后甜的性子,不该摆的时候老实的很,主打一个兢兢业业。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我们一定可以通关的!我和枫凌刚才摸到这里前有从纸人管家的书房探出一幅密信。” “里面叙述了祭坛的具体方位。我们参详了路过点标记所绘制的图纸,大概就在我骑着马踏进迷雾的区域,之后我就被一股力量拉入了枫凌和你在的这个“世界”。 而小乐刚才也有经过,并且摸索了许久,也被拉入了这个世界的范围,还恰好保存着意识,我们都在想,应该那里就是提示中现世与幽冥的交汇处。” Beta的语言思路清晰、语调和缓,有一种镇静的可靠感,如同他不如Alpha宽阔、却也格外有力、让人心安的温热胸膛一般,让体验着的阮思筠不知不觉红了面颊。 就是···如果别那样亲昵地称呼宁闻乐就更好了,听着好别扭,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阮思筠正盯着陆淮优美的下颚线,再一次感叹着怎么会有beta长这样,但已经消弭了一开始觉着的浪费,只剩下了纯纯的欣赏。 可惜的是宁闻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听道陆淮提到他整个人眼睛就好像亮了。 这会儿更是恢复了“战斗力”,上前一步关怀备至地问他,却让阮思筠怎么听怎么怪。 “思筠,你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坐下休息会更舒服呢?” 果然下一句就明了了他的真实目的。 宁闻乐先是没什么攻击力地补充道:“阿淮哥哥这样也很累,如果思筠是腿脚不舒服的话,我们坐下来看看具体的情形可能更合适。” 随后便面露难色了起来:“这样也好对症解决问题,也方便早点完成我们的任务。不然下次活动的优先选择权可能就···” 他的目光若有所指地看向了“未婚夫”,第一次在综艺里主动cue他。 “枫凌也想争取一下的吧!” 林枫凌刚才很想走过去把八爪鱼一样纠缠着陆淮的阮思筠“拆”下来,但碍于摸不清情况也只能神色郁郁地停下脚步。 他还不了解阮思筠除了健谈热情之外有没有其他特质,但是由于性别和体质的差异,AO之间的确是有着严格的保护条例的——A方对O方的任何动作都必须经过O方同意。 所以这会儿虽然还是很讨厌宁闻乐,但是寻思着目标一致,倒也接了茬。 “嗯,感觉我们还是需要抓紧时间。” “眼下的问题先解决一下比较有效率。” 这么默契!陆淮这会儿还心里暗暗吃惊了一下,还在苦恼宁闻乐对他的情愫怎么转移到股票身上? 这算打了瞌睡就送枕头? Beta有种窥见黎明曙光乍现的激动感,但他藏的可好,没有被人发觉。 阮思筠看了眼林枫凌,若有所思。 心中谑笑道:“我们”?这不是和宁闻乐处一块的时候挺会说话的么?怎就和他一起的时候非要cos一块木头? 到底谁才是搭档。 眼看陆淮的表情泛上为难,那如远山的眉弧度不再松弛,让他不忍再继续这般下去。 阮思筠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了起来,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累赘”。 低不可闻地“啧”了一声,然后主动松开了手。 “我觉得我还可以的,总之还是谢谢阿淮。” “我可以走,就是可能会慢一些,实在是对不住。” 但他也不完全是装的,骄纵如火的小少爷从小娇生惯养、进了游戏虽然痛感弱化但还是细皮嫩肉敏感的很。 的确刚才被困住的时候他焦急地想挣脱磕碰了很多下,不舒适是实实在在的,刚才的表现虽说夸张了些,但也没甚么大问题··· 只是他是个高自尊的,刚才已经依赖过陆淮了,他并不觉得对方对他的情感可能会因为一路都“粘”着他而上升,因为还有个宁闻乐在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觉得自己还能忍,就打算自立点儿。 几个人开始朝着迷雾的方向前行。 但陆淮看出他走了几步已经在冒冷汗,额头、鼻尖沁得都是,于是主动停了下来走到他面前。 “思筠,是不是还是很疼?” “你愿意我背你走吗?” 阮思筠落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忍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这会儿听到了鼻子发酸、眼眶泛红,险些泪水都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如同玫瑰含露。 “我愿意。” 凛冽的风夹杂着入骨的森冷刮扫在这“两对”嘉宾的身上的时刻,其他嘉宾已经百无聊赖地打完卡坐在集合处待了有一会儿。 最积极的易禾发挥了主动牵头的作用,带着其他三个人聊了起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杜星回虽然也不见得欣赏易禾,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话术上是有两把刷子,这会儿腼腆的小粉丝徐洛还有另一个蓝眼睛叫姜逢的beta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一时之间氛围倒很是不错。 杜星回心情挺好,所以愿意不扫兴,也加入了唠嗑。 在Omaga红着脸分享自己和他这个偶像一起“过五关斩六将”的刺激经历的时候,一手托着腮,一首随性地摆弄着刚才小游戏赢来的战利品——通体雪白的小兔子。 徐洛刚才的星星眼体现着他的渴盼,可本该随手满足这个小小心愿的他却突然不想继续营业,在小粉丝有些失落的目光中以想带回去留个纪念为由收了起来。 大明星矜贵的很,怎么会突然对这个东西起了想法呢? 自然得是觉得这东西有点用处。 就比如…晚上回去的时候跟他的beta室友炫耀一下,顺便把这个送给他,当做和好礼物? 刚才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小家伙有点意思,气鼓鼓的表情也很可爱,像极了昨天被鬼迷心窍怼在塌上的陆淮。 想到这里他顺便插了句从到了这里集中之后便有的疑问:“陆淮他们去哪里打卡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易禾听到这个名字,表情一瞬染上了些古怪,余光不自觉地瞟了眼姜逢。 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随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道:“就是!真的好好奇,是不是遇到了比我们还有意思的?” 然后就顺水推舟地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他们去向的兴趣,对着摄像头兴致勃勃地提议道:“陈导能不能让我们看看那两组的情况啊?正好坐在这里也无聊。” 摊手,“吃吃瓜看看也挺好。” 结果另外三个一下子就目光如炬地看了过来,让易禾觉得自己从担心崽子们唠嗑不起来、拼命组织的话多老母亲真的升格成了精神骨干。 陈佩思忖了片刻,觉得这嘉宾reaction也是有意思的点之一,能有热度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让明宣在那头和工作人员对接操作了一下,勾唇,对着对讲机回复“好啊~”—— 作者有话说:淮淮:(高兴)未婚夫股狠狠上分,怎么不算夫夫心有灵犀,回应互动捏?我先磕一个 林枫凌:?(什么都乱磕,你会被@#@¥@的) 宁闻乐:?(无辜一笑)原来哥哥觉得我和LFL很合适啊···(扑倒压住)现在还觉得么? 0359:(撕心裂肺)你们不要过来啊!! 感谢在2024-06-14 23:11:40~2024-06-17 15:0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10瓶;XY、萧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恋综21 听到陈佩爽快地答应他们的提议, 兴致占据主导,原本有一搭没一搭、慵懒自洽得很的大明星一下子就坐正了。分分钟上演散兵游勇变主力队员,神采奕奕地盯着配合后勤组调试着互动设备的明宣看。 姜逢为节目组的好说话感到有些诧异, 清泠泠的一双蓝眸往趁着嘉宾们骚动鬼鬼祟祟挪动过来的摄像头那边极其有针对性地瞧了过去。 由于高度近视且不喜欢眼睛里有异物的感觉, 他就这样放任自流, 无心窥见他人所拼命想要探索的一切。 但这也造就了他极其敏锐察觉声响和环境中变化的能力。所以这会儿挺戏剧性地一人抓包, 一人僵硬(此处指某悬空摄像头的幕后操纵者)。 而且因为视线并非很聚焦在一个点上所以更有一种空茫的透明感,无机质而让人感觉冰寒。 【如果不是知道节目不能隐藏嘉宾性别,我都想狠狠怀疑一下姜逢是不是什么高等级的A或者O了, 虽然眼睛好漂亮, 但是这···好有压迫感的眼神···好像早八睡觉被导师抓起来狠狠盯视(嚎啕大哭)】 【楼上是不是xx军校的学生啊, 我们想要真人导师都抢不到呢, 你就知足吧】 【智能上课好啊,不用干活天天做牛马痛苦面具, 知足这个词返还给你···】 “因发布过多无关内容,星网账号为XBS和米米的两位客官,小屋提醒您被禁言了两分钟哦!” 点击举报的0359深藏功与名, 因为它承认, 看到干活当牛马这几个字就想到了和自己一起在轮回公司打工的苦兮兮宿主淮淮还有它这个饱经风霜的统。 看到弹幕如他所愿变得清净, 这种事情在掌控之间的效能感让0359整只都变得眉飞色舞了起来。 小圆球在空间里漫步,屁颠屁颠飞来飞去。过了一会儿打开橱窗看了看花枝鼠的皮肤, 掂量着这个世界拿下之后得和陆淮商量一波给自己整一个。 毕竟,它可是淮淮身后的系统界大触——已经混成了单推陆淮圈中的大神, 地位今非昔比。 刚满意地敲出“想看淮淮,节目组搞定了没有?” 就看到镜头一晃真的跳转到了副本中的世界,主打一个“言出法随”。 可还不等他指点江山得瑟一番,就气鼓鼓地看着艳丽如玫瑰, 束着的发带掉落、深红色长发逶迤的阮思筠面色绯红。 不仅没脸没皮、堂而皇之地让它家淮淮背着他走,还时不时用那带着钩子、颇有几分仰慕含情的妖妩眼神凝望着陆淮,凑过去说几句听不见但一见就觉得没什么纯洁意图的话。 惹得本就辛苦赶路的陆淮不仅驮着个包袱,还要打起精神来应对他的话语,神情如初的耐心和真挚。 陆淮其实比系统、还有在场的几个嘉宾想象的还要忙碌些许。 毕竟他不仅肩负起带领负伤同伴一起出游戏的使命,自己也在暗搓搓地关注着林枫凌这只“隐有正宫之相”浓眉大眼、老实巴交的股票和魅力无限大的原主角受之间的互动。 虽然那两只一直在朝他和阮思筠这里看,感觉怪怪的,不过好歹是有发生对话,不像之前,只要他在场宁闻乐就亦步亦趋、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情形。 记起这些,对照现在,陆淮当下颇有几分老父亲看着儿女成长的欣慰感。 就是阮思筠的设定好像有点点怪,之前剧情线里对他这个男二应该一直是不太感冒、淡淡接触甚至有些瞧不上的样子,这会儿相处起来倒是挺可爱的··· 罢了,虽然这家伙后期估摸着也会喜欢上宁闻乐,但烂尾剧情还没交代到那一步,只说在“主角受的真诚和善良之下,阮思筠逐渐意识到了把他当作假想敌的行为是多么幼稚”。 而陆淮本身在这里生活了也有五年时间了,如此多的见闻也令他比起OO恋还是比较看好AO恋的涨幅。所以倒也不是很担心阮思筠没有和宁闻乐在一起会怎么样,因为本来就不打算支持这只股。 0359越看越咬牙切齿,即便亲眼见证陆淮一路撸铁上来、知道他背个omaga并不算多大的负担,但还是想骂一句:感情就知道欺负陆淮是个老实人是吧? 有的人心里却比他骂的更大声。 杜星回原本想着能提早一点看到他的beta室友在做些什么,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易禾这家伙中央空调做惯了,倒还是有些实力在的。 拿捏住了他的心思,把握住了他的好奇心,却难得地让他觉得不讨厌。 可能是结果是好的。 这个新话题让他即将在这一场已经显露出疲态、慢慢无趣起来的主题为“刚才都打卡了些什么”的对话中逐渐告罄的耐心恢复,也重新燃起了兴趣。 只是不曾想,满怀期待碰见开屏暴击··· 杜星回一想到他还在牵挂着陆淮,把白而柔软的小兔要留给他,看看对方的反应,就觉得自己傻的有点可怜。 他还以为凭beta那也就只有逼急了才会呈现出攻击性的无趣老好人性子,其他几个、除了那个和他好像有点什么的宁家Omaga,应该眼光没那么差劲,该对这家伙不假辞色才是。 没想到这看着单纯得和一张纸一样的家伙,正和阮思筠这家伙打的火热,甚至还心甘情愿地背着人家,也不顾自己那二亩三分地的力气,估计正难受着,还屁颠屁颠陪着笑脸听小O说话。 他是,不知道这个心眼多的Omaga之前还试图来勾搭他么? 就他这样的,遇到那种热情奔放实际花花肠子多的,迟早被玩的连渣子都不剩。倒时候还得哭着鼻子回来丢人现眼。 阮思筠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动出击惹得有些家伙醋意横生,满心都是对他的偏见和妒意。 他本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自然也不会去想都4503年,人类都已经迈入大星际时代了,还有Alpha会觉得在节目里不能试误和更换目标、多接触点人。 如果知道了,可能要不客气地直接对着杜星回怼出声。 这会儿,他的注意力都落在Beta暴露在他的视线当中——毫无防备并全然坦诚面对着他的白皙后颈。 在红色“嫁衣”的映照下,红白对比,显得格外的诱人,让人想要采撷和品尝,在上面留下自己绘就的颜色和痕迹。 好怪,走了那么久,陆淮也出了些汗。 伏在背上的阮思筠生性爱洁,原以为没有信息素的他应该也和其他普通的beta一样——散发出他不喜的味道甚至粘腻的很。 但是偏偏都没有,汗津是莹亮透明的水珠,就这样薄薄地点缀在beta没有被包裹起来的部位,还随着起伏就这样往深处滑落。 阮思筠不觉磨了磨自己那蠢蠢欲动的虎牙,警戒它不要冲动的时候倏忽闻到了一股玫瑰的醇香。 他面色一变,不听话的信息素却随着主人的心意和陆淮身上自带的清爽皂角香杂糅在一起,随后侵略性地把它全然吞噬。 阮思筠慌忙之下有些不稳,衣服也既拖沓又不方便,弄得他险些从beta背上滑下来。 陆淮察觉到了他的境遇,托着他的手臂紧了些,才没有让他不知不觉中在那样多的观众面前出洋相。 他差点忘记了对方的beta身份,以为陆淮要质询他的信息素为何阻隔不住,慌忙囫囵着叫了beta的名字:“陆淮,我···” 看着陆淮或许是以为自己没有背好、显得有些自责的模样。 美人蹙眉,简直让人心脏酸涩,阮思筠连忙憋了个借口:“不是你的问题,我刚才突然有点晕…” 不料他那在他狼狈不堪的时候、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的搭档倒先陆淮一步插了一嘴:“还是我来背你吧!陆淮真的辛苦了。” 陆淮转头对林枫凌说:“都快到啦,我接下来会更注意一些的。” “我和他是搭档,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刚才让你帮忙背了那么久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宁闻乐刚才多次试图让他卸下阮思筠未果,这会儿好像找到了机会。 也是紧跟着就接上了:“是啊,哥哥,你需要休息。枫凌他是Alpha,又是军校生,体力好着呢,接力这一棒绝对稳稳当当。” 这两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一顿如同唱双簧一般的配合让陆淮都差点来句弹幕同款“KDL”。 陆淮的眉毛难以察觉地挑了挑,面上却仍是一派清正端然、纯然无害。 他没有直接回复那两个的话,而是问伤员本尊:“思筠你怎么想?” 阮思筠显然更想和beta待在一起,他自觉和林枫凌没什么前途了,就像牢牢把握住现在自己起了心思的对象的心。 所以听他这样问,第一反应自然是想表达继续跟着他的意愿。 可不得不说情敌的话术的确有用,让他不得不担心,眼前状态还算自然的beta是不是在为了他强撑。 显得他像个不懂事不通情达理的熊孩子。 于是阮思筠懊恼自责道:“都赖我,太重了,给阿淮你增加了负担。” 宁闻乐眼瞅着这虽然美的不可方物、但在他眼里和狗屁膏药一般碍眼的家伙终于要离开陆淮,本来应该心情舒坦。 但听着他声声入耳、体现着对方自以为是悄悄拉近的距离的称呼“阿淮”,就觉得憋了很久的那口气要冒出来了。 他都不敢累着他的哥哥,这家伙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淮又怕给了他压力,露出了个清浅而温柔、如同栀子一般的笑来兵解紧张。 “我还可以的!思筠你那么轻,哪里算得上负担?” 林枫凌看不下去在他眼中本来就是应该被呵护的那一方的陆淮继续“服务”他的搭档,直接往后两步来到陆淮旁边。 忤逆着心意没有看他,而是一双经过游戏改良、显得瞳孔更加黑沉诡谲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阮思筠,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主动来。 伸出手做出接引状,言简意赅:“你是我的搭档,我来负责。” 阮思筠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是觉得被一A一B这莫名而生出的“众星拱月”氛围未免也太过奇怪。 但既然林枫凌愿意带他,也是好的。 只是说是“负责”,就当真只是尽到没有抛弃的责任而已了。 Alpha的肩背比陆淮宽敞结实的多,但坚硬如一块烙铁,加之根本不会体贴地考虑着他是否舒适而调整动作。 跟个货物一样被僵硬地架着,别说萌生起浪漫泡泡了,小玫瑰觉得自己的“花瓣”都要碎成一地了。 【鲤鱼打挺:完…第一次觉得AO之间也能有这么纯洁的关系。太太太疏离了,还不如陆淮和阮呆在一起呢】 过了一会儿,他才突然明白那种奇怪来自于哪里,或许陆淮没有这意思,但是林枫凌和宁闻乐绝对有:原来自己不是被他们争夺的珍宝,而是一个拖油瓶被抢着背啊… 几个人到祭坛的时候,正是昏天黑地、晦暗难明的情境。 节目组也瞧着实时观望着镜头中场景的几位嘉宾的反应。 有点若有所思,有的深藏不露,有的····似乎已经面色不好看到外显的程度——可爱的玩偶已经快要被怪力摧残得没了形。 徐洛其实有点讨好型人格,总希望大家都能够融洽开心。 他一边也算认真地看两组couple的表现,一边也在小心翼翼地接着和尝试提着话题。 发现那只真的很戳他的小小的、绵绵的兔子在他发自内心地憧憬道:“陆哥和小乐的关系真的好好!他们的相处方式好令人舒服。”的时候遭受了来自主人加倍的蹂躏。 徐洛的心有些抽痛,到后来忍不住幽幽地来了句“星星,你再捏,小花(兔子名字)就要变扁掉了。” 肇事者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的,回答也是淡淡的一声“好,我知道了。” 莫名让他觉得自己的偶像第一次那么不可爱。但理智回笼就会心惊,冒出一个隐隐的对杜星回情感走向的猜想。 而节目组密切关注着这边,也在观察员的建议下决定改一下规则。 毕竟虽然原定条件,比如十指相扣、隔着盖头贴鼻尖之类的比较有看头。 但根据心动短信和表现,杜星回的心上人可还在里面,本来邀请人家来就是走了运,觉得不能再这样激惹下去了,于是几个人商量了一波最终讨论出降低互动难度的决定。 想着,只是让他们简单地、牵着自己的搭档行个对拜礼,然后出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作者有话说:小玫瑰:可恶,风评被害(确信) 宁小乐:(弱柳扶风)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搂腰】【埋颈】 姜逢:怎么都穿着红的?等等,那是?(这一幕似曾相识) 因为昨天白天被塞满了所以现在才更(对手指),今晚还有一更,老婆们等江江!!(亲亲) 开会的时候在手机上撸了个淮淮的角色卡,没空细化但素又吃土约不起漂亮OC···呜呜呜因为太像程狗改了半天还是没抢救回来,看看有生之年有没有办法和老婆们见面。(江是画技很拉的作者,掰手指,老婆里有没有大佬救救我啊啊啊,我在大眼猫在线等急) 感谢在2024-06-17 15:03:25~2024-06-19 01:3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10瓶;瑶遥、LS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恋综22 徐洛规矩放在膝盖上的白皙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 面上孕生出谜之红晕。 他很难不让自己去推测杜星回喜欢的对象是谁。 倒不是说他就是在这短暂的相处中,觉得到了该变质的时候了:对偶像的单纯喜欢转化为了一种想要占有和独据的恋慕。 虽然以杜家的家世,要是对方真的想谈,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控制住舆情, 但他对当自己的“嫂子”没有兴趣, 只是实在好奇会让星星这样的人沦陷成这样的对象多么有魅力而已··· 无他, 纯纯想吃第一手瓜。 阮思筠?他觉得就他们没说过几句话的样子,感觉不太像。 如果说宁闻乐···之前唠过几句,感觉某人可能是会有些欣赏在的。 徐洛小心翼翼地顺着杜星回那绿帽当头“抓奸”的眼神望去, 窥见终点是宁闻乐正和陆淮走的很近在观察些什么, 周围萦绕着除了一幅颜色一红一白不太相配之外融洽得很的气氛。 感觉自己好像拿捏到了什么第一手新闻, 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 主打一个重在参与,不问始终。 虽然但是, 星星的对手也不弱啊,而且好像深受乐乐喜欢。 就像现在,穿着的衣袍颜色是那般秾艳, 按道理那张淡颜系、让人一见便想起校园时的悸动和懵懂的脸搭配起来容易被衬得撑不起或者显得无味和寡淡, 实际上这样的感觉却没有, 比起阮思筠这样的大美O一点不输。 而且,他真的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最好看的beta。 【相思成疾:洛洛他好像发现了新口粮的小仓鼠, 眼珠子转悠,好可爱的表情】 【貍钰:绝对素!发现了宁淮之间的“奸情”, 猜一手他在磕】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真相只有一个!结合刚才徐和杜的互动,徐洛一定是想挖掘杜星回喜欢的是谁,说不准已经猜出来星星吧心动短信后来投给宁闻乐了】 【素质不详, 遇强则强:且!星星和淮淮老婆是室友,这种兄弟争对象的戏码真的,很让人热血沸腾啊啊啊!那个兔兔不会就是要拿给乐的吧,刺激(竖大拇指)】 直接看着荧幕中那样近的几人,每一份人的模样虽然有几分失真,但算的上都可以尽收眼底。 并且为了保障他们的体验,又或者换种方法说,夺回原本属于嘉宾亲密接触可以获得的热度,在确定更改规则之后,此刻在终点休息的几人也被节目组豪爽地下发了眼镜。 一链接上精神力就感觉··除了自己没有切实地沉浸感,也和就在场景里的几人所见所闻差不离了。 易禾本身戴着一副眼镜,其实本来也没有近视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些,于是这会儿他为了方便干脆把这玩意儿摘了。 放下又戴上,调试得稍稍久了些才进来[鬼新娘副本]观礼。 他进来便非常给面子地夸赞:“环境营造的真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带副本形式的鬼屋活动。” “不过节目组,你们怎么厚此薄彼,我们几个就没有这么有意思的打卡机会!” 弹幕上刚有人截图了他没戴眼镜的样子、在狠狠吃Alpha总裁的颜,这会儿之前被打压的很的喜欢他的粉丝正舞的火热,当下有的富姐就表示要举家前往梦幻乐园尝试尝试。 易禾察觉到了比他先一步操作好的几个人的沉默,原先还在思考是进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想到还真的挺瘆人瞧着。 易禾先略过了处于视野中央的几个嘉宾,看了看漫天飘舞长而逸散的白色经幡,还有脚下那红黑融合在一块、让人一看便想到可能是用血液浇灌而成的不详颜色的土壤,伸手自然地往里推了下镜框。 下了个定义,“这估摸着是个祭坛之类的地方,感觉应该挺关键。” 他的搭档转过头“嗯”了一声,又调回去关注着副本里嘉宾的动向,长睫再度掩盖住了本来就不太好判断的神色。 易禾不用想都知道他在看那个beta。 他心里隐隐有种猜想:和对他的配合不一样,可能也就只有此刻,姜逢才是真的认真地在觉察和感受这个世界。 所以…易禾心下叹气,看来今天的陪伴还是不能在对方那边留下一些痕迹啊。 又重又锋利,Beta已经在行路的过程中去掉了碍事的钗环,此时一头流云鸦羽似的长发没有什么装饰、只是柔顺地披着,显得整个人更加柔和。 没见过长头发古装版本的陆淮,他瞳孔微缩,眸重掠过一丝镜头难以捕捉的惊艳。 靡颜腻理,骨肉匀亭,很贴近他理想中Omaga情人的模样了。 宁闻乐问话。 陆淮也自觉礼貌地把注意给了过去,不再面对着他看不见的易禾,一时之间让Alpha油然而生一种可惜。 “这里应该就是目的地,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才能出去呢?” 林枫凌这个时候已经和好了一些的阮思筠各站一边,沉吟回复道:“ 惹得正搓着手一起看嘉宾们的近距离特写的观众们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了起来。 或许是这氛围实在太令人难为情,又或许是宁闻乐看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好像要把他整个吞噬,陆淮忽然感到有些心悸,久违地升起了一种紧张感。 动作也就那样,顺着主人的心意,窘迫地停顿在了半空中。 但是宁闻乐已经不假思索地就对着他的小哥哥鞠了一礼,察觉到对方好像并没有做一样的事,关切又携着疑问直起了身。 “阿淮哥哥,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有点不合适呢?或者你不太愿意” “不是这样的,小乐···我是愿意的。” “只是,对拜这是我们家乡那边从蓝星时期就流行下来的习俗,”像是觉得难以启齿一般,陆淮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 最后还是觉得不能把对方蒙在鼓里,叹息道:“本来这个礼节真的是会留到我娶妻的时候才会用到的。” 【娶妻?天哪,我老婆要娶妻,那我怎么办?唉,我只能勉强一下自己来当这个一夫了(苯人女Beta)没j但有一颗熊熊燃起的攻心】 宁闻乐心底涌过暗流。 原来,如果没有在这个节目遇到他的话···他的阿淮哥哥真的要和别人琴瑟和鸣了么? “如果这件事情对哥哥来说很重要的话,我们放弃也是可以的! 宁闻乐违心说着体面的话,认真地凝视着满心挣扎的beta青年,“我尊重哥哥的意向。” 陆淮想着每次都是对方这个O在包容自己,觉得自己实在是付出的太少、获得的太多。而且他也想好了,如果有这个福分可以娶小乐···以后的生活该有多么的美满愉快! 于是他酝酿着回答:“小乐,我想和你一起完成这个任务。” 于是摄影组不亦乐乎地拍。 在易禾饶有兴致、姜逢眼神闪烁、徐洛激动万分、杜星回烦躁地踱步走到了另一头去这样的、都在关注这头的情形下,绿组圆满完成了任务。 目光交流皆是千回百转,相近的呼吸仿佛要暧昧地融成一团。 垂颈俯身,拱手作揖。动作标志得几乎可以载入复古式婚姻的示范视频里。 摄影师直接库库一顿调试和拍摄,留下了无数张氛围感满满的图。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又都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稍稍避开了视线。 但陆淮没有发现Omaga是佯装这样做,他根本不同于他那单纯而青涩的心思。 见他千万眼都记不够,怎么又会舍得因着一点羞涩就错过呢? 宁闻乐早在心中标注了价格,就等着他忍耐过一期节目剩下的时间,把他的beta勾搭到手。再一点一点哄着人把节目里对他缺斤少两的全部慢慢地补回来。 但他此刻其实也很不规矩,精神力的触角已经在细细地舔舐着beta那由于动作而稍散开的衣襟下优美的锁骨。 喉结轻滑,眼眸渐渐沉落入海。 心里叫嚣着,还不够。 “我和枫凌商量过了,我们组不太想,可以放弃这一次的挑战么?”阮思筠直视着摄像头,认真道。 陈佩无奈,回复过去“你们确定么?” “我们的优先选择权不限于约会对象的选择、抽签活动的先后、还有一些经费和条件哦!” 阮思筠一听,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 林枫凌也是没有异议,就这样也回了句“确定” 阮思筠已经忍这个家伙很久了。 体验过了Beta的体贴和照顾,越来越觉得这本来心思就不在他身上的木头有什么好攻略的,现在真的是除了一张好脸别的都很难评。 他一想到自己把短信发给林枫凌,就有种自己已经有了难以抹去的黑历史的羞耻感和抓马感。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令他心中酸涩的是,这会儿宁闻乐和陆淮还是一组的嘉宾,当下并肩而立,那个心机茶O餍足地占据着陆淮的注意。 宁闻乐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其他四个嘉宾面前,不然可能会稍微收敛些亲昵。 此刻宛如一丛没有陆淮就无法生存的菟丝子,心里暗搓搓地在比较着觉得自己作为搭档,得有的比刚才阮思筠获得的多。 杜星回忍不住阴阳怪气:“宁闻乐他是不是也伤到了脚?不然怎么一直靠在陆淮身上,和没骨头一样?他遇到什么事了么?” 听在徐洛的耳朵里,虽然感觉这话十分直A甚至还有点指责,但被他一顿艺术加工成了“星星他在关心小乐的情况,只是有点醋他自己的室友有被依靠、夺得美人芳心的机会” 想到偶像刚才还亲眼看着喜欢的Omaga和Beta在节目组的“险恶用心”下做了证明自己圆了夫妻礼的举措,心中难免有些心疼这个总是恣意自在的大明星。 唉,终究是受了爱情的苦。 于是他回复道:“这不是鬼界剧本么~小乐可能也在副本里遇到了什么比较凶煞的非人物事,哪里被弄到了也在所难免。” 杜星回险些就来了句“就他装”。但又想着AO行为限制令,闭上了口—— 四个人出来累累的,看到其他四个嘉宾坐在那边看着他们的眼神有点诡异,也没有多想,只是估摸着是自己时间战线拉太长了,有点不好意思。 回去之后,已经有些疲惫的众人各自回到了房间去。 待陆淮冲了个凉,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就看到杜星回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这个,给你” 杜星回粗声粗气,好像拽了个二五八万似的,被他求着和他说话。 就算是陆淮这样好脾气的,也感觉有种无名火在心口盘桓,四处冲撞找寻着发泄的出口。 “这是什么?” 一个柔软冰凉的东西被塞到了他的怀里,陆淮在副本里是人类的躯体、又被各种寒气狠狠冲撞,现在对于这类感受特别敏感,惊呼出声。 “你在怕什么?我可没有想害你,这只是个玩偶,我在射击那个竞技场赢来的,特等奖礼品。” 陆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个灿烂而欢欣的笑容。 “谢谢杜哥!它真的好可爱~” 按照他的习惯,平时和beta朋友相处的时候,收到礼物的时候都是一激动一开心可能就会拍拍对方的肩膀或者来个熊抱。 但是可能面前是和他关系不太好说的Alpha室友,陆淮不太敢这样做。 只能用言语和神态来传达自己的感激和喜爱。 杜星回原先心里还忐忑,万一beta觉得这玩意儿俗了、或者他不喜欢这种可爱的,场面就尴尬了。 现在倒是松了一口气,但嘴上还是硬硬的在找茬:“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谢谢··星星” Beta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他无理的要求做了。 美好的青年把兔子很珍惜地抱在怀里,下巴微微抵着,歪着头的神态和玩偶几乎一模一样的可爱! 端庄从容的体态、疏朗清俊的外形,和Omaga特征很鲜明的徐洛完全没有重合的地方,是绝对划分的很开的程度。单拎出来,和保护欲和极致的柔软,都没有太大的干系。 可为什么在杜星回这里,他会觉得好像什么东西被破开,像顽石像坚冰。 莫名其妙的,像有一股汩汩的春水在胸膛处涌动,杜星回忽然萌生出一种非常危险的想法。 他想···把他的beta室友连同那只玩偶一起,搬回家养着。 写歌的时候也看着,背台词准备电影的时候也看着。 心情一定特别好—— 作者有话说:感觉最近凉凉滴很安心,但素有老婆在还是很有动力战斗的!!(嗷嗷直叫,张牙舞爪) 想写亲嘴 想写真心话大冒险 想写表白 想写咬后颈) 感谢在2024-06-19 01:31:07~2024-06-19 23:0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瑶遥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恋综23 杜星回思来想去, 觉得这种古怪想法来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对他的一种“闯入”。 怎么会这么不像话,原本不是封心锁爱,还和陈姨事先通气过了只是来走个过场助助阵。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个察觉到他的目光, 迎着视线也带着疑惑望过来的室友。 哎呀, 现在却好像自己已经默认了要把陆淮拐走, 也是蛮神奇的。 情境比预想好了很多。 陆淮貌似发现了他那与对待他人截然不同、独独想要和他说些什么的旺盛交流欲。 他也有了更多表达自己的机会。 但出于种种原因, 傲娇的大明星无法主动提出比起“塞兔子”和就这件事来个两句之外的其他话茬。 陆淮知道他傲娇。 笑吟吟地托腮,杏眼微弯显出一种无辜的风情。 Beta悄然看了一眼摄像头,眼神狡黠而勾人, 屏幕前的观众为此捂住心口。 陆淮却恍若无事发生, 只问面前人: “星回, 你们今天打卡了哪里?” 他抚摸着玩偶:“还有, 可以介绍介绍怎么赢得的小花吗?我们的线路完全不同,所以我真的很好奇!” 徐洛怕某人闷骚, 送了又不搭理人家陆淮,先行抢答,殊不知这一番操作让某人要出口的话憋屈地被收回。 “我们玩射击拿到的, 当时星哥唰的几下, 就把把中标, 真的很帅!” Beta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来节目之前,印象很深就是看他在《禹国策》里面演的武戏特别传神, 尤其是将军越身上马拉弓那一段,简直是杀疯了!” 陆淮这话确实是服务于给大明星回应的空间, 不过夸赞却是真心实意,一点水也不掺杂在里头的那一种。 Alpha的学习力是真的强,拿到荣誉也当之无愧。 毕竟那箭射起来,连他看了, 都觉得有了几分故友裴羽的味道。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想着那可是实打实战场兵戈操练才锻造出来的带着血渍的技能。 如今只需要程序学习,加之几分天赋悟性就能修炼出点东西来,不知裴羽看了会否叹息二分···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他离开之后,生活是否一如往常,大雍的光景如何,裴羽的栖身之处又在何处? 毕竟只要对象不讨厌,没人不爱听恭维自己的话。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杜星回估计就是觉得对方不讨厌,难得不吝啬言语,浅浅地施舍回应。 但是现在整个脑子如同被硬控了一样,就觉得这是陆淮在节目前就对自己有所了解,这怎么不能算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羁绊呢? 于是在Omaga面前都能无常多变的他,这会儿双标得好说话的很,主打一个特别骄傲,回的开心。 “我确实一直都很喜欢射击这个项目,以前也有上过相关的课程,但是后来就断了。没想到拍这部戏也算是给了我机会,把这荒废的技能学起来。” “今天去了旋转木马、海盗船和射击馆,然后在最后一环的活动是有奖励的。我就想试试对于这样的轻型弓之前学的内容还能不能迁移,结果居然效果还不错。” 对方整个人那是春风得意的明朗了起来,让人恍然才觉:原来这位在娱乐圈里活跃了这样久的大明星原来也只不过刚刚二十,还是个做学生的年纪呢。 甚至还是这个节目里年纪最小的那一个·· 陆淮就是忽而想到了这茬,觉得自己都活了好几辈子的人了,就不该和这小狼崽计较,于是难得显露些属于自己的情绪来。 笑容肉眼可见的“慈祥”了许多,顺毛了句:“真的太赞了!好想亲眼见证星回当时的风采,一定特别帅!” 杜星回虽然感觉到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摸不准,就没太在意。 他弯唇:“出节目了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射箭馆。” “那家现在被我包下来了,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是可以的。” “好。” 陆淮虽然对他中间断掉课程的原因有些好奇,但是从杜星回当时不是很高的兴致好像品出了些什么,也明智地不打算深究。 话说回来,其实作为任务者读过剧情的他,也知道这一本里很多角色的性格都源自于他们从前的经历。 这位对Omaga的偏见、对信息素控制的深恶痛绝也和父母那一辈不光彩的那档子事情有关。别扭、爱吐黑泥的性子事出有因。 杜星回一看表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觉得自己身上那种闷躁的感觉挥之不去,决定遁一个。 “我先去洗澡,今天真的是,汗流了一身” “好,快去吧!” 随后便陷入了难得宁静之中,陆淮默默地凝视着落地窗外别墅区不算亮眼却分布的好看的点点灯火,看着星子明亮地点缀在幕布上,眼神格外的渺远。 久违觅安然。 陆淮再听到室友的话语,也就是里头传来闷闷地一声“陆淮,能帮我个忙吗?” 心晴小屋的隔音效果不得不承认真的还挺可以,本来能听到的声音就不大。 加上里头那Alpha扭捏犹豫地酝酿了半天,哼哼唧唧的,他又没有AO性别那宛如作弊器有精神力加持的灵敏五感。 说实话,陆淮这一下真没太听清楚。 现在也已经过了摄像头可以追随的时间,一切都松弛了下来。 Beta青年放下手中的白色毛绒兔子,起身径直来到了门边,想着这样听对方说话会清晰一些,距离不自觉地拉进。 这样的操作让他隐约想到了如同被一层雾笼罩着的原世界回忆。 (为了保证扮演任务的完成效率,轮回公司有记忆掩蔽抑制的记忆弱化程序) ——所以陆淮不知道,是否有那么一段时光他在学校里,也是和自己的舍友这样相处,互相帮助。 虽然没到贴门上听这样的程度。 陆淮本尊回过神来,这会儿也觉得自己的动作貌似有些奇奇怪怪,就像贴在门上做一些偷听偷窥的痴汉事情一样。 但想想作为正直善良的beta,原主应该不会想这么多,毕竟A和B在一块儿,还是没有超凡精神力的Beta更危险一些。 所以也没有再想这些七七八八、有的没的了。 陆淮问里头唤他的室友: “不好意思星回,我刚才听的不是很清楚。是哪里需要我帮忙吗?” 杜星回只听他缓而清润的声音就能想象到他现在是个怎样耐心温和的样子,捏住毛巾的手不由紧了紧,青筋都在热雾的蒸腾下凸起。 真是丢脸死了,堂堂一个Alpha竟然需要Beta来帮忙,尤其是在昨天自己还阴阳怪气过陆淮的力量的情况下。 虽然刚刚的氛围很好,但是不代表一些事情就能轻易翻篇,至少在他这边,对方的不计前嫌,显得他自己更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又不能不让陆淮帮这个忙···毕竟他也不想在一个只认识了两天多的家伙面前遛那什么,这对他来说还是太前卫了。而且,这个beta也是他无法昧着良心当一切都无所谓的“兄弟”去看的对象。 “我的浴袍和衣物放在外头了,放在我的床头桌那里,你可以帮我递一下么?” “好的,我马上来!” 从门的夹缝里探出了半截肌肉匀称的麦色手臂,陆淮把东西放到了他的手上。 因为收回的急切,杜星回的手掌和他微凉的指尖接触了一下,因为热水滚烫所以蒸腾得暖乎的手和陆淮是显而易见的冰火两重天。 陆淮自己都怔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到沙发上坐着。 一门之隔的杜星回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连同耳朵、裸露在挥洒的水流下的整片脖颈都烧灼地比之前被热气熏出来的红气要更加鲜艳。 他甚至想到了刚才就着那只小猫软垫一样柔软的手把人捉进来再锁上会发生些什么,结合了一些昨天为难人的时候压在床上的细节,配套食用更为精彩。 借着热水释放了一些沉甸甸积攒的渴求之后,他突然想做点羞耻的尝试。 陆淮这会又起来又坐下的,本来就有些疲倦了,现在更是掩盖不住。 一下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泪水欲落不落地挂在眼眶旁边,显得美人示弱脆生生惹人怜,可惜这美景除了0359之外无人欣赏。 陆淮本来就有点毛绒控,之前总是撸0359,现在现实中有送上门来的自然也是来者不拒。 摸了摸兔子的头,感觉手感真的很好,又忍不住揉了揉脸,颇有几分停不下来的趋势。 但系统可就不乐意了。 0359原先在征战互联网,结果嗅到了竞争力十足的对手的气息,决定回身看看什么不三不四的妖精勾搭了他英明神武的宿主大人。 见状恶狠狠地盯着“小花”,迸发出比以往任何一次看到臭男人吸引淮淮注意力还要凄厉的哭声:“淮淮!!你你你,是不是有它就不要小九了···明明以前” “明明以前你只会揉我的,呜呜呜,果然是旧不如新了,臣妾这条寒微贱命··” 陆淮扶额,真的是这下破案了,这统子在他没有关注到的角落八成是看了不少像《甄x传》之类的古蓝星电视剧。 看来这部剧的魅力真的是非同一般,横亘纪元维度,不仅在他的时代火,在这里也火。 想到自己的原世界,陆淮的神情不合时宜地显露出黯然。 他看了看自己这双白皙漂亮的手,只有通常用来做事情的地方有着几片薄薄的茧子,和从那些事情中走出来的他是那样不同。 好像扮演久了…过去的那个“陆淮”也在时空的长河中变远了呢。说不定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和当初的那个他,完全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了,那回去还是值得的么? 算了,太哲学的懒得想了。 陆淮无奈放下白色长绒的玩偶,专注地安慰0359。 “不摸它就是了,还是我们小九最可爱!” 0359闷闷:“尊嘟假嘟,淮淮的嘴,骗人的鬼。” “那对咱家小九肯定不能有假啊!” 陆淮还没哄好,就听到外界传来连续而清脆的声响。 “是谁啊?” 他通过猫眼看到外面没有人,但门铃又是实打实地响了的。 想着以别墅的安保,不可能是混进了什么不可不提防的事物出来,悄悄地打开了门,露出了一条逐渐扩大的缝隙。 宁闻乐就像一台定时会开始演绎并进入状态的美丽机器,在门被打开,青年疑惑地朝外看的时候倏的一下站到了他的面前,扬起笑容热情地叫了声:“阿淮哥哥,我来找你啦!” 趁陆淮有些怔愣,Omaga一下便灵活地钻进了门里。 “小乐,你···怎么晚上来这儿呀” 陆淮扶额,得亏这家伙不是Alpha,不然高低来一出夜光剧本的佳话() 他这家伙真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深夜香香软软的O独自来到你的房间,要是换个心术不正或者别有企图的,很有可能出问题啊。 宁闻乐听见他问,俏皮地把手中藏在身后的食盒摆到身前展示:“刚在肚子饿下午烤了点小饼干,想着分享给阿淮哥哥吃。” “谢谢小乐!有心了!” 陆淮虽然很感念对方对自己的心意,但是还是觉得忠言逆耳利于行。 一贯带着上扬弧度的唇角都被这股严肃的思索给熨平:“不过小乐,这样不太安全,你知道的,我和星回一起住,他是Alpha,和你的匹配度也不知道如何···” 他语塞了一下,还是把剩下半句也带了出来“就算只有我这个beta在,也不一定就对你没有威胁。” “我带了抑制剂在身上的,而且阿淮哥哥的室友,应该是杜哥吧,我会注意遇到他要怎么保持距离的。” 宁闻乐幻视周围无人,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来到了和陆淮半步之遥的空间。 拉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至于你会不会对我有威胁,我自然是完全相信哥哥的。” 他轻松地笑着把创口撕开在陆淮面前重现,剖明心迹:“如果连你也不可信了,那我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开了。” 陆淮有些慌了,连忙反握住他的手:“不会的,小乐一直都好好的。” 宁闻乐看着他为他而担忧的神色,心头触动…黑暗却也在滋生伸出枝蔓,浮现着“就是你把我拉出泥潭,理所应当做我这个来自深渊的怪物的珍藏”的念头。 唠了一会儿,宁闻乐品出了陆淮的逐客之意,伪作没看出来,意有所指地问道:“浴室里现在有人在用么?” “有,星回在。” “晚些我想借用一下可以么?” 陆淮有些为难,“这…” 他本能地不想让O在这里留太久,可是宁闻乐的理由实在有道理,又那样可怜难以拒绝。于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那等星回出来之后,我问问他的想法。” 大明星这会儿丝毫不知道有不速之客前来,还想着就beta在外面等自己洗完澡。 正美滋滋地在浴室里沉浸式整理Beta拿来的浴袍,甚至小小心机地把领口系带操纵得不那么紧实,半遮半掩,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线条优美的结实胸肌,以他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拍摄经验而言。 甚至还惴惴不安地对着镜子拨了几下沾染着水汽的头发,让它们呈现出慵懒随性却自成一派风流气韵的样子来。 虽然脸是最好的时尚单品,但凡他不长这样都是灾难。但这个整理模式的确在推出的时候是尖叫声最高、反馈最激烈,也是虎狼之辞最多的时刻。 甚至,还有些让他看了头皮发麻的Alpha的狂热言论。不过要是能让陆淮欣赏到他的魅力,其实一开始示弱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恼啊…原本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低姿态的尝试的,奈何眼看着beta对着那些Omaga亲近又包容。 好像自家看好要采撷的大白菜随时都要被目光如炬的其他家伙给采走了一样,实在是窝火,偏生明月照沟渠,又只能无能狂怒。 也罢,到时候身体力行地让人知道谁才是可以掌控和给与对方快乐的也行…—— 作者有话说:大明星内心OC: 粉丝不是说我的腹肌特别好看么?要是小beta看了,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点心动?要是他也露出那种渴望的眼神,他干脆就勉为其难地让他摸上一摸···当然,他知道陆淮好像也有健身的习惯,他也不是不能帮他鉴定一下练的好不好科不科学 结果 出门看到…?!(不确定)(关门)(开门)(晕厥) 很抱歉宝宝们最近好久没更,可能接下来恢复更新的时候在七月初(7.3),最近期末需要的材料实在多,又迎来非常重要的检查,实在无法保障(双手合十鞠躬),但素!等我解放以后我决定狠狠日几天6(低保3000,努力6000每天)争取暑假把淮淮这本正文拿下~ 感谢在2024-06-19 23:09:00~2024-06-28 00:3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余肆 23瓶;49660247 5瓶;海棠市的路人乙 3瓶;夏竺、横扫自己,做回尸体、X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恋综24 “陆淮, 你在和别人说话吗?” 杜星回刚才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外头自己的室友和别人交流的声音。 但今天有够累的,实在没有预料到这么晚还能有人有这“闲情雅致”来串门,而且想着和其他人没那么熟, 只猜想是陆淮可能在和谁打电话或者谈工作之类, 所以倒也没想太多。 结果正心情不赖地推开门, 眼底眉梢洋溢着放松的弧度, 准备压抑着羞耻“不经意”地在小Beta面前展现一下平时自己看不上眼的那点男色,就看见外头两道身影原先正相谈甚欢。 气氛真的自然欢快,看到他却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一般, 整的他才像那个入侵者一样不解风情。 如果场子里还有人, 估计能看出双方都处于一个猝不及防的大状态。 陆淮刚才只顾着“劝退”宁闻乐, 两个人刚聊到借浴室的事情, 还没说到杜星回正在里头这件事。 而他也显然没有想到前一天还规矩地宛如古蓝星名唤清的朝代古董一样的大明星会这样不拘小节的出现: 大明星的浴袍袋子松松垮垮地系着,结实精壮的胸膛纹理流畅, 水珠顺着脖颈往下,一路没入,吻过人鱼线再滑过隐约透出的腹肌, 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是那种生而就有的宽肩窄腰、既天赋异禀又不乏力量注入的荷尔蒙爆表。像极了到了星际时代依旧十分推崇的希腊雕塑。 就连陆淮这样本身在这个世界坚持健身锻炼也小有成果的家伙, 都忍不住瞳孔地震, 对美感的欣赏中夹杂着个人小小的羡慕。 他忍不住怀着复杂的想法揣摩了一下也坐在旁边的原主角受的反应,发觉对方有种不动如山的稳定, 不由感慨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万人迷。 结果这神色清浅、前一秒还如柳下惠安之若素的宁闻乐不知怎的,下一秒就不自在地别过了脸去, 仿佛杜星回是不可多见的洪水猛兽。 一时之间,室内连一根针掉落都仿佛听的清晰。 陆淮也装作没看见宁闻乐的“调整”过程一般,十分给面子地表现出了应有的尴尬表情。 其实宁闻乐想到了很多,目光徘徊在陆淮和杜星回之间, 眼眸渐深。 每晚都穿成这样出来? 孤A寡B的,氛围到了也不是不可以,就算同一个取向又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发展出情感,恋综本来讲究的就是一个细节,每一分相处都是重中之重。 他能在活动里拦下阮思筠对于阿淮哥哥的攻势,可防不住后院起火,这家伙每天和陆淮夜间独处啊。 但他旋即想到自己的纯情Omaga弟弟人设不能崩,如同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就这样十足紧张地背过身去,颊上染绯,如同被Alpha不自觉地“攻击”到了一样。 刚好节目也没有过度消费的心思,除了小阳台这种日后可能掉落大量约会事件的圣地之外,房间、廊道在夜间十一二点这个时间是很尊重嘉宾隐私的,并没有开直播。 一众剪辑大帝正花式如火如荼地拿着素材做cp向安利视频的时候,0359正专注地回归和宿主并肩作战的事业。 看到这绝佳情绪转变,也是忍不住赞叹道:“主角受在恋爱综艺里真的是浪费了,去演戏大有可为啊。” 杜星回也没想到外人在场,尤其是撞见了他怀着不纯动机在陆淮面前晃悠的时候,喉结不自在地滑动了一下,行为上很是守男德地把自己敞开的浴袍口给拢上了些。 但颜霸毕竟是颜霸,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少了,一时之间令人口干舌燥、叫人腿脚发软的性感便被禁欲的别样诱惑所取代。 身处A室友和O搭档之中的陆淮即使只是纯粹欣赏、没有升起如对方所愿的爱欲,都忍不住感慨果然不愧是有“星启明珠”之名的杜雪棠影后的儿子。 即便不像母亲那样倾城绝艳,但是这张脸也足以在苦人工丑男久矣的星娱横着走了。 但他一想到那家伙可是宁闻乐——阻碍他和陆淮发展进一步的头号拦路虎。 这么晚来这里估计纯纯就是想来勾搭陆淮!既然一贯最是守礼法懂礼貌的“大家闺秀”Omaga都能这样深夜上门,那他这个Alpha又是在怂些什么呢? 杜星回抱拳嘴角扯起一抹弧度,话语意味深长:“我没看错吧,怎么会有Omaga在我们房间?” 他故意将“Omega”一词咬得极重,似乎在提醒陆淮和对面那个不速之客,对方不合时宜的身份以及他们之间存在的微妙界限。 伪作出来的好奇中夹杂着连掩饰都不屑于耗费心神去做的排斥。 “就算是来串门,这个时间段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呢?” 他的Beta室友赶忙站起,虽然可能并非故意要和他作对,但挡在宁闻乐身前的举止直白地透露着对O的袒护之意,“星回,是这样,小乐··闻乐是来和我们分享制作的一些小点心,然后顺便借用一下浴室。” 什么小点心?什么借浴室?这么牵强,明摆着就是来勾搭蠢beta的伎俩。 杜星回如同看到了好多尾巴摇晃的狐狸精,虽然配套上带着刀子的眼神显得很难说得上友善,但嘴角的弧度非但不往下压反倒继续上扬,笑得也愈发灿烂了。 他抱着臂走到沙发靠近陆淮的侧边,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宁闻乐,意味深长:“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好意思啊。谢谢闻乐的好意。” 话虽如此,可语气冰凉不带什么感情,敏锐如宁闻乐自然感觉到了这股直冲面门的不欢迎。 他回想着刚才一下子看到的、这Alpha一条浴袍都能穿的不伦不类花枝招展的样子,印证了之前的模糊猜想,便更加明晰了敌意的来源。 啧···看来这平时对谁都是一张臭脸的大明星也为他的阿淮哥哥而折腰了。可是目中无人又傲慢自大的Alpha怎么配染指他的心间纯白? 只是有这样的心思,杜星回他也很痛苦吧。只能看着陆淮一次次地和他约会,和白队的Omaga们接触,恐怕满腔的醋意倾倒出已经可以有好几缸了。 但他确实也五十步笑百步,人家可以倚仗着室友的身份占陆淮便宜,大喇喇地勾肩搭背,甚至晚上都能近水楼台和陆淮待在一起。 宁闻乐越分析越觉得自己的危机感是有得放矢的。毕竟有些人有些事若是一不留神,就会让他在赢得哥哥的这一场战役中败得前功尽弃。 于是他也从容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宁闻乐的眼睛是那种圆溜、眼角天生微微上扬的猫儿眼,水汪如同会说话,曾经被过长的刘海包裹住,现在却是极其爽快地、毫无遮挡地显现在众人的眼前,配合着精致的无可挑剔的五官,让人见了都很难移开自己的眼睛。 他笑着配合陆淮,一唱一和:“肚子有些饿,想着会一点甜点,找到了材料就做了,刚好感觉味道还行,就想分享一下,却忽略了时间。这么晚确实是打扰了,不好意思啊杜哥。” “没事,没睡下算不上打扰。” “就是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不去借白队嘉宾的浴室,来找我们黑队的借啊?”杜星回抱着手臂,语气并不友善。 “姜姜这会儿在用,隔壁熄灯熄的早,我刚才敲门,里面已经没有动静了,可能在休息。”宁闻乐诚恳地回复着,双手合十,态度挑不出一点错处来:“真的很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你们。” “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其实我等一下回去他应该也差不多了的。” 目光却一直在陆淮的身上打转,仿佛刚才和他的对话只是面对一些无理取闹、没事找事的不识趣家伙的宽容,一旦解释清楚,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忽视。 虽然宁闻乐并没有表现出明显对杜星回的攻击性和敌意,但是在他看来,就是怎么瞧怎么令人看着不顺眼。 杜星回见他那不争气的室友眼中动容之意渐浓,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黑漆漆的面色就更像是心胸并不开阔的正房,在看到来了个妖艳贱货抢占他和“笨蛋”beta的“二人世界”,别提有多不爽。 杜星回十分自然地把手搭在陆淮的肩膀上,坐到他的旁边。 探出的头虽然宁闻乐明知是错位,但看起来就像是妖艳贱货情敌贴的极近几乎要亲密地接触上beta,让人看的眼睛疼。 “我刚刚才用过,而且你知道的,我和陆淮住在一起,没有打抑制剂的必要。所以可能还是回去再用会比较合适一些呢?” 其实借浴室什么的,只是宁闻乐借以和陆淮多待一会儿的借口,可想着他走了之后杜星回不知会怎么对他那一无所知的小哥哥,就有点脚下犹豫,不想离开。 他不知道杜星回已经想到了不知廉耻的Omaga可能会借着这个名义把陆淮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沾染着beta好闻的气息当着他的面和人你侬我侬,主打一个绝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结果这时,门铃忽然又响了一声。 这寂寥空荡的别墅里,怎么大半夜又有人来?胆子小的可能已经想到了特别多奇怪的东西。 杜星回不耐烦的起身,不待陆淮反应就来到了门边,看了一眼监控里呈现的熟悉人脸,仿佛突然见到了送客的曙光。 “是谁来了呀?”陆淮正问着,就看到Alpha爽快地拉开了门。 毫不夸张地说,简直算是贡献了宁闻乐来以后的第一张真心实意的笑脸。 杜星回开门见山问姜逢:“怎么这么晚来我们这里?你是不是来找你室友?” 姜逢点了点头:“嗯,来找小乐,另一间已经熄灯了,大厅里也漆黑一片。” “所以我猜测可能在你们这里。非常不好意思打扰了休息。” 话语是对着杜星回,前半句也是看着对方说的,到了后面,冰蓝琉璃似的眼睛的目光穿过守在门口的Alpha,对上了陆淮疑惑瞧来的视线。 陆淮不由一愣,想起自己每一次看到姜逢,都觉得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宁静感。 走过这么多世界,他也自诩看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在小世界有这样年轻又让人捉摸不透、感觉阅历不浅的家伙,还是头一回遇到。 说实话,面对之前的角色,他之所以可以把一切收束在勉强可控的范围内,就是因为可以大概把握住对方的心思,剧情的走向也在掌控之中。 虽然但是基友情算是他的一个滑铁卢了) 不过他感觉自己看不穿对方想要什么?感觉是一个可能失控的潜在因子。 陆淮不禁逸思翩飞——难道,这就是A级世界的高端人设? 见到姜逢,宁闻乐实在是有些意外,因为他觉得对方并不像是会起来捞室友、这么热忱的一个人。 直觉告诉他,对方应该是另有目的。但目前,他对姜逢的观感也确实不错,揣测太多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 宁闻乐想着现在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也没有了,就乖巧地和陆淮还有杜星回告别,跟着姜逢回了房间。 对于今日杜星回和宁闻乐之间的互动,陆淮总感觉怪怪的。 事后和0359复盘讨论的时候一致认为,要是杜星回有易禾一半的情商,又或者肯稍微绅士一点体贴一点地对待主角受,刚才这么多回合的“交织”总应该是可以擦出点儿火花的才是。 送走了宁闻乐,陆淮以男二的口吻斟酌着台词,一如既往坚定地向主角受发送完今天的心动短信之后,也去享受了下智能花洒下的惬意。 这个世界比起他之前去过的几个世界最妙的地方就在于有着相当发达的科技,所以生活的舒适感和幸福感前所未有。 洗完澡躺在床上像条慵懒的无骨鱼,搂着雪白的兔子(考虑到刚安抚好小九于是仅仅只是放在臂弯里)和情绪不是很妙的杜星回聊了一会儿,也感觉到疲惫了,道了声晚安就去睡觉了。 人却潜入了意识海里和0359贴贴,顺便提前捋一捋明天约会的重要剧情。 他这边下线倒是快速无比,杜星回却辗转难眠,无数次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这家伙刚才无心回的一句“没谈过恋爱,没有参照的标准”“其实觉得未来的伴侣是什么性别并不重要”。 果断地把后面接着的“重要的是灵魂契合,有共鸣,相处舒服愉快”可能已经有符合人选的这件事抛掷脑后,心头回荡着三个字“有机会!” 人就是这样,一到深夜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 眼看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杜星回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身,穿上了自己的拖鞋。 房间里不是全然的漆黑,小而精致的夜灯在靠近陆淮的那一侧床榻,映照出一片圆型的可见范围。 他本来只是想去上个厕所,再擦个脸以便进入休息状态,结果在室友的床前停住了。 如同一道静默森然的鬼影,伫立在已经睡熟的陆淮边上,描摹着那张被柔软的枕头簇拥着的、没有一处不贴合着他的喜欢的安然睡颜。 视线掠过唇瓣的那一瞬,杜星回鬼迷心窍一般,再回神已经离得极近。 那健康自然的殷红触手可及,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对方蝶翼般的睫毛不知是不是因为了察觉到了陌生呼吸的接近,不安分地颤动了一下,如同雨滴先缓后疾,让他后知后觉、有些惶恐地远离。 心跳停了一拍。 终究还是觉得不太好,没有直接A上去。但是还是忍不住伸出罪恶的手,轻柔地触碰了一下陆淮暖黄光晕笼罩下、白皙泛着温暖红晕的美好侧脸,蜻蜓点水又转瞬即逝。 做出帮人掖了个被角这样贴心又前所未有的事情之后,做贼似的不安分感促使杜星回连卫生间都没去,而是转身规矩地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杜星回转过身不再看陆淮,余韵未尽地体会着那柔软。 或许是身体机能在叫嚣着休息,久违的疲意涌上来,在遥远无意识的号召下,原先活跃的精神因子失去了动力,他也不知不觉坠入梦乡。 却没有注意到,原先睡得正香的睡美人本人悄悄地睁开了他的双眼,纤长的手指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面颊—— 作者有话说:捋了一下,我觉得又活了!老婆们,江江全面回归,开始稳定狠狠日更了嘿嘿~ 打起来打起来!(高呼)室友真的很想冲动一下子,可惜江江不让(叉腰),猜猜淮淮脑了一些什么() 感谢在2024-06-28 00:36:50~2024-07-04 21:3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远安 50瓶;梧桐敛细雨. 5瓶;拒绝玻璃渣 2瓶;月落满天星、欲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恋综25 其实这么轻微的感受, 作为钝感且进入睡眠的beta本来没有察觉到也算得上正常,但估计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待机的时间太长了。 首次出场相对主要剧情展开比较早。 陆淮实打实地作为beta男二生活了五年多,比之前刚转来纯爱频道的时候, 一来就开始剧情线的节奏无疑要舒展了许多。 说实在, 朝夕相处地磨合下来, 陆淮对于这副躯体的归属感和掌握度是真不低。 陆淮摩挲了一下刚才被杜星回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触碰的侧脸, 回想起那家伙不对劲的态度:“他该不会…” “该不会?”0359瞪大了眼睛,小翅膀挥舞得和螺旋桨一样飞速,充分诠释着它的紧张。 天知道它的小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七七八八的, 反正陆淮看在眼里, 也估摸着里头塞着的不是什么好材料。 陆淮沉吟片刻, 把自己的猜测表达了出来:“该不会是想揍我, 在寻思着从哪里下手吧?这家伙刚刚是在试试我睡着了没?” “毕竟昨天杜星回这厮还在挑衅我,说他也喜欢宁闻乐, 今天一场下来恐怕也醋的厉害,满肚子火吧。感觉确实和情敌住在一起,还是比较危险的一件事情的。” 这经过惨痛教训依旧直得惊人的设想让0359忍不住地“呵呵”了一下, 内心:?(省略无数据吐槽) 差点就把持不住要亲上去的那饥渴样子, 能给他猜成是要来打他? 眼前这个还是他那睿智沉稳的亲亲宿主么?怕不是脑子里灌了浆糊, 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都来恋综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不应该产生箭头的对象觊觎, 它可不信亲身“感受”下来的陆淮能没有一点想到那方面去。 不过这情感走向要是乱了,原本就剩的不多的可供参照的剧情先就会更像一团乱麻。就像上个世界一样, 牵一发而动全身,到后来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不息,覆水难收。 嗐, 它可以理解宿主的疲惫。不过淮淮就自欺欺人,自求多福着吧!别又被爆炒了就是··· 想到上个世界脊梁挺直、最是清风朗月的君子牌陆淮被男人“钉”在床榻上动手动脚,甚至像条幼白的银鱼被抓握在掌心里,眼儿都不由瞪圆了的天塌下来的生无可恋样子。 想到因为少儿河蟹保护机制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只有五十岁不到的0359是轮回公司资历最浅的那一批系统)0359不由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它狠狠同情之余忽然有种特别欠的想笑的感觉,想到这些都是剧情崩坏度的组成部分的时候又笑不出来了。 算了,人艰不拆。淮淮吃了苦头它又能落得哪家好? 诡计多端的O,心思不单纯的A,还有他那不知是真是假无知无觉的Beta宿主,0359想想都觉得不愧是一场大戏。 由于前一天的确比较尽兴,陈佩在嘉宾们享用完送上门的星级晚餐之后就没有再玩什么花样让嘉宾们聚集在一起了。 可她看着观察员那边传递过来的猜测连线结果的时候愣了一下,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结果揉了揉眼睛,发掘这走势图不远也不近,就还在那个地方,只好接受这是一群经验丰富、善于揣摩人心的大佬们精心推论出来的结果。 陆淮、宁闻乐这对双选锁定是没有什么疑义了。两个人的互动一直都很愉快,而且cp感肉眼可见,虽然因为都是美人可能反差和冲击力没有那么强。 但是乐淮粉锐评“主打一个细水长流”“我家一看就是能够安生过日子,长长久久地走下去的组合”冲到了剪辑版本第一集的评论区精华位置,足以看出网友们的赞同。 但是其他几组的排列组合,未免有些太过离谱了些。 易禾——徐洛 杜星回——宁闻乐 林枫凌——宁闻乐 姜逢——陆淮 徐洛——林枫凌 阮思筠——陆淮 陆淮的箭头从两个变成了三个,本来已经让工作人员们大跌眼镜,和他一组的宁闻乐也不知为何收到了这样多的关注,以至于场子中只有单方面地投票,无人问津的嘉宾们多了起来。 比如易禾和阮思筠,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信箱的时候,那神情一下就不自然了起来。 不仅他们失落,他们的粉丝也不可避免地心里难受。 导演也知道虽然在恋综里出现“蜂后”这样以一人为中心的情节必然会带来更多的话题和爆点,也必然会带来相关的一系列问题。 ——比如约会活动和对象怎么安排、匹配又如何匹配,以及怎么解决和自己不心水的恋爱对象一起度过一场有情绪价值的约会。 面对这些难伺候的少爷贵客,陈佩想想就头大,觉得可能需要调整一下计划,暂时把更多的关注放到乐淮这一对。 或许是时候做一些骚操作,比如多人约会之类的,这样各凭本事,也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带着沉重的眼袋,在和自己的智囊团一同商量定下了之后,某日后凭着这档恋综翻红的名导在凌晨三点才真正离开了工作岗位。 待各怀着各自的想法沉沉睡去的众人在日光的呼唤下苏醒,重新回归在心晴小屋营业的一天。 睡眼惺忪的陆淮推开门走下楼梯的那一瞬间,便感觉有种好似全世界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的头皮发麻感,一下子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若不是刚才出门的时候和0359确认过自己没有困倦到穿得恶心人,陆淮几乎要怀疑出了点什么问题了。 他掩盖住心头喷薄的几分尴尬,扬起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大家早啊!” “早上好。”来自在看书的姜逢。 徐洛也向他挥手:“早啊陆哥。” 其实众人也没想这样行奇怪的注目礼的。 奈何就多看了一眼,就不由惊叹着,怎么会有人这么适合在阳光下。 就这样一身简约的深蓝运动装,便已然是清爽少年气十足、疏朗俊秀的一抹□□——这样的模样、还有那样好的性子,就算知道了他是个beta,也很难不被吸引吧… 坐在沙发上的阮思筠放下了手机,笑颜炫目夺人心神,一点都没看出没有收到短信的不愉快。 正在厨房忙活着DIY的男人动作一顿,并没有十分刻意地去回应。 但是在陆淮走到餐桌旁边刚要拉开椅子的那一瞬间,便自然而然地把摆盘精致、还冒着热气的西式早餐摆到了他的面前。 作为碳水的吐司一看就经过了恰到好处的烤制,佐以金黄颜色、卖相不错的炒蛋以及培根火腿,微微焦脆的边角、隐隐冒着的热气和食物交织的香味一感受便觉着十分诱人。 旁边还贴心地搭配了用果汁机炸出来的火龙果汁,以防难以下咽。怎么看都是一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标准早餐! 易禾在beta扬起脸露出疑惑惊喜的表情的时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托,温声笑道: “刚好起的比较早,想着看看能不能多做几份早餐。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 陆淮看了看其他人。 火龙果汁应当是榨了不止一壶的,因为在楼下的大家面前基本都有,看来易禾这家伙还是会来事,丝毫没有总裁的架子,在节目里主打一个温馨服务老大哥。 只是其他的待遇,好像也没有人再有福分享了。 林枫凌正在啃着自己手中的包子,配着豆浆,十分的简单朴素,见他往自己这头看,好似有种不是很适应的僵硬,观众管这叫“淡淡的人机感”,陆淮表示深切赞同。 阮思筠美人蛇一般、悠哉悠哉地倚靠在沙发上,听宁闻乐说他们那间休息的早,估摸着睡眠时间够了,所以早上起来的也比较早,已经是一个吃饱早餐的大状态。 宁闻乐倒是也在吃面包,并且看到他的时候很开心地想和他分享。 不过易禾的心意来的更快了一步,所以小孩的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不知道从何说起,整只Omaga显得被吸走了精气神。 陆淮看着又好笑又有些心疼,虽然不知道易禾不去给那些O或者姜逢献殷勤,反倒向他这个同性向的嘉宾送温暖是什么意思。 但是好歹得到了便利,也享受到了,得先感恩。于是对帮他做了早餐的易禾真诚地笑着回应道:“谢谢易哥,实在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幸福!真实太丰盛太香了!” 易禾镜片下的狐狸眼掠过一道暗光:“不客气,小陆喜欢就好。” 这些材料都是别墅里原本就有的,而且有对应简单好上手的机器辅助操作。 林枫凌原本也多蒸了包子想给陆淮,但是想着易禾的那份又捷足先登,又看着华丽把自己的甩了几条街去,便默默地把多出来的也吃掉了。 心里说实话不憋屈是不可能的。 此刻看着他们客套也不爽利,干脆转移话题问道:“星回呢?他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他一起来吃早餐?” 陆淮边吃边参与唠嗑:“星回他起的比较早去晨跑了,他说一直有这个习惯。一天不去就不自在。” “挺好的,很自律很健康的习惯!身材管理就需要这样的精神,不愧是咱家星星,小洛,你说是吧!” 听到陆淮的声音,阮思筠一下把注意力转移过来,还机灵地顺着话夸赞了杜星回两句。 虽然自己对这家伙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话还是说的很好听的。因为觉得两个人之间可能有苗头,还cue了一下作为粉丝的徐洛,让他在网友面前先做个脱敏,以免做了星嫂之后被人红眼。 陆淮观望着,笑而不语。有边缘人自觉的他很是欣赏这样纯粹的友谊,一线吃瓜的确也挺有趣。 但徐洛是真没有这方面想法,所以措辞那叫一个谨慎和礼貌:“能看到星星一直在为了呈现出更好的状态而努力,真的是再幸福不过的一件事了呀。” 这时候唯一一个迎着早上的阳光在外锻炼的嘉宾回归了。 早上紫外线强度没有那么高,温度也相对中午和下午来说更容易为人所接受,不过一连绕着别墅区折腾了十多公里的杜星回确实是有些喘和累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感觉浑身的血流都在舒适而富有生机地奔腾着,而不是有时候熬夜熬到了很晚,早上还要起来去参加节目的那种疲倦恍惚。 其实来这个节目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度假了,不需要无时不刻去思虑这样那样的工作要是突如其来要怎么安排,只需要在每个当下,成为自己,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这也是当时陈姨邀请他的时候,真正让他改变认为这个节目是场荒谬的游戏的触动点。 他一回来,觉得实在口渴,但又看着四处散落的杯子皱起了眉头。他记得匆匆垫了一些肚子的时候,把杯子放在了餐桌的角落,但是现在再看,已经被掩藏在一堆的盘子碟子、还有乘着粉红色的火龙果汁的桌面上了。 杜星回不由小声嘀咕:“服了,这怎么分得清哪个是我的?” 看到正在吃早餐,看到他连忙把嘴里那一口努力吞咽下去然后表示欢迎的beta室友,他挑了挑眉,走到陆淮的旁边,原本想搂人家肩膀,但想到自己一身臭汗,便选择力气不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对陆淮说:“好兄弟,实在是有点渴,你的水借我一口应该不介意吧!” 陆淮想着也没什么,之前读书的时候打完球回来和那帮小伙伴们也是互相喝来喝去,于是点了点头:“不介意,你喝吧。” 结果话还没说完,杜星回已经拿起他的杯子,就着他刚才好像碰过的那个地方喝水了。 同样是黑队,而且是住在一起的室友,除了有点神奇可能会让人会心一笑“哟哟哟”地起哄一下之外,其实也不算什么离奇的事情。 但是杜星回放下杯子,却感觉莫名其妙地恍如隔世上了,整个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好像是累了。 宁闻乐原本正在和室友姜逢讨论前段时间复原画派的艺术大师纽斯的一幅争议新作,见状实在是坐不住了,压抑着给人一拳的怒火径直地走向了厨房,取出一个新的玻璃杯,倒上放在冰箱里的火龙果汁,递给了陆淮。 眼睛弯的像月牙:“阿淮哥哥,那杯就给杜哥吧,刚好他渴了,就喝两口也是不够的。” “呐,这杯给你。这样大家就都有杯子了。” 杜星回原本真的只是无心地想要蹭个方便,但的确,“间接接吻”什么的,还是过于刺激了,想到自己接触到的这个位置是陆淮曾经接触到的,他一下子便难以言喻地兴奋了起来。 仿佛是自己顺理成章地登堂入室,叩开了唇门贴上一般。 但他也能理解他愿意喝陆淮喝过的东西,但被他染指过的饮品陆淮不想喝的情况。所以也做好了对方再拿一个的准备,或者他自己去再拿一个补偿给室友也行。 可是宁闻乐替陆淮嫌弃他是什么意思?来一出大房替老爷驱逐不长眼贴上来的莺莺燕燕么? 杜星回原本想直接A宁闻乐一句:“你什么意思?”但看了看陆淮也有些尴尬的面色,最后只是来了句“哦。” 便气鼓鼓地拿起了那个原本属于陆淮的杯子坐到一边去了。 场面一时有些凝滞,所幸此刻来自导演组的指令打破了无声的氛围。 【心晴小屋的好朋友们,大家上午好!今天的约会采用二轮匹配制,稍后智能小管家会为大家呈现在第一天集会的时候每个人留下的小纸条,请大家选择觉得和自己理念契合的那一张,背后有附对应的约会地点哦!】—— 作者有话说:来噜来噜!诶嘿!极限挑战~ 感谢在2024-07-04 21:31:05~2024-07-05 23:2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lkl 90瓶;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恋综26 易禾原本想顺手把握住这个和其他嘉宾触契机,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示好,是传达一下自己进一步了解心意的好机会。 只是面对着漂亮温柔的beta,即使明知这份早餐原有的功能泡汤了, 依旧鬼使神差的, 手递过去特别顺,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做下了决定。 这种失控, 对他这样习惯把一切框在计划里的人来说,还是第一回。 易禾眼底掠过一线暗光。 一份早餐罢了,反正也没有特别心动的对象, 和陆淮加深友谊也不赖。 何况矜贵的omaga不一定爱吃…他牵强地说服着自己。 易禾看着正在享用他制作的餐食的陆淮, 脸颊鼓鼓囊囊地像只小仓鼠, 眯着眼睛显然十分享受, 完美地满足了他的自我效能感。 易禾眼眸微暖,被眼镜平日时常掩盖下、不安分的多情眼眸如今隐约透露出几分放纵便可氤氲满室邪与魅。 狐狸脱下了裹在身上的羊皮, 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是感兴趣的姿态。 陆淮24k纯素人。 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人设定位,总归他只是个beta,节目组没有特别安排, 那就自然为上, 做自己就好。 倒也活的轻松。 陆淮白嫖了一份丰盛的早餐, 也不吝惜自己的好态度,冲易禾笑得好看。 “易哥这手艺, 真是太赞了。” “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幸福!” 陆淮伸出大拇指十分真心实意地为这他点赞,看得出这让易禾十分受用, 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但陆淮不太喜欢边吃饭边说话,过会儿就开始沉浸式地用餐了。 其他人玩手机的玩手机、看电视的看电视,易禾一时之间感到有些无聊。 难得这会儿察觉到有人直勾勾地看过来,易禾探究地望去, 看到是徐洛之后愣了愣,随后温和地笑笑:“洛洛,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惹得对方怔愣,手中原本自在攥着的咖啡饼干都下意识地捏散了一些。 碎片往下掉,又急急忙忙的用纸拾起。 他小小声:“谢谢,没有什么,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徐洛就是个小兔子似的性格,很在意别人的感受,也容易被一点风吹草动弄得心神震动。 他还真的挺意外,原来以为易禾是种无论何时何地都显得很可靠和温和的人,现在看来,还是有不同寻常的攻击性一面的么。 思及每一回合的接触都在让他对在座这些人的观感发生变化,他不由暗自摇头。 了解需要循序渐进没错,但对他来说好累,也许只能说明他的社交能力还需要再练练。 徐洛叹了口气,不过,好像也有人能够慰藉到他。 ——那个他因为小乐喜欢,就努力敛去自己从刚开始就生发出的,对美好的人的向往的Beta。 徐洛其实晚上发短信的特别挣扎。 他多次地卑劣地想着,要是宁闻乐不喜欢陆淮就好了,这样他也不会每一回和对方接触都小心翼翼,多看一眼都是偷偷摸摸。 也不会藏着掖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陆淮的确在小绵羊这样的刻意规避之下对他没有很深的印象,也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在徐洛心中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心知这些Omaga的家庭不会对他满意。 陆淮也没有偶像包袱,只是默默干饭,非常敬业地观察着暗流涌动的环境。 看到易禾和徐洛昨天今天都有交流,甚至心里还短暂地八卦了下两个之间是不是有情况。 易禾是没有想到那个方面去,毕竟他觉得一码归一码,等到选择约会对象的时候还是会全心全意地攻略和自己配对到的Omaga,他连自己的心思都没有发觉,就更别说为此越轨去挑战规则了。 身为旁观者的网友却比他门儿清。 【桑桑:易总这样总感觉不太妙啊~对淮淮对洛洛虽然都挺温柔的,怎么就是对比起来差别不小】 哪家好人在恋爱综艺里早餐不是帮自己喜欢的嘉宾准备的? 最多同队的分东西也就便宜个舍友,可是巧克力苯人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啊,所以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咳咳)】 名叫莎丽的家庭机器人从小阁楼里,把之前收集起来的卡片取出来了。 嘉宾们自觉地随着它的脚步来到了沙发上落座,打量、关注着被均匀地铺陈在方棋盘格的简约桌布上的银色卡片。 陆淮好奇地问:“我们是要从里面抽一张和我们配对吗?” 搞这么随机? 结果莎丽爽快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是的,每位嘉宾都需要从里面选取一张。” “这样啊!” 活跃的显然已经跃跃欲试,比如伸出手就要碰上离自己最近卡片的阮思筠。 但他的动作被发觉的莎丽阻止了,无机质的眼神直直看过来的时候倒还有点瘆人。 莎丽冰凉的机械指节拦截在他的手臂前道:“抱歉阁下,现在还不是作出选择的时候。” 阮思筠只得默默地收回去,嘟囔着:“这么麻烦,不是随便选一个就可以了吗?还有什么具体的规则没有通知么?” 结果还没等莎丽解释,自打新道具来了就一直观察着的杜星回就发现了卡片之间的不同。 偶像磁性好听的声音说着不好听的话,这会儿可一点苏感没有。 只蘸着几分对某些人不经过思考就想莽上去操作的嫌弃和轻慢,打断机器管家施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卡片是有分队伍的呢?看这些卡的下侧边缘有一条杠,是不是有黑有白呢?对应的应该是不同组的嘉宾吧。应该需要按组来选吧。” 阮思筠知道自己有些草率了,另外两个同组的倒是不担心,可有宁闻乐在一旁,如果不先发制人,他要拿到陆淮写的句子简直是地域级难度。 这种急促的小错误被毫不客气地拉出来清算,让本来就在他黑名单上的杜星回持续狠狠扣分,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也一下掉入了低谷。 【米米:星和玫瑰这俩是真不太对付,高情商:欢喜冤家;低情商:气场不合】 【下坠:原本还在担心咱家星回来了节目之后就沦陷下去给咱捞个嫂子回来,现在已经开始担心他孤寡一辈子了。】 看到作为同个圈里的熟面孔的杜星回在节目里张扬任性的模样,观察员队伍里的明宣还有影帝影后禁不住扶额之余,心下感叹还得是他。 毕竟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里,真正敢于做自己的艺人实在是太少了,想要从心所欲没有点斤两可是会被叉出去的。而他们恰好没有这样处于舆论中心的胆气。 但还是用诙谐的话术对于这样“直A”的行为做出了评价,呼吁广大Alpha在Omaga面前就算先一步发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也要稍微迂回一点点。 也的确,按照常理,绅士A比起那些粗鲁莽撞的往往更能得到Omaga们的青睐。 站在前面的阮思筠和杜星回因为这番对话中间隔开了老大的缝隙,陆淮这时及时地发挥了和事佬的功能, 当时集会的时候考虑到想要尊重并且呈现出嘉宾们真实的恋爱态度,节目组给他们写句子的自由度放得很高。 只圈定了一个宽大的范围,让嘉宾们把提到爱情,在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与之有关的词或者句子写出来就好了。 陆淮按照原剧情的提示,按部就班地选择了那张上面字迹隽秀优美,用花体写着一句“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应该是姜逢写下的卡片。 上面都没有署名,而每个人也是按照顺序轮流过来选择的。 一切在计划内运行的感觉还是令人舒坦的,陆淮心念传向0359,声音中带着轻松愉悦:“‘唯你的盛夏永不凋落’,很美的意境,不是么?” 统子没想到这句话是被姜逢这个beta引用,一时之间感到还挺神奇的,对某人刮目相看。 “你这冷冰冰的‘难兄难弟’,原来也是很有浪漫细胞的呀!” 0359挤眉弄眼打趣着陆淮,可惜对方看不到,不然高低给他来一个爆栗。 “淮淮你要是想真对人家感兴趣了,反正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后面也扑朔迷离的,只要不妨碍宁闻乐找到真爱,悄悄地谈一个也不是不行)” 陆淮一面不紧不慢地把拿好的卡片呈现给空中的摄像头。 看嘉宾上道,镜头也毫不吝啬来了个特写,顺便转移到陆淮的脸上,来个美颜暴击。 影像中他洋溢着笑容,挥了挥手中字迹优美的卡片:“我想选这个。” 陆淮甚至还有闲心一面暗搓搓回复、调侃着0359: “好啊,小九。” “你说的对,如果遇到真爱了,我就和咱们公司节约,永远陪在这里陪着人家怎么样?” “啊啊啊,淮淮,你别抛弃小九呜呜呜呜···” 小圆球撕心裂肺地嚎了半天结果见陆淮铁石心肠是一点也不软化,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雨一样冰冷。 一下子像蔫了的白菜老实了下来。 剧情的伟力偶尔还是很值得信任的,他那天“如约”写上了“遇上即是上上签”,果不其然地和姜逢匹配到了一起。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结果是陆淮被姜逢带去了一个很小众的艺术展。 下了节目组专车,他看到罕见冰蓝色眼眸的beta已经守时地在门口等他,还塞了一个小礼物在他怀里。 陆淮下意识地愣了一下,“谢谢。” 姜逢淡淡地叮嘱他道:“回去再拆。” 不得不说浪漫气息浓郁的地方,就适合和这样骨子里都带着文艺气息的人一起来。 陆淮听他讲解和介绍,偶尔也聊聊作为略有了解的、曾经学的是室内设计专业的他的一些小想法。 出乎以来地都得到了姜逢很有意思的反馈。 不是那种全盘但一听就是客套的认同,而是讨论式的,不仅聊画作本身,也会说道一些提到这种风格,对方会想到的作品和作者,以及他们的生平。 让陆淮颇有些见猎心喜,一开始还是按照原主的知识范围严格控制,后面也是稍稍就表达了些真情实感,展现了一些属于他自身的思索。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越往后聊的时候对方眼里愈发璀璨的光亮。 都说灯下看美人,愈看愈沦陷,陆淮深表赞同。 展览馆本来为了让艺术品不失色,设置的展灯就很有学问可言。底下再来了个可入画的人,别提多赏心悦目。 姜逢的眼睛真的很美,甚至光是就这一个部分,就能让平平无奇的五官被映亮。 更遑论他本身鼻骨高挺,脸型流畅精致,其他的五官也恰到好处。 这要说在剧情里是个平平无奇路人甲,陆淮自己都不相信。 虽然其他部分相较于他特殊的眼睛并不那么惊艳,但整体组合足以称得上Beta群体当中万里挑一的美男子了。 难怪会和身为男二的陆淮一起被拐到这档节目当中,以Beta之身和Alpha、Omaga同台追逐属于自己的爱情。 陆淮有时聊着聊着也会不禁陷落在那双映着他的身影的纯净的眼眸中。 或许是艺术方面寻到知音的惺惺相惜,陆淮心情不错,拿起了节目组准备了约会中可以用到的相机,给作品,给姜逢,都留下了许多美丽的合影。 偏生没注意到的是,他们两个也是身侧的一些其他来宾眼中的风景。 因此不知不觉,双B组合也是有了属于自己CP的、被戏称为“结婚登记照”的栏目主图。一些遇到两位的人,也是在网上叫嚣着炫耀着线下见到真人有多好看多般配。 而姜逢好像也不知为何,表现的挺积极,和原本聊想的开摆也不太一样。 陆淮把这归结于:可能约会的地点是对方喜欢的,所以心情比较好。 今天的活动结束的比较早,因而终于迎来了久违的一场丰盛晚宴。 为了让参与节目的各位少爷不觉得自己被怠慢,说好的圆满完成任务就好好来一顿,总厨也是煞费苦心。 波龙、帝王蟹之类的海鲜被养出了花样,本身口感就特别出色,加上厨师烹饪的也相当走心,令人唇舌流鲜。 还有清甜的北极贝、烤制得5-7成熟的原切和牛牛排,以及一些太阳国空运过来的刺身。 而刨制得刚好的松露丰富了一些至简食材的气味,嫩香而不夺本色。 摆盘和上菜的顺序都十分讲究。 一顿下来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余兴未尽,趁着这个关口。 阮思筠眼珠狡黠地转悠,心中一念起。 他作为接洽生意、混迹于酒局的常客,积极提议起玩儿点活跃气氛的小游戏。 陆淮积极响应:“好啊!” 而闻到有瓜制造的味道,节目组那边怎么能不顺杆子往上爬呢? 立刻超级积极地提供起游戏所需的扑克牌和其他小道具,美其名曰:“给大家创造点进一步接触的好机会。” 观察员们来了精神,已经全神贯注都朝着屏幕里看了。 这样的暧昧活动往往是情感发生变化的转折点,有好多档节目的CP都是在活动的催化下稳定的箭头。 他们的确还抱着一线希望,都是这么优秀的嘉宾,万一这会儿擦出火花,说不定那乱七八糟的单箭头还可以抢救一下呢? “大家都参与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看到众人纷纷举手表示参与,阮思筠此刻宛如一枝吸饱了露水,重新来到最舒适环境的玫瑰,笑颜明媚。 酒桌是他最适应的环节。 他来到这个节目碰壁好多次,也一直感到自己暗淡着,终于等来了展示自己的机会。 自然连呼吸都是畅快的,绝艳的脸上洋溢着游刃有余的轻松笑容。 他的手抵在了唇瓣边,眼睛仿佛带着钩子,一缕丝有意无意地牵着人。 阮思昀提议道:“那我们整点应景又刺激的,国王游戏大家都有玩过么?” 黑队这边都没什么疑义,但是白队那边身为乖乖崽的徐洛和宁闻乐当场就表现出了犹豫,就姜逢一个独苗点了点头。 不愧是传统型的Omaga,这俩都古板到让人牙痒痒。 阮思筠斟酌了一下,决定适当降低尺度: “其实规则很简单,就是抽到国王牌的人可以选择命令随机号数的一个或两个人去做指定的事情。” 阮思筠随便拿了张口袋里的卡片,借了有带笔习惯的易禾的笔,在上面写了“牵手”两个字,随后一番演示。 他原先想趁着机会拉陆淮的手,谁料居然是杜星回那个家伙捷足先登。 还牵着陆淮,反过来欠揍地对他笑“帮你做个演示,不用客气。” 倒是陆淮觉得有点怪,主动把手抽了出来,嗔道:“一下就好了吧。” 阮思昀深呼吸了三次才哄好自己,继续往下讲:“大家可以理解么?如果觉得要求难以做到,我们就喝一杯。” “我肯定不会为难大家,大家做国王的时候也稍稍注意下我们的要求不要太过分哈~” 看到两个O也表示OK,节目组那边也是迅速行动起来。 很难不怀疑这是早有预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因为才过去短短的十分钟,需要的一些常规的道具都被莎丽带了过来。 甚至还意味深长地留下了一句:“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在场有八个人,偏偏听到阮思筠问谁来帮忙发牌,只有陆淮主动请缨上前。 不知道是不是感念他的付出,运气之神眷顾,陆淮喜提了第一轮的国王身份。 杜星回托着下巴,变魔术一样地时隐时现地摆弄着自己的牌,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室友的“号令”。 陆淮也很怕自己整的活太大,超过大家能接受的范围。 但又觉得没有互动性可能不够有意思,于是谨慎地提了个小的:“唔——那就五号和六号互相在朋友圈发一张自拍吧。” 姜逢晃了晃手里的牌,自觉主动地站了起来:“我是五号,六号是谁?” 紧接着阮思筠也亮出了自己的牌,笑道:“我是六号,那我们来交换一张美照?” 这道本来就是刻意放水的开胃菜,在双方都是白队嘉宾的情况下,自然也没什么奇异的火花擦出,第一轮算是平和地度过了。 不过第二轮就显而易见地刺激了许多。 国王的身份落在了杜星回的身上,粉丝们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中懒洋洋倚在沙发上、自成一派风流的自家蒸煮。 他一如既往地松弛,只是似乎没打算把松弛也分享给别人。 张口就是:“那就三号和六号,两个人对视一分钟。” 想着这样程度还不太够,怕被钻规则空子,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句: “目光不能离开对方的脸,如果不能保证的话,一边拉个手也是可以的哦。” 但是这种操盘者的从容,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在三号林枫凌亮牌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反应,恨不得对方赶紧配一个白队的好好发展一下。 直到六号可能是因为这轮活动比较刺激犹豫了一下,也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杜星回眼底的笑意是彻底隐匿掉了。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陆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放弃。 但是想着林枫凌是哥们,和兄弟挑战一下也没什么。 毕竟是节目,需要效果,那他也没这么玩不起。 顿时陆淮又觉得这个挑战没有为难到需要用喝来替换的程度了。 Beta也是有胜负欲的拜托? 况且林枫凌一声不吭地就搬着塑料椅子起身向他走过来了,也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 于是在眼疾手快一开餐就坐到陆淮身边去的宁闻乐黑的发沉地注视下。 在始作俑者杜星回捏着酒杯恨不得自己帮这两个把酒喝了来抢救一下自己秀逗的脑子的用力过程中。 以及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又逼着自己死死看着这边热闹的一A一B两O嘉宾的围观下。 惹得无数粉丝尖叫的《心动一季》经典名场面,其实也是一场在场好多家伙心碎的修罗场:凌淮双黑cp深情对视开始了! 陆淮一开始觉得还好,就是稍稍有些不自在。 毕竟平时也很少和一个人这样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看这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呈现给林枫凌的,会是怎样一种尴尬又倔强的菜菜的模样。 时间过的太过吝啬,指针好像停摆了一样,在陆淮的心目中这寂静持续的太过漫长。 也许是对方太有侵略性,或者是林枫凌太过于配合的目不转睛,以至于陆淮几乎要被林枫凌的眼神烫熟。 自己也感到莫名的心跳加速,额头都渐渐有细汗沁出。 能不能快点结束这个活动···真的太怪了。明明他也不是会被信息素影响的性别,怎么感觉,好像还生发出一种被弄得有些乱七八糟、兵荒马乱的紧张感呢? 而且对方的反应似乎比他还大,林枫凌“咚咚咚”有力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听在陆淮耳际格外明晰,也不断挑战着,他忍耐力的极限。 陆淮为了阻隔自己这种弃疗的想法,干脆努力放空,想做一只没有理想和追求的咸鱼,主打一个把林枫凌当空气。 当稍稍能够做到习惯对方的时候,忍不住想着自己现在是怎样一种鬼迷日眼的离谱状态,又有止不住的笑意悄悄地绽放在眼底。 他的一点神态变化却全然逃不出林枫凌的手掌心,突如其来的好心情感染了虔诚被他牵动贪嗔痴的信徒,禁不住软和了望着他的眼。 明媚的春光也点在了漆黑深邃的瞳孔之中,渲染出几分星澜。 这一分钟着实太过长久,看的局中人羞赧,旁观者焦灼,漫长得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 知道刺耳的闹钟响起,两个人才回过神来,撤去了黏在对方身上的目光。 这会儿,却是宁愿无聊地对着天花板出神,也不想再兜转在这样难捱的交锋中了。 【拉丝了他们的眼神,救命!】 【呜呜呜兄弟情变质石锤了,含情脉脉真心流露,他真的满心满眼都是他】 本来应该是搞笑喜剧效果拉满的一个乌龙,结果对象是原本就被人质疑有猫腻、偏生又不是没有可以一起的Alpha和Beta,便蒙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意味。 毕竟星网上其实已经悄悄流传起了“邪教”,All淮且永远居于被动的那一方。这样杂食的All党恨不得看见更多蓬勃新力量的出现,给嗷嗷待哺育的孩子们一点饭吃,因此对于XP“走出去”交流互鉴这件事喜闻乐见。 就像【#Ball一下陆淮单列一组,所有人都可以公平竞争多好】这条星博上的热搜,那些除了必要的联络无法接收到外界讯息的节目组嘉宾是一无所知,其他关注此间的人确实都有所耳闻。 比如叱咤风云的林元帅,又比如因为心怀鬼胎被易禾踹出高层的那私生子弟弟易诚,此刻正若有所思地取出了一根蓝星式样的香烟,像极了他哥的那双狐狸眼死死盯着被定格在屏幕上正接过早餐和易禾寒暄的漂亮青年。 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突出白茫茫的烟雾,因着舒坦而有些失焦的目光带着迷醉和阴翳,“怎么喜欢这样的?” 易诚把遣手下收集来的一打资料随意地翻开,抽出其中垫在底下、原本属于看都不曾多看一眼的位置的beta的那份。 “让一个平平无奇、板正又好碾死的Beta做我的嫂子?这可不有趣了呢,我的好哥哥。”—— 作者有话说:江日6做到了!!!还差一天债,改天也日6还一个,呜呜呜老婆我前两天又忙到了被抓起来working,悲伤。布吉岛老婆们有没有发现我准备越玩越大(hiahiahi)成功要把一些角色弄得疯疯嘟) 感谢在2024-07-05 23:29:46~2024-07-08 23:5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瓜不散称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恋综27 陆淮直到这轮游戏结束都无法忘却刚才和林枫凌被彼此硬控一分钟的感受。 炽热的眼光太有存在感, 简直像是要把他的外皮一下子全褪下来似的,说句难听的,这种赤裸的侵略让他觉得对方莫非是要活吃了自己。 让他不由想起了武侠世界里藏匿于山林守护密藏, 一见到活人便恨不得把他生吃活剥了的变形大蜥蜴。当时可把初出茅庐的自己吓得, 险些连救男主以获得他座下首席小弟之位的任务都抛在脑后了。 当然, 说句实话, 眼前人可比那蜥蜴帅多了。陆淮想到自己把林枫凌和那丑陋又凶残的镇墓兽放在一块比较,就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感,想笑。 不过想到这些, 陆淮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和龙傲天男主的前尘往事, 虽然轮回公司有记忆淡化机制但是第一个世界对他来说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 那种嘴角想要上扬的欲望又被回忆的沉重给摁回去了。 下一轮总算是走点运, 无论是国王, 还是被指认着去完成任务的号数,都和陆淮并不相干。他嗅到了可以摸鱼的味道, 一下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也的确,总共八个嘉宾,没道理每一回合他都这么“幸运”, 总不能就大伙儿看他的戏吧。 Beta状态的柳暗花明被本就一直关注这边的宁闻乐尽收眼底, 瞧着瞧着, 刚才因为对方和林枫凌“深情对望”而低落的心晴有所回暖,体现在脸上便是面色显而易见的亮堂了起来。 满心想着:他的阿淮真是可爱!要是没有那些煞风景的来和他抢就好了) 当然, 空中的摄像头也不是吃素的,立志把这场游戏里所有的磕糖点都狠狠拿下, 现在的特写也就悄悄地对着自以为不会引起注意的他。 告诉你眼前这个美貌如天使、脾气又可爱开朗的Omaga是个专情的种儿,能不讨人喜欢么? 【抹茶椰果:刚才淮和凌两个完成活动的时候,小乐肉眼可见的down下去了。盯了一会儿老婆就又自我攻略好了,真是好哄哇!】 【一拳打爆地球:已拿放大镜观察小乐十分钟, 除了看一眼自己的牌,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淮淮老婆,忠犬我直接大磕特磕】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这还是第一回有节目让我看了觉得用忠犬来形容Omaga不犯法哈哈,当然,咱也没想过会把黑队的嘉宾称作老婆(捂脸)】 评论区的风向如果陆淮知道了估计要更加安心,毕竟总算体现出了宁闻乐作为万人迷受的团宠特质,这也是一个剧情在轨道上运行的标志呀。 当然,股票的走势百花齐放一点而不是死磕他这个没有前途的男二就更好了。 宁闻乐终于寻到契机,俯身向陆淮那边倾斜。 原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想顺势挽着手臂或者搭着肩的,但忆及之前每每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近点的行为,陆淮这家伙脸皮薄着,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又要纠结多久。 还是选择就这样温水煮青蛙地一点一点达到比别的嘉宾近一些的距离。 一开餐他就十分自然地坐到了陆淮的身边,在刚刚明枪暗箭、险些爆发一场争夺餐位的大战的时刻 杜星回那个没安好心的提这么一个过分的活动,又好死不死地把他的阿淮掺和进去,实在是可恶。 林枫凌和陆淮之间不错的关系本来就让他醋的半死,现在好了,昨天还对他张牙舞爪的情敌今天就能为这好未婚夫做嫁衣,这下更覆水难收了。 作为国王的易禾沉思片刻,眼角漾开狡黠的笑意:“那就烦请4号嘉宾在场里邀请一位异性,坐到他的身边去,和他牵着手一起度过一轮。” 论要求并不算刺激,甚至温和的和陆淮刚开始提的哪个开胃菜比起来都不相上下。但是自己去选这件事,无论如何还是有些暧昧的苗头在的。 甭论4号是谁,还没浮出水面之时,弹幕上就已经全是【OMG,我易总好会搞事,喜欢!】 【无边落木:放一个期待的屁股】 大家紧张地翻开了自己的牌,不是很想买彩票买中的家伙在发现四号没有花落自己家之后松了一口气。 但人的本质是吃瓜,就像陆淮,已经开始目光炯炯地观望着是谁看到了自己的号码面色大变,或者站出来有所表示了。 易禾显然也很期待自己投下的这颗雷能炸出怎样的水花,环顾四周问道,脸上还是那副儒雅的笑容,却凭空生了几分深意:“谁是四号呢?” “是我。”徐洛支支吾吾地举起了手,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紧张。 易禾原来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挑战多么有门槛,不过看到被命运安排来接下这项任务的嘉宾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 挑了挑眉,想着好像还是有些难为人家了。 陆淮也想看易禾的反应,这家伙在原剧情线里就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心里面很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在活动中又表现得比谁都绅士。 他忽然觉得有点口渴,又想着原身酒量不太好、甚至工作之后都没怎么应酬,豪爽的一饮而尽的美好愿景是破灭了,想退而求其次地浅抿一口杯子里的酒缓解缓解。 刚刚把手伸向桌子,一只手却比他这个躯体的主人还懂自己想要什么,抢先一步递给了他一瓶刚刚晚餐的时候留下的百香果汁,态度好的近乎宠溺:“你是不是口渴了?我这里刚好剩了一瓶。” “谢谢小乐,但是你给我了,自己不就没有了。” 陆淮暗道宁闻乐不愧是七窍玲珑心的主角受啊!花心思在你身上的时候当真是贴心到让人沉溺。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男二,就算喉咙已经开始冒火,他也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接了,得先给予一下反馈才是。 他心细如发地张嘴替徐洛开了个头: “好的。那小洛你就在我们这些人里面选一个,相信大家都是很愿意配合完成的。” 徐洛知道易禾这算是在给他帮腔,只是仍然不自觉的咬着自己的唇,直到淡白色的凹痕都出现。 对于他这样的i人来说,不管是主动请求异性和自己一起完成这个挑战,还是真的牵着人家的手度过一轮,都是个大难题。 可还是那句话,既然来都来了,大胆一回何尝不可? 陆淮前两轮都拿到了要发声的身份牌,这轮终于可以喘口气看别的嘉宾挑战了,他自然是要好好地吃一口瓜。 他看着徐洛犹豫地张望着,即便通过相处已经和大家比之前熟悉了很多,依旧怯生生地在他们几个符合条件的人身上扫射。 但毕竟是混游戏的,人可以内敛,脑子不能不灵光,果不其然让徐洛抓到了规则的空子,走到姜逢的身边邀请他和自己握手一个回合。 “小姜小姜,你愿意和我一起完成这个挑战吗?” 语气温软又带着乞求,真是很难有人狠得下心拒绝吧。 陆淮单方面鉴定徐洛为理想O,真的白月光,比切开黑的宁闻乐更符合他心目中的Omaga形象。 什么叫做娇软可爱,之前在beta学校没有见过货真价实的,这回当真算是开了眼了。 也是,姜逢虽然是白队的,但是个Beta。 这会儿姜逢虽然有些讶异,可对待朝夕相处的同队伙伴,清冷的冰山还是稍有融化的。 “我愿意。” ABO大杂烩的游戏机制的确赋予了他们更多的可能性,所以这种十拿九稳需要创设和攻略嘉宾亲近环境的环节也可以有漏洞。 这也算提醒了后来的“国王”,要以队伍而不是性别来限制活动。 姜逢好说话,虽然加上这回,算是和陆淮一样已经三轮参与了两轮游戏的“活跃之星”,但还是爽快的接受了徐洛的邀请。 让一直觉得他有点高冷的几个Alpha也颇有几分惊奇。 姜逢的外形真的是很难打,一点也不比那些omaga差,只可惜性别不占优势,人也比较被动,很少被纳进考虑范围。 陆淮就这样看着两个白队选手牵上手、被迫“亲亲热热”地坐在了一起,一冷一暖,也有几分好磕。 果然是喝多了他潮红着一张脸,泛滥着粉红的风情。周遭不知不觉投来炙热的目光,陆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也忽略了这平时可谓如芒在背的一切。 时间过得实在是快,不知不觉,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又玩了足足六轮的游戏,虽然着实是让人欲罢不能,但又不得不被休息的时间劝退。 易禾看了看几人快瘫在沙发上不能动弹的模样,视线掠过红热气氛中,不觉周围大灰狼一群的绵羊beta。 陆淮已经醉得很彻底,从脸颊一直红到衣领下的皮肤。林枫凌和杜星回仗着自己强健的体格,不露声色地挤开小o们,簇拥着中间粉粉白白的漂亮beta。 说是也醉,眼睛半眯,可他们的酒量易禾作为同队嘉宾心知肚明,根本就是在伺机而动。 易禾不想放任着碍眼的一切继续,好心地发了话:“那我们今天的游戏就到这里吧,还要发心动短信呢,可不能耽搁了。” “好,好啊。”徐洛乖巧地点了点头。 几个人和机器人管家一起收拾好了桌椅之后就陆续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杜星回想拉陆淮一起上楼,不过陆淮还打算坐一会儿透透气,再上去洗澡,所以拒绝了他。 渐渐的,客厅就剩下陆淮和姜逢在继续闲聊了。 而宁闻乐这边也是出了点小状况,不知道是不是今夜的酒喝了太多,心头鼓噪作痛,难填的欲望仿佛一直在渴求、呼唤着宣泄和解脱。 渐渐的,宁闻乐开始觉得眼前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纱雾,头疼欲裂,又困苦万分。 朦胧间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对话,应该是姜逢在和··· 在和他的心上人说一些什么。 他努力地去让自己听清楚,意识好像在挣扎下回笼了几分,听清了陆淮好像在和姜逢说:“他喝醉了,我们一起把他送回房间?” 姜逢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回复了一句:“我是他的室友,我来就可以了。” 他潜意识觉得在理,但是又贪恋着陆淮的怀抱不想离开,于是也顾不得是不是有别人看见,把酒疯发到极致。 “好热,好热··” “我想去卫生间洗洗脸,阿淮哥哥,能不能带我去一下…” “你不回房间再去么?” 结果再问,这家伙就没有反应了。 陆淮和姜逢对视一眼,姜逢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知情识趣地说要先上楼去了。 陆淮带着此时软着身子、格外配合的宁闻乐取到了二楼的公共卫生间。 结果一进去,这家伙就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继续嚷着“好热…” 陆淮原本以为对方的焦躁在用凉水洗了脸之后会好很多,但是不健康的红依旧晕满了宁闻乐的整张脸。 陆淮焦急地把手掌贴上了他的额头问:“真的好烫,小乐,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需不需要我联系节目组或者找莎莉先过来看一下?” 宁闻乐却只觉得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歪头,反手捉住了那只在仿佛熔岩缠身的他眼中宛如寒玉一般的手,说了句:“有点难受···但是,有你在,还是舒服!” 陆淮严肃的表情一滞,简直不能明白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直到像小火炉一样的躯体彻底地压在了他的身上,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而且宁闻乐还迷醉而不知廉耻地贴贴着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陆淮才如梦初醒,想到了一些只有这个世界观才有的“特殊疾病”——Omaga可能身处“发情期”信息素失控了,几个字的答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陆淮下意识地大脑放空,想要把人推开,就感受到来自于后颈的一阵伴着湿润痒意的痛感。!!!他此刻疯狂想要举报自己受了工伤。好端端的Omaga,就算是发情,也没有哪一本书记载反应是去咬别人的后颈标记呀。 注入信息素一向是只有alpha对omaga做的,就算omaga有这样标记的能力,伴侣也不会允许对方这样做。 更何况,咬后颈这样亲密的戏份,也不该是属于他男二的呀… 就像原剧情里对他的评价一样——他哪里配端上桌。 $&&-这小狼崽子,咬人真的不是盖的,好尖锐的牙齿…也不知道流血了没有。 陆淮轻嘶一声:“嘶,不要咬…疼…” 宁闻乐却不像平时一样体贴,蛮横得和野人一样,听到他的声音,好像更被刺激到了一样,在他的锁骨上也来了一记。 陆淮无语,心想这算是打开了什么恶趣味的开关么? Beta吃痛,条件性反射地想要攻击和抵御,但想到对方的性别是需要得到精心呵护、承受不了什么伤害的Omga。 好脾气地又生生地隐忍了下来了这份被激惹而出的戾气。 只能不顾雪颈上已然浮现的狰狞齿痕,紧张地问宁闻乐:“小乐,你有没有带抑制剂?” “如果没有的话,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找思筠他们借。” 陆淮和徐洛之间并没有很熟稔的关系,和阮思筠的交集比较多,所以就Omaga而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殊不知自己的话语点燃了新的火种。 宁闻乐哪有思绪能想到这方面上去? 陆淮冷静未被这情潮裹挟、甚至还带着些担忧的眼神简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满心火热的他头上,连着沸腾的肌肤、为他疯狂跳动的胸膛都僵死。 “思筠?···你要去找他?” 宁闻乐一想到陆淮要带着这副,被他强行弄乱衣襟、脖子上还带着那样鲜明的被人咬了的痕迹,而全身都是他的信息素的模样去找他的情敌,就无法忍受。 虽然明知道是为了自己,但理智已经在生理本能的主控下岌岌可危,他只觉得恨和痛,觉得他的阿淮哥哥在这个时候还要想着别人,实在是太过可气了很。 “不许···你去”他赤红着眼眸,揪住了beta的手,一方面力气大的惊人,一方面陆淮也不敢挣扎怕弄伤他,他这下一下子就翻身坐在了陆淮的身上。 这可给他整上头了,O占据了Beta的主权,直接把陆淮当做一块香香软软的蛋糕,爱如何便如何享用了。 “小乐,小乐!我们不能这样!你需要帮助,快点放我出去···” “你得有抑制剂才行,我们不能这样,快点从我身上下来··” 陆淮抗拒的声音越来越弱。 他是Beta,没有发情也没有信息素这种东西,本来应该是作为情潮中绝对理智清醒、不为所动的一方,是隔岸观火者。 可是他被仿佛爆发出所有潜能、一心固执地逼着他正视他的Omaga掌控住了,被迫以身入局。 即使没有所谓的发情期,也不会对满室盈满的好闻信息素有任何的反应,还是在压制下如同一枝被雨水打折染上对方气息、任由施为的白色的花朵。 虚弱无力,浮沉难判。 那只手是四处煽风点火捣乱的火炬,让他今天和姜逢约会穿着的那身相对来说比较正式的短袖衬衫的衣摆变得更加皱巴巴,整个人痛失外表的整洁度。 是那种看起来根本难以入眼的凌乱。 作为承受这一切的人,陆淮美丽的杏眼圆睁,一种仿佛要被撅了的恐怖感让他头皮发麻,手臂死死地扒拉住洗手台。 当社畜工作可以,但是莫名其妙的又要掉落自己的节操,对他来说还是过于前卫,难以接受了些。 原本刻意收着以免自己伤害到主角受的腿也顾不上了,这会儿主打一个全盘解锁,蹬踢撞压无所不用其极,就为了自救成功。 武力也确实起到了作用,至少,陆淮感觉宁闻乐有一点点无法继续他的全盘压制,是可以有空隙呼吸的了。 “阿淮…” “你能不能不要再看别人?” 陆淮听着他这会儿还在纠结这个,险些发出一句不符合人设的优美语言:“…” 但未曾输出任何辩驳,就被堵住了。 失去理智的Omaga简直就是一只野兽,固执地想要封住这张一直吐露着他不喜欢的信息的红唇,因而逼着青年吞咽下所有属于他的疯狂情感,使得对方因为呼吸过于急促而难以反抗。 他的月亮永远不会知道他对他的欲望是多么的泥泞粘稠,也永远不会共情可悲的他的这种下等的像野兽一样的渴求。 他就那样明亮、皎洁地映照着他的不堪,永远不会被卑劣的欲望沾染。 就像现在,两个人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如同隔着天堑。 就好像,他的确可以不顾一切撕开对方冷静的外表、把白色柔嫩的花瓣揉碎融化,真的能够标记永远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人的beta。 但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最后欢愉的只有自己,赋予他喜欢的beta、他心中的爱人的,只有无尽的惶恐和痛楚。 但是他心知肚明,对方不会允许,而他也无法狠下心做得到。 另一头,已经洗完澡发好短信的杜星回发现自己的室友还没回来,不由有些烦躁。 “笨蛋beta,不是没喝几口酒么,还能醉倒在底下没有上来?” 他简单穿了身衣服推开门,走廊的灯感应到声响自觉地开了。 缘着扶手往下面的大厅看去,却只看到底下静悄悄的空空如也。 人呢?—— 作者有话说:审核大大您好!只有亲亲QWQ,然后还有信息素暴走咬人了一下,真的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拜托了清汤大老爷! 小剧场: 淮内心oc: 都怪0359,整天在冲浪当CP粉头,搞得我这个直男现在也莫名其妙的磕东磕西了。 乐:(张开双臂)阿淮我来了,啾咪啵唧亲亲 淮:(惊恐脸)退退退! 星:我老婆…咳咳,我室友呢? 第85章 恋综28 脚步声由微不可闻到逐渐明朗, 也就是一个杜星回察觉到卫生间那边传来的响动,目标坚定地皱着眉往那边走过去的过程。 Alpha的五感本就灵敏。 卫生间里头的两个一个情迷魂飞、一个焦头烂额,谁都没有余力去控制声响。 因而当杜星回用心去体察周遭的动静的时候, 很快就可以确定可疑的位置。 “他这是在干什么?刚才也没喝几杯酒, 这么菜, 难道是把自己锁在里头发酒疯吗?” 这时的自语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亲昵, 待会儿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晚间录播的摄像头是关闭了的,但是为了保障安全,走廊上的基础监控还保持着运作, 微弱的蓝色探灯映照出杜星回行进的身影。 而越走近他的表情就越古怪, 不仅是因为隔音那样好的卫生间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说明所发生的事情绝算不上小。 还因为那冥冥之间来自基因的号召, 让那一缕随着越来越接近Omaga的所在、愈发浓郁的白茶芬芳不仅存在感格外高, 甚至差点失控地在头脑中搅起千重浪。 一品便知晓绝不是低等级的Omaga可以散发出来的,换做以往可能早就有无数被吸引的Alpha红着眼睛匍匐在这气息的魅惑之下, 只可惜面对的是讨厌当信息素走狗的他。 杜星回的表情顿时从刚才的玩世不恭变得凝重,“怎么会有这么浓的Omaga信息素味···怕不是有谁发情了?” “或许,还可能没有带抑制剂。” 要是平时感知到这种浓度的气味他早就远远避开了, 但是想着陆淮可能还在里头。 他揉了揉眉心, 黑沉着一张脸还是打算强忍着冲过去。 这家伙实在太招蜂引蝶, 里头发情的人不是那个姓宁的绿茶还好,要是是他, 那还了得?想着可能发生的一切,他愈发觉得时不我待, 必须立刻马上现在就去把人先捞出来! 杜星回一边给节目组头一回发过去消息,汇报有Omaga发情这个情况,节目组值班的员工看到了监控里大明星不太对劲的行径,早已经提高了警惕, 也是立刻联系莎莉把库存的抑制剂赶紧拿过来。 他就这样一边带着正方捉奸、一夫当关万夫莫差的气势,就这样走到了门口敲门。 “有人么?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结果敲了几声里面的动静还在继续,那气息也越来越牵动着他的身体,这种糟糕的感觉让人窒息。 杜星回有些忍无可忍了,就放下象征性掩着鼻子的手,简单粗暴地敲出了“咚咚咚”的比较刺耳的大声响。 “陆淮,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回应一下。” 这时,手机却煞风景地一直发出“滋滋滋”的震动声。 他打开一看,却是节目组传来的不详消息:莎莉那边的抑制剂是标准型的,可能不适配于信息素等级评定在3S级别的Omaga,这波需要向阮思筠或者徐洛借一下了。 杜星回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焦躁,脚步在门口踌躇了片刻,还是先去敲最近的那扇门了。 ——节目组的安排也遵循着AO有别的原则,全A和全O的两间宿舍分别在走廊的两端,几间彼此之间也隔着连廊,特别像古蓝星时期的男女分寝。 所以这间里面,住的是徐洛和阮思筠。 “星星,这么晚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么” 徐洛透过猫眼看到来者是杜星回,虽然对于偶像的滤镜被一些真实的相处所取代,但高低是仰慕了那样久的人,没想太多还是给开了。 “咋了?”阮思筠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也来到了门边,看见是杜星回,因生理性泪水泛滥而潋滟的凤眸先是迷茫后透露出无语。 “卫生间那边有Omaga信息素外泄,怀疑是发情期,既然你们都在,那应该就是宁闻乐在里头。你们有没有抑制剂,可能需要借用一下!” “有的有的。” “我的天!怎么这么不凑巧!” 听到发生了这样对他们来说算得上极为严重的事件之后,两人赶忙回到房间搜罗,火急火燎拿出来之后还不忘询问杜星回情况如何。 毕竟他此刻难看的面色也不太像无事发生的模样,感觉受到的影响不小,可能信息素的匹配度和宁闻乐着实不低。 众人正在为解决问题而不懈努力,而卫生间内,陆淮也在夹缝求生、艰难博弈。 方才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意识到来了人,一切仿佛柳暗花明,霎时有了希望。 毕竟再这样下去,陆淮也觉得清白难保,而最可怕的是悲痛之余还有承担这份后果。 ——恐怕这个世界的崩坏度无论如何都要惩罚一下他,给男二点逾矩的颜色瞧瞧。 他被门里这个粘人的家伙搞得焦头烂额,虽然听不太清,但知道高低有救,喜出望外地也敲着门回应着,努力转动不知道啥时候被身侧这个捣乱的家伙给锁上的门把手。 也不顾解放了一只限制宁闻乐“恶行”的手当下已经被他逮着机会抱着、带着急躁却又极尽珍重地亲吻着,简直像是什么珍馐美味一样。 “小乐,能不能别再这样了。” 他自己是感觉指尖湿淋淋地好不得劲,带着耐心耗尽的几分不喜和警告看向宁闻乐,却又看见对方委屈极了地落下泪来,哭得像个孩子,抱着他不撒手。 “阿淮,别离开我···” 对上那双婆娑的泪眼,陆淮又心软了,气势也弱了下来。 他感觉现在可能是情绪的大起大落,也可能是刚才的僵持太耗费体力,宁闻乐暴走的信息素逐渐没那么影响他的神志了,比刚才能听得进话。 可不知道的是,宁闻乐迷蒙的眼瞳中掠过一丝清明。 只是觉得刚才自己被陆淮对谁都那么好的妒恨迷惑了双眼做的有点太过分,所以现在有战术地缓和那么一点,以防真的被厌弃。 于是陆淮还是温声哄他道:“有人来帮助我们了,小乐乖,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既然有别人来了,我们也不合适再这样了,松开我让我去打开门,可以吗小乐?” 宁闻乐忽然也乖顺地安静下来,没有像刚才和离不开水的鱼一样死死缠上来,而是水汪汪的眼睛映照着好言好语的beta的身影,像是赞同一样,没有再做出什么动作。 陆淮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手落到了门把上,逼出自己的力气按下。 就在锁刚要解开的时候,宁闻乐却忽然预想到了什么,又恶狠狠地扑过来,骤然之间增加了陆淮后背上的力量。 犬齿极有目的性地找寻到了刚才被他留下的玫瑰色标记,准确的来说是一个纯纯的咬痕。 叼住周侧的皮肉,一幅蓄势待发的样子,让陆淮几乎以为他又要咬,赶紧惊惶地出声制止。 “不,不要咬。会很疼很疼的。” 宁闻乐好像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没有发力下口,但也不愿意松开。 就这样,极其折磨人地,勒住他的腰身,唇瓣覆盖在他的那一圈牙印上,以一种掌控的姿态,不轻不重地用牙研磨着,缱绻而带着浓厚的占有欲,带给承受者极其细密的麻痒电流感。 陆淮废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这种几乎没入骨髓的战栗感,把门彻底地打开。 但看到面色黑沉如铁、仿佛酝酿着一场疾风骤雨的杜星回,还有拿着抑制剂原先正神采奕奕、紧绷着神经对着这头,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表情几乎龟裂开来的阮思筠、徐洛。 “小乐,你状况还好··吗,欸阿淮你怎么也?!” “你们难道?” 阮思筠的声音分贝是如何由低到高,具体有多难以置信,陆淮此刻就有多脚趾抓地。 可以说,几乎在打开的一瞬间,陆淮就后悔了。 他用浑身的力气推开宁闻乐,对方却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似的,像块顽石,直到杜星回亲手把他拽到一边去,两个人才分离。 也不管自己现在被杜星回捉住的姿态是不是很狼狈,陆淮乞求地看向二人,拜托道:“麻烦快给小乐注射抑制剂,他好像要支撑不住了···” “好!” 终于,一管澄清的抑制剂推入脖颈之后,宁闻乐才一改刚才和陆淮分开的暴躁难抑,安详地软倒在地。 人一多聚集在外头,剩余的人也明了可能发生了什么,就闻声都披上衣服出来了。 “发生什么了?”林枫凌刚要问,就看见斜靠着墙安安静静的宁闻乐,还有杜星回圈着的狼狈不堪的陆淮,一下子噤了声··· 宁闻乐终于清静平复下来了,陆淮担忧还有什么内在的问题没有解决,叮嘱徐洛再和节目组联络一下。 这群可都是她的命根子,陈佩那头也是高度重视,让莎莉带着辅助机器人过来领宁闻乐去诊疗仓,顺便也动用人脉请了一位名医过来看看情况。 这边算是暂时宽心了,可解决好宁闻乐的问题,众人的眼光就,全盘地转移到陆淮那头去了。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静而死寂。 毕竟陆淮现在的情况可不美妙: 额发因为刚才的拉扯而被汗水浸润得湿透,一缕缕地黏在了原本光洁的额头上。 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衬衫是开的,白皙紧实的腰腹是暴露在空气中的,从下巴到能被看见的肩颈,几乎都是细细密密地被啃咬和舔吻过的痕迹。 尤其过分的是,不仅喉结下方那一枚印记格外显眼,白皙细嫩的后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渗着血的狰狞齿痕,一看便知道想要得到他的人是一个情意和占有欲有多么疯狂的家伙缔造的。 一幅惨遭蹂躏的模样,性感又涩气,破碎又靡艳。 但是对他有好感的人此刻的心中,欲望是有被勾起的,心疼和担忧却是第一位。 正如阮思筠此刻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柔声问:“阿淮,你还好吗?” 易禾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了陆淮。 陆淮扬起一个感激而劳累的笑,接过来盖在身上了。 林枫凌原先动作更快,但是因为刚才看到前几个小时还和自己对视、好端端的陆淮变成这样而肝火大动,理智被掩蔽,险些不分缘由就和杜星回大打出手。 现在被后来的易禾、姜逢有意无意地隔离在外头,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的室友送温暖,自己却懊恼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这其实也不怪他。 若不是亲眼看着杜星回是后来的、和里面那两个对峙的一方,比起荒唐的真相,大家或许更愿意相信这一切是杜星回这个Alpha所为。 ——无法忍受beta的世界里终日被他人占有,绝望而偏执地、用一种惨烈无理的方式留下自己的气息,就算明知伤口好了这一缕气息也会随风散去。 毕竟,清雅宁和的青年如今浑身上下乱七八糟、惨遭蹂躏,就连红唇都没逃过变得肿胀莹亮的模样,简直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个发情期的Omaga。 以及要不要把做出这样过火的事情的嘉宾扭送到小黑屋里头去。 杜星回的眼神黑沉得简直像要下一场暴雨,若不是《Omaga保护条例》以及对Alpha行为的严格限定,他现在恐怕已经叠加精神力狠狠地把宁闻乐揍趴在地上了。 哪还能让暴行的始作俑者,这样还舒舒服服地靠着他那到了这种程度还不晓得要远离的蠢beta室友,一面面泛红光地接受着给他注射抑制剂的服务,然后安然地昏迷过去躲避问责。 倚着墙的那个他想碎尸万段的家伙,现在却还不知道是真的神志不清还是装的。 他只能把无口可泄的锋芒对准了这一趟下来也很疲惫的陆淮: “你就这么喜欢他?就算被标记对你们beta来说感受不到任何的痛快,也要就这样温温柔柔地任由对方胡闹?” “你是黑队的,那就意味着你在beta中也是倾向Alpha的那一类,你知道被Omaga标记象征着什么吗? 这象征着臣服,对Alpha来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只有那些残缺的、乞求贵族Omaga怜悯的A才会露着谄媚的笑,向他们袒露自己的腺体的,你知道吗?” “陆淮,被弄成这个样子,你难道是舒服的吗?你要喜欢这样,那还不如…” 他说话真的很难听,难听到旁边同样神色复杂的几人都有些听不下去。 易禾察觉了大家都不是很美好的面色,头一回如此严肃道:“别说了。” “事情现在这样,又不是可控范围内的。” 陆淮披着易禾递给他的衣服,神情麻木而倦怠,不知对他的话语是什么反应。 听到了维护他的话语,似有触动,但总体还是就在那里像失去了生机的木偶,静静的。 除了微微耸动的肩膀暴露了一些他努力克制的愤怒心情,几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林枫凌悄悄地摸到了他的旁边,带着安抚怜惜地握住他的手。 那掌心烫的惊人。 陆淮本能地觉得有些奇怪,指尖不由伸缩了一下,但想了想人家也是在予他支持,就没有再动作。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 “这一切都只是个意外,你是神经啊捏!这样对一个受牵连的无辜者!陆淮好歹还是你室友,不关心人家就算了,你在这里攻击他干什么?” 阮思筠听不下去,也不顾走廊里还有监控,直接就A上去,伸手就要给杜星回来一个响的。 Alpha虽然人在失控边缘,但也不是吃素的,不至于就这样乖乖站在原地吃阮思筠巴掌。 反手控制住对方的手,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像铁钳一样地攥住阮思筠的手腕。 任他怎么骂怎么挣扎都不为所动,直到对方吃痛,美艳的眉眼染上郁色凄楚,才在其他几个嘉宾的呼喊下冷冰冰地松开。 结果方才钳制的力量太大,一松开阮思筠险些踉跄跌倒,好在旁边的姜逢及时揽住了他,才幸免于难。 “嘶,真够狠的”阮思筠蹙着眉瞟他,此刻风情被收起,留下的全是对于无耻之尤的厌弃。 杜星回不想再搭理他,现在就想把陆淮带走,好好检查一下宁闻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捞起陆淮,也不顾青年惊愕的目光,把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这样半抱半拖地就要把人带走—— 作者有话说:都包圆了得上场的,乐乐的恶行得被所有家伙揭穿,大醋特醋。 本章又名《妒火中烧》hiahiahia 某些人占完便宜美美昏迷,留下可怜淮淮面对一群大尾巴狼,风中摇曳瑟瑟发抖,好过分捏(指指点点)。 可恶啊,这样以后某些人做梦有素材了,只有我淮一个懵懂小宝血亏QWQ 彩蛋:不知道有没有宝贝关注到偷偷上分勾搭淮淮的家伙)某人:我老婆的手软软香香… 感谢在2024-07-11 23:55:46~2024-07-13 23:2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小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柑橘月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恋综29 看着像被狼逮着的羊羔一般的陆淮, 有人心疼了。 “诶!杜星回,人陆淮都没答应你呢,你就这样把人家拐走,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面对感兴趣的人, 阮思筠高低会关注和权衡一下自己的表现, 但这种耐心用有些人的身上, 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背弃。 此刻腕骨还隐隐作痛,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想着惯着也是给对方能耐的, 阮思筠也懒得再管什么形象, 就是高声替陆淮打抱不平。 杜星回不耐烦道:“他一看就累了, 还搞成这幅狼狈样子, 我作为室友助他一臂之力有什么问题么?” “一天下来也没有好好休息,连轴转了那样久。” 姜逢方才在看到陆淮的情状的时刻若有所思, 似乎想到了些不该有的念头,目光闪烁了几下。 现在却是难得主动,顺着阮思筠的话也隐隐把矛头指向了杜星回:“你是不是还没有过问过陆淮的意思。” “而且, 也不能确保陆淮现在的情况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认为可能需要让医疗仓扫描一下他, 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关注到的伤势。” 杜星回原先就对姜逢这个分在白队的beta有忌惮,这会儿瞧着连姜逢这个看着难接触的都被陆淮这一天的约会所折服, 肚子里酸水直冒。 但他是醋到生恨不错,却不至于失了头脑, 连什么对喜欢的人好什么对喜欢的人坏都分辨不出来了。 所以短暂地放开了陆淮,沉默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人盯出一个洞来。 话都变得支支吾吾,和刚才的中气十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要不, 你也去看一看吧。” 监控那头带着黑眼圈的陈佩和值夜的摄像李晓晴不住的点头,就差举个牌投影过去了。 操控着监控,启动了附带的对讲机功能,霎时走廊里回荡着都是:“是啊陆哥,还是也扫描一下比较稳妥,或者让阿超看完闻乐之后也来看看你的情况。” 听到节目组的指令,杜星回又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种使命感,原本已经如同静默的雕塑站到一边,现在又偏又回来“帮助”自己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室友”去到医疗舱所在的位于三楼的房间。 旁观者只是默默地对陆淮行注目礼,而当事人就没办法和往常一般,那么镇定自若了。 陆淮此刻真的算是心力耗竭的一个状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些什么。 等反应被杜星回当做私有物一般当着其他嘉宾的面揽着走,已经是浑浑噩噩地行进了几步了。 他是脾气好,也不是什么记仇的性子,但是并不代表刚才某人的那一番锥心刺骨的话可以被软包子一般地原谅。 与人为善,只能建立在双方彼此尊重的情况下,不然,除了自我感动,好像也没有什么道理了。这一贯是他信奉的理念。 陆淮也不惯着杜星回,当即就停下脚步,往旁侧躲闪,避开他再次伸向自己的手。 另一只手臂触碰被甩开的臂膀,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联系着每一处敏感的神经,杜星回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受伤。 陆淮言语带着疏离:“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可以自己走的。也就只有一层,问题不大的。问题不大的” “就不必劳烦了,大夏天的,也挺热的不是。” 虽然后面一句缓和了语气,还是给了杜星回台阶下,但是他怎么会读不出笨蛋 beta生气了呢? 真的是,对那些真正不怀好意的是懵懂辨析不出来,对他倒是机灵严苛的很。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就权当听不出来对方话语里的拒绝,该低情商就继续低情商着,直接把人捞走。 但是这样的话可能陆淮明天就抱着被子,提着行李,转身走进其他不怀好意的Alpha房间了。 这样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替他人做嫁衣? 陆淮看杜星回终于听进去了,没有再像块不识好歹的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几人纷纷上前表示想要帮忙,他也不和杜星回区分开,一一礼貌笑着拒绝了。 自己转身跟着折返回来带路的莎丽往复古式的悬梯上走。 刚走几步,就蹙着远山一般、原先舒展的眉,手抚在胸口,感受着自己逐渐平复却依旧有些急促的呼吸,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迟来的羞耻感让他几乎窘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种心悸持续到自己躺到医疗舱里头,此时宁闻乐刚刚被诊断完,情况比较平稳,被请来的医生从幕布后推出来。 他沉默着扫了一眼闭着双眸静静躺着的宁闻乐,微微碰了碰自己被叼着咬了的后颈,现在伤口都还在麻麻痒痒着疼。 表情复杂。 想着宁闻乐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快快乐乐的睡着了,也挺好的。 是一种令人羡慕的状态。就是对他这个被牵扯进去的可怜娃子不太友好。 看到陆淮上楼去检查,底下的人陆陆续续也散了,回到自己的寝室整理和安排第二天的物资。 顺便发个心动短信。 人来人往,就剩下杜星回一个人双手环胸,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在椅子上起来又百无聊赖地坐下。 凝视着自己手中的机子,时不时看一眼楼上,然后敲下了几个字。 在看到短信发送成功的时候,露出了一抹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还不知道陆淮在医疗舱里趁着扫描身子动不了,悄悄地和0359蛐蛐他。 “杜星回是真的,把对我这个情敌的忌惮表现得明明白白,话里和长了刺一样。有时候忍不住是真的很想和他打一架…” “不过换个方面想,看来他是真的对主角受爱的深沉。目前为止,一切虽然都在正常推进着,但我和主角受发情共处一室的这个节点,好像只有他表现的比较贴剧情了。” 男二这个即使算不上万人嫌,也是股票们拈酸吃醋的受害者。 可是放眼走廊上大家都那样热心地关怀他,扮演惯了、把欺骗当成吃饭喝水的陆淮都很难说服自己,他们是在虚情假意。 看到陆淮满脸写着“幸好有他做安慰”几个字,0359好像有话要说,不过估摸着不是什么好听的。 酝酿了一会儿,眼神飘忽闪烁,只叫了声“淮淮。 上回花枝鼠的皮肤体验卡时间过了,这会儿恢复传统的圆球系统脸,一双挥动的小翅膀扑腾扑腾,向内浅浅掩盖着那副心虚的小表情。 陆淮无奈,第一反应是这小家伙一定在憋着坏,但还是给好像很有表达欲的统子一个发言的机会。 摊手言:“小九有什么高见,不妨直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世界的经历,俺总有点pdsd,总感觉他对你的关注莫名其妙的多了些,看你的眼神也有猫腻。” “淮淮,会不会…” “人家心动短信还天天坚持发给宁闻乐呢,还三天两头话里话外都嘲讽我是个弱鸡,如果说这是他喜欢我的表现,着实是有点匪夷所思。” 0359主打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嗫嚅着道:“要是有的人就是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呢,比如说他同时喜欢你跟宁闻乐…” 陆淮听到这话眼珠子都险些掉下来,擦拭着并不存在的冷汗,扶额: “那这支股票就没有保持的必要了呀,盖上一个戳叫做不守男德,别忘了这本书可是万人迷买股。选手的优质取决于各个方面,不仅□□上要洁身自好,精神上也要保持纯净。” “嘶,有道理!” 检查很快,也就十几分钟,已经出了一份报告。 陆淮拿着打印出来的材料,收拾心情,跨下楼梯就又看见了杜星回。 陆淮的穿衣风格很鲜明,在杜星回看来,就用一个字可以形容,“乖”。 到现在提取回忆的时候,他才发现那被他在心目中悄悄嫌弃的beta实际上从第一眼,可能就走入了他的心中。 不然为什么,每一身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至今最成熟正式的那一套被拿来今天和另一个beta约会,现在被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omaga弄得皱巴巴不成样子。 或许从他皱眉,心想眼前这个家伙白白净净,瘦弱得一点也不像可以媲alpha的那种beta的时候,就已经在否定自己可能对一个近似于工蚁角色一样的弱者感兴趣了。 杜星回的第一次退让,第一次认错和寻求原谅,没有发生在他最彷徨无助的少年时代,而是都在摄像头无法记录的角落,只有他和对方两个人知道的情形下,悄悄而自然地发生了。 刚才他问他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陆淮不知道是有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总归是答应了。 杜星回带着两篓子今天的衣服,一筐是自己的,还有半筐是陆淮上午短暂的穿了一会儿、因为得知后续的安排之后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合适,有替换下来的衣物。 他攥在手里,别提有多傲气自己扮演着这样重要的角色。 即使可能是陆淮并不在意这件事情,觉得他也不至于在这方面使坏。 自己的他三下五除二就洗干净了:外套放在洗衣机,剩下的自己揉搓好,一切都是熟悉的工序。 但是…陆淮的落在了他的手里,他发誓,一开始真的只是出于好心想帮忙而已,谁知道现在越拿着越觉得烫手。 就仿佛,他已经登堂入室成功,和他喜欢的beta解开了所有的桎梏,美滋滋地为老婆洗衣服做家务,伺候得舒舒服服。 陆淮揉了揉酸涩的眼,含着泪意打开阳台的门,对着正拿着衣服发呆、却在听见他声音的瞬间像做贼一样把手头的东西丢进桶里的杜星回道: “星回,不然我来吧,刚才去看好了,问题不大,就是好好休息的事儿。还是不要这样,又麻烦你给你增添负担啦!” 杜星回冲他摆手:“没事没事,我洗一半,马上就好了。” “而且,我这说话有时候确实不太好听,今天又让你为难了。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还请好阿淮别拦着。” 听到这样一个称呼,陆淮一半躺在阳台上的脚上套着的拖鞋都险些掉下去,那处的灯光比较黑,大明星仰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蹿到他的面前,试试他额头的体温是不是已经超标了。 陆淮返回去,把门带上。 杜星回还在讪讪地回味着,变成傻子了一样寻思着陆淮为啥哭了。 他动着动着,鬼使神差地俯身,像那晚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窥探beta睡觉规规矩矩的姿态一样,就这般,痴迷而饱含着渴求地,鼻尖凑近了那干爽的t恤。 体现着主人爱干净的皂角清香,还有和腻得让人神经麻痹的信息素甜香截然不同的淡淡的独特的青竹似的味道,实在让他着迷不已。 性感的喉结涩气十足地滚动,这幅美景却无人欣赏,只能隐遁在因为心虚所以关了灯看的不是很清晰的小阳台里。 似乎胡思乱想了一些其他的什么,刚才见到的纯纯让他生气、恨铁不成钢的咬痕和吻痕,这会儿在记忆中被扭曲成了潮热而诱人的形态。 叫他也想亲自把人催熟。 他的手掌附在阳台的窗户上,瞧见里头的人没有什么反应,正在专注地收拾着手中的行李,好似对他的作为一无所知。 这才放心地,大胆却又压着声地发出喟叹,被成为上帝馈赠的金嗓子声音粘腻而抓人耳朵。 “陆淮…” 折腾过后也是万籁俱寂,陆淮忘记了被自己“狠心抛弃”的衣服,就这样冲洗了一下,很快在床上睡着了。 门很快推开,察觉到里头没什么动静,赶忙放轻了脚步,慢悠悠地转到了房间里。 说好要帮忙处理好的那一身已经整齐地晾在了有人造暖光的阳台晾衣箱里。 其中被主人没注意遗落,应当是这会还没来得及穿的,一条小小的、比较贴身的衣物,却似乎没有参与排列,不知道身处何方。 … 虽然昨晚发生了点严重点可能会打乱所有的安排的突发事件,但现在也算浅浅蹚过去了水潭,故而一切依旧紧锣密鼓地照常。 晨光熹微,寂静的小屋才刚随着嘉宾的陆续开始活动而逐渐复苏。 节目组却最喜欢在这个学生们上早八的时间玩“快速唤醒术”。 选择早上就对昨晚的结果做一个结算。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现在让我们来揭晓今天的心动走势是否和嘉宾们发送的短信相符合呢?” “我们的观察员老师们有没有信心?” 观察员们摩拳擦掌,有的对自己的答案非常自信,有的还存在一些疑虑,稍微有点意见分歧。 随着短信和发送者一个一个浮现在屏幕上。 摄像头也颇有操作地掠过每一位观察员的神情: 影后正双手合十着祈祷自己的答案正确率最高,之前在游乐园有和各位嘉宾见过面打过交道的,正笃定地板正身子,目光聚焦在屏幕上等着最后的确认… 陈佩玩味地摇了摇头,因为这回的结果出炉之后可能每个人都要目瞪口呆。 果不其然,当陆淮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套上衣服准备下楼的时候,众人被更加荒谬的心动短信整的更加不会了。 每回无论是观察员还是观众,都有一种开盲盒的惊喜和刺激感,也向来是恋综节目当中最受关注的环节之一。 比如前些日子流行的《走近你,奔向爱》那档恋综,就有嘉宾嘴上一套、短信上又一套,主打一个心口不一的中央空调。 海王事迹至今还为许多观众所“津津乐道”。 随着节目累计播出日期的增加,《心动一季》也十分适时地推出了小队人气王的机制。 陆淮因为beta的性别,在广大群体还呼吁AO是正选的风气下,惜败于这几日相对表现得最好的Alpha——易禾。 虽然一开始不显山不露水,但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总裁之身,家境殷实,虽然和林枫凌这样有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绅士的气质还是给他大大加分。 不过陆淮能以beta之身不吊车尾、反而在第二位,已经让很多没看过这档综艺的人大跌眼镜。 但比人气王的结果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在千钧一发的心动短信出炉之际,横空出世 便强力横扫星博头条的大瓜: #《心动一季》深夜意外:疑似有omaga发情 #《心动一季》走廊2分半钟流出 以及带着上面两个tag,被某些无良媒体疯狂转载,显眼包实力100分的大离谱报道:【#Beta嘉宾竟是隐性omaga,信息素泄露遭强行标记】 底下是陆淮露出触目惊心带着深刻牙印的半截雪颈的那一帧视频截图。 往下看更是一堆莫名其妙的【求完整资源】【有偿】【真心换真心】之类不太正经的评论。 以及高涨让人不忍直视的一众如“老婆好香”“好想知道老婆什么味道”“哪个坏狗有这种福分,如果他可以为什么不是我…”之类的虎狼之词。 陆淮面无表情地关闭了意识空间的电子屏,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暴露着主人波澜起伏的心境:“不是,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我怎么感觉,都有些看不懂了呢?” 0359通过这个世界先进的资讯,可谓学习了许多。 这会儿分析的头头是道:“事情太紧急,陈导深夜叫超主任来的这件事情触动到了某些人的蛋糕。” “好像是某些家伙想插队摇超主任去看病,但是因为人家和陈导关系更铁所以婉拒了,打肿脸充胖子不成,于是就怀恨在心,干坏事了。” 陆淮哭笑不得,“所以,这件事就流露出来了?” “没错,淮淮,我们成牺牲品了。节目组内部也并不是齐心协力的,有安插在里头意志不坚的坏东西,一下就把视频抖出去了。” “虽然知道货真价实是Omaga的嘉宾做出这种事情来,热度和话题度绝对更高。但是那边还是因为不敢得罪家大业大的宁家,所以隐去了宁闻乐昏迷着被莎莉带去,只泄露出了淮淮你和其他嘉宾的一些互动。” 陆淮想到缺失了这段信息之后会出现误差多么大的理解,顿时脸更白了。 毕竟太超前了。 “他们把你当成是让节目组半夜动人脉叫大佬来看看情况的Omaga,还以为你被宁闻乐那样乱啃是给人标记了,倒反天罡地推你是o,标记你的对象是a呢。” 网上甚至还有带球跑的文… 已经快进到作为Omaga的陆淮和恋综里面除了他之外的其他黑队成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坚韧不拔隐姓埋名带球跑,后续大家争着抢夺老婆和领养亲子的剧情了。 其炸裂程度,是陆淮看了都会直接傻眼了的那一类,堪称离谱中的战斗机—— 作者有话说:撒点狗血,bt更香(舔刀口) 感谢在2024-07-13 23:29:38~2024-07-17 23:5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陈三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咪鼠、懒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惰、梧桐敛细雨. 3瓶;捻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恋综30 陆淮凭借0359这个作弊器, 可算打听到了不少网上的瓜。 另一位隐藏的当事人宁闻乐醒过来却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那才真正叫一无所知。 屋外的蝉鸣声渐响,睁开眼听到的已经是连绵成一片的声音。 第一反应就是有些懵, 不知现在几点了。 而作为他室友的姜逢也非常尽责地没有下楼, 一直陪着照看。 察觉到宁闻乐转醒, 立刻就来到床边, 探查他的情况。 宁闻乐看着他在一边,守着不知过了多久,不由感到有些感动。 “闻乐, 你醒了?现在感觉身体如何?需不需要再叫莎莉过来?” 宁闻乐揉了揉发酸的脖颈, 轻轻地摇了摇头, 笑:“不用…谢谢小姜的照顾, 你费心了。” “现在几点了?” 姜逢看了一眼闹钟,“早上9点” 听到还是早上, 刚才还在忧心自己拖累了节目组进度的宁闻乐才松了一口气。 “陆淮他…”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一只手搭上姜逢的肩膀,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昨夜那个蒙在幻雾里的时段, 所有令人面红耳赤、叫他心跳如擂鼓的事迹逐渐在有些发疼但慢慢恢复运转的头脑里呈现。 抑制剂的作用立竿见影, 叫他此刻平静得像一块冷石, 只是有些触感每每想起,身子上没有焦灼的倾向, 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有的没的。 固而刺激十足叫人贪恋,是以往的他在梦里都不敢想的一切, 可又让人不得不担心,受他伤害和强迫的beta现状会不会很糟糕。 以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和陆淮会不会已经永劫不复。 姜逢拿毛巾给宁闻乐擦脸的动作一顿,语气淡淡没有泄露自己的心绪:“他昨天也去医疗仓检测过了, 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一些皮外创口而已。” “没事就好。”宁闻乐喃喃道,手撑着床沿,借着姜逢应时过来搭把手的动作起身,草草料理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迫切地打算去找陆淮。 结果下楼就看到众人目光不太对劲地看着自己,除了徐洛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来了句:“小乐,早上好。” 以及易禾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外。 其他的几个停顿了下手头的工作,或多或少,流转的眼神中,于百感交集内透露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敌意。 尤其是他明了也和自己怀有着一样的心思,觊觎陆淮并披着兄弟的皮囊做一些出格事情的林枫凌和杜星回,那目光简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再碎尸万段。 他也不是个蠢的,宁闻乐顿时就了然了自己意乱情迷闹陆淮的时候,这些嘉宾定然也是有所察觉,更有甚者说不准已经目击了。 只不过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悄咪咪地做了多少坏事,这会儿仇视他倒默契的很。 为了保障节目的效果,大厅里众人的星博和其他资讯都处于封闭状态,因而不知道外界的风起云涌。 这会儿直播间如期打开,但是星博上的浪潮扩散极快。 很显然屏幕上的字句关注当下情境的和前来吃瓜的对半开,让原先就在考虑今天的同步是否继续的节目组直皱眉头。 譬如此刻尘嚣甚上,讲的是【陆淮呢?我要看正主,一早就觉得这人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能是个beta呢?这下好了,伪造身份露馅了,我说没看走眼吧】 【AO天下第一:呵呵,我就说没有人能抵御住AO之间的吸引,当时还被好多自诩高贵的理中客给喷了呢。不知道这些意见大的乌合之众,里头的beta成分又有多少呢?现在看到你们大吹特吹的陆淮露馅,暴露自己是omaga,下等人们的感想又如何呢?】 【还我正常向:陆淮就算再喜欢宁闻乐,不也是发情了照样被人标记占有。依我看,节目里就不该设置beta,这下好了,叫姜逢的那个beta是真的谢谢惠顾,来这里陪跑了】 【AO天下第一:真好笑,黑组居然混进来一个Omaga,还世纪巨制恋综,《心动一季》贻笑大方噜】 陈佩也在头疼,她之前主要是拍剧拍电影的,也确实没想到一档节目火了之后会生出这么多幺蛾子,也忽略了网友们超凡脱俗的创造力。 思来想去,如何危机公关,可能还是得和当事人一起探讨一下。 陆淮刚去洗了个手,出来就发现客厅里氛围有些诡异的沉闷。 其实今天一天都怪怪的,看样子大家都没从昨天的事情当中缓过神来,行为举止间颇有几分心不在焉。 只不过现在静谧得极为罕见,简直就像他们第一天来小屋时的模样。 “陆淮” 陆淮好像听到谁在叫他,结果一扭头看到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 “阿淮哥哥,早上好!” 对方见到他显然十分惊喜,上来便是老一套,走前一步,亲昵之意不加掩饰,就是话语也有些不大自然的迟缓。 但陆淮不管怎么说是意识清醒着承受着对方施予的一切的。 那些耳鬓厮磨的回忆,温度不断上升宛如抵死的缠绵… 甚至他那凌乱濡湿,腾不出手来拨弄到一旁的鬓发以及接下来被逼着仰起头承受的蛮横霸道的吻… 甚至被大腿根部、腰侧掐住/把弄的白皙肤肉还在隐隐作疼。 这些依旧清晰得烦人,以至于他努力去忽略仍然还是办不到,耳根反倒愈来愈烫。 因而陆淮即使内心能体谅Omaga的生理难处,却还是难以克制身体诚实地一凛,对宁闻乐的动作显然是有了些抵触。 老好人也有无法释怀的时候,僵硬而躲闪着回应了一句:“早上好。” “你···” 节目组在开播前讲过让他们不要暴露昨晚的事情,正常相处就好,所以他把原先想问宁闻乐情况的话语憋回了心里,只是干巴巴地应对着。 宁闻乐却不知道有这回事,只当是陆淮当真不想再看见自己。 自感罪孽深重,落寞地坐到了另一个离陆淮间隔一人的位置上。 而这个好位置很快就被装作不经意、带着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过来了的阮思筠插足了。 今天的安排有提前预告,是会以互相选择的方式让各组约会的小情侣去拍摄写真。 而节目组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公开了摄影和后期的负责人,都是来自整个帝国之内都名声响当当的“岚音”摄影工作室的各位台柱子。 为了匹配诸位嘉宾优越的身份和形象,接洽到提供服装的品牌也是当前炙手可热的几个,包含了奢侈品牌Tramonto(日暮熔金)、Giulia,还有新兴但特别火的新中式品牌——素问。 新潮与雅致碰撞,主推一个各种风格全面覆盖,各色穿搭应有尽有。 这样的阵容很难不让人期待值拉满,但昨晚国王游戏后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说确实过于突然,一下子把原先对今日的活动抱有高预期的各人的注意力牵扯走了。 但一生爱穿搭的时尚达人阮思筠可没忘记。 阮思筠越看越觉得黑队这群,除了陆淮还有那个中央空调Alpha易禾勉强凑合之外,其他的要么是心有所属,要么让他是一点攻略的兴致也提不起来。 好端端的看着一个个盘亮条顺的,谁知道相处起来是这个拉跨样子。 对比陆淮,真的是白瞎了作为强力者的Alpha身份。 他就这样亲热地靠过来,拥有剧情线作为先导的陆淮不觉得阮思筠会把心思耗在自己身上,也没想那么多,就那样认真地听着,听着对方对于拍摄的畅想,赞叹着对方的巧思。 中间插曲就是在阮思筠正式提出邀请,想和陆淮互通准备的东西的时候,陆淮的手机小小地“叮”的一声。 点击屏幕一看,原来是收到了来自节目组的短信。 陆淮正要打开,却听见紧随其后的另一声也在身边响起。 宁闻乐点进去一看,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过了一会儿二人却心照不宣地就找了个由头离开,去到了摄像头刻意避开的小院里,前来接驳的悬浮车载着相对着比之之前话语少了很多的两人。 沉默着带到了节目组众人所在的总控部。 一路上宁闻乐也没有自讨没趣地不断旁敲侧击,和陆淮确认过身子骨无大碍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身侧一直装模做样在看风景的陆淮,从流畅的侧颜落到不复昨日那样被他嘬得红肿、健康润泽的唇。 以及再往下的白皙柔韧如新的脖颈。 发觉自己亲自种下的“标记”已然被治疗仓恢复原状,而随着痕迹的消失,他的味道裹挟、他那短暂的占有宛如一场幻梦,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泡影。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所有他的情热牵扯起的一贯干净整洁、挺拔如同一株小白杨的beta那副乱糟糟被欺负狠了的模样,都轻描淡写地褪去了。 陆淮恢复的好本来该是一件好事,可却叫宁闻乐怅然若失,牙根酸涩。 特别想再用犬齿在那光洁的肌肤上叼和轻咬,再次昭然若揭地宣示着陆淮被谁占有。 否则谁知道淡然如风的beta也曾为人所拥抱? 其实,他早在刚成年不久的一个寂静夜晚,就嘶哑着喊着他的小哥哥,迈向了长大的那一步。现在只是在变换为现实而已。 主控室内,带着黑框眼睛、扎着利落马尾看起来十分低调的导演坐在密密麻麻呈现着别墅各个区域景象的大屏幕前。 身上就仿佛挂着一块让人安心的牌,上头写着“可靠”两个字。 见到进来的他们很快地做出了反应,向二人招手。 并且叫一时没有用武之地的牧枝和轻轻去给两位嘉宾搬凳子、盛了两杯水。 虽然大多数员工恪守指责没有一直向他们这头张望,但 待二人对视一眼坐下,陈佩便开门见山,手操控着屏幕,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排名第三、标着“hot”艳丽的简直要滴出血来的星博热搜: “抱歉打搅了二位的小屋之旅,只是出现了一点突发情况需要解决,想着需要了解一下才能更好的解决。” “那么我也就废话不多说,大家看看,昨晚的事情传出去了。” 她半夜被惊慌失措的助理张笑闹醒,几乎没怎么睡,自然也对局面怎么一步步地变成现在这样有所了解。 陆淮毕竟不是真本土人,看着,只是做出一副吃惊难以置信的羞赧样子。 而宁闻乐看到里头与自己无关,却不知廉耻大喇喇地放着陆淮没打马赛克的照片。 比把自己的隐秘暴露出去还愤怒,恨得Omaga修整得圆润的指甲都不禁要抠下掌心一块肉来。 当场就表态:“发情生事的是我,接受治疗的也是我,我来澄清,造谣生事的人冲我来,有什么问题找我承担。” 从一个Omaga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多少还是有些让人惊讶和佩服,陈佩起身,认真问道:“你知道这样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知道,可不能就这样放任无辜的人卷进去,还让阿淮…替我承担这些。” 陆淮上午第一次直视宁闻乐,居然是在思忖如何解决问题。 “小乐,既然现在已经传得这么离谱,我出来做个澄清就好了,不需要再把你牵扯进去。” 即使这件事的苦主是陆淮,疼痛施加他身,诽谤也他承受,如今在他人愿意出面面对这疾风骤雨的时候,却还是第一时间想着他人会遭遇什么样的境况。 而把自己放在其后。 陈佩有那么一刻想对面前的beta道一句:“没关系,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是看到那双清澈而温柔坚定的眼眸,话语蜷在舌尖没有释放出去,莫名地就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陆淮好像很真诚的样子,是她把人想的太坏,第一反应是这个beta和其他人一样,表现是客套,内心里想的却全然和当面的不一样。 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宁闻乐自己想站出来澄清,那他们有什么理由拦着陆淮维护自己的声誉呢。 宁家虽然在圈里头获得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好赖家大业大,应当不至于这般玩不起。 况且就算宁家来追责,面对这个昔日救过独苗的恩人,也不至于做出什么违背道义的事情。不过就是绝对不可能放任天差地别的两人在一起罢了。 陈佩也会忍不住有些惋惜,这几日看下来,就连阅人无数的她,也不禁期待起这段前尘旧缘会否在心晴小屋这片沃土上生发出根与苗来。 不过现在来看…可能还是理想会臣服于现实—— 作者有话说:来噜!二更没来得及就明天恶狠狠战斗~ 第88章 恋综31 既然他们终成眷属也不会得到家族的支持, 那不如尽早抽身而退。 从现实功利的角度,她私以为陆淮和姜逢、宁闻乐和他那个已经定好匹配度高的未婚夫或者杜星回在一块儿比较合适。 虽然没怎么从杜星回身上看出对宁闻乐的箭头,但是这位哥一直投给人家怕不是闷骚着喜欢人家。 “我在看到热搜的时候, 立刻就联系人去解决问题了, 但结果不是很理想。现在请你们过来, 也是想了解一下是否近期有得罪什么人···” “我觉得你们有知会的权利, 包括底下的一些评论,都可以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至于解决方案,我们再商量一下如何澄清。” 昨天走廊里的视频, 被内鬼泄露出去的和没泄露出去的她都看了, 也第一时间采取措施动用人脉压下这波舆论风浪。但不知除了竞争对手之外是否还有人推波助澜, 热度依旧难以下降, 甚至陆淮自己经营的咖啡店、一些相关的生平都陆陆续续地被人肉出来。 所有人都拿着放大镜,视奸着这个beta的世界。那本来就没什么后台的小店宛如一艘风雨中颠簸的小船, 颤颤巍巍。 而她也不忍陆淮的信息再进一步往下曝光,不然这个好孩子后续回归平凡生活估计十分困难。 “我们晚上约一个鉴定,证实你beta的身份, 至于咬痕, 就说是我们工作人员···具体信息就不便向外透露。” 陈佩还是觉得对不住陆淮, 这场明摆着是针对她做的局。 负面影响却都让这个无辜的嘉宾承担了,她却只能还是以验明正身这种明摆着对陆淮不公平的方式, 来解决问题。 梦回自己还是新人的时候,那种无力感。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自己私人联系方式的名片, 塞到了陆淮的手里,对他说:“真的很抱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是我欠你的。” “以后如果有进娱乐圈或者其他的需要, 可以联络我。” “不用,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陆淮还是想推回去,但陈导坚定的模样显然不容许他推脱。即便想着回去也是压箱底,最终还是迫于盛情,静静地收下了。 宁闻乐看着这可谓和谐到不行的一幕,感到有些讽刺地站起身。 他明明在微笑,甚至露出一点小虎牙,一点攻击性也没有。 但空气中一股莫名的寒流森然涌动,阅人无数的陈佩都感慨,温柔的模样那样像,这家伙和陆淮,私底下还真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多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想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需要把锅甩给工作人员,到时候无论是陆淮哥哥被幕后黑手欺负,还是节目组人员背负对嘉宾下手这样的荒唐名声,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就实话实说,标记的章是我留下的。反正也实打实地是我自己没带好抑制剂在身上,做错事的是我呀!” 宁闻乐眼神坚定,比起陆淮被更多人觊觎,他更不能容忍是其他人占了这个碰过哥哥的名头。 虽然陈导是在为他和陆淮考虑,但那明明就是他的种子,绝不允许任何人冒领了去! 陈佩勾唇,轻轻拊掌:“好!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们就事实如何,澄清如何。” 转过头:“牧枝,过来一下。” “欸!”溜回去摆弄设备的青年人十分有眼力见地就过来了,主打一个乖巧。 “把他们送回小屋。” “好嘞好嘞。” 牧枝很少看到真人,被他们的盛世美颜惊艳了一瞬。 但毕竟是混娱乐圈的,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对着两人勾勾手指,e on,陆哥宁哥,我们走吧。” 结果一回小屋,两个匆匆地吃了顿午饭就被带着说要选东西进行分组,做下午的拍摄任务了。 阮思筠刚才说话说一半,有种法师被打断施法的无奈和憋屈感,看到陆淮如同财迷发现了金子,一下子就走到了他旁边坐下。 他也是知情昨晚的事的,早上因为陆淮和宁闻乐两个嘉宾不在,好像也借着节目设备升级的由头,刻意弱化了上午直播的镜头。 也就零星地开了一会儿整体的视域,没有单独跟着某个嘉宾。 趁着机会,他凑到陆淮的耳边,余光瞟到今天和陆淮之间仿佛存在着一层隐形结界的宁闻乐,心下窃喜,暗自更加逼近了些,如同亲近地在咬耳朵。 看到对方镇静的面容终于发生了一些不太妙的变化,心满意足地收回心神,华丽惑人的声音搔刮着陆淮的耳膜,呵气如兰低声道: “阿淮,刚才是不是陈导叫你们过去?” “你们在密谋些什么事情呀?接广告?这种好事居然还不带上我们,我可要告他偏心了。” 着实是有些犯规,连向来迟钝的陆淮感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心跟被什么抓住了一样,有些发烫。 后来再想应该是阮思筠的声音太超标,让他这个凡夫俗子实在是难以抵抗。 他有些呆滞,竟像被妖孽蛊惑住了的和尚,老实回:“嗯,但不是接广告。” 不过回笼的也快,很快恢复了清明,保守道:“就是对昨晚的突发事件做一个了解,没有什么特别的。” 阮思筠正心里乐呵这人呆模呆样,便不小心被陆淮反客为主,笑的掠他心神: “要是找人拍广告,肯定会先找我们思筠啊!思筠长得这么好看,天生就适合上镜的。”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阮思筠被牵引着露出了一抹笑,陆淮的赞赏不得不说的的确确让他浑身舒坦。 但不对啊,被夸不是他过来找陆淮聊天的目的… 察觉到陆淮好像说一半留一半,不是很有把心事告诉他的欲望,他咬着饱满的唇,颇有几分不甘。 他也不知不觉地,眼珠子转悠着就到了Beta昨日被那装模做样的绿茶O咬得肿胀的地方,现在又白净光滑地像没发生过一样。 他想,陆淮这家伙就是偏心,宁愿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aga、给那个死装的宁闻乐糟践,却连稍微对他走心一点都不肯。 真可恶,他不甘心。 阮思筠也不问了,转变策略,凤眸微眯,和宁闻乐往日一样,自然地就搭住了陆淮的肩膀。 他发现陆淮作为beta就是这点好,不像其他的Alpha那样,一点点接触都会顾虑许多,稍微不感兴趣就会对你泾渭分明以避免风险。 陆淮的生命中估计A、B、O都曾经做过他的朋友,所以适应性良好,对这些动作的反应不会特别大。 只要他自己不心虚,就可以得到··· 得到现在在宁闻乐的观望下依旧和陆淮走的很近的权益,得到如今他也可以像宁闻乐从前在他面前做的事情一般、告诉对方这份亲昵不是他独有的。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伪善的漂亮脸蛋上挂不住原有的面具。 【乐淮一生推:呜呜呜,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总感觉淮淮和小乐两个人之间不对劲。以往这可是小乐才有的待遇啊,老婆你怎么就这么憨憨,随便就让人玫瑰去动你呢?】 【米米:恋上Beta的AO是这样的,迟钝的爱人和无力的自己,就算浓郁的信息素已经暴露了所有的心思,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真可怜,啧啧啧】 “陆淮!” 阮思筠忽然叫他名字,口气甚至有些严肃,陆淮火速回应:“嗯?” 实际上是偷偷地把刚才关注着宁闻乐的注意力抽取了回来。 发觉自己和阮思筠现在处的这样近,忽而那份惬意就有些难以持续下去了。 宁闻乐还有其他人可就在边边看着呢… 阮思筠却不管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手撑在他面前的桌板前,弯唇问道:“那下午的拍摄,咱俩一起怎么样?” 陆淮还没答复,就听到某个正在喝水的人把杯子不知是不是故意,重重地怼在桌上的声音。 心里不合时宜的浮现了一句话:已老实,求放过。 “我···”陆淮莫名觉得拒绝了眼前人会很伤心,可是答应了也不太对,毕竟他有更心属的人选。 好在节目组的指令来的快,不需要他做出明确的答复,就请嘉宾们挨个儿抽签然后再去抽信物了。 陆淮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的确也比较倒霉,一下子就抽到了最后一个名额。 他看着桌上那个一看就觉得不是宁闻乐给的香薰,把他拿起。 不得不说有些失落,却又觉着,两个人不要这么快又凑在一起相处也挺好。 他打开指示的四号门,进门看到了自己的搭档是徐洛。 不知为何过了一会儿,永远儒雅笑着的易禾和看着他眼睛里像藏着话的阮思筠也进来了。 几个人又被传唤到了半室外布景的摄影棚,在那边像是为了真实质感没有安装空调,待久了也是挺折磨人。 陆淮是个容易出汗的体质,像现在他已经在努力忍着打篮球后掖起t恤一角来擦拭额头的欲望了。 而眼看陆淮晶莹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在光滑的面颊上蜿蜒出日光下泛着透光的水痕。 易禾想到了些什么,让陆淮等自己一下,拿一个东西。 陆淮不知道对方的关注点在自己流汗这件事情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瞧你这,都流这么多汗了。” “天气确实也挺热,来一张擦一擦?” 易禾掏出兜里的湿纸巾,递给陆淮。 爱干净于他而言不止是人设,而是实打实必须做到的一件事,不然强迫症会狠狠犯。 所以就跟随身携带百宝箱一样,有着随时调整状态的一些物品伴身。 陆淮看着他,露出了纯净如新雪般的笑容:“谢谢易哥!” 易禾也笑着道了句:“小事,别客气。” 心里却反复咀嚼着陆淮刚才对他的称呼,脑瓜子嗡鸣着觉得奇怪: 小屋里其他人也这么叫他,怎么面前的beta青年这样唤,就叫他觉得格外的好听和好入耳呢? 徐洛在一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另一组的黑队嘉宾关怀自己的约会对象。看着陆淮接过易禾递过来的纸,拭去汗水后,抬起头笑着,温暖明澈得像一轮小太阳,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格外好。 他本来比较钝感,这一回和陆淮领到了这个拍摄任务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因而这会儿心情还复杂着,哪有心思去思考眼前的状况对不对味。 只是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睫,觉得自己大抵是这个小屋里让陆淮相处起来觉得最古怪的人吧···所有的话题都是他不厌其烦地起头,而他只攥着那些隐秘出格的心思,藏头露尾地糊弄过去。 阮思筠却和细腻的徐洛不一样,心直口快的人只觉得面前的景象莫名的刺眼。 好像他们两个无论如何在外头惹无数青年俊杰趋之若鹜的Omaga跟电灯泡似的,不是,这中央空调至于这么敬业,温暖到自己的队友身上么? 【一拳打爆地球:哟哟哟,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只有咱淮淮老婆在热,你的omaga搭档还有淮的omaga搭档两个身娇体软的也在汗流浃背呢?】 【米米:易禾心思可疑,老婆教冲他!】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笑鼠,总感觉小玫瑰的表情很灵性,看着易总再次抵御不住老婆的魅力献殷勤把自己这个搭档放在一边,估摸着心里偷着怒呢】 眼前二人都是白净清秀那一挂的,稍高的那个清纯美好,稍矮的那个婉约内敛。 都很好看,一眼就知道生的俊,不是资本家的丑儿子,也不是花式缝合怪,挺好出片。 就是这个体位,咳咳···不太分明啊。 纯按高矮和气质来看应该能勉强区分一下,但是要是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身为男beta的布伦也闻不到信息素,目光带着疑惑在两个人之间游弋,搜寻着好似在细品着什么。 陆淮还好,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徐洛就不一样,毕竟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家伙即使上了节目还是一幅不修边幅的模样,一身西部牛仔风带着破洞和一堆金属扣、钉的衣着也和他这个从小在大院里被保护得很好,一路成长起来也没看过这么前卫的家伙的Omaga反差鲜明极了。 难免会生出些防备的意识出来。 布伦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胡子,觉着细品气质后,心里好像明朗了一些。 但保不住有些老六的综艺会整活、让同性别的嘉宾搞暧昧来,所以还是打算严谨防范一手:“你们俩?是黑白配对?” “是的。”徐洛绞着手指回道,品出了言外之意的他一面偷偷观望着陆淮的表情。 心里了然摄影师的问题从何而来,陆淮也不恼,微笑着补充:“我是beta,来自黑组,他是Omaga,来自白组。” “可能比起Alpha们,我确实显得没那么强健,不过我确实和他们是一队哦。” 糟糕,还真是不同性别的两个。 还好遇到了脾性不大的好人,布伦心里悄悄给陆淮点了个赞,寻思着待会要给人好好拍,高低做出点cp感来。 他看了一眼节目组发来的消息,低低地确认了一下两人的名字:“原来如此,冒犯了冒犯了。先生你是叫huai,陆是么?” 目光转向瑟缩的徐洛,“先生你是luo,徐?” 二人点点头,“没错。” 布伦以两个人为圆心,自己绕着观望思考也设计了半天,感觉即使陆淮在努力地缓和气氛,而徐洛也有尽力在配合,但是就是有种不太熟的生涩感。 瞧着像是认领到了两个比较缺少接触的嘉宾。 他只便好推翻了原来一个想做的比较大胆的设想,用对讲机给节目组说了需要校园的情境。 陈佩那边立刻就给他们排了个合适的屋子,还找了一些工作人员和小机器人辅助。 陆淮带着徐洛一起到造型那一间去选择衣物,无奈两个人都不是这一块的料。 一个会烹饪,一个搞游戏架构的,和时尚的干系都不太大。 还是造型师看不下去,主动给他们推荐了一套简约而回忆杀满满的校服。 对着他们比划:“感觉会很适合你们!” 陆淮和徐洛腼腆地相视一笑,莫名也出来了几个粉泡泡。 两个人去机器扫描了尺寸,就去换装了。 只是人进了里间便不谙外事,那机器是实时测量的,有保护小o,却没有对beta隐藏,因此数据在直播间的观众眼里便是透明化的了。 【贴贴老婆:我淮宝小腰好细,比例好好,我舔舔舔prprpr…】 附带着来了个只有一点点锦上添花效果的“换头”,就大功告成去到了布伦刚布好景的空间。 某人看到他们这一身眼前一亮:“哇哦,看到你们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话说这投影效果是真不赖,就跟真的似的!很期待接下来的拍摄啊!” 陆淮和徐洛在布伦的引导下几乎本色出演,一个是温和宠溺的学长,一个是腼腆认真的学弟,两个人堪称纯爱天花板。 有靠在躺椅上学长给学弟讲题,认真中带着不经意泄露出的情愫的、有两个人一起坐在草地上枕着手臂看满天星的。 最亲近的也不过是一个人贴着另一个人的背,手上攥着纸飞机往前探去、顺便环住另一个人纲要放飞的那只手。 脸贴脸的视角是借位的,其余的接触也是最基本的,但就是有一种,少年心事藏不住的缱绻感,让人看了就能脑补出一大段的暧昧故事。 虽然可能总体的性张力不是那么强,但是谁又能抵抗这种“仿佛回到了自己还不是毒妇/毒夫”的年代的纯净感呢? 在性感和可爱面前,白月光和意难平永远是最让人难以割舍的那一块啊。 拍摄告一段落了之后,两个积极配合的人才有机会喝喝水休息片刻。 布伦喊他们一起来选照片,陆淮和徐洛也默契地走上前去。 经过这段相处,原先的尴尬也在更亲近的接触后消弭无踪。陆淮拧开两瓶水的瓶盖,先递给徐洛,再去解决的自己的那一瓶,动作自然流畅。 不过,陆淮原先觉得应该拍不出什么。 毕竟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些配合,他和徐洛之间也确实在之前的交往中,没有发展出什么超出友谊的情感。 互发短信的暧昧关系并不是没有存在过。 谁知道布伦确实有几把刷子,直接造出了让他们看了都啧啧称奇的氛围感。 仿佛真的是克制而浓郁的青春之爱,淡淡的酸涩像咬开了的橘子一样气味蔓延在唇齿之间,酸甜酸甜。 徐洛原先终于放开了些,但是他有些怕一些东西被发现,战术性地喝水,顺便在偷偷看陆淮的表情,像只蔫蔫又怯生生的小羊。 陆淮没有发觉,抑或是刻意忽视了这些小动作,自顾自地谈到:“这张里面的教室真的和我上学的时候特别像。当时我做了我们班的班长,就站在这个位置,有带我们班的同学早读。” 徐洛看看他,再看看照片,眼睛不自觉地弯出弧度:“是么?感觉,你们班的同学一定非常幸福呀!” “怎么这么说?” “感觉你会是一个特别好的班长,负责人而且温柔。”察觉到自己一不小心把对对方的理解讲出了口,徐洛有些害怕,立刻就噤住了声。 “谢谢洛洛!” “能和你当同学,一定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徐洛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陆淮是在客套回应还是发自内心。 但至少这一刻,他听见自己压抑了很久的心,好像又有了融化解封的声响,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 “那真的非常荣幸…” “抱歉,我待会还有一些安排,可能没有办法再聊下去了,有时间的话我再多交流?” “嗯!” 他还想再和陆淮聊聊天,就是陆淮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露出了一个歉疚的表情向他告别。 直到那扇门被风带着重新合上,徐洛才默默地拉开帘布,去换下自己的装扮——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4-07-23 23:57:39~2024-07-24 23:5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Y、萧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恋综32 陆淮之所以没有和徐洛一样拍完以后, 选完片,就在原地等着结束,是因为接到了节目组下一轮拍摄活动的邀约。他原以为自己由于抽签顺序最后, 选到了徐洛买的香薰, 应当就是只用和搭档拍这一次了。 没想到居然还要再赶场子。 好像是节目组想多组一些不一样的CP, 在拍摄之前和林枫凌说了那天在鬼屋通关获得的小奖品——一张其他人不知道的额外约会券可以使用。 然后这个家伙就把机会用在了他这个同队的嘉宾身上。 着实是让陆淮丈二摸不着头脑。 打开门一看就看到林枫凌像一堵墙一样沉闷地矗立在那里。 他有一千个疑问, 但是林枫凌就这样把他拉到了陌生的摄影师面前。 能感觉到这个摄影师也是个活泼的,上来就伸手交际,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史密斯。 脑子转的也很快, 就扫了他俩几眼就定了总体的拍摄内容。 “今天, 我们拍摄的主题是‘追星逐月’, 感觉你们是很有生命力的一队组合, 不妨来试试异域风?” 两个人点了点头。 史密斯一看到换完衣服的两个,整个人满意的不行, 直接化身彩虹屁机器。 “如果下回有机会的话,真希望我们还能再合作一次。你俩都是衣架子呀,没想到居然这么合适!” “哎呀, 氛围真的特别好。” “般配得我都想磕了” 可是, 他们都是黑队的嘉宾啊···真的能用“般配”这两个字来形容么? 如果说刚才和徐洛拍照是青涩校园的一场心动, 心照不宣而满心满眼。 如今站在这里,和林枫凌的, 就更像是湿润潮湿的角落里交颈的藤蔓,错居杂糅着, 好似要心甘情愿地溺毙在这个春天。 或者这么说也不太合适,因为这份揉入骨血的羁绊是向着光,蓬勃着往上的。 环住他的腰身的那双臂膀是那样有力,甚至很容易就能想到对方可以无比轻松地把他托起, 在更高的角度去观望这个世界。 而史密斯也确实灵光乍现在了这一处,眼角轻微的褶子加深了些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林,你把陆背起来,让他坐在你的肩膀上。” “或者不用坐到肩膀上,就这样简单的背着也可以,我看看效果。” 林枫凌没有马上就做,而是征求了一下陆淮的意见。 陆淮有些犹豫,目光落在了林枫凌那从耳根到脖子泛起潮红的麦色肌肤,想着天气这么热还是速战速决好。于是还是点了点头。 左右情侣合照什么的,被背一个最多显得他有些弱鸡,实操起来难道不比亲嘴或者借位吻好得多? 再往里推进一步,陆淮想,他可能是真的很难去接受这件事情了。 虽然林枫凌很好,但是这个角色的转化对他来说还是太突然,他从来没有想过兄弟的心里会住着自己,甚至,还会把票投给他这个平平无奇的beta。 得到了他的同意,林枫凌却反倒不如之前那么自然,在顺着史密斯的指示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比僵硬的陆淮还要紧张。 差点让摄影师怀疑这家伙军校生的身份是不是哪里弄来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欸,人家可要把重心放在你的肩背上,这么扒拉着可不行。” 史密斯翘着兰花指,蛐蛐道:“原本还想让陆坐在你的肩膀上看星星的,但是连现在这一步都放不开的话,怎么升华呢?” 被他这一激惹,林枫凌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动作上却实打实地紧凑了。 甚至用力过猛,手箍得紧,托着陆淮屁股的那一块挤得有些让人发慌。 感受到软肉的弹性,林枫凌的背顿时板得更直挺了。 但这也就导致了倾斜度下降,一下子两个人动作的稳定只能靠手臂和··被托着的那个地方。 陆淮整张脸顿时染了粉霞,轻轻环在林枫凌脖颈上的手不由自主地也收紧了些。 听到对方闷哼一声才有些惊慌地松开了一点,附到耳边小声地表明了现在的窘境: “已经很稳当了,我不会掉下去,手可不可以···松一点点” 林枫凌立刻调整,默默地回了句“好”顺便询问:“那现在还可以么?” “可以的。” 结果陆淮刚商量着,觉得找到了个两个人都能接受的好位置,就听到史密斯兴奋地“咔擦咔擦”一顿操作的声音。 发现两个人停下交谈,不约而同地往他这里看过来,还一边继续拍着一边嚷着: “把我当成空气就好,刚刚的氛围真的很自然,不信待会看看!” 史密斯自信地亮出了手中的相机,甚至吹了个口哨:“哦~我的上帝啊,林、陆,你们简直是天生一对。” 照片确实拍的好,对得起他的自信。 无需任何修饰就已经亮眼得惊人,任谁都不会舍得把目光从镜头中的两个青年身上移开。 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二人异域风情满满,与背后高耸入云的群山、大漠无垠的景象交相辉映。 林枫凌生的俊挺,高大威猛,一看便很像勇士之类冲锋在前的角色。 而陆淮则柔和得多,对比之下像那盛开于穹庐之下、生长于高山之巅的雪莲花。 灵秀纯净,唇红齿白。林枫凌则是守护宝藏的忠诚骑士,是盘踞在侧被驯服的恶龙。 虽是事出有因,但两个人确实一幅亲密无间的景象。 这时咬耳朵距离的很近,在镜头中甚至已经如贴吻上了一般,脸上刚好都恰到好处地带着些红,羞而动情。 史密斯看得激动极了。 毕竟,如果说陆淮的神情还能单用羞耻来解释,那林枫凌就绝对不行了。 那眼神,简直是酝酿着一片汪洋,任谁来看了都是不清白的程度。 但这天生一对的形容更加让陆淮无地自容,他本就尴尬得脚趾几乎要扣出一座城堡。 现在这个悬空飘摇的姿势让他更加难以忍受,和林枫凌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窘迫,就这样下来了。 不过不仅史密斯激动,守在这一个直播间的网友们也激动。 【Kitty:淮淮果然生来的名字就是我老婆!!不管他是O是B了,红脸只能依傍着你不撒手的样子好娇,我看了都in了(苯人女性Beta,纯幻肢)现在绝壁是害羞了,一下子就下来了,腿估计还软软的,毕竟这大个子刚才指不定做了些什么】 【万般皆苦:好配··我淮和谁拍照都配的我磕一脸,糟糕,有点想当一只自由的墙头草了)或者All也不错,顺便好心提醒一下,楼上裤衩飞的有点远,最好及时捡一下】 【小桃:(恶狠狠)巧克力恐怕已经缴械投降好几回了,就穿着这个长袍没看见。那么深的肤色都能沸腾成这样,指不定和陆淮贴贴给他美成啥样。合理推测陆淮被标记的罪魁祸首是这家伙】 后来史密斯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还想要一幕比背着更“自由”的表达。 陆淮还是被林枫凌牢牢地托起,跟小时候坐在长辈的肩头上玩耍有些像。 他就这样自然地伸出手,在高原上想要触碰满天的星辰。 而在部落里最好的猎手、他的“契兄长”的帮助下做到了。 他的眼中倒映着璀璨的星河,而林枫凌的眼中满满当当全是他。 陆淮没往下看,但体会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就像后来又拍了几张两个人一同挽弓搭箭、围着篝火相拥之类的照片。 史密斯还让他们原先计划借位吻下眉心,体现一种“神性”的爱情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被一股力带着没站稳,真吻了上去,让他有种说不来的尴尬。 但林枫凌稳啊,表现到位,动作帅,话少但靠谱。态度也坦然,渐渐地就让他卸下了自己的那份包袱。 陆淮感觉或许这就是军校生特有的气质,沉稳让人安心,荷尔蒙爆表又不失柔情。 这会儿虽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好兄弟或许对自己感兴趣的事实,但心里已是承认对方是个值得竖起大拇指的好Alpha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史密斯是忍着林枫凌浓郁的要把陆淮里三圈外三圈包裹起来的乌木沉香信息素在拍摄的。 而且这家伙信息素等级高,身体素质还强横,不是他这个普普通通的Alpha可以自如承受的。虽然后面有意识的压抑了一些下去,但是他的呼吸不畅过了很久才缓解。 史密斯这家伙表面笑嘻嘻,心里却不知道骂了多少句。 一结束就屁颠屁颠的去找陈佩要精神损失赔偿了。 陆淮感觉真的有些疲惫,他的手撑在更衣室的桌台边,刚准备坐一会儿去换回自己原来的那一身。 谁知道又收了一条短信? 内容是宁闻乐也动用了这项权利,可能需要辛苦他二十分钟后奔赴下一场。 陆淮作为扮演者真的感到有一种和在轮回公司工作时一样做牛马的无语,但他是个“好人”。 即使在剧情线里被人弄的焦头烂额依旧黑化不了一点的“好人”beta。 更何况晚上还需要节目组的帮助去澄清这次满天飞的谣言,不能对不住陈佩。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推开另一间房间的大门。 走进去便看到宁闻乐站在一位东方面孔的摄影师面前,好像在商量着些什么? 听到门被打开,在说话的两个都往他这边看。 陆淮露出了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哦~这就是你的搭档?” “是的。” “他是陆淮吧!” 宁闻乐蹙眉,笑容淡了两分,防备道:“您怎么知道?您认识陆淮?” 翟放摊手耸肩:“我来之前有浅浅的看一下节目,除了小乐你啊,对他也有一些印象。” 他咧嘴笑:“我可算是你们的CP粉,这波无论如何也得好好拍一个呀!” “您是?” “我是翟放,今天负责拍你们这组的摄影师。不得不说,陆淮先生真是光彩照人,感觉比刚才我拍的那一组里面的Alpha也不逞多让阿!” 陆淮听他这样讲,听着好像挺诚恳,但心中总有种不踏实不太对劲的感觉。 刚才那组的Alpha?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室友杜星回? 毕竟如果小乐一直在这间拍的话,当时第一个做选择拿走他的信物的就是某大明星阿。 这话里,一旦带了拉踩,就会形成争议点 。 陆淮只能对他笑笑,别的也不知道如何再回应了。 翟放也不生气,让他和宁闻乐先去一旁聊着,“听说你们刚才都各自拍过照片了,这回算是附加的。” “我也从刚才连轴转到现在,咱们多少都有点累,也进入过不同的情境体会过不同的情绪,但角色定位是需要刷新的。” “现在先等我琢磨琢磨布个景,你俩先,增进一下感情哈。” 然后就一溜烟跑了,剩下今天都没讲过几句话的两人。 宁闻乐贪婪地看着陆淮,刚刚他拍照的时候心不在焉,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哥哥不知道在和哪个幸运儿辅助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短暂的拥有过,越想越冒满肚子的酸水,越想越无法接受其他人占据陆淮的视线。 他张口,低声问:“阿淮哥哥,刚才拍了这么多组,会不会感觉很累。” “不会的,你刚才不是也拍过!大家今天都辛苦了。” “对不起哥哥,昨晚,还是拖累哥哥没有休息好了…” 宁闻乐攥紧拳头,坚决表态:“这是我们的第一组合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配合好哥哥的。” 陆淮的心忽而就软了一下:“我也会尽力,和我们小乐拍摄出好看的照片的!” 但是这一组的要求很不对劲。 翟放琢磨完回来以后,整个人身上都萦绕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就像是0359看了奇怪的东西一样,就是不太正常。 也的确,谁家好人上来就打量了两下,嘴里嘟囔着一些“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呢”这样的话语。 在瞥到了他们俩惊恐的眼神之后,直接包办安排了穿些简单的一点款式也没有的长衬衫和黑裤子,然后懒洋洋地就揭开帘布,让人到水棚里头。 陆淮刚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不是还挺保守的嘛。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简直让人想要拔腿就跑。 可是一下去是凉快了没错,但很快陆淮就品味到了用心险恶。 因着安排给他们的衬衫衣服好像质量不是太好的样子,一入水就透了个十有八九。 里头的白的粉的肌肤颜色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还有人鱼线腹肌什么的,粘在身上的衣服一下子若隐若现地展示着流畅的身姿,让网友直呼过瘾。 “嘶,有点冷。”宁闻乐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直往陆淮哪里靠。 虽然二人之间的身体接触让陆淮一个激灵,但往日的温情回忆还是占了上风大,这会儿主动接纳了对方的靠近取暖。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呢?” 当然很好,你像我的避风港,也是心栖息的地方。 宁闻乐虔诚地依偎在陆淮的胸膛,耳边响着陆淮有力的心跳声。 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渐渐地跟上,扑通扑通地同频共振,仿佛彻底融为一体,让他感到十分的安全。 【一拳打爆地球:美人固然好看,但成双成对贴贴的美人更加好看!现在有了更无争议的好看的,那就是不!穿!衣!服!】 【雪花:我请问呢?衬衫都敢给穿半透明的了,怎么裤子还这么保守给安排了个黑的,我冲到一半】 【米米:附议楼上的前半段,举报楼上的后半段】 【雪花:诶,刚才发帖子的是我妹妹,大家别信,她是个O,冲不了一点(求原谅)QWQ】 …… 翟放看着,似乎是觉得这样装扮的效果十分让人满意,这会儿嘴角微勾,就这样放肆的欣赏着一b一o的美色。 宁闻乐却觉得这人猥琐不着调,警惕地把陆淮拢在自己怀里。 满脸都写着“你瞅啥”几个字。 惹得翟放挑眉解释:“啧啧啧,别担心啊,我已有家室,纯属一个欣赏美的眼光。” 这才放开护妻的手。 陆淮原本不觉得有啥,毕竟beta男性有什么好隐藏的,下水游泳还裸个上半身呢,不至于扭捏这点。 可面前这个家伙是宁闻乐! 那个昨天之前他都还觉得是个纯情又热忱的小家伙的弟弟。 那个···昨天伏在他的身上煽风点火胡闹,把他当作食物一样品尝得透透的家伙啊! 现在再对上那双熟悉的、炙热十足的眼睛,里头的光愈发灿亮。 充斥着不知为何,他好像可以品出是对他的渴望的一些东西。 甚至目光的落点还就在他因为变温而挺立透出的粉尖尖上,主打就是一个凝视。 陆淮忍不住用手臂环住遮挡,不想看这个家伙,转过头去,却又如芒在背,觉得自己已经被治好的后颈被看得又开始火热发疼,简直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十分难捱。 就在此刻翟放却想一上来就玩点出格的,美其名曰:“速入佳境。” 或许是这一组颜值惊人,彼此之间的相处好像又有丰富的故事可以深挖,他一下就想到了些自己想拍但是原先觉得难以实现的灵感。 笑眯眯道:“我们今天拍摄的情感基调就走一个‘沉沦’‘纠缠’。” “第一个动作,我想知道,你们知道什么是喉结吻么? 一听这个名字陆淮就一股浓厚的不详预感。 果然,当翟放“好心”地把一张他认为的示范图放到他们面前的时候。 看着两个交叠的身影,一个人的鼻尖凑在另一个人的喉结上,距离极其贴近,像在轻嗅体香,又像亲吻前的酝酿。 宁闻乐反应如何不得而知,陆淮是险些惊的一个趔趄就滑进了水箱里。 还是宁闻乐顶着才没有让beta整个人变成落汤美人—— 作者有话说:翟放其实是一个人的狐朋狗友,大家可以猜猜是谁的哈哈~ 今天看到木心的一句话,感觉特别适用于小乐和我淮:“周身沁着汗,你以淋漓大汗爱我,你如此饱满地虚乏在我脖子上,去时是个浪子,归来像个圣徒。” 第90章 恋综33 【QWQ:实诚人, 每一组的拍摄直播都看了,合理怀疑这一对是不是已经实锤是真的了。一上来打败99%其他线的照片】 【星年:就是就是,这是不付费就能看的吗(吸溜吸溜)】 不仅弹幕看得津津有味, 这尺度拿捏的, 在不同世界反复横跳、见多识广的0359都直呼刺激。 原以为淮淮上个世界被那群臭狗围着, 在各种扯头花中窘迫凌乱的样子已经是很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画面了。 现在剧情线主动推着玩这么刺激…只能说不愧是有信息素设定的世界啊! 只不过因为存留的资料太少了, 没有细说这一段原主角受和男二两个人之间具体是拍摄了什么。 如果这就是上天的安排,现在看,那些股票妒火中烧来集火男二好像也不是那么无厘头了。 吃的真的有点好, 误导性过高。 就连0359都忍不住打趣陆淮: “淮淮你怎么就不是个男主扮演部的呢?宁闻乐被你迷的七荤八素, 悄悄回个箭头我们就可以下一个世界了。” 翟放看着芙蓉出水一般清凌凌的两个美人, 用欣赏的眼光比划着具体这个动作要怎么落实更合理。 “你们俩好像高度没有差很多欸, 那按照这张图,上位下位两个角色不管你们怎么扮演都可以, 那就小宁小陆你们自己决定一下吧!” 陆淮一看到在水箱中站的比较直的那一个像一根接纳着攀附的树桩,那样静谧却涩气地仰起头,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身前人面前, 就感到浑身的燥热不自在。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长袖薄衬衫的湿漉袖角。 昨晚···宁闻乐他, 大抵也是有压制着他, 对那个地方亲吻和含了片刻的。 那滋味太过折煞人,简直是按着他在天堂与地狱、生与死的边界晃悠。 只是稍稍想起, 就觉得窜上来一股热流掠夺理智。 而且那个时候呻吟难以控制,还是禁不住泄露了几声, 引来了宁闻乐更加肆意妄为的动作。 陆淮回过神来都讶异,这个角色和身位,实在似曾相识得让人震惊。 宁闻乐却慵懒地托腮看。 他的小哥哥到底还是纯情,因着阅历比他丰富, 他有时觉得对方的心思也难猜。 但涉及到纯情家伙驾驭不了的东西,此刻陆淮的情绪便有些外露了。 宁闻乐看出了他的紧张,虽然他一看到那张“喉结吻”的概念公示图,就觉得自己很适合做伏在陆淮身前掠取和迷醉的匍匐者。 但是昨晚可能给他的小月亮留下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甚至严重到成了阴影的程度,以至于只陆淮是稍稍想想,都还没有实操,就紧张成这样。 唉,被他那样咬一定很痛吧···不知道陆淮愿不愿意反过来咬他呢? 宁闻乐听见自己一面清醒地向陆淮提议:“不然我做仰头露颈的这一个,哥哥你就和我借位一下?我学这个,你学这个?” 一面后颈的腺体又挣脱出药物克制的樊笼散发出淡淡的芬芳。 心思在渴求着被心爱的人标记、盼望着做被盖了章的仆人,和狠狠地占有,把更像深入做的事情不拘泥于浅尝辄止地实践一遍这两个极端之间徘徊。 幻想着让这方水箱真的变成濡湿而混乱的乐园。 但他不敢,他大抵是病了,可在这档恋综里,所有人都有可能跟他竞争求偶。 宁闻乐觉得自己不能暴露得太快。 可是现在拍摄的尺度这样大,和他刚才随便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营业拍的完全不一样。会不会陆淮和他上一个搭档拍的,比现在的喉结吻还夸张··· “我觉得可以。” 这话语像打了瞌睡送枕头,正合他心意,陆淮点了点头。 于是翟放也没管,就懒洋洋地调整着三脚架的位置,然后一面指导下他们的动作。 配合直到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驰,水池里的热度越来越高。 两个人的身上不止是被水箱里原有的水打湿了,汗水也融入了其中超级加倍。 但翟放也不知是故意折腾他们还是怎样,皱着眉头反复说着哪里不对哪里需要调整。 改了却还是不够理想。 陆淮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急促了,在心里画小乌龟悄悄地和0359吐槽:“实在不行,就他亲自上,万一也成了股票能上桌呢?” 平心而论这个华人摄影师长的是真的不赖,很有一些搞艺术的浪漫颓唐味儿,算阴郁挂的美男,辨识度不低。 只是打工人的怨气让他们现在无暇欣赏,只觉得翟放怎么还不下工,看在眼里面目可憎,毫无魅力可言。 观摩了半天,也让陆淮提心吊胆了半天,翟放终于下了金口:“你们就先这样,出来休息一会儿。” 宁闻乐先站起身,拿了机器人助手早就准备好的两条浴巾,一条心递给陆淮,另一条披在身上,两个人改成坐在水箱边缘。 不过翟放好像有话要说。 “我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主要是咱们表达的感情不对,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和你们的相处方式有关联。” 他指指宁闻乐:“作为一个被卷入欲海、被把握要害的角色,你的参与和配合度有点太高了。简单来说,就是太乖太投入了,比较缺少拉扯的感觉。” 又点点陆淮:“你是主动攀附和进攻的那一个,表情太温软柔和了,或许还缺点不顾一切的痴狂,甚至还有点躲闪,是在顾虑些什么吗?” 虽然只是在描述他们刚才的表现,但是两个就是有股被戳中命门的紧张感。这摄影师难道还擅长微表情捕捉术么? 翟放都这么发话了。 陆淮虽然心里还有些芥蒂,并且正在与仍然在大脑中存在着的、昨天躲避真的“痴狂”的某人的一些肌肉记忆做斗争,但还是想着早点下班尽力配合。 毕竟要过了这个环节才能去吃饭。 他已经在怀念主厨做的红烧猪蹄和核桃碎鳕鱼了,嘎嘎好吃。 陆淮咬牙狠下心,解开了自己胸前的两颗纽扣,把整个脖颈还有部分的肩膀、胸膛都露了出来,以便实现那张图当中带有点冲击的效果。 宁闻乐的目光一沉,随后动作小小又轻缓地就凑到了他光洁的那一片肌肤上,两只手分别环住他的肩膀和腰肢。 陆淮几乎可以体会到他的温热呼吸喷洒在自己颈间的感觉。 尤其是翟放兴致勃勃地叫他俩都抬头的那一刻,那有温度的气流直直地搔刮着他的那一块喉间敏感地。 他自己看不见,但宁闻乐可以沉默着观望着,本来是白皙的,由中心向边缘过度出一种红晕,平添几分媚艳。 这种痒感让陆淮忍不住,还是偷偷吞咽了一下口水,滚动了喉结。 看在离得极近的宁闻乐眼中,宛如起伏的山峰在飞驰而过的车窗内波动,是一种有韵律的曲线美。 他不是不饿,只是秀色可餐。 猎物的滋味再鲜甜无比,肉食动物在心中遗憾这会儿不能咬,本就深色的眼眸浓墨化不开。 好摄影不能没有视力。 翟放眼疾手快,一下就看出了眼下这氛围到了他想要的,直接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 并且在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出来了之后才让一B一O自行放轻松,夸赞道: “没错,这回非常到位。小陆就是这样,微微动情、带着克制和隐忍,还有被拿捏七寸的一点点惊慌。” “小宁你也是,沉溺和主动表现的很好,甚至有一瞬间,我都以为你真的要把小陆给吃下去了…” 这家伙,明明说这条过了就可以,非要描述得这么直白做甚。 还炫耀似的拿到他们面前晃悠,照片中宁闻乐的情意浓得要透出屏幕,望着他的视线如同要拉丝,一看就很不清白。 大学摄影课有教过,冲突性有,故事性有,构图再还不错,这就是一张好图。 脸皮薄的陆淮却已经有些不忍看,更别提进一步地去欣赏。 因为刚才…刚才宁闻乐的唇瓣好像碰到了…很软很热,好可怖的感觉。 好像自己不再属于自己了。 陆淮下意识越来越觉得翟放是天生克他的。 他和宁闻乐这样暧昧的对峙着本来就脸热,又被恶趣味的摄影师这样评,已经是做出了背对着闭上了眼睛不太想面对翟放的反应。 翟放发觉没人搭腔,也不再多贫嘴讨人嫌,接着往下推进:“那我们继续一鼓作气,把剩下几张也拍完~” 宁闻乐一只手背过身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那兴奋起来的腺体。 那个地方本就敏感,娇贵的omaga一旦被弄疼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像虾弓起身子。 但他没那么金贵,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又好端端的惹事生非。 果然,被主人这样苛待,白茶清香一下子就萎靡不振,重新被抑制贴控制了。 翟放却一边说着接下来要怎么怎么动,一边在手机上咵叽咵叽地打着些什么—— 比起拍完了情侣照以后,就无声无息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的杜星回。 眉宇间隐约透着“川”字,像是不太开怀的模样。 易禾今天和阮思筠合作的算得上愉快,出来了也有在聊天。 就拍摄的内容而言,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着一种非凡的气质,长相身材什么的也算登对,出来的图也挺好看的,有一种强强联手的凛冽感。 而且也都放的挺开,该牵手牵手,该借位借位。 给他们拍照的女beta佳宜,原先是想来看看她喜欢了好久的那个姓陆的好看beta。 但来之前吃到了不知真假的瓜,而她也被安排到了易阮这一组进行拍摄。 虽然原先不太熟悉,但是拍起来还是觉得自己遇到了很不错的两个合作对象。 结束了还搁那里竖起大拇指夸奖。 不过俩嘉宾一摄影一致认为,比起情人,他们更像是同心同德的生意伙伴。 当时和彼此不够熟,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口,但这会儿阮思筠还是忍不住锐评: “感觉咱们拍的这和xx合伙人怪相似的。” 易禾笑笑,不可置否。 他看了一眼表,环视了一下大厅,发现好像缺了人,神情一下子耐人寻味了起来。 “阿淮和小乐怎么还没回,我记得今天他们俩好像不是同一组拍照的吧?” “就是!咱们刚刚进去,不是还碰见阿淮和小洛嘛!” 阮思筠一听到和陆淮一起消失的是谁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原先舒展的眉目也肃杀了几分,如刀锋出鞘般的艳丽不讲武德地夺人心神。 脑内灵光乍现,他抓住徐洛问:“小洛,拍完之后你知道陆淮去哪里了嘛?” 徐洛愣了愣,但毕竟是室友有抗体了,很快就缓过神来 。 “陆哥好像还有别的拍摄任务,刚才原本要一起出来的,又被短信拖回去了。” 又犹豫着吐露了一句:“他今天,好像很忙。” 讲完却自顾自地白了脸,因为捕捉到了阮思筠一丝不太对劲的意味。 他一直都很关注陆淮,难道是…想和宁闻乐竞争么? “好的,谢谢小洛。” 阮思筠顿时明了,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但他不是冲徐洛的,这可是他节目里的亲亲闺蜜,白队那边也就只有他和陆淮待在一起他还勉强能安心一点。 他是想到某个不知廉耻的O不知道拖着被他害惨的beta(此瓜来自于关注时事的摄影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就忍不住想骂一句:“jian/东西” 林枫凌自己也占据了陆淮精力的一席之地,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他这个时候只是默默听。 就是知道陆淮在他之后还要应付他那虚伪的未婚夫,心疼得很。 杜星回却没办法像他们这么坐的住。 刚才为了不让陆淮和宁闻乐凑到一块儿,他刚好第一个去抽,当时顺着陆淮的眼神就拿了那个不知道有什么含义的吊坠,推看门一看就是宁闻乐。 但他们对彼此的德性心知肚明,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芥蒂地像情侣一样表现? 最后勉勉强强的几分cp感都是摄影师废了200%的力气搞出来的。 没想到他都“牺牲”了自己的时间和讨人厌的家伙拍照了,居然还有诡计可以黏上陆淮。 他此刻就是一整个正义心爆棚,找到刚才敲门没有反应,就试试把那扇门推了进去,劲儿特别大。 三双眼睛惊愕朝他看过来,他一下子就炸了 。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大明星:!?(鼓掌)好啊好啊,鸳鸯戏水是吧。 哪来的破插队规则,我要上报! 节目组:(微笑)人家拿到了隐藏小奖励呢~ 大明星:那我也想要隐藏小奖励(委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恋综34 杜星回的心神一进来就被在水箱里湿淋淋落汤鸡一样, 但仍然别有一番清新甚至诱惑美感的陆淮摄取了。 镜中月,水中花,beta夺如人心魄的水妖, 长睫上挂着欲落不落的晶莹, 虽然知道不是眼泪, 但像极, 忍不住想要仰头痴迷膜拜,谛听脆弱“神明”那暗藏杀机的教诲。 他甚至无法再去揣摩自他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搞定了一切愚蠢地出去了之后,宁闻乐霸占了这般模样的陆淮多长时间, 又会不会生出了些最是下流不过的想法。 他想到水流滑过脖颈肩周吻过紧实腰腹, 想到所有关乎掠夺的东西。 别的暂且不谈, 杜星回只明了这一幕顷刻就和他的一些潮湿臆想重合, 甚至勾动了一些让他惶恐的心思——他趁着夜色的偷偷摸摸不知是否有被beta察觉? 可凭什么那个碍眼的家伙可以像条蛇一样缠绕在陆淮的身侧。 营造这种暧昧而亲近的氛围,让他用不着气愤地去抢夺选出来的照片, 就可以才想到刚才的拍摄过程有多么香艳斐然。 气势汹汹地有人冲进来,跟那什么抓奸一样,着实是有一点点惊吓到翟放幼小脆弱的心灵。 但都是圈里人, 他虽然来这个节目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 不过不至于连正当红的明星都认不出来。 他拿出职业性假笑, 整了整衣领,战术性地把褶皱抚平, 做出一份镇静自若的主控模样。 看上去守礼规矩的很,隐蔽性不低, 算得上和他那些放浪形骸的设想和创意格格不入了。 “怎么了?杜先生你有什么事情找我么?” 翟放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着自己的两个拍摄对象,想看看是不是哪个脚踏两条船翻车让妒夫找上门来了,可是怎么瞧都不像有个特别心虚的。 嘶,不是原配还这么忠心···那就是, 舔狗了啊! 他看杜星回的眼神一下就不对劲了起来,染上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同情,让人感觉心里毛毛的,很难不怀疑面前这个家伙要么脑子有病要么是个A同。 “没事,就是其他人的拍摄早结束了,到饭点居然还有没拍完的让人有点奇怪而已。” 杜星回不忘催促地搪塞道,他可不想把注意力的重心放在应付这个无关人身上,只想早点把陆淮和姓宁的拉开。 如果说之前还能因着对方Omaga的身份容忍,经过陆淮昨晚被他蹂躏的事件之后,这份几乎注入基因的退避似乎已经失去了效用。 他不可能在给与宁闻乐这个疯子任何信任了。 然而此刻,杜星回禁不住上前,却没有第一时间就开炮。 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对面,一面淡淡地没什么语气地问:“摄影兄弟,你们拍完了么?” 翟放把机子从三脚架上拿下来,拨弄着查看:“该拍的都差不多了,我看看最后这个镜头怎么样。还可以的话选个片就解放了。” 闻言,杜星回顿时煞气满溢地就死亡凝视过来了。 【米米:笑鼠,星星的表情奶凶奶凶,好像在说:“还拍?再拍怕不是要在我面前上演一出水中激吻了?”】 【九江陈大锤:这么刺激的场景,视觉冲击不得200%,跟让喜欢的人在他面前d/o有什么区别哈哈哈,给人家整黑脸了,翟摄扣大分】 他才后知后觉,语气怂怂:“可以可以,最后的也到位了。那那那就到这里吧,小格给两位递个浴巾。” 机器人“叮”了一声,从抽屉里拿了东西过来溜到了陆淮和宁闻乐旁边。 看到陆淮接了东西,拿白色的浴巾粗粗地包裹住了那已经透的十有八九的上半身,还有大半敞开对着外面,杜星回冷哼一声。 陆淮不由蹙眉,这家伙,又是在发哪门子的脾气?真是奇奇怪怪。 直到陆淮顺着他的目光把剩下的身子也拢进去,把自己简直包成了严严实实的小雪团,杜星回才感到满意,仿佛不经意地把视线转到了其它地方去。 陆淮明了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在心里暗叹,和0359吐槽: “其实明星股也不是没有亮点,有点刀子嘴豆腐心那意思了,你看,就算我这个室友男二是情敌,仍然还是会关心二分。” “就是太傲娇了,有时候过于外露,让人觉得不太懂人情世故。有时候又拧巴得像块麻花,叫人很难品味出他的意图。” 细节见人心。 他看着杜星回的眼神都真情实感得软和了几分,带着笑。 对0359的话也带着几分恶趣味:“调教一下,还挺可爱的,不是么?” “淮淮啊,你正常点,你这样我不习惯··”0359有些恶寒了,感觉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 看到宿主那张笑得灿烂的美人脸,它忽而醒悟对方是在耍自己,气的“哎唷你!”一声就挥着翅膀冲了过去。 陆淮眼疾手快脱离了意识空间,反手开了静音,心安理得地就回归自己的任务了。 徒留空间中回荡着某统子的“蛙声一片”。 宁闻乐看他的哥哥现在木木呆呆的,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这一顿操作过于自我感动,没有考虑到陆淮的身体状况。 心里内疚所以沉默着没有打搅,不过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以为筋疲力竭的陆淮在逗他家的系统玩的不亦乐乎。 如果氪金有上帝视角的话,发掘自己的魅力比不上连人形都没有的圆球君,估计得黯然神伤了。 而杜星回等两个都出来坐着休息的时刻,趁翟放还在第一波筛选写真,逮着时机就直接瞅着宁闻乐开问。 “你刚才不是和我拍过cp照了么,怎么还和他继续拍一组?” 只要对方还憋得住,宁闻乐一般是不会主动撕破脸或者过于刻意地拉开距离的。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口气,神色如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们之前不是有一天去游乐场么?我们在鬼屋里通关了一次全息挑战,拿到的奖励是张额外约会券。”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样的,奖励能不能生效。所以趁着刚好有机会,今天拍照我和节目组确认过可以使用,就用上了。” 宁闻乐一直都很好奇杜星回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家伙是怎么在娱乐圈混出头来的。 就像现在,对方也是让他一眼就能看出听了他的回复心里在犯嘀咕。 估摸着在暗自生恨为什么这个机会不归属于自己,还夹带着对他宁闻乐的“亲切问候。” 不过没事啊,他早就习惯了各色的目光。 杜星回其他方面天赋异禀,感情上就跟个小学鸡一样,就算知道自己要抢人得用手段。也是只能做得出自己搅浑水,像刚才那样刻意阻隔他和陆淮一起拍摄的事情来。 他就是要教会他,就算努力去拦,也改变不了结果。 陆淮依旧只能是他的,不要不自量力。 杜星回嘴上“哦”,敷衍的回了一句。 脑子里确实也和宁闻乐想的一样,满腹对“世道不公”的抨击。 可能作为情敌,他确实无法理解一些事情。 这个omaga占人家便宜就不说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那傻室友beta被宁闻乐轻松地甜言蜜语两句就哄过去了,并且完全不吸取教训。 一点都没有想到,如果没有治疗舱那狰狞痕迹得在那么白的肌肤上停驻多久。 唉,小人得志的模样这般显眼,但依旧陆淮看他的眼光就是温温柔柔的。 醋坛子大翻特翻,杜星回甚至都有些羡慕某些人性别带来的红利。毕竟换作是他咬,陆淮可能已经避他如洪水猛兽了,哪还能搁着做戏水鸳鸯啊? 一码归一码,陆淮想着吃个饭休息一会儿就得去应付公开处刑。 正好杜星回也想赶紧把他捞走,黏上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想弄勾当。 于是顺其自然,也不管杜星回勾肩搭背的是不是超过了他心中觉得两个人关系的界限,顶着翟放幽幽带着可怜的眼神,选了几张稍微能过审的片就撤退了。 就是杜星回一边跟着他们浏览那些片子,脸色越来越差仿佛要入土似的。 搭着他的手好像突然重了重,让他的肩颈有点疼,很难想象这不是打击报复。 饭后,陆淮打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从空间里取出了上次斥200积分巨资的桂花酿来,顺便摸了配套的一对做工精细的小瓷杯。 给自己和0359都满上。 陆淮浅浅抿了一口,愈发感慨这酒当真是藏的越久,口感越香醇。 “真香!” 他现生就很喜欢桂花酿,比起自己平日能喝上的,来轮回公司打工之后也就这一口能让他心甘情愿为满足口腹之欲而出个血。 在小世界里举起具象化的酒杯,对着空间里的0359遥遥一敬,一饮而尽。 过了不久,看到和陈佩约的时间到了就动身。 心念一动,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事就化作齑粉湮灭在空气中了。 陆淮洗了个澡,换了身崭新的衣服出去。 在走廊上刚好碰到宁闻乐,两个人对彼此点头,悄然地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好在星际时代不流行线下媒体围追堵截、动不动就开大规模的新闻发布会的风尚,经过协商,陆淮只需要和宁闻乐一起配合,实打实地把自己需要澄清的内容说出来。 就会有自己人配合智能帮助剪辑和组织,效率还嘎嘎高。 故而陆淮刚刚回房不久,顶着杜星回的盘问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在广袤的星网上,陆淮咬痕事件的真凶是宁闻乐咬的这件事也迅速地传播了出去。 以五十页为单位的评论和反馈出现在了导播室密密麻麻的屏幕上,让人目不暇接。 负责统筹和热点搜寻的工作人员扫描和圈画个不停,表情逐渐凝重。 “陈导,网友们好像不是很能接受一个会被Omaga标记的黑队嘉宾···觉得太弱了,不配做omaga的配偶。” “像…像那什么。” 陈佩屏气凝神,问道“像什么呢?” 牧枝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他们说就算去做omaga的配偶,也就是个哄人开心的男宠罢了…不管在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些穷苦自甘堕落人家的A或者B才会做的。” 女导演正在记录的手一顿,笔重重地砸到实木桌上,发出“咚”的闷响。 “过分!简直欺人太甚!” “没事,不用管我,你继续往下说。” “虽然现在事情的真相见分晓了,但是对于陆淮作为beta不配和Alpha争抢Omaga的声浪愈演愈烈。” “甚至在呼吁,不然把人改到白队去。反正就算不是O,也和O不相上下了。” 陈佩知道牧枝所反馈的是真实的情况,但她依旧看不惯那些大A主义的激进分子,一边吐槽看不起人家,说“陆淮这窝囊劲儿,怎么配和Omaga在一块儿啊”一边又发一些似是而非的评论,说“如果他愿意迷途知返赶紧滚去白队,那也不是不能冲一冲” 直接就把乌烟瘴气的那些东西关掉了,只看着新闻发布会上陆淮那笔挺的身子、清亮的双眼。 她的左手食指和拇指扣着,抵在下巴上,右手打了个响指。 “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好啊。” “刚好嘉宾们现在也有对这个分队的机制有一些调整的想法的,那不如就把顺其自然贯彻到底。之后,就取消分队,彼此之前不管是友情向还是爱情向都可以互投,就不要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了。” 陈佩也挺心累。 本来这些家伙除了俩beta也不是什么好掌控的主儿,其他的有没有这个意向暂且不说,像之前林枫凌就来找过她好几回,结果被她拒绝了。 然后就把摆烂玩到明面上,后面的心动短信也和批发一样,当日和白队的哪个有些接触,就把短信发给谁。 前两天观察员们没发现规律,可被这看着老实巴交的“花心大萝卜”弄得焦头烂额。 但是后来摸清楚了以后,又觉得不来电,纯属是一个没有心仪对象所以“因为他善”。 陈佩也被林似东那边过来的电话弄得越来越动摇,现在舆论都在号召了,那她顺势也完成一下尊敬的元帅大人给孩子追妻机会的委托,也不成什么大问题吧! 她闷声干大事,也不另外先在社交平台公布规则的变动,而是直接通过别墅的广播做了一个说明。 意思是当晚的心动短信就可以不受限制,直接想对谁箭头就箭头。 因为到了休息时间,许多监控已经停下了运作,众人的房间里表现如何也都无从记录。 不过,陆淮他是大概明了这个变动可能和自己还有宁闻乐这个澄清引发的舆论情形相关,心中抱有着自己把事情弄得砸了的歉意。 实际上并不认为大家会真的就这样不管不顾,就真的对着自己的同性、或者原来的同组乱发。 就是林枫凌那家伙,今天胡闹选自己那晚上会不会也乱··· 应该还是把短信发给首轮合作或者心仪的白队嘉宾吧。 他却不知道明天一起来要面对怎样的疾风骤雨,又有多少人才接到这个消息之后表情复杂。 节目组梳理心动短信的工作人员正勉勉强强地修改了一两个箭头,在看到嘉宾们陆续发送的结果之后却呆滞了目光。 “大姐头,你看看这个!” “啥啊这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变了几个箭··” 箭头? 坐镇的程之之手中的橙汁都差点掉地上,译制片腔脱口而出:“OH,我的上帝啊,这简直是忒刺激了呢。”—— 作者有话说:是什么能让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九淮组合加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答案如下: 本章淮淮掉落个人饮食癖好:桂花酿)私设嘿嘿,江江爱喝(叉腰) 以及!改了规则之后,老婆猜猜淮淮能搞定多少家伙嘿嘿,感情培养起来以后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厮杀起来鸭(叉腰)。 江江:(弱柳扶风)不像我,只会心疼淮淮~ 第92章 恋综35 在众人惊惶的视线中, 足足有四条短信发送给了陆淮,而其他的箭头也和喝了假酒似的,看起来实在不太合理。 比如易禾和徐洛之前就没有双向过, 这一回达成了。 再比如阮思筠投给了林枫凌, 短信内发布的内容却是语焉不详的“恭喜你得偿所愿”。 故事还要从节目组发布了更改规则的通知开始。 一石激起千重浪。 上头说的轻巧, 好像一点也不费劲, 就这样很随性地安排下去了,实际上对于各位嘉宾而言,无异于一记惊雷。 ——在原剧情线中, 这相当于给白队的嘉宾有了堂堂正正大胆追求爱的渠道, 而在实际上的小世界, 对于归属于黑队的Alpha们则更加有效力。 向他们传递着“可以全力竞争上桌的诱惑力十足的讯息” 像林枫凌, 作为从一开始就向节目组反映过自己对白队的任何嘉宾都不是很感兴趣的幕后推手,也是深藏功与名, 捕捉到这个消息就像挣脱桎梏的飞鸟,衔着花环就往自己的诗和远方飞去。 第一次不是磨蹭到最后一个发短信,而是自由的走在前列。 就是在手机发出一声响动的时候看了一眼, 沉默而黑着脸放下, 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而307房间内反响则不同。 昨晚闹得惹一身腥, 陆淮今天又是没事人一样地照常进行节目的安排。 纵是机器人都会有不堪重负的时候。 有些人虽然看着正常,实际上已经从内而外地快要瓦解了。 正如此刻一回房间, 整个人累的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似的,看到柔软的床铺就像冲上去。 然后把脸埋在羽绒里头, 差点就这样幸福地睡着,陷入松缓的睡梦中不再过问三次元的事情。 直到杜星回皱着眉头嚷嚷着:“喂!你衣服还没换呢就躺上。” “之前不是还挺在乎这个工序的?” “好累啊…唉” 仅有的一点洁癖症患者的操守,才让陆淮还是选择努把力从床上爬起,揉了揉酸疼的脖颈, 弱弱地回了句“谢谢提醒啊星回”。 然后凭着肌肉记忆从箱子里摸索,浑浑噩噩地拿着换洗的衣物就溜去了卫生间。 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默默观望着他沉墨逐渐满盈的眼眸。 陆淮那边,人到里头站到花洒下的时候,才忽然感到哪里不太对——贴身的衣裤找的时候数量不太够,是忘记带上了还是弄丢了? 杜星回不知道beta还有精力想这件事,以为自己安全得很。 一开始料理完自己的内务之后还挺开心的,想着早点休息,舒坦。 但是陆淮一直不回来,虽然走之前和他解释过是节目组找他去做事,但未免也花费了太久的时间。 他像深闺怨夫一样木木地坐在床上心不在焉盘着老式机,直到门儿开了才重振精神迎上去。 Beta倒好,完全把他当做透明无视。这种对比真显得…他很掉价。 虽然他将心比心自己在累极了的时候也不想搭理人。 可不知怎么的,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躁和气闷就是在心头久久盘踞,奔涌着找不到出口。 他就这样盯着陆淮,执拗地像是要把对方看出一个洞来。 陆淮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恶趣味,也心态强大地忽视着这如芒在背的感觉,就这样继续着自己的擦发程序。 忽而感到有些口渴,他放下毛巾站起去拿水,实在难以避免的回看了杜星回一眼。 陆淮在记忆里翻来覆去,没有发现最近未解决的矛盾,于是懒得思索就冲对方战略性地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种营业感险些叫一个心思敏感的矛盾Alpha眼眶泛红。 平时收到的短信虽然多得超出预想,但陆淮差不多习惯了就是那个数,甚至做好了随时失去的准备,毕竟没有人会站在原地等你。 但他就起来倒个水的功夫,手机连珠炮似的响个不停,宛如发生了故障。 “一二三四,淮淮,响了四声诶。” 0359惊奇地出声,险些吓陆淮一跳。 陆淮拿起干发的毛巾,颇有几分无奈,苦笑道:“小九,下回说话可否先来点提示。今天的任务感觉有点精力过载,听君一席话像发现了不可名状的生物诈尸。” 0359心虚小声,围绕着宿主飞来飞去转移话题:“淮淮,看来上个世界咱俩在这个世界待了这样久,你的口癖还是古色古香的嘛。诶嘿嘿嘿…” 陆淮也不揭穿它,笑得如春风暖融,食指对着小圆球脑壳一戳。不是很疼,但怪痒痒的,果不其然收获了统子“哎哟”的叫嚷声。 但他自己湿湿的头发一接触到毛巾,刚才忽视的信息突兀地趁现在脑海,他可谓是灵光乍现,这会儿后知后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陆淮的动作就跟被施加了定格术法似的缓慢了下来。 眼底原先氤氲的水雾被一片清明拨开:“四个,那可不该是我的待遇啊。” 陆淮回忆起剧情线当中这个合并队伍,取消分队的剧情点也是存在的,毕竟是一本全员入局的买股文,怎么可以没有明面上杀红眼的刺激情节。 而他,作为被主角受偏爱的男二,首当其中地充当眼中钉肉中刺,被集火落得了个查无此人的下场,过程扑朔迷离的,也不知道是哪只股还是众人合力的结果。 就现在的局面而言,这个得票数量好似不那么应当。 陆淮输入密码打开,亮堂的屏幕上弹出了接收到消息的内容。 分别是: “和你一起拍写真真的非常开心!” “合作愉快!” “今天辛苦了,晚安。” 他粗略估量,里面有一票应该是属于宁闻乐的,至于其他三票,也许源自于今天合作的徐洛?抑或之前熟识的阮思筠或者姜逢,又或许是取消了分队之后原本在一处的林枫凌也混入其中? 节目组非常心机地给嘉宾的老式机设置了心动讯息不能静音的功能。 嘉宾们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机子出故障了,向节目组反映却得到闪烁其词的回复,那叫一个又气又无奈。 因而这会儿都在一个屋子里,陆淮听得见什么,杜星回自然也可以听见。 他原先是不在乎这些的。 毕竟也就头两天得到了徐洛无关风月的支持,不过内容都是“好激动能和星星在一档节目里”“星星晚安!”之类的,激不起一点爱情的涟漪。 两个人都默认着守护好彼此的定位似的,有接触,也有名义上的约会,但比之现实中的约会委托来的更加含蓄。 徐洛把这当成了一场美丽的梦,而他也乐于满足和配合,就是到此为止。 后面就是处于空窗的状态下,杜星回也觉得无所谓。 毕竟本来到这个节目就是还人情,并不是真的想追求什么。走一步算一步就好,孤寡到最后也无所谓。 可是他“约会”的时候总想着一个人,他明明离对方最近,却因为彼此的性向和关系难以宣之于口,强行压抑自己的爱欲。 他杜星回现在还要眼睁睁地招蜂引蝶惹来越来越多贪图宝藏的掠食者,看心上人有多么受欢迎,看他被大家如何如何争抢甚至有人如愿,做这样一个窝囊废吗? 他突然不想忍了。 陆淮今天强撑着把短信发给了宁闻乐才做到后续,他还在做着比对,思考哪条短信是谁发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看见手机的屏幕里映照出身后逐渐靠近的人的影子,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疑惑地回头。 对方停住了脚步,好像看到他歪头的动作瞳孔有点弹性地微缩。 Beta青年这才满意,毕竟单方面被吓比吓回去有来有回要更加让他接受一些。 殊不知对方眼中他可一点都不吓人,甚至还像只可爱的小猫向他亮一爪子想出战,但是眼睛漂亮灵动的很,暴露了没什么复杂心眼的事实。 心都软了那么一霎。 0359现在已经条件反射,杜星回一过来就在陆淮的意识海里疯狂发言:“他他他是不是整天没事干就来阴阳你啊!” “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好Alpha,还是什么当红炸子鸡,前两天还装模做样看看剧本写写东西,现在纯纯就和背后灵一样,不是闲的发慌就是对淮淮你有大意见。” 陆淮刚传音给它,说“不一定吧。” 就看见杜星回靠到了自己的床上,刚好和他面对面地坐下,做出了一个“四”的手势。 “四声,四条短信,我们阿淮就是这么受欢迎。实在是让人惊叹的魅力啊!” 陆淮听着觉得哪里有些怪,但是杜星回在他这边多少也算一个朋友了,良好的修养让他还是下意识宽容地接茬:“星回才是。” 虽然不知道没收到心动短信对于对方来说是否是一件难过的事情,但陆淮还是善意地选择宽慰。 他没有提起具体的情况,只是用一种打趣的口吻:“星回,你走在路上都会有好多好多人被你深深吸引,更别说你这颗金子现在属于整个星际呢?” “小屋的生活才过了几天,他们这样发可能就是因为觉得我比较好接近,这是不是好感还不能给出结论呢。” “你的光芒太过耀眼,稍稍有些让人不敢上前,但遇到真心的,一定会鼓起勇气走到一起的!就是你这么帅,真的很给人压力,像我这种普通人,就很难抵御大明星的魅力呀!” 杜星回琥珀色的眼眸一时变幻莫测、百感交集。 “嘴真贫,就这样的情况也能惹人开心。” 我又该怎样和你讲明我的心意? 他也故作轻松,言语种泄露出的却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照你这么说,要是我给你发心动短信,你是不是也真的···抵御不住啊?” 陆淮听他说得这样古怪,秀眉微微蹙起,每一点细小的变化都仿佛擂鼓在杜星回的心上敲击。 好在只是觉得这个问题过于神奇,并没有品味到什么言下之意。 他抿唇笑得含蓄,竟然像是染上几分羞涩似的,叫对面的人身子更硬梆:“那必然是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啊!” 杜星回刚要在心头兴奋地翘脚。 就听到陆淮接下来泼冷水的字句,“如果我也喜欢Alpha,像哥这样的恐怕不止一句天菜可言!” 众所周知,“如果”是一个玄学的词语。而它的出现,也基本代表着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可能性。 “阿淮,你有没有想过,规则改变之后,怕是不只是只有白队的嘉宾投给你。” “你还记得我第一天的话吗?我当时的想法其实就是,觉得你无论对A,还是BO,都很是个很优秀的伴侣。” 对于对方的嘴里会说出这样真心的夸赞,陆淮一时之间感到有些意外。 这还是那个毒舌臭屁的大明星吗?这话术,是发生了放在武林世界中,都要被当成有老妖怪夺舍的变化。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误会了… “谢谢星回。” 陆淮静静看着杜星回,发觉对方的神色很认真,如同所道是肺腑之言,所以他也很诚恳的回复。 “我当时对你太偏激,也是我不能很好地去理解和冷静。” “不过我觉得,节目里认识的你们都好优秀,我这个普通人,才算是学到了很多。” 大明星这回,是真的成长了呀! 老妈子?淮忍不住感叹。 有些人,说起话来就连你都很难分清他是真情或假意,总是带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人的选择就是一阵一阵,尤其是恋爱综艺,相处的时日就这么些。 有时候一次眼神的交织,一次肢体碰触的升温,都可能引起轨道的偏移。 理想上,不能道德绑架责备人不忠贞,因为本来这么短时间也看不出来什么,都靠自己去挖掘的话,无异于把片面放大的投射效应作祟。 就像,接触下来他感觉徐洛是一个比较以他人的想法作为行为中心的人,他会考虑很多很多的方面,而这也可能是他成为omega群体中极少数的游戏架构师的原因。 所以陆淮理所应当地觉得其他人不太好说,但徐洛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一次浅尝辄止的接触就改变选择。 本以为这次交流就这样过去了,但杜星回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一下子让房间内说得上轻松的氛围又冷却了下来。 “你猜黑队的票是谁会投给你?” 算是习惯了对方的反复,陆淮挑眉,心平气和:“不会是你投的吧?” 原以为杜星回会嗤之以鼻,或者面红耳赤地矢口否认,总之会发生一点有趣的变化。 却没想到他难得地正色了一回,就这样看着他目不转睛,没有立刻说话。 陆淮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越过这个尴尬的阶段。 我去,不会真是吧… 装傻?打哈哈糊弄过去? 他此刻有种莫名的想法,仿佛自己就这样继续下去会让平静的生活从此变得更加水深火热。 所以迫切地想要逃离,潜入水里让自己绯红起来的双颊冷却下去。 “我去上个厕所,突然有点想…” 手却被另一双手紧紧握住:“不许遁,我知道这是借口。” 以为杜星回不由分说地要把他的头掰正过来正视着他,陆淮怕疼还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却没有强迫的戏码,只是尴尬得让人想要逃离的ooc现场。 杜星回叹了一口气,坦诚道: “我确实把短信发给了你,我不想再瞒你了,想拥有和其他人一起公平竞争的机会。” 什么叫公平竞争的机会? 混沌的脑子突然想到前几日对方还和自己差点因为宁闻乐而剑拔弩张,当时也是说好了要“公平竞争”,现在去拿这套说辞说要来攻略自己。 陆淮一时之间难以置信,涉及到重要的人,一贯平和的语气也有些激动了起来。 “你之前不是把短信发给宁闻乐么,如果你是为了让我松懈,那我觉得还是把短信发给你,真正想进一步了解的人吧。” 杜星回却笑:“如果我喜欢宁闻乐,那你就应该看到我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他的身上啊!可是除了晚上在房间,你见过什么时候我跟他有多余交流吗?” “照这么说,我岂不是更像你的舔…” 真是乱七八糟的什么词都让人给学去了。 陆淮扶额:“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阿淮,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么。” “我是真心的。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分队机制,我也不会忤逆我的心意。” “我承认我确实和其他人相比没有那么善解人意,嘴也笨,脾气也没有那么好。” “但是对你是认真的。” 陆淮却一言不发,沉默得让杜星回原本鼓起勇气一顿输出的那种豪迈都显得从未出现过。 杜星回急迫地上前,他看不得对方这样眼里没有自己的模样。 激动地钳制住对方的手,直到陆淮来了句淡淡的“嘶,疼,轻点儿。” 才恍然大悟,局促地缩到了身侧,服帖极了。 “困了。” 陆淮躺到床上去,拿被子蒙起脸。 好像明白了什么,杜星回一下子像蔫了的茄子,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这种拧巴直到,从旁边的床上传来闷闷带着可爱鼻音的一句:“先睡觉,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我可能没那么快适应,但是如果可以,就先正常相处吧。” 才被释然所取代。 第二天的安排是先轻松后艰辛。 早餐后所有嘉宾评选昨日情侣写真拍的最好的两组,然后就要出发去风景明秀的一座名叫“悦晚”的小岛,据说要离开小屋在那里度过两天。 关于写真,不仅嘉宾们需要投出自己觉得拍摄得最好、最有氛围的两组情侣合照,一直关注节目的观众们同样享有着这样的权利。 甚至在奖励的归属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占了五成的比例,而其中三成属于嘉宾两成属于观察员团队。 说句实话这些人除了陆淮和姜逢两个可能对这个奖励带来的代言费有一些需要之外,对于其他的嘉宾可能诱惑力不大。 所以陈佩才能安心地给到网友那么大的自主和影响力,扩大路人盘,顺便收拾收拾前两天被眼红的竞争对手搞的上上下下的舆论。 情况同样喜人。 自古物料得人心,不管是电子产品还是实体的东西,总有着令人趋之若鹜的神秘吸引力。 当节目组公开摄影师们的杰作,并告诉大家可以获得后续节目的一些互动抽奖权利,以及自己支持的cp如若获得了代言可以免费赠送相关产品。 当然,这些合照出圈的理由各不相同,有性张力满满但是备受争议、吊了大众半天胃口才放松出来的乐淮写真;也有其他组各具特色、丰富多样的帅美组合。 大厅中,所有嘉宾坐在餐桌的两侧,自由翻看着打乱顺序的写真照片。 在看到某一张的时刻陆淮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平日清凌凌认真的眼眸盯着桌面,双手抱成拳放着,一看便知这家伙这会儿羞涩的很。 阮思筠捂着嘴闷笑,看模样一点侵略的意味也没有,吐露出的字句却让人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小乐,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宁闻乐愣了一下,似是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这样问,礼貌微笑着回应:“没有谈过。” “你们的照片拍的真的太好了,特别带感。不像我和易哥,瞅着跟公司合伙友谊照似的,现在一对比可就更自惭形秽了。”—— 作者有话说:(一大波桃花债即将向我淮涌来)勾心斗角,头破血流! 淮以为:大明星虽然从主角受的鱼塘里跳出来了,但是纯爱的属性没变。 实际上:偷偷闻小衣服,窘迫地就进了卫生间冲澡澡。 感谢在2024-07-27 23:29:21~2024-07-31 23:5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俞灏 20瓶;厌言 5瓶;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恋综36 场子里的气氛本来就有些凝滞的尴尬——大家看照片的时候, 虽然反应各不相同,不过确实因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其他综艺当中到这种环节的时候, 那种格外热烈的讨论, 就不太一样。 素人综艺们就算彼此之间闹得不可开交, 但为了在镜头前维护自己的形象, 看着还是一片和善。 但《心动一季》里的这几位显然不太care。 取消分组之后众人即使还不知道前一日的心动短信情况,也会从自己、室友那里的响声数量退知一些变动。 大家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心头涌动的着实难以分辨清晰。 肖月在荧幕前看着嘉宾们互相交换传阅着彼此的照片, 安详地如同在出演一出默剧。 她的淮淮老婆也在其中岁月静好的坐着, 就是不知为何, 总给人一种拘谨的感觉, 和平时的落落大方不太一样。 细细揣摩应该也有内情,但还是瓜不够大。 早上起来追这个和她所想的修罗场相距甚远的直播, 肖月不禁感到有点失望,除了截图陆淮的绝美镜头之外,便是止不住的哈欠连天。 她定睛一看, 这个时段确实连总是密密麻麻的字幕都掉落了不少, 已经萌生了先去打游戏后续再来补的想法。 好在还有抢救收视率的大好时机。 当每一组照片中最典型的被投影在客厅的幕布上时, 众嘉宾只能无可避免的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或和其他人拍的亲密无间的合照。 而且呈现的比桌子上小小张印刷出来的照片清晰而明朗多了,简直是害怕嘉宾们看不见每一处细节。 暂不说照片本人的内容。 那搞事情的氛围顿时就来了, 某观众原本像虾米一样昏昏沉沉,那弓着的身板顿时也挺直了。 就比如此刻两个颇受关注的Omaga之间的交锋。 宁闻乐伪作没有听出阮思筠话外之音的模样, 神色真挚不似在装,回复的也很友善: “没有没有,我们思筠还是太谦虚了。瞧瞧你,怎么这么幽默?” “我觉得你和易哥你们这一组的写真也特别有cp感, 双强相遇很有张力啊。”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再张力能有他和陆淮有氛围感么? 写作谦虚,实为暗搓搓的炫耀,这分明就是在耀武扬威。 阮思筠努力克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心平气和”地和宁闻乐继续商业互吹,心里的圈圈却不知道画了多少个。 弹幕有一直追的倒也品出了其中的茶气。 【抹茶椰果:好浓的火药味,之前没看过节目只知道这个人的时候。总感觉宁小乐完美的有点不像真人,现在品品这有意思的回复,真是感觉越来越有人气了,哈哈。】 陆淮看着两个小O一派友好的模样,虽然总感觉有种心头发毛的违和感,但不管经不经得起细思,总归原先被公开处刑的羞涩淡退了些。 原来…他们这样拍,也不算很过火嘛。 宁闻乐却仿佛没有读出,阮思筠想要结束对话的诉求。 彩虹屁不断地往上吹着,简直要把“登对”这个核心意思花式演绎个透彻。 看着连话多的阮思筠都一时语塞的模样,坐在身边的易禾好似从这微妙的气氛中品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没有让话语落在半空中,而是眼神专注地看着屏幕直接接茬。 “一” “二” “三” 他喃喃的不知道在数些眼前的什么,声音特别微小,有留心的人定然能发现,是刻意压制后的结果。 而镇静目光再次“明知故犯”,搜寻到陆淮宛如濒死的天鹅,引颈受戮的迷乱神情的时候,微不可闻地闪烁了一下。 正如心里突如其来的“咯噔”。 “谢谢小乐!不过要是发自内心的选择的话,我也是感觉你们这一组的会比较有镜头感。” “就是辛苦阿淮了,一个人要分身成三个,承担三组的拍摄任务。而且每一组写真真的都能感觉出用心。” “还是会有些累吧,昨晚休息的如何呢?” 易禾那双狐狸眼恰好卡在陆淮望过去没有经过镜片阻隔的角度,怎么看都有点带邪的秀逸。 陆淮之前没有这样的感觉,一时觉得十分新奇。 这种新奇就是那种平日觉得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兄弟突然在舞池里潇洒地舞动,如同夜幕中意乱情迷的King。 陆淮暗暗唾弃自己不合时宜的联想,他愣了一拍,旋即摆手:“休息得挺好的。” 甚至还怕对方不信似的,顺势伸了个懒腰,看着松弛的很。 殊不知对方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来到了他衣服下摆扬起、露出的一小截白的发光的窄腰上。 好像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是解围,像被刺到了一样,收回视线。 陆淮刚刚回复:“谢谢哥的关心,我现在已经满血复活了!” 但就在这时,他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被一双手柔和地握住,好像察觉到他皮下难掩的疲惫玩,在传递着力量。 陆淮有些好奇是谁,余光瞥过去。 结果落在了旁边的宁闻乐的身上。 Omaga那双又大又亮的猫儿眼也没有在看自己,但是手上又彰显着他极高的存在感。 甚至还细细微微地侵入着,穿插在指缝,做出几乎十指相扣的暧昧试探。 陆淮忽然不想让他这么风淡云轻,于是手上用力。 果不其然听到身侧一声低低的抽气声。 他这时候反而慌了,在想自己是不是弄疼了人家,赶忙转身凑过去询问。 宁闻乐表面低眉敛目,实则静静观望着刚才愤懑看着他们的阮思筠和杜星回。 嘴型是不难读出的两个字。 “我的”。 就像今天,他在知道自己和哥哥的照片要被公诸于众的时刻其实情绪不是很高涨。 他不是很乐意把和陆淮的独享回忆分享给他人,没有那种暴露秀恩爱的癖好。 但是现在想想,看看那些人不悦的模样,他却觉得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如果能够借此让其他人知难而退,也不是不可以。 最终嘉宾这边的结果毋庸置疑,虽然各怀心思,但是陆淮和宁闻乐的那一组以压倒式的胜利把第二第三的“古代组:林枫凌—姜逢”“校园组:陆淮—徐洛”甩在身后。 那张惹遐思无限的“喉结吻”不仅出圈,也被po在了星博乐淮的首页。 而节目组这回当真发狠了,说要改规则打乱,就是直接铁了心这样做。 以至于下午的约会到来时,陆淮顺着莎莉递给自己的“约会对象卡”上面写着的是目的地蔬菜园带着预先准备好的礼物前往。 到地点之后看到守候在那边、一看到他便笑得腼腆的林枫凌的时候。 实在是意外大于惊喜。 连好脾气的beta都禁不住语塞了一下。 “哈喽!”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不那么明显的梨涡显得有些超脱出平日清静的俏皮。 本来就过于漂亮不似beta的青年今天还穿的很乖,白色的T恤上印着可爱的小熊图案,宽大的袖口包裹着白到发光的手臂,原本显黑的颜色却没有让皮肤黯淡下去。 尤其站在树下的样子脆生生得很青春,像极了头一天见面的样子。 尤其是,今天穿的白色和他穿的黑色很配。 林枫凌的视线顿了一下,也展眉出一抹笑,走上前一步打招呼。 如春风和煦的姿态让节目组里某些不堪其忧、一直非常关注的某位长者突然感觉牙根有点酸。 就你双标! “阿淮,下午好。” 沙沙的树叶投在他的脸上呈现出深刻的阴影,把硬朗的线条勾勒得更加分明。 伴随着弹幕齐刷刷的“突然get他有点苏阿”“氛围感上大分”。 【素质不祥,遇强则强:巧克力也不是不能端上桌,做我淮淮老婆的忠犬妃子。】 陆淮渐渐的也平复下来了。 加上昨天的拍照,他和林枫凌之间的“纯友谊”已经算是迎接来第二次的大挑战。 他还是紧绷着,林枫凌的态度却偏偏又特别好,浑然天成得仿佛之前两个人本来就是互相可以攻略的关系似的。 也没有因为角色的转换而步步紧逼,给他彻底拉开距离的理由。 让陆淮来做评价的话就是一个词。 “自然”。 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特别像之前在言情小世界里发觉男主那种异乎常人的“关照”。 让他这种性取向为BO的beta,会生出一种非常复杂的战栗感。 既有些警惕,而又忍不住好奇地去关注对方,结果反倒被对方眸光中满溢的情愫所整得自己有种想埋进地缝里的冲动。 陆淮一面疯狂愧疚,一面却又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尴尬。 他心很乱,能确定自己对对方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就像有一朵玫瑰,他更想把他递到宁闻乐的手里,而不是这个他来节目以后相处的算是最愉快的黑队队友。 但林枫凌的选择不一定有关风月,万一他只是个挡箭牌呢? 直接A上去打明牌可能还会让朋友疏远,不如现在就这样,悬着心见招拆招,静候着对方使出自己的手段来。 倘若你未开口说爱,我便权作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林枫凌望着对方复杂的神色,不免难过地发现,他们的确回不到从前的毫无芥蒂了。 青年虽然还是带着笑意,也一直有在聊着,他却发现两个人之间仿佛竖起了一堵高墙,就这样横跨期间,嚣张又霸道。 那就算是在被他掀开盖头、洞房花烛暧昧时刻都只是灵动地笑骂,嗔怪着来者原来是他、那和他勾肩搭背、热情迎接上来的他还鲜明的回放在脑海之中。 现在对他,好像也和对易禾、杜星回没什么区别了呢。 林枫凌知道自己喜欢陆淮,这份情感如同田野间悄悄生长的藤蔓,缠绕蚕食着他的心房,让他既甜蜜又苦涩。 可是他忍了好久才换来光明正大和他处cp的机会,之前都是恍若无闻的像个黑暗的影子在角落观望。 目前的僵局必须打破,他们的关系也必须等来重新处置的机会。 否则比起宁闻乐他没有二人之间的羁绊和情感基础,比起杜星回他又无法和陆淮朝夕相对。 他唯一算得上有些优势的,也就是陆淮勉强看的上眼他,而他刚好有着满腹的勇气,有着明确的自知,来争取自己的爱情。 “你先休息吧。” “我来帮你。” 深肤色的俊朗青年无愧军校生之名,健硕结实的肌肉块垒分明,劳作时候鼓起的肱二头肌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 是那种标准极了的,会被小o欣赏的Alpha身材,挥汗如雨的时候像在发光一样。 陆淮捧着他的东西, 管理摄像头的今天刚好轮到慧眼如炬特别欣赏林枫凌的莫菲,于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审美,欣赏男色的同时也帮元帅家的低调接班人上上分。 时不时让摄像头凑近特写一下,精准拿捏观众们的心思。 陆淮更没有被放过 好这一口的已经在直播间里直呼过瘾,对于节目组有福同享的作为一顿夸夸。 一开始觉得林陆这对简直是邪门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毕竟陆淮一个正常的男性beta在他的面前真就显得娇小秀丽了许多。 按照那些写同人的粉丝的设子:村子里最有出息的那个讨了个清纯男大做媳妇。 弹幕是越看越觉得这个人设到位,贴近现实,服务正主。 结果自幼老实本分,不知道怎么讨心上人欢心,于是只能用最笨拙也最质朴的方式,帮对方劳作来展示自己小心翼翼的爱意。 但林枫凌忽略了陆淮不是需要他人为他遮风挡雨的伞下萍。 陆淮擦了擦汗,把东西往铺好了的地垫上一放,就冲进阳光里来到了林枫凌的旁边。 提起地上的水壶对他说:“辛苦枫凌了,我休息好了,不如我们现在换个班?” “不必,倒是你,才这么一会儿,连气都没喘几口,怎么就好了?” 林枫凌效率很高,不一会儿他们负责的区域就已经擂平了一大半。 看到陆淮过来,他把铲子撂在一旁,揩了揩身上的尘土走上前。 陆淮顿时就感到烈日没有那般灼人了,一大片阴影笼罩在并不矮的他身侧,在一望无垠的田野中营造出了很是“人工”的阴蔽。 正对着只能聚焦看着对方那缀着汗水、穿着普通t恤都掩盖不住的手臂,要抬头才能和那张俊颜会和。 陆淮不由感慨:“你真的好高啊,一过来我顿时就感觉太阳被挡了好大一块,都是你的影子在发挥作用。” “哎呀,有点羡慕。” 嘶,被夸了。而且还不拿着Alpha的性别说事,纯粹就是对他这个人的夸赞。 不愧是他认定的“老婆”,和其他人果然不一样。 林枫凌原先笑的腼腆,愉快的情感却在看见对方白皙皮肤上已经被热出来的非正常潮红突然下沉。 他握住陆淮的手,要拿过他手里的水壶。 陆淮不明所以,还疑心对方在捣乱或者恶作剧,有些气恼,“你这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老婆们江江回来贴贴了!!早上回家了hhh最近太阴间了,让大家久等了~找个风水宝日双更然后把番外给大家煮起来,已经有两三个了 对于lfl来说,就算老婆夸他“你是个好人”,都能傻乐半天 第94章 恋综37 看到陆淮反应大成这样, 一下便反应过来自己估摸着又是弄巧成拙了,林枫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唉,可惜这里没有镜子, 否则你就能看到自己现在的脸有多红。” 他无奈地用没有沾染到尘土的手背轻轻碰了下陆淮的面颊, 示意他自己试试。 “而且真的超烫, 简直跟只煮熟的明虾似的。” 噗, 好形象的描述。 陆淮傻愣愣地按着对方的话走,也抚上了自己的侧脸,却是和对方体验到的一样, 不用看都能想象到此刻自己看上去有多像猴子屁股, 估计在镜头前面特别搞笑。 这样一来一回, 陆淮顿时就知道了对方刚才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一下子羞赧之心顿起了。 明白自己错怪了对方,他就也没有剩下的闲心去想怎么疏离地应对和林枫凌约会了。 陆淮突然有种自己是渣男的错觉, 总感觉自己试图寻找一个让两个人平衡的相处模式,却把控不好越弄越扭捏。 有点看碟下菜,如今他这营业态度, 还没有对之前的白队嘉宾一半好。 冷静下来想想, 人家毕竟花了时间和他在这里, 其余不谈就故意把情绪包袱甩给林枫凌,这件事就实在是不公平的很。 “抱歉, 我反应过激了,误以为是你觉得我做不好。” 陆淮不好意思地咧嘴, 明亮的眼眸锁定在林枫凌的身上,小声嘟囔: “确实挺烫的,我皮肤比较敏感,就是没想到这一会儿就上脸了。” “怎么可能?”原来是在这逞强, 林枫凌也被他逗乐了,笑得开怀。 但他再次讨要的时候,陆淮依旧没有松开紧握着大水壶的右手。 口气坚定:“哎呀,我真的可以的。我是在旁边也没什么事情干,才过来帮帮忙的。再说你在这里干活劳动了这么久,本来也很辛苦了。” 陆淮一面左手推了推水壶上的、来自另一方的辖制。 另一面又故作生气别过脸:“我也是每天都有在运动锻炼的,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弱beta?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而这会儿便不知道为何,林枫凌突然变得很好说话,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低沉的嗓音闷闷:“我不会。” 陆淮坏心眼地追问:“不会什么?” “不会这样觉得。” 林枫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我相信你。” 他的眼睛里一直装满了自己,翻涌着陆淮不敢读的情意,回答的还这么认真。 让本来就带着两分捉弄口气的陆淮突然有点愧疚,觉得自己过分死了,还在想要怎么补偿这被欺负的老实人。 殊不知峻挺的Alpha因着这似嗔似怪的亲近举动而喉结滚动。 他不争气,满脑子都是,脸蛋好软好嫩,手也是,推起来虽然有力气不至于不疼,但是很滑···皮肤像绸缎。 废料一堆。 如果陆淮能和他这样一辈子,那真是不知道能有多爽了。 弹幕看穿了一切,滚动着刷着评论【老婆才碰一下,他就不行了,啧啧啧···】 【谁懂?小林他好宠溺啊,像小狗在表忠心。巧克力奶油蛋糕给我冲】 陆淮只叹了口气,看他不拦着,嘴角微微一翘,浓密睫羽下的眸子黝黑,细看却仿佛映着星河。 亮堂璀璨。 他真心道“谢谢你,枫凌,你真好。” 似乎是觉得气氛有点黏糊,赶忙狡黠的转移话题:“那我们接下来就一起努力搞定任务吧!” 林枫凌这只闷葫芦当然是任他施为,跟着一起拉进度了。 一旁想看火花的节目组人员和观众不免有点小遗憾。 不过不是所有组别的嘉宾都需要下田劳作,完成这样累人的工作。 有人欢喜,有人忧。 像宁闻乐和易禾这轮搭配上了一起“约会”,就只是领取到了后勤的任务。 【角色:勤劳的小蜜蜂】 【任务:需要游走在地图上所圈画出的三个地点之间,并运送物资过去】 开局同时有选择这组直播间围观的粉丝还在抱怨这样和不在一块儿约会有什么区别,感觉略显无聊。 尤其是分头行动的时候,两个人相背而行。其余的时刻,也就是公事公办,在交流怎么完成任务,没有半点迸溅的火花,更别说拉丝的眼神了。 颜这么配,相处却这么尬,和想象中的绅士管家和乖巧小少爷之间的宠溺氛围不太一样。 有磕这组的感觉自己的牙,可能都要被正主不太美妙的粮给磕坏了。 但直到其他的场景出现第三甚至第四个人的时候,网友们才get到了机动组可以到处串门的魅力: 他们可以是雪中送炭的节目组外派工具人。 也可以是争风吃醋搞修罗场的得力助手啊~ 宁闻乐知道自己弄出的倒霉事儿除了让他自个暗爽到了,对于陆淮而言,实则非但没有一点好处,甚至还会有一定负面的影响。 按通过渠道私联家族里的手下那边的话,即使他们努力在压制,仍然有人锲而不舍地想要人肉获取陆淮的更多讯息,甚至不择手段想要骚扰他的家人。 这背后甚至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力图让不好的声音死灰复燃。也不知道是陆淮不经意间得罪了谁,还是哪个看他不爽,于是恨屋及屋想要对他心坎上的月做坏事。 所以他按捺下此刻任谁看来都是戾气满满的心绪,虚晃一枪故意先和易禾一起去杜星回和阮思筠那边。 看见两个人好像相处没有很愉快的样子,那刻闷头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空气中一点独处的暧昧氛围也没有。 而恰好这两个也是他担心趁自己不注意勾搭他的哥哥的头号和二号祸害,自产自销,内部消耗,对他而言怎么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心情好,便连“面具”都逐渐和真实的自己合二为一。 他的态度好得不得了,不仅殷切地和易禾一起弄来了水、扇子、清凉油等富有时代风味的补给,还自告奋勇要帮忙,真诚得让人简直要被感动哭了,这波确实在网友那边一片好评。 原本还在怨怼说“黑幕”,怎生他们就能做不晒的工作的声音逐渐被压下。 而正主两个却都知道面前这个Omaga天使面魔鬼心,可没这样高的思想觉悟来服务群众。 “谢谢小乐的好意,但是你和易哥这样带这么多实用的东西过来,我们已经很开心了。你们也辛苦,其他的还是我们自己搞定分内之事吧!” 阮思筠此刻颇有几分“铿锵玫瑰”的坚毅,美丽近妖的五官被汗水和尘嚣掩盖得憔悴暗淡了些,一双含情目生机却灼然。 即使不是刻意对他这样,依旧不掩风姿。 还好陆淮没和他一起,不然就和古蓝星华国话本里讲的那书生逢妖精一样。 羊入虎口。 宁闻乐暗暗想着,嘴上说着“好” 脑海中却思忖着下回要好好打扮照照镜子,可不能败给阮思筠这个妖孽了。 本来也不是真心实意的想在这里停留很久,宁闻乐和易禾聊过,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于是过了一会儿,他便独自如愿来到了陆淮和林枫凌负责的蔬菜园区。 可惜的是他们之间没有像之前的组合一样相敬如宾。 原本黑队的两个,林枫凌和他的beta,一面酣畅淋漓地干着活儿,一面抹抹汗水时不时插科打诨两句。 氛围颇有几分田园牧歌的和谐感。 弹幕直呼【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的恋综下田情境】 这会儿陆淮的长裤子被撸到膝盖上,露出两截光洁白皙的小腿。 宛如白璧微瑕,溅上了几星泥点子的同时也沾染上蚊虫“吻”过的痕迹。 叫他一看,便心疼得恨不得以身代之。 来不及酝酿好自己最好的笑容问好,就拿着驱蚊止痒的物事冲上去。 “阿淮哥哥,这天这么热,你们真的辛苦了!” 宁闻乐一过来便殷切地要帮他擦擦腿喷花露水,亲热的架势让陆淮到底还是招架不住。只得把手头的东西先放下,任命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对他心目中娇花一般的小o说:“我身上很脏的,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还是自己来吧!” 宁闻乐品出温和语气中夹杂着的不容置喙,只好把纸巾和小瓶的液体递了过去。 旁边的林枫凌虽然还在干自己的事情,但一看到他连动作都慢下了些。 精神力已经如同一张网往此处蔓延扩张了过来。 宁闻乐见陆淮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这一切,想更进一步替他分忧。 “哥哥,我来帮你吧!刚好这会儿也没什么别的任务。” 林枫凌却仗着他站位比他和陆淮之间远,凑到陆淮耳边叽叽喳喳。 “还是让他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其他组嘉宾可能也需要后勤的帮助呢。” 陆淮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看向宁闻乐: “谢谢小乐。但我们暂时不需要帮忙拉~马上就完成了。” 宁闻乐可以接受陆淮拒绝他,也愿意听他的话。 但是一看便知道是林枫凌这家伙说了点什么不利于他的话语。 那副“小人得志”、备受信任的模样让他妒火中烧。 于是也寸步不让,主打一个坚持帮忙热心好市民。 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从旁边水道里盛满了水的大水壶又被擒住不撒手,陆淮简直想问天,这样的桥段怎么又来一遍。 刚想妥协,想着让宁闻乐弄一会儿帮帮忙体验下也可以。 结果林枫凌直接放下东西过来,也掺和进来,嘴里说这着些他来,他们休息之类的话。 几个人纠缠纠缠着,本来就过载的壶一下就承担不住了。 “唰”的一下齐整地往一个方向涌去。 浪花争先恐后,把刚才出力出的最少、最没有惯性的那一位给浇淋了。 水一洒到陆淮的身上,这对昔日的未婚夫夫,甚至还称不上昔日、就是现在依旧存续着婚约关系的二人都讶异地停下了动作。 像两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畏畏缩缩地做出等待惩罚的姿态。 而就像npc被按下了静止键,给陆淮带来一种“此世非真”的恍惚感。 陆淮不由蹙眉。 总感觉在这个小世界总和水打交道,就像那天在浴室,今天在田间。 身边的人在变化,带来的尴尬却都有着共同的一个特点:很难立刻退散。 就比如,他就很难共情··· 为什么那两个人会用一种晦涩而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身上拧巴滴水的衣服? 是在因为人工缔造出了一只落汤鸡感到愧疚么? 弹幕却真相。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哟,我们老婆现在更水灵了。瞧瞧,看看那胸肌腹肌人鱼线,该有的都有,就是白白粉粉的,好嫩,想做捏捏,或者那个立体鼠标,诶嘿嘿嘿】 【米米:楼上你算盘珠子蹦我脸上了,啊不对裤衩(飞我脸上)(风中凌乱)】 【一拳打爆地球:憨憨的,淮淮感觉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小乐和小凌都快大饱眼福了个遍了,啧啧啧】 咳咳…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宁闻乐脑子转的快,一下把责任揽下创造更多机会。 “都是我的错,太笨手笨脚,帮忙不成还添乱。阿淮哥哥,我带你去换个衣服吧,淋浴间那头应该有备用的衣物。” “不用,我自己去就···” 陆淮原本想拒绝,但是忽而想到他不知道淋浴间在哪里,只能收回声音。 心下哀叹自己果然还是没有未雨绸缪之心。 林枫凌这时也出声,道:“现在这副情况是我造成的,还是我陪你去吧。” 陆淮立刻有些意动:“你知道具体的位置么?” “我···”宁闻乐不甘咬唇。 他那昔日的未婚夫这会儿倒伶牙俐齿了起来,故作大度:“你陪阿淮不合适,让阿淮自己选个人陪他去” 陆淮想了想,转身:“那枫凌,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小事而已,我们走吧。” “好。” 陆淮感到实在不自在。 在原地扯了扯衣服的下摆,挤压着想让一些水出去,这样的动作却让在场诸人都清晰地看到了那线条流畅的莹白腰腹,水珠顺着腹肌往下勾勒,在这本就燥热的天气令人的口干舌燥更上一层楼。 林枫凌察觉到了周遭炙热的目光,垂眸安静地拉着陆淮往淋浴间走。那嘴脸在某些人眼中却像极了获胜的公鸡,让宁闻乐恨得牙痒痒。 水粘在身上固然清凉,但粘糊糊的感觉在烈日的暴晒下愈发让人难忍。陆淮想到自己的狼狈,以及自己对宁闻乐那一点几乎探头的情意还有孽缘纠缠。 莫名不是很想让那天卫生间的类似情形重演,毕竟一想到后颈就隐隐发疼。 而身后宁闻乐拳头攥得紧,紧盯着他那好未婚夫在他的角度揽着陆淮背脊的手臂。 那么亲密,让人很难不把事情往更坏的方向想…就比如这么短的时间里,他那无趣自大的未婚夫逮着约会的机会,做了狐狸精,不知道对陆淮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让他这个首选都被抛之脑后了。 宁闻乐恨不得当场就把他碍眼的手臂扭断。 他的面色已经阴沉到观众们都能看出来,眸底更是错杂着情绪翻涌。 死死黏着在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又被抛下了… 幽暗的魔鬼在大脑中咆哮着“他不要我”“他选了其他人” “他甚至一眼都没有回过来看我” 陆淮实则的确有点担忧自己的举措会不会让宁闻乐误会自己不喜欢他,介意那天的事,刻意在躲他。 想返回去先解释一下。 林枫凌却把手真正搭在他的肩膀上,拦下他。 Alpha对他说:“没事,他不会放在心上的。就是结伴去换个衣服而已,你们之前发生过意外,避免单独走,是一种对双方都有利的方式。” 陆淮刚才就是这么想的,林枫凌说到了点子上。 他觉得有理,而且也不是那么必要事事报备。 他相信以宁闻乐的玲珑心窍一定可以明了的。 凡是涉及到隐私的场合,像是卫生间、晚些时刻的房间,再比如此刻的更衣室,《心动一季》节目组都是很有主动操守地让摄像头避开的。 所以人一旦进去了之后,就算观众再怎么苦苦哀求,凄惨嚎叫,都只能看到直播间显示“待机中”的标识。 不过观众们也算是完美地呈现了什么是“开局全靠一张嘴”。 绘声绘色地将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遐想搬到弹幕上,引得这“待机中”的直播间都被关小黑屋了一会儿。 直到稍稍清净含蓄了才给人放出来——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把室友也搬过来,改了一下,感觉写的不够完整嘿嘿。 另外,有点想更新一下番外,有老婆想看喵~(猫咪招爪爪手势) 感谢在2024-08-08 01:00:38~2024-08-09 23:5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专业扫黄 36瓶;派派、西瓜不散称 10瓶;厌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恋综38 宁闻乐没有呆在原地坐以待毙, 而是主动回到杜星回和阮思筠那一边。 伪作不经意泄露了自己帮倒忙的事情,把失意的心情也自然地暴露出了些,增加了“林枫凌带着湿透了的陆淮两个人独自去换衣服”这件事的砝码。 果不其然, 阮思筠对林枫凌只是怯了魅, 却并不发自内心觉得对方会真正和自己站在同一个角度和起跑线, 去争夺Beta的垂怜。 也就暗暗遗憾自己不能和陆淮分到一组, 不然见到这让人血脉偾张的养眼一幕的将会是自己。 和陆淮独处的机会真是太少了,否则他有的是法子把这枝白昙取入怀中好生供养,从此安心栖息在他那名叫阮思筠的土地。 其他可单纯没有别的了, 这会儿还在埋头精细地抉择着哪一枝发育的不是很好的旁系可以裁来做肥料。 让宁闻乐不禁心下摇摇头, 为这不识局势的情敌而默哀。 而宁闻乐主要瞄准的目标, 杜星回本来就心不在焉地在做事情。 见他果然找借口遁逃了, 纯净的猫儿眼掠过一丝惬意的金芒。 而作为约会对象阮思筠原本就不是很想管他,除了觉得队友划水这件事有点损伤利益以外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就稍稍一看这家伙急匆匆前往的方向, 不由生出些疑惑了。 “喂!洗手间我们这个园区也有,用不着跑那么远呀!” 看杜星回也不知道是听见没有,反正脚步连停顿都不曾停顿半下。 “你你你!” 宁闻乐深藏功与名, 也乐得顺顺眼前这炸毛布偶的毛。 摸了个保存的不错的巧克力给他, 仔细一看包装, 还是葆利亚牌玫瑰味的。 “没事,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来个吃的我们休息一下?” “成,谢谢你啊。” 这会儿心头郁闷的阮思筠反倒勉强觉得眼前曾经觉得人如信息素一样茶里茶气的情敌顺眼了。 塑料基友情就塑料基友情, 至少盘靓条顺的小O还肯花心思“应付你”,难道不比什么反馈都不给、眼睛长在天上不知道在忙啥的呆子A好得多? 倒是远在另一头的陆淮要是知道了他这么想,可能反倒还会想笑笑。 毕竟剧情里的阮思筠在没有被宁闻乐的光环吸引过去之前是真的很喜欢林、杜这一挂对人不亲热的,倒是比较平易近人的易禾从来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至于姜逢和徐洛, 这两个原来的队员分到一组,可就真的岁月静好一幅画卷了。 两个人之间和和美美,没有林枫凌这种想要改变现状的积极分子,也没有宁闻乐这样的“搅屎棍”掺和其中,组里面没有Alpha,进度条却反倒拉的比起起伏伏的其他几对要强。 弹幕和观察员相聚上午,看了新一日心动短信大局的大伙儿直呼贵圈真乱。 跟得紧的已经明了室友的心思不太单纯,这会儿已经带有情感色彩地开始预判。 【犹豫:星星怎么这生理系统作用的这么及时,怕不是去捉奸···咳咳,想念陆淮去找人了吧】 杜星回盯着旁边一看就心怀不轨跟着自己的摄像头,刚开始还能容忍,越靠近却是越有种被束缚自由的不耐烦了。 遂也没分一个好眼色给被分流到他这里的观众们看。 他腿长步子大,步伐突然加快起来就是一直注意着摄像头视野的工作人员都有点追不上。 等再次拍到人的背影的时候才敢长长的呼吸一口气,对着直系上司色厉内荏地高呼“工伤!打钱!” 陈佩一个眼神过来,这人却是包老实的。 镜头拍摄覆盖不到的角落中,陆淮正在慢悠悠地把打湿的t恤褪下。 他没有预料到宁闻乐还会带来一个不速之客,想着难得不在太阳底下也是事出有因,他这个勤奋踏实、贤惠又热爱生活的设定还不至于多歇息了会儿就ooc。 刚好这里间的空调还是十分舒适的,干脆多呆一会儿了。 陆淮无聊地撩撩袖子,湿哒哒地贴在大臂堆在肩膀,一点也看不出干爽时候的舒展模样。 原男二的设定也就是个简单的人,带来展示在节目里的衣服也就除了一套稍微正式点的,其他大多都是最简单的上短袖下裤子。 没那么多服务于时尚美观的心眼子,因此网上也精简归纳陆淮穿搭为“纯靠脸风”。 现在倒也省的他大热天的还要穿脱好几层,没苦硬吃。 不过陆淮倒也知道穿着湿衣服在空调里久处不好,这不,0359刚想骄傲地运用着星网上学来的“养生100式”来劝慰他那不听话的宿主。 就发现陆淮已经开始利索地把下摆掀起往头上折腾了。 不怎么见于天日之下的腹部人鱼线清晰优美、腹肌分明而不狰狞,比起在刚才外皮掩蔽下的欲说还休,更具有直接的视觉冲击力。 0359在古代世界可没怎么见过某君子这样大刀阔斧的姿态。 一面嚷着“罪过罪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一面悄悄地撇开一点刻意拿来挡着眼睛的小翅膀,掩耳盗铃着大饱眼福,弄得发现了它在做什么的陆淮真的没脾气。 杜星回的心从知道了陆淮和林枫凌组合到了一起去之后就喧嚣着不得安宁。 一边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任务上,警告着自己节目里每次的比拼机会都可能和他是否能和陆淮约会有关,一边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高大而闷骚的男人在小beta身前会发生些什么。 是否出格的程度会和那个他只能在外面急得跳脚的副本一样? 而刻意绕开林枫凌,从另一头闯入更衣室的他甫一进门就愣住了。 ——眼前几乎远超预期的复刻,让他几乎分不清今夕何夕,恍然间还以为是那个自己可以随性支配、为所欲为的梦境中。 那光裸着对着他的脊背玉润雪凝,莹莹生辉。 肩胛处袒露的一对蝴蝶骨振翅欲飞,腰窝深陷,形成让人的手很忍不住想要抓握住的可爱纤弱弧度。 怎么看都可怜可爱,灼目的又激惹得人欲壑丛生。 对方显然也不知道另一头的这个门会没锁,更没有预料到自己刚换个衣服就有旁的人进来。 “枫凌?” 陆淮手刚要拿起桌上的衣服,有些惫懒,试探性地问他。 但杜星回又怎么会回复不属于他的话语。 于是陆淮转过身,看见一张一个下午没怎么见到的熟悉面孔,颇有几分吃惊。 “星回你怎么在这里?” 大明星瞧着也是刚到,苍白的脸颊带着晒出来的红晕,这会儿显然心情没那么美好。 “来解决一下人的正常需求。” “怎么,枫凌可以陪你来,我就不能来这里么?” 甚至还敞着身子,一点也不在意是不是被他看光光了。 一点也不考虑是不是对他的冲击很大··· 杜星回心虚地试探了一下鼻下,确认还是干涩没有湿润的情况下才继续伪装淡定。 内心暗骂陆淮这个坏家伙压根就没把他当他的攻略对象看,是不是把昨天的直球给忘了? 陆淮听他这争风吃醋酸酸的口气,如梦初醒一般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后知后觉地起了些羞涩,却不是忧心身子啊情yu什么的,只是觉得太不得体对不起对方的喜欢。 拿衣服挡了挡自己,才发现不太合适没法立刻套上,只能尴尬的卡在身前不上不下。 红着脸支支吾吾:“当然可以。” 附而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去,卫生间就在另一头,你难道不急吗?” 这些声音都小小的,搞得在外头林枫凌听来,就是陆淮好久不曾有音信。 忍不住向里头试探:“阿淮,你快好了吗?有遇到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吗?” 陆淮看到另一侧那道黑影好似往里了一点,急忙回复道:“没··没事。” 主要是反应起来自己现在还要再拿个衣服,确实是有些狼狈,还有一个让他心情复杂地杜星回在旁边,陆淮总有种莫名的预感,觉得两个人不适合见面。 听在杜星回耳朵里,却宛如点燃炸药桶的火星子,一下让他压抑的自卑喷涌而出: 在陆淮看来,他就这般见不得人么? 呵呵,Omaga、Beta甚至Alpha,他愿意给所有人机会,却唯独不愿对他宽容二分,实在好过分。 就算是外头像条忠犬一样守候的林枫凌,心思定然也没有多清正。 趁机往里走一步、再加上那眼睛定然也是时不时不老实的往里头瞟,与其说这人还是那伟光正的四年级首席,不如描述成闻着了肉味垂涎的狗来的合适。 既然如此还不如便宜今日黄雀在后的他! 杜星回站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陆淮那湿漉漉却依然难掩美好的脸庞所吸引,从曾经被Omaga铭刻的修长脖颈到不着寸缕的上半身其他地方。 心中揉着百般滋味的爱意和着蚀骨的嫉妒和怨念,最终被渴望的魔药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深知自己的行为将是对陆淮极大的不尊重,甚至可能把本来就艰难松口没有彻底把他拒绝的beta给越推越远,说不定把他当成那种精虫上脑的混蛋。 然而,在那一刻,理智似乎被情感所淹没,他无法、也不想再控制自己。 一心尽是偏执的想法: 说不定只有他苦苦地被蒙在鼓里,宁闻乐和心思不纯的林枫凌早已趁着约会这个独处的机会占据了多少便宜。 与其如此,不如给自己一口肉吃,也省过提心吊胆只能掩盖着自己私藏了物件的事情。 于是正当陆淮从另一个小抽屉里确认好尺码,沉浸式地低头整理衣物,准备把干净的衬衫拢上自己的肩膀时,杜星回突然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扶住陆淮的肩膀,将他转向自己。 陆淮漂亮明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但还未等他开口询问,杜星回的唇已经覆上了他的柔软如云。 这个吻来得突然而猛烈,完全超出了陆淮的预料。 他试图挣扎,但杜星回的力气却出奇地大,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懑情感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陆淮的眼中渐渐泛起了生理的泪光,更显得如珍珠涟涟,美而脆弱。 杜星回却完全不能共情似的,只觉得这画面似乎更成了催化欲望的化学试剂。 容他片刻呼吸,便继续把陆淮怼在墙上,扳过脑袋。 后一面用唇舌封住嘴,缠绵至死方休。 一面顺着光滑的脊背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人,感受着因他而起反抗的战栗。 男人的进攻来的又迅疾又生猛,偏生还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一开始只是撕咬着那枚小小的不起眼的唇珠,后来就是纯纯撬开贝齿入侵,抵在墙角侵占,让他感觉这股力道作用下去怕是一会儿都要肿胀起来了。 陆淮一下整个人都慌了,发狠要推开杜星回。 却悲催地发现,在对方沉浸其中的时刻,身为beta的他和alpha之间确实有壁,两个人交锋起来一点优势都占据不到。 上个世界是温润谦和公子的人设,碍于不想ooc,他不能做出比较激烈的反应。 可是这回没有礼仪教养的枷锁禁锢自己,又不在摄像机面前,陆淮觉得也不是不能反抗,好叫这叛逆的股票知道些今夕何夕。 想着Alpha本来就皮糙肉厚,甚至还仗着这股蛮力三番两次地压制自己。 于是他半分力气也没有收敛,直接卯足了劲儿扇了杜星回的右边脸颊。 冷喝“你这个人知道什么是尊重吗?” “过分!” “啪”的一声脆响,一道红痕便清晰地浮现在了那张据说被买了五千万蓝星币保险的俊美面孔上。 说实在的,beta使出全力的一记的确有些疼。 几乎让人难以想象是这么外形羸弱的青年做的。 杜星回捂着脸,被扇了一巴掌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又或者说,还没从软玉芬芳中收回神,尤觉着一亲芳泽的时间太短了,有些意犹未尽。 “我…” 陆淮却不听他解释,红着的眼眶那样的娇,让他看了又口干舌燥… 陆淮却好似知道杜星回的窝囊脑子在想些什么,愤愤地把衣服捞上,边套边夺门而出。 林枫凌仿佛一堵值得他依靠的围墙,没有问什么便自觉地把人护在身后。 对他冷冷,面色阴沉宛如地狱修罗。 “你干些什么?不要过来。” 杜星回看他们自然地站在一起。 也完全不甘示弱:“阿淮,你还不知道他和宁闻乐是什么关系么?” 陆淮还没缓过神来,而且听他直呼其名感到有些不太礼貌,一下便蹙起了眉头。 “他们是自幼定下今后要缔结婚约的一对未婚夫夫啊!” 陆淮虽然作为扮演者知道背后的关系,但依旧符合对主角受情深不寿的人设,做出难以置信的姿态。 他不住颤抖着,抬眼看向林枫凌,眼里的光在触及到对方有些局促的神情的时刻熄灭如夜色。 “真的,原来是这样的么?” “阿淮,你怎么还不懂呢?” 看他这样怅然,杜星回心里也不好受。 可这不妨碍他乘胜追击,软下口气:“无论选择宁闻乐还是林枫凌,你们都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90%的匹配,放眼整个第一星系都是绝佳的适配程度。”—— 作者有话说:审核宝宝你好,只有亲亲,超单纯的强夺豪取亲亲(星星眼)给你笔芯 开始折腾我们淮淮了,捂脸,淮淮训狗好辣,你是一个老婆! 其实星星早在无数个夜晚偷偷的梦中幽会了,花样多多这个人(指指点点) 这个世界快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无限大乱炖各种修罗,hiahiahia,下个世界写末日(预告)感谢在2024-08-09 23:58:56~2024-08-11 22:5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咪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咪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恋综39 “来这个节目不过是两家为了撮合他们两个才做出的举动, 陆淮,就算在节目上你们牵手成功了,出了小屋之后···” “够了, 杜星回你就胡说八道。阿淮, 别听他乱说。” 林枫凌也不是个会受气的, 缓过神来就立即回敬, 打断了杜星回气急败坏的输出。 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几乎要把陆淮整个挡在后面。 却不知道被他护佑的存在望着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的存在心里在叨着些小九九:“我下个世界可不可以也这么高。” 0359在底下和陆淮传讯,回应的可叫一个迅速。 “淮淮你本体也就刚一米八一, 未婚夫股至少比你高个十厘米。” “而且就算有这么高的身高设定, 基本上也不会轮到男二这个角色呀!” 陆淮心下叹气, 觉得也确实如此。 结果上一秒让他觉得IQ上升的0359就开始激动地吆喝着:“哟吼, 护食猎犬大战野蛮狼,精彩精彩!” 陆淮脑瓜子嗡嗡的, 如果不是知道这聒噪小圆球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见,早就把他丢出去了。 还嫌场子不够乱么,取什么昵称阿? 一回神就发现杜星回和林枫凌两个还在倔。 手里的对讲机都因为他们几个失联得太久发来了节目组的消息。 陆淮刚有点窃喜, 就看见那两个Alpha不约而同地看了眼消息就把它关掉, 连一丝留恋也无就开始继续“战斗”, 眼中的光彻底湮灭了。 之前··之前只知道杜星回毒舌又傲娇,就是擅长挖苦难听的话说一大箩筐, 他作为室友都习惯了。 却没想到在剧情和自己这里都贴着“小面瘫”“闷骚”标签的林枫凌也很有战斗力啊。 “总之,你们不可能会有未来的。” 陆淮垂着眸, 静默的听着杜星回把最后一句话说完,长睫微微颤动。 然而手上却暗暗地把松垮的领口往里面拢,嫌弃着这衣服版型实在是有点不妙。吊儿郎当的,要是到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是晒, 一个也有碍观瞻。 那略显严肃的表情,却被解读成了因对这件事情的在意而黯然神伤。 叫杜星回本来想更进一步攻击的话语被收束在了嘴边。 林枫凌知道杜星回在这里发疯,主要矛头指向的还是被他视为劲敌的宁闻乐。 但是宁家那几口子人看着颇有涵养,私底下可不知道是怎样一副模样。 私心而言,他觉得能“培养”出宁闻乐这样把假面焊死在脸上的后辈,想来应该也不是如其表象单纯明朗的。 自己家老头的品行他却是再清楚不过,根本不是这条乱咬人的疯狗口中所说的那样。 只是现在可能引起了某人的妒忌之心,他和宁闻乐这两个彼此之间不对付的,被捆绑成了同根绳子上的蚂蚱,在杜星回的口中颇有些被一起对付的唇亡齿寒意味。 这种把他们打成一丘之貉的口吻,在他听来格外恶心。 于是林枫凌越过陆淮开口回击,信息素也随着主人的意愿凌厉地奔赴向前,让杜星回这个空有高等级却没有经过军事化专业锤炼的Alpha感到一种实质的压力。 面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但是碍于压制声音不是很大,在林枫凌的刻意忽视下没造成什么伤害。 陆淮就那样在旁边站着,表情晦明难辨。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但beta也不是呆子,一下就明了这氛围的凝滞可能和某种他察觉不到的物事有关。 心下门儿清。 杜星回眼神还一直追随着他。 可怜巴巴的,搭着一张帅的亮眼的俊脸本是让人难以抵抗的配置。 但心疼这家伙等于是对不起刚才被他搞的乱七八糟的自己。 陆淮发狠,除了余光一个正眼也没给他。 而他想做安静而自闭的美男子却不好实现。 林枫凌此时转身对他解释,手扶住他的肩膀,一下子沉甸甸的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阿淮,别听他胡说,我和宁闻乐之间之前的渊源是一回事,现在和将来是另外的一码事。我们从来就没有任何除了名义之外的联系。” “况且,家里还不至于独裁专断到连自己的伴侣都无法凭心选择。” 陆淮的手放在了林枫凌扶住他的手上,扬起一抹勉强的微笑,口中道:“我相信你。” 动作上却拉着往外送去,是疏离和抗拒的。 他忽而从林枫凌的身后往旁边移了一步,对上了杜星回自从开始说话就特别热切的目光。 “星回,那这些和你有什么关联呢?” “我只不过是不想你继续被蒙在鼓里,到节目结束了之后被骗走了一颗心还偷偷哭。” 陆淮觉得杜星回就算在原剧情线里他那追妻火葬场的剧本也不能成功上位,和小学生告状似的,但凡有点情感倾向,他都得做个糊涂的老师。 “谢谢你对我的关照,但我不需要从你这里知道这些。如果是真的要走到一起,我想应当不能有隐瞒,他们会告诉我的。” “至于最终如何,现在我也不能立刻就下定论。” “刚才不就是遇到点意外我来换身衣服么,现在我弄好了,我们出去吧。” “嗯嗯” 两A一O再度出现在节目组的摄像头里的时刻,还留在这个直播间里追风逐影的观众已经骂到没力气了。 看到人重新回到视野里,才奔走相告,让已经不想蹲守走了的那一批归来。 拿着放大镜看倒是捕捉到了许多让人心痒痒的讯息: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重金悬赏更衣室25min片段(咳咳,不要封我),只是俺家淮淮老婆漂酿的嘴儿有点红有点肿,想要稽查一下凶手】 【苏ziu:不会…不会凶手有两个吧,我老婆眼睛好像也有点红红的,肯定被欺负恨了】 他们不知道陆淮回归大部队之后在某处又被更是面对面发现了的宁闻乐截胡前后脚去了还没被开发的小荒园。 在那个地方,指尖抚上含水微红的眼睛、嘴唇,旖旎的一场检查,欲言又止又暧昧至深的一次互动。 还有…覆盖他人气息,在不伤害的基础上狠狠摩挲、擦拭过后的深深亲吻… 但是Alpha变老实了之后就遗憾的没有了什么后续,反倒是回去以后气氛都僵僵的。 节目组也怕陆淮前两天遇到那档子意外,今天又感冒之类的,也不敢让人再劳动。 就想了个法子把大家都召回了,提早让大家用晚餐。 回去梳洗了一下,陆淮刚刚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宁闻乐和姜逢。 他遵循人设含情眸光不离宁闻乐,对方的眼里也盛着几乎可以把人溺毙的温柔。 而他的手里却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被塞了个什么。 陆淮:? 他回头望去,宁闻乐没有回头看,得出结论却是姜逢路过他的时候,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晚饭后,陆淮回到房间就把那东西从外衣的衣兜里摸了出来。 那张卡片应该是被喷了香水,一拎出来气味还没有散去。 馥郁隽永,前中后调十分分明且回味悠长。 而且不包含已知有人是这种信息素的元素,让人不会有成瘾着魔的可能性,用着放心。 陆淮手指摩梭了下,发觉就这质感而言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纸条, 确认了一下内容是和今天下午趁着休息的时候他看到的一致:有事约他在天台见面。 想着自己既然都接了对方的东西,爽约不太好。 觉得除了和节目相关,大体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题会聊到,不会提高ooc的指数,就借着消食为由去了。 杜星回原本想陪他,但是被陆淮擒着笑礼貌地拒绝了。 杜星回自己也知道自己做了混账事,对方不强调着搬宿舍就不错了,于是心里藏着东西也不敢再执拗。劝说着自己就这一会儿不能发生什么事,就随陆淮去了。 陆淮忽然觉得就这样摊开了挺好,除了自己莫名其妙地又被男人给亲了这件事有点烦,至少自己在这个室友面前显然话语权是大了很多的。 边走边思忖着,流露出一抹比起“陆淮”更邪肆随心的玩味。 “被偏爱的便有恃无恐”么? 小屋的选址很好,晚上本来温度就比炎热的白天要让人舒适很多,刚好又有柔和微风的加持,一下子就有了几分心旷神怡的氛围感。 抬眼望去的天空甚至还缀着几枚星子,忽闪明灭着却不妨璀璨,仿佛这深蓝的幕布就是为了凸出它们的光芒而存在的。 节目组显然也没有浪费这样好的环境,当超级隐蔽的摄像头拍摄到目前因AO通杀而最具争议的嘉宾独自一人来此乘凉。 显然闻到了有人要发力的八卦味儿。 一群工作人员眼冒绿光地簇拥在旁边,就像嗅到了食品味道的狼。 第一时间就开启了加精录制模式,觉得这定然是录播全集放送的一个大爆点。 但是姜逢一来只是和陆淮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便东张西望地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被搁置在一旁的陆淮都有些纳闷了,好奇地盯着他。 直到那双如裹挟着海空的蓝色眼睛直直地对上墙角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藏了个机关的那一出——对上工作人员们意识到不妙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宛如能看得见对面一般笑了一下。 但此刻众人却无暇顾及冷美人笑起来居然也挺好看的这件事情了,因为下一秒眼前上帝视角的俯瞰立刻变得一派模糊,直到彻底黑暗。 主要负责这个区域、这几天却因为没有业务而一直在帮其他组打杂的季源狠狠摔碗:“麻了,这些嘉宾一个个的专门搞侦察的吗?怎么这也能被发现。” 姜逢波澜不惊地解决掉摄像头了之后,便回过头来对陆淮表明歉意:“解决一点小插曲,抱歉耽误了一点时间。” 陆淮摆手:“没事没事。” “就是挺好奇藏得这么隐蔽你是怎么发现的,真的好厉害。这就是艺术家的敏锐眼光吗?” 姜逢却没有如他所想的谦虚两句接茬,让他的这句话就浮在半空中。 二人陷入了略显尴尬的沉默之中。 “陆淮,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你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姜逢的瞳色平时都给人一种摸不清虚实的距离感,今日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陆淮突然觉得对方眼里小小的自己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种感觉于他而言,还是蛮新奇的。 所以陆淮也来了奉陪的性质,充分发挥了陪聊的功能。 眼神柔柔带着笑:“想。” “你很明媚又很复杂。有点像…” 陆淮把手肘撑在栏杆上,慵懒而随性。 虽然他在听到对方用“明媚”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时候有点儿出戏,毕竟整天给轮回公司打工的他在自己看来是一只阴暗爬行的鼠鼠。 但还是很有格调地hold住了场子,往下接续。 “像什么?” “不像此世中人。” 姜逢的声音忽而变得和往日很不一样,平常是一种内敛的清冷,令人很难注意到它的好听。 现在却好似危险的兽被释放出了囚笼,尽显诡谲本性,缱绻得仿佛一阵能哄着人心甘情愿赴死的烟雾。 “Le temps bifurque à l infini et m è ne à dinnombrables avenirs.” 法语? 陆淮原世界里是有学一点的,所以听的懂,只是这句浪漫归浪漫,实际上想要表达些什么呢? 但这具躯壳没有这样多余的设定,他也就不宜这样擅作主张。 心里微微吐槽这人艺术归艺术,真是一点都不顾他人的死活。 姜逢好像看出了陆淮的不明所以,湛蓝的瞳孔微动。 随即望着他解释道:“时间永远分叉,通往无数的未知。” 成功打碎了陆淮演绎的游刃有余。 “你不是陆淮吧。” “或者说,你也是不止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陆淮瞳孔微缩,说实在,此刻的确是有些震惊。 一直以来出现在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神秘感,仿佛终于找到了合理的注解。 他恰到好处的显露出异样的神情:“小姜,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一直都是我自己啊。” “你和原来的陆淮不一样,至少‘我’记忆中的你在这个综艺里没有溅起这样大的水花。” 姜逢转身面对着外侧的天空,目光定格在群星簇拥着的、更远处却更清晰的那一轮圆月上,话如同晴日朗雷:“这个节目的中心,不应该是宁闻乐么?”—— 作者有话说:其实姜逢不是外来者捏(歪头),我淮才是~ 感谢在2024-08-11 22:59:05~2024-08-17 13:5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3524694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恋综40 “ 外来者?” 陆淮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动动脑筋又觉得不像, 毕竟要是外来者,这样突兀的喊他过来坦白又是为了什么? 他就这样深深地凝望着另一位“难兄难弟”,思维不断运作试图通过微表情来获取更多的信息, 甄别对方身份的敌我。 而姜逢则不知是否知道对方在暗中测试, 也就这样耐心地由着陆淮把自己看出花来。 ——陆淮想着自己的这种审视或许会给对方带来压力, 殊不知这种打量和注视对他而言, 甚至算得上是一种享受。 毕竟这个节目里那些家伙什么德行,几斤几两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在时光不断的辗转中即使觉得很无所谓, 他都已经烂熟于心。 就连陆淮原身, 即使姜逢看着他的遭遇颇有些兔死狐悲的苍凉, 但这种感怀也慢慢的消逝了: 来节目本来也就是逢场作戏而已, 尤其一个beta本来就不该报太大的期望能“高攀”上稀有的性别,更别说竞争的对手个个比他强劲。 他也曾看陆淮可怜抛出过橄榄枝, 可那刚被设计泼了一身水、狼狈不堪的beta青年却如同被鬼魅迷了心智,虚弱地笑着,拒绝了他。 姜逢也打量着陆淮, 从那宛如水墨寂静温柔描摹出的画意眉目, 到此刻略显严肃抿起、却一点都不显得刻薄的粉润嘴唇。 内心感叹:正经的样子还是让人觉得, 有点涩。 现在的陆淮比任何一世的都耀眼,他却无法再像之前一样高高在上的揣摩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陆淮是唯一的变数, 是让他偶尔觉察自己原来不完全是颗这个残损虚假世界里的故障螺丝。 若是摄像头此刻还在运作录下这一幕,或许会让人误解这是某些深情对视, 寓意着百转千回的浪漫碰撞。 而只有二人心知肚明,等待会儿再各自返回时,可能对对方的认识和观感已经是另外的一重,再也回不去了。 不得不说, 氛围感是个好东西,姜逢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否则场面可能更加剑拔弩张。 夜晚的阳台光线使得姜逢这种浅色的瞳孔沉降下光泽,在陆淮所见之中,显示出更深些的蔚蓝调性,中和了那种因基因变化而带来的非人感,如刀鞘染上几丝莫名的柔意。 姜逢一向平静的心湖此刻如同被投进了石子,冒着波纹带着忐忑。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感受着“咚咚”鲜活的心跳声,这种感觉自从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回到节目的最开端之后,便已经太久没有了。 很…新鲜的体验,但是不赖。 相处的时间本来就短,姜逢的判断虽然在心中笃定了□□成。 但是既期待陆淮是同类、又害怕他是同类的情绪还是占据主导。 毕竟,万一他要是还坚定着喜欢宁闻乐,要和那些男人抢他,重蹈那愚蠢的覆辙呢?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可能被攻讦的受害对象,会变成原本那个所有光芒都聚于一身的宠儿。 姜逢这个人一直都淡淡的,就是从这个身份反推,那种神秘游离感好像也就变得没有那么难以解释了。 这并不是第一次和不速之客狭路相逢,他犹然记得在北匈那时黑袍人那不怀好意的打量,也依旧难忘对方给自己的剧情线弄出了多大的麻烦。 ——即使没有发挥关键的作用,也绝对在其中推波助澜大搞破坏了。 乌衡本就有雄主之才,加之有外挂的“先知”搞破坏,让裴怀远一门如斯狼狈,便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外来者又怎么会用“也”这个词呢? 难道他之前也在别的世界见过他? 对这个A级别小世界原本因为待了太久的缘故而逐渐不再那样重的戒备心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 总是盛着暖融春色的黑眸顷刻染上清明的审视,与这个世界中以往表现出来的质朴平常好beta·陆淮显得有些不同。 随着姜逢初初略带失神,后来却越来越觉得这样才对味似的,望着他的眼神越发明亮。 陆淮脑海里传来冰冷的机械音应时的提示。 “Ooc指数上升2%,当前人设扮演契合度为98%。请系统宿主注意自己的言行,合理控制以防世界崩坏。” “淮淮!”0359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则警告。 在意识海空间里努力做出拽宿主袖子挽回理智的动作。 但陆淮却传音给他,让他丧气的垂下了小脑袋: “没事的,小九,姜逢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原本的陆淮了,那他自然也是这个世界的变数。” “没必要和他多余斡旋。” 陆淮骤然的靠近让姜逢没有准备的身子忽而一僵硬。 灼人的呼吸刚刚喷洒接触到他面庞的表层,离的不算很近。 他却心如擂鼓,觉察一种陌生的失控。 姜逢看着那张熟悉的清俊面容浮现出陌生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感到恍惚,觉得似乎这样才应该是原本的陆淮似的。 危险如罂粟,和那个没什么脾气的beta实在很不一样。 不觉中陆淮的手抵在了他脆弱的胸膛,黑眸戏谑望着那耳尖蹿上红色: “在我回复你之前,可否先告诉我你的来历,让我看看诚意呢?阿逢” “可以。” 姜逢的目光依旧清明,动作却仿佛失去了理智,艺术品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陆淮的,把他反倒禁锢在胸膛。 “我对你很感兴趣,也不介意全部告诉你。” …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这句在古蓝星非常有名的夸奖似乎用在每一个典型的omaga身上,但让观众们挤挤挨挨、瞪大了眼睛的是,现在在他们脑海中提取出回忆的居然是阮思筠。 虽然他现在做的东西,比陆淮陆大厨第一日亮的几手着实简单了太多。 但网友回想着阮大少爷前些日子在节目里表现的点点滴滴,着实是有些难以置信。 【真是天边下了红雨,或者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家人们帮我鉴定鉴定是不是眼神不好使这到底是谁在捣鼓这些厨具啊? 【楼上你没有看花眼。我们矜贵的小玫瑰之前还在默默的做享用美食的美人儿,今天这技能确实是第1次展示】 【玫瑰玫瑰我爱你:不知道是哪位英雄豪杰有这般艳福,可以尝到小玫瑰亲手做的甜品!疯狂羡慕到质壁分离。】 易禾?林枫凌?陆淮?杜星回? 网友们千奇百怪的推测几乎涵盖了黑队的每一位嘉宾。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获得了解答,因为正主到了,漂亮Omaga湿漉漉而拉着丝的浓郁目光就一直黏在人身上。 那想送过去的哪里是蛋挞呀? 简直是想连人带美食一起入人怀中了。 陆淮刚和姜逢聊完就口渴地想下楼接点水。 谁知姜逢也以自己喉咙干涩为由跟着下来了。 虽然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得体识分寸,不会因自曝身份就觉得有些距离可以越过,就比平日稍微亲e了一点,表现得比杜星回第一天和他住还要含蓄很多。 但陆淮总归有点不习惯,步子都走的快快的。 阮思筠正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端着刚烤出来的蛋挞,上面还印着小熊的图案显得有些反差的笨拙可爱。 看到他很开心,一下子眼眸都灿烂了起来,吆喝着:“都新鲜热乎着,阿淮哥,来一个吧。” 虽然在瞧见身后跟着的姜逢的时候有些意外,但热情不改,也一视同仁地要分人家一个。 而一旁陪伴的徐洛也大着胆子补充道: “他吃完饭以后就一直在楼下做,花了好多时间的。” “就是下来喝个水,没想到可以这么幸福!太荣幸了思筠~” 陆淮一如既往的情绪价值拉满,不辜负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 徐洛听着也没闲着,一下就麻利地把乱乱摆着器具的桌子整理到一边,给陆淮腾出了个整洁的位置,招呼人来坐下吃。 陆淮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道了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思筠的兴致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高了。 拿大夹子给一人分了两个以后急匆匆地说还有一批快烤好了,人就过去了。 陆淮饶有兴致地一看,机子上却写着“13min”。 原以为晚上有这么多人在底下聚集着,就够有看点了,网友们一阵扒来扒去发表着“他爱他他不爱他他爱他”的分析。 战局却立刻告诉他们,没有最刺激只有更刺激。 “好香,这是你烤的嘛思筠!” 宁闻乐像一道幽灵一样飘到了餐桌旁边,似乎也没有想到晚上这么热闹大家都齐聚一堂似的,面露吃惊。 又好像闻到了甜食的芳香,欣喜地看向阮思筠。 阮思筠自然是热情地邀请人坐下,看着那等着开动的Omaga也十分上道把盘子里头最后一个拿给了人家。 虽然心里骂骂咧咧,怒喊着“这是我要留给陆淮的!!” 但是对面一派和气他又怎么能先在这样的对照下显得不可理喻呢? 此时的他压根没察觉到自己与一开始那样的高傲睥睨截然不同,竟然真的把自己和到的环境中那种“木偶Omaga”暗搓搓地进行比较了。 但宁闻乐却还是从慢悠悠不是真如表情上那般上心的动作中,品出了阮思筠那献殷勤被他打断、看他不爽的小九九。 接过来眼睛都快笑弯成月牙,道了句“谢谢思筠!这也太幸福啦。” 在叉子抵上开酥开的不错的蛋挞皮上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微不可闻地漾开一道弧度,梨涡若隐若现得很迷人。 陆淮餍足地放下手中的盘子,擦了擦手,便看见宁闻乐醉翁之意不在酒地也来掺和。 ——真奇怪,人明明吃东西的时候应该心无旁骛,怎么感觉某人一直隐隐约约地关注着这头呢? 而且,刚才没什么感觉,现在却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被白队的所有嘉宾包围了。 即使取消了分组,黑白之间在没有定情之前应当把控好距离的定则却依旧牢牢镌刻在这老实beta心中。 让他如今怎么看这场子,怎么觉得奇怪。 盘算盘算:一个脉脉含情、十分不单纯的原主角受;一个和他拍过情侣照、莫名有种矛盾感在身上的小白兔Omaga;一个来历复杂、他仍需要警惕着的beta;还有一个是突然贤惠了起来显得格外反差的玫瑰。 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为何大家视野的中心他好像可以判断得出,得出的答案还很离谱呢? 陆淮几乎觉得自己比手里的更像是块蛋挞,那些人的关注像是对美食的渴求,让他觉得衣服都要被扒干净。 后来又心里暗骂自己是不是变态了,怎么看这群眉清目秀、又在原剧情里也比较小天使的白队嘉宾们有这种揣测。 要吃掉…恐怕也是那些Alpha… 陆淮在意识海里捂着脑袋,想着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松开一只,默默在地上画圈圈诅咒。 虽然现在他还没遭遇传说中的“身心”霸凌,但是有些家伙的蠢蠢欲动已经让他联想到破防的一些回忆了。 唉,反正完成任务跑路就对了! 陆淮和姜逢也一起帮着料理完残局。 而忙活了半天的两个回房间以后,阮思筠把门一关,徐洛便要老规矩拿了衣架子上的衣服要去洗。 他们两个的性子刚好互补,一个比较强势,一个比较顺从。 所以在某玫瑰回房间以后,习惯惫懒的倚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再去管其他方面这样的情形下,喜欢干净的徐洛便自然而然地和人约好了先后。 可这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会儿好像要被他的室友打破了? 阮思筠反常地拉着他的手,把人摆正成和自己面对面的姿势。 他天生就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所以除了之前并不存在的好感对象,对待朋友都是直来直往,根本不想扯那些弯弯绕绕。 正如此时,面对着徐洛那懵懵的无辜眼神、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阮思筠终究还是不打算心软,红唇吐出一句略带正色的话: “小洛,你是不是喜欢陆淮?” 徐洛攥在手头的衣服一下就松开掉了下去。 语气急促而带着颤:“你怎么会这样想?”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拙劣的演技,徐洛缓了缓深呼吸平复了一些又赶忙故作轻松的挽尊:“我和陆哥也没什么接触吧,和易哥和星星搭档的比较多。” 那豆大的汗滴却顺着耳际往下流淌去,印痕清晰地倒映在阮思筠的眼里。 “噗嗤” 阮思筠忽而轻笑,宛如刚才肃然只是看岔了眼一般。 右手拍了拍徐洛的肩膀:“小洛,没事的。” “别这么紧张,好像我要把你吃掉一样,我怎么舍得?”—— 作者有话说:铛铛铛!双B大更新,战局火热升级。其实我之前就老想写他俩了,但是姜逢…他小子比较特殊,它会暗搓搓的一直窥探,然后不说话,strong。 毕竟轮回的时间几乎和陆淮做任务的时间快一致了,心态都是岁月沉淀出来的。 素只有慌了自愿才会坦白的那一类。 但是一直是个玉雕人状态,那就是憋久了的老纯情…你们猜他晚上回宿舍之后趁着宁闻乐在各种阴暗爬行自己在干什么? 友情提示他会画画会雕塑诶嘿嘿嘿! 黑队鲨完鲨白队,白队鲨完大乱斗~ 第98章 恋综41 其实话说到这里, 已经没有继续追寻下去的必要了。 阮思筠张扬,但绝不至于愚蠢恶毒,到那非要把小白兔搞哭不可的程度。 这些天相处下来, 或多或少有了感情, 虽然性格上的确差异有些大, 但他也接纳了这个朋友。 他原本也就是怀疑, 想要找到个答案。 不过如今看来,徐洛这样纯粹的人却是一点都不会掩藏。 他的答案也已经从中得到了。 “我···”徐洛的手指往掌心收紧,指甲修剪得圆润才没有抠破。 细看, 眼眶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没事的, 你去吧。” 阮思筠的手已经从他的腕口上松开, 向浴室那边瞟了两眼, 示意他老规矩去洗澡。 “好!” 徐洛点了点头,抱着东西就走过去了, 像一个听话又乖巧的布偶。 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却顿住了脚步,声如蚊蚋道: “小筠, 对不起。” 阮思筠原本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准备点播个影片看一看打发打发时间, 顺便转移注意力了。 毕竟自己的好朋友喜欢自己的心上人这样的事情, 虽然圈里有句调侃的话“基友如手足,对象如衣服。” 可一码归一码, 至少他在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心里是真的很乱的。 他自然生气, 也觉得自己好像被背叛了一样。因为他和徐洛说过就算宁闻乐优势很大,他也想试试攻略陆淮的一些心动点。 对方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谁,执念的是谁?却还不规避…可确实心动起来是很难控制的,小洛忍到现在, 也很辛苦吧… 所以阮思筠听到徐洛这么一声,便沉默着起身,想着还有什么话,合适在现在有点不是很想和对方交流的时候说。 但徐洛却收回那扭头看来复杂无比的眼光,把门带上了,就剩他一个人站起又坐下,像木头像机械,显得颇有几分滑稽,一幅不太聪明的样子。 “算了,看电视!” 他操控着遥控器,心情却没有随着浏览过的琳琅满目几乎涵盖了市面上所有可以看到的影片的菜单而回升,反倒愈发烦躁。 甚至都无法容忍遥控器的款式复古的还需要按键,而不是直接链接用视线便可确认,全然忘记了刚来的时候他还和徐洛夸赞道:“这和家里的完全不一样,真是别出心裁!” 另一头陆淮回来以后也头一回打开了闲置宛如摆设的电视机,思绪纷乱的很。 不过他大抵想象不到刚才还“兄弟情深”、两个人配合默契的很的阮徐两位Omaga因为他的事弥生出了隔阂。 他没有主角扮演部那种扭转局势、超出世界威能的外挂,比如天眼之类的。 所以也看不到阮思筠还把遥控器砸在沙发上,坐到自己的床上把亮眼的红色发丝揉的纷乱。 在那里暴躁又烦闷、宛如奶凶奶凶的小兽骂骂咧咧着“混蛋!一个个的都和我抢!”的模样。 杜星回自知自己干了冒犯人家的事情,也生怕再踏错一步连朋友都没得当,于是今天陆淮去哪里、做什么,都忍住没有下手去拦去盘问。 可他乖巧得几乎把自己都感动了,却没有让陆淮今天软化下心肠,在回房间后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杜星回的心头宛如百爪在挠,痒得很又疼的很。 这家伙却不知道陆淮不仅不打算再和他主动聊天,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更换环境这件事情了。 电视开着但是他根本不感兴趣,主打一个注意力都在那台小小的手机上。 敲着字。 虽然黑底字不是语音也没有画面,但是陆淮只是平实地把自己需要换舍友或者自己住的理由写在了上头,这感情色彩和事情经过却鲜明清晰的很。 “陈导、各位节目组老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烦请改变一下我的住宿安排···” 陈佩的手机“嗡嗡嗡”地响,因为自从取消分组之后,原来比较“有想法”的林枫凌尝到了甜头便乖乖地噤了声。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疑问了才对。 她一开始还蹙着眉头以为是诈骗之类的。 直到抱着蛮看看的心态划开之后发现发信人是陆淮,才正襟危坐推了推眼镜开始看。 虽然尽力抱着严肃的态度,但还是在看到“我室友在更衣室里亲了我,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这句带着淡淡的死感、可以想象到当事人有多崩溃的话语的时候差点没拿稳手机。 “陆淮的室友是谁来着?我一时半会儿有点想不起来。”陈佩揉了揉眉心,努力把那个“川”子舒展开。 陶轻轻正干活儿干的累,这时候小姑娘的思绪到处乱飘,处于一个什么都比工作有趣的阶段。 那叫一个神采奕奕地举手,答道:“陈姨,这题我会,他的室友是杜星回呀!” “嗯嗯,谢谢你!” 等等,杜星回?这小子不是来的不情不愿、一幅只是来助阵无关风月的拽模样么,怎么会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她想到那个来节目的前采,上面某明星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对于来节目的期望,就说了几个字“欠了个人情,过来支持一下”。 也不知道到了最终选择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反差。 唉,恋综气氛到了什么都水到渠成。 但这个一方不情愿地情况下这样做,确实会吓到人家。而且拿什么保障在那种时候都情难自禁,别的时候就不会趁都在一个屋子里做出点过分的事情呢? “好!我待会让莎莉去帮助你,更换室友的话可能引起磨合方面的一些问题,我们的节目也即将走到尾声,就给你单独一间312可以么?都是打扫好可以拎包入住的,如果担心我也可以叫节目组的人一起过来帮忙。” 应付姜逢不得不说,还是消耗了他不少精力的。 他看似游刃有余,套出了姜逢的身世:一个在这个有头无尾的世界一遍遍轮回的重生者,但是生存的空间极其有限。 或许是世界意识作祟,姜逢只能重新睁眼于节目刚开始的时候,又在好不容易出节目之后再次回到原点。 所有的动作都不能致力于扭转大的剧情,细微的改变只能暗中操作,他凭借机智清醒地远离这些人,世界却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一次次地把这枚跳脱的棋子摆回去。 陆淮诱导他以为他也是这样的人,“熟知剧本”但想要改变现状,只是之前的轮回中,两个人没有在一个世界线上而已。 但他却总有种预感,姜逢表现出的相信,展现出的柔顺只是他自己愿意为让他放松戒备而努力而已。但其实本来也没有必要··· 陆淮垂下眼眸,拿开覆盖在手机上的手,翻过来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咀嚼着姜逢那句无比真挚的话:“无论你信与不信,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心里想到了已经过了好久好久的事情,上个世界、上上个世界···好像都有人用言语或者行动这样表达。 他···不过是一个只有欺骗的过客,也一直觉得这些人的喜欢来的太莫名其妙,直到每一次的后续都沉重的惊人。 这些人的喜欢,或者说爱,太沉,他承受不住,也不配得到。 陆淮刚刚在佯装看电视,实则是让0359借着他的视角追剧,边假寐边任由它在那里激情评价。 手机却突然发出振铃的声响,他打开,看见来自陈佩的信息,也不再想些太长太远的了。 主打一个重回工作状态,劈里啪啦就往上面打字。 “好,谢谢陈导。不用特意安排人过来了,大家也都很辛苦,有莎莉帮忙已经很方便了。” 杜星回本来看他的动作就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自己的beta室友真的对他主动开口时,已经是没有回转余地地要划清界限。 “我们不适合再继续一起住了。” “分组已经取消,你也说了,你的短信发给了我,那我们就不能继续作为普通的室友继续下去。” “怎么不可以?你相信我。” “我··我肯定不会再做白天的事情,这几天不是磨合的还可以么,你要和谁换?而且就算要换,这个对象不也得和我谈谈么?” 杜星回真的是有些慌了,此刻的话语都显得不太有逻辑组织。 陆淮直接揪住“要换谁一起住”这个点驳得他无话可说: “我已经和节目组谈好了,我自己住,不存在换人磨合这个问题。” “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的。” 他侧过身,让莎莉走到行李箱旁边,把它放在承载盘上。 对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堵在出门的路上得杜星回浅浅地道了句。 “能让让么?” 杜星回嘴唇微动,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陆淮却已经顺着他腾出来的位置毫不留恋地出去了。 他只能看着那扇封闭的门,怅然若失,宛如卸了力一样坐下。 “阿淮哥哥,你怎么突然搬出来了?” 若论陆淮没有和他那个别有用心的大傻Alpha队友继续一起住这件事会不会让他感到开心,那是必然的,简直是天大的一则喜讯。 但是偏生宁闻乐对陆淮的脾性了解的很,知晓对于他这样和煦善良的人,能让他狠下心来做出换一间决定的事情,一定是实在过分的事情。 而这过分的事情是什么···他作为一个也放纵过自己的混账,好似也有点眉目。 这种陆淮被欺辱的可能性简直一想到,就让他想把人给毁灭掉。 “是不是杜星回那个家伙欺负了你?” 他把门带上,反手就抱住了那细韧漂亮的腰身。 低下头,脸贴在了对方的胸膛。 “那你会反感我的靠近吗?我也是异性啊,哥哥。” 陆淮揉了揉他的脑袋,觉得那簇发旋意外的可爱,难得展颜:“你不一样,我不会反感。” 他一缓和下来便如同和蔼的长者,回忆着过去宁闻乐小脏猫似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毕竟我们的缘分从5年前就开始了,我们都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邂逅过彼此。我也非常开心,能够见到你现在健康长大后的模样。” “我们小乐是个好孩子。” 可宁闻乐却和他想的截然不同,他并没有因为这一番真情流露的温馨话语而感到动容,相反,正在努力抑制住这个“孤A寡B”的时刻,自己满腹翻涌升腾如墨的恶念。 并没有随着陆淮的话一起追忆往昔,而是自我调试了下,掩藏住眸中的暗色,忽然抽身把头扬起。 精致美好的脸搭配上几乎能让人心甘情愿把一切奉送的脆弱惊疑,让直面的陆淮的的确确的受到了冲击。 “真的不会反感么?” 陆淮无奈失笑:“那我怎么还不推开你呢?” “那这样呢?” 宁闻乐这会儿不再靠着胸膛,他的手却在寸寸地往上移动,让陆淮抑制不住口中的闷哼。 他忽然靠近了脖颈处那一嶙峋却秀气的脆弱凸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 旖旎地啄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却足够磨人。 陆淮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被扼住了命脉。 这回真的如同某黑心摄影师所想要的一样,全然是献祭引颈受戮的姿态了。 声音沙哑:“其实哥哥真的不要把我还当小孩儿,我那天就想假戏真做,我忍了很久很久,真的控制不住了···” “那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是我对不起哥哥,我是真的没有意料到那一回会紊乱成那样,依据规律医生说我的情潮应该是两个月后才爆发的。” “可能是看见你我实在没办法违心地不激动、不喜欢···” 这话简直跟对方的发情期就是他催化的,也就是说宁闻乐的情和欲望都被他掌控得紧紧得似的,本来究其根源,等于甩锅的一句话,却让陆淮本就激荡如过山车的心情更加上头。 调节成睡眠模式暖黄的灯光下,面红如晚霞晕染,好看的紧。 “咚咚咚…”居然又是一阵敲门声。 陆淮也觉得气氛再这样暧昧下去,恐怕有些失控的事情又要在他清醒的时候死灰复燃。 也不管是不是可能会遇到他暂且不想看到的原室友,如同获救了一般打开门。 一张熟悉的、一两个小时前还和他在一块儿的嘉宾的脸浮现在眼前。 陆淮有些惊讶:“小姜,你怎么知道这间房里也有住人?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姜逢周身的空气好像更凉飕飕了一些。 但他还是给了回复:“我比较敏感,刚听到走廊上的一些动静,就打开门看了一下,结果瞧见你和莎莉带着东西去了312。” “想着就隔了两间房间,中间那些还是空的,你这会儿刚入住应该也还没休息,所以我就在想和你聊聊刚才我们…” “阿逢!” 宁闻乐这会儿却从里屋走出,一副见到了自己的室友很惊喜的样子。 陆淮却思忖着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好像前脚宁闻乐,后脚姜逢的戏码在前阵子也有上演过。 这两个关系真的就这么好吗…跟连体婴似的? 这会儿刚好坐得近,宁闻乐和姜逢心里高低都掀起了点波澜,二人处于一个各怀鬼胎的状态。 姜逢刚晦涩难言地凝望着陆淮,就发现了一个让他这样情绪稳定的人都有些难控制住自己的细节。 冷冽如冰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陆淮的领口,那里,有几枚不算密集醒目但细看很分明的红印。 分明刚才和自己在阳台聊、在楼下吃蛋挞的时候,这些都还是不存在的。 他的视线转向宁闻乐,对方好像刚刚察觉似的,也看向他,还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但在他这样,很少给自己对他人的解读带上情绪的理性主义者的眼里,却很难不觉得这一抹弧度像是胜利者对手下败将的挑衅。 宛如…即使他已经比他多存在了这四世,却依旧打不过光环的持有者似的。 陆淮不管无论如何都是属于他的战利品。 姜逢看他看了太久,陆淮的迟钝又不是在这方面,马上也是疑惑地问:“怎么了小姜,我哪里有不对劲吗?” 姜逢指了指他的锁骨上方,“这个房间是不是因为没有人住,有蚊子?你都起了一些红色的肿胀包。” 陆淮下意识地拿手挡了挡,后来又觉得对方都没有往那方面想,他还这么做,岂不是更刻意,于是就强颜欢笑“大方”地挪开了。 “可能是,我都没有发现,哎呀。抽屉里有花露水,待会我涂一下就好了。” 0359看热闹看的起劲,悄咪咪在陆淮意识海里发话:“小屋:?那我风评被害。” 陆淮虽然无暇顾及他,但找到时间还是操控着树上的苹果掉下来给了小圆球一个爆栗,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0359都老安静如鸡。 姜逢点点头,然后话头对准宁闻乐:“小乐,这么晚了,陆淮哥也累了,不然我们两个回去吧。” 宁闻乐这次也算是获取到了很多信息。 他算是知道了自己上次被室友带回去之后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是明明可以随心所欲的待更久,却要被打着为他好旗号实则别有用心的人带走。 可笑,之前还在唾弃自己内心龌龊,怎么能把人这样想,人姜逢那天发情期出事还在尽心照顾他呢。 现在好了,刚才他也算是听明白了今天若不是他捷足先登和阿淮先独处了一会儿,可能现在一起共赏“月色真美”的就要换成他那个“无欲无求”的beta室友了。 宁闻乐忽然就有些不想演了,他还是笑着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两个“沧桑心年轻貌”的家伙侧目: “阿逢,不然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话想和阿淮哥哥单独聊聊。” “毕竟刚才饭后你们已经交流了那么久,那么就让我拥有这片刻,大抵也是不过分的吧。” “当然,要是阿淮哥哥累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宁闻乐说完最后一句,竟是不管姜逢是何反应,就那样用饱含希冀的双眼看着陆淮。 叫陆淮莫名有种,好像自己不答应就会发生一些不是很美妙的事情的预感。 因为上个世界沈三这样火热看他的时候,之后可是折腾了他好久。 那种滋味,叫人欲语泪先流。 于是顺着就说出了:“我还好的。” 二人就这样“达成一致”,这下反倒显得提出回去想法的姜逢有点尴尬。 若是改口硬着头皮留在这里,虽说也不是不行,但到底有些刻意,一下子就把那居心叵测全然的烘托出来了。 姜逢不是杜星回那种有些时候脸皮可以很厚的人,他的阅历也不会让他选择这么做。 于是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走到门口。 “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别聊的太晚。” “好的”陆淮向他点头,算是做了个承诺似的。 姜逢好像听到他的回答,有回头看一眼,但不知是否是灯光太暗了,他看的不是很明白。 宁闻乐不满他的注意被姜逢吸引了去,拉住他的手问道: “哥,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呀?” “之前也没怎么看阿淮哥哥有和阿逢接触,除了那一次约会。你们是那个时候就约上的吗?怎么偷偷瞒着我?” “你们可是这个节目里,我最亲近的人。” 就算有着一句话做台阶,陆淮看着他还是有些为难。 因为是自己和对方之间的私事,在确定了立场之后,也勉强算是有友非敌。 陆淮斟酌着还是选择了保留: “这是我和小姜私下确定的,可能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不太方便告诉我这个外人吗?” 宁闻乐的神情忽而就变了,原本总是灿烂带笑的模样一下泄露出几丝偏执阴蛰。 “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你到底私底下和多少人做了这样的约定? 有多少时间可以花前月下促膝长谈,我是不是都是一无所知的?” “就像我之前,可怜兮兮的求你让你选我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就是博爱的施舍我一番?和疼小猫小狗就没有其他两样?”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陆淮这个即使熟知剧情,知道他并没有那么简单的人都有些意外。 而这一串好似正宫质问偷腥的对象、连珠炮似的质问更是让陆淮有些慌乱了起来。 不是因为他心虚…而是作为扮演者而言,让原主角受怀疑他对他的“用情至深”也是属于剧情崩坏度的一部分啊… 其实原主本来就是个好说话的角色,只是在原剧情线里没这么受关注。 又或者说,被“关注”的方式不太一样,恶意的诋毁的远比赞誉欣赏多。 他这个确实是有种遭了无妄之灾的感觉,A级世界狰狞的獠牙一朝显露出来,用心险恶程度果然是不低的。 果不其然,0359慌乱的呐喊伴随着后台开始响起主系统显示的剧情崩坏上升1%、上升至3%的机械音… 一系列的警报声嘲哳难闻,几乎要摧毁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但他无暇顾及,因为对方不单单是“言语攻击”,反应过来的时候,宁闻乐已经叼咬住他耳垂的嫩肉轻扯。 “嘶…” 陆淮听见对方问他:“疼么” 没下死口,其实痒和麻远远比这一种感觉来的大,但他还是回了个:“疼…” 宁闻乐却倏然松开,道了句:“这怎么能算够!” 把唇贴在他的唇上,要离开的时候恶狠狠地啃了一口。 这回是真的有点疼了。 陆淮推开他,手抚摸上,发现确确实实的流了一点血。 有些生气:“你!怎么可以这样?” 宁闻乐却露出痛苦而肆意的扭曲表情,一时间出现在这张本应毫无阴霾的美人脸上,让陆淮都觉得有点可怖: “阿淮哥哥这就觉得疼了吗?” “每一分每一秒,看到你对他们好对他们温柔的时刻,我都在疼。” “从心脏到血液,从血液流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阿淮,哥哥,你还不懂吗?从你把我从阴间那里捞回来,又让我在这里见到你了之后,你这一生注定是甩不开我了!” 宁闻乐的两只手捧着已经被这种偏执惊到了的陆淮的面庞,虔诚地带泪地边纠缠,边将情绪全然宣泄。 “你就非要我说:我爱你!才肯看我一眼么?” 哪里还是那个光风霁月、团宠万人迷的小太阳,这分明就是浓墨中钻出来,要把月亮弹得漆黑、再也无法将光辉泄出照耀世人的怪物!—— 作者有话说:作者有话说:某种意义上来说,姜逢已经处于真相的交界处了。 淮淮的确在放任自己沉沦,顺着原主角受走,呜呜呜淮淮你再不“清醒”,有人就要黑化了,和牛马了一个假期的江江苯人一样。 而宁闻乐,我们白切黑终于,在漫长的孵化中迎来了他的bt连击,咳咳… 第99章 恋综42 陆淮其实也很吃惊, 他知道宁闻乐表面不显山不露水,背后应当是积蓄了许多的情绪。 但即使是剧情线中的男二,好似最多也是成为一个他有些好感的角色。 至少在被“清除”出大众的视野之前, 也没有嗅到宁闻乐真的对他表露出交心的苗头。 “我向来不喜欢我这个omaga的身份, 知道他在分组中发挥了作用, 让我可以和你分在一起约会, 我才头一回有点想接纳他。” “可你偏生是个beta,是我最理想的模样,不会成为信息素的走狗。” “但我又不知足, 期望你也能被信息素吸引, 把我当成独一无二的选择。” 宁闻乐看到陆淮仿佛有话要说, 嘴唇动了动。 把食指抵在了对方的柔软唇峰。 “节目也就一周多的时间, 现在快结束了,今夜搬宿舍, 为防范多惹是非,走廊的监控未必会开。我就算待在这里一晚上,也没有人知道, 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宁闻乐的双颊此刻绘上了春睡海/棠一般的绯晕, 灼目艳势竟不逊色于堪称这一挂天花板的阮思筠。 他暧昧地凑在陆淮的耳朵旁边, 温而湿润的气流搔刮着被动迎合的沉默者的耳穴: “阿淮哥哥,上次是我不清醒, 要是你愿意,我今天一定会让你舒服···” 而前几分钟因着心中的震颤与歉意, 没有什么反抗动作的人一朝洞悉了他的过分意图,立刻就慌乱地把人推开了。 虽然他喜欢他,对宁闻乐有些琦思,但也不会成为对这种轻浮的行为认同的理由。 陆淮向来温柔而坚定的眼眸正视着宁闻乐, 表情异常认真:“小乐,不要自轻。”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还是说,头脑里一定要有那档子事,才能说上喜欢与否。” 陆淮主动地拉住宁闻乐的手:“这些天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都冷静一段时间。” 可宁闻乐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陷入一片深深的沉默之中。 好是好在在没有再继续纠缠上来,但陆淮莫名地有种对方很难过的错觉。 宁闻乐深深地看着他,语气有些蔫蔫的、声音不大,“那你喜欢我吗?” 陆淮习惯性地,手伸出来想要揉揉他柔软而蓬松的发旋,又恍然察觉气氛好像不大对,终究是只能颇有些尴尬地收回。 他背过身,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似无奈,但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在震天响的心跳声中做出了回应。 有些磕绊,但听得出说了三个字:“喜欢。” 身后没有却再传来宁闻乐的声音,他听见脚步渐渐地往外靠去,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正当他想着怎么还没走,要回头过来再无奈地进行交涉的时候,门被带上的声音已经响起。 宁闻乐已经回去了。 手机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 陆淮一看时针又悄悄地指向了12,马上就要合到正位上了,这是在提醒他是时候发短信了。 他取出手机,此刻满心满眼,却是刚才走掉的人的身影。 他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语气太冲、表现得太过分了些,内心的懊恼盈满胸膛。 手已经非常顺从大脑地把短信发了出去。 陆淮——宁闻乐:“怎么能不喜欢?” 完成任务之后小,陆淮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缓了好生一会儿。 也顺带梳理着今天庞大的信息量。 思索着姜逢的身份,排除着那些对他的好感过于突出的、需要报废的股票。 待稍稍整理的明白了些,却愈发显著地觉察到:这间房间除了他空无一人,而自来到有室友的节目之后,这样的独处空间实在是过于罕见,一时都叫人有些不习惯了。 “淮淮!” 听到0359这时响起的声音,陆淮动用权限,把0359从意识空间里放了出来。 方才还一幅宽厚心软模样的美人,此刻在只有自己人的房间里,泄露出了几许与在外截然不同的凌厉。 “小九,查询一下现在的世界崩坏度和人设偏离度,其他数据如有变动,也一并报给我。” “我们可能,要做好继续报错的打算。”—— 距离X市30.8km的新开发小岛悦晚,走的是高端全链条路线。 号称要打造吃、喝、玩、乐一体化的极致享受。 前一日下午嘉宾们去的是位于X市郊区的生态园,也就是不需要坐船就可以到达的对岸。 而新的一天,节目组和协办方规划好安排的项目首先是:乘坐着豪华双人冲锋艇,嘉宾两两一同在海浪的簇拥下,享受乘风的恣意欢愉,好不畅快。 越到后期越心思浮动。 原本不知道节目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开始悄咪咪地行动,自己私下预定和谁一起坐。 有人会事先看向自己的小伙伴,而有人则把这也当成是一个促进感情的好机会。 就比如阮思筠平日会优先找徐洛,但现在笑盈盈地往陆淮那里走去,而徐洛却一如既往地,想上前和他商量,却在看见对方毫不犹豫出击的时刻,落寞地收回了脚。 陆淮昨天那样给宁闻乐发了消息,自然是做好了决心要和其他嘉宾保持距离。 但今天宁闻乐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明明昨晚那样出格的话语都能说出口来,今天却和易禾有说有笑。 陆淮的心不由一滞。 小乐他是…要放弃他了吗? 但节目组没有让这群人的活跃交流继续维持下去,而是采用抽签的方式,全部打乱重排。 陆淮心不在焉,兴致缺缺的拿了一个。 随后在节目组广播的催促下才慢悠悠地打开,上面是一个3的数字。 杜星回在旁边探头探脑,特别想要跟他一组,却又遗憾的发现,两个人拿到的不是同样的号码。 他抽到的是阮思筠,两个人的不合几乎要溢出屏幕,已经是一看到对方笑容都要暗淡几分的程度了。 而陆淮寻觅一圈,发现拿着和他写着一样号码纸张的,是易禾。 易禾倒是十分高兴能和他一组,长腿一迈走到了陆淮的身边。 同他说:“待会咱们俩一起过去。” “你之前有玩过吗?我稍微有点经验,待会看看,是我们轮流掌舵还是怎么安排。” 陆淮感觉有些不自在,回应倒是正常的不显山不露水。 “我没有玩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易哥多带带我啦!” 易禾这时却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算痛但足以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力。 陆淮黑色清亮的眼眸藏着大大的疑惑。 易禾心都要化了,觉得有点可爱。 嘴上却连连道歉:“看阿淮你今天有点呆呆地,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很抱歉忍不住弹了一下。” 陆淮勉强地弯起了嘴角,淡淡地来了句“没事。 他之前一直对易禾的情感很单纯,就觉得对方是一个很优秀却又很有亲和力的朋友。 此刻望着他的眼神却难以免俗地复杂了很多。 陆淮忍不住把自己和对方比较: 发现,的确易禾也是挺好的一个人啊,还是年轻有为的Alpha,确实是比他好很多的一个选择。 他陆淮没有足以让他越升阶级的突出才华,也没有那样大胆前卫的野心。甚至还是beta,不能给予爱人真正意义上的交融… 陆淮正在emo的时刻,大伙儿却也继续在完成这节目组的任务。 这次为了保障嘉宾的安全,在陆地上工作人员向大家传授了一些相应的安全知识。 确认每一组嘉宾都扣好安全带、至少有一个熟悉对冲锋艇的控制,才拍手示意可以开始前进了。 陆淮看易禾的动作十分娴熟,轻轻松松一来二去,就让潜艇开始移动了。 有些好奇地问:“易哥,你之前有玩过吗?” 易禾望向他:“我一直很喜欢这些刺激的活动,但小时候机会并不多,也就是这几年才有重新复健的机会。” 他的热心大哥人设拿捏的相当稳,但陆淮不知道的是,换作是对其他几位,或许平日里再耐心不过的人也会有不那么想营业的时候。 “对了,你想要刺激一点,这样我们快一点到?还是慢下脚步来,慢慢欣赏沿岸的风景呢?各有千秋,亲测都还不错。” 对于他私下偏好的,易禾一般来说都以藏为主,毕竟他还有个整天盯着他的好弟弟。 现在已经是一个习惯了。 本以为陆淮这样的温柔,可能会选择他心中猜想对方会选的慢慢来。 不曾想陆淮爽快地来了句“那我们,可以尝试尝试快的吗?” “当然可以。” 易禾答应了,之后便是如他是说的一样,带着陆淮一同享受了一场速度与激情的浪漫。 感受水花四溅,甚至有些落在脸颊、身上的那种破风感;感受着多巴胺疯狂分泌,理智沦亡于快感、让人只想尖叫的原始刺激。 陆淮突然感觉自己像拥抱大自然的吗喽,体验到了来这个世界之后难得的真切感受。 而人在享受,网友更在享受。 为了帮助小岛拓展客流量,这次《心动一季》获得了全息冲锋艇体验权。 甚至还可以选择直播前和自己喜欢的嘉宾待在一艘艇上。 而也就是在这样的新鲜感官之下,他们更深程度的面临了嘉宾的美颜暴击。 不过这个速度已经是易禾念着身侧人是个新手所度量出的结果,达不到他已经抬升得很高的阈限。 但看着陆淮开怀,笑得那样发自内心,眼底眉梢都是快乐的因子,易禾脸上也浮现出了被感染的笑意。 速度快,他就把平光眼睛摘掉了,暴露出了那过于锋利的眉眼。 二人的相处让人直呼这一对没磕过,但是看起来挺和谐养眼。 易禾却只道可惜: 他们注定不能这样一起,和彼此到地老天荒。 时间短短,而思绪长长,等负责接应的工作人员帮他们把快艇停泊在沙滩上。 陆淮已经眼含欣赏的浏览着岛上丰盈优美的景色,而易禾沉默着解开安全带,却是有些不想这么快就下去。 他知道他和这个beta之间几乎完全不可能。 也因为这样的推断,即使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最吸引他的是谁。 就算解除分组之后,他依然没有把心动短信按照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身影发送过去,而是给他觉得比较有可能攻略的徐洛发过去。 这明明是对他来说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优解,也是最有可能实现自己来节目的目标:拓展知名度,有可能的话借此机会拥有一位不错的伴侣。 但徐洛今日连看都没有看他几眼…明明属于计划之外,应当让他感到不悦才是,这股由内而外的庆幸就是从何冒出来的呢? 这时却传来了陆淮呼唤他的声音,那张毫无瑕疵的清美的脸距离他第一次那样近。 甚至可能因为他出神太过,对方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关切地问他:“易哥?易哥,我们现在要下去啦?”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或者哪里不舒服?” 易禾连忙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谢谢阿淮关心。” “我们是第1组到这里的,陈导刚刚发短信过来说我们可以获得一份神秘小礼物,你也可以打开手机看看。” “好。” 陆淮伸出手要拉他起来,易禾也不客气,借着就站起来了。 他这会儿可不关心自己会不会因为这样的“虚弱”被网上打成废物Alpha那一类的。 妖气横生的狐狸眼里,只倒映出那张因为借力而一刹那离得很近的白皙面容。 阳光倾落,把细小的容貌都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显得身前人美好的脸庞更如天使般圣洁。 交握的手,滚烫的心—— 作者有话说:陆淮:(可汗大点兵ing)排除xx 排除xx,很好,还剩个易禾瞧着不错。 易禾:(老婆的手软软的,老婆好漂酿好温柔) 宁闻乐:??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在憋个大的 第100章 恋综43 区区搭把手的事情, 陆淮可没把它放在心上。 只是心里暗搓搓地犯嘀咕:这易禾怎么回事,靠谱不是他最稳定的成色嘛? 陆淮看着对方没什么问题的模样,松了一口气之余又忍不住回味刚才那短暂而上头的旅途。 他已经开始暗暗盘算, 等脱离了轮回公司的桎梏, 获得那传说中回到自己的世界的机会。 就算设施没有那般先进, 他也要自己学着操控操控冲锋艇, 把这快乐留住。 只是,想到某个刚才因为他开放了共感而也享受着刺激,激动得嗷嗷叫的统子。 陆淮的心情忽而黯淡了三分… 若他回去了, 一切结束了, 小九还会在他身边吗? “阿淮你看, 这座岛的风景确实很好!” 易禾的声音拉回了陆淮飘得长远的思绪。 他深呼吸, 再次睁开眼便撞入那一片宛如童话中的缤纷美景,眼睛不由睁大。 “哇!” 芳草意未歇。 好像一幅把人的周围包裹的画卷。 虽然放眼望去陆淮能看到许多本来按照节气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开放的植物, 但也恰恰是这样的“碰撞”,才让景色显得如此的独特而美丽。 简直就像把小屋里的后花园无限扩张了一番的结果——第一日来的时候就被小屋的玻璃花房震撼,还有这样大的手笔出现在这里, 的确还是让陆淮这样的朴实家伙叹为观止。 “阿淮来这边一下。” 这时易禾招招手, 指着右边的一块区域, 示意陆淮过去。 陆淮看到了他从关的严实的防水包里取出来的相机,很是配合地走到了一边。 眸光潋滟如星坠, 向对方确认:“这样可以吗?还需不需要调整?” 灿如朝光浮于水,一眼胜过万年。 清雅美人果然好看, 即便是beta,也依旧是这个节目里最符合他理想的嘉宾。只可惜,因为他的摇摆不定,缺席了不少机会。 “可以, 特别好。”举着相机的Alpha长身玉立,眼睛在发亮。 摄影也是易禾私人小爱好的一部分,之前的约会里相机里多多少少也留下了一些徐洛、姜逢那些白队嘉宾的美好瞬间。 但微微发烫的后颈提醒着他,这一刻似乎不仅是在纯粹地欣赏美人。 瞄准镜所见,宛如他的目光舔舐过的所在,规矩地只露出一些的肌肤细腻如美瓷。 而他只能克制着口干舌燥,拍了几张就恋恋不舍地搅和过去。 陆淮想看,却被易禾十分歉意地关了起来,收进了包里。 人就是有这样一种顽劣本性,对方越是藏着掖着,就越欲罢不能。 陆淮以为易禾是紧张,特意夸赞安慰道:“我相信易大哥的实力,之前有一回也有幸欣赏到,觉得都拍的非常非常好。” 另一面东瞧瞧西瞧瞧,眼巴巴地求着:“就算是满足我的一点小好奇。” 易禾却坚守立场,没有改变主意:“我比较完美主义,等修好了再发给你。” 顺便小声附耳过来:“回去以后我们可以加个v信,如果喜欢还可以继续约着拍。” 这倒是提醒了陆淮到时候离开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环节,于是他笑着回道:“好啊!” 弹幕里的网友们没有听清楚,这会儿直接破大防: 【黑猫:刚才是进行了什么加密通话,怎么淮宝突然就答应易老大什么东西了。】 【抹茶椰果:不知道,好好奇,抓心挠肝啊啊啊】 正当二人往里头走的时候,工作人员远远地向他们这里招手,拼命呼喊着“这儿这儿。” 观众锐评【笑鼠,《心动一季》到尾声了终于舍得上几个活人npc了】 陆淮刚刚屁股坐热,其他几组人也兴高采烈地从冲锋艇上下来了。 冲锋艇霎时把湖水弄的东摇西晃,波纹一圈接一圈,底下的鲤鱼都被晃的游得乱七八糟。 终于出镜了一场的陶轻轻“昂首挺胸”,获得了这种机会,小姑娘此刻兴奋得很。 见人来齐了,就潇洒地大手一挥,宣布当日任务: 【各位嘉宾请听:在悦晚小岛上,我们以个人为单位,允许同队成员排列组合(随即遇到谁就一起合作),去采集篝火晚会所需要的物资(随机掉落在地图各个方位)。】 虽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比如杜星回拿到了一个需要两个人拍情侣动作拿到烤炉的动作时,第一时间就想捞着正好在一边的陆淮去操作。 但还未得首肯,便被林枫凌黑着一张脸“热忱”地拽过来,说“我们一起拍吧!” 这种操作简直点燃了弹幕,隐藏在几大热圈之中的混邪乐子人倾巢出动,也是发出了各种神奇的cp对话。 但节目组也是给大家放了海,到最后也不想为难大家,丰厚的物资说到手就到手,是嘉宾们都能get到的、已经倾情放松了的。 也就有了中间是暖融不灼人的火堆,旁边是一圈拼成的大圆桌子。 众人一面酣畅淋漓地享用美食,一面举杯邀月,再和彼此一同,隔着远远的距离对酌。 “干杯,敬相遇!” “Cheers!” “敬你我!” 嘉宾们纷纷举杯,都很给彼此面子地一饮而尽。 这回却很难说是面子占的分量大,还是内心的感情占主导了。 深空无垠,而星河倾泻下,喷薄出一片晴朗的深蓝。 火光融化了面容的边角,让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宁静与祥和。 镜头下所记录的一切也十分生动美好。 众人的一颦一笑都清晰而灵动地绽放在月光下,让人不禁眼含柔软,希冀着这样的曼妙能够隽永。 似乎原本是否带着目的而来、能不能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走到最后已经并不重要,小屋的大家享受着这三五好友的温情时刻,仿佛漫天星辰都陪伴着躺卧在草坪上望星星的大家一样。 眼里有光,心中暖融温情。 节目组也给大家发放了烟花,一款名叫“米兰之夜”的效果格外璀璨,几乎光芒落满了整片离露营地近的湖泊。 烟火和粼粼水光相互映照,美的节目里节目外都叫人惊叹。 不知是谁提出了大家表演个小才艺的活动,在这氛围感十足的环境中,嘉宾们响应热烈,一个个跃跃欲试。 陆淮正凝望着眼前晃动跳跃着的火光发呆,大概听到了他们口中说的是做什么小互动,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但林枫凌拿了桌上喝完汽水的空瓶子下来转动,一下子就指向了那个让他心驰神往的对象。 他一下子利索地站了起来,像是早已准备好奔赴了一般,把手中的话筒递给了陆淮。 目光熟悉而陌生地热切:“看来,第一轮的表演者就是我们阿淮了。” 众人纷纷侧目,神色各异但都能看出对他的才艺期待值满满。 摄像头也不负众望地拉了个顺滑的长镜头,从左往右,沿着嘉宾们围起的圆圈把盛世美颜们拍得完整。 而“磕学家”们也没有浪费这片刻的时间,捕捉素材的捕捉素材,分析党已经开始大行其道,把弹幕填的满满当当。 而现实中陆淮虽然愣了一下,还是不负众望被这阵热烈的掌声鼓动,站到了台前。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啤酒喝多了,陆淮的脸红扑扑的像极了苹果。 所幸站起来的时候不会摇摇晃晃,否则高低紧张兮兮观望着的陈佩等人都要随时准备把人带走。 陆淮羞赧一笑,白净的面颊已经是醺色半温,眼尾泛着粉,让人看着竟意外能联想到几分和beta传统印象并不搭噶的娇态。 “其实我没有什么才艺,唯一算得上的,或许第一天已经给大家展示过了,那就是比较喜欢做饭。” 杜星回顺嘴噙着笑调侃: “那我们陆大厨这轮是想给我们表演一个烈焰颠勺吗?” 陆淮不是个记仇的。搬出去了之后,也没再反反复复拿着对方的冒犯在心里犯嘀咕。 所以笑吟吟地望向大明星,自然地回应: “大家如果感兴趣这个的话,也不是不行。就是我在第一天已经展示过了,不知道大家会不会看腻。” 宁闻乐想说点什么,可是心脏闷疼,遂选择闭口不言,陷入难得的沉默之中。 阮思筠笑得耀眼:“不会腻!但是想必阿淮你这样说一定是胸有成竹,想展示其他的才艺了!” 陆淮都忍俊不禁忍不住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个精明的,一下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陆淮拿着话筒端详,发现底部还写着一串通用文,标志着这是某个效果特别惊艳的品牌的傲然成果。 节目组都没亏待他们,硬件设备到位,那他就也干脆献丑一番了。 唉,反正马上也要离开了。 “有件事虽然我不经常做,但其实一直都很喜欢。我想,给大家唱首歌吧。” “好!”众人热烈地鼓起了掌,不知是谁先吹了个口哨,嬉戏打闹成了一团,直到那道清越的声音如同泉水渐渐地浸润。 陆淮的表演听着效果不错,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果然完美复刻音色之余还多了几重氛围情调。 而其他几个人眼中,此刻便是欣赏着、寻思着陆淮唱起歌来和平日还不一样。 仪态落落大方,颀长身姿随旋律自然微微摇晃。 清冽的嗓音比起说话多了几分磁性与缠绵,宛如干净的湖水底部蕴藏着不为人知的宝藏。 虽然没什么技巧可言,但悠悠投入地唱着,倒也实在扣人心弦。 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和刀一个人的眼神一样,是藏不住的。 这不,一镜头过去,阮思筠的眼神已经缱绻得快要拉丝了。 林枫凌这个酷哥也一幅沉浸其中的状态,周身释放着的冷气都削减了不少。 认真程度恐怕连身为父亲的林似东看到了都要直笑骂一声“臭小子涨能耐了,有你爹当年三分的风范”。 而见此情此景,姜逢也不觉地嘴角上扬,从包里掏出速写本,在纸上即兴创作了起来。 摄像头特地给了一个近景,寥寥几笔竟然已经十分传神,可以看出画中人是个那般气质的人物,一群人在底下666。 但最超越预期的到底还是给满惊喜的陆淮。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好听爱听!每日一问,我淮淮老婆什么时候出道?】 【米米:我算看明白了,本来这些家伙就爱鼠淮淮惹,这波简直更要命。“所有人的眼里都盛满那道月光,去读,便能品到浓浓的爱意,呜呜呜呜。”】 【我咯噔一下:是谁说恋爱综艺里“厨子没爱情”是定律的,我淮淮不仅贤良淑德,x张力也是杠杠的。看这小腰小嗓门,谁能说不是男beta里面的夜莺天花板】 而按0359事后的说法,“还是头一回听咱家淮淮唱的这么好听。” 陆淮唱完以后也是嗨了起来,和大伙儿分享了一下学校时期关于文艺的一些轶事。 边道却也是边惆怅: 倘若剧情线和原来一般坚不可摧,可能beta这样丰富精彩的人生,究其一生,也难以显于众人面前。 陆淮嘴上表现的好好的,聊完以后盛情邀请下一位:“献丑了,大家还有想展示展示的吗?我们是继续转瓶子,还是直接上?” 阮思筠主动站起身来。 笑靥如花:“我想来一个。” 众嘉宾自是热烈鼓掌,就是在陆淮和阮思筠交接话筒的时候、两个人因为手触碰上而对视上的一眼的那一刻,这声音好似变弱了些。 但这不妨碍阮思筠唱了半首歌之后,直接脱掉因为夜间凉爽而披着的薄罩衫。 给大家也来了一段自己擅长的舞蹈,身姿妖妩矫健,动作也很有自己的风格,力与美的交织,着实特别赏心悦目。 林枫凌展示了一套涵盖传统武学意蕴的剑舞,帅气逼人,飒然如风,引得掌声雷动。 杜星回难得献唱,这回是一首没有公开发表过的情歌,据说是来到这个节目之后才写的。一时让无数人咬着小手帕泪眼汪汪地揣摩“嫂子是谁?” 陆淮欣赏完这一场堪称五感美的绝佳演出之后打算饭后去散散步消食。 却刚走近林子,就被一双细腻的手握住。 他回头看,是阮思筠。 Omaga绯红着一张脸:“喂,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陆淮犹豫了一下:“好。” 可两个人就这样沉默无言的走了一段,直到陆淮都在想阮思筠是不是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的时候。 阮思筠似乎是终于酝酿好了,坚定了决心之后便转过身来。 语气难得地有些飘忽,带了些不确定的气声: “其实也没这么…就是,我们去鬼屋那天不是获得了一个小奖励嘛,我想把它用在你的身上。” 此话一出,陆淮一下就知道了对方明知这个时候摄像头会跟着还要拉他过来的意向。 按理说明天双向选择的约会是最后一次,而且如果出现单箭头,还需要是被箭头指向的那一方选择自己赴不赴这一场约定。 思筠是想让他…答应这一次额外的约会邀请吗? 【玫瑰玫瑰我爱你:??暗度陈仓,提前预订。小玫瑰什么时候长大了,居然学会了这一招】 【一拳锤爆地球:果然从他拉人进小树林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陆淮知道答应的分量。 这个时间点了,标志着虽说不一定完全倒向对方 ,但最多也就还会在几个嘉宾之间犹豫的倾向,是一种大喇喇地试探。 又几乎是对他的一种告白。 节目组在开机之前和他们协商了不能在镜头底下直接提前说“喜欢。” 但是阮思筠用这种机智的方式,却也和好感宣之于口没有差异了。 陆淮看着面前绚烂如花的美人,含羞的模样显得格外地生动。 在这一刻,他忽而觉得这神情这模样有几分熟悉,仿佛上个世界的故人,让人不忍就这样把烫嘴的回答说出口。 但小世界之间有一个变数就已经足够乱套,凭借轮回公司的严谨,应该不会遗留这样多的bug… 否则其实宁闻乐给他带来的熟悉感更重,只是他陆淮往往压在心里,不敢往那方向想而已。 他不想给人错误的希望。 陆淮也长话短说,对阮思筠道了句:“抱歉,我可能不能答应你。” 阮思筠的眼一下就黯淡了,浑身如同卸了力。 原来隐隐有的预感,终究还是超过了那份侥幸。 他何尝不知道从理性的角度分析,自己被答应的希望十分渺茫,可是还是觉得得再最后努力这一把…要不然会憋疯掉的。 “你不需要说抱歉,是我自作多情。 毕竟你也没有承诺过我什么,而和小乐,我猜你们是不是早在刚来小屋那天,已经约好要互选了。” “我…”陆淮面露难色。 美的张扬的Omaga体面地笑了笑,微微摇头: “我没事,我可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拿得起放的下。” “说开了也好,我这样的人,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会一直很痛苦,现在有结果总比没有尝试过好。” “比我最后再痛更好,不是么?” 陆淮听他这样说,表面风淡云轻,但字字句句蕴含的情感重如千钧。 表面上是在对他言语,实际上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聊以宽慰。 骄傲的玫瑰终究还是难过地离开,却发现了旁边的小路上有脚印,疑心是有人看。 “谁?” 然而只余一片飒飒的风声穿林而过,至于人影是半个都见不着。 阮思筠急于给这份拒绝寻找一个推脱的缘由,但他心里也不是不知道,陆淮心里的那杆天平早就有了倾斜的方位。 只是这方位恰恰不会属于他。 而宁闻乐捂着砰砰乱跳,几欲要突破出胸膛的心脏 ,跌跌撞撞地往帐篷那里跑。 撩开帘子,姜逢正在慢悠悠地挂着换洗的衣服。 看见他转过头,脸上见不到对他晚归的疑惑,亦见不到什么嫉恨的负面情绪: “回来了,看来结果倒也不赖?”—— 作者有话说:宝宝,你是最璀璨的那颗星星![可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恋综44 “是不错, 他拒绝了其他人。” 宁闻乐深深的叹了口气,宛如所有的无奈都漂浮弥散在空气中。 “阿逢,我想了很久, 还是想问问。你还是想和陆淮在一块儿么?” 是啊, 你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又为什么还要挣扎这一回呢? 宁闻乐后来又懊恼, 觉得自己是不是傻,问态度就和问空气一样,居然问这种有的没的。 想着直接聚焦到具体的行动上, 便直截了当地来了句: “姜逢, 今晚你会把邀请卡写给他吗?” 姜逢慢条斯理地放下手头正在收拾的行李,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眼睛如同弥漫蓝雾的湖泊, 冰川下的暗流潜藏其间,叫人一个晃神便容易深陷其中。 “会, 毕竟除了他,我也不知道我要把这封信写给谁了。” 宁闻乐看到对方的眼眸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却在夜光的笼罩下显得模糊迷乱, 莫名觉得对方这种神态太过深沉, 让他无来由的有种不安。 但他绝对不可能退缩。 瞧着宁闻乐琥珀一般清透的猫儿眼难得显露出如此戒备的神情, 可惜他是beta,否则可能空气中都要被对方的信息素扼住咽喉了。 姜逢这时却十分罕见地笑得爽朗。 这也是对方鲜少看到的, beta情绪外露的模样: “虽然我明了他应该不会答应。但是试试,总归不会留下遗憾。” “嗯。” 宁闻乐沉吟片刻, 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掏出信准备琢磨着怎么写,过了一会儿却又心烦意乱地站起身来,坐到了姜逢的身边。 问他:“来一杯吗?刚刚我还拿了两支。” 姜逢耸耸肩,点头:“来。” 宁闻乐从包里摸出一张印着地址的名片, 塞到姜逢手里: “无论明天如何…之后我们还是朋友。你可以来找我,我在莫顿街道。” 姜逢听见宁闻乐这样说,好似不意外也不感动。 但他举起酒,碰了杯之后痛快地一饮而尽:“好!” “你会…如愿以偿的。” 除了陆淮本人,他可能是这个节目里最清楚他和宁闻乐的人。 虽然越观察他越发感觉,其实陆淮对宁闻乐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爱,因为其他人对他的情感似乎表达得都比他炙热很多。 但陆淮又何尝没有给予特定的反馈,让宁闻乐心头那张患得患失的大口,时时得到投喂呢? 伪装的很好的野兽,在文明里混迹久了,想让他宁愿破釜沉舟也要追逐的,必然不是凡物。 而陆淮却要充任这样一个角色。 经过那么多次的辗转,姜逢越发体会到这个世界的荒诞。 他甚至都在质疑,自己所处的是不是一场游戏? 陆淮和他又是否都是棋子,都在扮演“自己”,机械而苦难地推动着这无味的戏剧走下去? “我写好了,先去睡了!” “好” 姜逢回应了一下宁闻乐,手头把体现不出他头脑风暴1/10的信放入信封里。 却躺下怎么也睡不着… 另一顶帐篷中,今儿个却不是陆淮一个人的私家舞台了,因为在小屋还好说,节目组后续针对那一场意外做了调整,摄像头不公开的保密性很强。 但今天的搭帐篷从头到尾都是所有嘉宾共同劳动完成的,自然而然不可能让陆淮自己出来住一顶。 陈佩干脆找了个“快结束了,大家多笼络笼络感情,和今天的搭子或者原本同队的其他嘉宾一块儿住。”的借口就这样让他们自行选择了。 本来是一个很容易乱的规则,尤其是嘉宾里性别不同,要是真头铁干柴碰烈火,很头疼。 但是心里显然有了偏向的众人没那么好“激情”,都是老老实实和自己的原室友或者搭子住了。 于是陆淮也喜提了一个新室友——租期一天的易禾。 陆淮也不是不能找到自己独享的空间,比如借着假寐神游九天,人却已经出现在意识空间里,和0359一起计划明天的行程。 整个人穿着睡衣乖巧缩在睡袋边上的姿态却让某个新室友看怔愣了许久,怕被发现才掩耳盗铃地也转过身去酝酿睡意。 若是他发觉了估计又要表面和善,心下怒气喷薄:好死不死,怎生又来一个杜星回,这些股票真是吃错药了。 陆淮此刻却正在读着主系统的任务。 手抚过大石头上那一行字,这行字陪了他在这个世界的五年多时间,临了,却只能惆怅的发现,好像完成不了了。 【撮合主角受和任意一支股票并牵手成功】 这个任务看似不难,实际上却让陆淮饱受压力很久了。 他人感情的走向并不那么好左右,毕竟才相处这么些天,他能做好自己的人设就已经很费劲了。 顶天了也就能做到小心翼翼地创设一点别的嘉宾在宁闻乐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总不能太多地越界和摁头,否则就连控制力不强的世界意识都不能容他。 0359不由担忧地问:“告白日的话,淮淮你打算怎么操作呢?” 圆球翅膀蔫蔫地停止了挥动,一屁股坐在了陆淮的肩膀上:“俺感觉没一支股票中用的,而且就算有人选宁闻乐了,他估计也不至于因为和你玩置气就反选。” 它感觉自己没有说出口的也是挺有道理。 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尤其是吊桥效应再一下,后续又维持住了这一份懵懂的憧憬,就很容易变质。 而陆淮其实也脱离了当局者迷这个阶段,他何尝不懂…此刻也唯有叹息。 一人一统在易禾看不到的世界里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瑟苍凉。 陆淮低着头在数据屏幕戳戳点点,一边回应着它: “我会选宁闻乐,这样不管是不是股票,至少能保障‘牵手成功’这一个条件。” 他闭上眼,双手合十。 “至于任务是不是能够完成,可能只能赌一把…” “实在不行,我们还有报错的路可以走。” 0359吃惊地瞪着他:“可是这样会被扣押住所有的积分!” 陆淮无奈笑,揉了揉小圆球:“哪也没办法,小九…” “是我,不够强大。” 一声叹息贯穿长夜。 第二天金鸡报晓之时,便是让帐篷众嘉宾几乎全都紧张一夜的递信告白环节。 这一回徐洛弃权,其他所有的嘉宾票都投给了陆淮,这种几乎压倒性的选择让原本节目组开播前期待的双选成了一个泡影。 但热度相当的高,网友们的热情相当高涨,而这个万众瞩目的“皇族”对象,也确实像一匹黑马成了本年度AO包括beta民间榜在内的理想型第一名。 从不被看好到被当做宝。 说实话,陈佩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也算亲自看着这些嘉宾们成长,担任观察员的影帝影后还有某名嘴也是天天在看他们。 到这个关口也就是开心姨母笑和不舍两个成分的心境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没什么好说的了。 易禾离陆淮最近,虽然比其他人少了些准备时间,但是也获得了本日开播第一亮相权力。 易禾今天把那副虽说是金丝边框,但是确拉低颜值的平光眼镜摘了,换了一副儒雅斯文的,穿得西装革履,精英派十足。 这样的阵仗也的确让没想过这只股也“叛变”的陆淮杏眼圆睁。 直接下意识问:“你怎么?” 不过这枚总裁,在勾唇回复“没想到我会把信写给你吗?”之后。 语气却突然有种急转直下漂移的羞涩,简直颠覆了大家对他的沉稳印象。 【说好的中央空调也会搞纯爱哦】 【好家伙,和小乐抢老婆的大军再添一名】 好像是有些紧张,话语带着些隐有希冀的颤抖:“我喜欢你,可以邀请你一起继续走接下来的路么?” 陆淮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拒绝也无异于一把锋刃,会伤痛人的内里。 可他到了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做无法承担责任的懦夫,既然已经决定把信这样写过去,自己来给小乐幸福,那就···只能对不起易禾,快刀斩乱麻了。 “嗯,我想好了。” 弹幕上密密麻麻都是【答应他】【你们好配!】【杀出的这匹黑马夺得美人归也很不错】 但正主还是给予了坚定地回复:“对不起,我无法答应你。” 易禾也释然地笑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已经有其他确定的人选了吗?” 他没有选择直截了当地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但网友们已经开始铺天盖地刷屏起了正确的答案。 小岛真的很美。 Beta还是那么漂亮,站在夕阳余晖淋洒的露台上,光晕笼罩着玉瓷一般的面庞显得不似此世中人。他的睫毛也被朝光渡上一层金色的星芒,眼里也有光,特别亮。 但是里面却没有他易禾栖身的地方。 “好”他回头,脚步从容并不落魄。 但是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几步路走的比起平时,实在是慢了好多。 下一个递信的是阮思筠,陆淮看到他心里还是有些惊讶。 “我以为…” 耀如春华的美人一瞪眼,也是惊艳满堂的灼然生动: “以为什么?因为拒绝过我,我就会在临时把信写给另一个人吗?” 他说着说着,好像想起了些什么,有些又哭又笑。 “来不及的,我早就构思好了。” 阮思筠一开始也不甘心,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之宁闻乐应当是处于弱势的情况,虽然只有第一天和幸运地抽到和陆淮约会的那一天的短信归属于他。 可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佐证他会被选择的天命真理。 只是陆淮亲手打碎了他的幻想,印证了的确,他爱一个人会很好很好,但是对待其他人,也是真的很无情。 阮思筠递完信就走了,剩下陆淮一个人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做什么,摄像头也静悄悄地拍摄着。 于是陆淮就顺理成章地打开信,阅读了起来。 里面的内容用体写的十分漂亮张扬,所谓字如其人,果然不错。 “还记得,第一天的时候大家猜职业都很拘谨,我就满打满算通过你的厨艺猜了个相关的,这难道不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缘分么?”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毕竟之前那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我也觉得Alpha才会是我的真命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可能让我晚了一些才明了自己的心意。” “虽然现在说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陆淮,只要你想,其实我不介意什么的。” 这些句子包含的信息量着实不小,让人很容易就被主人藏匿于其中的炙热情感所触动。 观众们甚至可以想象到: 写到后面,大抵脸皮算不上薄的小玫瑰面色都酡红了起来,那一刻可能当真是人比花娇,只怕若是花房里那号称优种优育、精心栽培的外星玫瑰见了,都要自惭形秽。 意难平加上确实爱这对,众网友直接“唉唷哎唷”上了。 【米米:小玫瑰还是A上去了,天哪这诚意,我记得之前他还在星博上回复说只喜欢别人伺候和享受呢,这下居然真情告白。只可惜,没有当面就走了】 【恋恋不舍:开始觉得BO恋没前途,一直想着他们be了也好。真看到的时候眼泪却一直哗啦哗啦掉,唉,根本止不住】 但联想起昨天晚上二人的交谈,便是有些磕cp的匿了声音,湿了眼眶。 因着正主都已经交谈过了,这对的be也估摸着会成为客观事实了。 【玫瑰玫瑰我爱你:唉,双美人组估计还是悬了,有时候也恨淮淮郎心似铁,怎么就不给我们风情万种大漂亮一点希望。但估计他答应了今天再反悔,我可能也没那么喜欢他了】 过了一会儿,节目组通知下来,杜星回也把信封交到了陆淮的手里。 即便看到对 方手里捏着的两封,有点绷不住地酸涩,不过他还是走上前去,来到了自己原来的小室友旁边,坐了下去。 只不过这一回,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接近了。 虽然在最后几期直播里他的偏爱已经暴露无遗,但是让星粉们最后看到自家偶像做出这样的选择,还是有种百感交集的意味在胸。 他深深地看了陆淮一眼,觉得对方给他上了一课。 他或许还真的需要再多学学多看看,思考如何才能,正如嫉妒,这个对他一帆风顺的人生来说算得上陌生的词语。 没想到有朝一日真让他在这个破恋综里面不仅碰上还实打实地体验到了。 酸涩又扎心,像是没有成熟的果子一样,让人眉头紧锁,半晌都不能从这种感觉中抽开身…… 第102章 恋综(结局) 眼看杜星回出现在场景中央, 其他几个直播间也都是不同机位录入绝美告白现场。 一时之间《心动一季》本来就红的发黑的热度更加凯歌高进,开了弹幕都是能迅速把画面覆盖得根本看不清的地步。 杜星回此刻露出剧外鲜少出现的认真神情,那张犯规的脸看着让人一口可以吃进十个春天, 惹人荡漾完全不在话下: “陆淮, 这是我写给你的信。” 可惜面前beta郎心似铁。 住在一块儿那么长时间, 陆淮几乎都快免疫这番美颜攻势了, 更不要说脑海中对对方的想法已经这么俊朗的脸、这么容易带来距离感的一个人,把你抓住亲的动作居然是一点都不慢。 这些滤镜碎了一地,倒也不是不合情理。 但杜星回看他这样反应淡淡, 抓着信的手竟是递在半空, 不偏不倚让陆淮得主动伸出手才能拿得到。 而陆淮原本做好了拿了之后见招拆招, 发个好人卡结束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他刚刚自觉地要拿, 大明星又跟逗猫似的收回了手,着实恼人的很。 好看的唇形让杜星回因得逞而嘴角上扬的这一幕显得格外苏, 只是Beta作为被耍的当事人高低还是有些欣赏不来。 “你?” “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给我呀!” 陆淮头脑中大大的问号,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应对。 这小表情, 让懂画画的小伙伴们过来描摹都得是可爱至极的腮帮子鼓鼓□□人的模样。 只是现在星粉们还沉浸在自家星星居然已经落入《心动一季》“男妲己”的情网之中, 还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工作, 比较少有人能够把两只眼睛放到现场上来。 这家伙这时候还要皮这么一下,让观察室最内敛的柳影后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那肯定是真心的。” 杜星回看陆淮这样子也就老实了。 毕竟扪心自问一下, 在这正经场合抖一下机灵算幽默,多拖延几下便是不知好歹了。 更何况他知道陆淮对他的观感现下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就有点儿害怕自己叫人家讨厌了。 甚至,现在想来,他自己都很难以置信活在聚光灯下十多年的自己,居然会有对着一个男性beta这样痴迷过分地侵略的时刻。 他看着陆淮那清澈依旧、无知无觉自己在其他人心里激起了怎样大的涟漪的模样, 仿佛要把人百分百地刻进心里。 真是过分,就算没有信息素的牵引,他怎么还是像狗一样,眼巴巴地垂涎三尺。 而面前的人保持着镇定美好的仪态,散发着那远比信息素还惑人的香醇。 杜星回也不指望这位曾经的室友能这么快就冰释前嫌,但是他爱他是真的,想要侵占和据为己有也是真的。 正如他那天拿下白兔,小粉丝想要,本来给过去就是顺理成章送个人情的事。 但他鬼使神差地收回了自己的怀里,打哈哈似的圆了过去的同时,揉了揉兔子垂落的柔软耳朵,那姿态正如他对它的主人一样,看到其他人沾染便不能忍受半分。 杜星回想,若世间真当有以十宗罪为标准的审判,可能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将他判处,而他甘之如饴。 他此时像是认命了一样,直接呈递了过去。 “给你给你。” 但陆淮瞅着他突如其来的安静严肃,还在疑心对方是不是还想整点别的,并没有接过而是把手收回了身侧。 看到陆淮似乎还是有些警惕,杜星回苦笑做出了个投降的动作。 “不逗你了,这回是真的。这信本来也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收着也没有意思啊!” 陆淮看他这回像是真诚的模样,恰好信也送到手上了,就顺水推舟地揣到了自己的手里。 节目组意料到陆淮今天收的信可能有点多,提前安排了一个拎在手里的手提袋子给他。 但陆淮觉得直接一拿过来没看看就放进去,好像会有一点不尊重对方的心意,所以要么在当事人在的时候征得允许拆开阅读,要么就是虔诚地握着。 不过这会儿也是给人整来了一点鬼点子,想要回敬一番大明星。 于是陆淮揭过之后藏到身后,狡黠一笑:“你就不怕我生气,待会让你念里头的内容啊?” “念也···不是不行,就是我怕里面的东西登不得大雅之堂,待会给我们阿淮整的脸都红了。” 陆淮原本装模作样地拆开漂亮的外封,结果就那样粗略地看了两眼就发现了,如这家伙所说的不宜为外人看到的东西。 比如坦诚他找了半天的那条小衣服,原来被攥在对方手里的那件事情… 比如他是如何一边浮想联翩想把他弄的乱七八糟,一边又伪作对他甚是不喜的模样,这团火在胸腔发育了多久… 简直让人扫一眼都不敢多看。 陆淮清滟的脸霎时染上粉,嘴上也是立刻改口:“那还是算了” 可恶,怎么感觉他不仅正义审判未果,甚至还被调戏了··· 陆淮想着杜星回在原剧情线里脸皮也没这么厚,估算着这会不会是因为喜欢的对象变成了他,所以胆子肥了,人也勇了。 不过接下来杜星回的一番话却当真情感浓度高的他有点百感交集,一时心里闷闷沉沉的,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像之前接戏去准备一样,给自己打造了剧本、定了腹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个场子里,看到你,整个人就,哎,状态马上就不一样了,感觉感情面前,演什么都苍白。” 杜星回看了一眼镜头自嘲道: “就像我家粉丝们对我那么好,都没法儿狠下心来说我感情戏演得好一样,我可能天生就缺这根筋,不擅长这些探人心的。” 观众们还在乐呵,说之前咋没发现这流量这么有梗,说话这么有意思。 结果下一秒镜头拉进,才看到杜星回的眼睛变得那样认真,那样真挚的情感被激荡出来,着实是,让人的心不自觉地就塌陷了一块。 “所以如果在这一刻,或者在之前的相处中,我有表现出这样的倾向,那一定百分百,就是我实打实地喜欢上了。” “我不会演,也不想藏,陆淮,我喜欢你,可以教我怎么去对一个人好么?” 陆淮认真地听着,目光专注地望着杜星回。“星回,你很好。但是抱歉,我可能无法胜任。” 杜星回好像还有话想说,但似乎也意识到说完了也无济于事,嘴唇嗫嚅了下。 怎么办···就算有所准备,心还是很疼很疼啊。 他最后的骄傲,就是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看似风淡云清地道了句:“好,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一边心里苦涩,一边也不太好受,尴尬在蔓延,二人相顾无言。 陆淮以为就到这里,殊不知杜星回还有后手。 见他要转身离去,伸出手把一个藏在衣兜里的小盒子取了出来。 拉住陆淮,交给他。 陆淮张开手心一看,是一枚做工精细的星星手链。 “这个礼物,是我前几天空隙,在手工店里找的材料做的,本来想找个时间给你,可惜没找到机会。虽然没有缘分成为你的Alpha伴侣,但我们也算好朋友?” “谢谢星回。” 看着对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等待的模样,陆淮笑着回应。 他拢进了手里,松紧绳的手工链子戴上去倒也格外合适,闪耀夺目的光泽沉得那截伶仃的腕子更加莹润纤细。 “我们当然是。” 杜星回失神地望着,脑子里晕晕糊糊只能想到“真好看”三个字—— 姜逢比起前面几位显然话语少了很多,甚至表现的,比起那因为弃权而失魂落魄抱着腿,在大合照一旁休息处待着的徐洛还叫人觉得敷衍些。 他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提前准备好的花束递给了陆淮,然后让人拆开信看。 姜逢不怕节目组的摄像头,因为待画面一转呈现的,也并不是其他嘉宾采用的星际通用语,而是一种至今没有被破译的古华夏文字。 画展上的惺惺相惜、天台上的初步交心,让他知道了可以采用这样的加密对话。 他怕没有时间,所以先行这样呈现。 陆淮如今看他的眼神大不一样。 姜逢的信一打开,便是熟悉的笔触映入眼帘,内容也信息量十足。 “阿淮,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么多回,你的结局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我的能力有限,就算费尽心力,也只知道和那几家有关。” “我知道你和原来的那个陆淮不一样。不管你是重来一回,还是其他。你如果答应了小乐,也务必小心。因为不能排除宁家从中作梗的嫌疑,我怕…” 陆淮心下忽然感到有些愧疚,作为真正的外来者,他却不能向姜逢对自己一样,开诚布公分享有用的信息。 姜逢冰雪聪明,预判到了他的抉择。 而他只能苍白地表达最真挚的谢意“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姜逢也知道谁在自己后头等着,目前陆淮读下来内容花费的时间已经算得上长,于是也没想着再耽搁。 直接附在陆淮耳边轻声道了一句: “倘若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不会阻拦你。如果你受到半分伤害,我一定会找他算账。” 就连0359这个看每个觊觎淮淮的大尾巴狼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亲生统子,都觉得姜逢这小子比起其他人来到底还是个不错的娃子。 节目组在前一天晚上提前找到陆淮通过气,了解了他心属的人选。 所得的答案恰与猜想中的一致,因此也就把某个人安排在了最后一个出场。 宁闻乐心里有底,对于陆淮会选择自己有信心。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以为自己不至于因为前面的人表达的有多么真情实感、就感到惶恐的稳操胜券者的那股子自信,也开始松动不安了。 其他几个嘉宾,他倒谈不上很担心。若是随随便便,人人的竞争力都比他强,那他未免也太失败。 只是在听说安排在他前一个的是姜逢的时刻,还是心跳漏了一拍。 彼此喜欢的是同一个人的事情,二人心知肚明。 但是对于姜逢对他会和陆淮双选的预测,他却总难以相信这非假意是真心···两个人在一处的时候那种难以插入的感觉让他窒息,他再也不想面对。 而这霎时的不适也随着将晚的天色而逐渐演变、深化,成为了一种浓烈的心悸。 直到他穿着精致如小王子一般的服装,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陆淮的面前,对上那双永远明亮温柔的眼眸,抱到人不被推阻的那一刻,感到自己的呼吸才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怎么这么迟…我都要以为,我可能要月上三竿才能见到阿淮哥哥了呢。” 他此刻其实更想问的是,这样长的时间,你的心是否也有为其他人而动摇过? 现在他的压轴是否还有意义? 可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便压倒了他的失重感,弥补了方才心头缺掉的那一块。 宁闻乐忽而觉得,其实他也挺好喂饱的。 陆淮在之前的几轮里,表现的不错。虽然尴尬也有过,但可能是未触及到情感最深的部分,还是镇静自若为主。 直到他看到了宁闻乐,这个让他百感交集的Omaga,曾经救起来的小朋友,现在一颗心止不住被他调动的…心上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和心情一样,战栗难以平复。 心跳砰砰砰,宛如擂鼓,宛如春雷。 他突然get到了作为观众时恋爱综艺里的嘉宾为什么老是脸红,实在是氛围到了,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双眼注视着对方,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小乐,久等了。” 宁闻乐略带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比之前的几位近了许多。 他也是个会的,虽说闹了一天别扭,但是那股子亲昵甜蜜一如既往让人上头。 “等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晚啊。” 弹幕直呼【这才是真正的yyds】【天选一队】【哟哟哟】 宁闻乐抬起陆淮的手,攥着那片柔软的掌心,覆盖在自己的胸膛心口、那片炙热滚烫处。 “阿淮哥哥,你能感受到吗,它在为你而跳!” 陆淮弯唇点头:“感受到了,小乐心跳的好快,好像和我现在一样呢!” 宁闻乐看着他可爱的样子,爱怜地用唇轻啄了一口他的面颊。 弹幕上:【!!!】【麦艾斯!我出息了我看到了什么】 “我曾经一直怀疑我缺少了些什么,直到后知后觉,我的心已经遗落在了哪一年的相遇里。” “谢谢你救我。虽然当时意识不到,但直到我来到《心动一季》,看到你才知道一切不再是可以漫无目的地走,情感也有了它应该去往的方向。” “我喜欢你,阿淮哥哥!” 他好像不敢看似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审判。 他又一次向beta迈出了脚步,那么这一次,会让他失望么? 正当乌云在积聚,漆黑的念头在盘桓,陆淮回过来主动亲了他一口。 虽然只是最纯洁地,贴着唇碰了一碰,但还是让他整个人从天灵盖酥麻到脚趾。 这种刺激感,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他把人弄的红痕遍雪的夜晚。 “笨小乐,我也喜欢你。” 这一刻夕阳刚好完成了它见证有情人的使命,在悦晚岛屿上心满意足地坠落,换一轮圆月升起。 而节目组工作人员也领着嘉宾们到了大合照的地方,开始进行类似闭幕式一样的工作。 “那么现在,我们就公布当前每队嘉宾的“人气之星”。 黑队:陆淮。 白队:宁闻乐。 二位也在本次节目中牵手成功,让我们恭喜他们获得本次《心动一季》提供的凯拉尔星球15天环界甜蜜之旅奖励以及《蜂》杂志封面代言。 镜头下,两只手紧紧地牵到了一起。 而更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还是其他嘉宾那或落寞、失魂落魄地鼓着掌,或连面子上的配合都不屑去做的反应。 有遗憾,有圆满,是常态。 但这样的真实反应不得不说,真的是不太多见。 堪称年度超绝drama修罗场。 但这和谐的一幕却在陆淮的面前,点点碎裂成雪花的模样,仿佛世界的屏障在此刻被打破。 周围铺天盖地地亮起了“红灯”,系统疯狂报错,耳机噪声仿佛有超过人体能够承受的分贝大小,让陆淮觉得天旋地转。 眼皮死死支撑着,却压抑不住一股强大的力量逼着他合上。 他仿佛听到了宁闻乐、姜逢还有节目组的其他嘉宾惊慌失措的围绕在他的身边叫喊,但走马观花一般地成为了一团分不清方向的漩涡。 最后的印象,是机械音冰冷而刻骨地重复着“Warning!检测到非股票人员成为主角受cp,不符合能量回收要求,小世界扮演任务判定:失败!”—— 作者有话说:开始准备番外一下然后就进下个世界啦! 最后世界的破碎实际上和大的世界观有关联,慢慢揭晓淮淮和公司还有世界之间的关系。 感觉这个世界目前完成的不够棒,和预期之间有点偏离,在此和宝贝们鞠个躬,的确江还有好多好多需要继续提升的地方。 ps:最近和基友唠嗑了一下感觉受到了好多启发!!江接下来应该会边更新新的末日世界边修改,到时候搞定之后欢迎老婆看看不一样、更精彩的本世界哦(修改完在公告通知,爱大家mua~) 第103章 末日01 什么是“回收”能量? 难道原剧情的主要世界支柱, 也是公司的人所扮演执掌的么?那他们为什不按剧情走,又为何偏偏对他? 但最重要的是,世界结束以后才能报错··· 他已经提交了世界存在异常的证据, 按理说要打开惩罚世界也得确认任务失败。 可是这么匆忙, 连张口的机会都不给他, 很难不让陆淮怀疑这迷雾般的一切隐藏着什么阴谋? 公司看似正义的构造世界获取能量, 那一套论是否背后潜藏魑魅魍魉? 0359原先在脱离的那一瞬间,被陆淮紧紧地护在怀里。 但逆流的裹挟力度太大,竟是硬生生地把他们撕扯开。 急得0359快要把小翅膀煽动成螺旋桨, 呼唤一浪接一浪。 少年音带着哭腔, 声声泣血:“淮淮!淮淮!” “小九!小···” 陆淮只感觉一阵白光在面前闪过, 最后一点接触到圆球统子的手也彻底地脱开, 他彻底地昏死过去。 再睁眼时,只见周遭的一切突兀地变得光亮, 不是暗夜里燃起了星火的那种摇曳,而是刺目得让人头疼欲裂的眩晕。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庭用冰冷的巨眼审判降罪,一道烧灼感强烈的光打在身上。 而他是红衣主教憎恶凝视着的叛徒。 一时之间如鱼肉, 毫无形象地趴伏在地上, 浑身绵软无力, 被狠狠地揍了一遍似的。 陆淮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重复:“小···九···0359,你在哪里?” 但寂静无声, 唯有他自己的动静,在白茫茫如同神弃之地的空间里回荡。 陆淮努力地用手肘支撑起, 不顾摸索留下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从膝盖到小腿,一点一点地爬了起来。 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结果却摸到了一堵平滑的、墙状的固体。 他感到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那墙却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光滑的像是一面镜子。 镜中, 投射出无数碎片重组的一幕,陆淮的手往重置的世界里伸,却被结界挡在了外面。 “世界刷新了一轮么?” 陆淮自言自语道。 没有0359的回应,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他看到第一天他带着行李再次和林枫凌一起走进别墅,看到小屋里渐渐热闹起来,一切仿佛和之前一模一样。 但宁闻乐像失去了和他的记忆一般,自始自终没有和他说过话。 “他”也真的和剧情线里一样,平庸而无味,被A们轻慢,被O们视作调剂,除了姜逢从一开始对他就有些同病相怜的热情,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陆淮虽然认得出和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光用着他的躯壳的beta不是自己,但也赞同:“回到了正轨上也好。” 他想着,只要把0359还给他就好。 但故事推演推演着,剧情线还是没有正常推演了。 那些人好像在“演”,发着没有意思的短信,除了偶尔透过“陆淮”好像在看谁的时刻比较有真实感之外,旁的却是没了。 最后的最后,他看到别墅里所有眼睛齐刷刷地朝着镜子的这一头看过来,仿佛要和他对视上。 那目光太复杂,很难一下子读懂。 陆淮怔愣住,而人群中此刻,唯独没有“他”的身影。 而他,他们,好像认出他似的,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 像沈三、像裴羽,又像那个世界的他们本身,无数个身影的交织,复杂的眼眸。 陆淮的头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忍不住用双手护住太阳穴。 场景像是雪花屏的电视一般,镜子寸寸地蔓延上繁复的纹路,最后彻底地回归到陆淮看不清的那副雾蒙蒙样子。 怅然若失。 可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又为什么会遇到这些? 陆淮听见冰冷的机械音撞击着头脑。 【世界重置第1次,失败!】 【第二次,失败!】 … 【Warning!!世界重置第7次,失败!】 【任务者8630号陆淮,即将进入惩罚世界,倒计时30s,请做好降落准备!】 “那我的系统呢?” 【惩罚副本性质特殊!原则上并不允许我司系统给予帮助,希望任务者自食其力,在达到一定探索度之后将会唤醒】 “如果任务失败呢?” 【偿还积分,终身不得脱离公司,或任务者拒绝后抹杀,合同上都有写明】 陆淮不由感慨:还真狠,分明是卸磨杀驴,说倒说的凛然大义。 “我要知道0359的安危!确认它的处境。” 【】 【罢了,就让你看一眼,它很安全。】 陆淮拼命敲击着结界的力度,在看到沉睡着被关在笼子里的0359的时刻骤然变小。 【重置世界已经花费了你先前扮演所赚取的80%积分,如果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请用尽全力完成任务!】 一阵胃里翻山倒海过后,陆淮感觉自己像个垃圾一样被倾倒而出。 下来之后,酸水涌动,险些呕吐出来。 可目之所及是一片荒芜废墟,以及黑红交加色泽诡异的天幕。 陆淮立刻觉察到处境的不简单,强忍着了自己生理的不适,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阿淮,小心!” 劲风掠过,一只手臂捞过他瘦弱的躯体,把他往后一扯。 陆淮下意识地往前望去,却讶异地看着自己原来的位置,已经扑过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 脑花外翻,肠子四流,已经看不出五官,腐烂味极重。 本不应该是能继续行动的样子。 那“人”暴露在外的喉管处,却反科学地发出低低的嘶吼,甚至张牙舞爪地还要扑上来享用这一顿美餐,好在被护住他的人给用枪打穿了脑袋。 支离破碎的四肢这才停止行动。 这桥段…着实有点刺激。 陆淮虽然还没接收到剧情,却已经有些猜测:救他的人估计就是善良的主角受。 这种猜测,在他看到君陌那张过于俊朗的面孔时得到了更进一步印证。 优越的外在加上美好的品格,简直是小天使一枚。 也挺有意思,上个世界让他救赎别人,这个世界换主角救赎男二么? 某种意义上何尝不是一种平衡? 君陌搂他的动作亲近,叫他的口气也很熟悉,这样的保护显然也不是第一次。 而他现在还没接收到剧情,只能凭借现有的信息判断。 陆淮眸色一暗,伪作害怕的样子瑟缩在君陌的怀里。 嘶,胸肌练得不赖,好触感。 不过没有剧情作参考,那就只能见招拆招。 在对方自然地把头靠过来让他依赖的时候,他也自觉地把手环上。 原本还在发愁陆淮今个儿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的男妈妈顿时眉开眼笑。 顺顺毛,对陆淮说:“没事了。” 遂开着吉普车像碾爆西瓜的忍者一般,道途中创飞无数丧尸,有惊无险地带着陆淮回到小窝。 此时天色已晚,洗漱洗漱,陆淮就顺着君陌的意去睡了。 结果姗姗来迟的剧情是来了,陆淮的第一重危机也来了: 如他所见,这是一个末日的副本。 主角受名字叫君陌,强大的木系异能者,凭借实力在南方基地担任巡逻队的队长。 而身为男二的他是出了名靠主角的软饭男,体质先天弱,被保护的好,即使有冰系异能也不显露于人前。 本来两个人日子也过的跌宕但也不错,奈何末日欲望无穷偏又实力至上,不是自己经营好生活即可的。 主角受人俊异能好,魅力又强大了些,爱他恨他的可以绕基地好几圈。 作为情人的陆淮自然被盯上了,作了其他人谋害君陌的载体,被精神系异能者操控着,在君陌因大战负伤的时刻,将冰锥送入了对方后心。 主角受不知其中关窍,在城墙上倒向了一片乌压压的丧尸群,满眼凄厉不甘。 他有幸重生,幡然醒悟自己是错把对弱者的怜悯,对弟弟的关爱当成了爱情,把照顾和保护男二当做了不可轻慢之事,最后葬送了自己,被丧尸群吞噬。 重来一世,他要为自己而活,珍惜爱自己的人,完成在末日里守护一方水土的夙愿,不再为了不值得的人牺牲自己。 男二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条重生“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的道路上的阻力,被主角受眼不见心不烦的远离。 虽说最后解开了误会,还为他挡了丧尸皇的一击牺牲了自己,但主角受还是和当时被誉为全人类最强、第一世便和他惺惺相惜的萧远成为了伴侣。 多年以后当人类仰望星空之际,也就只有那两尊人类领袖的雕像熠熠生辉。 陆淮这个名字则早就被湮没在了时空的洪流之中,记得他的人也渐渐地逝去,最后了无痕迹。 回顾到这里,陆淮原想睁开眼去上个厕所。 却发觉身边的君陌竟然背对着他起身,姿势古怪,关节咔嚓咔嚓地响,抱着头好似疯魔。 “不会吧…”陆淮心头一咯噔,忽然想到了剧情里刚刚闪过的一句小字—— 不会今天就是主角受重生的日子吧… 事实证明,惩罚世界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再度睁开眼的时刻,那个温良憨厚的青年,已经被散发着从地狱爬回的郁气的恶鬼取代。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两只手。环顾着周围居住地熟悉的摆设,目光最后死死地落在了床上睡着的陆淮身上。 一切都错了,而根源是面前这个背信弃义的青年。 他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陆淮却还在这里一无所觉地休憩,过的那样安稳。 这种安稳还是愚蠢的他努力营造的。如今想来,怎能不让人生恨? 看着睡梦中毫无防备对他袒露着后背的陆淮,君陌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一时之间,杀念横生。 盘踞在木系异能者手腕的藤蔓蠢蠢欲动了起来,细看端口竟然化作毒口翕张的蛇头,仿佛随时可以夺人性命,完全不是平日为了不吓到自己的爱人而藏的无害。 是不是只要现在,轻轻松松地动用他的异能,就可以杜绝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背叛和死亡将会永远离开他的人生。 可就在手贴近那单薄的身子的时刻,陆淮忽而转了身过来,叫他急匆匆地屏住呼吸,莫名害怕被对方觉察。 安睡的青年静谧清丽如临水照花,肌肤是雪白的,整张脸上就只有形状优美的唇红的突出,衬得色泽娇艳,诱人采撷。 一点泪痣静静地缀在眼下,让人难以想象睁眼后组合起来是怎样的近仙近妖。 现在倒是,和平时的难伺候截然不同。 霎时他们那些美好的回忆又充斥着他的脑海,手中的藤蔓也销去了沸腾的战意。 他险些乱花渐欲迷人眼,一亲芳泽。 可容颜再美,也抵不过心如蛇蝎。 君陌终究还是唾弃完自己之后,一时之间下不了手。毕竟理智告诉他这个时间点的陆淮还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但那种惨死的记忆和感觉太真实,他的一肚子气憋着发泄不出。 于是恶狠狠地啃了陆淮的脖子一口,犬牙在锁骨上侧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力度大的几乎要立刻穿透皮肉,白而薄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了一枚深紫,鲜血淋漓了似的,很深很深。 这股冲击似乎也让身下的人无法继续睡的那样舒坦,眉头紧紧蹙起。 君陌觉着眼不见心不烦,按下心头的隐痛,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在天台静悄悄地抽着 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寂寥。 身后的房间里,陆淮却无声无息地起身凝望着他,右手捂住脖子上渐渐消失的牙痕,瞳孔黑的发亮。 暗骂“牙口真利,属狗的不是。” 待烟蒂落地,用皮靴踩灭了残余的火星子,君陌离开露台返身。 青年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和畅,一如既往美得不可方物。 他的手在陆淮漂亮的脖颈处探了探,鬼使神差地握住,又后之后觉地松开。 “算你走运,我暂时不想杀了你” 君陌的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几乎是从牙根处使劲发出来的声响:“陆淮。” “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这将是淮淮扮演新人设的一个世界,也是最斯哈斯哈的一个世界) 君陌(重生黑化版):我要掐鼠他! 后来:我要掐(亲)~鼠~他 小狗牙尖嘴利,结果气焰嚣张也就咬了主人一口,丢人。 第104章 末日02 那已经换了一个灵魂的伴侣, 过了片刻重新回到了床上。 两个人之间,却是划分了一道楚河汉界似的,距离得很远。 君陌和陆淮背对着彼此, 仿佛已然入睡般安然。 实则各怀心思, 都携着防备,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 待天微微亮,君陌就没有惊扰床上的陆淮,带着木仓、撬棍等一系列的物资出门去了。 空寂苍凉的小道旁, 门破窗烂, 护佑着店铺内部的玻璃早已剥脱碎裂, 锋利尖锐的棱角折射出血阳的光。 诡异而颓废。 这却还是他特意为自己和陆淮选择的安僻之地。 南方基地原先幅员千里, 囊括了Z城、X城两座经济与交通都极其发达的城池之外,亦有其他3座并入作为居住区。 遗憾的是, 随着灾厄不断升级,无孔不入的变异生物让钢筋铸成的科技文明都无力应对,复杂的内环反而成了葬送生机的大网。 众人只能在郊野重新圈定了一块荒地, 从0开始建设属于末世人类的堡垒。 至今已过去三年, 初步成型。 基地人称落地的时刻为新生元年, 寓意着人类终于团结在一起具有了防御天灾的家园。 照此计算,南方基地已是迎来了新生纪的第三年。 陆淮到达、君陌重生的这个时间点是人们刚摸清异能的作用没多久, 属于末日前中期。 故而等级远达不到后期翻山闹海的威能,面对高度辐射下打乱基因的活死人、变异动植物, 乱拳终究还是可以打死老师傅。 即便是异能者,也还是需要凭借外在的一些工具才能更稳妥。 而最可怖的是,人类异能者通过吞噬晶核来进化,而动植物也在极端的环境下不断没有瓶颈地升级, 且速度快的不讲理。 一度让悲观主义者怀疑:人类是否是世界遗弃的族群,现在再多努力也逃不开彻底消失的结局。 为了照顾自己体弱的“爱人”,本可以只凭借优越的异能、参与常规建设的君陌,主动承担了南方基地物资收集的领队任务。 日日昼出晚归,一路危机四伏。只为了做两份任务,豢养这只美丽的灵雀。 而陆淮则得以舒坦地住在发放的阁楼里,等着君陌挣来物资交换两人份的餐食。 但现在,君陌不想这样付出了。 仇恨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深河,就算现在的陆淮没有害死他,但未来的事他亲身体会过。 被硬生生吞噬撕扯的疼痛无穷无尽,仿佛万蚁噬心,就算换回了躯体依然年轻强盛的时期又如何? 他明了只有划清自己和陆淮的界限,才能做自己想做的,才能活到见证黎明的时刻,成为真正的自由人。 和人类这个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的种族一起,万古长青。 但理想远大无比,他现在却连南方基地都还没走出去。 君陌收回逸散的思绪,便撞上了热情迎过来的不速之客。 眼前这个外号“瘦猴”的人,就是这副德性,和日常刷新的npc一样,日日来八卦他和陆淮的事情,惹人心烦意乱得很。 这会儿挤眉弄眼揶揄道:“君哥威武,一大早又给咱们小嫂子弄水果罐头当早餐去了?” 平时这么磕一下君陌都会当成说他们感情好,偶尔还能漏点好的东西出来。 谁料这回碰上个钉子,君陌一反平日的不好说话,目光冷冷而正色道: “天赐,以后不要再这样称呼我们,我和陆淮,本来就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带早餐之类的东西了。” 听到瘦猴“啊?!不是吧!”的一声难以置信之后又强调道:“之后也不会有。” 虽然君陌这后面的一句话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但依旧足够震撼。 天哪,这简直是足以上基地头条的惊天大新闻! 整个南方基地这最羡煞旁人的一对,居然要be了。得到底遭遇了多离谱的矛盾才能发展成这样?出轨/那方面不合/还是玩腻了? 瘦猴至今还记得因为相貌极其出众,那金丝雀刚来的时候还引起了一片轰动。 就算弄了顶面纱罩着,基地说要验明是否有丧尸留下的伤痕的时刻,陆淮也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其操作。 一阵好风吹来,那精巧的下巴连带着红润饱满的唇一显露,便沦陷了许多人的心。 因为太多人注意垂涎,目光色眯眯地看向那头,所以君陌很注意保护,一直奉行着除了自己只有旁边几个有和陆淮接触 平时连看都不舍得让人多看一眼,至今瘦猴都感慨这样的年头还有这样的深情厚谊。 不过让队长这个模范伴侣都撂下这样冷冰冰的话,着实是有些离谱。 那只小黄鹂、小美人得是多没有眼力见才会这样,瘦猴这会儿心头巨震,回过头的时候君陌已经开着车出门去探查了。 他只好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嫌恶地看着围墙外密密匝匝围着的丧尸,把突破防线的个别,用金系异能控成一捆,把更底下的低阶丧尸锤成了烂泥。 但这异能用一招要很长的蓄力时间,他片刻后除了木仓械和肉搏别无他法。 故而一旁吊儿郎当的刀疤脸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把人往身后用力一拨。 对瘦猴说:“咋了这是,张天赐。你小子今天这么早就把大力气放出来了,是想让我提早替你值班么?” 他正要嬉皮笑脸地要些好处,张天赐却严肃着一张脸,神神密密地对他说:“我吃到了个大瓜,关于君队长的。” 王济,也就是刀疤脸挑眉吹了个口哨:“君陌那家伙不是最傻最痴情了吗?他能有什么八卦,难不成出轨啦?” 张天赐凑到他的耳边嘀咕了半天,王济一听懂就把人推开,高声喊着尿急走了。 结果刚才千叮咛万嘱咐要保密,过了不多时,刀疤脸这个大嘴巴就把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 待陆淮一起来找不到君陌,心知肚明白天一醒来就要开始面临惩罚世界对男二的恶意。 洗漱的时候对着镜子整了整衣冠,端详着那张几乎接近于原世界、却又似像非像,多了颗泪痣就差了许多的面庞。 在末日依旧没干什么粗活儿,白嫩细腻的手指抚摸上脸,如同邂逅了软玉温香。 最乱的年头拥有了如全盛时期的容颜,要知道这可是明星都不值钱地被圈养囚禁、人吃人烧杀抢掠的一段日子。 陆淮不禁自嘲道:“这样的世道,岂不是活生生的祸水?” 可祸水也要出来接受口诛笔伐。 才能满足原剧情前期主角受的“恶趣味”和报复心。 “这就是,被惩罚的体验么?倒是头一回” 被遗弃的、习惯了圈养的依赖型人格者,在失去世界中心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不过也当真是,叫人期待呢… 陆淮问了问自己。 神情应景地染上凄楚,宛如一只涉世未深的白兔,茕茕孑立,四处苦寻他那上午起来必定放好了早餐并且亲切问好的爱人。 他从为他铺就打造的金笼里奔逃而出,跌跌撞撞才来到了人多的基地总部。 所有的人原本都在边聊着边做着手里的事情,直到看到了他,和消音了一样,语无伦次。 那一个,迎着那样诡异的日光,却依旧绝艳不似凡人的美人儿。 没有碍事的遮掩,就这样坦诚而大方地暴露在眼光之下的一枝茉莉。 黄沙、尘嚣、逃亡,这些明明都可以让人变糙变憔悴。 他却肌肤依旧清透似新雪、似琉璃,可以很清晰看得出是男性,却让人见之难忘。 最要命的是那因被注视而产生的难为情,以及羞红了的面庞,仿佛生来就是由人欺负似的,愈发让人喉结滚动、心猿意马。 怀着好意的人踌躇着上来问他:“你是?” “君队长的爱人?” 陆淮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一套说辞,因为在原剧情里,这个恋人身份都是有名无实,其他人和君陌眼中所认定的。 其实男二这个角色的确有着自己的一些小私心。 他也摸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君陌,但总是不近不远地保持着距离。 只清楚自己离了他不行,故而也顺着主角受过于旺盛的保护欲而闭门不出,任凭关于他们关系的揣摩一路离谱。 陆淮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人。 犹豫了片刻,还是腼腆地点了点头,问面前面善的女人:“您是?请问您知道阿陌去哪里了么?早上没见他。” 女人为难道:“嫂子,我叫罗绮秀,是仓储部的管理之一。就是君队长可能刚才先出去觅食了··还没回来,就一会儿应该就···” 虽然刚吃到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八卦,但对待正主,她还是很谨慎很尊敬。 而且不得不说,懂礼貌的小美人多乖多可爱,还会说“您”,这样的小宝贝,君陌不珍惜她来珍惜。 偏生其他人不这样想。 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在故意挑衅,还有人在远处开着和陆淮有关的玩笑,声音还放的老大: “欸欸欸,听说君哥玩腻了那个姓陆的小白脸,这下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惨咯。” 听到了自己相关的内容,陆淮本就蒙着一层纱雾的眼眸吃惊地望了过去。 旁边的人狠狠地给“挥斥方遒”的袁怒来了一下,让他别乱说君陌的事。 袁怒却本来就是基地里有名的刺头,据说玩死过了很多相貌好的男男女女。 连君陌都敢对着干,又怎么会怕他。 推搡了回去且不谈,让人看了就愤怒的笑意堆在脸上,继续和几个小弟谈论着。 小弟暗搓搓问:“真的假的,那可是个尤物,不知道在床上有多带劲,君陌真舍得?” 袁怒“嘁,喜欢男人的都是死变态,脑子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净整些有的没的,表情那么下流。” 小弟不服气,对他争辩,红着脸指着远处的陆淮:“如果长这样,爷也不感兴趣么?” 望着那处,原先不屑一顾的男人却怪笑出声:“哟!” 而忍不住又看了羞愤交加的陆淮一眼,几个人便顿时噤住声。 除了一个人反应过来,其他人还宛如梦中。 袁怒吹了声下流的口哨,径直走上前来:“这样,倒也不是不行。小美人生的这样好,死了可惜,要不跟了爷爷。反正你那姘头是不要你咯,我也能护你周全!” 看着陆淮变得难看的面色,显然是被吓住了,他倒兴趣正浓。 仗着没人制止上前就要揽过美人的肩膀,挑起下巴好生温存一番。 结果罗琦秀正想帮忙教训人,陆淮抬手便是一道冰凌,把袁怒钉死在墙上不得动弹。 歪头问:“说够了没?” 原先叽叽歪歪嘴碎的几个,有普通人也有异能者,被这手似乎是高阶的手段吓得,几乎要五体投地给人道歉。 “够了够了,美人···不对不对,好祖宗好爷爷,这回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讲的乱七八糟污糟话,您可千万不要当真。” 结果陆淮看他心生悔意,似要痛改前非,就解除异能放人走了。 袁怒和他的小弟立刻溜得飞快。 见和陆淮拉出一段距离,又开始秽言秽语: “小贱/货,不就是个卖屁股的,得瑟清高什么?伺候谁不是一样,这会到立贞节牌坊” “这样的招数也不知道能放出多少,那下回耗他一耗,人没力气了不就轻易带回去?” 君陌已经回来了一会儿,几乎所有都听在了耳朵里。 原先隐遁在角落,这会儿走出来,踩着哀嚎不断的人的手臂,不顾人的痛叫下了狠劲。 彻底地把人给废了,眼神阴蛰。 小声道:“对个想要玷污你的王八蛋都这样仁慈,怎么对我就那么残忍?” 陆淮刚刚要离开,却听见刚被自己教训的人的哀嚎声,脚步不由得一顿。 人群熙攘中,看着恋人那双遥遥看来,却只有因他人卑鄙下流而愤恨、唯独不见对他爱意的眼睛,陆淮好似明白了什么。 深深地向君陌鞠了一躬,然后便继续自顾自地、孤寂地往回去了。 单薄而纤弱,如同一叶知道自己宿命的浮萍,摇曳着飘荡着远了,叫人眼眶酸涩—— 作者有话说:有眼不识泰山的mo小狗要被流放了,虽然教训了坏人但是伤了老婆心。 只有新狗可以救赎) 第105章 末日03 多年的相依相随, 终究让他们成为了一个眼神就能懂得彼此的存在。 只可惜,此时的对视传递的不是爱意和温暖。 是漠然,与失望。 君陌的心蓦然一空, 本来省了找个“腻味了”的借口辩驳的力, 他应该感到轻松才是。 为何对着这样的陆淮, 这颗心明明属于当下余烬般沉寂的自己, 却仿佛依旧残留着鲜活的、那个过去的他的爱和不甘。 忍不住想着离开了他,这样一个只能拿那几下异能唬人、却拥有曼珠沙华一般惑人的能力的青年,又会遭遇哪些黑暗的对待, 遇到怎样棘手的情境? 这些想法和痛苦不堪的回忆交织在一起, 使君陌头疼欲裂。 却不知还在纠结困顿要怎么对待陆淮的时刻, 正主几乎难以承受现实一般飞奔着回去, 晶莹在眼眶打转,完美贴合了一朵温室里娇养的花, 在被遗弃的时候应有的落魄样儿。 心情随着距离小洋楼越来越近而感到愈发轻松。 他终于要和动不动就对他起杀心的煞神分开了! 唉,若是0359在,一人一统就可以一起倒杯酒, 在意识空间里对酌高呼“万岁!” 陆淮一直惦记着他的小圆球, 趁着这会儿在走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的单人剧情, 通过托管系统联络主神空间: “请问一定的探索度是多少?公司大概什么节点可以把我的小九还给我呢?” 机械音没有通过0359直接传导过来,带来的是一阵剧痛。 浑身的肌肉陷入痉挛, 大脑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怎能不让人难受。 可陆淮切身体会到了似亲似友的小系统的境遇, 对方却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目前暂时难以确定,但会在下一次见到君陌的节点左右,请任务者努力生存,让公司看到继续培植投资的潜力。 若高危惩罚世界表现良好, 可转入男主扮演部或升为管理员··】 听到托管系统开始画饼,陆淮的头疼愈演愈烈。 他无奈地回应“好,我明白了。” 随后切断了联络的通道。 继续培植?他宁愿不要。 他要0359回来,他要知道真相,知道能量的来源到底是什么,知道他、他们又来自哪里,为何总是那样熟悉? 可陆淮也明白这一切很难,他太弱太渺小了,无论现实、抑或现在。 除了··· 他看着随念头而起的一片森寒,竟然把房间里的一切尽数化为了冰雕。 难得升起了些绝处逢生的希望来。 陆淮在这个惩罚世界的核心任务只有一个:扮演成功并且活下去。 也就意味着允许一定的ooc程度。 而他刚才就把君陌眼中自己仅有的冰系杀招用了出去,虽然也是贴合原剧情线男二对待羞辱的无法镇静。 但奇异的是,陆淮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出现明显的负荷,甚至能量隐隐充沛,还在兴致勃勃地呼唤着更多。 在武侠世界里学来的秘籍似乎发挥了作用。加之多个世界穿梭锻炼而来强健的精神力,他似乎感觉到了桎梏的松动。 ——之前不被允许使用的超越人设的力量,好似可以调动了些。 这高危世界里安身立命的本钱到手,不管公司有什么阴谋。 对目前亟需脱离主角受,让君陌和他的“伯乐”好好相处的他来说,当真算是意外之喜,也是一张不能轻易泄露的底牌。 陆淮心念起,那冰霜又渐渐从房里褪去了。 把所有只和自己相关的东西带走,陆淮发现其实需要取走的,也不剩多少了。 许许多多都是他和君陌的点滴。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洋楼,头也不回、蹒跚地踩在了路上—— 失去了庇护、又得罪了袁怒,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随着陆淮自己背上行囊来到总部,又坦言自己和君陌从此路行两端,表明决心要自己通过能力讨个生存。 君陌也一反常态地选择默认,的确没有再像平日看眼珠子心头肉一样交代东交代西,反而是当真放任小男朋友自生自灭。 算是彻底坐实了先前的沸沸扬扬的传闻。 这回,大伙儿看陆淮的眼神是彻底地变了:垂涎他的趁机拦着人想要动手动脚、不喜他的落井下石让他寸步难行。 而罗绮秀和其他几个善良的女孩子则一直在帮助陆淮抵挡这些,得以获得些许喘息之机。 但心病未愈、又要面对这些带着鄙夷的风言风语,陆淮不出意料地难以承受,发起了高烧。 可没有了君陌挣来小洋楼,他就是依照普通的异能者待遇获得了一个狭窄的出租屋,每天要依靠参与建设(搜集物资、猎取晶核、种植、发电蓄水等)才能获得食物。 罗琦秀和单红两个也是分队长,需要时时出任务,顶天分一点食物给他,也不能贴身照应着。 这日稍稍状况好了些,陆淮便被早已看他不惯的袁怒麾下设局带去了任务。 虽然旧情人be了,但这伙人还是特地挑了个君陌在出任务的时候来以防万一。 特别“不小心”地把人遗落在了被丧尸围困的老城区,这会儿却运气不好,真的面临了二级敏捷丧尸的围堵,脱身不得。 一时间人类的尖叫、跑动声,丧尸的嘶吼声交融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却与和平年代坐在咖啡厅喝一杯下午茶一样,是日常再频繁出现不过的片刻。 他们的去向未知,而陆淮则悄悄地消失在了某座超市里,躲到了隐蔽的地方去,屏住呼吸,抱着双腿缩成了一团。 简随安和队友一起来日常扫荡,他让同伴守在门口,人破门而入,原以为是个大场面要大展身手,却只看到地上一摊子丧尸的残躯,身边零零散散几只丧尸在动。 不知道前者何人,实力不赖。 剩下的一一收拾,也花不了几分钟。 “有人在吗?” 男大依旧有着热心肠,听到没人回应又更大声地来了句:“还有人活着么?” 结果听到某个角落里可疑地响了一声,他循声而去。 见到唯一活人陆淮的时候,对方显然是察觉了自己的冒失,正蜷缩在黑黢黢的通风管道里,不敢探头。 那以为自己躲在这里,就能不被丧尸和异种发现的天真,着实有些好笑,不像是末日里能好好生存的人。 但对待这瘦削、纤细,如果不出声初初差点以为是个女孩子的人影,尚存良知的人高低会生出些怜意。 所以伸出手的时候张口就是: “妹妹,别怕,没事了现在!” 少年意气却掩不住臭屁,自夸了句: “外头的丧尸除了一个神秘大佬杀掉的外,全都被我搞定了,很安全。” 陆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宛如受惊的小动物。 眼前人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看着比陆淮见过的其他人浅些,仿佛阳光打在了发丝上。 在这种时候还有时间和闲情打理,确实某种意义上足见他的确有些“搞定危险”的实力。 往下五官是优秀的浓颜系,眉眼突出,鼻梁挺拔,颇有几分混血的味道。 笑的时候会露出洁白的牙齿,尤其是格外夺目的两颗小虎牙。 如果问陆淮对他的评价是什么,他大概会答:很难让人觉得有距离感的一个活人。 而简随安表明来意之后,原想着陆淮会像见到定海神针,一般安心兴奋地出来,他也会拍拍胸脯保证自己会保护对方。 没想到这只小兔儿警惕心有点强,半天没有得到反馈,不由得有些失落。 这时陆淮却选择相信,试探着爬了出来,到管口,简随安接应了他一下。 得以被牵动着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手好软。” 就那一下子,这个年头迸发在脑海中,柔滑的感觉让男大不由得一愣,脸不争气地微红。 而更要命的是,脏兮兮的人儿,就这样慢慢抬起脸来,明亮如星子般的眸子无比夺人关注,莫名让人心跳都漏了半拍。 “谢谢你!” 眼睛很好看,声音也特别动听,像婉转的小百灵,就是比他想象中的音调低了些。 等等…这分明是,男孩子的声音。 这是男生? 带着这个疑问再去看陆淮,发觉站在一起对方的确没比自己矮很多。 已知身为篮球队队长的自己有一米八四,那那那,陆淮也得有个一米七五了。 简随安刚刚收回手莫名地颤抖了一下,和他不自觉滚动的喉结一样,好似有了自己的想法,已经脱离了主人的控制。 这次的救助对象,好像有些不一样… 哪怕那张脸的主人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地拿灰尘抹了脸,看起来像小花猫一般深深浅浅一道一道,但细看还是难以掩盖清丽脱俗的标致五官。 简随安感觉被诈骗了,男孩子怎么可以,长成这样? 他心里暗搓搓地发牢骚:“这人不会有魅惑系异能吧?” 而身体却很诚实,和陆淮攀谈的和谐,甚至知道对方有异能,都起了招揽的心思。 蒋丰年抱着手里的枪在门口守着,却眼瞅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简随安却在里头磨磨唧唧地还不出来。 嘴上禁不住嘟囔:“这小子,不会遇到点精怪鬼魅,给勾了魂去把我给忘了吧。” 行动上,却疑心有什么新的危情发生,踹开门火速进去,警戒拉满,整个人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结果木仓口所指的方向,简随安正嘴角不值钱地上扬、领着一个远看跟煤球一样乌漆嘛黑的人过来。 那陌生人看到木仓眼子黑黢黢地正对着自己这一端,紧张得不得了,立刻往右后方撤了一步。 顺便还很讲义气地拉着简随安一起,只是有些拉不动,焦急地对着他喊:“有敌人!” 陆淮下意识地保护让简随安面上的笑容愈发真情实意了些。 他余光一下就瞟到了蒋丰年,就是也想看看陆淮的秉性是否值得他带着,如今看来没有叫他失望。 于是这会儿倒“看到了”,连忙一边挥手向蒋丰年,一边大声叫唤着:“不是敌人!阿年快别瞄准这里了。” “这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大学的室友,名字叫蒋丰年,风系异能者。” 感情这位可以运用空气中的能量,陆淮一听,心里便对刚才那些丧尸突如其来的混乱、跌倒有了数。 简随安也向依旧狐疑不已、戒备着的蒋丰年使了个眼色:“这是陆淮,刚刚在这里遇到的幸存者,南方基地来的,冰系异能者。” 蒋丰年却没有那样好对付,张口直击陆淮,言语间颇有几分咄咄逼人: “冰系?外面这些丧尸,都是你杀的么?这么强,为什么要躲藏起来,说!你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陆淮有些被吓到,连连摆手解释:“不是我···我一看到丧尸潮就躲起来了,我没有那样大的能量。” 简随安这会儿主要起到一个和事佬的作用,挡在二人中间打了圆场。 “好了好了,丰年别再揣测小淮了,我感知过他体内的异能流动,也就是初阶的水准,就算能发出冰锥,也没法子一下子使出那么多次,不是他杀的。” 众人收拾了一通,把超市里剩余不多的东西揣走,检查清楚后连吃带拿,搜了个精光。 而在房车上,陆淮见到了两人的另一个队友,也是他们物资收容的底气源泉。 据说是末日第二年遇到的搭档,原身是个小公司的头目,觉醒了空间系异能。 莫承则手里正掐着一支烟,雾气升腾萦绕在四周,几乎模糊了他的面容。 待缠绕烟雾稍稍消散,陆淮便看见一张透着森郁、苍白俊美的脸。 倒也算是很有特色的帅哥,只是··· 与本体是大学生、只是在末日里浸泡了三年难免发生了些变化的简、蒋不同,甫一照面,陆淮就感觉对方用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眼光打量着他。 仿佛他是什么可以待价而沽的商品,又像一只可以猎取的猎物。 莫承则态度不错,对于他加入这件事接受度良好:“小陆你好,我是莫承则,空间系异能者。” 不管对他抱着什么样的观感,陆淮面上也点点头,扬起一抹腼腆的笑,眼下的泪痣熠熠生辉:“我叫陆淮,是冰系,请多多指教。” 而蒋丰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擦拭着枪口,全然看不出刚才的剧烈反应。 简随安见成员们都彼此初步认识,便关上车门,长话短说道:“这个节点,能互相帮助就是好的!接下来我们会一起行进,可以在之后多多认识一下彼此。” “来,让我们共同为救世小队的成立而努力!” 四只手,无论真心或假意,终究是交叠在了一处。 在简随安“3,2,1”的计数下一同往下压,标志着一支刚刚组建的小队的形成。 可陆淮的身子却难以自控地战栗,借着这个时刻,一只游弋的、温热的手如同蛇吻,勾动着他的掌心,如同吞吃猎物前的不详征兆。 是谁?谁在做这种事情? 简随安虽然没看起来那样单纯,可至少不像这种人;蒋丰年能暂且接纳、不杀了他就算不错,又怎么会做这种恶心的事? 陆淮急得湿润了眼眶,绯色氤氲在眼尾、颊侧,此刻洗尽铅华,完全暴露出了一张难以用言语形容、破碎却活色生香的素净小脸。 他触电一般地抽回自己的手,那种起鸡皮疙瘩的碰触依旧如同一根刺扎在心上… 抬眼,却看见刚才简随安介绍后、自己努力压制下不良的第一印象去靠近的莫承则,正嘴角微勾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毫无避躲的欲望暴露在外,让他一时间煞白了脸—— 作者有话说:打个比方,就素淮淮的蓝条因为自己的精神力而拉长了很多,有能耐打跑坏人~ 完了今天撸设子,盘出了一大串的坏狗(捂脸),我系坏银。 对了老婆,俺画了些淮淮,之后也会约稿稿,可以来大眼猫看粮~(飞吻) 第106章 末日04 夜幕很快降临, 随着外出行进的异能者队伍、抑或觅食的普通人减少,城市逐渐变得寂静。 除了几声高阶丧尸的召唤声、悉悉索索的不知名生物爬行跑动的音响之外,竟是空冥冥的一丝人气也无, 诡异得很。 这样的时分, 就算是艺高人胆大的异能者也都明了此地不宜久留。 莫承则作为看守大本营的人也兼任司机的工作, 载着已经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的陆淮、还有正在吃罐头进食的简随安、蒋丰年, 在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面上时回到了比较空旷的郊野。 傍着一棵树,停在了较高的地势上。 这样即使外敌侵袭,也尚有易守难攻的优势。 第一次和陌生的同伴在一处, 身边没有熟悉的君莫, 陆淮难免感到有些惆怅。 隔着天窗, 呆呆望着狰狞乱舞的树杈上、那轮皎白不再的月亮。 不详的灰霾为望舒涂上血渍, 导致落在世间的光,都变得那样阴湿。 他忍不住想:不知道君陌发现他不见了, 又会不会还有一点点担心他的去向···会不会来找他呢? 还是真的就那样狠心,完全忽视着过他的日子,宛如自己从来没有活在他的生命里一般。 陆淮知道自己就是欠的, 明明是对方累了不要他了, 他却还舔着脸痴心妄想, 真是个臭傻子。 “在想啥呢?”简随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拉回了陆淮的心绪。 陆淮如梦初醒:“没有没有, 就是在想···”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的天空有那么好看。” 简随安笑:“以前我还没发现上早八也是件乐事呢···总想摆脱,现在却想回去都回不去。” 他也是第一次和陆淮袒露末日降临时的情况:“那天我就和往常一样, 拉着年子还有其他两个室友一起趁着下课翻墙去买了点吃的,回来的时候啊···却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了。” 陆淮只觉得奇怪,明明是笑着说的话,也没有变什么表情, 却总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悲伤攀上了简随安的身上。 他和对方也不熟,又笨笨的,只能象征性拍了拍他的背。 扬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简随安:“丰年在,承则在,现在我也在。” “要是末日结束了,我们陪你去买。” 简随安却忽然不笑了,眼神变得复杂,变得烫人。 让陆淮感到有些不自在。 好在他还是特别好说话,对陆淮说:“今天你也累了,先睡吧。这样,我们之后再讨论一下轮班值夜的事情。” “好。”陆淮抱着蒋丰年丢给他的一床被褥爬到了上铺,打开之后便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上面的墙纸还有流动的星星,特别绚烂··· 陆淮自己也没想到,他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刚认识的人一起,居然这么快睡着了。 睡得没哪里异常,就是一觉醒来,莫名感觉有点不得劲。 对着镜子左右环顾,察觉锁骨、肩侧分布着不规则的几枚淡红的痕迹。 即使身为异能者、体质应当比平日好些的陆淮伸手去触碰,依旧泛着隐隐的麻痒。 难以言喻的感觉叫陆淮不由得“嘶”了出声。 哭笑不得嘟囔道:“什么品种的变异蚊子,咬人效果这么持久?” 听到蒋丰年不耐烦地催促声,也来不及细看便拢上衣领跑出厕所,到大厅吃早餐了。 错过了某只“大蚊子”,那兴味盎然在他优美脖颈处流连徘徊的目光。 随着和刚刚组成的队员们一起踏上生存之路,陆淮的新生活至此也算步上了正轨。 他谨慎地把握着尺度,既不能太超前也不能太废物。 在一点一点地蜕变成可以被接受的模样的过程中,和三人的关系也在并肩作战中日益升温。 除了莫承则这个明明表现的很绅士、却总让他莫名感到不舒服的家伙之外,不想太多的话,和两个男大之间处的还是蛮和谐的。 自加入公司以来,陆淮所听闻的惩罚世界,向来都是令无数任务者折戟沉沙的埋骨之地。 凶险程度可见一斑。 而他不仅在头一日险些被原主角受动手整死,在后续一次次与死亡擦身而过的经历中,也切身体会到这个定律。 尤其是有一回,自己刚救下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前一秒刚躲开飞扑而来的丧尸,用冰凌戳穿了对方脑袋;下一秒怀里的对方就因为被丧尸咬到的隐蔽伤口毒素蔓延,而变了异。 甚至还是难缠的特型敏捷丧尸,密匝匝的獠牙显露,迅疾如电地就冲着陆淮的喉管来了。 还是一旁的蒋丰年察觉的及时,控制住“她”的动作,把人掀开后一枪崩了。 血污溅了陆淮一身,浅蓝色被黑红的不详颜色侵染,面庞因惊魂未定而变得更加煞白。 原先红润的唇被它的主人毫不怜惜地咬的发白,如同薄薄的花瓣就要被碾碎出汁液,即将凋零,格外凄哀。 蒋丰年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皱起了眉,嘴上说着锋利似刀的话:“下回没把握确定救的人没被感染,就不要冲上去。否则像你这样弱,就是给丧尸送口粮的命。” 陆淮低下头,浓密的睫羽低垂,在眼睛前投下了扇形的阴影,也不知道是哭了没有,但情绪显而易见的很低落。 他是个心软的,没办法见死不救。 尤其是小女孩刚刚那样可怜地缩着,就和他当年被君陌救出来的时候一样··· 恐怕没有这样一双援助之手,他早就死了,他不想让其他人重蹈覆辙。 但他忽略了自己没有君陌那样的实力,果然,被君大哥抛下,是他做的不够好,咎由自取。 就在陆淮为自己带来了麻烦而内疚懊恼之时,一方手帕却递到了他的面前。 “别东想西想了,快擦擦。” 见他还愣着,寸头硬朗的酷哥又不耐烦地抖了一下伸过来的手帕。 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搭在了陆淮的肩膀上:“别哭了,我嘴笨,不会安慰人,你算是给我整的没办法了。” 陆淮才恍然察觉自己的眼泪随着回忆、随着那些被自己狠狠压抑的委屈迸发而出,一颗一颗地往下落,而现在已经有了规模,下意识地伸手去抹,已经是半掌湿润。 他领悟到蒋丰年的意思,赶忙回应道:“谢谢···丰年哥!” “谢谢你救我一命,如果没有你,我就死了。” 听到他时隔这样久又重现亲近的称呼,蒋丰年身子一震。 行动得比思考快,转过身去装作还有地方还没排查,又踱步到一旁去了。 自以为凶巴巴,实则却色厉内荏地交代到:“你自己多注意点,不然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消耗的。” “我就在右边房间最后探查一遍,待会我们就出去和他们汇合,你站在原地,保持警惕,能处理就处理,不能处理就耳机呼我,知道了吗?” 陆淮点了点头,扬起一抹勉强而脆弱的笑:“好的,我知道!丰年哥也小心。” “嗯。” 蒋丰年面色如常地跨出了大厅,这会儿陆淮不在眼前在隔壁对他来说分明麻烦精走了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那“麻烦”却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真是误打误撞撕开了他心房的一道口。 叫他却一边搜查着衣柜橱窗,一边忍不住想起陆淮苍白却美丽异常的笑颜,还有那一声声真诚的“丰年哥哥”。 蒋丰年摇头自嘲: “真是疯了,什么年头还有心思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也不怕被丧尸咬死。” 这时好像印证他所说的一般,密密麻麻虬结在窗户外的丧尸嗅到人味儿,终于寻到突破口撞开了一个角,蒋丰年正心烦意乱,对着就是毫不留情一顿突突。 另一面不断地向大厅撤去,准备拉上陆淮离开。 霎时硝烟味弥散,木仓声不断,陆淮察觉自然赶忙推开门要来帮忙。 蒋丰年刚好拽住他伶仃的腕骨,边倒退着攻击边带着他跑路。 陆淮宛如一个小手办一般被裹挟着领走。 两个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车上,身后跟着乌压压一群丧尸,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回去以后清点物资,两个人捞到了半箱勉强没有过期的泡面、两盒压缩饼干,还搬走了两盆多肉,也算是有点收获。 不过最让简随安惊讶的还得是蒋丰年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终于愿意对陆淮缓和些态度,很是开心地喊莫承则开了瓶酒。 几个人喝了些之后,某空间系自请第一个守夜,陆淮觉得自己状态还行,于是也继续留着没睡。 殊不知就是这个决定,让他被面前这个人问一些很奇怪的话语。 莫承则一开始正常得很,陆淮也没有防备,就自然地回应着和自己相关的一些事。 不过,和君陌相关的暂且都被模糊处理。对方好似也觉察了他对之前事件的戒备,聊着聊着到了今天外出的经历。 只是忽然,陆淮发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定住了,那物事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怪难缠。 莫承则就那样噙着笑看他,突然话风转向过分的入侵。 “才和他出去一趟,就被折服了?丰年平时话不多,倒没想到哄人方面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看着陆淮蒙上雾气的眼眸,顿了一下又痴迷地靠近,问:“他亲你了没有?” 陆淮愤愤地撕扯着手上无形的锁链,冲着他喝到:“放开我!” “看样子是没有,你还这么信任他,恐怕亲了也是愣在那里。” 莫承则就这样顺着陆淮的意松了开来,故作无辜地摊开了手。 “我现在可什么都没做,小淮你不要这样生气。不然···到后面就更忍不住了?” 他还想要做什么? 陆淮想到借机那宛如冰冷蛇信一般舔舐他掌心的手指,心头一凛。 联想到一些南方基地的人看他的灼热双眼、那喷薄而出的滚烫欲望,精巧喉结因惊惧而滚动。 君陌都没有…没有对他做这种事… 他忍不住大喊,也顾不上其他,只试图唤醒正在休憩的简随安、蒋丰年。 “救!唔···” 却被一只带着些粗粝质感的手捂住了嘴。 莫承则坐到了他的身边,右手抵在了自己的唇畔,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不乖的小孩,是要被惩罚的。” 对陆淮说:“淮怎么还是这样天真?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异能是操控空间。” 害怕他不死心似的,抓着他的手往前端摸去。 陆淮明澈的眼眸染上水雾,破败无力在其中蔓延:距离简随安他们看似很近、都在一个车厢内,但是有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壁障隔在其中。 身后的人还好整以暇地解释,语气慢条斯理抛出事实:“里面的声音和情形都传不到外面去。” 像是大尾巴狼终于守到猎物放弃抵抗,莫承则堪称温柔至极地揽过陆淮,让他正对着自己。 “现在,有环境好好地了解一下我了么?” “了解什么?我不感兴趣。” “小淮要知道,这样对着一个可以操控你的人耍小性子,初初是情趣,而后就是不乖了哦。” 青年一整个被莫承则圈在怀里,被迫坐在他的大腿上的时刻,才察觉到有着这么一副“不爱运动”的阴郁模样的人居然也有着强健有力的腿部肌肉。 可他不能思考这些,因为他的腰被牢牢地固定住,而身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好似烧灼着他的背脊。 不明白则已,在听到对方沙哑动情的音色的时刻,便意识到了其中的可怖与肮脏。 莫承则很过分地探出手指,叩过陆淮齿关,牵了一缕蜜津自尝,面颊带着病态的晕红:“好甜。” 陆淮像尾砧板上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异能者之间差距会那么大,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抵抗不了莫承则。 清醒停留在对方微喘着坦白:“我对你有欲望,但这不妨碍我们和平共处。” “你不需要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只需要让我一点点…靠近,不要拒绝,就好。” 陆淮涨红了脸,怒气喷薄:“我不要!” “如果我给你晶核呢?能帮你增长实力,能让你生存下去。” 莫承则却好似他腹中的蛔虫,得知他最怕自己无用和孱弱,给出了这样一个足以惑人半晌的“炸弹”。 对面的人诡异地沉默了。 “那我就当作你同意了,我只收一点点利息,不会很过分。” “过分,你就罚我。” 莫承则心满意足地捧起陆淮的手,宛如欣赏艺术品一般惊叹着:“真美!” 湿润的软物初初贴上指节的时候,陆淮的脊柱几乎绷直,难以承受这种诡异的折磨。 莫承则却扬起脸:“别怕,很快的。” 在这样的恶魔呢喃中,陆淮感受到他的指缝间肆无忌惮被尝了个干净,每一寸骨肉、每一丝肌理,密密麻麻地都被浸泡入另一个陌生雄性的气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淮只觉得自己的神智都要被这样的折磨弄没的时刻。 男人才餍足地起身,放下他已经失去控制的手,给了他一方帕子,对他说“好了。” “这些是属于你的,我的甜心。” 三枚晶核被推入了自己的手中,粘腻腻地还带着水光,陆淮本能地感到反胃,有些不忍直视。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还是一身纤尘不染的整洁模样,一点都不像会对别人做出这种事情的变态,和他此刻的狼狈截然不同。 莫承则看着陆淮还是一幅没回过神的模样,也知道自己的癖好给对方带来了一点震撼。 于是丢了条毛巾过去,陆淮一声不吭地捡起来把液体抹除,恨不得给自己搓掉一层皮。 “别这样糟蹋,到时候都变糙了。这些都是二阶的水系、冰系晶核,你的异能比较罕见,对应能吸收的也不多,这可是我目前存货里最上乘的一批了。” “吞下它们,然后睡觉吧。我会告诉随安,你守夜做的很称职很好。”—— 作者有话说:好`···好bt,拿捏着淮淮小宝的心思就过来侵占了,坏狗咧,其实emmmm四人组里除了淮淮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好东西了就是说,丰年稍微乖点) 第107章 末日05 “明天见, 小淮晚安。” 陆淮听这缱绻的声线可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如释重负才是正解。 好在眼见换班的时间要到了,莫承则信守诺言放了陆淮出去这仙侠世界里结界一样的bug存在。 而筋疲力竭又心累的陆淮洗漱了下, 便在简随安腾出来的上铺位睡下了。 刚倒下的时候, 本来以为这么累应该很快就能睡着,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塞满了刚才的画面: 莫承则那样寡欲薄情的一张厌世脸, 怎么能呈现出这么色气的姿态? 牵起的稠液,餍足的神情,没有一个是能往正常方向去想的, 发生的每一幕, 更是让他羞耻地想要钻到床底下。 后劲实在很足, 叫陆淮实在是气不过。 他暗暗发誓着之后再也不能让莫承则这个坏东西靠近他, 就算是拿晶核来钓他也不让。 得反应快一点,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能再让这样的勾当进行下去了, 否则真的很难办。 陆淮翻来覆去,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气鼓鼓地捧出晶核来。 偏生这样的动作在实打实地进行的时候, 还是因为主人害怕惊扰到同伴, 而落下得十分轻缓。 陆淮分出其中一块最漂亮的, 看了它许久。 多面体小巧玲珑,却谁也不能否认它的精致, 淡淡的光泽看似缀在表层,实际上由最深处释放而出。 他自言自语琢磨到:“光泽度真高, 倒真是个好货。” 君陌之前有告诉他晶核的品质要如何去看,他不至于傻傻的看不出好坏。 可一想到这玩意是从“人”吃人的丧尸身体里分离出的,陆淮对于吞服这件事情便有些抵触。 “算了,不吃不白吃。" 陆淮想到某人今天啄吻着他的手, 仿佛每一寸肌肤上都沾染着花蜜的珍惜模样,就不自在地整个人绞成虾米。 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把蓝色的晶核吞了下去,然后闭上眼强装镇定。 刚开始没感觉,在他几乎都要真的睡过去了的时刻。 一阵钻心刺骨的痛楚开始从小腹蔓延开来,几乎链接上他的每一条神经。 他咬紧牙关,不觉中铁锈味却盈了满口,火焰包裹般的灼热携着重塑肌理、几乎要把全身都扯碎的冲击,让陆淮难以自制地颤抖着。 这种非人的折磨直到他彻底的失去意识,瞳孔涣散脱力为止。 陆淮恍惚间几乎以为自己疼出了声,但万籁俱寂的车里,唯有树影婆娑摇动的声响。 四周的安谧告诫着他,大脑短暂的控制生了效。 他才瘫软着沉入了梦乡。 然而他不知道这样的安稳,实则有另外的人在助力。 待莫承则也回到空间里去休息,也轮到简随安继续看管把控情况。 正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照例玩儿运用异能四处扫扫,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能量场。 没想到,他这会儿却真察觉到一股能量在幽暗的空间中暗自充沛起。 莹莹亮光置身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着实引人注目。 强化系异能者敏锐地汇集精神力至眼睛,简随安发现这股波动竟然来自于已经沉入梦乡的陆淮。 可对方的身子骨弱,进境也缓慢,也就是堪堪跟着他们几个能不被丧尸生吞活剥罢了。 他倒也不是不愿意给他晶核进境,只是怕这纸糊似的琉璃美人承受不住剧烈能量的涌入,到时候香汗淋漓,看的人心疼万分。 于是简随安这会儿兀自沉思: “陆淮今天哪里来的晶核来吸收?也没听哥们说有遇到产晶核的丧尸啊···” 虽然怀疑的可能性越来越多,但怕陆淮没能抗过这一关,他还是悄悄地关注着,甚至用了点能量帮忙。 直到那光芒消散、彻底地融入宿体的躯壳中,简随安才收回目光。 他起身静静地来到陆淮的床边,撩开帘子,打量着那张苍白了不少的秀致面容。 几乎难以克制住对美好的欣赏,指尖堪堪停在了那柔软面颊的旁侧。 原先想收个利息,却又默念着什么,克制地收了回去。 于是第二日陆淮就喜提了简随安左右打量的奇异目光。 相处久了,君陌的事虽然还是让陆淮神伤,但好歹还是渐渐敞开了心扉,在这三个人的面前不再那般拘谨。 只是简随安的确和他看起来的热忱模样不一样,他救人好似只是为了试探自己异能的增长,顺带收割他人的仰慕。 甚至有时候还会在被求助的时候,戏谑着问人家: “需不需要异能无痛送你上路,这样也算一种解脱。” 大多数的异能者要么组成小队,要么长途跋涉加入基地,能遇到的基本都是被抛弃的普通人。 其中也不乏用钱用物资支使异能者保护自己的富商,一朝被日益强大膨胀的保镖“反噬”。 落得个财、命都难保的境况。 陆淮遇到这种情况总想上前给予些帮忙,但又不知如何帮起。 他一开始会忍不住看向简随安,对方的神情却是骤然失笑的冷肃,寒凉得他心头一惊。 仿佛一柄剑,带着对人类这个群体的厌恶,可以毫不留情地穿刺。 和先前展露的没有阴霾截然不同,用陆淮的话来说,就是经历过铭心刻骨的背叛之后产生的漠然。 可以简单形容成重生版本君陌的现世同类。 后来陆淮自己也不再苛求于简随安,因为他自己且没有足够的能量安顿、保障这些人的安全,又怎么能一厢情愿地做那“好人”。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拎不清形势的“圣母”是这个时代最令人诟病的存在。 道理他都懂,但天性使然,他唯有缄默才能避免一时披着良心皮囊的冲动。 就像之后蒋丰年看出他的挣扎之后,所告诉他的一样,言辞犀利却一针见血: “你就算现在帮了他,以后呢?你要一路守护他们,直到死吗?” “遇到不得已的情况,或者有别的选择,这些人前一秒的感激都会变成接下来毫不留情的背刺,把你的照顾当成理所应当。” 毋庸置疑,这一席话真的很有道理。 陆淮自己算是被基地“放逐”的存在,自然也懂人性的丑恶,所以过后也不再过多言论。 只是偶尔也忍不住思考,那这样…简随安收留他的原因是什么… 真的是所谓的同情和看他面善嘛?还是他有别的什么利用价值?只是对方目前还没有要用到他而已。 尤其是今天,卷毛男大看了他好几眼,活跃的让人难免怀疑。 陆淮便疑心自己这只豢养的白鼠是不是到了可以派上用场做实验的时候。 但是简随安憋了一天下来,好像也什么都没说。 于是陆淮还是以当前情境为主,暂且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就是出完任务后,和莫承则的交接还是那样不自然,让他有种想要掩面跑路的冲动。 “晶核吸收的怎么样了?我看你的适应力还不错,今天状态不赖。” “我们小淮真棒!” 那双手想要自然的揽过他的肩,却被陆淮闷不吭声地避开了。 莫承则也没有恼,收回落了空的手,兀自在那里带着宠溺劲儿笑笑,眼尾这才见到一丝属于成熟男性的褶:“看来小淮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想要抛下我而去了。” 他慢条斯理道:“以后我所有水系晶核都给你,随便你挑。” 陆淮却不领情,转身就想走。 在社会里浮沉久了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立刻给出了第二个砝码: “君陌…是这个名字吗?” “你?!你怎么知道他?” 眼见陆淮诧异的回眸,明了这一次又打到了他的七寸,莫承则嘴角的弧度更加向上。 “他以为你死了之后的消息,你想知道吗?” 用尽所有气力才尘封在心头的委屈惊惶与爱恨,被这个熟悉的名字顷刻唤醒。 陆淮一时之间只觉得恍惚,也不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刚好便宜了乘胜追击的某人。 仿佛被恶魔的低语蛊惑,莫承则的这一次靠近他没有躲避。 陆淮听见对方说:“只要小淮想知道,我可以把我打听到的都告诉你,晶核也不会缺你的。” 莫承则虔诚地吻上他的手背:“我的一切都由你支配。” 于是有些戏码再次上演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人非但没有如他所承诺的一样保持分寸,甚至还做的越来越过分。 让他的指缝间染上他的气息已经不够,衣摆轻轻地上提,敏感的腰际被亵弄得肆意。 软肉被嘬出斑痕,那星星点点的“蚊子咬”此刻已经被破了案。 泅红的眼眶彰显着如雪似玉的美人儿所受的过分对待。 莫承则仿佛吸食人精气的妖孽,索取得陆淮羞愤欲绝、又偏生不争气,承受不起地软倒在对方的怀里。 某人甚至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陆淮的面颊,爱怜地拭去将落未落的一滴泪。 旋即又挑入自己的口中。 眉眼含笑地望着他:“好甜。” 交易完物资回来的简随安,一开始只看到前半截车厢里蒋丰年在吃泡面。 疑心这物资怎生收这么久,他风风火火地推开门,掀开帘子一看,陆淮和莫承则正亲亲热热地坐在一块儿。 两个人距离的很近,仿佛那一张小小的桌子,已经成为他们身体接触的阻碍,此刻拆掉还更和谐。 见他前来同时侧目,竟是惊讶的很,像极了在做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一般。 陆淮俏丽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神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勾人旖旎的情态,一切看着很不对劲。 这两人之间什么时候居然有了秘密? 陆淮这样子…简直跟被吃透玩熟了似的。 简随安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 他看向立刻坐得端正优雅的莫承则, 那张桌上面前还摆着刚刚猎取的晶核,上面的血污已经被厌恶不洁的空间异能者擦干净,摆在那里流光溢彩,竟有有模有样,甚至有几分像艺术品。 一下子,有些疑虑就在头脑中得到解答了。 他看了看在他的观望下欲言又止、眼神乱瞟一幅心虚姿态的陆淮,又看了看已经恢复自如的莫承则。 怎么看怎么觉得某人贼眉鼠眼,衬得旁边人像小绵羊。 啧…感情这老东西拿晶核勾引陆小美人了。 简随安自然地把头抵在了陆淮的肩膀上 ,鼻尖翕动细嗅着青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吃味道: “你们啥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不带我和丰年玩,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 他一面偷偷环住陆淮纤细的腰肢,一面带着挑衅看着被冷落在一旁的莫承则。 满意地看着对方的笑容失去温度,渐渐地沉下脸来。 他这也算在场的两个人都有搭理,某种程度上也够得上雨露均沾了。 陆淮感觉每次简随安靠近,自己都像是被一条热情缠人的金毛犬粘上了。 搭理他就起劲儿,不搭理、甩开还会惹来委委屈屈、装模作样,让他实在招架不住。 只能默默叹气,果然,就算是在末日,i人依旧是e人的玩物。 “想要晶核找我呀,这玩意虽然都是随取随用的,但纯水系的我也用不了,攒了点。” “好不好嘛淮淮~” 陆淮被他缠的无奈,只好点了点头,低低地回了句:“谢谢随安。” 对方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抓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陆淮被闹出习惯,身子条件性地颤抖。 简随安只是想拉回他的注意,却没想到陆淮反应这样大,这会儿眼睛都瞪圆溜了,更像一只可人的猫儿被铲屎官惹了,可爱的让人想要欺负欺负。 但他不是什么铲屎官,陆淮也不可能真的像只猫儿一样,最多轻轻地咬他一下泄愤,转头给个好吃的又好了。 于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元气满满的声音也倏地低了下:“人家只是想提醒,淮淮记得下回找我嘛~” 殊不知陆淮心头一紧,感觉自己好似抓住了对方目的的吉光片羽,饱满的唇瓣被自己的主人折腾出泛白。 简随安救他…难道也是想做莫承则对他做的那样的事情? 他们这群人怎么都那样子…过分又变态阿! 蒋丰年知不知道他的两个搭档是这个德性阿!—— 作者有话说:写的时候,脑了一些小队三个人夹着淮淮在小角落,逼着人家说今天翻谁的牌子,然后逼着逼着自己就打成一团,因为每个都想欺负老婆最后达成共识(吸溜吸溜) 这样打怪收物资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开启新地图,毕竟是末日嘛,总是得到处乱跑的。 对了老婆!江江接下来恢复正常更新啦!(飞吻) 第108章 末日06 这种荒唐的猜想让陆淮看简随安的眼神都变了。 垂下眸, 浓密睫羽掩住纠结困顿的神色。 简随安却美好地误会成了陆淮是在羞涩地默认,心下暗暗生出愉悦来。 觉得自己在陆淮心中的地位,到底还是比莫承则这个心思不纯的老东西高。 这会儿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知挫伤了哪个第三者的心。 旁边的莫承则原本不是个容易被人激惹的性子, 也不是会和初出茅庐的莽撞学生计较的那类人。 但是简随安这争宠乞食的姿态, 当真是一点武德也不讲。 和没断奶的婴儿似的, 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想要得到什么, 不是靠争取而是去求,未免实在是有点难看了。 莫承则也不想再继续做透明人下去。 否则岂不是被简随安当作好招惹的牛头人包子,继续侵占他和陆淮的独处时间? 于是他不疾不徐地开口: “随安, 你这是何必呢?你和丰年天天带着小淮出任务, 相处的时间多了是, 还不允许我们这点休息的时候笼络笼络感情。” 那双上挑的眼却在简随安面前, 含着勾引意味看向陆淮,仿佛两个人之间有了心照不宣的什么秘密。 “我和小淮这也就是正常的交往而已, 这么容易就吃醋了,该说不愧还是青春有活力的年轻人么?” 嘴上说的不算锋芒毕露,人却从椅子上站起来, 有力、青筋凸起能看出属于成熟男性的手牢牢地包裹住陆淮的腕骨, 是占有欲十足的一个姿态。 分明两个人都是比较白的皮肤, 被圈住的那只却如同被捧住的美玉,莹润而纤细, 漂亮脆弱得让人眼红。 身边都是浓厚的男性气息,两个人离他离得那样近。 陆淮感觉自己像一个没有灵魂、被支配的偶人, 在小小的空间里辗转,沦为被争夺的猎物。 ——这种形容似乎也并不是没有根据,自从莫承则拉上他,简随安的手臂搂的更紧了, 几乎要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老腰快断了…” 陆淮脑子已经塞满了用异能把这两个人赶出去的一百种方法。 可是他不能摆烂,唯一能表现出来的就是灵活地演,佯装虚弱,没被莫承则夺去的手无力地抵在简随安和他腰间紧贴的部分。 羞耻而小声地抽气:“能放开吗?” 陆淮看着简随安如梦初醒一般诧异的眼,直接放弃挣扎:“松开…随安,你把我弄疼了。” 刚才没发觉,只顾着瞪莫承则这个他眼中的老登。 结果这会儿他的小陆淮都被他搞的不舒服、涨红了脸。 真是罪过罪过。 简随安赶忙撒手,那细韧、那柔软的触感却实在美妙,刚一放空就让人心头一窒,感到缺少了些什么。 让人实在很难满足于只拥有了这么一小会儿,想要握着,掐揉着,让那张宛如最妙的神笔描摹出的玉容为他绽放出迷醉。 最好瑟缩着想要恢复清醒,又忍不住把指甲抠入他的背里,莹润齐整的脚趾绷得紧紧,姿态如濒临毁灭时发出清越悲鸣的天鹅… 发觉自己的脑子里居然能有这么多废料,他还是那个纯情牛马大学生——之前在宿舍看室友欣赏那种东西都嗤之以鼻嘲笑两声的存在吗? 怀疑人生的简随安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暴栗,懊恼道:“我可真该死阿!” “对不起淮淮,我一根筋儿,又是练体育的,皮久了,现在动作起来还是没轻没重的,真的很抱歉啊···” 栗金色的头发软软的,声音小小的:“能不能原谅我。” 尤其犯规的是,这大狗勾似的人还拿捏着陆淮的心思,扭扭捏捏地靠近他低下头。 让人忍不住手就伸得比脑子转得快,rua上去了。 陆淮看简随安这样,忽而感到有些莫名的愧疚,心软和下来。 于是也特别好顺毛地柔声说:“没事儿!” 只是等他顺便把莫承则的手撸下去的时候,对方可能是“吃饱了”,很配合地松开了来。 却也一副简随安不走他不走的倔强模样,对待陆淮的眼色也如同情商不够用了一般“读不懂”,颇有几分无赖。 说好的他说什么他都听呢? 这就装聋作哑了,陆淮真的内心特别无奈。 殊不知莫承则眼里掠过一丝暗芒,仿佛看见美丽的猎物陷入甜蜜陷阱的曼妙图景,浮于表面的笑意变得真切了不少。 待蒋丰年擦好房车外壳,抱着折叠好的梯子走近车里的那一刻,眉头的“川”字成形后,便再也没有松下来过。 房车里总共就这么点儿空间,这三个人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瞧瞧! 挤在那不过几平的窄窄空间里,围着那已经成了摆设的茶几,两个高大的男生剑拔弩张地对峙,姿态和神情却都不离那被他们衬托得娇小的陆淮。 仿佛争夺雌性的蛮兽,披着文明的外壳,恐怕陆淮一个不在,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闹得天翻地覆了似的。 这样很危险···内讧一触即发,对于哪个小队都是不好的。 蒋丰年正恶狠狠地看向引起这般情形的矛盾来源——某个才加入队伍两周不到、却掀动风云的祸水。 视线却在碰触到陆淮的那一刻便缴械投降。 那精雕细琢的眉眼、那勾魂夺魄升起妖异的泪痣竟然都难以压下那眸的纯净。 对方甚至还有些发愁似的微微抿唇,饱满的唇肉难捱地被挤出,色泽是樱花般的淡粉,比平日还失了些血色。 蒋丰年鬼使神差地,就想到平日里陆淮说话的时候,唇缝微露出那如编贝一般、雪白齐整的牙齿,叩开又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总而言之,怎么可能是这样惹人声怜的宝贝有错误呢? 肯定是那两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对人家有了非分之想,才会在这里闹笑话。 就是陆淮嘴上面的豁口有些可疑,不知道是真让人得了手,还是自己紧张咬的。 陆淮看到蒋丰年,却宛如见到了救星一般。 走到他的身旁,一下子心就安了不少,于是大胆地扯住他的衣袖问:“外面弄好了吗,白天我记得撞飞了几个丧尸,底盖那里还有血吧!”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处理一下吧!” 蒋丰年很想说那里整顿了也是又会脏,不需要这么费心,但他又有话想要对陆淮说,故而顺着话点了点头。 带着陆淮就往外面走了。 简随安好像想出去一起,不过莫承则可不给他发挥的机会,借着清点东西的由头把这队长给扣了下来。 对他来说,着实是男大心碎的一天。 虽然算是半个跑路的借口,但陆淮一向是个认真的人,一到外面就拿着抹布,蹲下来准备哐哐地一顿操作。 这重心一低下来,在一米九的蒋丰年眼里本来就小只的陆淮,就更显得羸弱了。 尤其是今天还穿着清爽的短裤,蹲下来的时候宽松的裤管上提,更加毫无遮挡地暴露出两条修长漂亮的腿。 白的眩目也就算了,腿弯处微微的泛红,还有那更往深处去的粉,那样鲜明而大剌剌地呈现在血气方刚的男生、或者说男人面前。 真的很危险··· 他不能一直无知无觉地就在人面前这样! 蒋丰年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把人从地上半搂半抱地捞了起来,急吼吼地对陆淮说: “先别弄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听着!如果他们谁碰了你的嘴…或者,说直白点就是亲你或者摸你,那就是在欺负,在骚扰你,一定不要叫他们得逞了…” 看着陆淮懵懵懂懂,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莫名其妙的话给吓到了的模样,蒋丰年恨铁不成钢地按住面前人孱弱瘦削的肩膀。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像你这样的男孩子是很危险的,别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实在抵抗不住找我也可以,我帮你教训他们。” 蒋丰年紧急刹车在嘴边没有道出的是,要这样反抗的原因。 他也很难以置信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让那两匹饿狼尝了肉味儿,就更不可能松口,不把人吃干抹净连骨头就吞吃入腹就不错了。 可他扪心自问,竟然也不敢想,自己摇摇欲坠的正义又能维持多久? 陆淮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蒋丰年是发现了他和莫承则之间发生的事,要来找他秋后算账,狠狠地教训他一番。 原来,是纯然替他着想吗? 可平静的日子,却没有如陆淮所愿的维持下去。 他那天听莫承则说君陌那个人莫名其妙地,一开始还不是很在乎他的去向,后来却发了疯似的相信着他没死,秉持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态度。 把南方基地那些诋毁重伤陆淮、以及和他的“死亡”有关的人全部都整的很惨很惨。 要不是杜首领出面,可能这群人有十条命都不够君陌杀。 心下不动容,不震颤万分,实话说是假的。 可陆淮又觉得君陌这样做的动机莫名其妙——君陌都不爱他了,还表现的这样情深义重,是后悔没有自己了结了他么? 但凡有一点可能,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对的时候,他都不希望看到君陌,不管是纯粹的男二,还是他这个身为半掩着的立场。 但这天早晨简随安却来了一句: “今天不出去训行,我们得立刻启程离开z市了。” 陆淮虽然已经把信任交付给他,但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这么突然的决定。 难免感到有些吃惊,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 “你们也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进一步说吧,以我现在的能力,我能感知到大概一百公里以内的能量运动情况。” 简随安让蒋丰年从包里把地图拿出。 一边拿笔圈画着目前的路径,一边介绍着他的发现: “这是我做这个决定的前提。这两天,或者更精确的说,是从昨天的21:00开始,我发觉有规模很大、剧烈运作的能量团,正从最外围往这里靠。” “最终的目的地,指向这里。” 那支在便利店捡来勉强能用的红笔已经变了色,如同掺杂了浓黑,触目心惊似稠艳的血。 如此一番,被他裹在圈里的Z市便显得格外不详。 陆淮是第一次看到简随安除了漠然之外这么正色的模样。 旁边的蒋丰年抱着臂,莫承则拖着腮,却都是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目光聚焦在地图上的红圈,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显然,这种肉眼可见的认真,证实着所面临的定然不是一件小事。 “这股能量…是丧尸潮吗?” 陆淮记得还没加入南方基地的时候,有一次未到鸡鸣,自己就被君陌用被子抱着,浑浑噩噩地连夜带去了另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当时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只知道偶尔能看到的时候,君陌都非常非常狼狈。 事后君陌解释给他听的语气染着苍凉:“那是丧尸潮,除非有庞大数额的异能者一同抵抗,否则没有人能活着经历这一场劫难。” “嗯,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也就还剩个大规模的异能者暴动的可能性了。” “但已知这块区域并没有基地的存在。” 蒋丰年拿着笔帽勾勒着不同的路线,问:“那我们离开这里之后,要往哪个方向去呢?” 陆淮第一反应是南方基地。 但是那里有君陌…还有那些人… 可事关安危,必然不能因噎废食,南方基地好歹离他们也就三十公里左右,要去的话也不难,还能有人一起抵抗…不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去处么? 他鼓起勇气,刚想提议:“我们去南方…” 没想到莫承则好像预判了他想说的话,意有所指地打断:“南方基地首先排除。” 看着陆淮美丽眼睛里的疑惑和愤怒,莫承则心下无奈。 他这回真不是故意想惹人家生气… 但又很难办,这可爱的白鸟本来就难哄,他要使出全身系数才能讨他欢颜。 莫承则承认自己已经上瘾了,死都想和陆淮死在一起,和他彻底地交融直到分不清彼此。 于是他耐心地携着陆淮的手,顶着两双不善的眼睛,带着他理解排除的原因。 “你看,离我们这么近,丧尸潮来了,必然是连带基地一起席卷。他们有预言系异能者,应该也不会硬抗,会选择安全的位置及时迁移走。” “我们要是去了,就可能要面对人去楼空的情况了。” 闷不做声的蒋丰年看他说一句要和陆淮眉来眼去好几下,不爽是一方面,上来就直切重点又是另外一方面: “莫哥这么有理有据,可知道我们不去南方基地,又往哪个方向去合适呢?” 简随安悄悄地在桌底下给人竖了个大拇指。 莫承则挑眉:“我们不如去中央基地,反正也就在龙桥市,距离我们没有很远。” 可听到“中央基地”四个字,蒋丰年却立刻就有了剧烈的反应。 他刚要站起来说些什么,却被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简随安拽住了手。 “让他说理由。” 陆淮看着他们之间这幅模样,忍不住猜测会否简随安才是真正藏着秘密的人。 否则为何向来桀骜又直率脾气的蒋丰年就这般听话地噤了声?—— 作者有话说:中秋快乐老婆们!!!这个世界没有最bt,只有更bt,每个勾勾都有很凸显的xp(捂脸) 小剧场: (江江递话筒):各位男嘉宾,if淮淮今天来给大家送月饼,你的反馈是? 莫承则:月饼好人也好,特别美味特别香 蒋丰年:? 莫承则:别装 蒋丰年:没装,已把人抗走 简随安:楼上过分! 脑了一些小普雷:比如陌陌是植物系的,那他就有触手;承则是空间系的,可以搞看不见的镜像普雷···咳咳咳 第109章 末日07 莫承则也从这样的氛围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微妙。 但都让他说理由了, 不管其中有什么隐情,他自然都还是是要碰上一碰。 毕竟回到中央基地本来就是他的目的,说句实话, 他也不可能跟这几个毛头小子在这里游荡苟且到末日结束。 看起来他早已对这段路线烂熟于心, 陆淮想。 因为他看见莫承则的手上动作十分迅速, 寥寥几笔便勾画出了前往京市的路线, 似乎还避过了简随安收集信息圈画出的危险未知点,瞧起来十分可行。 莫承则发现陆淮在仔细地观察着他。 眼含笑意,调情似的送过去一眼, 一下就让对方别扭地转开脸。 没有戏弄到美人, 他看起来有些“黯然”, 驱散的郁气很快又笼罩上了这张血气不足的脸, 显得妖异鬼魅,颇像中世纪应该被绑在十字架上处以酷刑的吸血鬼。 那张嘴却滔滔不绝, 维持住了这线生机。 莫承则举起图放在桌中,展示给他们看:“原因很简单,第一, 路线走得通, 我有打过草稿, 照这样,顺利的话两天时间足够。第二, 我的亲人在那里,并且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过得不错, 可以和我们相互扶持。” “呵呵,人脉?有用么?” 简随安冷不丁地发出一声,声音沙哑低沉得让陆淮一惊。 莫承则却没搭理他,继续往下自顾自地讲: “不管现在这破日子要持续多久, 最终所有的幸存者都还是要团结到一起的。作为目前最大规模的基地,它终究是会统合一切的人才,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们想想就知道,我也是为大家好。”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个“仓储员”这么烦人呢? 蒋丰年看着莫承则那一副成竹在胸、眼高于顶的嘴脸,把微缩地图推回去,泼冷水道: “中央基地那个地方可不容易进去,毕竟在京市,旧社会的‘上等人’可都聚集在那里。我们的异能等级在这里可以算得上有头有脸,到了那里人才济济,可不一定会被收留两口饭吃。” “你要么坦诚相待,回答我和随安的问题,把你的底牌亮出来。要么,你自己去,我们就此别过。” 莫承则第一时间却想着这个“我们”里头到底包不包括陆淮,如果把陆淮给他,他带着他自认为的伴侣私奔,也不是不行。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两个毛头小子却是有些潜力,如果带回去那人会高兴。 既然已经呆了这么久,那还是,老婆他要,人才他也要。 “我说,但是有个条件。” “小淮,给我来根烟。” 陆淮突然被cue到,一时半会有点没反应过来,等蒋丰年用一副看清某人是何居心的死样子、不耐烦地扯出一包放在他手里的时候,才听话而懵懵地拿了一根递过去。 那熟悉的大手却格外暧昧地取走那根烟的同时,还轻触了他的掌心。 藕断丝连的模样没有前几次过分,但足以让陆淮整个人警惕起来,颇有几分坐立不安。 可莫承则又仿若没事人一般,边吞云吐雾边慢调斯理地开始讲。 “别急,我又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们,只是怕你们不认识,还以为我诓人呢。” “我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和你们说吧。孟静堂,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末日前是孟氏集团最年轻的董事长,现在也混得不错,虽然没有异能,但是依旧厉害得很,算得上基地的二把手。” “现在除了萧氏那对父子可以压他一头,其他的都只能算小猫三两只,生涩了些。” 陆淮闻不惯二手烟的气味,只觉得呛人得很。 他为什么会知道君陌变了样,也就是那天晚上头一回见爱人在卧室里抽烟,虽然在阳台但还是被风带到了他的鼻尖,难闻得让他睡不安稳。 简随安虽然能看出兴致不高,但是细心地察觉了他的不适,从抽屉里给他摸出了一面方巾放着格挡。 但这边的温馨在出现“孟xx”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变味了。 陆淮忽然觉得简随安此刻的眼神是那样熟悉,像极了那晚上让他害怕的君陌。 他这是···怎么了? 简随安都这样不正常了,却抑制着那种浓郁到陆淮看不清的情绪在问:“认识,他很厉害,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下属?朋友?···还是亲人?” 陆淮害怕出了什么乱子,扯住他的衣摆,手紧紧攥着指尖发白。 细细的、软软的、嫩生生地··· 简随安往下看到了,原先暴戾的心绪忽而沉静了下,面无表情却在想着: 牙根好疼,香香的感觉,好想咬。 莫承则内心的猜想算是得到了印证,眼底掠过一丝暗光,自嘲般地回应道:“算半个亲人吧,虽然他年纪小,但按照辈分,我还得喊他一声舅舅,只是关系不算近的而已。”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凝重表情,无奈地回答:“没事啊,他孟家家大业大,我好歹也算他的血亲,再远房不至于六亲不认。” 陆淮自己心里权衡,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孟静堂是谁、有着多么能够搅动风云的实力,但对于有这样一个可以投靠的对象的中央基地还是有些心动的。 ——否则拔剑四顾心茫然。 被丧尸彻底吞没的城池越来越多、人类的空间也越来越有限。 他们就算配合的还算默契,如若恰好碰到强力的变异丧尸呢、如果又运气不好撞上丧尸潮了呢?不都是过着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日子。 可这得简随安这个“队长”决定。 他毕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被简随安发现了,他估计也就绝望地沉睡在那片超市废墟中了——不是成为丧尸大军的一员,就是直接做了变异动植物的口粮。 陆淮早已做了决定,如果简随安不想去中央基地的话,他也会陪着他一起浪迹天涯。 就算···他也有和莫变态一样的那种癖好和想法,但好歹现在还没对他做,在他心中还是个好人,嗯。 而且,他除了君陌也不可能再对别人有那种深厚又矛盾地想法了。 每每思忖到,整个胸腔都是由心脏带起的疼痛,这么恐怖的感觉,陆淮不想再有了。 蒋丰年看出陆淮的低落,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以一种“哥们”的方式轻拍给予支持。 感受到那隔着衣服都能清晰体察的肩胛骨线条,忍不住皱眉,想着对方吃不下几口饭的“罪恶行径”,内心控诉着难怪一直养不出肉来。 另一面也关注着发小的动态。 他知道面对孟静堂对简随安来说是个大挑战,但是莫承则这个服务于自己的策略明显是个阳谋:目前的情境下确实一时半伙儿找不到招数去更好地解决困难。 所以简随安会怎么选择呢? 令人意外的是,简随安平静的很。 也没在纠结什么,就回答了一句:“可行,那我们就这么做吧。” “去之后就靠你的人脉了,莫哥。” “嗯嗯,包在我身上。” “那我们点一下东西,现在就出发吧!” 陆淮觉得这一趟头脑风暴下来就他贡献最低,想着自己好歹也考了驾照,很是自觉地仰头问: “我先开一会儿车如何?大家去休息,待会儿再换班。” 说完看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没有什么反应,就径直潇洒地走了过去。 结果被人托住背,绕过腿弯打横抱了起来。 以这种万分羞耻的姿势,把他一把放到床上。 如果是另外两个他可能心里有得胡思乱想,偏偏是蒋丰年这个浓眉大眼的,陆淮自己都很怕跟他们混得久了,连带看唯一根正苗红的娃子都眼神不对劲了。 于是他只敢色厉内荏地“抨击”: “你!这是做什么啊?不是说好了让我去开车吗” 陆淮莫名其妙地想到,他甚至还没有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蒋丰年不紧不慢地,和哄小孩子一样,甚至还看他不老实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陆淮的脸“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蒋丰年话说的冠冕堂皇的,让陆淮都忍不住觉得有道理,正心虚着。 殊不知某人一边叨叨着: “乖一点,你没开过房车,别闹。” “先休息着,待会路还远着,指不定碰到一群丧尸,需要你起来一起打呢!” 一边想着妈耶,这手感简直要升天了,和一脚踩进云里有什么区别。 那么瘦的一个人为什么那个地方居然是有肉的、饱满的,叫人不敢再往下想的。 天知道需要多大的自制才能让两行鼻血不掉下来… 本来陆淮还在闷闷地想着自己好没用,但“需要你一起来打”这句显得对方有在关注他的贡献似的,一下子就舒坦了不少。 也就忽略了酷哥那躲闪心虚的模样、忍不住护住鼻子的手。 想着下回遇到丧尸,要这样那样狠狠地打,顺便多放一点能量出来,做个大的冰箭。 身体弱的人就是这样,再倔强,一沾到床,人就昏沉起来了。 恍恍惚惚中,陆淮几乎以为自己飘到了一个月前。 因为有点感觉到有人在抱他,还是那种很温柔很珍惜地抱,是··· 是君陌吗? 真好,他还没变··· 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那股温暖的感觉却一下子抽离了开,只剩下他带着怅然若失地感觉辗转着找寻。 结果一顿折腾,被子都掉落到了地上。 露出两条细白修长的腿、还有软软的肚皮,关节处都是粉的,一看就被保护的不错。 陆淮也不自知这样反倒更便宜了某些人,引得来者食指大动。 迷糊着,忽然又有怀抱贴近,可陆淮也不知是怎的,突然却挣扎了起来。 迷糊着忽然又有怀抱贴近,可陆淮也不知是怎的,突然却挣扎了起来。 因着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让他矛盾至极的“北国之春”的淡香,这是莫承则的标志。 莫承则看到那双闭合的眼睛忽而睁开,带着被惊醒的水雾,却难以掩盖其中澄澈璀璨的星光,真真是活动着比休息着好看灵动。 他不厌其烦地左手控制住他——以握住腰肢的形式。 把敏感的皮肉掌握在手中。 右手做出“安静”状,熟稔地抵在陆淮的唇瓣上。 附身凑近陆淮的耳朵,氤氲的热气让身下人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 从耳朵到脖颈的地方都成了粉红色的地盘。 莫承则此刻的声线优雅如大提琴,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格调,透露着看热闹的愉悦:“你听,外面在吵什么?” 陆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随着他的话,就屏住呼吸当真听了起来。 乒乒乓乓的,感觉很热闹的样子。简随安和蒋丰年在干什么呀? 可零零碎碎的话语捡拾到头脑中,却更乱更复杂,依旧混沌无比: “家人”“偷亲”“爱他”“独占” 说的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陆淮感觉自己的认知资源已经不够用了,懒得管,刚打算继续不明不白地睡下去。陆淮听见他轻声说: “别睡,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这是,为了抢你,打起来了呀!” 某人却没有这样的好心,他对着那片醺粉的肤肉调情似的揉了一把,又虔诚地吻上,前者浪荡,后者圣洁,矛盾而激起陆淮身上的鸡皮疙瘩。 察觉到大腿柔嫩的皮肤传来恼人的痒意,陆淮努力屏住呼吸,才没有让自己那惹人面热的声响溢出口腔。 陆淮听见莫承则犹不嫌事大地对他轻声说:…… “别睡下,小笨蛋。”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这是为了抢你,打起来了呀!”—— 作者有话说:坏人!不让人好好睡觉是坏人——来自“陆淮”的投稿 淮淮好可怜呜呜呜,是一颗被坏狗欺负揉搓的小汤圆,好吃) 第110章 末日08 陆淮感到一时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惊诧到难以发出声音来。 为他打起来? 怎么会?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狼狈的很。 别过头去,不想看莫承则那张老脸,嘴上笨拙地应付: “你别抹黑人家, 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就净想着这些事情!” 莫承则的炙热鼻息喷洒在他的耳畔, 陆淮听见这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竟然在胡搅蛮缠: “哪些事情?又为何你觉得他们会不想这些, 淮淮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就像你和君陌, 他也不可能放着温香软玉不抱,终日只顾着打那些丧尸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面前的家伙显然就是这样一个没分寸的人。 陆淮挣脱开莫承则的桎梏, 因为生气一双眼瞳显得更加透亮, 如水洗后的玉石。 加之眼尾仍带着被闹醒将褪未退的残红, 瞧着如生了爪牙的奶猫, 叫莫承则牙根莫名有些痒痒。 “这就生气了?” “我们小淮平时表现得那么乖,怎么在我跟前总是气鼓鼓的?嗯?” 他用指尖挑起陆淮因着许久未有修建、半长不长的一缕青丝, 鼻子凑近,如同饥肠辘辘的蜜蜂在汲取生命之源。 这种被人操控,难以自由行动的感觉让身下人十分不适, 他蹙着眉, 殷红蔓延到了那枚泪痣的周际, 显得肤愈白,色愈秾, 像极了以人的心肝血肉为食的妖孽。 莫承则痴痴地看着那张红润而翕动的檀口。 原来,那是陆淮在批评他:“明知故问!” 陆淮烦他想要从他身旁钻出去, 却被莫承则擒住手,反身禁锢在床榻之上。 本来就不是很牢固的下铺空间窄窄,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压在上册,床板嘎吱嘎吱地就开始响, 聒噪得很。 声声如雷鸣,在心虚的人耳际无限放大。 有那么一瞬间陆淮几乎要以为外头的两个异能者已经发觉了这件事,就要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直面他和扑上来不撒手的莫承则。 好在外头的两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在吵架,的确没有关注到动静,往里走的意图,脚步声还如同隔了一面屏障,没有那么容易听见。 陆淮绷紧的肌肉才缓缓地、渐渐地松弛下来。 外面守夜的简随安原本只是叼着狗尾巴草在草坪上躺着,看着星星稀少的夜空觉着无聊,便鬼使神差起了心念来看看陆淮。 没想到撞见了蒋丰年蹑手蹑脚从上铺上下来,偷偷抱陆淮,这一个叫人目眦欲裂的场面。 怒不可竭的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大脑宕机的滋味。 也没管太多,硬生生地拖着人,便到了车外理论。 想着如果蒋丰年说自己是憋了太久,一时冲动还勉强可以谅解,以后多多看管着他就好。 却只得到了对方支支吾吾却真挚地回复,说的什么,他是真的喜欢上陆淮了。 蒋丰年说他会对陆淮好,希望他这个好兄弟可以成全。 “在随时都有可能命悬一线的日子里,得一心人真的不容易。” 倒也挺有道理。 可他简随安何尝不是,这块鲜美小蛋糕是他带回来的。 这样嘴刁性子弱、需得餐花饮露好好娇藏的可心美人儿,合该是他的老婆。 他好不容易想通了等到了中央基地、报了仇,就要好好地带着老婆做神仙眷侣,怎么这么多双眼睛都骨碌碌地盯着。 又凭什么要他拱手相让? 所以他对蒋丰年动手了,动手前说:“使出你的全力,我们堂堂正正比一场,谁赢谁就先表白,让他自己选。” 但忽略了某条一向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和其他雄性争夺地盘,自己却被偷家了——小雌性被人借着他们的由头,给再度狠狠地在这一墙之隔的空间里,狠狠地欺负了。 就像他那天所看见的、令人怀疑的模样。 玫瑰沾染了露珠,娇艳欲滴,是在已经成熟、可以迎接更加汹涌的对待的成长阶段。 然而这一切都被关闭的门给隔绝。 莫承则在观望着陆淮的姿态。 从那被他气的起伏的单薄胸膛,到宽大t恤斜斜歪歪暴露出半片粉樱的领口。 以往这样下流的打量早让人生气。 但陆淮这番是晏熄了旗鼓,漂亮的眼睛有意地放空,直勾勾地盯着上铺的地面。 颇有几分“已老实”,他爱如何便如何的摆烂姿态,总之自己是不想再弄出这些喧嚣了。 莫承则却感到有些遗憾:这猫儿太谨慎,难得暴露伶牙俐齿的一面,却才短短这些时间。 连回味都不够···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bt,欲望和癖好都很难以言说。 但他也庆幸因为自己的眼光高、能自控,到了今天才能干干净净地遇到陆淮,才能更心安理得、肆无忌惮地捉弄他。 在心里悄悄地把他当作自己命中注定的老婆。 所以他顺带也很唾弃简随安那样货不对板的言语。 什么“好兄弟一起走”“从今天开始,我们四个就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这样冠冕堂皇的表达。 私底下做的、表露出来的,哪里是要把陆淮当作兄弟、当作战友的模样? 是那种一起跌入爱欲温床的、当作妻子相处的“兄弟”么? 莫承则知道陆淮忽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是因为害怕引得那两个人进来。 干脆好整以暇地提醒陆淮,一面起身,解除了对陆淮的限制:“我若是有心,再大的动静也传不出这张床榻去。” “所以,小淮有什么想问的不用拘谨,我答应你不会被人听见。” 陆淮一开始不敢命令对方,后面阴差阳错打开了这扇大门,发现这家伙虽然bt,但是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故而陆淮虽有些狐疑,还是选择勉强相信。 于是坐起身来:“好端端地怎么会 ··这样,莫承则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什么都往那里想!” “随安和丰年人都特别好,如果有矛盾,我们帮着一起解决,不比这样去揣测好得多么?” 莫承则却笑他天真:“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个美梦。” 陆淮撇开话题:“没有,我们就事论事。” 莫承则却不依不挠“梦到你那老相好君陌了?我过来的时候,看你睡得不是很安稳,但又隐隐带着笑。” 陆淮原先并不放在心上,只以为莫承则是在那里胡扯瞎讲,做出一幅不想搭理的模样。 可对面的人又怎么会是那么好相与的? 他轻轻地擦上陆淮的唇。 如同沾墨未饱和的毛笔,点画着被其他脏狗触碰过的位置。 在陆淮警觉地避开、不让他更近一步探入手指的时刻,做出了一幅无辜被无解的模样,语气温柔至极地告诉他: “刚才你‘梦’到所发生的一切的是真实存在的,有人抱你,也有人碰你这里。” “只是对象不对。小淮尽可以猜猜是随安、还是丰年?是谁发现了自己的好兄弟在做这贼头一样的勾当?冲冠一怒为蓝颜?” 陆淮很想反驳莫承则,执着地认定这都是对方的一面之词。 偏生刚才的梦境又无比真实,如果说是虚拟的话,人的动作又为何会和君陌那样大相径庭?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真的是有人温柔地把手插入他的发丝,对他做那种只有爱侣才能做的事情么? 而且莫承则现在说话一股醋味,又酸又难以入耳。 “你还没那样主动地配合过我,张开嘴给我亲。” “他们有的,我也该有。” 陆淮冷着脸,骂他:“你是狗么?什么他们有的你也该有?” 可莫承则脸皮太厚了,非但没有劝退,反倒更加兴奋了,牵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喉结处:“你想玩这样的,也不是不行。” 陆淮无语凝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死变态···” 莫承则却接受性良好,满口花花。 “他们年轻人精力更旺盛,这年头无处排解,指不定每天睡那会儿,梦里都是在对哭得破碎的你,做那些比我过分的多的事情。” “你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就更有趣了。指不定拿着你的东西在那里边喊你的名字,边欢愉而痛苦地发泄···” 陆淮听不下去,捂住耳朵崩溃地站起。 对莫承则怒道:“别说了。” 那一刻就连自己都恍惚记不清,是不是这么久积蓄的患得患失突然迸发。 “啪!”的一声脆响,陆淮听见巴掌响起的声音。 甚至还因为力度而显得格外清晰。 莫承则有些吃惊地捂住脸,肉眼可见的掌痕浮现在了俊美的脸上,显得那股阴戾变得滑稽。 陆淮闭上眼,等着他打回来或者报复。 那人却只是静静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深深地刻印进心里。 甚至看他不再动作,叹惋一声,对陆淮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迟早会知道的,知道只有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知道只有我···配做你的勾”—— 因着彼此实力相当,简随安和蒋丰年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个胜负。 丧尸潮却不等人,气喘吁吁地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简随安感应到那些东西的脚步更快了。 甚至··是一股更加庞大而精纯的能量。 他们赶忙整理了下,回到房车里讨论。 莫承则恢复了那沉稳的外表,看起来很是能唬人。 他肃穆地分析道:“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连带那些变异飞禽走兽都一起席卷向东南;另一种,丧尸队伍里已经出现了高阶层的存在,可以号召更加规模庞大的群体聚集。” 陆淮忍不住接上:“是丧尸君王?” 莫承则赞许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简随安即刻作出决定:“距离在缩短,说明行进速度更快了,需要重新估计。” “留给我们的时间更少了,我们得马不停蹄地去京市。” 于是接下来的众人各司其职,在现实面前也没法儿考虑那些儿女情长,轮班连轴转的时间里,昼夜流转的很快。 在最后有惊无险、以报废了一个车轮为代价地躲过追来的丧尸,顺带通过断裂的北山大桥后。 陆淮一行人惊喜地看到近在咫尺、恢弘似末日前的中央基地。 红旗高高地飘扬在中轴线上,让人长期的疲惫一下子清除了不少。 也没有出现那种一进来就被眼高于顶地请出去的情况。 驻守防线的是公职的异能者们和军人。 在扫描过他们身上的创口情况、确认无污染的前提下,登记下异能就把小队放了进去。 陆淮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满眼新奇的望着崭新的一切。 看着异能者们各司其职,看着各类机械在供电、供水较为充足的环境里正常得运转,仿佛回到了文明的时代。 直到遇到了很恶心的人。 听说他们是南方基地来的,许多人对他们好奇是好奇。 但奔忙于生计,也没心思搭理他们。 莫承则自报家门,倒是引来了利益相关者的接见,还派了个叫钱迁的土系异能者过来带路。 一口一个“莫爷”,让陆淮好几次忍俊不禁,觉着某人一夜之间“被”苍老了十岁。 可相处起来刚开始也就还好,除了这个接引者油嘴滑舌,动辄就是试探之外还算可以应付。 ——直到众人发现他的眼珠子锁定着陆淮就停转还不够,还一直浑话乱出为止。 他自从看到陆淮之后,整个人便再也不愿挪开视线,看的人毛骨悚然。 蒋丰年便忍不住问他:“你在看什么?” 钱迁却意味深长的笑:“美人啊,真的是赏心悦目!” “基地里也有不少,可惜都是大人物的,鲜少能给我们露个汤汤水水的。” ’ 这话说的,是把陆淮和以色侍人的作比较了? 简随安当场就不爽了,怼他:“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却看不懂脸色似的,继续调笑道:“你们肯定懂得,就是每个队伍都有的那个,帮助我们排遣压力的漂亮货儿啊。” 浑浊而不怀好意的瞳仁转动,继而打量着陆淮。 从那俏丽清秀的脸蛋往下扫去,停留在那宽大衣物难掩修长清瘦的身驱上。 钱迁耐人寻味的目光,让小队的几个人都浑身不自在。 本就对陆淮有着异样情愫的简随安刚刚明晰了自己的想法,又怎么能让这家伙欺负了老婆去。 当即就是上演一出笑容消失术,人左跨一步挡在陆淮身前。 不愉沉静地发声:“有那么好看么?” “好看啊!”钱迁没品出对方的态度转变,甚至还有些因为小美人被挡住了而不爽。 “你们这位可真是极品啊!怎么可以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这些穷山僻壤的,瞧瞧娇养出来的宝珠呢?” 陆淮瑟缩着躲在简随安的背后,男大也是十分仗义地保护着他,对着面前的猪头一顿输出道: “不会说话可以就不要说话。这是我们小队正儿八经的异能者成员,嘴巴放干净点。” “再说了,你不能因为自己长的丑就恼羞成怒觉得别人好看的都是做那种勾当的呀。这么了解,很难让人相信你没干活。” “毕竟也不是没有人口味特殊…” “你!小兔崽子!” “真是的,你们年轻人怎么还这么玩不起,脸皮这么薄呢?” “刚进来你们就这么嚣张,嗯?劝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把那个小美人儿交出来,我们暂且可以原谅你们的冒犯。” 简随安早就看这些见鬼东西不爽了。 看到陆淮被他们恶心的话都气的脸色苍白,他实在是很生气。 “狗屁的隐藏锋芒,劳资不干了!” 洁白的八颗牙齿露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极其迅猛的一记。 撞的面前的中年人艰难运转起异能来抵挡,却还是接连趔趄、脚后跟已经深陷泥土里。 “啧,原来咱们的异能是一样的。” “只是,似乎多吃了这么多年饭,你的实力也就这样而已…还中央基地小队长,真菜” 这一出风波下来,险些让众人直接上了基地黑名单。 好在明察秋毫的巡逻员帮了大忙,让钱迁盯着肿了大包的脑袋愤愤地离开。 众人也被孟静堂接到消息派来的另一个接引员带入基地深处。 一头,简随安和蒋丰年神思不属地枯坐着,在等莫承则那素未蒙面但声威浩大的舅舅。 另一头,陆淮为了躲避那些热情似火的美人儿慌不择路地往上跑,趁着电梯开合的空隙钻了进来。 原以为这个速度估计逃不开,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做出老僧入定、坚不可摧的姿态。 却没曾想电梯门逐渐合上的瞬间,浓妆艳抹的男女顿住了脚步煞白了脸。 竟是惊恐万分,丝毫没有往前僭越一步的勇气,就那样怔愣地看着陆淮升上了那位大人的私人空间。 完了···这么好一个小美人,怎么就···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这一层的空间,好不一样!” 电梯一打开,光亮的灯照在头上。 在里头把头埋进膝盖、缩成一团的陆淮害怕被追上,便硬着头皮踏足了这样一片未知。 整间屋子可以用两个词来形容:“整洁”“敞亮”。 但陆淮觉着屋主肯定是个强迫症,不然也不会用这满目的白和其他个别饱和度极低的颜色,来搭建这样一个即便在末日前也极其哇塞的大平层。 “谁?” 孟静堂早已察觉有不速之客出现在了自己的领域里。 他摇动着轮椅,以无辜弱者的姿态出现,精神力却已经活跃得不可思议,准备了许许多多种给不怀好意者的“大礼”。 带着软和悲悯的笑容,已经想好了“审判”的方式。 却在看到衣柜里惨兮兮、怯生生的陆淮的时候,忍不住眯起眼: 居然不是只肮脏的小老鼠,是只漂亮小猫。 那头明着搞不动,改换另一种方式来制住他了么?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自己算擅闯了他人的住所,陆淮原本害怕极了面前会出现一个凶神恶煞或者很不愉的人。 没想到是这样儒雅、温和的··· 甚至是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人。 看来刚才听到的轮子声就来源于那处了··· 陆淮忍不住盯着那青年人坐着的银色座椅,瞧着保养得精细,擦拭得纤尘不染。 那青年人身上穿的也是一袭白色,和这室内十分协调。 而最特殊的是,当他抬起眼,便会看到一头银白色浅淡的发丝、还有那佐证着头发不是染色而成的同色系的眉眼。 实在是罕见。 他有着一股莫名的气质,似乎是只比他大了个五六岁的模样,那种却千锤百炼、阅尽千帆的从容却叫人很难不信服。 亦或者说,有种很可怖的,在长辈面前放下戒心的被操控感。 特别微妙。 而陆淮感知到了孟静堂外在和内里的微妙不同,违和感引起的警铃在脑中狂响。 这平静一问的背后,又是否潜藏着危险,也不得而知。 孟静堂刚开始没认真看陆淮,主要是对方不回应,他也没有耐心地等着陆淮露出马脚。 于是起了恶劣的心思,继续往下道:“怎么这样紧张?” “都赖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再送人上来了,我不需要枕边人。” “他们却还是这样做。” 陆淮听着上一句,已经松了口气准备顺杆子往上爬,等着被遣返,趁机溜回去找队友们。 没想到孟静堂放在轮椅把手上的手轻轻敲着,还在问他“你成年了没有?” 陆淮不知道他在玩什么,但诚实地回了句“成年了。” 那白发青年却忽然叫他上前来。 “仔细地让我看看你。” 陆淮不想这样做,不想被像货物一样被审视。 转身脚底抹油,运起异能,准备趁孟静堂被蔓延的寒霜定格的时候离开。 没想到心念一起,头脑中便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让他几乎失去自我,身子软塌塌地便倒向前,压在了孟静堂的肩膀上。 那瞧着仙气飘飘,却蛇蝎心肠的人。 “真是漂亮的孩子。” “只是,怎么那么急着走呢?” “不打算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20 第111章 末日09 陆淮颅中的刺痛还未完全消散, 便后知后觉自己在孟静堂的有意操控下、与他堪称暧昧的姿态。 白发青年上半身的阴影投在他的身上,光影分割了那张单看甚至可以称得上圣洁的面孔。 晦明相映,如同饱受尊敬地圣子在梵唱中暴露了自己半光明永存、半黑暗临身的荒谬姿态。 碧色的眼瞳幽幽, 久看了有种无机质的非人感。 霎时, 便让误入圣池的信徒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 就想着离这个初看人畜无害的青年远点。 不过陆淮也不合时宜有些黑色幽默的地想着, 其他人怕是没有这个靠近他的“福气”。 但对方口中的“职责”… 陆淮想到刚才那片花团锦簇、男男女女皆是鲜艳明媚的容颜,回忆起刚进基地的时候钱迁提到这块地方的时候揶揄的神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时之间刚才对方讲的寥寥无几的话语, 什么“枕边人”“床伴”这一类的都被拉出来鞭尸。 他没有正面回应, 只是欲言又止:“我不是楼下那些…” “…” “不是这个教堂里的人” “不是?那你是哪里派来的?” “可以详细展开, 说给我听听么?说不准就把你留下伺候, 刚好我身边还缺个可心的人。” 孟静堂的咬字慢而清晰,语调也优雅, 像个贵族。 陆淮却无暇欣赏。 因着一只手正状若温和地摩挲着陆淮的后颈,细察之下,距离那敏感的脖颈却是有目的更近了。 在掌握命脉的路途上越走越深入。 仿佛只要心念一动, 这砧板上的鱼儿就会被无情夺取生机。 陆淮寒毛直立的片刻, 却也没有放过近距离地观察着孟静堂的机会, 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大脑飞速运转。 在瞥到右手臂袖口露出的一小节手臂上, 赫然有着一枚淡粉色的伤疤的时刻,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精神系异能、白发紫水晶一样的眼眸, 还有那不良于行只能仰赖轮椅的腿脚,反季穿在身上的禁欲长袖。 还拥有着在中央基地都显得格外受重视的住处。 这样昭彰的特征,在赶路的过程中,莫承则的嘴里曾经出现。 面前人的身份, 已然呼之欲出。 不就是那个劳什子孟家家主,莫承则絮絮叨叨挂在嘴边的便宜舅舅,孟静堂么? 那他要是和他讲清楚自己和莫承则的关系,孟静堂是不是就可以放了他? 孟静堂一直在看着,软倒在自己知觉不灵敏的大腿上的美人儿。 真像一只伤了元气的白鸟,被他这个“废人”攥在手里。 原本最讨厌别人触碰他的腿,现在倒也不反感这种感觉,的确有些新奇。 陆淮对于他的问题是不回的。 那双杏核一样线条婉转的眼睛是瞪得直勾勾,大胆地映射出他的下半张脸的。 他在观察他。 孟静堂都弄不明白,若是遇到的事其他奸细,在面对他的时候这样呆憨,早就被他宁可错杀一万地就杀了。 可或许对陆淮这家伙,他心里有鬼,这会儿也莫名地沉默了。 孟静堂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陆淮近些日子被他们刻意投喂得圆润了些,原先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内陷的腮边充实了起来,那脸嫩的像能掐出水来,鼓鼓的很诱人。 被灾难摧残去的二分容华,重新归于他的主人身上。是让人呼吸一窒的,难以挑剔的美好。 他这会儿左手不觉地,就对这暂时被拔了爪牙的漂亮猫儿的脸蛋子,发起了进攻。 鬼使神差地,就让他这个很少和人有身体接触到人,迷恋上了这种触感。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宠物的喜欢。 于是孟静堂难得好心回报,给了陆淮一个台阶下: “你是谁派来的?没在教堂里看到你。” 他停顿了一下,补了一问:“有被其他男人碰过么?” 左右不过一枝菟丝子,他把人收了,拿物欲软化,做他的人也无妨。 陆淮却没有回复他的话,而是提起了一个末日后就离散的人:“您知道莫承则么?” 孟静堂皱起眉,问陆淮:“你是他的人?” 陆淮不明确对方代指的是手下还是伴侣,总归他都不是。 于是诚实地答复道:“不是的,我是他的队友。” 孟静堂却嗤笑怀疑道:“他这样的人,会找你当队友?” 在这个,弱肉强食森林法则演绎到最盛的时代,他那年纪比他还大的精明外甥,会找这么弱的一枝娇花交托生死,还当真是贻笑大方。 他看到陆淮不回他的最后一句话,坏心眼地,细长如艺术品的手指如同抚琴一般点在对方的唇瓣上。 另一只放在腰肢上的手向里微收,勾勒出活色生香的身形。 那把腰非常地窄韧,还有浅浅的小窝,仿佛生来就适合被人环住一般… 而果不其然粉红从陆淮的耳际开始蔓延开来,如同墨水点染在纸上。 孟静堂自说自话地笑评: “看来也没有,否则这么敏感,早就半条命去了。” 陆淮羞愤交加地听着这个登浪徒子过分的话语。 见眼前人将信将疑,却还这样戏弄欺压他,也不像很在意莫承则的模样。 倒也已经从这样多番的交锋中,洞悉了孟静堂比传闻中更为多疑的本性。 于是他从口袋里摸出前些日子、莫承则强硬塞给他的“礼物”——一枚小小的穗子。 “若我拿出这个,是不是更加能够佐证。” 孟静堂凝视了这枚穗子很久。 久到陆淮都以为孟静堂不打算放过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未知的灾厄。 那禁锢却一松,陆淮顺着这个劲儿起身,听见孟静堂的声音在耳边。 “连这东西都拿给了你…” 冰泠泠的嗓音突兀地听出一种琢磨不透的自嘲:“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真找了个好队友。” 陆淮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 陆淮回归小队后,不知怎么的,那两个被安排在了两两一间的常规屋子,就连莫承则这个“本家人”都和其他异能者大公无私地拼到一起。 唯独陆淮跟充了vip卡似的,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去了条件比较好的一间。 很难不让人怀疑被人盯上了,风言风语围绕着他们几个,连说好的布置任务都要给人拆组。 简随安和蒋丰年通过了“龙华一队”的测试,收到了入编外出排查的工作,也算是端上了“铁饭碗”。 但陆淮这里一直没有动静,自己心里也纳闷着。 直到这日,莫承则黑着一张脸,对结束工作之后的几人说:“来谈谈。” 中央基地就是资源丰富,好久没吃上热菜,一道烧的软烂的红烧茄子便足以让人狼吞虎咽。 谈天说地、酒足饭饱之后,莫承则便斟酌着开始问话了: “小淮,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了?” “这回孟静堂想让陆淮去他那边做事,以后就不和我们一起出任务。” 简随安新愁旧怨凝结心头,站起来碗筷都险些扫落在地:“凭什么?他要什么我们就得给什么?” 蒋丰年的冷声恰如其分地出现: “哈?在末日仗着势力做土皇帝么?” 唯独陆淮没有发声。 他知道简随安的反应为什么那样大。 他不吭声,也是因为想起了简随安的背景。 在剧情线里有一段对这个配角的独白番外,还怪感人的: 简随安曾经也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家里开了一家小餐馆,虽然挣得不多,而因为创业失败的外债,自己也有工读交杂的时光,但是小家的日子过的很充实。 每天最盼望的时刻,无非晚课过后带着一身疲倦回到家里,碰见妈妈正煮出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脸上连皱纹都携着温柔慈爱的笑意,再看着他端着碗狼吞虎咽。 原本男大以为这样平淡的生活也就细水流长地过下去,不求有多滋润,但求心头有份羁绊、有份念想。 但末日来了,感染病毒的人吃人、未感染病毒的人害人。 他们这种无权无势,又没有觉醒异能的人,也就只能沦为第一批牺牲的人。 简随安永远不会忘记,当自己匆忙地从学校赶回家,餐馆早已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残躯和鲜血。 红——红—— 揉乱在角落的桌布上有···后厨砍瓜切菜的砧板上有···到处都是刺眼的红。 他拖着因快速奔跑来不及躲避、而划得伤痕累累的腿迈上台阶,麻木地看着一路蜿蜒而上的血迹,心头已经做了最不好的打算。 果不其然,他的父亲母亲见到他,眼睛已经变得浑浊不似活人。 向着他扑过来,露出旁边已经闭不上眼睛的死去的学徒,嘴角还带着进食而带着的新鲜的血。 “砰——砰——” 木仓响了两声,重物倒下的声音,直到现在简随安午夜梦回都难以忘却。 渐渐的…觉醒了异能,心肠变得冷硬,最后学会了隐藏,成了陆淮所见的样子。 只是的确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快乐小狗”类型的男大,会在末日的初期有这样难以想象的遭遇。 而后来简随安知道了本来那天军队就到这块区域救援,要带上他的父亲母亲了。 可是为了营救一个身份尊贵的“孟家人”,计划被搁置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或许不该恨,但终究很难平息燎原之火。 陆淮摇摇头,收回自己关于这个角色的回忆,转而盘算着主角攻受什么时候见面。 而在他人眼里,便是陆淮发愣了很久,需要call回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待在一起久了,小队的其他几个也莫名其妙的脑电波同步,想到了一处去。 他在思绪翻飞,那边就粗浅地聊了一下身世经历的问题。 说来也怪,到了安全的地方,众人反倒开始聊一些令人伤心的事情了。 简随安没讲到具体的愁怨,只说自己孑然一身;而蒋丰年本来也就只有个哥哥,至今生死未卜。 蒋丰年cue他:“阿淮,你呢?” “我···” 陆淮提到自己的时候反倒没有像刚才听简随安、蒋丰年的时候那么触动。 他的语气平淡,听起来和平时吃饭喝水似的闲聊没什么区别。 “我是名孤儿,后来院里入不敷出,遗憾倒闭了。之后也就没有继续上学,找了份工作进社会了。” 陆淮想,在他之后的人生里,色彩最浓郁的也就只有君陌。 本来也没有安居栖身的地方,这副弱身子到处辗转也算是托了君陌的福。 自己一个人,可能早就死去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有了家人,但好像,也不知为何,家人把自己给丢掉了。 他说不定再也没有和君陌见面的机会了。 估计是聊的话题比较沉重,几个人平时有说不尽的话,这会儿却陷入了陡然的沉默中。 陆淮忽然开口,简随安和蒋丰年那两双眼睛同时便聚精会神地看向他。 陆淮心头倏尔一软,或许抛却一开始的试探和那个晚上的意外不谈,他们也不是不能算他的“家人”。 而他也打算为他们做一些什么。 尤其是在原本已经录好他们的“龙华一队”负责人发来讯息,临时说还需要检查考核的时刻,本就敏锐心细的陆淮好似发掘了什么。 睫羽低垂,对着众人道:“让我去吧。没什么可怕的,反正来基地横竖都需要工作,我也有自保的能力,是不会让他碰我的。” —————————— 作为实力高强、战功累累的异能者,君陌也算声名远播。 甫一来到中央基地,便和领主一起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除了出人意料地,走在最前侧的不再是原本以为的基地首领——萧正则,而是一张年轻英朗的生面孔。 据说是他的二儿子,天赋异禀的雷系异能者,萧远。 这位备受瞩目的接班人显然具备接待贵客的涵养和能力,张弛有度的模样让直爽的南方基地领主都忍不住赞道“人中龙凤”“青年俊杰”。 但君陌只草草地和这个备受伯父推崇的青年人礼貌问候了下,便自己在基地里乱走了。 走到会议室门前,他听见两个女生在议论孟家的现任家主。 “不是都说那位长得青面獠牙、丑陋得像妖怪才不敢见人,这大人物怎么看着除了有点像那个二次元的coser,别的都没什么异常啊···” “甚至还挺好看的,配上轮椅妥妥美强惨呜呜呜,如果放在游戏里高低得是我老公,狗末日还我纸片人!!!” “真的有机会的话,也不是不能照顾一下孟大人。” 君陌发现旁边的女孩子忍不住泼冷水:“那位残疾的部位可不一定不包括某处,而且再怎么样人家也看不上你,要找也是找最顶尖的美人。” “话说到这里,你是不知道,最近还真有一个教堂里的,入了那位的眼。据说给了个名头,是管起居的小管家···” 这些杂七杂八没甚么营养的东西塞到脑子里,简直是一种没饭硬吃。 君陌觉得无聊,正打算拔脚就走。 忽而熟悉的信息闯入脑海,他瞳孔一缩。 原是听见刚刚加入对话的一个人摇摇头,提到: “这美人是真的很哇塞,大老远有幸看过去一眼,都觉得这辈子值了的那种,可惜是个男的,不在我的取向里,虽然我觉得对象是他的话不好说,但咱们也没这福气。” “但他可不是教堂里硬塞过来的那些庸脂俗粉,据说是最近过来那个小队里的。” “南方来的,据说也在今天来的那些人、就是那个基地待过,只是不知道为啥自己出来,和这些人一起先到我们这里来了···” 那个人忽然顿住了嘴,惊恐中夹杂着···痴迷? 就那样戛然而止地望向了远方。 君陌刚不由自主探出、要向他们询问更多的脚步停驻,目光也往那个方向转。 便撞见白发碧瞳、坐在轮椅上的俊美青年,被一群严阵以待的保镖簇拥。 推着轮椅的、站在正后方和他说着话的人,是个不高而瘦弱的年轻人。 穿着和他同个色系的浅色衣服,一看布料就价值不菲。 明明是夏天却蒙着一层面纱,故意让人很难下定决心,是先把视线放在那玉白流畅的脖颈上、还是抬眼凝望那双玄瑰清亮的黑眸,以及吝啬露出一点的隽秀挺拔的鼻梁。 肉眼可见的,绝对是个很漂亮的人物。 只是真可怜···明明没有人控制着他,而是他推着那样一个声名赫赫的大人物。 却像被困囿在笼中的百灵,华丽繁复的装饰源自于身前的人,固若金汤的“笼”具象化做围得严密的异能者们。 还要被他们这些“外人”观赏、评论,真是难为他了。 但君陌怎么会认不出··· 怎会认不出这样熟悉到可以刻入骨髓的眉眼、这世间独有的美丽容颜。 他像隐匿在丛林深处、耐心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 这只漂亮小鹿有点笨,只顾着照料他现在的主人,浑然不知豢养过自己、又被它狠狠背弃的故人已经锁定了它很久。 渴望饮它的血,咀嚼它的肤肉,聆听它的悲鸣。 终于陆淮发现了他。 美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难以置信、有苦涩、有愤怨··· 很多种,因他而起的美妙味道,只是不够浓郁不够疯狂,和他找寻等待的这些天不对等,陆淮是不是都把他抛在脑后了··· 他不准! 君陌咬牙切齿地做出口型:“终于找到你了,陆淮。” 隔着人群,陆淮读懂了他的话语。 慌乱却有有些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说:滴滴!妒夫卡上线,触手普雷预警 第112章 末日10 陆淮怔愣地望着原本以为此生再没有缘分见到的人。 又或者其实他自己也心存侥幸, 在去往中央基地的路上就已经有了些预设,想着也许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样快,这样突然。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心脏骤然像被一支有力的手紧紧掌握在掌心, 鼓鼓囊囊地从指缝间隙露出来, 胀痛不宜, 几乎下一秒就不堪重负、要被掐的粉碎。 可是君陌又为什么要“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眼光那样炙热、那样烫人。 当初不是他主动要拉开距离、不要他了么? 为什么又要做出这样一副很在意他的模样, 好像他背叛了他的样子… 可否定他们的过去的,分明就是他君陌才是啊,做出这样的姿态又是意欲何为呢? 君陌看见陆淮的眼神只眷顾了他片刻, 便不知道被下了什么降头, 又重新回到那个病秧子身边去, 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铁锈味蔓上喉咙。 殊不知陆淮的反应是情有可原的。 身前的孟静堂正一本正经地营业着。 他对于陆淮这只漂亮鸟雀会顺利落入自己掌中,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从来只要他想要的, 其他人都会使出千般力气去帮他达成,然后拿着这份功勋找他兑换利益。 只是以为照对方的性子,就是那种静中透露着有主见劲儿的类型。 就算配合也只是暂且妥协, 应当不会这么快就“心甘情愿”地做他的人。 陆淮却不知道如何想的, 表现得无可指摘, 仿佛老早就花了重金培训似的。 交给他的任务按时认真地去完成,不该问的、敏感不该听的东西, 是一点也不感冒地避开,非常的温顺听话。 只是这样, 孟静堂却反而觉得不够。 心里有根轻飘飘的羽毛在撩拨似的,进犯着他的思维。 如同深渊恶魔低语着: 雀儿进笼只是为了谋生存而已,他一点都不在意你。 而陆淮表现的也恰恰贴合:不想了解他别的,除了表面之外的、其他的任何一个地方··· 他也觉得怪极了, 分明这一切让他省心,也打消了对陆淮是莫承则派过来刺探的细作的怀疑。 孟静堂却总是得不到满足。 因而他对小管家的要求变得越来越严苛过分,原先是舍不得他暴露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的。 为了昭示主权,狠下心让人围了面纱,套上沾满了自己风格的衣服,就这样怯生生地推着,他那原本可以自己操控的轮椅。 使了明谋,让陆淮在众目睽睽下,被刻上了“孟静堂的人”的印章。 气煞刚任务回来、却被拦着不许往会场跑的简随安和蒋丰年。 此刻辨识出陆淮的走神,虽然没法子做出什么大动作“敲打”。 作为精神系异能者,孟静堂若想让陆淮感觉到一种瞬间来自前方的牵制,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动作得相对第一回交锋实在温和了许多。 感受到前方像有引路灯一般探照着自己,陆淮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收回了视线。 明了是孟静堂发现了他不好好工作,刻意忽略那芒刺一般锁定在身上的“旧情人”的窥视。 打起精神来推着孟静堂继续往议事厅去了。 甫一入门,因着所有佩戴武器的异能者都得通过探测,门口人头攒动。 那些簇拥着他们的保镖已经停留在了拱门外,规规矩矩地一同守在外侧。 门口原来负责安保的异能者也来自于军方,身着笔挺制服,是难得的精神很饱满的门面。 看到他们这幅浩荡阵仗,倒也习惯,甚至还和领头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来访的情况。 而认出二把手的基地众人,也是十分自觉地腾出一条快速通道,原先的叽叽喳喳顿时变得安静,还有活跃的冲着陆淮使眼色,让人赶紧推着大佬进来,别让人等急了。 陆淮为难地看了看孟静堂,因为有时他也摸不清这人是什么心思。 光风霁月的外表下,如此阴晴不定,也真的是很难伺候。 察觉到陆淮纠结着没什么动作,孟静堂半偏过来,冲他轻轻点头。 这“宠溺”的姿态可算是坐实了沸沸扬扬的传闻,于是陆淮也是忍着逃离的冲动、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被人行注目礼,手头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陆淮推着轮椅,暴露在面纱之外的灵动双眼尚算安分地粗略过了遍在场的人。 只能说无愧是曾经的第一会议室,敞亮宽阔得很,即使来了形形色色、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把座位填充得八九不离十。 还是剩下了很充裕的空间,可以让人尽情地活动和交流。 只是纵然心思浮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有意无意,在这还没开始的时候已经环绕在最中心的汇报台上面。 陆淮还关注到钱迁也在,只是事情办得不好看来日子也不好过,在离中心远远的一个角落里怨毒地看着陆淮。 仿佛要把他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陆淮被他盯得不适,只是人这样多,他又是扮演着这样一个背景板的作用,做出什么也不太好,只能按兵不动。 而且还有个更让他不知如何应对的人——君陌。 那人正长身玉立静默地待在南方领主的身畔,就只是远远对视上一刻,便觉那眼底仿佛浓墨翻涌,情绪稠得吓人。 简直像,要把他吞吃入腹··· 前有狼,后有虎,陆淮佯装镇定受在孟静堂旁边。 此刻后来的队友不在,对方倒难得地给予了他一丝安全感。 只能说萧远不愧是原主角攻,登上汇报台的那一刻,无数道或探究或轻蔑的视线汇集过来,停留在他那张过于年轻的脸上。 但他笔挺的身姿并未被撼动分毫。 反而眼睛明亮炽热如火,说话咬字标准,思路流畅清晰,很快为来者勾勒出一张关于共建人类未来的宏伟蓝图。 “诸位,人类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我们必须牢牢地团结彼此,才能共同守护百千万代的宏伟基业,才能给自己、给亲人还有未来的‘我们’。” “致以一个——可以不提心吊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未来。” 那真诚的态度,叫人深深地动容,在场有人已经落泪。 想到自己曾经美好、如今却已分崩离析的家庭,想到那无处不在可以夺人性命的威胁。几乎所有人都绝望地浮现过一个想法,要是死了,会否一切就可以停止。 而现在有人在试图带领他们,抵抗这样可悲可叹的命运。 往日已然暗沉不可追,为何他们不能莽着尝试这一次,左右横竖都是死,万一?万一就打出一片天,回到和平安全的时代了呢? 但光“画饼”是远远不够的,他们要改变、要结束这一切,得拿出实际的行动来,不是空口白牙就能让那么多异能者愿意加入这所谓的“堡垒计划”。 毕竟牢筑起工事,抵御无处不在的危机的路上,永远都要有人顶在前头牺牲。 人性从来难以推敲。 有些本来心思就在制作“方舟”,要抛弃母星的权贵已经一溜烟跑走。 萧远能做的,只有触动原本就心存希望的拿一部分人,他们留下继续听着、一同谋划着中央基地之后的布防和建设。 而须发皆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的首领萧正则本人也拄着拐杖,慢步从后间走出来。 俯身眺望着众人,眼里皆是睿智和正直,几乎一个露面,便抚慰了许多逃难来的代表的心。 萧远搀扶着父亲在主位落座,父子二人共同加入到这一场重要的集会来。 陆淮对于这,据说是萧将军晚年通过基因工程培育出来的老来子有些感兴趣,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 剑眉星目,硬朗利落的面部线条,真是岁月静好、典型的中式帅哥。 外表也好,胸中也有丘壑。 当真不愧继承了萧家优秀的基因。 不料尴尬的很,就这一趟,反倒赶巧被人家抓了包。 陆淮赶忙急匆匆地收回视线,也不敢再到处乱瞟了,就静静地杵在原地。 像枚枝头抖动的杏花,被风吹着短暂露出清妙的正面,下一阵又倏忽着远了。 朦胧又惊艳。 萧远却实打实地被这有着纯澈眼睛的面纱美人瞅得一愣,趁着父亲在和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者交谈,带着探究回望过来。 却遗憾地发现,陆淮已经不再对他感兴趣似的,头也不抬一下,羞涩地垂得低低的。 他也不好再做什么,只是心头,还是留下了一道香痕。 孟静堂在那边侃侃而谈,如同不需要思考的时间似的,对什么讯息的抓捕速度都很快。 在萧远和前来投奔的几位领主接洽、汇报当前的基地各项情况的时候,作为二把手的他对于涉及自己职责的内容可谓是如数家珍、对答如流。 陆淮害怕误事,只是无聊地杵在一旁,但被连累也收获了形形色色或好奇或不屑的探究目光。 强者引人注目,而身旁的蓝颜红颜,也将引来加倍的揶揄和窥探。 陆淮给了他们想要的反应,表现得婉转、瑟缩,当真如同一只可人的花儿,带着雨露颤颤巍巍,仿佛多被凝视片刻便会承受不住地躲起来。 实际上,他能敏锐地察觉到白发青年这样的一番表现下来,有些人的眼神显然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原本因为孟静堂不良于行的孱弱外观,而对他轻视的那一部分,视线染上忌惮和敬意。 这种配得上地位的能力,果然就是击碎质疑的最佳良方。 陆淮厌烦这种被当作附属物的轻蔑感,他也想有受人尊重的实力。 可估计也只有他知道,这个位高权重的雇主,有着那样卑劣而不堪的心思。 孟静堂那厮简直就是个和莫承则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的变态。 喜欢穿戴得再整齐正经不过,做的却是一些离谱的事情。 他的双腿很迟钝,知觉不起外界的一切。 便借着这个由头,让他沐浴完把脚搭在他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 踩他。 还给了个好名字,叫《康复训练》。 这个正经的名头原来在陆淮这里有着很高的地位。 因为他自己身子骨也不算爽利,典型的穷人命费钱身,工作之后才有法子跟着网上学点养生技巧,努力地把自己的小日子过的长久。 陆淮都很懊恼,一开始自己怎么会误以为孟静堂还是个正经人,认为那天初识只是误会,那些不堪入目的询问是孟静堂激怒他的手段。 他来的时候认真地本着人道主义和工作精神,要好好给他按摩穴位、热敷调养。 孟静堂却一直摇头反馈着:不够,不行,前二十多年的实证已经排除,这些轻飘飘的力道都没有效果。 莫名其妙地就演变成,私人医生给了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建议,然后他照做。 玉足被人捧在手里揉捏、赏玩。 他觉得又脏又痒,蹙着眉责备不安分的主家。 孟静堂却笑眯眯地没看见似的。 甚至有时做的不好,也不说话,先从足尖开始,到整个脚背,都被捧在手里,惩罚性地蹂躏。 有些时候意乱情迷,整个人都像张拉绷紧的弓弦,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人浑身酥麻。 陆淮几乎以为,那样极尽缠绵的触碰,是对方在迷醉地吻他··· 他不堪重负地叼着下唇怒目,眼角沁出星星点点的泪渍。 面颊侧洇湿,泛着病态的潮红。 有时还会憋不住骂:“孟静堂,你这个混蛋!” 偏生孟静堂却以此为乐似的,反倒展露出极其好看的笑来,辩解道:“可是这样很舒服,一会儿就好了。” 还会很温柔很珍惜地,怕他累了,用有力气的手环着穿过他的腿弯,把整只陆淮抱起放到自己染上热度的腿上。 凑在他的耳边,热气喷洒在面颊:“阿淮最好了,是我最可心的小管家。” “离了你,我该怎么办阿。” 明明是在外他的那些仰慕者都要痴迷盯着不放的程度,想都不敢想,甚至要发出尖叫声音。 却被面前的人儿不屑一顾,嗫嚅回应着“我不喜欢这样。” 只想着逃离。 孟静堂看着陆淮一溜烟就从他身上下来、避之不及的模样,忍不住宠溺地骂着:真是可恶。 可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不能和他的美人儿做康复训练。 孟静堂要和萧氏父子、还有其他基地领主,以及几个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异能者队长,彻夜谈论应对丧尸潮的事。 而陆淮也难得可以放假,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去。 但他显然没察觉有什么东西一路蹑手蹑脚地跟着,跟着他在房间里疲惫不堪地换掉了白的衣服,跟着他到浴室里洗香香,褪去一身的风尘。 那翠绿的茎叶摇曳着,却短暂地变得通红—— 作者有话说:在脑一些舅舅和外甥还有淮淮的··· 淮淮推着孟在路上走,孟用精神力悄悄地入侵他的意识(咳咳) 然后莫在他的身后捣乱 淮淮左右为难(捂脸) 第113章 末日11 湿热的水雾围绕在周身, 氤氲了整间浴室。 虽然条件没有孟静堂那里的好,但属于自己的空间无需担忧他人提心吊胆,的的确确更让人安心。 说句没良心的, 比在房车里和莫承则纠缠的时日还要让他自洽。 陆淮感到久违的松弛, 一根弦终于能绷得不那样紧实。 接连忙碌了数天, 他也没打算再把这来之不易的闲暇拿来吸收晶核, 只简单地想着淋个浴,涤荡洗去疲惫,为早点歇下做准备。 陆淮站在花洒下, 任喷头涌出的水把自己从上到下都打湿。 ——那水是热的, 没有异样的气味和奇特的颜色 。 他一面慢慢地把要洗的湿漉衣服从白皙的肌肤上剥离, 宛如莲花在无人造访的深夜, 羞怯地一点点打开花瓣,显露出嫩生生的蕊心。 一面又神游九霄, 头脑放空盯着眼前的水流发呆。 陆淮在想,也就是只有人这样多的大基地,能让水系异能者心甘情愿地额外承担供水的重任。 之前南方基地也算势头不小, 但清洁用的水也是君陌拿着晶核或者物资, 去找那些比较强劲的水系异能者换来的。 中央基地其他更繁琐更危险的工作, 则分配给力量增幅大的异能者去做,比如雷系异能的萧远、强化系异能的简随安, 还有风系的蒋丰年。 莫承则作为“孟家人”,虽然待遇上没有明目张胆给的特别优厚, 但也做到了很适合自己、不用外出的仓库值班岗,把空间系的布局功能发挥到极致。 各司其职,各尽其才,虽然不一定公正, 但这样的分工倒也能服众。 陆淮回忆起了末日这五年,着实是再难找到不被丧尸病毒污染的水源。 他们在房车上的时候,都是拮据着用翻找到的饮用水、或者陆淮还有余力凝冰化开之后的淡水。 偶尔莫承则从空间里翻到点物资,给他们“加餐”,否则三五天才能洗一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这,还是他们几个故意把清洁的机会让着他的结果。 谁对他好,陆淮看得出来,也记在心里,除了那片隐痛,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但他不知道有位不速之客,已经造访了他以为的安全屋。 绕过他布局的警报器,关闭了他精心安装的几个微型摄像头,甚至,该看的不该看的几乎都收入眼底。 君陌一路跟随着陆淮回到他的住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当时以为陆淮真的就那样轻易地被害死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地痛,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再想到任何自己当时挣扎绝望地片段。 君陌曾经尝试警告自己,就算这个时间线的陆淮还没有真切地伤害过他,从未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他也佐证了一些背叛未来会发生。 这个始作俑者死了,他不是更有机会亲眼看到末日结束,找到自己那双不知是生是死的父母。 一路还帮他打掉了几个见色起意的不长眼东西,心情愈发烦闷。 他的异能又精进许多,但陆淮也是。 异能者的五感会随着能力的提升而获得一定程度的优化,刚开始险些被对方发现,他便伪作不再跟着,实则让小翠(他的伴生植物)的分体代行这一份职责。 代他去窥探。 可见到的都是些什么呀… 君陌从前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思,所以未逾越雷池半步。 可好不容易想通了他对陆淮不是真的喜欢之后,却让他看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什么白的什么粉的,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入了自己的视野里。 他活了两辈子了都还是个…没有那方面经验的纯情胚子,这未免也太… 太刺激了一些? 陆淮浑然不觉有个人边唾弃着自己那不争气蓬勃生热起的身子,边沿着藤蔓的轨迹——踩着通风管道腾跃,做之前绝对不可能的窥探阴私之事。 正漫不经心地摸了藏下来的半块皂角,把那粗粝划过柔润。 打圆摩擦,抹出白花花的泡沫,机械地涂抹在自己的身上。 然后细细地冲淋掉,显露出雪白匀停的肌理、线条流畅的身躯。 拿毛巾略微拭干,然后先套上了裤子。 君陌一闯到窗边,便扑来了满面水雾。 夹带着皂角的清新和本身自带的体香,交织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原本挥动着想驱散的手,鬼使神差地放了下来。 陆淮惬意地哼着小曲。 却忽而被一股尾椎出传来的战栗感席卷,夹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酥麻,叫他的视线惊诧地向下滑去。 ——水汽消散下去之后,便可以看见光滑潮湿的瓷砖上贴着腕粗的藤蔓样触手,有一根竟然不知何时蔓延到了他的脚边,已经牢牢箍住他的骨骼精致脚腕,顺着小腿往上爬…! “啊…唔” 陆淮条件性地惊呼出声,却被另一根“同伴”封住了口。 直接贴上他的嘴,甚至还隐隐有入侵的趋向。 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 是变异生物,还是人的什么异能? 想到异能,恍惚有一道流光从脑中掠过,但这样的危急情境下他的中枢仿佛生了锈,根本抓不住。 陆淮不敢喊,他怕张嘴会给这可怖的异生体机会,让他继续往深处走,直至占领他的身体。 于是只能喉咙里发出闷闷的、无助的呜咽。 屋漏偏逢连夜雨,眼看搬救兵的可能性十分渺茫,越来越多的藤蔓偏生又扎堆地往他这里涌。 他发出冰锥冻住了几根,其他的却前仆后继继续擒住他的手脚。 君陌来了,便看见陆淮刚刚只是粗略擦拭过的肌肤还泛着细腻的水光,显得白的更白,润的更润。 重点是刚刚挂上睡衣的上半身扣子还没来得及扣好,便被强势的藤蔓扯了个七零八落,半挂着除了更诱人更叫人血热,遮蔽的作用已然名存实亡。 他几乎看直了眼… 陆淮美眸圆瞪。 四肢不断地挣脱着,冰封的寒芒从手心刚刚冒出头,就被显然看穿了他的伎俩、蓄谋已久的粗壮藤蔓撞了个七零八落。 纵使现在的实力已经成长了许多,可在这显然十分强横、几乎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陆淮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很难有还手的余地。 一圈一圈,细窄柔韧的腰身被入侵者的爪牙毫不费力地缠绕住。 陆淮成了那被架在空中下不来台的,像是献祭的祭品似的美丽天鹅。 呈“大”字形地铺陈开来,下意识并拢的膝盖被拉开,所有的羞都被迫成了坦白,弯折出极其容易被入侵的姿态。 长得稍长、不被允许剪掉的发丝飘荡在半空,有几缕无力地垂落,为清夭的眉眼增添了几分带着凌乱的、雌雄莫辨的惊心动魄感。 陆淮闭上眼睛,失重感让他感到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气挤压碰撞。 好不容易恢复些状态,那些缠绕着他的藤蔓却又勒得那样紧。 他要被杀了么? 是妨害了谁的利益,还是碍了谁的眼睛? 还是真就时运不济,遇到了前来猎食的变异植物,他成了可以大快朵颐的盘中餐。 可没有人告诉他答案,那致命的一记却也没有到来,反倒捆绑着他的力气还轻了些。 陆淮讶异而小心地睁开眼,却撞见一根藤正蹑手蹑脚地靠近。 “这感觉,不像敌人··” 他的手此刻刚好被解放出来可以自如地动。 进退都很难,陆淮干脆大着胆子虎了上去,拽住那根不粗不细的藤蔓。 那小玩意儿却在被他擒住的时刻突兀地像被卸掉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软乎乎地耷拉在自己的手中。 若要形容,是几乎像家养的小宠那样的温驯。 这熟悉的感觉,激荡起的回忆几乎一下子让他知道了来者的身份。 陆淮既无力又无奈,面上还蔓延着一股潮红,声音颤抖着传出:“君陌,把我放下来。” “算我求你。” 那藤蔓好似听了话默认了似的,晃晃悠悠地就往外撤。 陆淮刚刚松了一口气,却骤然瞳孔一缩。 因为察觉到了有什么顺着小腿肚在往上不怀好意地爬着,目的十分鲜明而下//流。 宽松的裤管根本抵挡不了一点,就像一只手一样,狎//昵地摩梭着柔软。 “君陌!你!” 他又羞又急,对着那作乱的分子,更是在对着那隐匿起来的始作俑者,同他愤怒地说:“请放开我!然后出去!” 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自阴影处显露出身形,陆淮才看见那是无数暗色的藤蔓把他隐藏起来,此刻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的模样,蔚为壮观。 君陌操纵着舞动的藤条,让它们辗转着,把陆淮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来。 我见犹怜,真是绝佳的美景… 他的视线诚实地在陆淮的身上徘徊,强行按捺住上涌的热流。 手拖住了陆淮的下巴,原先是想掐住的不让他舒服的,触碰到了,却又鬼使神差的心软了。 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像话,一点也不动听,甚至采用的是那种伪装出冷嘲热讽、实则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的语气,一听就让人想皱眉: “看来不在我旁边,你一样能活得风生水起。” “到中央基地的速度比我还快,甚至还找了个不错的下家。” “你和孟静堂做//过了么?” “他对你,有我对你好么?” 陆淮一开始沉默不语,渐渐地却委屈地红了眼眶。 他可以接受君陌不喜欢他了、不想要他这个拖油瓶了。 可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说出这么龌龊伤人、恶意揣摩他的话。 曾经善良的他到哪里去了,现在君陌和那些风言风语的制造者有什么两样。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此生不要再相见,就让他停留在还算美好的回忆里… 这时却传来“砰——砰”的声响。 两人俱是一回头。 原来厚重的门发出闷闷的响声,原是外头的人喊话得不到里面的反应,所采取的无奈之举。 简随安自从陆淮去到了孟静堂那个“老不死的”身边之后,就很久未展笑颜。 茶不思,饭不想,脑子里全是自己家好不容易养的愈发气色好转的小美人——他预定的伴侣被孟静堂虐待、欺负的模样。 基地里那些流言蜚语他不是听不见,但无论怎么打岔和生气否认,总有人眼红地视奸着他俩那飞快的晋升速度,把话说的更添油加醋。 对陆淮和孟家人关系的揣摩愈发桃色迷蒙,其他人听的津津有味,把这视作是苦闷岁月里的佐餐小菜。 对他来说却宛如砒霜剧毒,未完全入耳便叫人止不住地觉得反胃。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陆淮回来,他的满腔思念已经抑制不住。 不曾想里间灯火通明,说明对方应当还在。 为何他这般欢欣雀跃地大声呼唤,陆淮那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简随安已经烦闷到在想其他办法“进去”拜访陆淮的房间了。 殊不知一墙之隔,陆淮的手曾经向门的方向伸出过。 只是有心人不让这双向奔赴成为现实。 活脱一副被人冷落的妒夫模样。 陆淮都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否则被桎梏的人是他,从心塞到心累的也是他,怎么君陌反倒一副快要哭了的可怜模样。 被支使的小翠丝毫没有从他身上下来的意思,那张清俊好看的脸却看起来好似难过受伤的很。 真是一点都没有反思自己说的话有多难听的趋势。 陆淮无奈地对君陌软和开口:“阿陌…你如果想要和我叙旧的话,维持这样的姿势应该也不合适。” “我队友来找我了,他在门口,你应该也有听见。” “不如你先进去休息一下,其他的我们稍后再说?” 君陌却低着头,那与外表大相径庭的阴蛰气息,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回应而淡退,甚至变本加厉地化为行动。 具体可以表现在小翠那不合时宜地“兴奋”。 那更往羞耻的方向进攻的动作—— 作者有话说:欸嘿嘿嘿嘿,大眼猫喵喵喵) 淮淮:小翠被养坏了(呜呜呜) 不知道普雷老婆爱不爱吃,苯人是写爽了。 关于力量体系是酱紫: 原主角攻受是本世界设定里的最强(雷系——萧远,木系——君陌) 然后异能使用的规则是越高阶耗费的精神力越少,大概意思就是蓝条变长、冷却变短。 淮淮作为冰系属于变异水系异能者,无法直接凝聚水源,只能以冰的形态呈现,因为他的躯壳太弱跟不上精神力,所以蓄能时间比较长。 但是江江喜欢爽!所以我淮会越来越厉害的(竖起大拇指) 第114章 末日12(二合一) “啊!” 陆淮忍不住泄出一声。 雪颊泛上病态的潮红, 如同过量的胭脂倾倒在了画纸上,瞧着秾艳得逼人。 陆淮很懊恼自己的失态,也不明白为何死死抵着牙关, 却还是挨不过过分的藤蔓。 那种触感是滑而粘腻的, 就算收起所有的毒性和尖刺, 路过的时候依旧会留下植物的粘液, 把他的皮肤连同睡衣一起沾湿。 陆淮闭上眼想要逃避这样的酷刑。 他不喜欢湿答答的感觉,他喜欢干涩的。 陆淮的身子本来就敏感,经不起折腾。 莫承则、孟静堂那对叔侄的行径已经是在他的承受阈值边缘蹦哒。 就那种其他地方好端端, 就招呼一个地方的操作, 回回都能欺负的得他并拢了双腿, 抬不起头。 可眼前的君陌过分的令人发指… 有藤蔓这个作弊器, 就可以流氓地到处点火,让麻痒毫不留情地遍及身上的各个角落。 他几乎以为他要被狠狠地吃掉了, 忍不住发问,会说话的眼睛勉强聚焦,执著地盯着君陌, 试图唤醒那个正常的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君陌却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只回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你不懂。” 陆淮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分明已经对君陌的态度非常非常平静礼貌了。 殊不知带着情绪来的人,本来理智就剩不了几分。 再听到陆淮口中亲昵的“我的队友”, 还有让他这个先来者避让,显然是觉得他这个“过去式”见不得人的举措。 此刻君陌满心满眼都是被藤蔓侵占包裹的人儿, 他那样美丽,那样脆弱。 可陆淮的眼里再也没有自己这个从末日刚开始就陪着他、一路呵护爱惜他的存在,短短没两个月的时间就被外人拐走。 眼里盈着恐惧和慌张,全然看不出之前对小翠的爱屋及乌。 君陌想不到理由。 他几乎翻找遍了整个Z市, 和他一起出任务的队员都觉得他疯了。 毕竟又怎么有人在被丧尸吞没后还能全身而退? 正常的异能者都很难做到,更不要说这样孱弱娇养的小白脸… 完全是天方夜谭。 可后来君陌也自暴自弃地想着,一切就这样结束也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曾经给予自己无限痛苦的人有执念。 虽然突然,但既然他亲自下不了手,命运又偏要往这条道上走,提前根除隐患也罢… 可看到鲜活的陆淮的时候,心头忽然一松,像是落了块大石头的实际感触,却不能蒙骗过君陌自己。 心跳那样明晰地,告诉着他: “你喜欢陆淮,你舍不得他,更不会亲手让他死。” 君陌悲哀地发现,就算对方的本质是恶的、是会把刀捅入他柔软心脏的,他依旧克制不住自己的沉沦。 既然明确了心意,他便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无非是在迁怒和发泄。 甚至陆淮本不该承受这些,都是他在无力挣扎着强加。 可他很痛,不仅心里痛···那股渴望着被对方接纳的冲动也让他身体上很难受。 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他要收收利息,权当是先前养了他三年,疼爱包容着对方的利息。 于是随即而来,陆淮便发觉自己被“小翠”扭动着,带到了君陌的面前。 不知为何,刚才他竟没有发觉,君陌的脸居然也那样红。 眼神变得那样炙热,那目光带起的情感几乎可以从他身上蔓延到他这里来,席卷过整片春草,在这寂静的荒原燃起火焰。 感受到“小翠”,又或者说是君陌的意志下,那植株一改比刚才被他触碰时的羞涩纯情。 极有目的性地从纽扣崩开的衣领旁爬过,自带的汁液一下子便让那一片浅米色的布料变得湿漉漉。 而小触手也仿佛找到了停靠依偎的港湾,盘踞下住的很安心。 陆淮惊觉不好,咽下紧张上涌的口水,佯装镇定地冷着脸:“不要这样。” “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君陌。” 君陌轻触着他的脸的手停了片刻,回了句更加危险的话语: “不原谅,总比忘了我好。” “是不是有句话说,恨其实是比爱更加深沉的一种感情?” “我想阿淮,但不知这三个月来,你的心中是否念过我几时几分…” 陆淮这会儿被放的稍稍开了些,竟有力气抽打掉他人抚摸着自己脸的手。 “啪!” 毫不客气的一声脆响让藤蔓应激似的缠得陆淮又紧了些,君陌却挥手,控制着那绳索松弛。 “这里被人碰过了吗?”仿佛刚才的插曲不曾出现过一般,男人的手叩问着那娇嫩欲滴的红唇。 或许是男人的不追究给了他些许勇气,陆淮不想回应。 却被那双曾经给他掰虾喂蟹的手软硬兼施地敲开了嘴,启张檀口,露出安居在白色城墙之内的软红舌尖。 君陌继续追问,眼眸变得幽深“这里呢?” 陆淮感觉很难受,涎水不断分泌,几乎浸润了舌根齿关。 再不让他闭上,就会···很难办。 他赶忙摇了摇头。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君陌便不再强抻着他,让陆淮别过头去恢复状态。 但这样的“检验”还没结束。 君陌还有事情想知道,目光锁定在耻骨下方。 这种位置…被人这样肆意打量,尤其是曾经有过好感、现在却不想见到的君陌… 陆淮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脚趾难耐地蜷曲着,水雾愈发浓郁地织在眼前。 君陌的手指轻缓地划过陆淮平缓的小腹。 嘴上漫不经心地说着荤话:“他们帮过你吗?或者说,你帮过他们吗?” “这么平,这么紧实,怕不是被人弄的时候,都会立刻有了起伏。” 陆淮惊诧地听着最不可能说这种话的人做这件事。 带着主观色彩的君陌不知道,虽说觊觎他的饿狼多,但他依旧被保护的还算好。 这种话就连莫承则那个混不吝都不会说出口… 由此可见,对方绝对是故意的。 才过去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变成坏人了么… 陆淮看君陌的眼神变得无比陌生。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感知到曾经那个腼腆笑着、连被分配到一个屋子要和他住在一起,都能不好意思红着一张脸的君陌“哥哥”。 已经彻彻底底地变了一副样子。 而君陌这样讲除了客观上的评价,也夹杂着浓厚到化不开的情感色彩。 他恨优柔寡断的自己,当时就不该顾念着自己想不清楚、也不该挣扎纠结半天。 这回养了三年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明明陆淮那细胳膊细腿的也没有甚么吸引力… 明明他也对自己所提到的那方面的事情感到恶心,因为见过太多太多抵死缠绵的痴男怨女,在各种无道德界限的“狂欢”,幕天席地着浪荡,直到亲手毁灭了自己··· 可君陌一边说服自己,一边猩红的血液簌簌往鼻子下流。 彰显着他的没见过世面,当真是丢人现眼得很。 原来,是脑子里全是陆淮被他捆着摆弄的记忆。 从这里到那里,从平静到失神,还有… 还有那被他“检查嘴”之后嘴角蜿蜒而下、淌着的无力花露。 那般的糜艳惑人。 晶莹还牵着银色的丝线,像蜘蛛精费劲多年功力支出来的迷魂网。 很难让人不痴迷地实践,一亲芳泽,品尝那香甜柔软是否如想象中的一样。 牢牢地把持着他的思想,叫他难以多想其他… 之前也没发现陆淮是精怪,真是有着好可怕的功力。 生理性的泪水密集地织在眼眶,陆淮吃不消,咳嗽了两声。 简随安在门口辗转等待得不耐烦。 但陆淮是那样有礼貌的一个人,如果在的话,大抵是不会刻意忽视他营造出的动静的。 简随安俯身趴在门上,发觉仔细倾听里头是有一些碰撞的声响的。 还有听不清、但是能感觉到情绪很强烈的人声。 不详的预感闪烁在脑海之中,他开始担心陆淮遭到不测,整个人用力把门敲的更响。 异能者火力全开,那扇金属门即使有着末日前广告所说的种种功能、在末日后也被精细的检查了一遍,到底还是从内部分崩离析。 简随安踩在塌陷的门上,大步往里头冲去。 迎面招呼他的却是一堆大张着口器的触手状东西,深沉如墨汁的色泽让人第一眼竟看不出是植物。 瞧那意图是想要在门口拦下他,对着他的下肢就极有方向性地攻来。 只是要说好心也没有那么好心,毕竟被这玩意儿近身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简随安仅仅按照自己御敌的经验,都可以想象出那藤蔓绝对是包裹着毒汁的。 因而他紧急扭头,避过了第一遍攻击。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没有那么好打发。 本来也就是个好战性子,况且这会儿这东西可能已经威胁到他家的小美人老婆了,他必须得解决问题,救出陆淮。 简随安匍匐下身,蹬地借力,身子几乎贴着地面滑行。 以一种难以预判的角度,如同一道迅疾的闪电,奔袭上前。 调动浑身蕴藏的能量到了自己的手臂,对着藤蔓较细一段的侧边挥拳,霎时便把它劈断成两节。 君陌闷哼一声,唇边竟流下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你们别打了!” 听见陆淮的声音,简随安立刻反射性地往声源处望去。 只是目光却先邂逅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个面容清俊、却宛如地狱修罗被无数舞动的藤蔓包裹着的青年。 他抬眼对上君陌那张熟悉的脸,竟是一惊。 “你是…君陌?” “君学长?” 君陌显然也有些吃惊,因为他也没想到,这一世这么早就见到简随安,语气中都带着不确定。 “你是···随安学弟?!” 他原先还布局着,在想要怎么把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学弟从萧远那边薅过来,没想到见面的时机这样奇怪。 君陌眼底仿佛深河涌动,他想到前世陆淮和简随安不能说是一点交集也没有,也能说是见到人都会忘掉彼此的地步。 陆淮口中的队友,怎么会是他? 但简随安原本因为见到自己瞻仰的学长,而泛着兴奋光辉的眼睛。 在看到被蹂躏得像只散架的蝴蝶的陆淮的时候,完完全全地,被咆哮着的怒火吞噬殆尽。 毕竟此刻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昔日的学生代表犯下的罪证。 他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含在口里都怕化了的冰雪美人,居然衣衫不整地被藤蔓控制着,玉白的肤肉被粗细相见的触角勒得泛红。 肉多的部分,像相对而言比较丰腴饱满的大腿和臀部,甚至都被挤压出了弹润的紧绷感。 澄澈如星湖的眼眸也染着疲惫的水光,一直一直在对他重复:“你走,你快走啊!” 但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 心上人这样香艳的画面和平时小衣服裹得紧紧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对此说没有激起他的欲望,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他比起痴迷更恨!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对他的陆淮做了什么,怎么会把人弄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里里外外都欺负了个遍… 做的事是不是比孟静堂那个图谋不轨的老匹夫还要过火? 呵!什么好学长,所谓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就是这样欺压他人的罪犯么,精虫上脑起来,什么有悖人伦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简随安只觉得恶心,自己居然曾经试图成为这种人。 果然日久见人心,最艰险的环境暴露人最大的恶意,君陌分明就是个渣滓,又凭什么有理由继续平平稳稳的活下去。 于是他杀机乍显,也不给君陌解释的余地,直接释放出了现有的全部能力。 论起拼命程度,和之前打三阶的变异丧尸小头目也不逞多让。 陆淮第一次看到简随安在打架的时候不笑的样子。 那平时总是自然地带起弧度的微笑唇,此刻像他的心情一样冰冷坚决,抿成一道走势向下的冷硬直线。 卷毛小狗凶起来可的确狼性全开,颇有咬断对手咽喉的冲劲。 只可惜君陌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心慈手软的“君陌”,见对方就这样打过来,也没有丝毫留手。 陆淮看到简随安闯进来,也没顾得上担心自己现在这副有碍观瞻的模样会被熟人看到,一心只想着提醒他远离这个并不太平的场所,远离…他从未见过的君陌。 而每被割断损伤一部分分体,君陌的面色便会苍白几分。 那张书卷气浓厚的脸呈现出这样淡淡血色的状态,不得不说的确牵绊人心,一如既往的具有迷惑性。 陆淮觉着自己真是完了,怎么这会儿看了对方显出几分弱势,他的第一反应还在关心对方,胸腔密密麻麻的疼痛依旧不可忽略。 但人心也都是肉长的。 即使原来的爱恨纠葛再复杂再浓厚。 对陆淮来说,他并不知道君陌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他认识的君陌了。 在他眼里,反正就是不知为何,他得到的就只剩下莫名的疏远、厌弃,还有今日的羞辱欺负。 他的心现在站在简随安这边,无关风月,纯属立场。 趁着原先纠缠着他的藤蔓无暇继续控制,陆淮拢了拢衣服,把还残留下的扣子系上。 周身的温度很快下降到了一个可以为寒霜所用的程度。 寸寸蔓延,势力不断爬升。 竟然成功地阻塞了面前方向藤蔓对队友的攻击。 君陌感受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内心如同针刺一般的疼痛。 但这不是陆淮的错,他曾经那样乖地等着他回来,每天看他的眼神都是那么温柔,刚才被他欺负也那么漂亮配合(?) 现在为了野男人打他,那也一定是简随安的问题多一些,要先把这个变数给打趴下! 但陆淮的目的不在帮助谁赢了谁,只是不想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原来仇怨的人闹成非要决出生死不可的地步,而且,要分出高下也不要在这里拆家。 天知道房间就被捣鼓的桌椅倒飞,七仰八叉,他有多生气! 东西虽然不多,但都是不可或缺的生活一部分。 这样的话一切都要重新积攒,谈何容易。 趁着对局的人是实力在原剧情线里很强劲的简随安,君陌又一直想要占据主动,显然已经无法分出精力重点关照陆淮。 陆淮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两只哈士奇继续拆家,然后躺平在那里坐以待毙。 于是调动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深深地沉下一口气,森寒自一双柔荑探出向外延伸,渐渐地迟滞了打斗的人的速度。 陆淮虽然没法控制他们许久,但打断施法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所以简随安莫名其妙的,越打越感觉对方实力不济,可想要“乘胜追击”,肌肉又被冷却了似的,阻隔了立即调用异能的操作。 于是两个男人也感觉到不对劲,有了空挡的时间留意。 便有时间听到那句无奈的话语:“别打了” “再打,我住哪里?” 虽然第一反应是“那就跟我住。” 但看着陆淮平时最是平和清澈的眼眸里蕴着怒火,还是感觉大事不妙。 一个个像认错的小学生,站在那边等待老师的批示,看着也丝毫不介意这个老师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多、还没什么攻击力的模样。 陆淮在想着怎么让这两个家伙赔偿自己的损失,还自己一片清净家园。 结果今日着实热闹,这会儿走廊里又传来了轮椅链条转动的机械声音,陆淮转身看去。 便撞上白发碧眼青年对于现场带着探究的打量,看到他也在看自己,立刻转成了礼貌无害的笑容: “呀,这么多人叙旧,看来我来的不巧。” “怎么下了个会,你这里就闹成了这样?看来还是不太安全啊···下回我让小祝帮你换个地方。” “待会,顺带着也帮你把这里收拾清楚了。” 他嘴里的“小祝”名叫祝鑫鹏,是个存在感极低的年轻人,据说是孟家从小/调/教带起来的,孟静堂很是信任。 陆淮有一些印象。 这会儿被他cue,这男孩子也是从阴影处站出来回应,沉静肃然得,站回去便让人忘记了他的脸。 孟静堂的语气是那种带着蛊惑的温柔,他循循地诱导着,好像哄骗小孩的大尾巴狼。 “抱歉这么晚打扰,我们已经下会了,刚好让林厨煮了点夜宵,你不然和我一起回去尝尝味道?” 孟静堂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及时面前的一切破败成这样,也没有什么惊异之色。 唯一的起伏就是对着陆淮,或许还有···一看到简随安旁边那个青年,皱着眉头的冲动就没消散过。 他认出来了这是所谓南方基地的那位“天才”。 他看着那残余的痕迹,觉得名不虚传,明明植物系只是一个不温不火的异能,在这个人的身上却能用的信手拈来。 甚至都能和强化系三阶的简随安打的不分高下,要是论实际的等级,可能还在简随安之上。 不过此等人才,若是不能收于瓮中,便只能在初初冒头的时候掐灭——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其他人笼络。 而且,他和陆淮… 两个人之间是不是还曾经有过一段渊源? 别以为他没看见陆淮现在的狼狈样子,作为一个独占欲极强的人实际上已经濒临疯魔。 孟静堂的脑子转的很快,片刻的时间已经制定好了很多的计划。 但现在,收束好思路之后,他要立刻处理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带不乖的、被外来的野狗舔舐透了、弄湿了羽毛的小鸟回到他的安全屋里。 再细细地、温柔地为金笼上锁—— 作者有话说:一些些墙纸,不知道老婆喜不喜欢(挠头) 孟知道简有贼心没贼胆,然后莫是真的很mean,有被孟抓去聊过淮淮老婆的事情,没有自爆卡车自己和老婆有一腿,但把君陌和老婆的事情讲了出来。 所以孟关注上君mo是迟早的事情,而淮淮为啥会亲手杀了君mo呢,素个问题! 第115章 末日13(二合一) 察觉到孟静堂对陆淮“目送秋波”、一张嘴说话连珠串似的飞快, 那副的不值钱的热切模样。 和外面表现的清高神性截然不同。 嗅到了非同一般的气息,好不容易找到陆淮在家时间的简随安一下便紧张起来。 他和君陌打成这样,可不是为了让人不费吹灰之力, 渔翁得利的。 简随安才和他心目中的老婆相处了三个月不到, 小手都没敢光明正大摸上, 更别说有做他肚子里的蛔虫的实力了。 他不知道陆淮对于待会要往哪里去这件事情, 心理到底是在怎么盘算。 但总归不能是真想和那个佛口蛇心的虚伪病秧子回去,继续做那二十四小时的保姆。 而且这保姆之名底下,说不定隐藏着孟静堂什么龌龊心思。 否则哪里会一下会就急吼吼地过来, 在这里浪费作为“大人物”金贵的时间, 跟守护财宝的恶龙似的, 生怕陆淮离开他半步呢? 于是简随安开口争取。 甚至还努力克制着对孟静堂的杀意, 说起话来很是有几分礼貌。 让知道其中关窍的陆淮都从紧张地攥紧手心,到渐渐地松开这对自己的苛责。 结果手腕先被碰了碰, 陆淮刚才被小翠欺负的有了心理阴影,警惕地低下头准备教训这还不安分的物事。 没想到这次作乱的不是君陌,而是简随安, 他便思忖着没有阻挡, 想看看对方想搞什么名堂。 掌却被抻开, 温热的手指在他的微凉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几个字。 陆淮忍着痒翻译,莫名感觉那根手指也在颤动着, 不过还是磕磕绊绊地写明白了。 “跟我走” 他应该没翻译错吧。 所以他也仿造他的做法,食指在那比他几乎大了一圈的手掌上, 轻飘飘写了一个“好”,随后自以为隐晦地,看了简随安一眼。 没有发现简随安霎时从背脊一路往下僵直,随后是可怖至极的酥麻感。 满脑子叫嚣着“他被老婆选择了, 他是最幸福的男人” “老婆的手好嫩好软,其他地方是不是更···” “昏过去了,速度yin了,写个字都好像调情” “战斗的时候遇到这种纯魅魔完了,直接缴械投降了”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处在两个情敌中间,得火速调整状态,打赢这场攻防之战。 当陆淮都以为君陌和孟静堂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有些尴尬的时刻。 下一秒看见卷毛男大咧开嘴,露出一抹没有阴霾的笑容:“想必这位就是孟二爷吧,第一次这么近地见真人,当真是一表人才。” “作为陆淮的家人,非常感谢您对阿淮的照料。但是今天出了些变故,阿淮有点受惊。 况且来基地之后我们几个聚少离多,难得有重逢的机会。您看这夜晚短暂,不妨还是让阿淮和我回去,也算缓一缓休息片刻?” 君陌也开口,不过不是对着孟静堂,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陆淮: “刚才是我不对,基地有给我们安排套房,条件不错,也有多余房间,今晚不如和我回去?” 经历了那样的对待,陆淮再宽厚,也不代表没有脾气。 他没有对孟静堂或者简随安有当下立断的回复。 对君陌却拒绝的果决,神色那样疏离:“不了…我怕再多的房间,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 “住所是很宝贵的资源,我就不要再为一己之私,而耽误其他人了。” “我不会再…”君陌试图挽留,但陆淮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这里了。 抽离得那样干脆,倒显得他的“狡辩”特别的无力。 陆淮解决君陌还算简单,面对孟静堂却依旧艰难。 老狐狸总会把皮球踢到他自己的身上,从来不会给他任何全身而退的机会。 果不其然,轮椅上的青年语气颇好地问:“你想和他走吗?” 言下之意却不必猜也知道,不可能是想让他走的。 简随安咋咋呼呼地,上来便要替他回答,解决这个难题。 但到底相处了这么些个时日,陆淮知道孟静堂是个没那么好解决的人。 他的“民主”,也只限制于他想听的人的回复上。 所以他把手搭在简随安肩膀上,然后接着这股力往前靠近。 认真地望着孟静堂:“嗯,我也想和老朋友们聚一聚,恐怕要辜负您的好意和林厨的手艺了。” “好,那祝阿淮玩的开心。” 末了,正当简随安像战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要拉着陆淮走的时候。 陆淮又冷不丁泼了盆冷水。 孟静堂笑的雍容:“阿淮,明早,我在教堂等你,莫忘了还要灵修。” 陆淮脚步一顿,“嗯”了一声。 便被简随安半搂半抱拖着走了。 “还不走吗,这么舍不得?” 孟静堂自己在那里,目送着简随安和陆淮远去的身影,静止着不动。 祝鑫鹏见状想先护送着他走,孟静堂却摆摆手,示意他不急。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打趣了也和望夫石一样的君陌一句。 君陌认得他,前世也见过几面。 这位不良于行的白发青年看着脆弱,实则野心勃勃,甚至还是比萧远更有实权的基地掌控者。 但他知道孟家做的一些勾当。 这些背地里的事件甚至到了末日都还在继续推进着。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和他的理念不符。 但就是这个人,现在和陆淮的羁绊很深…甚至不知是强迫还是交易,拥有着和他朝夕相对的机会。 君陌忽而有点想试试对方的深浅,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这枚石子投出去,在湖面上激不起一点涟漪的预计,但还是想确认一下孟静堂这家伙和陆淮的关系。 于是他坦然:“的确舍不得。孟先生也是么?” 孟静堂却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细看,那眼底却冰冷的一丝感情也无。 “君先生真是有意思的一个人,可惜啊,怎么没有早些认识你呢?” “那样我就能早点认识阿淮,今日,也就无需发生这样多争端。” “不是么?” 事关情感,君陌听出他话里有话,想着若要加入一方势力,他也更倾向萧氏那一头,无需与他委以虚蛇。 到这里已经无需再试探,他顺着情绪,拂袖而去。 只留下孟静堂和祝鑫鹏在原地。 孟静堂对祝鑫鹏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一点都不像你。” “带我去看看,我的小百灵原来的房间吧…” —————————— 都说一醉解千愁,陆淮原本没有这个嗜好。 但是简随安那么热情地拿出了出任务得到的物资——两罐啤酒,他也就和蒋丰年还有对方一起,分一分痛快地喝上了。 因为也想让他没有压力的吐槽一些和新boss相关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把莫承则喊上。 陆淮领了这份情,所以也真的艰难地吐露了一些相与的细节。 在说到腿部按摩的时候,室内迎来了难得的宁静。 蒋丰年一针见血,幽幽地说::“他这是,借着这个契机在揩油吧…” 陆淮没有说很多更过分的,只是讲了他去踩他,所以在想队友是不是误解了,怕他担心,连忙解释道: “应该不是的,可能的确是我太疏于体质的锻炼,真的不够力气。不然那里…那么脏的一个地方,我都觉得放在其他人身上都算是一种侮辱了…又怎么会?” “噗…”简随安一口啤酒喷在了桌布上,看着埋汰的很。 他却顾不上擦拭,指着陆淮因为穿着睡衣沐浴出来、穿着人字拖暴露出的,肌骨匀停的雪足。 淡青色的血管经络浮现在脚背,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而且是健康盈亮的淡粉色,像贝壳一般漂亮。 莫名地就会让人联想到香的…甜的…和色气的。 原本天天和地板接触的位置,他们连自己的都嫌弃。 怎么出现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就显得特别不同寻常? 明明没有这个癖好,脑子里却顺着陆淮的描述,想象出一些着实奇怪的场景。 甚至划过…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很可怕很不对劲。 喉结忍不住微微滚动。 “你你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啊!” “他说不定这里都没有废呢?你这样让他爽上天了!” “啊?” 简随安摇摇头,后来他和蒋丰年两个人给陆淮辛辛苦苦科普了半天,有一类人不同寻常的XP。 陆淮带着奇异的理解回去,这回看孟静堂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对于所谓的康复训练,都表现的愈发娴熟和视死如归。 换算成一句话就是,绝对不能! 让对方有拿他作乐的机会。 表现在孟静堂的眼里,便是对方更加娴熟了的表现。 但这白鸟儿这样安分,他反倒失去了很多逗弄对方的机会。 孟静堂开始觉得,这样的关系已经很难满足他的所需。 而他恰恰是一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在陆淮帮他放松肩颈肌肉的时候。 看似和往常的唠嗑一样,却是在趁机出言试探: “陆淮,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做我的人吗?” 孟静堂看陆淮的神情和往常一般,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但陆淮总觉着他很关心他的回答,可能是从目之所及对方稍稍前倾向着他的躯体、还有那正色罕见的语气。 像是一种安全感不足的确认… 自从那天被队友教训半天,陆淮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个家伙或许对他有着那样的心思。 可这样的突如其来,是因为他表现出了对简随安他们明显的朝向么? 可是陆淮只在这里呆了一周,和队友他们却足足有快三个月,除却时间之外,平等和分阶层两种关系,傻子都知道选哪一个更能让人快活。 所以孟静堂,他在额外要求些什么呢? 他不是已经让帮他做事取代原本的外出任务了么? 有时候他自己都很迷惘…就这样待在安乐窝里,和那些风尘、那些危情分隔的那样开,直到有一天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是否已经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而且他又成了…外面那些人眼中的附庸、玩物爱宠,看他的目光比之前在南方基地的时候还要不加演示。 陆淮几乎成了宴席上要被分而食之的鱼肉,片片都化血食,让人吞吃殆尽。 他有时候都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孟静堂,他应该还和蒋丰年他们在一起出任务。 会凭借自己的双手,真正的为中央基地出力,而不是当他的手下、一枚空度光阴的棋子,甚至任人索取的禁脔。 所以什么叫“一直陪在他身旁”…他本就不想要的东西,又为何要予对方保障? 陆淮把按摩着对方肩膀的手停下,淡淡地模棱两可道: “我现在不是已经跟着孟二爷,在为您做事了么?” 孟静堂凝望着他的眼。 这种人的周身,已经染上了权势带来的泥泞金粉,什么都不做,只是坐着看着,都能席卷来莫大的压抑。 但陆淮也坦坦荡荡地任他打量,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 似是觉得今天的日光太过刺目,孟静堂闭上眼,又缓缓地张开,碧色瞳孔的波动竟在这个交角度显示出几分似兽类的异样,手抬起往上,精准地抓取了那一只柔若无骨的手。 察觉到对方下意识的抵触闪躲,明晰对方的不情愿,却依旧轻笑着: “你就连,哄哄我都不愿么?” “跟着我是很多人都想的事情。” 但陆淮宛如一头领不回的犟驴,垂着头任睫羽像帘布一样地遮盖住了眼睛。 叫孟静堂无法通过眼睛如鱼得水地施展自己的“眼技”。 “唉···” 孟静堂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对他退了一步:“那如果我给你升职呢?” “我知你怨我日日拘束住你,但你也是一个有想法的异能者。” “这样,近期我刚好想找一个能陪我一同面外的助手,从此你也可以接触一些孟家、还有基地相关的事项,你意向如何?” 天下难道真的有白掉下来的馅饼? 陆淮不信这一套,但是依旧不可避免地开始沉思。这对他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孟静堂却在等待回复的时刻,自嘲他自己真是认命。 原本就想着不过是一只羽毛华丽的雀鸟,弄到手里,估计也就失去了光泽。 要是再驯化不了,便干脆失去兴趣,直接把人丢了自生自灭算了。 最后发现却根本割舍不下。 而且这雀鸟脾气实在难伺候,每回都要他自己妥协退后才能让事态瞬时发展。 从而,他孟静堂从来没有这样苦心孤诣地、温柔熨帖地想着,让一个人怎么渐渐地陷入自己的迷魂汤药里。 都已经违背自己的原则做了… 现在甚至要做了自己最瞧不起的昏君,把权力这朵曼陀罗亲口做成饵料。 只为了让这漂亮的鸟儿心甘情愿地入笼—— 作者有话说:两个男大学生拿起帖子,明面苦口婆心:淮淮,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大bt 陆淮:(惊恐脸)还有人会这样 私下:(脑补着老婆踩自己特别女王的样子,风景那边独好,直接控制不住自己···彻底崩坏) 另:0359要回来了,有老婆想小圆球宝宝了吗~ 第116章 末日14 但那对所有人, 都如同毒一般叫人上瘾的权力。 对于陆淮来说其实并不那样重要,也没有孟静堂预料中的那样有吸引力。 陆淮考量的更多是,和他完全撕破脸之后会不会给自己的队友带来负累, 又或者, 接受了这样一个“馅饼”之后, 又会面临着哪些的考验。 他向来谨慎, 并不是一个敢赌的人。 陆淮目标很明确,明了自己只是想得到其他人的尊重,想活得如自己所想一把, 如同平庸但如野草一般努力挣扎的前生。 而至于俯瞰众生, 很抱歉, 他暂且没有这样的追求。 “二爷, 我…可能” “可能没有办法达到你的预期···” 可孟静堂听到他这样叫,恍若后面的话都没听见似的, 光蹙起浅淡的眉,点他: “不是说叫我静堂吗?怎么反倒越待的久了越生疏了。” 陆淮立刻调整称呼,他倒也不是想谄媚孟静堂。 只是觉得, 既然想要知道这种选择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万劫不复的结果, 自然也得在口气上软和些, 顺着对方。 “抱歉,那静堂, 如果我答应的话,我需要做哪些额外的事情吗?” “偶尔有一些会议或者文书需要你帮忙整理, 其他如常。基础性的工作,能和陈伯分摊的,就无需你做。” 陆淮心下才安定了些,没有再继续和他掰扯。 想着左右也暂时离不开, 便回了一声:“好。” 虽然外界的人对于孟静堂让那新宠掌握了实际的权力颇有微词,但对陆淮来说,他的视野变得开拓,至少一切都不再那样迟滞,这算一个对个人成长而言的好处。 孟静堂之前偶尔也会和他分享一些基地最近的轶事。 但调整成为了对方的助理之后,陆淮活动的空间愈发扩大,接触的人也就更多。 也就了解到了,丧尸潮已经彻底吞没了他们原本所在的z市。 所过之处,无幸存者传来音信。 当真是一则十分沉痛的讯息。 但陆淮也只能往前看,把日子过下去。 虽然有一件事陆淮觉得奇怪… 就是那些得提前打好预防针、听说对他很是有些意见的人,在实际接触的时候,态度都异常的不错。 不知是在这人吃人的时代活得久了,人人的面具都伪装的完美无瑕; 还是信息的传播当中发生了一些问题,反正他实际接触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预设,结果反倒没有那么多的知觉的对他不满。 有些甚至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会颇为热情的和他问候。 仿佛渴望极了和他的见面一般,亲厚得有时他都不习惯。 尤其是那个萧远,每次和孟静堂谈话的时候,眼睛总往他这里瞟··· 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扮演的不对,徒惹尊贵的原主角攻关注了。 好的部分是,陆淮的自由度高了许多。 甚至还有机会和莫成则见上面,虽然是在孟静堂的应允之下。 或许是因为隔墙有耳,这位老熟人显然比起之前的放肆,内敛了许多。 他自然不会因为对方表现的稍显正经,就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但陆淮信息闭塞了许久,难得能从莫承则这头获取许多正经的信息,又抑或是闲情逸事。 按莫承则戏谑的话说,就是这是他见过陆淮最温柔的一集,真的是令他受宠若惊。 于是陆淮手里又多了几个晶核,定睛一看,居然是三阶的变异水系,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对陆淮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但他还是坚定地把那璀璨流动的晶核推回去。 明明神色平静,映照着晶核的眸底却仿佛荡漾着一泓水色,被那颗浅红的泪痣映衬得,似是无情却有情。 都必须修改“无功不受禄。到了这种层次的晶核,即使不是你的属性,吸收了也能获得一些进益。” “承则,这些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莫承则却在心头惋叹,这样美的一只鸟儿,脚步果真不会为他停留。 只可惜短暂的缱绻还无法铸就对他的陷阱,他只能细水长流。 君陌、简随安、蒋丰年…没有一个不是人中的佼佼者。 更何况,还有他们家“最有出息”的小舅舅,现在都看他看得这样严。 连跪下虔诚地亲吻陆淮的手,说想要做他的狗,可能都要排队。 他收起思绪,把晶核再次推回到陆淮的手里,甚至还不容置喙地包裹着对方那更纤细、白嫩的手指,让他实打实地抓在手里。 “唉,怎么这样跟我客气?” “这么久不见就当朋友之间的礼物,小淮也不愿意收么?” 陆淮扛不住这样的攻势,只好把东西收了起来,对他说:“谢谢!我都没有特别准备什么礼物给你,真是有点说不过去。” “下次一定!” 莫承则一般会拒绝这样的客套,但在陆淮这里他是一点一点都要记下来在小本本上的程度,自然是一口答应。 但他忽然想起了关于某人的一件事,便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淮。 陆淮其实还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名字。 但莫承则知道他和君陌之间的渊源,也就不可避免的,有相关的信息,就忍不住分享给他。 于是他便知道了最近除了他和孟静堂之外,另外一则比较广为人知的绯闻。 ——南方新秀异能者君陌,和旧世界流量刘景彦之间深夜一同饮酒,关系暧昧。 “啧,你那老相好真不是个值得惦记的,才来了多久就传出这种消息。” “要是换了我,找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去跟别人纠缠不清?” 莫承则这波上眼药的效果却不是很好,因为陆淮已经陷入了汹涌而来的回忆之中。 刘景彦这个名字很熟悉。 熟悉到…甚至这个人还在末日初期和他们见过面。 当时的陆淮敏锐地辨识出对方对自己的不喜,怯生生地躲在君陌后面。 而且还没觉醒异能,本来就有些自卑,又被对方装作无意的玩笑刺痛。 陆淮依旧记得那时刘景彦状若不经意,视线掠过他一眼:“嗐,我说君哥你就是人太好了。” “这门一开就是炼狱的时候,还有心思捡七七八八的人,甚至没有异能也带在旁边。万一人家拖你后腿,你就是有十个分身,都脱不开身啊!” 当时君陌还维护他维护得紧,一本正经地替他回怼,愣是让明星俊俏的脸上染上难堪。 可是确实让他消沉了好一阵,为自己的无能,为无法帮上君陌而难过。 好在这人离开了,之后再传来和他有关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君陌带着他在南方基地安居。 听到其他人在说,这位末日之前的流量原来是W市首富刘家的独子,现在自曝身份在中央基地获得了不错的发展。 想不到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和君陌搅和在一块儿么··· 君陌这人,确实很有魅力···只是这是之前,现在的,他不予置评。有时候他都疑心对方是不是换了一个人,不然缘何如此? 陆淮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谋故事里的主人公故意传播出来,让他听见的。 如果是的话,只能说他也佩服一些人的毅力。 看着一副花心浪荡子的模样,实则这样长情。 不过和君陌相关的一切,在心里都已经被他决绝的划清界限。所以原本很在意的一些人一些事,已经无法再影响他的心情,有些人也就只能白用工。 但不是他一厢情愿,就可以让未来随着他的想法发展。 譬如某日,孟静堂正在议论一些比较吃不定的事,和他谈这桩生意的人并不是什么善茬,所以他没有带上陆淮,把他留在教堂里,美其名曰“守家”。 但平常若不是面议,又有谁敢平白无故前来打扰孟家当权者。 所以陆淮没什么事,当聊天界面停留在了简随安、蒋丰年说要出任务的那一刻,便静悄悄地开始放空。 最近他也获得了一个意外之喜。 不知是否是君陌来到中央基地,就算主线剧情开始发展。 或者是愈发蓬勃的精神力,让他得以重新畅通和意识海空间之间的联系。 陆淮感知到沉睡的0359身上,开始重新出现了能量波动。 而原本因被锁定而死寂着的数据台也久违地收到了讯息: 【恭喜男二扮演任务者陆淮完成惩罚世界第一生存阶段,接下来将进入主线剧情高速推进时期,生存难度倍增,请务必避免ooc,做好准备】 “主神,那小九…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我的身边,和我并肩作战呢?” 陆淮看着那道数据波动即将完全黯淡,忍不住追问,尝试确认着,心头的这一线希冀是否可以成真。 而数据台沉默良久,那显示屏一动不动。 久到让陆淮几乎要无可奈何地认命。 他才听见那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再次亮起:“很快。” 陆淮喃喃道:“有多快?” 他那张雪瓷一般的脸映在了监管者03的沟通镜里,连一根睫毛的颤动都纤毫毕现。 精致得仿佛没有瑕疵… 就连破坏了一片光洁白玉的眼下红痣,都是为美丽增色的鸩毒;泫然欲泣的泛红眼眶,似乎能把所有有感情的部分牵动。 被调理得极其忠心的人工智能,竟在那一刻忤逆算法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本来不该回他的… 但还是忍不住补了两句:“我不是主神,” “还有,系统的强制休眠状态已经解锁,预计三日恢复运作。” 陆淮难得听见这样“人情味”的回答。 关于0359的苏醒终于有了着落,心头大石算是“砰”的一声,落在幽谷之中了。 但… 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那双不含丝毫阴霾的眼眸带着好奇抬眼直直望向那数据操作台,一只手甚至试探着摸上,在上面轻触。 ——平日里都是0359小圆球在这里点来点去,自己操控,倒也是新奇的一件事。 那张越来越近的脸蛋、那直勾勾看来的视线,分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莫名其妙却仿佛惩戒的电流,在监管者003的身上到处乱窜,让某智能几乎以为自己几乎要乱码了。 直到联络通道关闭了之后良久,才去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通讯—— 陆淮甫一回到小世界之中,却立刻听到门口传来了急匆匆的门铃声。 他拿下电话,便听到大门处值班的陈伯在和一道年轻的声音说话。 那陌生的声音颇有磁性,慢慢讲来倒也算悦耳,只可惜到后来有些原形毕露,这种感觉,倒让人无端升起一种熟悉感。 “我不是来找二爷的,只是来找熟人叙叙旧。” “想问问,陆淮陆助理在么?” “这…我帮您转问一下,您先在这里等候片刻,我给您倒水。” “嗯。” 陆淮看到陈伯把人放了进来,看到那张特色鲜明的脸,一下子就把人认了出来。 细细长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下一张风平浪静也显二分骄傲的薄唇。 这不好相与的长相,不就是刘景彦么? 这人可跟他没有什么旧情可以叙。 这会儿前来,是来找他耀武扬威,想把他和君陌之间的绯闻再给他更具体地描述一遍吗? 陆淮想着若是对方诚心要做这件事,左右都在中央基地,见一次也无可避免。 这一回恐怕也是打听到孟静堂没有带上他,才这样爽快地过来。 干脆今天就解决了,省的夜长梦多。 他透过监控看着,那挑染着的一撮绿毛,看起来格外鲜艳的青年潇洒地靠在沙发上,竟然像把这里当做了他的家一样惬意。 那神情瞧起来已经有了些逐渐显露的不耐烦,脸上直白地写着“怎么要这么久”几个字。 陆淮摁下对讲机的按钮,回复道:“陈伯,让他稍等下,我马上就来。” 随便套了身衣服,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并无不妥。 便走下楼,准备跟这个“情敌”来一场正面的交锋。 刘景彦今天来,也的确是不抱着什么好意。 毕竟那天君陌喝的烂醉如泥,他好意去搀扶却被拒人千里之外的事情还让他在气头上。 虽然被他有心地加工了一番,目击他们走在一块的人推波助澜,使得他和君陌关系好的信息传了出来。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君陌嘴里句句不离“陆淮”“阿淮”是真,和本人无关,其他的传言都是在自欺欺人。 所以他也想看看,这内敛阴暗的瘦弱小男生是怎么魅力无限到,让他仰慕的对象为他借酒消愁,黯然神伤,自己却一来中央基地就抱上了粗壮的金大腿,继续冠冕堂皇做他的小白脸。 “真磨叽…还要让我等多久…” 刘景彦不耐烦地喃喃着,修长的腿忍不住迁怒于老实放置的垃圾桶。 好在里头没什么东西,壳体倾倒后并没有让局面变得一片狼藉。 陆淮正沿着螺旋状的楼梯往下走,见到此情此景。 也是忍不住想:这人不是都能和孟静堂他们谈合作了吗?怎么还和几年前一样,这个孩子气德性? 倒也很久没见了···是骡子是马都无所谓,他也很期待和他碰上一碰—— 作者有话说:补药啊,补药欺负淮淮啊! 不过有亲妈在包不让的,哈哈) 第117章 末日15 也不知道是不是练出来了, 陆淮原本以为这家伙算是自己的一个心理阴影,面对的时候可能会非常尴尬。 没想到有些话就自然而然的讲出来了,就比如此刻。 他听到自己甚至口吻带笑:“人这不是来了吗?” “怎么这么着急?难道, 三年不见, 是真的有这么想我?” 刘景彦先是看到一双白色、纤尘不染的鞋落在视觉区域内。 那姿态轻缓而从容, 让人想起那无数金钱堆叠而成的绫罗绸缎。 轻, 却又不那样轻。 人靠衣装马靠鞍,富贵亘古能养人。 随着白底云纹、一看就知道是沾了某大佬光的衣装更大面积的呈现在面前。 刘景彦愈发觉得陆淮这姿态真是和从前大不相同,搭上孟静堂这艘大船, 果然整个人都变得不一般。 嗤笑:“不愧是傍上了大佬的小白脸…” 结果对方来到旋转楼梯完全迎着他的这一侧, 那负面的想法尴尬地戛然而止。 面前人, 暴露出了一张没有被过长刘海遮挡、也没有当初风尘仆仆的泥泞覆盖的脸。 从青葱褪去稚气, 陆淮已经抽条成了长身玉立的青年,本就精致绝伦的五官已经全然长开, 成了让人难以忘怀的一张美人面。 那双眼的线条是那样的流畅漂亮,像是墨笔一画而成的佳品,瞳仁清亮, 盈着光如同璀璨琉璃拼成的杰作。 眼下那一枚泪痣更是博人眼球, 将那仙姿渺渺之气融入艳丽幻绮, 平添妖妩之气。 禁欲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粒,把细白的脖颈也遮掩一半的领子更是引人犯罪的利器。 叫人忍不住想要把住那细腻的手腕, 把人拉向自己,扯的纽扣崩开, 狠狠地粉碎所有的平静,让他的眼里从此只剩下自己的倒影。 刘景彦原本因情绪起伏而格外明显的呼吸声…似乎一瞬间便再也听不见了… 对方说的是什么? “想他?” 他自然没有那么古怪,没有在背后落井下石画个圈圈诅咒他已经是不错。 又怎么会想自己的情敌呢? 可是那脏脏瘦瘦的干瘪少年,什么时候居然出落成了这幅模样… 连带着这意味不明的问句都染上了几分缱绻, 平白无故的让人脸庞生热。 古语云:士别三日,应刮目相看。 但刘景彦觉得这次当真是,纵有千般丰富的想象力都想象不出来。 之前听到什么“祸国殃民”“绝世大漂亮”的传闻,还觉得天花乱坠。 但这会儿,至少亲眼目睹下去,作为眼光十分挑剔的娱乐圈旧人,他竟然也在心底悄悄的认可了这些原本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瞎了眼,才会这么说的流言。 刘景彦本来作为君陌迷弟,对能力低下、却被对方视为掌中宝的陆淮真是一直颇为鄙夷不屑。 这回也是,觉得现在这种人活到这种时候已经是对资源的浪费了。 没想到扶摇而上,陆淮直接脱颖而出,傍上了一向不近男色的孟静堂。 他那天看到君陌不抵触他的靠近,本来还心头窃喜,没想只是因为喝成那样对方懒得管自己。 目前这个祸水不仅攀着高枝,还和君陌纠缠不清,准备上门来找他清算清算。 没想到陆淮变得那么好看,一时反倒显得,君陌还配不上对方。 刘景彦原本准备的挖苦的话,竟有点像异物堵住了枪眼,空有炮弹发不出去。 更致命的是,他轻飘飘的像踩着云一样,就莫名其妙地和陆淮聊了起来。 他听到自己窝囊无比地回了句:“确实有点想念,好久不见了我们。” 视线一转,那双毫无瑕疵、宛如艺术家千方百计雕琢出来的手已经正在自然无比地为他斟茶。 陆淮一边行云流水地运作着,一边还在顾着他的体感,问他:“喜欢烫的还是稍微温凉点的?” 刘景彦却匆匆回了个“都可以,我都爱喝。” 一切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知道自己有点手控… 当初察觉自己对君陌有异样的情愫,也是因为那次音乐会上,学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的模样着实耀眼… 但现在,被自己敌视了这样久的人擦去浮尘,那一丝一毫竟然都这样扣人心弦。 连水流汩汩淌过、最是抚慰人心的声音却都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刘景彦几乎以为自己生了病,不然怎么脸的温度降不下来? 他的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脸,一抬眼却看见陆淮放下刚端起的茶,黑眸染着关切,问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刘景彦急忙摆着手。 “没有没有,可能是最近内火比较旺盛,总感觉周身热了些。” 陆淮笑着:“那我们就把温度调低一点,不碍事的。” “你和君陌学长?你们两个怎么没有一起过来基地呢?” “我听说你是和另外三个人坐着快报废的房车从z市过来,但他是和领主还有南方基地那些人一起前来的。” “但你们俩…” 他原本以为自己提出这个猜测的时候会很心痛,因为等于亲口承认君陌和其他人一起过,但现在却感觉内心莫名的平静。 “你们俩原本不是是一对么?” “你误会了,我们可能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吧。” “而且,中间出了点差错,现在我和他已经是陌生人了。” “啊?怎么会?” 这个答案让刘景彦着实吃惊,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模样。 如果强行解释成好朋友,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现在闹成这样,的的确确是叫人意外。 陆淮却再一次验证了这个事实:“事实就是如此,有些时候,那一刻的我们也想象不到未来的走向,不是么?” “是啊…谁又知道以后会怎么发展呢?” 刘景彦似乎听进去了,又好像游离在外,说话的语气都飘飘的。 陆淮默默地看着这位昔日的明星的反应,只当对方是窃喜。 心下释然松了口气,庆幸者刘景彦到底没有看出自己的外强中干。 其实他在说谎…他是被君陌亲手丢掉的,而不是所谓的发生了什么差错,那么好听的一个解释。 可哪有人能做得到百分百的抽离自己的感情? 直到现在他也还在想,如果君陌真的和刘景彦在一起了,刚开始见到的时候应该也还是会难以抑制的心痛。 但有些沉重的包袱,如果执意不去管他,就越会滋生,越变越重。与其如此,不如直面现实,而且君陌选择谁,那是他自己的自由。 陆淮叹气,早在那天,君陌目送着他步履蹒跚地带着东西离开小别墅的那一刻,他也硬生生地、血淋淋地把对方从自己的心里拽出去了。 所以他也听到自己堪称“绝情”的一句,他想说:“如果你还喜欢君陌…” “可以大胆去追。” 不用担心他这个拦路虎,也没有必要再把和君陌的事情再单独拎到他面前,再强调上一回。 但门铃又响了,陆淮的话还没来得及放出去,便看见陈伯急匆匆地打开门,迎着人进来。 白发青年神色似有几分疲惫,进来都是眼眸微睁。 看到陆淮的时候没什么反应,直到瞅见一旁惊惧已经浮现在脸上的刘景彦,轻飘飘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用力。 陈伯便惊疑不定地把人推到宽敞大厅中心的桌子旁侧,和陆淮挨在一起。 向陆淮使了个颜色,那模样显然是在提示他好好照顾二爷。 陆淮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回到原位。 “阿淮,这位是?” 刘景彦立刻回答:“二爷,我是刘家老三,上个月曾经来和您谈过…” “抱歉先生,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了。” 孟静堂明明眼熟刘景彦这个勉强算得上生意同伴的家伙,却故意伪作全然认不出来。 而陆淮觉得这家伙日理万机,有时分辨不出倒也正常。 唉,这算哪门子的朋友?但是这种塑料关系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他干脆认下得了。 就是一下子,让陆淮也有种cpu烧了的尴尬感。 “是的…景彦是我末日刚开始的时候就认识的老朋友。” 孟静堂一回来看到刘景彦和陆淮聊天的那个反映,几乎让陈伯以为他要赶人了。 他原来的确不喜欢没有提前通告便随便前来的人,但想到对方最近和君陌传出来的那些事,难得心念一转,觉得情敌那边有拖后腿的,过来反向安利一下也不错。 只是对面的这个人是24k纯傻吗? 陆淮是在客套回复他,这个当明星的草包刘家子是不知道吗? 怎么当即做出一份十分感动的表情,那双妖里妖气的丹凤眼对着陆淮流媚传情,是信息有误,他喜欢君陌是障眼法么? 孟静堂面上没有泄露半分内心所思。 他只是再常规不过地把表现出和陆淮之间的亲昵。 抓住人的右手,轻轻地摩挲着,评价了句:“好冰…” “今天空调是不是开冷了?怎么温度不正常成这个样子。” 真是很好的氛围…完美的把它阻隔在外面,这两个人仿佛就是一对佳偶——教堂内宅的两位主人。 果然传言非同一般,秘书这个名称就是个幌子。 把人锁在旁边,狠狠地潜规则才是真相。 可恶…明明坐在轮椅上的人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却能让那只素白漂亮的手,如此安分乖巧地被攥在他的手里。 宛如被叼住长颈的白鹤,只能压抑下骄傲,规规矩矩地被掌控着。 真是好艳福,都是废人一个了,就因为掌管着粮仓和一部分军火,就可以占据连君陌都留不下的佳人。 还让他穿着和他一个色系的衣服,用着一样的布料,恨不得里里外外都沾染上、彰显出,陆淮是他孟家人的信息。 刘景彦莫名涌起了一股野心。 这就是特权么?还真是让人眼红艳羡…—— 作者有话说:欸嘿,只有最有实力的人才能配得上大漂亮老婆!! 第118章 末日16(二合一) 陆淮心里暗自摇头, 都这么久了,他果然还是习惯不了孟静堂在其他人面前对他亲近。 他觉得他们的关系是雇佣,但被对方的亲密举措搞得, 似乎远没有那样单纯。 看, 现在刘景彦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孟静堂亲昵归亲昵, 却没有什么人前上演的特殊嗜好。 接触到刘景彦晦明难辨的眼神, 这会儿也没有特别刻意地抓着陆淮的手不放,说完话就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陈伯是个机灵的,分外识眼色地过来把空调升了一度。 刘景彦才从出神中恢复原样, 后知后觉陆淮的手冰凉是因为自己刚才装模作样找的借口。 很想狠狠地扇一巴掌。 别的不说, 他自己可真该死阿! 孟静堂也没再就这件事说些什么, 而是颇有兴致地换了个话题问陆淮:“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呢?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了吗?” 刘景彦都来不及说, 就被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陆淮给扰乱了节奏。 如今就算不是在二爷面前,眼看美人如斯, 他也不好说自己和君陌之前的“亲密事”,到时惹人垂泪。 他也摸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喜欢君陌,还沉沦在那一场一厢情愿的旧梦中。 但至少对于陆淮, 他很难再用之前的嫌恶或者厌恶来定义自己对他的感受。 他抬眼, 瞧见陆淮正恬淡地笑着回答着孟静堂的问题, 两个人之间流淌着一股任何人无法插足的温馨。 虽然字字句句都和他相关,说的是:“聊了点以前的事情, 想着很久没见了,有些回忆不重拾起来可惜。” “当时我才刚刚去南方基地, 人生地不熟,也不认识几个人。没想到今天还有见面的机会。” 但孟静堂看陆淮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碧色的眼眸荡漾着柔波,仿佛一池春水倒映着柳色。 像主家细心聆听着他那视若掌中宝、倾城艳绝夫人的娓娓道来。 虽然暂时看不出陆淮对于孟静堂态度的看法, 但是不抵触,多半也是习惯了吧··· 也是,再正常的交流都在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下染上旖旎。 旁人看了也是得屏住呼吸,又哪里能想象到“清白”两个字? 被排除在外的的刘景彦忽而觉得有些无厘头的难过,为一些本不该的人冒莫名其妙的酸水。 他开始埋怨之前的自己怎么没有一双能够识别璞玉的慧眼,早两年干什么去了?要是早点和陆淮处好关系,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连个孟静堂都比不上。 现在在这里当狗看他们秀。 瞧着那如同一对璧人一般的存在,他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虽然刘景彦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但不得不承认孟静堂就算是坐在轮椅上、有病理性的缺陷,但是依旧生得极好。 仙风道骨,贵气天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种很能忽悠人的神棍的气质。 倒还和漂亮得像幅画的陆淮挺相称。 “我先…我先走了,还有点事情,改日再登门拜访” 陆淮却觉得有些突然,忙问他:“怎么这么急?不再多留会儿么?” 另一道原先还柔和的落在陆淮身上的视线,却随着挽留,再次冰冷审视着自己,尽显驱逐警告意味。 “不了不了,我们改天约!” 他怕自己再多待,明日就要上孟静堂的猎杀名单,别人不知道,真以为这位是“圣子”,他家和对方这不浅的勾当可不是白做的。 但是他只是和陆淮相熟得太晚了,倘若相逢在末日之前,他们或许会一起出道,一起拍戏… 陆淮生得那样漂亮,手也和玉一样细腻温凉,他就喜欢美的事物,撇开后续的问题不谈,他们又为什么不能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呢? “陆…淮…” 舌尖抵在探出牙关的节点,厮磨着发出一个人名。 刘景彦走在回去的路上的时候,神游着想着,他还会来找他的。 他后面倒真的来找陆淮了,只是通常是扑了个空。 手机信号断断续续,能联络到的时候也是没把对方落下,这一来二去,刘景彦发觉陆淮虽然看着内敛冷清,实际上是个很可爱且温柔的内里,聊起来欲罢不能。 但是再次的线下约见,被某人的安排给打断了。 议事厅,孟静堂第一次带陆淮正式出席比较正式的议事会,众人却在叹气最近的形式不容乐观。 不仅是像简随安这类能感知到能量波动的强化系异能者能察觉到异样,中央基地一直在维护修缮的能量检测仪也频频发出警报。 丧尸潮越来越近,基建的程度却因为随时侵袭的各类威胁而艰难推进着,难以达到原先制定好的目标。 忧患意识强的人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但似乎不是所有人都当真忧心形势。 秘书,自然不能藏头露尾。 孟静堂舍得,陆淮自然更开心能光明正大的出现。 部分边缘者看到不带任何掩饰的陆淮端庄坐在那里的时候,有些开小差的甚至直接话锋一转。 小声说着:“有时秘书干,没事就秘书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左右不过是金主和情人之间的情趣游戏,只要大佬开心了,我们配合出演嘛···” “不过,这么漂亮,真要宠着,倒也值当。” 对着旁边的人挤眉弄眼。 这些碎言碎语,君陌重生之后本来没那些闲心去管。 但自从明晰了他们口中的人是谁的时候,就一改之前的无所谓态度,杵在那里散发着低气压。 也不知道对着谁,反正就是无意泄出一句:“嘴碎是精力无处发泄,是嫌外头的丧尸不够多么?” 气氛莫名的肃静了几秒。 惹得中间正在讨论的萧远和孟静堂都不由侧目,这样一来。 那叨叨着“美人”风流韵事的人顿时收口,整个人跟鹌鹑似的怂翻了天。 会后,君陌正思忖着要去找陆淮。 他总想着解释一下那天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不知道是不是姓孟的从中作梗,一直没能见上人。 自己刚好也不争气,回去以后很怕安睡。因为凡是做梦,其中必然少不了这个前世害苦了自己的凶手。 甚至他梦到自己痛并快乐着,抓着陆淮刺入自己胸膛的冰锥,另一面藤蔓肆无忌惮地探寻着,衣物底下涌动入侵的异物,成功让对方显露出了潮//红且惶恐的神情… “想不到君哥这般热心肠,一开始见到你还在想现在不是普遍在升温么?怎么突然空气下降了好几度。” 未曾想熟悉的声音传来,君陌转头,看到萧远爽快地笑着,眉宇之间颇有几分促狭,立刻就收敛好思绪,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个两世的好友。 那动作十分自然地就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一幅哥俩好的姿态。 不得不说萧远真的很自来熟。 原本不喜别人离自己这样近,看在这人也算前世和今生都待自己不错,君陌也就默许了他的操作,没有推拒什么。 君陌原来也不是个闷葫芦,起兴致的时候原来的性子还会恢复过来几分。 就比如这时难得展露笑颜:“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和我形容” “我都不知道,我在你那里竟看起来像是冰块脸,现在还像吗?” 原本绝对不会让话茬子落空的萧远却久违的沉默了。 眼睛朝着某一处看,竟然面庞悄悄地爬上了属于刚从少年过渡到青年的羞赧红晕。 认识了不止一世了,君陌也知道萧远这人是真实诚,年轻是年轻了点,却从未表现出幼稚和气盛,堪称各个方面都找不出缺陷的全能型人才。 突然出了点小意外,还是蛮新奇的。 谁有这种打破纪录的魔性,真是奇了怪了··· 于是君陌也好奇地翘首以盼,一望便发现原是那头吵吵闹闹地聚集了一群人。 那人流还在随中心的互动而转化,总之就是磨磨唧唧地不肯走,怪模怪样让人怀疑感染了丧尸病毒。 君陌问萧远:“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应该就是有人来开会。” 萧远这会儿倒是很快地回了他的话,人却撂下两句便步伐轻快地往那人群处去了:“我好像见到了眼熟的人,之前没来得交流。兄弟,很遗憾,我暂且失陪去一下。” “待会会上见!” “嗯。”君陌点了点头,却发现这人连个回头都没有,话语中的“遗憾”当真就是纯纯客套,不由嘴角抽蓄着,过会儿才一弯。 鼎沸的人声中有人的声音不耐烦地开着道:“都让让,都让让。” 满口的戾气和不愉,却无人敢表示抗议,因为这位可是中央基地的“小霸王”。 以前当明星要以一己之力打横走过半个娱乐圈,却也的确凭借昳丽的一张脸圈到了粉丝; 现在也没有因为末日而式微,觉醒的异能虽然不强大是治愈系,但也难能可贵,再加上家里的那点积累,可谓如虎添翼双肋生风。 但这家伙身旁好像还带着什么人,似乎这人还和他关系十分密切,权限甚至能让最跋扈难办的刘家子给他开道。 这就不得不好奇被他带来的那位是何方神圣? 脑子灵光的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四处游走搜罗,尝试揣摩着是哪方势力莅临。 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 他依稀记得以前在南方基地的时候,尚且优柔寡断的自己甚至还为了化解这两个人的矛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对刘景彦说了比较重的话。 没想到这一世的陆淮当真如同宝玉拂去了附着在表层的尘土,如同绝世的珍珠重新暴露在天光之前,惹得原来爱的人愈发难舍,原来憎的人心生垂怜。 这下好了,满世界都是他的情敌。 他看到前世和陆淮最多就客气地互相打个招呼的萧远,竟然在态度殷勤地问“陆秘书你好,上次匆匆一面,非常遗憾没有和你认识一下。” 虽然对方是个热心肠,但是绝对不是滥花时间在交际上的人,对待每个人的礼貌也并非全然出于真心。 即使算得上出身在根正苗红、中流砥柱的萧家,但作为一个基因再造实验品能爬到今天这一步,他也不可能和外表呈现给人的感觉一样——是个生嫩得愣头青。 偏生现在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平时的沉稳,就是个刚开了窍的毛头小子,笨拙地搭讪着心仪已久的对象,一切的一切都发自于真心。 细究其中的话术技巧简直生涩到没眼看。 但就是这样拙劣的试探,反倒让陆淮为他展颜,露出了刚才被人群包围了这么久都没有出现迹象的笑容,美好绚烂。 萧远施施然来到陆淮面前,刘景彦看到有人不识好歹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要勾搭小美人。 整个人就是一种火力全开的大状态。 ——直到看清了面前是一张化成灰都绝对不会忘记的,基地明日希望的英俊面庞。 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也没有拦着不让人和陆淮说话了。 他暗搓搓推断着,一个是孟二的秘书,另一个是素有密切来往的萧家人,这两个或许是有什么工作要谈。 谁料萧远的第一句直接让他的滤镜碎了个彻底。 这人怎么会张口就是:“你好!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请容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萧远,目前在基地协助推进建设工作,也和孟二爷有着比较密切的联络。” “明日希望”同志居然和陆淮是认识都打不上招呼的状态,今天找到搭讪的机会还是他促成了···这跟闻着暗香循着小漂亮的味道过来,想要拿麻袋把人扛回家的痴汉有什么区别啊? 偏偏陆淮或许是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神奇的人,还被萧远拘谨的神情逗笑了: 红润的唇吐出一句,腔调不自觉带了点南方人独有的酥麻,叫人心尖一颤:“记得。” “你是叫,陆淮嘛?” 陆淮也十分讶异自己一个孟静堂旁边的小喽啰,上次连脸都没露过,又怎么一下子就被认出来的。 当真是神奇。 “我是”。 此后每次见到陆淮有在孟静堂身边,萧远都会热情地打招呼,陆淮也不会对友谊拒之门外。 只是看到他和君陌在一块儿,就不由自主地想绕道走。 这种平静的气氛却没有维持太久,因这末日无定势。 令人想象不到的是,丧尸的触角蔓延的比想象中的快上许多。 基地的探测仪检测到愈发逼近的丧尸潮,也在不断地牢筑防线,建起高墙。 最难以想象的是,丧尸病毒不仅进化得快于人类异能者,中心还诞生孕育出了一位高阶的领导者。 他有神智,甚至外观上已经弥合得和正常人类差不多。 安然地在君陌、陆淮曾经待过的幸存者群体中栖身了一段时间,而他们走后,便把所有的剩下人都同化成了丧尸,而后成为他最为忠实的拥簇。 这也就是原剧情线里明线上原主角攻受面临的最大boss。 这日,基地才初初从晨曦中苏醒,建设者们正常地运作。 陆淮从睡梦中脱身,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却就知道了这一日的不同寻常。 会有“斥候”前来探路。 但作为任务扮演者,他不能发声··· 当蒋丰年领着人正走到基地最外圈巡查布防情况的时候,地下忽而传来了极大的异常响动。 一名土系异能者队员主动请缨前往查探,却此去杳无音讯、再无动静。 蒋丰年蹲在洞口,凝视着地上飘落着的、曾经被这位异能者视为珍宝的和妻子、女儿的合照。 又发觉那异样关节咔擦的声响以不对劲的速度越来越近,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而生,连忙令周围人撤退。 但一个孔洞已然蜕变衍生出了无数的孔洞,把旁边的地皮都营造成千疮百孔得模样。 灰色的、眼泛红光的丧尸鼠牙齿尖利泛着银光,已是把底下啃噬挖掘的透彻。 不一会儿,密密匝匝的灰黑色身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一拥而上覆盖了所有的防御设施,霎时便让久久为功的一切成了泡影、连带着还在辛勤工作的建筑者一起掀翻、吞没。 蒋丰年一边紧急呼叫传递着讯息,让警报迅速地在基地里进行蔓延,一面让简随安速速带着其他队员一起过来支援。 但终究寡不敌众,能保全自身已经很难,很快,第一层工事还是被不要命的异兽踩着同伴的焦尸攻陷了。 它们完全不惜任何代价,即使死二存一也阻挡不了对粮食的渴望。 是一种比有存在一些神智的丧尸还要可怕的进攻机器,难怪被丧尸统领者优先派遣出来。 幸好警报声震天响,外界遭遇恐怖侵袭的信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基地。 脚步声、轰炸声还有悉悉索索的活动声交织在一块,真是令人眼前一黑的一首曲目。 真是疯狂至极! 有的人来不及奔逃就已经被撕碎。 有的人庆幸死在自己前头的是周边的人,下一秒却成了丧尸鼠的饵料。 “没有结束,一切离结束还远着呢!” “罪恶之火未熄,万世生灵涂炭,上帝不会原谅我们这些罪人的。” 搂着孩童的老妇双手合十,宽大破旧的衣袍里显露出半帘经卷,彰显着虔诚教徒的身份。 这种信仰似乎从来矢志不渝,只是到了这一天,她似乎知道自己所信仰的至高不会悲悯救赎于她,已经释怀了面对死亡的命运。 但手边还带着自己亲爱的小孙女,她才三岁,还那样小··· 甚至都还没有用那双懵懂的眼睛,去甄别多少善恶是非、去看过一眼繁星璀璨的夜空。 她似是做了挣扎,沉默着把并不害怕、甚至“咯咯”笑着的孙女举了起来。 她闭上眼,似乎是不希望自己被吞没时过于狰狞暴突的眼球吓到了孙女,做好了被淹没的准备 一个异能者队员看到像桶里拼命挣扎的鲇鱼、最终井喷似的蹿向四周的丧尸鼠已经到达了老妇的脚边,几乎下一秒就要彻底地把她吞噬。 他是土系异能,只能奋力地震开面前的地面。 那被蛀空了豆腐渣似的表层,立刻便坍塌往下,连带着附着在地上的肮脏东西一并掉了下去,画面着实壮观惊人。 老妇趁着这个间隙把手里的女孩子送到了队员手里。 队员用手要拉她,但她往下看,已经有东西顺着裤腿往上不断地爬着,貌似已经···来不及了。 “快来!” “不要放弃!” 队员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的嘴型在对他说:“谢谢!” 便像一座被轰炸了的山似的,猝然倒塌,那惨状他不忍细看,只顾得上捂住孩子的眼睛,带着往外躲避。 带给他自己的冲击力却无穷无尽。 四处逃窜的惊恐普通人、被缠上产生的痛苦至极的嘶吼,几乎为这座祥和的安全屋敲响了丧钟。 基地核心堡垒处,萧远看着传出巨大响声的红色警报器,面色凝重地说:“第一道防线,已经破了···” 钱迁那一派还在骂:“死的是外圈层的人,你们在急些什么,左右跑不到我们这里来,就对了!” 萧远却拍桌子决定: “我们现在得做点什么,不能在这里等待伤亡的情况不断扩大!” 刘景彦主动请缨外出支援。 却一出来只能边木仓射击,边狼狈地往内躲避着,忙着前往伤员集中处疗伤。 不曾想还看到有个逆流的身影十分面熟,他也不顾旁边人的劝阻,愤怒地问:“陆淮,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很危险的嘛?” “你有异能吗?你就往外面跑,现在已经不是正常异能者可以控制的局面了。” “我有,我可以帮的上忙的。” “你!”对方想要拉住陆淮的手,却被他避开,铁了心地扎进了混乱的外圈中。 一股冲动支撑着他想要追随上陆淮的脚步,也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但他只是个治愈系异能者···他无法自保···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陆淮!!” 陆淮听到这昔日的情敌的真情呼唤,边加速着边在心里 在末日丧尸鼠灾的阴影下,中央基地的异能者们紧急集结,防线岌岌可危。整个基地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墙壁上沾满了挣扎与恐惧的痕迹。 随着一声刺耳的警报响起,成群的丧尸鼠如潮水般涌来,它们血红的眼睛席卷着吞噬一切风暴。 异能者们各显神通,火焰在空中舞动,金属凝结成防护罩,但这些小型而凶狠的生物似乎毫无畏惧,疯狂地撕咬着任何挡在它们面前的目标。 甚至“龙华”小队一名执勤的年轻异能者也是和萧远一样的雷系异能者。 他叫容易。 面对这一切却“不容易”。 这样强悍的异能在湍急的鼠潮面前,却也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他拼尽全力释放出强烈的电流,也只瞬间击退了数十只。 然而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瞬间,身后却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回头,只见平日交好的同伴已被无数只丧尸鼠淹没,被啃噬的地方裸露出森森白骨,惨烈的画面让他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但有无数的人、无数的普通人和同伴也等着他去救,他只能憋住眼眶因这惨剧快要掉落的两滴眼泪,往呼救声传来的其他地方去。 “小容,快来这里避一避。” “队长,我···” 简随安一把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旁边,那青年似乎卸下了所有的力气。 容易余韵未消地靠在墙壁上喘着气。 匆匆地道了句“谢谢队长,没了你我可能就…” 他的道谢简随安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忽而想到了陆淮,但想着他“老婆”估计和孟静堂那个曹贼呆在一块,这会儿算得上安全,也算是一点安慰。 殊不知陆淮已经悄悄地响应集结,磨刀霍霍向外界。 基地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在为这场生死搏斗做最后的呐喊。 每一个异能者都明白,他们正在与时间赛跑,唯有勇毅才能在这场鼠灾中求得生存,然而,庞大的数量未削骨肉,感染一切的恐惧悄然蔓延。 失去行动力的丧尸鼠,腐烂的血皮开了个大口,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即便在空旷的空间中都难以稀释的恶臭。 最可怖的是,砍杀对方的异能者刚露出一抹“不过如此”的得意笑容。 便惊恐地看着从血皮缝隙中咕噜咕噜地冒着白沫,继而从死尸中钻出了身上粘连满了黑红色血丝、却生机勃勃地蠕动着身子的肥美蛆虫。 似乎在嘲讽着他那以为万事大吉的愚蠢。 那蛆丰盈的脂肪彰显着平时汲取的良好营养,因着肥腻膨胀,白得极尽透明,让人几乎难以相信这么多这种巨大体型的虫子,居然会是从一只丧尸老鼠身上冒出来的。 待这些恶心东西挣扎着从干瘪下去的灰色“布袋”中彻底挣脱,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朵之势下卵,排出满肚子密密匝匝的白色泡泡。 这些小东西成长得极快,几乎一见光便能火速地汲取营养,而且行动速度极快,竟然凭借着黏呼呼的身子,吸食攻击人类的速度丝毫不弱于他的寄主。 和觉醒了速度系异能一样离谱。 异能者刚红着眼冲到母体面前攻击,幼虫便能够体型暴增到可以威胁人的程度。 稍微弱一点的反应不过来,便惨叫着被这些东西淹没,过了一小会儿便尸骨无存。 爬出来的是更加膨胀、皮糙肉厚的血食虫子。 陆淮找了中央基地外圈难得的一个高处,这里有的优势就是那些东西不好上来,视野也比较好。 寒气森冷往着下方笼罩的时候,扩张覆盖的范围很大。 顿时以速度为强的两种丧尸生物都好对付了很多,底下的异能者却没听说有厉害的冰系异能者前来支援,好奇地往上张望。 却看见一张秀丽得几乎,五官如工笔描摹般精致的绝美面庞,淡淡的眉宇间甚至透着久病未愈的柔弱。 他的肌肤白皙,仿佛经过冰泉洗礼,给人一种玉石般脆弱的感觉,但当他展开手指,冰霜便在他掌心凝聚,瞬间改变了周围的温度。 那样就没有刻意打理,陆淮的头发已经变长,发带在搏斗中掉落,乌发如墨般柔顺,在猎猎风中肆意地飘动着,映衬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愈发莹亮…… 泪痣附带的魅惑甚至为他添上几分难得的雌雄莫辨之意。 通过吸收晶核和私下的磨砺,陆淮的能力已经提升了许多。 放在他人眼中,便宛如天神降临。 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坚决和干脆,宛如一位刀口炫技的舞者,尽管身处危机四伏的环境,依然可以发挥功用。 冰晶在陆淮的指尖被充分的调动,形成一道道冰墙,将丧尸鼠挡在外面。行云流水,几乎如同一场力与美的史诗。 连带着帮助许多人脱险之后,他还救下了一个末日前是刚上大一、是个学土木工程所以来辅助外围工作的男生。 胖胖憨憨的,很难得的在末日里也过的没那样局促的一个人,之前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可能最忧愁的时候,就是刚才看到自己要被淹没在最害怕的生物之中的那一刻了。 “我去,我的天,小陆你居然这么厉害!给姓孟的当那个什么秘书真的是屈才了!!” “浪费人才,我要举报!” 小胖子仰慕的表情十分夸张,嘴巴几乎张成了“O”形。 但这种时候张嘴反倒十分危险,有见缝插针的虫子已经从高处预备空降。 还是陆淮拉着人到一旁才躲过。 生气地对着人训:“小心点。” 那眉宇间的几分风情却让人在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铭刻得格外刻骨,一同奋斗的异能者在喘口气得间歇看到这模样,几乎激动得难以说出话来。 直到这一块的丧尸鼠和虫子清理的差不多了,被乖巧闭麦的小胖子之后才有时间星星眼: “呜呜呜,冰系异能者,真的太酷了!” 但这段缘分没有持续很久,陆淮把他送到刘景彦那个地方,便不顾挽留地回去了。 期间对讲器孟静堂的讯息传了几乎好几遍,只是陆淮一咬牙,没有理睬。 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对方是在叫他回去。 说不定还想抓人过来带他回去··· 陆淮再次回去,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那尊贵的一把手预备居然身先士卒、带着身边的人来外界支援了,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看到他好像露出了很慌的模样,直接就冲过来“英雄救美”,施展异能一下便把陆淮周围的那部分扫空。 好怪···他不是应该在君陌身边和他并肩作战么? 怎么会稀里糊涂地就到他旁边,还一幅把他当成易碎的水晶球的模样,异能无孔不入地萦绕在周侧,几乎编织出了完完整整的雷电防御网。 无论是寄生虫还是丧尸鼠,那些威胁性的东西,一沾边便无情地被创成了焦炭,威力可见一斑。 这就是末日文里原主角攻的实力么? 陆淮出声解释:“你不用这样···我也有异能,是冰系的。” 萧远却亲眼见识过其他共事者对陆淮的点评,话语里无非都是“以色上位”“娇滴滴”“长得漂亮”。 他生而早慧,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语而轻易产生情感倾向、从而轻视任何一个人。 局势发展成这样,陆淮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身上连血渍都没染上多少。 他其实是相信陆淮的话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打开“藏拙”的枷锁,毫无隐瞒地尽力输出,像是争夺心仪雌性的雄兽一样彰显实力,就为了对方多看自己一眼。 他没有告诉陆淮,也没有告诉君陌··· 其实他知道了他们两个过去曾经有过一段,并且作为自己赏识的对象的君陌似乎到今日也没有释怀。 这也佐证在刚才,当看到陆淮孤身一人就像风中即将被卷走的纤弱昙花的时刻,那忙不择路探过来的触手分明是君陌的“小翠”。 以及,君陌现在看着他和陆淮错位亲昵的姿态,手臂上难以掩盖绷起的青筋愈发难以掩盖,屠戮现场的丧尸鼠、丧尸植物的时刻,动作越来越大刀阔斧。 但萧远还是一边维系着电墙的稳定性,一边用手轻柔地捂住了陆淮的耳朵。 察觉到柔软的人类皮肤触感,陆淮疑惑地看向他,那双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能看清萧远心思的所有污浊不堪。 但他只是那样坦荡地直视着他,对陆淮解释道:“大老鼠濒死的时候太喧闹了,我刚才看你皱眉,应该是不喜欢听。”—— 作者有话说:可恶 写的丧尸东西恶心到我了 要漂亮老婆安慰(嘴一个) 第119章 末日17 因着萧远这亲近的动作, 两个人之间本来就不大的间距变得更为狭窄。 陆淮几乎可以感受到萧远那蓬勃燃动着、彰显着丰盈生命力的火热胸膛。 能量在那具强健的躯体里流转,源源不断地供给着“雷电墙”的运作,前仆后继的丧尸斥候在这样□□的防御工事下显得不堪一击。 而那双温热、带着常年军队里训练的薄茧的手, 坚定地帮他挡掉那些外界的凄厉之声。 温度仿佛不断地升温, 额头的湿意蜕变成了细汗, 点缀在光洁的玉白上显得似钻。 陆淮却一时眼前浮现朦胧, 因着这举措似乎有点像···君陌以前保护他的那样。 他本发自内心地有些纳闷,这“未来一把手”,对于手下人的笼络倒也不必这么尽心尽力。 没必要和那守护亲生崽子的老母鸡一样, 寸步不离。 非亲非故, 他也不值得他这样守望。 虽然萧远很强, 异能的强度和持久性都很不错, 甚至到后期是毋庸置疑的人类魁首,也就只有原主角受君陌可以和他比肩。 但现在属于剧情的中前期, 君陌和萧远在这一世刚刚结识不久,正在友情升温的阶段,而他这个“下堂夫”男二的出现也就是来辣君陌的眼睛, 顺便给萧远当助力。 萧远也还没遇到他异能强度增幅爆发的契机——吸收那座废弃核电站的部分能量。 现在表面云淡风轻, 还这样护着他, 可有剧情线这个外挂的陆淮知道,就算是接近五阶的异能者, 也吃不消这样的消耗。 “它们往回退了。” 陆淮察觉撞上前来被电成焦炭的那一部分丧尸鼠的数量不如之前的多,结合密布电流泄露出的一点视野观察外界。 看到不知是否是受了一股神秘力量的指示, 还是趋利避害的本能觉醒,那些凶残的入侵者一改先前大肆攻伐的姿态,转而在和异能者的对战中显露出败走之意。 纷纷顺着挖掘成中空巨构的地道返程,呈现出颓唐的态势。 于是他侧过头提醒萧远, 想告诉他不需要再这样密不透风地“保护”他了,也少耗费些异能,别让自己伤了元气。 但萧远一心二用,没有那般灵敏地感知到陆淮会想侧过头。 所以··· 当那抹微微湿润的柔软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中最敏感的部分,萧远正处于一种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状态。 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几乎浑身的细胞都陷入了一种战栗着的警戒。 整个人都怔愣在那里,唯独发动攻击的异能没有罢工,其他的头脑啊、思维啊,全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陆淮杏眼瞪圆,明显也感受到尴尬。 连忙旁边拘谨地撤了一步,那丝滑如绸缎般的发丝却恋恋不舍地拂过萧远的手臂,触感轻而痒。 明明没有那层意思,但结合那打破沉静的慌张、以及不笑也自带三分魅惑的那颗眼下红痣。 竟让这不染红尘的仙人,像是被心魔操控,勾引和挽留似的,让这个最自持理智的萧远,都险些被错觉骗得失去了警惕。 成了一厢情愿的襄王。 这次和丧尸鼠对战,君陌的异能并不十分适宜,甚至还算的上劣势。 他的攻击范畴虽然大,但是受到的伤害全都会通过共生体小翠如实地传导到他的身上来,几乎可以称得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之前有和类似的啮齿类变异生物对战,他实在是难以忘怀当时的惨烈情状。 他还没被安排上异能者小队的编制,原本在犹豫是否前来。 而萧远也不会强宾客之难,自然是打算自己和小队前往支援,也没有强制他的意图。 只是,听到孟静堂的人在那里焦急地寻找着陆淮的声音,君陌便慌了神。 他竟连一点的可能性都不敢赌,准备在对抗支援的过程中寻着、把那曾经因为糊涂而仪器的珍宝重新拢回羽翼之下。却没想到,陆淮的的确确出现在了这片危险的场所。 君陌冷峻着一张脸作战,却还是口是心非地做着刚刚重生的时候唾弃自己的事——尽自己所能,把所有能够救助的幸存者都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 但看到数不清的灰黑威胁奔向那一抹熟悉身影的时候,感觉连心跳都停滞了半拍。 直到,脑子转动的比想象中的快,不顾被啃噬殆尽的风险,他探出了自己分体的藤蔓。 然后看见,他那化成骨灰都认识、前世和今生都算得上好友的萧远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抢在他之前,击退变异体,一把搂过那抹纤弱的白,如同拥入了一片云。 “陆淮!” 君陌的呼唤顿在了嘴边,他不确定陆淮是否看见了他。 因为雷电织成的密网已经复杂交错地布成了一片,把那姿态亲密的两个人结实地保护了起来。 可萧远呢? 萧远明明眼神接触到了他的“小翠”——前些日子还好奇他的异能施展机制,和植物握了个手,怎么现在就和全然陌生一样,一点也没有在他头脑中留下痕迹呢? 被抢先的憋闷和被背叛的愤怒如同冲垮河堤的洪流,让君陌竟一时不查,躲避晚了一记攻击,让丧尸鼠硬生生地撕下了一段藤蔓。 他的面色惨败如纸,操控起精神应对,终于等到战局逆转之后,却只看到萧远在那里对陆淮嘘寒问暖,陆淮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模样。 而自己的姿态狼狈而惨淡,映照在血流交汇而成的水洼里,像是萧索秋风中漂泊的游子。 永远地失去了家园—— 护送陆淮回去的途中,萧远和陆淮两个人都对自己目前的情况做了检查。 陆淮的白色外套,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污血。 为了防止感染,萧远让他把外套脱了,但就在傍晚的风中显得有些发凉。 陆淮还没表现出任何和冷有关的行动,萧远竟然就体贴入微地向中区的居民借了一件外套给他。 陆淮感激地问他:“谢谢,我下次是直接还给阿婶,还是···” 萧远笑着摆了摆手,极其符合中式审美的英气面庞看着爽朗地如同一枚太阳:“这是我上次借宿的时候留下的,我喜欢黑的外衣,比较耐脏。” 陆淮原本紧绷的心好像也舒展了些:“那我下次还给你” “好,你方便的时候再说。” 但渐渐地逼近,陆淮都苦笑自己是不是对于回到教堂已经PTSD。 萧远和他挥别,他独自一个人迎接着驻守者们复杂的目光。 看来,大家也都知道今日他跑到外区的事情··· 可他无处可去了,自己的宿舍没有修缮好,便只能寄人篱下。 刚才和不怎么熟的萧远在一块的时候还能自如地应对。 一进来,整个人的心情都低落了下来,如同石子慢慢地滚落到了谷底。 孟静堂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几乎容忍不得他经历一点风雨。 他的那些和蔼和温文,也都是装的。 陆淮见过他处理仇敌或者叛徒的样子,笑吟吟如春风拂面,说出口的话却直让人落入地狱。 生杀予夺,排除异己不费吹灰之力。 而孟静堂也就是,身侧没有留下任何的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气氛因着这次的矛盾而显得凝重。 视线在他身上明显风格不符的外套上锁定,白发青年终于开了金口:“阿淮,今天你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没有回复我的讯息?” 他的口吻颇为无奈,却是几乎以假乱真的温和:“我一直都特别担心你,你知道么?” 但陆淮依旧感受到冥冥之中一股力量操控着他,不断地强化着“相信对方”的暗示。 “我知道,可是我只是想···” 孟静堂却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我的助理,不管怎么样,至少也得和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看着陆淮依旧平静如初的眼神,他却忽而发现,就算他把利益关系陈述殆尽,也并不一定就能得到他更多的目光。 而今天萧远送他回来的时候,陆淮是笑着的,他眼波是那样的柔软。 他的忧心忡忡所在,他的鸟儿,他的珍宝。是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仅不顾自己的安危,还给了萧远那个崽子一个“救美”的机会,借着这个一路也不知道对他灌输了些什么。 身上披着萧远的披风,沾染上了不属于他的气味。 孟静堂面色头一回阴沉得那样外露。 平时的伪饰已经成了常态,竟没有人发现这白发温和的青年,原来生了个天生走势向下的嘴角,在不笑的时候显得那样的严肃。 陆淮伪作被他操控的模样,整个人乖顺得难以言喻,简直像极了失去灵魂的木偶。 那股袭击屏障的力量弱了些,似乎是还想让他保有原来的理智,另一面却又极尽诱导地推动蛊惑着他做一些,原来的自己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就比如,走到孟静堂的面前,然后慢慢地往外跨出一步。 并且“大胆”地坐在了他那触感不灵敏的大腿上,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倒映着对方的脸,澄净得如同微微墨染的湖。 陆淮看起来如同献祭上身体的羔羊,身下的人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并没有那样清晰的体验。 因着身子的缺陷,这一接触无法带给他如其他人那样的亲密感,更没办法让他满足。 但陆淮似乎也没有主动和他人那样接触过,脸上虽然因为操控而一切如常,红色还是在脸颊上激起涟漪。 这种因自己而起的真实情动让孟静堂反倒生了些愉悦。 而陆淮也发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牵引力勾动手臂,就那样亲昵地环住了对方的脖颈,孟静堂也用他的手掌拖举了他的腰身,让他更加稳定地坐着。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顺从着对方,哪怕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敏感的皮肉、哪怕这样的动作特别特别折磨人。 陆淮清楚原剧情里对这位暗线Boss的表述是: “办事水滴不漏的傀儡师” 前世君陌和陆淮的恩怨也是对方的手笔,自己成了对方棋局里的一枚棋子完成了使命,而这一世还要背负前世的后果。 孟静堂当真是兵不血刃。 所以他更要在这样的狐狸面前表现出如他所愿的样子,即使原剧情线里,这一世的陆淮走入对方的视野是很之后的事情。 他故意察觉到没有安全感似的,往上坐了一坐。 不知是太在意料之外,还是更接近躯干的部分对方更加敏感,陆淮看到孟静堂一向清明的眼眸,好像也因身体之间的碰撞而显得氤氲了些许。 若是不说他的身份,简直弱气得跟被欺负了似的一样,完美达成陆淮眼中的小白脸形象。 这么纯情···也不过如此·· 欸?! 陆淮原本稳操胜券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他偏生听到对方哑声对他说:“帮我!” “好阿淮” ······ 经受了这莫大的精神摧残,陆淮如同被蹂躏完放下的布娃娃,就那样鬼魂一般地飘到了屋子里,打算洗洗睡。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不再是“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 真的有振奋人心的事情产生。 他在意识空间里重复着等待的时候,莫名钻出了一个可爱熟悉的小圆球!! 0359,它居然被放回来了 小系统委屈的很:“淮淮,我···我想鼠你了!!!” “公司坏,主神那个老匹夫@##¥%” 可能是提到了一些对某上层不利的话语被检测到,陆淮的耳朵中充斥着乱码的“口口”声。 是一点吐槽也听不到,唯有喋喋不休中偶尔透露出的信息能被勉强捕捉到拼凑起来。 大意是“它早就更新完成了” 惩罚世界这方面,公司给他料理了个最偏僻的——剧情线从来都跟抽风了一样很难掰正的S级世界,之前一直不让系统伴着他,也是在评估公司是否有继续聘用他的潜力。 现在的剧情推进度到了,才把它给放出来。 在陆淮的解读中,就基本等于“差点被报废的机器被发现还有利用的空间”,勉强给捡了回来。 “小九,我也好想你!” 陆淮犹豫了下,他有很多很多的话和0359说。 主世界作为演员的他能说会道,随和从心。 那样的岁月却隔得太远,竟然让此时的他像是隔了一层厚障壁···头一回感受到“面具戴久了,就很难撕下来”。 就算撕下来了,也会留下血肉模糊的印记,他现在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罢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一个可以分享处境的存在,他的话匣子一时半会儿打不开。 难得地,在对方的面前流露出近乡情怯的羞窘。 最后没有提到半点这段时日的艰辛难捱,只是熟悉、却又生疏地揉了揉0359的圆球脑袋,感受着对方蹭蹭自己的亲热。 0359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陆淮:“淮淮这个世界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头,这么恶心的惩罚世界···我刚才看你外界的样子,感觉都瘦了好多···” 似乎是感受到陆淮无言却沉郁的情绪,它把脸贴在了陆淮的肩膀上,也没有再“叨叨”。 一时半会儿,竟然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来。 任这故友重逢温情片刻,过了一阵,0359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到了陆淮的面前仰头问他,顺便和报菜名一样分享:“淮淮,我现在升级了一些功能,包括基础预测、视角切换、一次可消耗积分的回档重塑,还有系统商店的核心碎片兑换···” 核心碎片兑换? 陆淮一下就关注到这个点,于是他开口问:“小九能把兑换的界面调给我看看么?” 0359火速操作,总是卡顿的问题似乎也被解决了,一切流畅的很。 但似乎证明了一些东西——不是做不好,是之前轮回公司根本不想做好。 陆淮问了句和任务相关的话:“小九,能帮我看看当前世界的崩坏程度、人设扮演的ooc程度还有剧情推进度么?”—— 作者有话说:小九回来了!!!淮淮被欺负了呜呜呜 第120章 末日18 0359尴尬地做挠头状, 和陆淮开诚布公:“不好意思,淮淮,虽然升级了新功能, 但是公司是不允许在惩罚世界里面使用的, 目前我能看到的数据都被打上了马赛克。” “只能知道目前的‘破坏度’第一位是1, 属于有点危险但是还能喘口气的范畴?” “这样啊···” “对了淮淮, 你什么时候和003搭上关系了。” “003,是谁?” 陆淮搜寻不到对于这个人或者系统的记忆,疑惑地看向顺嘴提到的0359, 不料小系统一幅也对他竟然不知很吃惊的模样, 吞了吞口水慌慌张张地说: “他是管理员, 003是他的编码。其实我能这么顺利被放出来是他的功劳。” 总感觉有什么超出预计的事件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发生了, 陆淮目光染上探究,看着0359:“小九, 是这位管理在其中发挥作用了吗?” 0359好似有些心虚,嗫嚅着解释: “这次鼠潮的剧情点本来应该就是萧远和君陌并肩作战的,两个人配合默契, 一举一动之间都是CP感, 之后声名远播。” “现在是有一点点偏移了··如果达到原本的剧情点, 我回来的时间就会推晚。” “可是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主神分体是说任务目标在于生存到这个角色下线的时间节点, 怎么又有做这种要求呢?” “还有小九,003···他是怎么帮你的?” 陆淮提取着信息, 发觉这些细节的剧情都没有在他接收到的资料那里呈现过。 公司那头又不给完整的参照,又设定了完成度的要求。 看来,主神真的是挖的一手好坑,惩罚世界是一点活路也不愿意给人留下。 他一遍缓缓地吐出这个名字, 却又不仅思索,003···是那个让他隐约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的镜中人么? 原来当时真的有人看到了他在盯着那头,所以才会出乎意料地做了回复,和惯常冰冷无情的主神分体一样。 “是这样的,我被关在玻璃罩里待机的时候旁边有很多想要格式化我的电流,我听见部门里的人说···要是这次任务失败了,你会直接被送进小世界做npc打工,而我就会被抹除掉所有和淮淮的记忆呜呜呜。” 0359似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时哽咽着说不下去。 陆淮让它靠在自己的胸膛,用手拖着这滴着水稀里哗啦的小圆球,温柔地rua着0359的背。 “如果还有和这位003见到的机会,我会好好地感谢他。” “救助了咱们家小九,帮了我。” 0359像个挂件一样泪眼汪汪地挂在陆淮身上,它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宿主,但是这样的叙旧已经让夜晚只剩下了一半的时间。 于是它忍痛推搡:“淮淮快去睡觉!一睁眼就是上班,别在我这里耽误了休息时间。” 陆淮被“请”出了意识空间,却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他依旧在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拥有不全剧情线的他只能依靠自己的记录串联起线索,判断出目前的节点,以及惩罚世界所具有的“多重危机”属性会怎样爆发。 倚靠着这样的复盘,他一次次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危机。 ——被南方基地的恶势力丢进超市里那次、在路途中遭遇变异丧尸那次、以及来到基地最后一关,那个被腰斩的大桥下密密麻麻全是丧尸的情境。 可命提在嗓子眼,又单打独斗无人共担的感受,到底还是太难捱··· 陆淮想,难怪孟静堂的指令那样的入心。 面向他是什么居心尚且不论,权势真是养人,光是看他本人那待人关怀备至的姿态,若不是看过凶残的一面,谁又能想到这白发带着神性的俊美青年,实则是位地府罗刹呢? 孟静堂运用着异能不知入侵了多少人的“中枢机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孟静堂这bug一样的能力对于精神力到达一定境界的异能者几乎起不了作用。 所以原剧情线里也不是去引导和他阵营对立的君陌自取灭亡,而是借了陆淮这一个存在感不高的攀附者做“美人刀”。 却没想到,今生阴差阳错,作为男二的陆淮还是体验到了被支配的滋味。 这支配原本应该是不含任何情感的在比较后面的阶段,却莫名其妙地染上了旖旎的色彩。 虽然这也算是错误的过程,达成了正确的结果。 但无论在现实还是小世界,陆淮本人其实都不喜欢这种对自己失去掌控感的体验。 任人鱼肉宰割,终有一日只会变成一滩没有魂灵的淤泥,而他不想这样。 不过孟静堂似乎一开始尝了甜头之后,忽而良心发现这样的他跟成了空有漂亮躯壳的木偶没有甚么区别。 于是更倾向于配合使用,然后看陆淮又羞又恼气鼓鼓的模样,怜爱地在他脸颊落下轻吻。 颇有几分成熟者拿捏小辈的禁忌感。 君陌惦念着陆淮的情况,那天被萧远抢了先,他就算养伤都静不下心,寝食不安。 于是等小翠的状况略微好转,便开始采取一些特别的手段,比如之前难以想象的,把主意打到了教堂里头,摸排路线前去寻着陆淮。 结果遇见了那一大群面容清秀、各有千秋的美人,以为他是新来的,颇为欢迎。 他是异能者,可这些人靠脸吃饭,却大多是普通人,君陌只能空有一身能耐无处施展。 他冷着一张脸从那里出来,身上的褶皱却多了好几个,甚至误打误撞印上了几枚口红印,想着见到了陆淮,自己现在看着也不是太正经,于是第一次宣告失败。 于是当天他的室友——龙华小队的一员,却因掌管仓储基本不出任务,据说有强大背景的空间系异能者。 从一开始便对他态度极为耐人寻味的莫承则,便耳朵尖地听到对方在边洗澡便低声骂:“为老不尊,虚情假意,养那么多莺莺燕燕,还不满足。” 他不禁挑眉,好像立刻就和某个人扯上了关系。 孟静堂有着那样的异能,要是真用下作手段把他的美人儿吃干抹净,他会心疼至死的。 但他们是远亲,好歹也是个不能断掉的人脉,莫承则不能亲自下手。 但打了个瞌睡,君陌这个枕头就送了过来,所以那怎么能不趁热打铁给对方找点麻烦呢? 于是君陌擦着头走了出来,便看到莫承则露出了一抹热情至极的笑,对他说:“你说的是孟二叭,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极其罕见异能···” “什么异能?” “可以一定程度上操控别人的异能,有人叫他精神系,有人叫他控制系。” “所以如果他真的忍不住下手,你的旧情儿,可能···” 莫承则看着那抹话还没说完就火速出门的身影,难得给了君陌一个正面评价,虽然是间接的: “小淮啊小淮,看来我还是讲错了。” “你这个老相好,倒也有几分气性,倒是,帮了我大忙。”—— 能控制人思维甚至行为的异能··· 虽然骇人罕见,但并非罕见。 孟静堂对外宣称是普通人,但谁又能服气一个没有特殊能力的人骑在自己头上? 所以莫承则这次说的话,君陌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 甚至他的思维已经探触到了他的隐痛——陆淮亲手把冰刃刺入他的胸膛是否也是存在着非自控的力量,并不是自己想要那么做,那么他···他都干了些什么呀··· 君陌直接顺心行动,摸索着原来的小道,借着藤蔓避过各种外在的机关,顺利地潜入了传闻中的孟家大本营。 绕过一群美人的厅堂,顺着水管往上爬,他没想到自己的方向感那样好,一下就找到了自己望眼欲穿挂心的人。 也没想到,就这样,隔着窗户看到了让自己目眦欲裂的一幕。 ——扎着马尾的白发青年正绯红着一张脸,青丝倾泻的美人乖顺地趴在他的膝头,宛如献祭一般,仰着头承受着他的吻,白色和黑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缠绵暧昧。 画面是唯美的,氛围是叫人面红心跳的,甚至耳聪目明的异能者细听,还能觉察到水泽碰撞、交换的声音。 陆淮白皙的侧脸只露出来一小片,却隐约可以感受到被这样的侵略,痛苦与欢愉参半。 他的眼角似乎有晶莹在涌动。 君陌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直到流血了都没有停下。 否则那一刻他就破门而入,直接掐死那个欺负陆淮的人了。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陆淮,君陌抓住机会,敲了敲窗户。 陆淮看到个和蜘蛛人似的家伙趴在窗外,眉心一疼,不是很想搭理。 但对方又努力地叩击着,一副他不打开就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陆淮只好无奈地把那扇玻璃拉开,君陌身手矫健地跃了进来。 看到他正在漱口,君陌好似明了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但神情依旧是严肃的:“是不是他强迫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可陆淮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甚至还做梁上君子,刚才亲眼看到他和孟静堂那样,一时心里只余羞恼。 “不恼你费心,和你没有关系。” 他口吻淡淡,一说话便像玉石碰撞,清凌凌的很动听,只是下的是逐客令。 “怎么就没有?” 君陌一点都不喜欢。 他受不了陆淮这种,对谁都客气甚至逆来顺受,唯独对他竖起一身刺,甚至连正眼都不愿给他的无视。 他一把把人禁锢在墙上,漱口的牙杯“哐”的一下掉到了浴室的地面上,里面的水蔓延了出来,却没有人有心思去管。 又或者有,但无力去管。 陆淮下意识地去捡,一面全力地推着君陌,甚至凝结出了冰凌就要往对方面门袭去。 但终究是留了情,连那枚冰凌都被藤蔓珍惜地包裹着送到了地上,而他的主人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拿更温热、更柔软的东西封住了他的唇。 有灵活的什么东西钻进了嘴里,甚至妄图汲取他鲜嫩舌尖内里的芳醇,完全控制不住的模样很瘆人。 他又被男人亲了!··· 一天被不同但讨厌的男人给亲了两次! 又是这种难以抵抗地、被人牵制的体验。 陆淮发狠地咬下,齐整的牙齿竟然在这一刻显示出了极大的威力——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变得格外锋利,竟然霎时便让君陌为难地推出。 嘴角渗出鲜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0-130 第121章 末日19 他自己出了多大的力气, 自然是门儿清的。 只是陆淮也没有预料到君陌宁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他咬,也不采取任何挽救的措施,以至于真的见了红。 那作用在内里的伤口似乎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好转的姿态, 液体顺着唇往下滑落。 定然, 是很痛的吧·· 陆淮想着, 却警示着自己不能同情这个心思不纯的大尾巴狼。 ——前尘往事暂且不谈, 最近每次都是半夜来袭,而后留下满地的烂摊子。 对面的君陌却对这皮肉伤势满不在乎似的。 除了刚刚分开的时候,眉宇还是控制不住因疼痛而蹙起, 现在用手指粗略随意地把淌出来的血渍抹去, 便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那些没有拭去的星点留在原地, 斑痕血点和整张清俊书卷气、一看便叫人生出信任之意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如同正派仙人坠入心魔的泥沼, 瞧在陆淮的眼里颇显妖异。 再联想到口腔内那样私密的地方被咬出了血,一下子, “正经”两个字便与君陌无关了。 君陌看了看自己沾着血的手指,看上去泥泞不堪。 一向爱干净的他却在这一刻非但没那么强迫症作祟,还回味似的摩挲着薄唇上, 刚才和对方相触碰的地界。 那滋味是一等一的好, 也的的确确是让人着迷, 叫他这个可笑的、两世以来都没有和人有过这样亲密链接的chu哥难以自拔。 不过他之前又何尝能想到,第一次和陆淮有这样负距离的接触, 是在孟静堂的地盘。 不知是否吊桥效应作祟,君陌好像能听到自己胸膛心脏在勃勃跳动的声音。 “砰—砰—”地, 澎湃激昂得很。 他却发现自己确实是数一数二的能装。 君陌听见自己笑了,说出来的话在陈述事实这块还算轻松:“用了这么大的力气,阿淮,看来你当真是厌恶极了我。” 他原本还想幽默一句“从前也不见你这样牙尖嘴利”, 却惊觉亲手推走对方的人是自己。 足以灭顶的酸涩苦闷不知源于这一世残留的自己的意识,还是重来的他自身。 陆淮却摇头:“谈不上厌恶。” 瞥见君陌如释重负的模样,他补充道: “但厌不厌恶是另外一回事。只是我想,强迫别人,只怕也不是一件值得被喜欢的事情吧?” “对,是我混蛋,我不值得阿淮喜欢” 君陌坦然地承认,反倒让陆淮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混蛋”这个词也是他没想到对方会用在他自己身上的,一时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但我有个疑问:你被孟静堂亲的时候却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难道是他亲的你很舒服吗?” 陆淮也不是纸糊的脾气,以前依赖尊敬他是因为信任,当这份链接被破坏了之后,便不再有那样多畏首畏尾的顾虑。 他虽然不喜欢和这种亲密的事情扯上关系,因为和男人搅合在一起至今还是叫他不愿回想。 之前的二十多年人生里,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摸过,他只归咎于自己身体不好、长得又弱气不够阳刚,谁知道作为男人的自己还会勾动别人的欲望。 在这种人性愈发放大的时代,甚至被追逐和索取远远超过了以前的程度,无论是莫承则、还是孟静堂···这些人着实让人心烦意乱。 可这样的烂桃花挥刀斩不断,当真是··莫名其妙···。 陆淮回敬君陌,在他眼中,这样的话语算得上十分尖利。 他反问君陌:“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谁,都比你这样对我来得让我愿意。所以,君陌,你离开好么?” 对方却不愿谈话就这样结束,反而露出了受伤的神情: “我不是故意做这样的事情,只是想和你谈谈。” 看到陆淮典型的不为所动,灿亮黑眸沉静无波,君陌心里隐痛直摇头的同时也不由苦中作乐的欣慰:至少有点长进,没那么容易被男人骗了。 于是他又说:“如果你不喜欢,谈完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纠缠你。” 毕竟还有三年的情份在,陆淮到底还是软了态度,点了点头: “如果你答应,我们可以谈。” 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气恼地补了一句:“还有,无论你要谈什么,不许亲我。” 他再也不想让对方找到任何借口来占他的便宜!! 殊不知薄怒使得白嫩的脸颊上飘出粉色桃花,让这寒玉显得格外娇俏,更加让人想要调戏捉弄一下。 君陌咽了下口水,努力克制住想要采撷的欲望,和陆淮分析着: “你不觉得刚才的自己很奇怪吗?你看,我亲你的时候你反抗的这么厉害,但就在孟静堂对你做同样的事情的时候,却一段抵抗的意识也没有,你在接纳、在···” “够了!”陆淮不想听他再描述更多,双手几乎都要覆盖到耳朵上逃避。 君陌情难自已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察觉了陆淮绝美颜容上逸散的冰寒,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得罪”人家,又识时务地松开了。 不过这种事情去细究,其实已经发生了不只一次了。 只是孟静堂对异能的操控火候十分毒辣,每当他即将回归清明,便警惕着调整,以至于没有君陌这样直白的质问,陆淮还没办法这么快摸清问题所在。 其实陆淮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想到自己被人那样的时候君陌全都看在了眼里,甚至还有闲心关注他表现的细节,便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羞耻爬上身去。 君陌却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立刻追问了下一个问题:“难道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姓孟的吗?” 他咽下自己的心痛:“如果是你们两情相悦,那一切当我没说。” 一切毕竟只是推测,他已经在陆淮这里不剩下多少信用了。 不能再因为过于主观地以己度人,而把对方越推越远。 听到这样离谱的揣测,陆淮却立即给出了回答,几乎不假思索地就传递出了自身的情感态度,一点都不想和对方挂上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只是··” 这是君陌最希望听到的答案,他内心的喜悦抑制不住。 一时之间小翠都被感染,悄悄地游走到了陆淮的手边,情难自已地触碰了一下对方的手。 熟悉湿滑的触感贴近,险些叫陆淮一开始吓了一跳,但发觉小触手这回显得格外乖巧老实,便也犹豫着,试探性地揉了揉它。 小翠开心地贴贴着超喜欢的美人儿,几乎要把自己这株草,卷成了一朵漂亮花。 陆淮边抚摸着自己正常状态下的老朋友,边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一切。 一开始···孟静堂说让他当秘书,然后外出形影不离,进而,他居然就···同意了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他对孟静堂之前的态度可支撑不起那样大的牺牲和让步,毕竟陆淮知晓他除了君陌算得上放进心里过,其他男性要么只是朋友,要么是陌生人,又怎么会有同意做接吻这种只有恋人能做的亲密事的空间? 有些东西就是经不起推敲细思,正如此时陆淮绝望地明晰了任怎么组织、都无法解释出自己那刻鬼迷心窍一般的失控模样。 君陌趁热打铁,适时给出了他自己的猜想,显露出来的认真姿态恍惚间竟然像极了他还没变时的样子。 陆淮看着他有点失神,痴楞着听他说:“阿淮,你被控制了,我得到了情报,知道孟二的异能应该是和精神操控相关的。” “他对你显然有龌龊的想法,但你不同意,有些便无法实施。” “所以他就对你用了暗示,篡改了一些思维的机制,至少在那一刻无法穿帮,能让你继续,心甘情愿地陪着他。” “你想离开吗?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走。” “走?走去哪里,离开南方基地吗?” 孟静堂的手眼何其通天,他们要么自己灰溜溜地离开基地,要么寻着更高的靠山···前路定然死路一条,但是又有谁能够替他们背负被孟家仇视的骂名? 君陌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前世自己被陆淮杀的时候也感觉对方的神情不对。 但无论如何,杀他的人是陆淮这件事,板上钉钉子跑不了。 想在一回来的时候就把人杀了以绝后患,现在反央着对方不要和自己把界限划分的那样开的,却也是自己。 但他君陌就是贱骨头不长记性,恐怕就算陆淮再杀他一次··· 君陌想,估计他也不会忍心反过来把陆淮给毁灭。 陆淮坚决地要离开孟静堂,重新回到小队。 陆淮哄孟静堂开心,甚至还让他占了便宜,终于找到了跑路的机会。 他今天,没有动用异能操控陆淮···陆淮居然也表现得这样亲近? 事出反常必有妖,孟静堂本能地感到警惕,但这温柔乡太过缠绵,简直和做梦一样,直叫人无法招架。 那葱段般的细腻手指轻柔地摁压着他的太阳穴,那诠释着一切美好的脸庞离他那样的近。 陆淮的呼吸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鲜甜,这股芬芳自然地顺着耳后那一片敏感的区域拂过,轻缓地如同一阵风,再卷入孟静堂的感受之中。 他宁愿相信这一切真的是自己的异能升了级、或者陆淮开了窍,真的把他纳入了自己的心底,也不想这是什么不利于他的阴谋。 陆淮却觉得火候还不够。 他在被操控的过程中学到了一些提升体验的技巧,而今天,他要把这些技巧反过来用在他的“老师”身上。 让驯化和被驯化之间对调,让狩猎者和猎物的主次更迭。 于是,陆淮几乎连自己也骗过了。 他慵懒眼眸半阖,长睫婉转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碎光水汽氤氲了瞳仁,那枚泪痣显的更是红得似朱砂。 难得的水光潋滟,难得的显出几分动情的姿态。 孟静堂入神地望着他。 陆淮半坐半趴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 蜻蜓点水地沿着下巴向下细细缀着亲。 宛如初出茅庐的懵懂狐妖,青涩着不知道怎么做,却已经有了操控凡夫的得力本事。 至少那花瓣的盖章对于这白发碧眸的圣子还是格外受用的。 孟静堂一开始有放任陆淮动作,想看看他藏着什么居心的刺探在,后面却着实是忍他不住。 一把扣住了那伶仃却实在优美的细腕,让他实打实地坐在自己怀里。 那魅魔,那狐妖却没准备好一般,破了工停下了动作。 已经进入状态的圣子却不愿意放过他,反倒把着他衣服笼罩下看不出来、实际上却丰腴挺翘的臀,缠着他细韧狭窄的腰身,迷醉而堕落地吻上他的唇。 带着一切思绪,都翩飞进漫天的花海里。 时间的维度变得何其漫长。 因着孟静堂的感知极其敏锐,连君陌都没有把握能藏在与他的领域里。 作为原主角受,君陌自然有几分真本事,也不会惧怕和孟二单挑。 但他根基尚浅,全靠拳脚在这块最核心、最受人类掌控,也是群英荟萃的地方很难站稳脚跟。那日夜闯已经被孟静堂注意到,事后南方领主也召他语重心长地谈过,大意是若要长远前途,且需藏匿锋芒。 万不能在实力不够强横的时候,就直接对A。 故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守候在幽暗环境中,藤蔓拟态成和树木相似的色泽,人则躲避在其中。 但是内部隔音极好,几乎一点的东西都传递不出来。 唯有他这个窃听者对于内部的信息抓心挠肺,头脑中千般可恶的遐思叫人痛苦。 难捱地等待着陆淮脱身。 他不知自己忧心的一切几乎都要发生了,实际的表现甚至更过分。 而他挂心的主人公正艰难应付着自己“引火上身”的后果。 一吻过后,陆淮的眼眶还失神地挂着泪,身上的衣服也已委屈地生出许多褶皱,挂在腰间皱巴巴地凝结成一团。 雪白的肩颈若隐若现地浮现在身下人眼前。 但腿脚不便的青年显然没有餍足,他开始不关注陆淮的时候,竟然头一回,把手伸向了自己永远封闭得严实领口,解开了位于最上头的扣子。 这种行为虽然不算出格,比起他那个便宜侄子莫承则更是好了许多。 代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突破,也让原先自以为能够应付好一切的陆淮感到惊慌。 察觉到他的不安,孟静堂的动作似乎慢了下来,到最后戛然而止。 陆淮闭上眼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却没有再被做些什么,而是轻缓地察觉到对方努力地调动着自己的腿,配合着他的手臂一起把他送出了怀里。 “时间也晚了,你先休息。” 杏眸重新睁开,白发青年爱恋地抚摸着他的脸,在他的眉心正上方落下一吻。 “阿淮,你能接纳我,我真的很开心!” “我知道你怕,剩下的事情,等结了婚之后我们再继续。” “结婚?”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而退却,以为将死的局孟静堂要放过他,着实陆淮感到十分意外。 但是不妨碍他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人都直愣愣地不知道身在何处,震惊的提问脱口而出。 “嗯,是不是太突然了,不开心么?” “没有没有···我只是,太激动了。” 没想到自己营造的错觉已经到了这种以假乱真的地步,孟二这下整的陆淮都不知道自己和对方谁才是精神系异能者了。 但之前提到过一次想离开,去参与小队考核的事情或许是让对方起了警惕,已经看他看的分外紧。 权宜之计,是拿下对方的信任,然后接着君陌的力量一起出逃。 正逢简随安、蒋丰年已经在龙华站稳了脚跟,莫承则更是孟家血亲,应当也无法太大波及。 陆淮也少了顾虑。 但0359一脸懵啊,它才刚回来没多久,便连连迎接暴击。 一天之内,宿主被反派和主角受都给亲了。 好在是末日文,对节操要求没那么高,否则它都不用看马赛克版本崩坏度,就直接碎成好几片了。 待孟静堂走后,陆淮打开窗户,折了一只娇嫩欲滴的玫瑰,将它冻成冰晶往下落去。 这是刚才他和君陌约定的操作。 他合理怀疑这是君陌这小子看孟静堂送他的花不爽,要趁机摧毁一下。 但他扮演的“陆淮”还是个单纯仔,一般只会老实照着做。 “淮淮,你到底对黑心boss做了什么,这个长得跟个天仙似的,但是芝麻馅儿八百个心眼子,怎么也春心萌动了?” “也没做什么,就是这个世界走下来,他和我这个角色的联系阴差阳错多了很多。” 它宿主这该死的魅力···唉 0359还有好多的话想和陆淮蛐蛐,但外界似乎催促着陆淮去应对,于是只能默默闭上了嘴,白白在一边生气。 那头君陌动身的格外快,立刻便从藏匿处出来,用藤蔓接应陆淮,守卫太过森严,两个人马不停蹄地往外闯,却也进度缓慢。 孟静堂忽而想到了自己想给未来妻子的信物还没有赠出,估计着现在也不算晚,便试探着敲了敲门,里头却无人响应。 “陆淮?!” 仔细一看,竟然已经人去楼空。 他尽力心平气和地用对讲机通报陈伯:“戒严,务必地毯式搜寻,把陆淮给我找出来。” 熟悉的人却已然明了这是孟静堂震怒的表现,立刻命人封锁了教堂,一时之间全员戒严,很多进进出出都不被允许,包括那些“夜生活”刚刚开始、等待嬉戏的莺莺燕燕。 他们虽然颇有微词,但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能够活得还算体面,在末日里有吃的喝的可以获取又不用出去冒险已经是万幸, 不就是封闭了些嘛,不珍惜下场就更明摆着了——死! 谁又敢不配合孟静堂玩这一场地毯式追“娇妻”的把戏。 只是听说被寻找的对象是那位黑发黑眸的大美人的时候,有些还有印象的还是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忍心道:“这么漂亮的造物,主上把人带回来了之后也请千万温柔点,别把人给欺负坏了。” 另一侧君陌带着陆淮好不容易蹿到了教堂外的廊道,却遇上不速之客。 当面撞上了来找孟静堂的萧远,而对方看到他们两个“私奔”的模样,好似摸不着头脑似的,有话要说。 “你们···这是?” “嘘——” 陆淮事先看了一眼君陌,却不知为何,这家伙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活像一樽静默的雕塑,只是用难以言表的眼神盯着萧远。 这是,对喜欢的人应该有的态度么? 真是,死闷骚··· 他在心里骂,外在做出了噤声的手势,那样子偷感更重了。 眼看对方的诧异快要满溢出来,自己又无法确定萧远是不是会乖乖听话闭上嘴,以及他和孟静堂对方更愿意帮谁。 陆淮一个着急竟大着胆子用手捂着萧远的嘴,绵软的掌心触碰到了青年厚薄适中、天生带笑的唇。 那下巴上微微冒起的胡茬有点刮手,但事急从权,体感和目的哪个更重要此刻非常的分明,他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动作。 两个人的视线不自在地撞到了一起,萧远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看到陆淮咬唇为难的模样,立刻明了了什么似的,立刻松开了。 醺红却像朝霞一样往上游走,一瞬间让不应生发的暧昧,在这狭窄的巷道里蔓延。 哼··· 这两个) 这一世他伤害过陆淮,他不敢说甚么。 但这不妨碍君陌在心底里啐了萧远一口,如果说战场上那次他还能勉强宽慰自己萧远不是那种人,现在是完全不需要再找借口替这个人挽尊了。 萧远就是在明知他和陆淮有旧的情况下,还要去追陆淮。 就是嘴碎不老实、分不清楚情况才被陆淮捂嘴,都一副爽到了的模样,整个人像只熟透了的虾子,不知道是不是浑身都酥麻了。 要是换成他肯定不会那么没骨气····欸? 君陌狠狠地踩着地上的石子,仿佛在教训那个神经一样的自己。 周身的温度几乎比陆淮施展冰系异能的时候还要低。 陆淮看着他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大体是被惹到了的模样,无奈地拉住了他的上臂。 君陌明显身子一僵···他已经很久没有被陆淮主动地触碰过了。 这下,成了摇尾乞怜的狗似的,他竟然感觉自己的身子呼唤着更多的接触和交换。 那股瘾销魂蚀骨,直到自己“听话”地静止在了原地,和自己完全想像不到同时出现的两个人,陆淮和君陌紧密地挤在一起。 他和萧远靠着墙壁,陆淮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紧张兮兮地等待着孟静堂的人撤走。 两个基地声名鹊起的天才,包围挤占着桃色新闻颇多的“雪妖”陆秘书。 若是被人看到了,恐怕第二天基地的头条就已经确定。 不需要任何考虑的那种。 而最最为难的,还是夹缝求生的陆淮。 双强的剧情线底下,攻和受之间的体型和能力差异相对没那么明显,至少对于陆淮来说,这也是他的切身感受。 作为男二他也不矮,但不知道是不是贴合“小白脸”“吃软饭”的设定,和他们两个之间的健硕程度的确没法儿比。 如果不是他们主动,这两个都是需要陆淮微微仰头才能正视。 这可谓是他感觉自己在外形上最青涩羸弱的一个世界,和他本体比起来也单薄清瘦了些,现在这个年龄段了,表现得却更像少年时期的自己。 故而他难免在这两具高大而侵略气息极重的男性躯体之间,显得有些局促。 无论是面对着熟一点的君陌,还是看着更老实些的萧远。 这么近的距离,简直连呼吸都要一不小心交织,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已经被人照顾到,细腻白皙的颈侧皮肤显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生出了一片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面对君陌这堪称“前夫哥”的身份,还有萧远这个没那么熟的“好人”,他都不好意思和他们有太多的身体接触。 偏生身体不太给力,纯靠脚那样拘谨地站着,没有依靠任何外力,冷汗在衣服底下渗出,陆淮一个趔趄,险些支撑不住发出动静。 结果那两个的注意正好全在这里呢,在身前的君陌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腰。 萧远原先的思路便被打乱,只是前抬了自己的大腿,防止陆淮再体力不支地滑落。 浅浅的腰窝仿佛生来就适合叫人把握,竟然嵌入得刚刚合适,保持住了他的平衡。 陆淮不用抬眼,都能感知到对方那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夹心饼!我爱吃!谁字词,谁反对!已草稿准备上大眼猫hh 对惹,关于静堂为什么没有嗷呜一口吃掉淮淮,可能是因为他自卑哦)不影响那方面甚至想索取的心格外强烈,嗯,就是,咳咳··· 但是他毕竟是个末日前的“废人”,一直都有人骂他,只是不敢当面,他知道。 老婆漂亮美好还优秀,臭勾有点害怕被嫌弃。 俺感觉拟态的话这家伙应该是森冷的白蛇)想缠鼠淮淮,弄得他眼泪汪汪。 第122章 末日20 陆淮那里的皮肉极其敏感, 虽然隔着一层衣物的阻隔,但被那样扣着,着实很不自在。 而他抬眼望去, 便撞见君陌的目光确炙热不已, 似勾引似邀约地锁定在他的嘴唇。 陆淮感觉又难捱又尴尬的, 便别过了头, 却看见萧远也在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于是只好把视线刻意地转向了墙壁上悠长岁月留下的痕迹。 比起火热热的人,似乎和寒凉静物接触, 似乎才能让他感受到安定。 徒留那两个男人在那里, 大眼瞪小眼, 没有撕破脸却像是确定了彼此的存在是威胁似的。一改平日攀谈时的自洽, 甚至眼神交汇如同电光石火,在空气中一触即燃。 这种焦灼的感觉, 真的让三个人都很不自在。 君陌和萧远都心知肚明对方和自己都有一个共同的爱慕对象, 而看到拿着手电筒的守卫扫射过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墙角,之后一切便归于平静。 “人走了吗?” 陆淮艰难地从君陌和萧远当中把自己抽出来, 忽而感觉自己就像一张瑟缩羸弱的纸。 风轻轻一吹, 或许就飘走了。 萧远想要张口说话, 君陌怕陆淮又像之前一样给他心里偷偷美的机会,抢先一步要打断他的施法。 萧远却无奈地一手推开, 另一手摆手表明自己不是要“泄密”的意思。 “走了” 他用口型缓慢地说出这两个字,那模样在陆淮看来都感到有点可怜。 “那我们走吧。”他也苦这为难的姿势久矣, 于是眼观四周确定了的确没在看到人影的情况下,和另外两个异能者一起,亦步亦趋地翻越过夜深人静时的巷道。 萧远却知道些什么似的,两个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 又折回去对着某个角度捣鼓了一阵子,当陆淮疑惑地看着他才温和地解释。 “孟二比较谨慎,我之前观察到这里有个类似于摄像头的东西,所以把他的电路处理了。” “谢谢··”陆淮礼貌地回了句。 君陌是咬牙切齿,一点也不领他的情。 二人把陆淮送到了他原本的住处,也确实那个年轻人的效率很高,里头已经焕新。 只是考虑到孟二一些特殊的癖好,君萧两人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确保了没摄像头才走。 莫承则却是一早就预料到君陌这个好室友会帮他达成目标。 为了避嫌也没有第一时间露面,但还是颇为善良地为他的小淮叫了另外两个惹人厌的队友来。 于是陆淮一推开门,原本黑灯瞎火的房间需要摸索。 却忽然有只手箍住了他的腕。 “啊!”陆淮下意识地发出惊声,那只手却顺着把他拉着抱到了怀里。 “唉!是我啊淮淮!” 那带着几分委屈腔调的声音,一听原来是简随安! 与此同时,一张熟悉的冷脸伴随着开关响起的声音出现在面前。 陆淮惊讶地发现,简随安和蒋丰年居然被卜先知出现在了他的屋子里。 这一波还真是让人没有想到。 简随安就是那种情绪特别外放的的人,他搂住陆淮的细腰,那样子比君陌扶的紧,几乎要让陆淮喘不过气来。 但他眼神柔和地看着欢欣雀跃的简随安,听到他在说:“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蒋丰年虽然看上去很想刀了某个霸占住他的人,但到底还是没有坏了气氛。 “欢迎回来!” 想到后果,陆淮的情绪却在感动后低了下去:“我会不会,给大家添了麻烦··” “不担心,阿淮你回来大家都很开心。” 蒋丰年却是那种理性实用派,上来就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么?” “我想,和大家一起在前线迎敌,听说丧尸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不是么?” “是” 简随安叹了口气,都不需要基地上面不断地更新最新的情况和路线图下来,他自己大概就能感知到什么。 “唉···” “那股能量在不断地增强,而且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减。” “我以前是对我们人类持绝对的信心的,只是经历了上次,再到现在,我好像也有些迷惘了。” 但他,他们不能输。 他还要和自己爱的人一起活到阴霾散尽、太阳升起的时刻。 简随安好像还有想说的话,陆淮察觉到他看了自己长长的一眼。 简随安的告白还是憋了回去,没有说出口,但掏出了自己珍藏画图的小本子,改口说了当前的局势: 丧尸的统领者似乎在感知能力上非常强悍,行进的轨迹规律目的性极强。 一步步地把散落的统合进更大的群体,挥剑直指中央基地。 仿佛知道这里是人类幸存者的大本营、气数所在。 而至今还没有被清楚的丧尸依旧在J市的各个角落里游荡,只是这阵子似乎得到了来自于远方的召唤,如同受到了何种激励似的。 “你想来参加我们的选拔吗?” 陆淮听到他的邀请,忽而眼中又有了光亮。 ——————— 当前局势不容乐观,扩充后备力量也就成了战备要务。 陆淮了解到这一次的斥候急袭已经摧毁了近80%先前大家满怀希望建造的外部防御,也成功营造了一定的恐慌。 而最可怕的是绝对安全的信仰在崩塌,重塑的规程便显得格外艰难。 那些柔顺得像绵羊一样的普通人,已经不再满足于栖居在靠外的居住区,几乎每日都梦着自己被丧尸啃噬殆尽的惨状。 开始用尽浑身系数往基地内围——异能者以及富贵权势者的住处钻。 为此甚至甘愿牺牲人格、抛却尊严。 视察之时,一些曾经热情迎接着统领者到来、满怀希望的平民凄惶地低下头,试图遮掩住侧脸被人恶意刻上的“奴”字烙印。 但这种细微的举措又怎么瞒得过耳聪目明、五感比一般人敏锐的多的异能者呢? 这种人伦尽丧的现实让萧老爷子几乎不忍再看,身边的萧远搀扶着他,表情也是分外严肃。 但他必须站出来给大家底气、稳定军心,只能从容地、坚定地面对一切,表现出最沉稳的模样。 只有萧远懂他的心急如焚。 每天都有担架抬着付了重伤的异能者回来医治,前线情境是显而易见的不景气。 和刚来基地的时候各各精神焕发、满怀憧憬的模样截然不同。 血肉模糊的一幕几乎日日都在上演。 而此刻,小队众人正目送着那抹蓝色的身影走进铁门死死封住的试炼场。 黑色的长发被梳成一个整洁的高马尾,发丝顺滑,不难想象披散的时候多么慵懒如云。 重点是这位候选人十分出人意料。 先前的笔试和力量测试不仅过了关,甚至还超过了各方势力原本培养出的优秀种子,着实让人瞠目结舌。 陆淮这一路异军突起,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 故而先前没那么多人来关注这种危险的场景,今儿个莫名奇妙的,人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主角来了,却却叫人意外得没边了。 那位令人期盼已久、一下就创造了几个极限,真人却几乎是来参与考核里头,最纤弱、也是最漂亮的一位新人。 让人不由升起怀疑,对于那并不健壮的肩头能否承托起那几乎逼近120TNT当量的能量。 彪形大汉原先挥舞着手中拟态的斧头,看到一同参与竞争的对手是个这样娇小清秀的男生,一下子那轻巧的姿态就维持不住了,忍俊不禁调侃道: “有没有搞错,之前的力量测试是不是有人防水,没有俺标准来啊?怎么会来了个这么瘦小的美人儿,确定不是来错人了吗?” “这俺也不好意思使出全力来打啊!” 作为考官之一的简随安虽说本应该避嫌,但还是忍不住替表情淡淡的陆淮回怼: “以貌取人不是好品德。你就现在春风得意吧,待会里头的丧尸样本可多了,可不要痛哭流涕地跑出来哦!” “你!” 大汉也是被激惹起了几分火气,毕竟在他眼里,他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怎么还能被人“教育”,这“教育对象”甚至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但看到他胸口挂着的考官牌,立刻就像鹌鹑一样乖巧得很,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时间一到,便和陆淮一起,步入到演武场之中,开始他们的考核。 为了磨砺异能者,选拔出真正的精英。 中央基地深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演武场中全都是真实的丧尸,甚至为了保留血性,也会做一些投喂变异兽的举措。 只是一来异能者是基地的重要财富,不能为了择优而养蛊一样的牺牲。 二来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一大群不稳定因素扰乱民心,所以这些丧尸也被用来做了丧尸病毒研究的样品,虽然目前血清还没有完全研制成功。 但在翟博士团队的努力下,这里头的丧尸在病毒传播这一块是被阻断了,也就意味着异能者们即使受了伤,得到医治依旧可以存活。 而基地恰恰鼓励大家参与,提供全套的治愈系异能者疗养服务,所以陆淮还是能看到自己和大汉之外,其他三名候选人也在摩拳擦掌。 无一人对这次和丧尸的战斗怀揣着恐惧。 他沉下一口气,听到0359在意识海里传声大喊“加油!”的声音。 原本就还算可以的信心更加坚定。 “我会的!” 陆淮也传声回去。 对上眼含担忧却做出肯定手势鼓励他的简随安、蒋丰年,还有前来担任医疗兵、聚精会神到不眨眼看着他的刘景彦,点了点头。 便往场内走去。 随后,整个场子的大门彻底观赏,只剩下最新研制出的钢化玻璃透视着内里的一切。 丧尸嗅到血肉的味道,那叫一个激动不已。 立刻从密密匝匝地抱成一团,变作有目的地像他们几个异能者袭击过来。 除了病毒去活之外、那恶心狰狞的模样是一点也没有被抢救,所以靠近的时候陆淮还是能看到那胸膛半掉不掉的肋骨、以及里头翻飞腐烂的内脏。 恶臭萦绕在鼻尖,几乎让这一感官变得无比钝化。 但一切才刚刚开始。 陆淮聚精会神地关注着四周,先前Z市的时光功不可没,再加上来基地之后有了和丧尸鼠搏斗的经验,他的战斗意识的确有了质的提升。 这种安危攥在自己手里,不再为任何人控制的感觉当真让人着迷。 初阶丧尸,用冰凌、用范围性的冰封攻击,十有八九都能解决。 而变异敏捷丧尸袭击过来的时候,陆淮速度虽不如对方,但运用手中凝结出的冰刃格挡,也算是行云流水地躲避开。 冰凌如无数细碎的刀刃,看似纤薄却锋利无比。 一记可谓见血封喉,打击在了咆哮而来的丧尸的致命处。 熟悉的场景一下就激起了丧尸鼠入侵那天目击者的回忆。 “他就是那个?” 不知情的人问他:“这是谁啊?” 发出第一句疑惑的人却眼含憧憬与仰慕,回复他:“就是那个‘雪妖’啊。” 鼠潮突击的那一天,因为过于猝不及防,加之地面被驻空,支援的难度很高。 一开始除了在出任务蒋丰年还有其他几个队员,也就只有驻守在外围的几个异能者可以算得上游刃有余。 其他人便是自保都难得。 但根本没有听说这些人里面有的冰系异能者,居然逆着人流挺身而出,救助了不少人。 那部分百姓一直很想见到他们的救命恩人。 但遗憾的是,关于这位异能者的来历,基地的众人猜测了许久,之前却几乎没有人眼熟这个有着不错实力的新锐。 但在前日一战中,见过的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都把这段回忆深藏在了心里。 灾后的困顿苦痛着实困囿了他们一阵不加,基地众却也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 外圈破碎的窗户像是失落的眼睛,虽不甘却也只能静谧地躺在残骸里深睡。 收敛了牺牲者的尸骨,为了防止变成挥刀向同伴的不死之尸,一把火洋洋洒洒地消灭的透彻,悲伤一段时间后,一切却也得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才行。 死亡是常态,接受亲人的离去,拾起精神继续活一天是一天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所以暗暗的有人打破缄默,在讨论中也给那天在和鼠潮战斗中的冰系异能者、某漂亮煞神取了一个特别的绰号。 绮丽而带着取名者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蕴,唤作“雪妖”。 但叫人失落的是,有的人一眼难忘,事后到处问询,试图知道这位异能者的名字,却没有人可以作出回应,就连见到他的人都没有。 今日这位异能者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坦露出了真实的模样,当真是叫苦苦追寻的人猝不及防。 原来他就是“雪妖”。 倒当真是···一个极大的惊喜。 可陆淮正风尘仆仆、携着众人或惊叹或艳羡的眼神从场内步出来。 不速之客的的声音却传来,一下便让陆淮的好心情消失。 孟静堂在鼓掌,给出他的评价:“表现得很不错。” “就是阿淮,你忘了我们约定好了什么了嘛?” 陆淮一下白了脸,刚才的战斗没有夺取的血色,此刻却有了淡退的迹象。 坐在轮椅上的白发青年此时身后没有陪伴着任何人,似乎羸弱构不成威胁。 事实上,他意向沟通的人选却十分明确,也没有人敢阻挠他的表达。 那双墨一般黑沉的眼睛凝视着陆淮,尤其是一离开他就迫不及待地换上的、其他颜色的衣服,说话的音调优雅绵长: “想为基地出力,是一件好事。只是,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结合他口中的名字,还有里头细究起来暧昧不清的话语。 众人一下子就对这漂亮候选人的身份有了认知。 这不是那什么,陆助理么? 怎么好好的金笼不呆,偏要出来受这风吹雨打呢? 有些人对此感到不理解—— 作者有话说:萧:近看也这么让人心动,还会打架,真的够劲) 第123章 末日21 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观察这位传闻中陆秘书的反应。 无数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连不能被看到的0359都恍惚有种社死的尴尬。 陆淮依旧无视这些目光,镇定自若, 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回应孟静堂的话语上。 真的是情绪稳定的一位好手。 之前群众们也在好奇着有着这样多重身份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初闻割裂如斯, 看到真人, 倒觉得这些标签拼凑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也算不上奇怪。 “雪妖”作为新锐横空出世, 这几日热度高涨,惹得无数人好奇。 提到他长什么样时,目击者总是支支吾吾、思量半天, 最后才挤出一句“特别好看”来, 神情却不自然得很。 让人不禁怀疑这重身份背后, 是否是一位长相凶残如罗刹, 实质心灵大于长相美的异能者。 众人心里畏惧,才不敢说实话。 陆秘书却是自从入基地以来一直桃色新闻不断、艳名更比才名长的一位。 之前引起围堵、惹无数大人物兴趣的花边新闻一度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众人几乎以为他只是一个空有外貌,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本尊还在今天因为与外貌反差极大的不俗实力而引起关注,可谓是试炼里最有话题度和人气的一位, 人帅能力还强。 不难想象通过之后出任务会引起多少基地群众的“星星眼”。 只是, 有些内有算计的人, 看着他的眼神还是瞬间不对了起来。 被孟静堂这样的大人物倚重,甚至往深处说, 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的爱护程度。 看着陆淮那不卑不亢, 一点面对腥风血雨的自觉都没有的模样,他们不由摇头,原本想招揽伸出橄榄枝的那部分也掐灭了这簇小火苗。 加入异能者小队,看似风光无限, 能够被更多的人看见。 实际上势头再猛的新人,运势只要差了那么一点,有可能才刚刚进队没多久,就已经和自己的至亲至爱阴阳两隔。 外出巡逻收集物资,比起在内场、起点直接就在安全的边缘,不知是艰辛危险了多少。 比如,这一次的鼠灾已经让不少分队折损了人手,而真正的决战甚至都还没有到来。 有人窃窃私语:“这陆秘书真是不会想,何必把事情闹成这样?得罪了二把手,就算进了队,又能怎么着呢?” 反倒,既然孟静堂还愿意亲临试炼场,在这个地步依旧温言相对,那心中对方的地位定然是不低的,现在就回去化作缠指柔,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那漂亮青年优美的侧脸轮廓被夕日渡上了一层血色金边,和这不再令人感到舒适的光芒一般,此刻的嘴唇不复看起来的那样柔软,倔强地抿成一道直线。 随着他冰系异能的不断进益,那股容貌自带的弱气似乎淡化了许多,冶艳中夹着疏冷,如藏地冰川融化的雪水,寒凉却不坚硬。 如此独特的气质,在和平年代当明星只怕能爆火,可惜是个不识相的… 然而陆淮对这些利害关系能不了然么?不用思考都能知道这些人在诽谤些什么,他也懒得在意。 简随安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很想站到陆淮的身边来,帮助他一起面对姓孟的可恶东西。 可是今天前来担任考核官,本来就存在嫌疑,他不能给自己的小伙伴堂堂正正取得的好成绩抹黑添乱,只好生生地忍住了。 看着陆淮被逼成那样,攥紧拳头在那里干着急。 而陆淮携着安抚看了他一眼,他好不容易平复了些许。 便看见陆淮向孟静堂缓慢地鞠下一躬,那弧度漂亮的脊背虽然还算笔挺,却有了折服的倾斜。 陆淮没有怎么犹豫,固执地吐出他想表达的话来。 “感谢先生的栽培,恐怕我要辜负你的期许。” “我想好了,就是想加入‘龙华’,希望您能成全。” 这话虽说态度算得上礼貌,但话中的意思是拒绝,有点语文阅读能力的人都能听出。 霎时,其他完成试炼的参选者原本还沉浸在战斗的余韵之中,都忍不住对这一处倍加关注,连自己的成绩没有这个看着羸弱的年轻人来的好,都忐忑不上了。 太虎了!这些“老人”思忖着,在内心里暗自评价。 孟静堂不喜欢看他如此谦卑的模样,或许是第一次的邂逅,就让他明白这个人的骨子里就是硬的,是过刚易折的利刃。 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刻,亦或他在他面前戴上了伪装, 在他可悲地觉得自己被接纳,甚至都说出了要和对方缔结为更加紧密的契约的话语之后,他竟被当成了对方发展的拦路虎,何其可笑。 但他还是想给陆淮机会。 还是弯下了自己的脊梁。 他的语气平淡,相熟的人却都知道这样的退步有多么的难得。 孟静堂问陆淮:“那你待如何?你要加入异能者小队,然后呢?” 他说的很慢,是在给对方顺着台阶往下走,回到原状的机会。 可惜陆淮并不领情,反把他当成了面试官似的,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我定然不会辜负基地对我的信任,承担起先锋的责任,做好准备面对每一次的危情。” 孟静堂又问:“你不怕死么?在哪一个岗位上不是发光发热,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 “不怕。”陆淮斩钉截铁地回复道。 “人各有志,感谢您的信任和栽培。只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这斩钉截铁地话和他头脑中,对方因为他的一个触碰,眼眸便敏感得被生理性泪水吞没的画面几乎形成了戏剧性的冲突。 他明明那样软…那样好欺负,怎么生死面前,反倒又置之度外了? “好!” 孟静堂几乎笑出声。 “真是好极了” “有志气是一件好事,我期待你的后续表现。” 他拊掌,清脆的声音在几乎鸦雀无声的现场显得格外地清晰。 在这低沉不已的氛围里,没有人敢追随他 ,也没有人敢说话。 “大家什么流程请继续推进,不要受我的干扰。”他挥了挥手。 孟静堂留下的一句,仿佛摁下了腐朽时空中的“生灵之眼”,一切才慢慢地开始正常起来,有人开始正常的说话。 陆淮却听到那操控着轮椅离开的白发青年路过他的身边时一声悠长的叹息。 还有“我会,一直等你”。 那幽怨的情感不知怎得,那样入耳,蒋丰年搂着他的肩膀、简随安在一旁叽叽喳喳半天了,陆淮才缓过神来。 他攥紧掌心,指甲留下凹痕—— 另一方却没有这样多的“好伙伴”。 身边人不敢轻易靠近,陆淮已经算是这样多年来这件屋子里离他最近的存在。 偌大的白色“城堡”空寂冷清,失去了那抹身影如同春意撤去了对冰雪国度的造访,一切再度暗沉。 孟静堂也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怎么倔得跟头驴一样? 这条路崎岖坎坷无比,想要成名或有一席之地,难道他铺就的康庄大道不来得更加坦荡吗? 他在自言自语,情绪是罕见的外露。 屋里的人却全都安静不已,整个教堂处于一种低气压笼罩的氛围之中。 恐怕连一根针落地,都能激起千重涟漪。 他们都知道,孟静堂所有的话都是在对同一个他们都知道,但不敢念出名字的人讲。 听着他在那里,语气也并没有很竭斯底里,甚至到这个时候,称呼还是带着关怀的。 可这种理性未曾淡退的疯狂,却比一时的情绪上头更让人觉得可怖。 “笨蛋,你会死的!我也保障不了你的安危,为什么偏要这样一意孤行?” 他减少这样处心积虑的为一个人铺路,就算是对他有超越上下级的感情,那又如何? 他孟静堂的感情是很廉价很不值得人在乎么? 但陆淮在台阶下垂头不语,静静等着他审判的那一幕却又不合时宜浮现在头脑之中。 他又怎么忍心让这样一只骄傲的天鹅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他折辱? 也是被自己窝囊到了,孟静堂捏碎了原来自己喜欢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古董瓷瓶。 强大的精神力却并没有强化他那孱弱的躯体。 一旦没有控制好力度,便被碎裂的瓷片割出交错纵横的血痕。 陈伯看那触目惊心的红出现在主上身上,整个人一下就不好了… 陆淮却没有像对方所想的一样,彻底的沉浸在欢乐中而把他抛在脑后。 他知道孟静堂定然在寻思着他真是不会权衡利弊。 但之所以作为“背刺的前夫哥”,还是能在公司给的剧情线里担任男二的重要角色,说明病人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陆淮曾经猜测过轮回公司所谓的剧情线,可能都是小说里的剧情。 就像陆状元德才兼备,曾经担任过原主角受的避风港;Beta陆淮少时和原主角受缔结善缘,平凡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迷人又遗憾,或许就是这个角色的独特之处。 而这个世界他虽飘摇如苇草,但也是坚韧、渴望改变现状的一位异能者。 原剧情线里虽含糊,没有写明“陆淮”具体在做哪些事情。 但想来也不是这样奴言媚骨,愿意为了向上爬做让自己看不起的事情。 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在断情之后,还为君陌付出自己的生命。 陆淮自己在对人物的剖析中,也愈发觉得这个举措并不是传闻中所谓的“为爱献身”,只是作为凝聚起全人类的力量的主心骨,领袖不能就这样倒下。 君陌的价值,比他重要的多。 故而舍生而取义者也。 他还在想孟静堂的事儿,简随安却不满他的注意转移,温热的身躯靠过来。 “你在想什么?” 如同一座火炉一般,几乎要把陆淮拢在怀里,感受着卷毛小狗最赤诚的真心。 陆淮垂眸,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翩飞:“在想这次试炼的结果。” 许久没有见到的莫承则却十分自然地插进了话,偏偏他的话又显得十分有权威——在他摇了他们两个去迎接陆淮“新生”这件事之后。 “小淮,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基地大家看在眼里。孟二再手眼通天,也是动不了这官方数据的。” “而且现在正是缺少新鲜血液的时刻,他能等,能再塞人,基地却等不了。你进队这件事,板上钉钉子,跑不了。” 陆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今日严肃久了,难得一展笑颜,竟然比带来甜蜜的糖果还要叫人沉迷。 “谢谢你。” “我也非常希望可以得偿所愿。” 简随安就是头重脚轻,掉进漩涡中的那一个。 但作为队长,他敏锐地感知到了手机上传来的振动,想着会不会是今天给出去的名单有消息了,立刻警觉地拿了起来。 陆淮跟个猫儿一样,也好奇地顺着他的动作往那处看去,可爱得很。 而简随安打开一看,立刻兴奋得把陆淮抱得死紧,要不是另外两个在旁边瞪着,一副极其不好惹的样子,估计都得闷头亲好几口下去。 “真好!萧统领拍了版,这公示一下来,阿淮你基本上就是我们的人了。” “有他在,姓孟的包不能把你怎么样!” “而且在哪里不是工作。在他那里,就是纯纯的浪费人才。 唉,别提了,前些天晚上我还在那和丰年、老莫喝酒,一想到从前我们4个人简单但充实的生活被打破,就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的。当时还被他俩嘲笑了。” “简随安那个样子,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犟驴。要是一不留神就让他酒疯撒出去了,我准备直接装作不认识他。” 蒋丰年双手环胸,补充道。 顺便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在简随安的贱手上,对方一个激灵,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香香的“老婆”。 简随安发觉这细节还让兄弟给补充上了,那叫一个当场红温。 唯有莫承则在一旁悠哉悠哉的摇着扇子纳凉,衬得旁边打打闹闹的两个男大过于跳脱了些。 那双眼睛却一直望着陆淮,带着些久未相逢的眷恋和思念,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韵味。 “他应该,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其实除了外出减少了之外,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莫承则反复咀嚼着陆淮轻飘飘的一句“没什么特别的”。 带着玩味,他凑到了对方耳边,小声地打趣道:“其实在我看来还挺特别的。在我这好舅舅手下,就没有价值不被榨干的人。” “说不准你这跑的再晚一点,我都得叫你一句舅妈了。” “你!” 这个莫承则可真是欠揍,他就知道上次那副乖巧模样,估计是维持不了多久。 偏偏对方嘴里所说的又准确无比。 那人…是真的要有和他进一步发展的意思… 无论是躯体,还是精神,渴望着和他更加深入地交融。 所以陆淮选择顺水推舟地跟着君陌走。 不过对方为什么会思考这个问题,他就不得不怀疑眼前的这个人。 毕竟他好像有一点印象,君陌是和莫承则住在一起。 “喂,说什么小话呢?”—— 作者有话说:孟静堂:早知道这么快就没老婆亲了,我就先@#¥*全方位贴贴好了 省的便宜那些臭小子 淮淮正常开地图了之后,前夫哥是包来玩的,队友是包亲热的,图他身子的老东家是包搞事的,而大漂亮在搞事业) 呜呜呜 第124章 末日22 “阿淮, 有什么是你们之间的小秘密,而我和丰年听不得的么?” “不能这么区别对待的嘛!” 这话说的,委屈巴巴的, 陆淮几乎都可以听出一个颜表情。 名字叫做“QWQ”。 而简随安永远精力旺盛的很, 不知是不是异能强化躯体的同时、连带着蓝条也长了许多, 夸张程度像话剧里的演员一般, 言语伴随着行动。 或许是撞见过这陆淮和莫承则背着他说悄悄话的画面,简随安条件反射性质地吃味。 像是争夺领地的爱宠,那训练效果斐然、肌肉愈发结实的臂膀找到了用处, 很是霸道地搂上自己那纤细漂亮的小主人, 恨不得把对方嵌套牢。 嘴上和开玩笑一样地插话, 实际上只有迟钝的陆淮没有嗅到空气中挥之不去的一股酸醋味。 连暗搓搓窥探的统子都忍不住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啧啧”声。 0359经过第二个纯爱世界的浸泡, 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纯洁的小系统了。 整个小圆球就是透露出一股邪恶的意味,满脑子都塞满了某颜色的废料, 里头各种各样奇怪的弹幕都有: 比如“放课后教室:永动机体育生&清冷文静学霸”“器材室独处:壮实健身教练&弱气上班族”。 这放在花家,早就被… 可想到自己磕的对象,就算颜值很美好、画面也很带感不错, 身份上··· 0359磕了一嘴突然就磕不下去了, 他还记得他的好宿主当初坚定地说“我是个直男”。 “感兴趣也是对着主角攻受” 那立flag的话是一字一句的, 还牢牢篆刻在它心坎上。 结果它想看看陆淮彰显作为直男的操守,便瞅见宿主反倒还安抚似的回过来轻抱了一下简随安。 那素□□致的手很难看出在对战丧尸鼠的时候那样果决凶戾, 此刻更像放大感官的点火源,柔波一点, 却颤着划过心间。 存在感很强很强。 陆淮:“自然不是,随便唠了点在教堂时候的事情,没什么。” 莫承则的目光凛冽地扫在简随安不老实的胳膊上,能看出想刀掉一些人, 嘴上却很给陆淮面子,语气甚至还带着笑:“这么久没见了,多说两句怎么了呀?” “小朋友占有欲这么强,不知道还以为···” “欸欸欸!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简随安自己还不敢揣测和陆淮之间捅破那一层玻璃纸会迎来怎样的未知,急急忙忙地打断了他,殊不知这样反倒欲盖弥彰。 但他忐忑地望着陆淮,观察对方的反应。 陆淮却权且当作朋友之间的嬉戏,只是笑着望他,眼眸璀璨如星河倾泻。 甚至帮他回了莫承则一记: “接下来我和你们也是家并肩作战,展开讲的时间不也有很多吗?你们是龙华的轮值队长和分队长,天天一起训练和巡逻,承则他可还要在仓库那里值班啊。” 虽然他不知为何,对于陆淮没有发觉他的心思,又松了一口气又莫名有些失望。 但自动忽略“我们”里面包含了那包藏祸心的好舍友,简随安开始自我加工。 得到的结论是:他被···被顺毛了? 简随安感受到小美人柔软的身子顺着他大刀阔斧的动作倚了过来,还是主动。 为了他不顾其他几个坏勾还在看,就这样表现出了他对他的偏爱。 简直,受宠若惊! 他感到自己真是没有出息,怎么陆淮三言两语,也没有正面回应他刚才好奇的“小话”,就轻轻松松地让他感觉平衡了不少,甚至也不再那么妒忌莫承则。 漂亮老婆本来就香香的弄得他醺醉,加上这和“奖励”一样的温柔姿态,他整个人骨头顿时就酥了,偏白的皮肤上浮出了两朵红云。 陆淮觉着可爱,忍不住揉了揉他那“妈生”的金黄卷毛,很给面子地夸赞道: “这么久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摸。” “我都有点想念这种感觉了。” 殊不知对方整个人身子都绷直了,一时间连他在说甚么都听不清了。 而蒋丰年在旁边,冷脸底下是一颗充满吐槽欲望的心: 觉得这真是没眼看,一点异能者队长的气度也没有,也不知道是哪个睿智的把人用到那样重要的位置上。 他都不爱说道了,是谁一天天的,稍微有点时间就在那里捣鼓自己的发型?整天还惦记着,万一碰到阿淮可不能在他面前邋里邋遢。 打了一架,也算说开了,两个人的确僵了好长一阵。 但在引起矛盾的那位不在跟前,生死这件事却时刻提在嗓子眼的情况下,他们倒也释然了。而今陆淮回来了,这个情感问题迟早也会迸发,只是暂时没时间想太多。 只是蒋丰年还是快没眼看这家伙,觉着对方一点都没有Z大高材生的稳重模样。 但是看着陆淮那心思敏感的,偏偏在情感上那样粗神经,莫名地自己也有点羡慕简随安这“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一般的际遇。 想到自从陆淮被不怀好意的孟静堂掠去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之后,他都没有什么机会和陆淮好好地聊一下,反倒是眼前这家伙凭着那缺心眼的蠢狗模样占了不少便宜、次次冲在前面。 顿时一股不爽之情油然而生。 “哈哈哈哈” 陆淮的心情也确实很久没有这样愉悦舒展过。 这一路以来,对他好、对他关照的人说句实话,并不算少。 甚至刚才被他前队友抨击的来J市以后的“老东家”。其实也未曾短缺过他什么,抛除他的自我意愿这一关键点,可能很多人都觉得,和孟静堂在一块儿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但不得不说,现在轻舟已过万重山,他也不想再纠结这些曾经困扰着他的点。徒惹烦忧,空自打扰。 另一面,萧远在萧正则的面前,对于这位异能者的赞赏之意完全掩盖不住。 而父亲只是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这位姓陆的新人名字好像有点熟悉,是不是曾经跟你也有点关系?”。 知子莫若父,在那道清正平和的视线里,他便溃不成军。 “是,之前我们工作上也有过一些对接。” “私下里,我也把陆淮当做我的朋友。” 萧正则听闻儿子坦白对方的确曾经是孟静堂那个秘书之后。 作为领导核心,基地里的各类传闻舆论他也都听在耳里。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对于面前垂着头跟犯错了一样的儿子,萧正则反倒并没有些什么特别的表示。 叹了一口气安抚道:“我相信远儿不是那种会把亲疏放在基地利益之上的人,既然你愿意接纳他、认可他,这份数据也彰显着他的优秀。” “那我认为,关于这位陆淮小友的去向,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品出萧远一本正经外表下、藏在眼底的喜色,萧正则莫名的有些好奇了起来,有点想了解这两个结识的经过。 但时候不等人,现在所有的决定都必须有条不紊的颁发下去。 一些掌权者群体中的历史遗留问题也必须肃清解决。 被丧尸鼠摧毁的布置需要重新搭建起来,而且材料上还需要置换,之前建立的防护电网能量也需要再增强,已经没有很多的时间,留给他们做抵御丧尸的周全准备了。 他对萧远说: “其他的情况我心中有数,林秘书已经盖好了章,我再签个字之后就可以公示。新进入的人员,明日就可以一起参训;其余作为备选,若同意,也可编入其他队伍。” “此刻正是征用人才的重要时候。” 萧正则拍了拍萧远的肩膀: “这一次初潮应对的已经有些艰难,敌人却只会更强更难应对。多关注,无论是龙华一队,还是各支巡逻支队,训练强度得提升,战术都得熟悉起来。” “明白,父亲!” 当晚,简随安原本想和陆淮好好喝一场的计划就泡了汤。 他和莫承则、蒋丰年几个都是有已布置好的战备任务在身的人,而陆淮还在等待结果,具体极大可能会在这一次临时会议上公布。 要事当先,陆淮对于这回空落下的房间并没有什么疑议。 甚至心头还有一阵久违没事在手的旷远。 但好不容易有复盘的机会,就自然不能放过。 比如0359有心事,陆淮是发现了的。 好不容易回归的小圆球,他自然是不忍心为难对方,只能旁敲侧击地探寻几句:“小九,公司这段时间有没有对你做一些什么?” “就是让我睡了很久很久,别的还好。除了不能陪淮淮有点遗憾呜呜呜。” 陆淮摸了摸小圆球,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 0359听着人类胸膛透着热意的心跳声,陷入了一种沉默中。 它也在挣扎,不知道有些事情该不该当下就告诉它的宿主。 陆淮眼中的小圆球表面天真灿烂,一如往常,但越相处越感到一种违和。 表示的过于乖顺,好像从前那股无处挥发的精力都找到了合适安放的地方似的,一派宁静致远。 或许对其他系统宿主来说是一件好事,可这副样子,却让对它了解至极的陆淮更感到怀疑。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圆球经历这一遭,内里藏了不少事情,包含没在陆淮身边时在总部听到的一些密辛,也包含那位倾情帮助他的神秘审核003。 他提前帮0359打开囚笼的那一天,原本禁制的力量还没那么快解除。 小圆球半梦半醒,发觉自己已经成了自由身、错愕的抬头看时,匆匆瞥见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这种熟悉并不是像极了某一个人,而是那种神态,那种气韵,这些难以形容的东西,都让人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而它刚出来营业,就跟在陆淮身边了,从此以后一心一意地追随,真可谓淮淮唯粉。 除此之外又能熟悉什么样的人呢? 这答案,呼之欲出。 它脑子不够用,不知道其中的内在联系,只能尽自己的努力,找一个时机。 一个···陆淮成长成有能力应对的模样、可以让公司释放一些探寻空间的时机。 这个惩罚世界是很好的跳板,也是陆淮的投名状—— 简随安回来以后给陆淮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陆淮通过了选拔,坏消息是第二天一早就跟着训练,而是是那种纯粹的体术,是陆淮最欠缺的部分。 陆淮却明白这种提升的重要性。 最基础的训练恰恰是大多数获得了异能的人所缺乏的,全靠自己特殊能力的强度,却忽略了怎样正确的运用,通常会让他们在近距离的对决中还没反应过来便万劫不复。 当然,为了保障公平以及减少伤害,所有人在这一场对决当中,也不能采取除了肉搏之外的其他方式进行斗争。 只是对于后期进来的、降低标准让进的那些,身体素质没有那么强的那部分人来说,这堂“课程”简直就是他们的至暗时刻。 但他们不知,站在前排身子笔挺、看上去十分轻松的冰系异能者。 浑身的细胞已经都在警铃大作,控诉着主人对他们的过劳使用。 “手再打直一点!” 简队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虽没有刻意发挥性子,对小队异能者们的操练却十分严格。 但他的这种严格要求也有尺度,摸清了每一个成员大概在什么样的阈限之后,便会依据他们的承受范围,辅助萧家专业的武师进行监控。 而不知道是不是公报私仇,对待某那天看不起陆淮的大汉叫一个狠狠关注。 连格斗术对练的示范对象也选择了对方,在众人肃然起敬的目光里,“幸运儿”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累的连站都站不稳。差点泪花都下来两行,怕被煞神又盯上,才忍痛给憋了回去。 而和陆淮分到一起备战演练的刚好是那天被简随安救下的雷系异能者容易。 老队员对新队员,任谁看都是他占据绝对上风。容易却不敢小瞧了这位花边新闻不少的“陆秘书”。 毕竟亲眼目睹过人墨发被长风吹起、在场中宛如冰雪领主的史诗英姿,这会儿虽然外形上变了些,记忆却不会骗人。 嫌长发碍事,陆淮虽然没有狠狠地给他拦腰斩断、辣手催花,但也动了手削减了一截。那柔如绸缎的发丝就那样轻易的被它的主人舍弃,让简随安直呼“暴殄天物”。 但短了之后再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雌雄莫辨的感觉少了几分,飒爽干练的气质愈发凸现。 现在他们都做出预备对战的姿态,重心降低,下盘扎稳。 容易的眼神却难以自制地落在对面人那张过于招摇、惹人犯罪的脸蛋上。 这位的实力他看在眼里,知道这是位不容小觑的对手。甚至用起异能来,他都不一定没有陆淮那样游刃有余。 但毕竟接受过训练,他还是有些底气。 只是不得不说,这样近距离的对弈,着实是太考验人的耐性。 有些人远看很有氛围感,近看就死光了对他的滤镜。 对面的冰系异能者却很不符合这规律,那雪玉一般莹润的肌肤、那挑不出任何瑕疵的清绝眉眼,是几乎会让人怀疑世界上存在着魅惑系异能的程度。 而且,对方把他当成对手正视是件好事。 可那专注望着自己的眼神,虽然定然没有和风月相关的意思。可还是难以抵抗地叫人心头一热。 以至于容易看陆淮的眼神格外炙热,简直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燃起了战意,在挑衅么? 毕竟之前也都是和丧尸打,虽然偶尔蒋丰年他们也会指导他几回,可正儿八经把人当成对手还是头一遭。 对于这种异常的热情,陆淮眉头微蹙,显然不是很适应。 但他决定尊重对方的全力以赴,拿出所有的实力应对对方—— 作者有话说:淮淮(重拳出击):太好了,对手想和我打,我要狠狠地尊重他 容易(弱弱还手):??(对面不解风情QAQ!) 简随安:?当着我的面打我老婆?我击哔你) 第125章 末日23 陆淮主动伸出手, 浅笑着向容易颔首:“那我们开始吧!” 容易微愣,随后抱拳回应:“好。“ 他好像不太敢瞧他的样子,刻意有些躲避, 礼貌得过分:“你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淮也懒得和他斡旋, 动作干净地祭出第一招。 此刻, 容易倒是也不得不集中注意应对着对面的人。 交手中必须马虎不得, 否则等真枪实弹地和丧尸过招,须臾之间就丢了命。 只是陆淮却实在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好对手。 陆淮的眼睛本来就亮, 那股认真执拗劲儿一注入进去, 便在演武场烈阳的照射下更加粼粼生辉。 眼下点睛之笔的泪痣却使得那雪肤花貌更加惑人, 无情胜却有情。 修长的腿被紧身的训练服勾勒得清晰, 尤其是那细窄的腰部线条,兼具着力和美的视觉冲击。 恍惚中如梦似幻地缀着一重光影, 漂亮夺目得惊人。 容易有些失神,因着这极大的反差:对手看着那样柔弱的外形,动作却是那样的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让他想起了那天躲避到半封闭的掩体下, 抬眼那惊鸿一瞥, 仿佛冰雪之神降临, 那霜蔓延得广,一时之间竟显得整个人都是冷的。 有种触碰不到的神性。 现在没有了异能的加持, 对方的每一招更添加了一种真实而可即的感受,但也更让他胡思乱想了起来, 害怕起真的太过用力把这枝冰晶凝结成的蔷薇撞碎。 而这种“担心”在陆淮活学活用方才教导者传授的一招,避开容易的一记肘击。 随后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在左脚前滑,右臂格挡的同时, 右腿往前踢去的时候寸寸皲裂。 容易险些慢了一拍,但还是本能地擒住了陆淮攻击过来的腿,才没有让那攻击直直地落在面门。 那触感… 陆淮自然也不会就此任他宰割,往旁边翻去,两个人一触即分。 汗水挂在陆淮泅湿的长睫上,向下晕染得仿佛落了泪一般。愣头青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自然是不由自主地身子一热。 直到陆淮毫不留情地借着发起攻击,容易才如梦初醒,惊觉这样的遐思是对陆淮的不尊重,于是也摒弃杂念,全神贯注了起来。 故而下一回颤抖的时候,陆淮应付得艰难,好不容易脱身,但还是重心没稳稳落地的时候,被对方重重地把住了手臂。 那只手像铁箍一样,攥得他生疼,但是陆淮满心满眼想着他得脱身。 于是他顺着势往容易的身子上倒,那样子仿佛飞鸟要跌入捕食者的怀抱。 但陆淮明显错估了自己的体重并不足以“压垮”对方。 反而发挥了一点作用的,是那轻盈的躯体仿佛入怀,清香柔软的乌黑发丝拂过青年的鼻尖,是毛头小子从来没有的体感。 但下一秒这感觉就没有了,容易下意识地放松了桎梏,想用更多的力气来承接对方,没想到陆淮一挣脱就施施然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反倒立刻找回了平衡,又是一拳对着他攻过来。 “你!” “好,很好。” 容易气闷得失语。 可不得不说那一刹那得近距离,不仅晕眩了容易的眼,甚至还让他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容易心里强行压制住这份奇异的悸动,只觉得是剧烈运动带来的心跳失衡,他要把握好决心拿出真正的态度和实力来,让陆淮正视自己。 于是0359在陆淮的意识海里蹦跶,挥舞着免费道具——啦啦操彩球给陆淮加油鼓劲的同时。 陆淮也被激起了久违的胜负欲。 虽然得到的原剧情线是残缺版本的,并没有对具体节点有更加细致的要求,但也有个好处,就是偶尔可以自由发挥。 此刻他正好要和这位陌生的清秀小伙子好好地切磋切磋,毕竟“战意如此浓烈”的非反派阵营选手,着实十分少见。 简随安和蒋丰年之前都有在刻意让着他,即便他们不说,他也知道。 正好现在把异能的强度调整到了自己精神力的70%左右,应该刚好体质也优化了一些,不会算他ooc。 陆淮便想试试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某轮回公司社畜和这位小世界的精英异能者十分投入地缠斗在一处,胶着忘我难以用言语形容。 但也的确不是每一对都这样“难舍难分”。 周围已经完成对战的搭档或漫无目的地偶尔看看其他几个队员的表现,或竞争意识强些,留心着和自己同批进来的异能者里有无出类拔萃的、可以暗自较劲的对象。 薛卓就是其中一个想往上冲的。 他属于是即使没有因临危扩招而降低要求,也绝对会被吸纳到基地主力的范围内的青年俊才,甚至今年才刚刚20岁,非常年轻。 他也是新晋队员之中,除了陆淮在力量测试这一轮上异能得分最高的人,况且那天考核的成绩也不逊色于陆淮,的确算得上有傲视同批异而能者的资本。 再加上对于出身古武世家、从小锻炼体格的他来说肉搏不是件难对付的事,因而早早就结束了和原本只是个牛马打工人的火系异能者的对抗。 这会儿关注自己潜在的竞争对手,也就十分顺理成章。 他挑剔地看着陆淮,不由皱眉。 这就是第一轮压他一轮的人? 赏心悦目是的确,没有对不起任何传闻中的夸张。 甚至如果换个性别,他可能会想追。 但是这细胳膊细腿、这相对而言不够稳定的核心力量,加上半生不熟的动作。 按他来看简直哪哪都是破绽。 可是偏偏容易这个实力不错的对手,和他居然能鏖战这么久,全是运气的说法显然也行不通。 有人却看着看着,忍不住嘀咕:“啧啧啧,容易这小子还是太怜香惜玉了。” “不能看到漂亮的就当软脚虾了呀!” 薛卓刚看出几分逐渐成型的章法,认可陆淮的学习能力的时候,却听到老队员这么调侃。 莫名地,他有了一种看不惯东西?想要压抑这股烦躁的冲动。 于是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扬起一抹阳光的笑:“前辈,我可以邀请你比划比划嘛?” 陆淮不知道原本打算挑战自己的人去开了第二场对决,他还在和容易对抗中。 今天的挑战只是试试水,并没有让人太过折损的打算,陆淮也深刻感受到这一点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执拗。 但对于新进来的这一批队员来说,还是遭遇了些自尊心受挫的暴击。 此刻简随安让被他“倾情指点”的李姓大汉原地休息,自己则行动着看着这些新兵蛋子训练,顺便眼熟一些——这些日后需要一起并肩作战的新队友。 但他走动走动着,还没发挥自己那超凡的记忆力留下对这些人的印象。 就被陆淮那头吸引走了目光,而显而易见很多人也在关注着那一头窃窃私语,显然是对战局很有自己的理解。 怎么打了这么久? 简随安皱起眉,他听到很多新来的、原来的队员在那里评头论足、指指点点,自己火候还没够就很是有一副当评委的姿态。 但他自己还是打了脸,也驻足下边观看边思忖着评价: 容易那小子出手刚开始绝对是轻敌了,下肢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喝了假酒还是缺少锻炼。 手头动作马马虎虎算个及格,可很多次陆淮因着生疏暴露出来的破绽,容易却都没有关注到,甚至攻击得手了之后还散发着一股僵硬的意味。 扭扭捏捏、婆婆妈妈,真是让人觉得课后还得加练。 反倒让陆淮这个新来的有时候反倒隐隐占了上风。 简随安却浑然不觉,他是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如果自己和陆淮在那里全靠拳拳到肉的身体搏击,会不会受到对方影响。 他看着陆淮挂彩的手臂、淤青的脸颊,目光染上心疼,很想立刻就叫停,让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滚下来,不许再欺负他的陆小美人儿。 可是陆淮看上去是那样认真,简随安懂他是一个骨子里很坚韧自立的人,便也没有打断这一场训练。 他从来不想做折断鸟儿自由飞翔羽翼的人。 只是在时间到了的时候,看到容易那家伙胜过陆淮,把他整个人禁锢住的样子,还是难免血脉偾张了起来。 好在那小子到底还有几分点到为止的老实,陆淮看大局已定一出声:“我认输。” 他就解开了这因着对手太过昳丽样貌而显出几分非凡意味的动作,没有贴着陆淮不撒手。 至此,所有小组都结束了格斗术的对抗训练。 也就到了简随安和那位训练师点评表现的时间。 训练师不愧是传闻中深谙积极心理学理论的专业人士,对于异能者的评价都以正向为主。 指出不足的同时,也认可了当前表现出的优势,让人的小心脏不至于太受挫。 简随安就不一样了,他和训练师画风截然不同。 虽然脸上笑得阳关灿烂,说出来的话言辞却犀利的很,让很多被他观察到的队员都心虚地垂下了头。 陆淮也关注到最后是熟人站在一旁观看,因而也等着现在经过更多实战磨砺的老队友提出建议。 正好他也没有其他熟悉的人,蒋丰年已经到了不需要再训练的层次,也不在现场。 于是只能盯着简随安,那神情,甚至有几分期待着的认真。 让那被狠狠教育过的大汉偶尔瞥过来,也是一头雾水这人怎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薛卓原本想过来,但又在刚刚对战的过程中伤到了鼻子,现在别处无大碍,鼻血却簌簌下流,于是也不好意思这么快亮相。 而容易处在走神之中,陆淮虽然在身边近在咫尺,他却满脑子都是刚刚和对方搏斗的画面,每一幕都清晰的很。 摩擦难免,虽然没有刻意损伤,但陆淮被他伤害到了一些地方的事情是事实。 容易也不太敢主动A上去,和对方说他想和他深入认识一下。 可他正听着好哥们高文禹吐槽简随安给他的刻薄评价,聚光灯效应便照到了头上。 他看到队长悠哉游哉地走到了他面前,对他的打击那才叫一个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容易,前阵子的训练是不是没有后续巩固加强?刚才至少出现了三次以上可致命的破绽,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数,我就不再一一列举。” “还有问题可以待会下训后交流,还有···明天早上五点半过来加练。” 听到这句话的容易顿时整个人的心情都不美妙了。 而到陆淮这一头,简随安的点评就温柔多了。 “整体不错,虽然格斗术还稍显青涩,但是作为新人,能和已经训练一个多月算老队员的成员打这么久,继续保持这股努力的势头,一定可以越来越好。” 众人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否则怎么可以听到简随安的锐评阴雨转晴的变迁。 着实是有些离谱了。 但陆淮的表现他们也看在眼里,的确不说多么出类拔萃,平均线是至少有的,对于这一批进来的来说已经很不赖了。 于是虽然看到冰系异能者的脸蛋还是不由失神,那解释成果的方向却也不再那样带着情感色彩,对对方的认可度也高了许多。 这种转变也体现在之后的演练环节中,陆淮认识了很多来自天南海北的异能者队员。 这种交往方面笼罩了他很久的窒息感,终于被他用实力撕开了一个口子。 而这种时候,颜值会变成加分项,而不是主导因素。 可当他准备去为小队安排的淋浴房冲洗后再回去的时刻,有看不见身形的手一把把他的嘴捂住。 手上也被拷上了遏制能量的枷锁,陆淮惊觉自己释放不出异能的事实。 他赶忙扒在门框外,那股力量却不由分说地把他扯走,后来被捂住口鼻晕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身躯软塌塌地窝在沙发上。 “这是哪里?”他喃喃道。 陆淮发觉自己处在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空间,目之所及是一望无际的白。 而扰人的眩晕中,他看到一道坐着的黑影在沙发上静静地待着。 陆淮扶住自己的太阳穴,声音短促地呼道:“孟静堂!” “是你么?" 那轮椅“咔哒咔哒”的,熟悉轴承运作的声音响起,标志着那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陆淮的视野刚在逐渐恢复正常,便看见白发青年的状态似乎不那么好,原先就是刚好皮肉裹着骨骼的脸颊更加削瘦了些。 眼球里布着没有休息得当的红血丝,那模样憔悴而狼狈。 分明是矜贵至极的模样,为何又偏被细节整弄得,像只落水狗那般可怜?——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更!江江是坏猫,被三次元硬控了好久!!现在我要日六补(猫爪按条) 第126章 末日24 这和他刚见到孟静堂的时候, 可一点都不一样。 原本还想着这人永远得维持着他的从容不迫的,也不知道这面具戴的累不累,总归他本身架子端着久了, 也该很习惯才是。 居然现在心头莫名升起一种感觉, 认为事实倒也不尽然如此, 有一种出乎意料的奇妙体验。 可陆淮转念又想, 自己才是受害者,面前这个是加害者,对方再憔悴也与他无关, 甚至这会儿, 他自己身陷囹圄。 又是在同情个什么劲儿呢? 于是他吝啬地抽回了投注在对方身上的视线, 宁愿静谧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有动静, 宁愿让空气里弥散着均匀的呼吸声。 孟静堂也顺着这股氛围走,没有突兀地出声, 但并非无所作为。 比如此刻陆淮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脸颊处,动作轻缓地摩挲了几下。 另一只手环上他的腰肢,把人拖到离自己近的、能感受到彼此体温和皮肤起伏的地方。 陆淮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但他仍然不能理解为何孟静堂要这么难捱地搂他。 他自己的脊骨顶在孟静堂的前胸上, 那触感肯定是硌得不舒服, 对方却还是固执地不撒手,跟抱着救命稻草似的。 好像离了他不行。 跟离了他会死一样。 但他又与他何干呢? 那天在试炼场, 不是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吗?他也很尊重对方,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也并不计较对方的不看好。 今天却还是不被尊重自己的意愿“请来”。 他心下叹气,看来尊重无效。 陆淮也不想再给这个强制“请人”前来的家伙面子,别过脑袋,显露出一点也不情愿的模样。 每一个细胞都在传递着抗拒。 因为不愿意和他玩这种谁先开口的幼稚游戏, 所以他也主动开口粉碎这种凝滞。 孟静堂却固执地埋在那段雪颈旁边。 其他的感受仿佛与他无关了似的,他的灵与肉分离,一面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弥散着的、皮肉肌骨之间传出的熟悉香气,一面冷眼旁观着自己的痴态、对方的平静。 却在渐入佳境、觉得自己面色都红润了,几分的时刻梦醒。 看着、听着那张诱人甜蜜的红唇倾吐出分外绝情的话语: “首先,不要离我这么近。” “其次,孟静堂你最近是太有空了?基地那边没有安排别的事情给你么?” “你让异能者把我带来是想做什么?我现在已经在别的地方做事,不再属于你的管辖范畴内。公示也下来了,我也跟队训练,正在适应。” 谈到这里,陆淮也明白张弛有度才能达到目的的道理,软下声补了一句: “所以就当是为我们好。孟老板也就不需要再多费心思,在一个前下属身上了。” “不要叫我老板,你不是我的前下属。” 孟静堂抿着的嘴终究还是破了戒。 “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挑起陆淮的下巴,戴着和当时第一次见面时物件同色系的玉扳指的粗粝手指,抵着对方的下颚。 用的还是指腹,麻痒却不扎人。 只是他深深地凝视着陆淮,试图从那被他强行征召的柔美杏仁眼中、品出几分和刚才话语不同的、足以慰籍自身的温软。 却只解读出了他的小妻子藏匿其中的平静、无奈。 甚至是…厌烦和不喜。 一阵闷闷的疼痛,忽而蔓延上心口,然后逐渐演变成针扎似的刺激,让他困苦。 一股磅礴的冲动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用尽全力压制,随后只看着对方吃痛的模样,把隐隐用力的手放下,然后碰了碰那揉碎花汁染成的唇瓣。 但其实两人都知道,纵使是被人支配的态势,陆淮却依旧是场面的实际掌控者。 故而陆淮没有就这样落于下风。 而是拽下对方的手,黛眉蹙起,被辖制却毫不费力地继续: “男人?又怎么能当妻子?” “我只当您是开玩笑,我配不上您,也希望您能放过我,放过自己。” 孟静堂却没有顺着这个台阶下,反倒辩解着阐明自己的态度:“我从来不和人开玩笑。” “对你说的每一句都作数。” “作数什么?那你答应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这句话,它得到正确的回馈了吗?” “只要你愿意和从前那样,能力范围之中,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你想做的。” 陆淮却不想和他掰扯,冷着笑了: “您最近怕不是公务做多了,需要好生休养一番。否则上头的人开始犯浑,对于我们下面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孟静堂把他搂在自己怀里。 被抑制手环压下异能的陆淮显得十分乖巧、十分配合——如果忽略美眸中蕴含的火焰的话。 他温声说着如果可以陆淮想要捂住耳朵不愿听的话语:“男人又如何,我在对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早就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这个世道,谁又有精力对他人说三道四?如果真有人,我也会处理掉。我不可能会在乎这些,你知道的。” “至于需不需要休养,你自己便可以体会。” 不得不说的确每一句话都得到了回应,可是陆淮那股烦躁劲儿却越来越上头。 他生怕接下来一些更危险的事情便要发生,于是话风赶忙一转: “恐怕没有这样的时间。明天开始我需要出任务,您这样拘禁一个正式的巡逻队员,也并不符合基地的利益吧。” “二把手大人。” 他刻意提起这件事,虽然对方永远风淡云轻,但是陆淮知道怎么说才能戳刺对方的心扉。 孟静堂是个有野心的人,萧家是他心头永远的一根刺,偏生拔不掉还得笑脸相迎。 而且不管是背景还是积淀,统统都比他游走在黑白之间的孟家光明磊落的多。 这种没有阴霾的“正义之师”,愈发沉得他和他的基业,像阴沟里的臭老鼠,怎么往上爬也踩不下去。 他明面上十分赏识,内心怎么想,却很难说。 孟静堂揉了一把怀中人的腰,感受到那涟漪激起般的战栗: “怎么这么关心这个?” 他恶劣,就喜欢看陆淮被他欺负的样子,所以心情张扬了些,那话语也跟着上飘。 “明明我们才是更亲近的关系,不是么?” “阿淮亲口说了自己是我的未婚妻?你亲口答应的,怎么记性这般不好?” 那宠溺的口吻弄的,仿佛他是个负心渣男似的。 陆淮气不打一处来,反唇相讥:“我为什么会答应,你难道不心知肚明么?” 偏生孟静堂眯起眼睛,问他:“你知道些什么?” 0359就那样默默地听宿主帅气输出,一边在意识海里张牙舞爪。 陆淮主打一个他敢问他就敢回:“您的异能真是所向披靡的存在,若是用起来我也无法抵抗。” “但是,您不觉得这样得来的情感。是虚假的、是没有经过我本人认证的,这样并不叫做两情相悦,叫做骗,叫做偷…” “我不喜欢。” 态度给的这样笃定,孟静堂忽而有些想笑。 对方把话讲的这样透彻,他心底的压抑反倒还解开了些许。 但他却也并不是能够轻易低下头的一个人。 喜欢是一回事,想得到也是事实。 但是真让他抛弃一切舔着脸任陆淮摆布,为了这情情爱爱放弃所谋的大事。 那着实也是太过愚蠢。 孟静堂笑了。 “突然有点羡慕君陌了,你这样君心似铁的人,是怎么能够容纳他走进你的心里的。” “还是说曾经你也打开了一扇窗?只是现在被他伤害,然后阻隔了。” “但我猜,你应该也并不想我帮你报复他。” 陆淮听到对方牵扯到君陌,原本那种气定神闲,只觉得这件事和自己相关的淡定,似乎也很难继续维持下去了。 借着这个机会,孟静堂察觉到了对方那精神力壁垒的波动,趁虚而入。 无论如何,他想把上次没有做完的事做完。 孟静堂鲜少用这样粘稠如蜜浆的语气说话,他自己听到也是心下一惊,但对象是陆淮,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能让你舒服。” “我能给你最好的一切。” 他的语气充满蛊惑,近看连睫毛都是雪色、几近透明。 五官是那种不凌厉却工巧的,眉弓到鼻梁却又有条明显的折线,特色分明地像希腊油画里的美青年。 陆淮恍惚之间忍不住痴然地想:这样子像极了雪花落在人的身上的飘渺苍茫。 分明面前这个人,才更像是冰雪化身的异能者。 他拉过他的手,落下一吻。 那触感轻,却并不润泽,因着或许是许久没好好饮水,唇瓣有些干涩。 孟静堂却自己也发觉了这一点。 然后用着这个借口,径直攻向了思念已久的泉眼——那总是对他吐露出不美妙的话语、却柔软弹润的红唇。 分明今天的饭也没下肚,他却突然有了力气似的。 把人按在自己的怀里,俯身压着亲吻。 孟静堂的手沿着脊背往下,一路慢动作激起的麻痒让陆淮的呼吸都变急促了起来… 他在作乱,后来的事就连陆淮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勉强唤起了他的精神,陆淮才从一片泥泞湿稠中醒过一点神。 原来是陈伯难得放了人到外厅,那声音如同金石撞击,十分有辨识度。 莫承则隔着门礼貌地问:“小舅舅,你在里面吗?” 孟静堂却恼他坏人好气氛。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除了刚来的基地之后,礼节性地主动上门见了他一面。 也都是有差事安排或者有别的目的,才会过来。 果然这一回也不例外。 “我在,怎么了?” “有话直说。” 孟静堂知道莫承则的德性,而果然对方也懒得瞒他。 不至于兜圈子兜到个天南海北。 他直接开门见山:“陆淮在你这里吗?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想和老朋友一起喝个酒来着。” 老朋友? 这称呼倒是耐人寻味。 只是孟静堂懒得细品,因为沉不住气的估计也不止有他,恐怕那姓简和姓蒋的小子这会儿也在火急火燎地候着。 可是他的大事正做到一半。 谁也不准打扰他和他的未婚妻。 “不在。”他言简意赅地撒谎。 莫承则却难得不识趣,一副油盐不进的赖皮模样,来了句“我不信。” 孟静堂扶额回道: “他现在不是在你们小队了吗?怎么,人找不到,还要跑到我这个过去的前东家这里。” “什么事情都想到我这里,那我一天得解决多少件任务?承则,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信誉真是岌岌可危啊。” “小温是你的人,今天正是他值班。我们调了监控,却发现它就这样刚好的坏掉了。您说,是不是很巧?” “最近电磁波不是经常受到异常信号的干扰?怎么,丧尸变异体那些的影响,难道不比我更值得怀疑么。” 里间孟静堂却慢条斯理的诡辩着,一边一下一下爱怜地捋着陆淮的墨发,甚至颇为别出心裁地,把自己的一缕和对方的一缕贴在一起,做着最动情的表现。 如同交颈鸳鸯,耳鬓厮磨不够,非要那寸步不离直至天长地久。 那门口的几个人却沉不住气。 不顾发声的莫承则的阻拦,一脚把门踢开。 也不顾警戒入侵者的电侵袭麻痹着全身,就那样一往无前地冲撞进去,像失了灵的轿车直挺挺的撞上了栏杆。 好在身体素质过硬,那个“栏杆”终究在人身体负荷不住前,轰然倒下了。 于是,莽撞的来客便错愕的看到了里头的风景。 一片禁欲的白色之中,影影绰绰地显露出两个距离很近的身影。 似乎是有些意外有这么多不速之客的到来,孟静堂的脸上第一次笑意敛了些。 “诸位还真是爽快人,这么大阵仗,连门都不敲一下,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进来了?” “哎呀,抱歉了小叔。” “异能者小队的弟兄们实在是太过担心同伴,一时失礼,请多多谅解。” 莫承则看对方那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情后续应当也不会轻易揭过。 但又庆幸着自己被这群虎小子推着,进来得早了。 否则,他的视线落在了一处。 陆淮似乎感到疲倦,眼睛几乎要闭上,就那样斜斜的倚靠在沙发上。 一副特别柔软、好欺负的模样,像个漂亮的娃娃,很乖。 但入门前,孟静堂不知道对陆淮做了些什么,他的白色的长袖外套披在陆淮膝上。 只有孟静堂知道那底下盖着的是什么可能。 可能是他畏寒,给的代替被子的物事。 瞧着倒是没什么问题的模样。 但其他两个此刻头脑中浮现的倒还好,莫承则的眼底却浓墨翻涌着难以淡退。 他比他们都更加了解孟静堂的德性。 也知道,他的这个好叔叔,有着怎样不能暴露在人前、无法公诸于世的癖好。 至少,莫承则并不觉得,这样一个豪华得和古堡一样的地方会缺少一条轻薄的被子,以至于他们尊贵的主上宁愿自己赤着胳膊,也要让浸泡满自己味道的丝绸外套落在对方身上。 若是情急之下,便在理解上正常了许多。 但他又没节操没下限地,对被强行带来的美人,做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很好,没日上的六我迟早会拿下! 大家猜猜孟勾对淮淮做了啥hiahia。xp又放飞了一下 第127章 末日25 光看外表, 更多的人会揣测:像孟静堂这样的人不会有世俗之见的欲望。 他先天不足,又身子残缺,好动这个词几乎和他扯不上关系, 加上肤色、发色、瞳色都比他人浅, 不似此世中人的模样。 从小就矜贵高洁地和个小仙童似的, 让其他人又忐忑又忍不住向他靠近。 孟静堂又因为是孟征德的老来子, 整个家族什么好的都往他手心放。 饱满的爱几乎填充了能占据的每一个角落。 但莫承则知道这全家都赞不绝口的小舅舅,绝对不是看起来那样是善类。 甚至更像是···《圣经》中的“The bad seed”。 ——坏种,天生谱写着邪恶和毁灭。 他亲眼目睹比他小了快三岁的白发孩童亲手折了其他人赠他的鸟雀的羽翼。 先前在院里的时候, 任何人都无法看出他的它的态度是想摧毁。据说也是什么名贵的种类, 谁料竟然迎来了这样凄惨的下场。 然后嫌那血污脏了手似的, 把受伤的宠物扔在灌木丛里之后, 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指根。 一方坠入泥土,苦苦挣扎然后彻底陷落;一方却平静无波, 冷眼旁观之后没事人一般离开,恍然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件事情带给他极大的震撼。 自此,莫承则对这个天使面庞的小舅舅原先的好感消弭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敬而远之。 事实上, 他的感知并没有错误。 孟静堂的凉薄随着成长愈来愈凸显, 那些雷厉风行的手段、那些过于残忍的计谋,着实叫很多传统的孟家人无法接受。 但后来这部分人要么臣服跟随, 要么三振出局,亲眷里面只留下了对他眼中的发展最有利的那一批, 所以整个孟家成为了一台精密计算的机械。 所以即使对方后来带着孟家蒸蒸日上,能带给他很多帮助,理智告诉他应该借着孟静堂的势拓展他那小公司,但他是个更倾向于从心而行的人。 既然情感上无法接受, 也就非必要没有多和他有交集。 他很担心对方会对陆淮做出不可回旋的错误事,才还是前来了。 而陆淮虽然的确昏昏欲睡,这会儿却是一种刻意躲避的模样。 他在装作自己完全不清醒。 以减少这种突然找回自我意识,知道自己身处窘境。而引起的巨大尴尬。 孟静堂这种畏寒的人为什么会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也是为了掩盖一下自己犯下的罪行。 他今天穿的牛仔裤虽然还规矩地套在腰上。 没有那外套的遮蔽,却是不能见人。 ——那腰带松开了,垮垮地垂落在两端。 中间腿根处更是濡湿了一片,明显的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瞧着很涩,很不端庄。 让人根本无法解释刚才发生了些什么。 而原本孟静堂就是打算把这甜美的点心纳入口的,他的手也是精雕细琢、养尊处优的模样,叫人无法想象他又在除了办公之外的其他事情上的样子。 陆淮也没法预料到他居然会屈绛尊贵做这种工艺活儿。 他湿泅着眼,声音颤抖:“唔…松开,不要碰我” 孟静堂却恼他的不专心。 甚至还一边动情地吻着他的唇,舌尖已经能够颇为熟稔地调动对方的防御工事。双边的纠缠让陆淮觉得自己变得七零八落、乱糟糟。 所以某人正在兴头上,探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自然而然地就觉得这样的打扰分外可恶,也觉得陈伯没有拦住莫承则也就算了,连着后面那两个一看就和他没甚么交集的也不报备,着实是有些没有做好分内之事。 做了秋后算账的打算。 但没想到的是,外头的守门者的确有在好好做事。 只是空间系异能者动用了他的bug能力,把两个大活人就这样转移进来,悄无声息。 正所谓:“家贼难防”。 孟静堂抑制住那股刀人的冲动,努力心平气和地和来人表明意思: “非请误入的道理,看来各位是一点儿也不明确。不过没关系,看在承则的份上,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不计较今天的冒犯,也不需要你们赔偿。” 在孟静堂传讯的那一刻,守在外头的陈伯就和五个近卫准备好了前往支援。 这会儿也是顺势出现,刚好和三人迎面相对,一点也不露怯。 他们的异能虽然说不上十分顶尖,但毕竟有最丰厚的资源供养,能量阶层上不会弱。 再加上近卫是孟家早在末日到来之前,便一直以严苛的手段豢养的兵士,战斗力强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这个地方是孟家的大本营,如果连身份最尊贵的那一重都没有办法得到密切的保护的话,那这座堡垒似乎也就徒有虚名而已。 而显然,它的主人并不会放任入侵者来去自如。 所以即使简随安几人再不情愿,也是被礼貌地请了出去。 但陆淮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其他几个显然也没有那么听话。 当他真正表明自己被激怒、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离开之时,孟静堂刚得了餍足,稍稍恢复了理智,也不敢就这样全然让他憎恶。 找了身之前留下的衣物,让陆淮换上,把人放走了。 而出去也的确发现三个男人还在原地等他,刻意绕开一些敏感话题,相伴着回去了。 与此同时,战备工作也被推动着向纵深发展。 陆淮晨起,却发现其他几间房间已空无一人。 遇到先前南方基地帮助过她的女生,简单交流了一番,才知道作为队长、副队长的简随安、蒋丰年天微亮的时候就去大会堂开会了。 对方显然也为他的现状感到开心,说那天刚好出任务,回来以后才知道他被坏人拖出去了,担忧难过了很久。 是那种在世界大变之后,陆淮鲜少感受到的明朗的善良纯粹。 于是也是发自内心地庆幸这一场相遇,感恩着,还能见到这样美好的人。 而另一头的会场之中,气氛随着萧远的播报而逐渐凝重了起来,因着所有人都知道这局势的严峻。 处于其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可能可以独善其身。 有人想着,合则生,分则死,立志血战到最后一刻。 有的人却狠打退堂鼓,打算加快打造逃生方舟的脚步,寻着逃逸这一出路。 而陆淮知道方舟这项计划的领导者恰好就是孟静堂。 只是瞒得特别好,底下的人都不知道,只有鲜少个别他信得过的人在吸引那些权贵投入大量的资源。 萧远接着往下,只是似乎收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消息。 他眉头紧锁,似乎是做了难以抉择的决定,下了决心。 对着场内众人说:“或许还要晚一些了,辛苦大家和我一同观看一个视频。” 高耸的银幕末日以前是播放着各类关键会议直播、或者重大事件听证会的地盘。 这会儿却播放起一片漫天雪花逸散的模糊影像,和那舒适豪华的内置完全不一样。 有些人的耐心逐渐消磨,埋怨着怎么还不放关键画面这件事。 那屏幕却仿佛听的懂人话一般,终于不再闪烁。 而是在漫长的死寂之后,突然切换成了一段令人瞠目结舌的影像。 ——镜头里出现了一群蹒跚的丧尸,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示威。 应该是某个监控探头的录像。 它遵规守纪地拉近又放远,霎时密密麻麻几乎填满了整个街道的丧尸大潮呈现在所有人眼中。 那种黑云压城一般的窒息感,几乎要让原本怀揣着可以一战信念的众人们崩溃。 ——分明是死去的躯壳、不配用灵魂承托的行尸走肉,又为何能够这样整齐划一? 萧远也向诸人解释这段影像的来源:“这是刚才传感器接收到的,来自H市核心路段摄像头被破坏前的最后工作录像。”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大家却也知道这代表着离他们仅剩500公里的地方也被吞没。 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彻底沦陷在历史的长河中。 成为了一座死城。 但这种命运,是否也会落在他们身上,这也是一个未知数。 会场内,原本喧嚣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巨大的银幕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异能者们面面相觑,反应形形色色,惶然不安的情绪却是唯一的主基调。 按理来说,丧尸应该都已面目全非。 镜头拉近,却能看到其中有一个很明显和其他缺胳膊少腿的不一样的个体。 连衣着都显得不那么褴褛,面容虽然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是没甚么损伤的。 那人抬起头,透过摄像头竟好似能看见什么似的,在对他们笑。 他们不认识这位疑似丧尸领导者的人,但那份挑衅与威胁的意味,却清晰地传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坐在会场前排的几位资深异能者,他们的表情尤为复杂。 一位年长的灵能系异能者,手中紧握着一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水晶球,感知着它的变化。 忽而如遭雷击似的,眉宇间浮现了极度的痛苦。 周遭人刚忙问:“情况怎么样?” 他的眼神中既有警惕,也有对未知力量的深深敬畏。 他低声自语:“这股力量,绝非寻常,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在密密匝匝的丧尸群里显得格外突出,那种明明是非人类、却呈现出一种近人的感恐怖谷效应,更叫人感到不寒而栗。 镜头明灭了几秒,好像被发现了似的丢向一边。 旁边的街道上,荒草如同疯长的野兽,肆意蔓延,覆盖了破碎的路面,吞噬了往昔的繁华。 房屋被摧毁得几乎不剩几分原貌,有的仅剩下断壁残垣,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斑驳的影子,显得格外凄凉。这些残破的建筑仿佛是末日的见证者,默默诉说着过往的灾难与沧桑。 在这片废墟之中,穿行的变异生物发出凄厉的哀啼,它们或爬着前行,或扭曲着身体快速穿梭,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痛苦与绝望。 这些生物曾经是人类,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它们的哀鸣如同夜风中飘荡的鬼魅之音,让人心底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那声音刺耳得扎人得,让众人忍不住直接把音频关掉。 领袖萧正泽却并不认可这种举措,认为关键时刻不能错过任何一点宝贵的讯息。 于是萧远重新打开了音响,这一次也不再有人提出异议。 对于那诡异的镜头互动感,萧远只皱着眉,觉得对方的模样过分诡异,这丧尸王的智商未免过高,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而君陌却自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呈现的模糊人脸。 他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那样子似曾相识,很像一个人。 很像他带着陆淮连夜转移之后,过了三天听到传来消息说全军覆灭的村子中的一员。 君陌当时还在不解原本帮忙一起布防的村落为什么陷落的这样快,看来,从一开始,那人可能就不是…人类。 但这则讯息不知道是否有讲出来的价值。 他也没见过对方几面,印象可能出现错误也不一定。 于是他当时没对着萧远说明自己的推测,会议结束之后却立刻前往队员宿舍。 陆淮正好背上个运动包出门要去领中饭,迎面却撞上了君陌。 先前的逃离还得益于对方,因此陆淮此刻对他的态度还是比较和缓的。 甚至还意料之外的打了个招呼,让君陌受宠若惊。 不过他马上就在心里用一盆水泼醒了自己,这才哪跟哪,就这样兴奋了?现在的下限未免也落得太低了些啊… “你现在有空吗?吃饭了没有。” “还没,但是的确没有什么事情。” “那我们谈谈?关于南禹村的那段时间。” 陆淮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君陌。 结果对方亦步亦趋地守在他旁边一起去饭堂,跟个忠诚的守卫似的。 那模样拘谨地好像是他雇君陌来的一样。 坐下取完餐之后,两个人先沉默无声地吃了一会儿。 但是陆淮总感觉那双晦涩难明的眼睛一直停在自己的身上,全程没有离开过。 忽然抬起头诈他,却发现君陌惊诧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碗里的饭也的确没吃几口。 陆淮说要去帮他拿,却被君陌两只手钉回自己的椅子,不让他去,而是自己去。 他心里莫名涌上几分酸涩滋味。 君陌还提了南禹村…那段时间是他最全心全意信任对方的时候。 而且除了后面不明不白的远离,其实至始至终,他对他的保护和爱重,陆淮是明了的。 君陌回到原位上之后,给他放了一张照片,问他:“这个人,你会不会感到眼熟。” 太过模糊,陆淮端详了好一会儿。 但记忆提取完成之后,他惊愕地望向君陌,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林博士?” “嗯,就是他”君陌肯定了他的推测。 两个人四目相对,虽各有所思,但空气中流动的氛围竟后佛回到了从前。 失去的信任,还可以重新赎回吗? —————————— 陆淮下午照常去训练,结束以后反正也没有剧情节点的明确要求,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美其名曰好好休息。 四下无人,0359便伸了个懒腰,滑溜地滚到陆淮肩膀边待着:“淮淮,感觉这个世界你随性了好多。” 陆淮耸肩:“没有明确的KPI,当然是走一步看一步最让人舒服。” “偶尔神经紧绷久了,也会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究竟是谁。” 他忽而认真地看着0359,对他坦白: “小九,我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忆起来公司之前的事情了。” 那股强烈回归的执念在消退,努力久了,那段时光远得也似乎再难以触碰得到。 他有时候会在想,这些所谓的剧情线,到底是真实存在的,顺应这个世界本身的天道而编织出的。 还是一场惊天的阴谋。 否则怎么会每个世界都有外来者? 而且这些外来者,扮演着一次比一次重要的角色。 到底他们是该灭杀清除的病毒? 还是他们这些带着使命而来,所谓光明磊落的任务者,才是真正的入侵者。 所以世界意识才会不断的输送着“变数”,意图去改变这一切。 在纯爱世界混久了,这该死的吸引力让他斡旋在主角攻受之间,倒也锻炼出了几分应对复杂情形的能力。 至少现在陆淮明白,像孟静堂这种人,就是你愈拒绝愈反抗,他便越肆无忌惮的类型。 倘若流露出了几分可以接近的可能,又反倒青涩得难以应对。 他自嘲自己演技没有磨练得更精湛,这“训狗”的技术倒是日益纯熟,又怎么算没有进益呢? 孟静堂现在自欺欺人,把“控制”他、伪装出他爱他的假象拿来饮鸩止渴。 倘若有一天发觉没了这些外力,他好似也对他有情。 届时的反应也很值得期待。 而现在,他就正在推进着这个进程。 总归孟静堂这座大山也是要被主角攻受联手推倒的,也不算违背剧情。 陆淮已经想好了,只要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无论过程如何,都是好的。 他也很意外现在的自己能够这么理性平和地对待这件事,而不是听着来自主系统的警告,心潮翻涌着欺负。 原来,空手套白狼,是更好的嘛?—— 很久没有迎来新人的基地突然来了一个在巡逻过程中“捡来”的幸存者。 “难得,到这个时候还有独自求生的人活着,基地已经很久没有来新人了。我还以为,外头的同类都死光···” “嘘,别乱说。人来了。” 那少年面容清秀,样子怯生生,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破烂的衣摆,眼光躲闪,像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兔。 陆淮却觉得事情没有看上去这样简单,能依凭自己的实力行走到现在,又能是什么善茬? 而这种感觉在对方怔愣地看着他。显露出几分过于热切的关注的时候达到了警戒线。他有点不是很想继续留在原地,总有种要迎来麻烦了的感觉。 陆淮侧头,对简随安说:“简队,我忽然想起钥匙落在一号观测台了,我去拿一下。” 随后便转身要走。 简随安也觉得有点莫名,因为刚刚对方还兴致勃勃地想来看看新人,这会儿却突兀地提起了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这转变毫无征兆。 但总归陆淮的话他听的进去,所以也没有拦着,只是回了句:“好,你去吧。” 但谢泽昱可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的确是有目的而来的。 而面前这个要跑路的,就是他的目标? 那个为了主角受最后死无全尸的,悲情男二?—— 作者有话说:好手艺(狗头doge) 第128章 臣妻番外 “浮生暂寄梦中梦, 世事如闻风里风。” 程若琛曾经想做这样的人,但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成为这样潇洒的存在。 大雍虽然风气开化,但最基础士、农、工、商的分层还是根深蒂固难以动摇的, 商贾出身, 几乎与一生钉在耻辱柱上无异。 故而即使家中财帛金银从不缺少, 依旧为他人所看轻。 冷眼、怠慢, 从未彻底地离开他的生活。 何其可悲。 而他亦是一个存在缺陷的人,用强大的自傲武装出强硬外表,深藏起不堪而扭曲的一颗心。仿佛那些黑暗的记忆从未充斥着他的过去。 实则自打有印象以来, 程若琛就没有经历过多少安生日子。 他的母亲柳氏是个异族歌姬, 因为长相出众, 被大胡子商人千里迢迢从匈奴运过来。 父亲程佐在外游商时行, 对她一见钟情,花了重金把人赎来, 抬进府中做了妾。 一开始颇为有情,听说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只不过是佐餐添情趣的素材,而他正是在这样的娇宠中诞生, 几乎倾注了父母所有的爱。 可好景不长, 程佐是个风流浪荡子, 他母亲一怀孕、见她无法红袖添香便找了个新欢来,甚至这位苏氏女还是个厉害的, 家里也是捐了个小官出身,一来便抬成了原本许诺给他母亲的侧室。 再后来, 便是母亲被恶人下了破坏身子的药物,年轻美貌不再。又没有什么心机,在苏氏刻意的排挤下,一切江河日下。 母子迎来的便是漫长的寒冬, 终日在凄冷中渡过。 而程佐儿女众多,又怎会特别关心他一个? 所以母子二人在其他妻妾刻意的刁难下,几乎挨过了程若琛的整个童年。 可到航天还是不放过他。 一直相依为命的救命稻草、维持生存向往的蜡烛微光,他的母亲,也终有一日缠绵病榻,气若游丝。 程若琛看见母亲依靠在那里,手无力地垂落在床榻。 他心头酸苦交加,一遍遍唤着“阿母,阿母。” 柳氏气若游丝,却依旧喃喃道:“念兰堂红烛,心长焰短,向人垂泪…” 眼朝着始终没有他人进来的门,仿佛在用最后的力气等待一个不存在的人。 程若琛知道她在等谁,他之前曾无数次狠心的告诉她:“别等了,他不会再来了。” 可是这一回,他于心不忍… 潋滟的桃花眼在少年未展开支持便颇有含情之韵,此刻,却只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悲哀。 “阿琛,阿母可能等不到你及冠那日了…怪我懦弱,出身又不好,累得你受了不少委屈。” “苏氏泼辣,气量窄,你爹又是那副模样…往后我儿务必忍辱负重,为娘…为娘只愿你平安长大。”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以后看不见未来,柳氏强撑着咳血的冲动,哽咽道: “若取字,便唤…玄宁…好了。” 玄宁? 玄字幽远灵气,宁字顺遂祥和,当真是一个好字。 可那日过后,他在这偌大天地之间,便一位至亲也无了。 承载了母亲美好愿望的他,却长成了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浪荡子,终日不归家,四处游荡甚至宿花眠柳。 他现在都常在噩梦中惊醒。 重新回到那天寒地冻的时候,他衣不蔽体地被关在囚笼里,那些人丢过来一块生肉,啐他一口,嘴里一面恶毒地骂着:“死狗,快吃啊。” 他怨恨地望着他们,几乎要把每一张丑恶的嘴脸都记进心里。 却换来更严重的欺辱和更过分的殴打,身上的伤好不容易有了愈合的迹象,又被过分地撕扯开来,直到及冠之后,那些疤痕有的都还在。 程若琛一遍一遍的听着这些羞辱: “歌妓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喂,下贱的东西就只配吃这种东西。” “懂么?” 而他的心境从悲愤到漠然,甚至都想着就这样随母亲而去该有多好。 可一点一点体力在流失的感觉,真的好难捱…谁来救救他? 只可惜被救回来了,人却已经换了一个。 就是那该死的纯良被他舍弃了,只是的确没想到,还会遇到一个、和他阿母一样真想劝他变好的人。 陆淮像云像月,反正是和污浊不堪的,他仿佛不在一个世界的存在,都叫他这样不信鬼神的人,恍惚中以为对方是天上下凡的仙界来客。 程若琛知道自己一生当中,如果说真的混出了点名堂的,也就是登上了这个层层选拔步入官场的青云梯。 只是他没想到他也会真的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而他也甘愿做自己最不齿的事情,下贱卑微到靠欺骗来索取,哪怕心甘情愿地想要做第三者,只为了得到一点点主人的施舍和爱怜。 他爱陆淮。 可后来,那个人为了大雍,为了所有人,放弃了自己… 他的心好痛…他也好想跟着走。 可他不行。 之前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化为此刻扎心的利刃,一下下的告诉他,陆淮离开在了他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他还未而立,还未看到如他所愿的海晏河清。 又怎舍离去? 他痛极了,可他要振作起来,要完成陆淮遗留下来的一切。 到后来,所有人都觉得小程大人成长了,变得稳重、宽和,而且有担当。 可他知道,这都不是他。 这分明是他刻意的形成的,一场怀念陆淮的,隔世经年的假象。 但偶尔梦醒了,就会更加深入骨髓的痛。 他照着铜镜看到里头模糊的人影,有时都分不清看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个放不下的人。 直到那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也的的确确把事情做出了点名堂。 程若琛才敢,喝下那杯他为自己准备的酒,就那样含着笑,做一个,永永远远,长长久久,都不会再醒来的梦。 可为什么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意识还要在醒来的时刻呢? 是到了九泉之下,要与故人相见了吗? 要见到…陆淮了么? 他鼓起勇气睁开眼。 面对的却是熟悉的景象。 又或者说,掺杂着一点陌生? 时光拨弄琴弦,唯独忘却人心。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刻,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落里。 已至而立的程若琛却失去了想象,仅能想到一点:他是在做梦么? 用力地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生疼的感觉告诉他一切并非虚假。 而此刻程若琛才恍然惊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头万籁俱寂,竟听不到任何其他,比他的心跳声还要大的声音。 这是?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也不顾自己只穿着中衣。 就那样失态地、外袍没有披在身上也跑到了外头,一路奔到了铜镜前。 他看到了一张自己年轻时候的脸。 一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一张白皙俊俏,出外会被美人吴侬软语唤“郎君”调情的脸。 也是刚遇到陆淮的时候,他的模样。 这是否意味着,他可以重新见到那个阔别已久、却依旧在他的心坎上、矗立云端的人。 自从那人离开以后,他已经许久不修边幅。 就连下属看他那胡子拉渣的模样,也想着这位好歹曾经也是个风流倜傥的探花郎,劝他调整调整,也好维持一下形象,可这样他都不听。 此刻,程若琛却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每一个细节,生怕自己丑了糙了惹人生厌,颤抖着的右手扶上了自己细嫩白净的脸。 可是面色忽然变难看。 他咽了一口口水,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这个关口,是入朝了没有呢? 会否连殿试都没有,他还没有和他的陆大人、好主人见上一面。 程若琛疯狂地翻找着自己衣柜里的官服,却失望地发现——里头还都是那些,自己没有遇到陆淮之前,一点素雅低调也没有的大红大紫。 怎能不叫人失望得发狂。 他还抱着一线希望,刚好一番响动已经惊动了起夜的侍女。 程若琛便赤红着眼,着了魔似的,问她今夕是何年。 却只得来一句慌神便逃开的回复,原来是···是楚元廷刚刚登基满两年的时间节点。 距离他见到陆淮,还有足足一年半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对他来说,多难捱? 但他知道陆淮远在千里之外,除了参与科举,也就只有偶遇这一路行得通。 他跋涉远足,跑到宁县,寻访故人曾经见过的风景。 可足迹遍布,都没有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每次都是只差一点就拜访到,偏生不知是否是缘分未到,时机不成熟。 他以前不信这些的。 可这次重来的机会却是在佛前虔诚求来的善果,他不敢不在乎。 所以灰溜溜地携着希望前往,又带上遗憾归乡。 凭借着前世的经验,他这一次温书得很快,甚至因为经过多年的磨练,具备了更深的解读。他感觉自己已经突破了那一重关隘,可以写出更好的策论,可以更好地向陆淮看齐。 可落笔的时候,他还是按照前世的写法走。 他不怕夺了陆淮的状元,他只是,想让对方结识的他,还有几分从前鲜衣怒马的模样。 而不是这个历尽风霜之后的,失去了意气、满满刻着他影子的程若琛。 而他程若琛终于被上苍眷顾了一回…… 金銮殿前,人物皆渺小。 楚元廷位高台之上,俯瞰群才却笑容可亲,君王那熟悉的虚伪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凝重端肃的氛围中,程若琛却呼吸自如,而真正紧张不已的是,往身侧看去的那一眼。 ——隔着一位举子旁边的清瘦身影,那声音淙淙如清泉流淌,对答如流。 肤白如玉,眉目如画,仪态大方,不知惊艳了多少旁人的岁月。 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出现,恍如梦里盛放的昙花,惊艳一如既往。 他从巡街开始便目不转睛,没有接过任何示好的花束,只是固执地凝望着诸樾前面的、那距离他有一定距离的清雅身影。 “哈…”他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粗重的呼吸声。 “可否知晓兄台名姓?” 程若琛一结束,便听见自己不顾形象地冲上去,把那些榜下捉婿的统统截胡,自我介绍后声线颤抖着问对方。 “我名陆淮,兄台可唤我彦谨,” “彦瑾····” 他嗫嚅着念出这个熟悉的字,一句“阿淮”却险些脱口而出。 陆淮看着这个明艳的探花郎一身服饰骄阳似火,怎生人却带着一股忧愁感伤,不由有些奇异。 关切地问道:“玄宁可是身子有恙?抑或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无碍。”他柔柔向陆淮作揖。 能再次见到你,便是我此生大幸。 这一次我会保护好你,助我陆大人共筑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所以这一次他要在琼花宴之前,抢在所有人前头闯进陆状元的世界。 他的第一次主动邀请探讨,给了陆淮:“关于彦谨方才高论,弟有一问想···” 陆淮莫名,从第一眼起就觉得对方分外亲切熟悉,油然而生一种想认识对方的感觉。 于是这种随性便落实在了言行上的热情好客:“时候也不早了,若玄宁不弃,去我那或你那小聚探讨?” 程若琛显然高兴的很,道了一句,桃花眼潋滟得好似一壶春水倒入、分外好看:“好极好极。” 他等啊等啊····等啊 不仅登堂入室,成了陆府常客,还经常霸占着陆淮不撒手,让裴羽那个莽汉约不到对方。 只是他越和陆淮走进,越怕自己的龌龊心思玷污了纯净的小主人。 但他又时常夜里噩梦惊醒,梦到一切重蹈覆辙,他的陆淮又离开了,而他重新取得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好可怕··· 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流,仿佛连同着前世今生诉不尽的委屈一起,在此刻全然地爆发出来。 模糊之间他却听见陆淮心焦地在唤他:“玄宁···玄宁” “若琛,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阿淮··?” 他张开眼,却看见只穿着里衣的陆淮坐在床榻边,拿湿帕子擦拭着他的额头。 看到他醒了,美眸中流露出由衷的欢欣,对这一切十分开心的模样。 对···这一世他没有和沈沉笙搅合在一起,所以··· 所以昨日他们大醉了一场,然后闹着? 闹着抵足而眠? 梦里的桥段居然成为现实了。 巨大的惊喜砸的程若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结结巴巴“彦谨,你··你·我” 陆淮却看他孩子气的笨拙,忍俊不禁眉眼弯弯,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了?刚才某人发着酒疯说一定要不醉不归一回,做噩梦了就不认账了。” 程若琛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陆淮以为他又睡着了,正准备也继续躺下休息,却忽然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地拥住。 那华丽的声线忽然变得很沙哑:“不可能不认账的。” 陆淮一向清澈明亮的杏眸里流露出一丝惊讶,而这股惊讶,也随着自己被起身变作俯趴在他身上的程若琛压制的时刻化为了难以置信。 “说好了不醉不归,那就我们都不要醒来。” “好彦瑾,好阿淮,你就随了我这一回吧…” 小主人的身子好香、嘴唇好软,一亲就停不下来… 程若琛深嗅着陆淮颈间的清香,叼着他的耳垂,热切地凝视着那美郎君绯红流媚的眼尾。 忽而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阿淮疼疼我,其他的,你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是愿意的。”—— 作者有话说:突然发现可以设置,试一试~ 第129章 这位男二的反应, 可实在不太对劲啊? 他现在伪装的这副模样,应该会有几分能够让对方共情到末日初的自己才对,陆淮又为什么看了他一眼, 扭头就走呢? 明明对他来说这些愚蠢的小世界人物, 只不过是他利用来获取自己想要东西的工具罢了。可为什么, 这次可以这样不同寻常…他忽然有些在意, 也莫名有种不甘。 谢泽昱咬着唇,犬齿赋予唇瓣极大的压力,几乎要使那本来就苍白用鲜血作为补充色泽的涂料。 他难得在穿越到小世界的一开始就复盘自己是在哪里做得不对劲。 总结一下, 想着或许是陆淮好看的有点出了预期, 色彩在他身上彰显得过分, 他刚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过分关注。 越回忆越抑制不住那盘桓在颅中的形象。 真可怖, 原来有些人不是刻意记着,也能够轻易的闯入他人的脑海中, 像土匪一样,蛮不讲理又难以克制。 陆淮生的··嘴唇红润,肌肤玉白, 几乎挑不出瑕疵的昳丽一张脸, 堪称极致的美人皮相。偏生眼角缀着一枚渲染魅惑的泪痣, 眉宇间又透着种和异能相符的清冷,气质极致矛盾, 又极致吸引人。 就算对方只是之后会光荣下线的男二,他又凭什么能够吸引到这样的人? 再且刚才, 另一个在陆淮身侧长得偏温柔挂的俊秀青年,给人的感觉特别像这剧情线当中的原主角受。 那对陆淮的态度似乎也并不符合攻略系统说的“因为误会而十分冷淡”,反正还有一种过分的殷勤。 甚至作为第1次见到他们的陌生人,可能会有一种更为具有情感色彩的判断。 比如他们是情侣之类的。 而且陆淮和那本该和君陌交往不错的小队长简随安之间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反倒是君陌和简随安, 偶尔对上眼都是对彼此兵戈相见的森冷,一点也不像一根绳上的蚂蚱。 意料之外的成分多了,而这些原本剧情里面写的情感链接却反倒没有达成,真是奇怪。 他疑心这过于惊艳的男二身上出了些问题,偏偏对方又是他“拯救配角系统”的攻略对象,一切都得和他牵扯上关系。 可陆淮这会儿甚至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作为异世界来者的他也不能让人发现他对于陌生人这样莫名的关注和占有欲。 所以谢泽昱只好暂缓一开始的迅速进攻计划,先决定立住自己的人设。咬着牙大出血找系统买了一个“一见钟情氛围max”工具,准备下次再战。 而陆淮也并没有在剧情线里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他为何扭头就走,也是记起了其中难得清晰的一句描写,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怀疑。 ——“H城陷落以影像传递的形式受到了基地众人的极大关注,而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有任何幸存者拜访这座规模最大基地的大门了。” “人类,陷入了极长的凛冬之中。” 当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这人算是一个变数,也不知道会对后续的推进产生怎样的影响。 他自己总结出来的便是在惩罚世界里生存,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自由脱轨,否则当剧情的力量完全失控,未来的结果也就更加变幻莫测、危机四伏。 所以规避麻烦也是他需要做的一件事情,陆淮向来知道对于自己来说,更重要的是什么。他警惕着这些变数,并不是因为他仇恨和自己一样的、那部分更高维度的异世来宾。 所以有时候对于小世界的这些人是怎样的一种微妙情感,他可能也没有办法说明,像自己原先想做到的那样,离开了便全然抽离。 就像自己在原先的世界,身为一名演员,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演绎完了角色之后,就能迅速的出戏。 因为投入也需要付出代价,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在剧中还是在戏外。 陆淮也说不清…如果那些让他感到熟悉的人之前真的有着一些联系的话,他的抉择会不会受到情感的影响。 “淮淮,你看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劲…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0359瞧着陆淮自从从东门那边走出来便心不在焉的,而走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小角落之后,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原先担心打断他的思路,并不敢插嘴。 但是宿主想着想着忽然皱起了眉头,感觉可能就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事小九,我只是在梳理最近的一些线索。刚才脑子里感觉比较混沌,信息又多又凌乱地挣扎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陆淮安抚地露出了一抹笑,在这个世界,他的精神力运用愈发至臻化境。 具体便体现在,0359感受到一只温柔的大手托起了自己,然后另一只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那感觉十分舒服,让统放松到直接缴械投降小翅膀耷拉下来,一屁股直接坐在掌心。 “唔…好的淮淮”它直接瘫软着嘤咛。 但它心里门儿清,陆淮有心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它回来之后,淮淮对它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弱的变化。 不过它也有事瞒着淮淮,淮淮不再那么信任它…其实也可以理解。 0359害怕自己现在所说出的每一句都在上面的掌控之中,也不愿自己哪一天成为了轮回公司伤害宿主的介质。万一发生了这样的事,它甘愿自己被销毁。 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装聋作哑,继续做那神经大条的乐天派。 只是它突然特别想哭,蜷缩在陆淮精神力编织成的掌中,用自己的圆球身子贴的很紧很紧,仿佛用尽一切在汲取着虚假的温度。 陆淮也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纵容着小圆球的眷恋。 人却缓缓的起身,慢慢地往住处走。 路上遇到了罗绮秀,女人一如既往温婉地绽放一缕笑:“小陆下午好啊!” 昨天才刚遇到,今天又碰见,真的是很有缘。 陆淮也同她打招呼,道了句:“真巧。” 只是对方似乎还有事,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地离开,陆淮便继续往原方向走。 只是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看到穿着粉红色小熊围裙的大高个儿身子僵直地,往他这里看。 陆淮心里:? 直到往他身后看,才破了案。 蒋丰年今天没有轮班到,便提前在宿舍里给大家做饭。 随着警戒越来越森严,气候越来越恶劣。 到外界获取物资的机会实在是减少了许多,能用来烹饪的、煮进锅里的食材基本都是用功勋换取的基地资产,包括部分弱一些的植物系异能者辅助培育的蔬菜果实之类的。 他记得陆淮最喜欢吃他做的鸡汤白菜。 但这个时日,没有变异的牲畜都珍贵得很难寻到。蒋丰年费了相当大的劲儿,甚至拿了好几个值钱的无属性晶核和别人换,才拿到手里,一只干瘪的普通家禽。 只是还没来得及创造惊喜,便听见人脸识别通过的声音。 “欢迎回归,请入内。” 蒋丰年刚刚升起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便看见自己想要瞒着的人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尤其是在这样简单的安置房构造下。堪称一眼望到底。 目光锁定在他手里、还在扑腾挣扎,喉咙里还不断发着凄厉“咕噜噜”声音的活畜身上。 他、鸡还有陆淮三者之间都不知道谁在看谁,但那一刻小厨房的时光堪称石化。 “你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早?” 蒋丰年平时情绪稳定的很,但偶尔的确也欲哭无泪。 人在感到尴尬的时候,通常是会先笑的。 他拿刀背把那只鸡先拍得晕头转向,稍微老实一点可以辖制在手里,确保它不会乱走闹得鸡飞狗跳。然后对着陆淮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而穿着围裙都难掩块垒分明肌肉的酷哥,和不老实的鸡这个组合,虽然画风有点割裂,但的确是很有生活气息,很灵动。 确实有点像以前网络上流行的“男妈妈”。 陆淮忍不住也笑出了声:“噗!” 他走回小客厅把包放下,然后来到了蒋丰年旁边。 轻手轻脚地,像一片云一样翩跹进他温热的心里。 “训练完以后听说有个幸存者来了,我就去东门那里看了看热闹。” “后续没有什么安排就回来了。不过随安那边,好像领袖找他还有事要谈,可能会晚一些回来。 ” “不过要是没有回来的这么早,恐怕我就不能提前知道这么大一个惊喜了。” “我们蒋大厨从哪里弄来这么新鲜的食材,这恐怕费了大功夫吧。” 对方猜中了,但是蒋丰年可不想他们在享用的时候心里有负担,而且说到底,为什么是弄只鸡,而不是别的牲畜,包括接下来的做法,为什么要选择这种相对来说较清淡口的。 本质上都是为了面前这个人。 所以他难得撒了个谎: “ 那倒没费什么大功夫。就是之前有人欠了我个人情,今天刚好说想还一下。我看到他还有这种好东西。就达成一致,打算给大伙补补身子。” “哦~” “那还真是巧了。” 陆淮也不知道是信他还是不信他,那尾音拉长,还带着笑的语气牵动着他的心神。 青年的眼睛仿佛自带眼线一般,那流畅优美的线条很难想象是生而具有的,因为体格差异,自下往上看你的时候,那一弯斜飞微勾的眼尾和泪痣相互搭配。 着实是含情动人,蒋丰年想到一个词“犯规”。 陆淮觉得眼前人真的活像只呆雁,明明就不是简随安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贼性子,还要学着人家编造巧合,当真是有些可爱。 但说不出是信还是没信,总之蒋丰年是不太敢继续再看他了。 手起刀落,就让那鸡在晕乎乎的状态下“笑赴九泉”。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蒋丰年专心打理着手里的,头往左边水池的方向偏了偏。 陆淮顿时心领神会,这是让他择菜的意思。 “还记得之前在房车上的时候,也是我给你打下手,不过还是现在的条件好,嘴里的东西都有味道。” “突然发现压缩饼干和罐头有一阵子没吃了。” 蒋丰年麻利地处理好手头的鸡,除皮剔骨,去除不要的内脏的过程都进行的十分流畅,几乎都没有什么血有溅出来的机会。 甚至还能够有余力继续聊着,回陆淮那句嘟囔:“让你怀念这一口了?” 陆淮忽然想皮一下,走到他耳边对他说:“那你舍得放着今天要做的好吃的不给我吃,把那东西丢给我呀?” 温热湿润的气息绵长而芬芳,扑向耳朵的时候,那异样的体感在干燥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明显。 加上那语气还是带有点撒娇玩笑意味的娇矜,陆淮平时沉静久了,本性里的那点活泼意味被刻意的压制,此刻的灵动便呈现出了极有趣的反差。 蒋丰年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耳根定然红的发紫。 但他可不能纵着这小坏蛋,所以趁着对方没有发现他身体的变化、逮到这机会嘲笑他。 便反过来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让陆淮不好意思的话: “那肯定是不舍得。” 结合今天他拿到的菜,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陆淮顿时便沉默不语地溜回了原来的位置。 蒋丰年看他,发现那白皙的侧脸上也蔓上了一层薄红,俏丽如三春朝霞。 他突然好希望时间就这样永远停驻在现在,这种只有他们两个在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就像···流浪者重新有了个栖息之处一样。 他的心留在了这里,梦中,漂亮的青年和他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 他没有和他们讲过,其实他也是个孤儿,和简随安的得到又失去不一样,是从来不曾拥有的那一类。所以这可能也是一个想要靠近对方的原因吧··· 知道陆淮浮沉的身世之后,在他身上的视线就不自觉地变多了,看着人一点一点变优秀,如同洗净铅华的玉石,剥去了保护脆弱内在的外壳。 惶恐过对方真正靠实力入队之后只会越来越光芒璀璨,不会再为他而停留。 可是蒋丰年望着那正在细心地洗着菜的青年,视线掠过那每一寸都激起他爱恋的轮廓,心头一软。 他更愿意对方真成长如九天翱翔的鹰,自由地做他想要的,而不是被困起来的金丝雀。而他也可以安静地,守护着陆淮,在这短暂的一生当中。 上苍似乎也久违地聆听了一下他的心愿,简随安到快八点才回来。 而这个时候,煲着的汤已经挂到保温那一档了。 莫承则和他们并不在一个工作单位,而且最近不知道是否是孟静堂从中作梗,连联络上的难度都增大了许多。 或许是为了规避更大的风险,几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在频繁的联系。 故而陆淮和蒋丰年独处的时间被大大拉长,聊了很多之前在孟静堂那边的见闻,甚至或许是人都在基地了,现在算是没那么尴尬,也顺着对方的探究欲,透露了一些自己和君陌的前尘。 而这时,一人风尘仆仆地回归,在陆淮先他一步打开门的那一瞬,身上的暗影被光明驱散,二分的线条像是把他分成了两半,最终完全被里屋的暖融罩上。 “嘶,现在外面好冷。” “这鬼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离谱了。” 简随安把身上披着的厚外套揭下来,便拿到了陆淮熨帖给他斟满的一杯热水。 两个人的手一触即分,那触感却被其中一方反复在心里咀嚼。 简随安接过了,便一饮而尽。 感觉一股热意在渐渐的滋养僵冷的躯体,回味着刚才的柔滑温暖,顿时整个人舒适轻盈了许多。 “谢谢阿淮!” 他嘴特别甜地感谢陆淮,却似乎全然忽略了旁边帮他把外套挂到架子上的蒋丰年。 陆淮在心里偷笑这人厚此薄彼,估计要被穿小鞋。 果不其然,到开放环节的时候,蒋丰年给他和自己都盛了一大碗,而简随安喜提兜底大权。 但这家伙也知道谁才是衣食父母,也嬉皮笑脸地就把剩下的捡光了。 而陆淮也知道他的饭量,已经提前捞出了一些放在小碗,某人自是又可以美滋滋的继承。 只是几个人完成了温热的一餐之后,原先压在喉咙里的话就不得不说出来了。 蒋丰年问了陆淮也想问的一个问题:“有什么新消息么?” 简随安却垂下头,向下看便能看见拳头攥紧,额间的青筋仿佛要爆出。 这末日之后的天色阴沉的早,下午4点的时候就已经暗的差不多了。 这也代表着危机覆盖的时间更多,因为有大量的异生体惧光,总是夜晚才活跃的。但就是这种进化出来的习性,使得它们的夜视能力比许多的异能者还要敏锐。故而基地也如怪谈当中的村落一样,尽量减少在夜间异能者们的集会。 若一反常态,基本代表着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陆淮也找了张椅子坐下,专注地望着简随安。 这位白天还意气风发的异能者小队队长,这会儿却几乎哽咽着,和他们知会了一个消息:“刚才,萧统领召集我们过去,我不是先把新来的那个带去检测了吗?” “等我到会堂的时候,发现那边的气氛很压抑。” “有很多很多的熟悉面孔,包括王家、李家那些人,都消失了。” 陆淮蹙眉,因为这些人也或多或少在中央有着一些实权,心里涌起一个不妙的猜测。 “他们是离开基地了吗?连着我们的物资一起。” “嗯。” “粮食、军械还有一些新研发出来的抗病毒成果,听说都失窃了。”—— 作者有话说:有内鬼!芜湖!淮淮速速挑大梁 第130章 末日27 “中间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这些东西把守森严, 每一层都有专人看护,哪是区区这些人就能搅动。” “或许,是和谁里应外合。” 蒋丰年似乎已经找到了怀疑的方向, 眯起眼, 面色凝重。 而他都不用把名字说出口, 简随安这会儿便看起来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十分不平静。 他似乎是被提点着, 一时想通了关窍,但本来还算正常的语速陡然加快: “没错,一定有内应。” 简随安震怒之下拍桌而起, 上面的物件也顺着力道悉数掉落。 “肯定是姓孟的从中作梗, 不然就凭那几个人, 怎么能够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这样的怀疑其实不无道理, 基地里由于领袖是军方出身,威望素著, 其他人很难做集权扩张的事。 唯一比较有话语权、甚至凌驾于原四大家之上的孟静堂,是老早就有风言风语指认用心不纯的对象了。 陆淮想劝他静心平和下来,却只能赶忙把强化系异能者险些掀翻的桌子稳定住。 见那碗筷停止了颤抖之后, 他也把回忆起的信息共享给了二人: “王、李两家的人之前的确和孟静堂有过往来, 还送过一些礼物。” “我撞见过。” “只是具体往来的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 蒋丰年也补充: “阿淮之前在他那里做事,对于这些最有发言权。如果连他都瞒着, 那估计做的不会是什么可以摆到明面上的东西。” “末日前很流行的‘诺亚方舟’,似乎这群人也一直很感兴趣, 一度把意见端到了领袖那里。” “后来,因为这种想法要动用所有的资源且需要舍弃同类,被坚定的否决了。” “但仅仅表面没有什么动作,背后却确确实实是说不准的。谁知道那些安排到各个岗位上的人是在做好分内的事, 还是在趁机谋划别的。” “那不就是他们搞得勾当,弄出来的鬼么?我现在就去把那贼捉起来了,让他把大家的资源给吐出来!” 简随安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天然上扬带笑此刻却紧抿着的唇,彰显着他那强烈的愤怒。 陆淮亦明白他这一回的非常生气。 简随安很少这么直观地表达负面的情绪,这一回,这些不顾集体生存的自私之举,是当真触碰到他逆鳞了。 父母的离开本来就是他内心刻意隐藏,却不断腐蚀着内壁、流毒的暗疮。 于公,他憎恶那些卷着东西离开、不愿鏖战到最后一刻的“逃兵”;于私,又何尝不会让他想到至亲亡故的原因呢? “别去!随安,不要冲动!” 陆淮上前环住简随安宽阔的肩膀,手慢慢地抚着他的后背。 “有过来往不一定代表绝对的嫌疑,王、李家本来就是大家族,和很多人都有利益联系。现在孟静堂势大,没有确切的证据和把握,不能在这个时候硬碰硬。” 他的声音刻意放轻、放慢,如同一股单薄的烟雾,飘渺却醒神。 简随安像只委屈的大狗,感受到馨香怀抱的贴近,便反手把人揽入怀中。那姿态行云流水,仿佛空着的躯壳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填充物一般,敞开的动作是自然而然毋需思忖的。 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心思是否在心上人那头暴露无余,也没有办法考虑同样心慕眼前人的蒋丰年会不会心里难受了。 满心满眼都是安慰者柔韧的身躯、关切地神情,甚至那在屋子里呆的久了、没有搭理过、翘起的可爱发旋。 陆淮身子反射性地一僵,但想到这人是简随安又不是孟静堂,没有必要矫枉过正,见谁都惧怕。 他说服了自己,兄弟好友之间,给与支持很正常。 但简随安打量着打量着,视线就聚焦到了那细白优美的脖颈,犬牙莫名有些发痒,变异了似的很想对着那一小片肌肤下口,叼着看陆淮的迷乱反应。 不过这会儿是被蒋丰年唤起了神智,他也没有表现明显的不满,只是暗搓搓泼冷水道:“有些人没有参与我们整个备餐的过程,现在是不是该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了?” 他口气淡淡,简随安却一个激灵,知道对方是生气了的表现。 否则一般来说他的这个好兄弟是不太计较这些的。 他的确活该,所以屁颠屁颠就松开陆淮去干活了。 但蒋丰年看着一无所觉的陆淮,默默叹气,感觉他是很难过得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了。 湖面维持平静,往往是用尽了全力在压抑底下的暗流。 如若失去了约束,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嫉妒失去了理智。 天知道他刚才真的特别想把简随安驱逐出去,刻意忽略过去那些情谊,就任情绪支配自己的身体,做出快意的事情—— 简随安离开以后,萧正则和萧远父子俩和基地的首席秘书成笑,三个人灯火通明地讨论了一晚。 深思熟虑后,也邀请了君陌一同前来制定补救方案。 男二虽然是一个地位比较重要的角色,但到底不是真正的世界支柱,没有主角能够带来的摧枯拉朽的影响力。 故而只要君陌能够动用好重生这个金手指,在决策当中发挥作用,剧情的车辙便能有序地往前滚动。 陆淮所关注的一些大节点没出什么大问题,便也能有喘息的机会,去按照他的理解,更好的诠释自己的角色。 而另一面君陌也倚靠着前世的经历,帮助基地提前准备好防御两次剧烈能量增幅带来的丧尸暴动,带领工程组加固了松动的防线机械,获得了包括领袖在内的核心领导小组的认可和信任。 只是这样精准的未雨绸缪,带来福祉的同时也惹人生疑。 比较好心的,如萧远,即便猜想是他身上可能具有着神秘的能量,也没有明说。 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他是否认识预知系异能者,试图获取更多的资讯。 其他的当面恭维感激,背后层出不穷的尔虞我诈。尝试用各种的手段威逼利诱,试图从他身上牟取利益。 有的深挖他的背景,甚至都把主意打到了陆淮身上,这又叫人怎么能忍? 对于这部分达不到目标就要置人于死地的疯狗,君陌显然不会放纵,自是杀鸡儆猴,让他们有去无回。 此外,战局更是山雨欲来。 巡逻时不断发生的意外、昼夜温差大到近25°的断层,再加上动辄侵袭的地动、海水倒灌,本已足以叫人焦头烂额。 尘嚣甚上的“灭绝说”高唱着“人类万古积累的罪恶终于要被清算”,极度悲观的思想堪称一颗毒瘤,末日之前无人问津,现在却成了很多人心甘情愿赴死的箴言。 领导者一开始还能及时关注到动向,及时把舆论危情扼杀在摇篮之中;后面外部危机愈演愈烈,便无暇再看的那样紧。 所以也出现了一些诸如集体自杀之类的,反人性的邪恶活动。 这次两家卷走资源传出去,可能会扰动本来就不稳的民心。 所以除了愈发加强的警戒、巡逻人员的增加,基地人民们的生活一如既往,各司其职。 只是日子的确没有从前那样安静,基地防御一共分为三圈。 原计划是在最外层筑起高高的围墙,但随着包围圈的缩小,时间似乎已经不太够用。 所以深思熟虑之后,萧正则还是敲定下,决定改在第二重关隘设置。 整个基地的金系异能者、早先从事过建筑类工作或者研习精良武器工业都被动用了起来,昼夜兼程地轮班建设下,巨大的施工声音几乎响彻了云霄。 陆淮每日除了如海绵一般汲取知识,以求迅速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之外也多了参与工程的任务。比如运用异能迅速冷却金属,以及为冷冻库输送更多的冰元素、提高源晶的续航能力。 而这样满的日程,身边的人却也都有,甚至工作的方向不一致,都难以见几面。 偏生君陌在他面前刷脸的次数倒多。 陆淮都很纳闷这位原主角受是不是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此刻在对方的印象中,害了他的凶手应该还是男二才对。 怎么一开始那股对他恨之入骨的劲儿是一点都没看见,甚至从个人的角度上来看,还觉得君陌格外热情。 真是奇怪? 君陌自前世而来,有着和这些丧尸正面对弈的经验。 自然知道即将面对的是多么巨大的风险。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位幕后的boss、前世他被谋害之后不知对世界造成了怎样震荡的存在,居然是曾经有过几面之缘,慈祥和蔼的科研工作者,曾经还对他们说过要拼尽全力研发抗病毒血清的那位中年人。 这一点他忍不住向在他身上、心上留下最深的那道疮疤的对象的人求证。 虽然成为丧尸的人,应当也属于逝者,作为人时的记忆情感全然消失,留下的只有嗜血的本能和好战的特质。 但是监控探头当中所看到的他,除了衣着更为破败之外似乎和他记忆中的没有什么不同。 他还是忍不住怀疑,或许这场灾难的源头就和对方有关。 虽然有病急乱投医的嫌疑,但是也是对他和陆淮仅仅离开后三天,整个村子312位包含异能者在内的幸存者全军覆灭的最好解释。 ——身边就有这样一位,具有把病毒传染给他人实力,而自身却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的…丧尸。 但这猜想非常可怕,因为如果按这样说,丧尸不仅能够拥有神智,甚至能够和常人无异,表现出最正常的样子。那之后真正对战的时候,又有谁能够区分的了是敌方还是我方呢? 如同寄生虫一般,被从内部开始瓦解,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呢? 陆淮见到他晃动在面前的频次有点多,也的确是君陌刻意而为之。 只是原本,真的是想营造偶遇的假象的举措,被放纵变现的格外没有说服力了些。 而另一位主角萧远,最近也忙的脚不沾地,都没什么自己可以支配时间的机会。 甚至陆淮日日训练+工作,过得十分充实,几乎都要把对方给忘却了。 所以难得有一回萧远惦念着他来,甚至还碰了个钉子。 异能者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台阶上,训练的时日久了,到底也是渐入佳境,没有一开始那样疲劳得瘫软。 萧远目光搜寻着在场的人,想找到那么魂牵梦萦的倩影。 结果大家也发现了许久未见的他到访,十分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他笑着摆手回应,只是暗暗失落着看了一圈怎么没看到人。 天公也太不作美,他可能一会儿就得走了… 结果视线在门口的墙边停驻了片刻,原是君陌抢先一步,非常自然地坐在了正休息的陆淮身边,热心肠地指导刚才的动作。 甚至还不惜手把手亲自上来教。两个人距离近的,几乎身子都贴在了一起。 前世的他可没有这份福气,一个是自己基本功没那么扎实,教不起;一个是陆淮和现在的模样截然不同,没有学习这些的坚定。 现在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在了最合适的位置:陆淮蜕变得那样彻底、璀璨的叫他心折,他亦两世磨砺,可以“好为人师”。 除却一点遗憾,便是那二人关系回不到从前。 君陌一条腿顶在了陆淮的两腿间,据说是在调教什么“青龙出水”的动作,做更为深入的拔升。 就着这个动作指手画脚,三言两语让美人队员的柔韧腰肢在拨弄下,折叠出了一张弓的形状。 而他就是操盘者,气定神闲的模样下却暴露了已经心猿意马的真相: 从耳根开始都是红的,这样的师傅在教学的时候,又怎么能清白呢? 陆淮却百分百认真投入地在尝试破解,迟钝地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君陌之间距离实在太短了些。 甚至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君陌的脸颊,微喘着气问他:“这样重心把握的有没有更准一些?” 君陌点了点头,他才稍稍舒展些没有那样紧绷。 可第三人看来就全然不是这样的看法了。 就算这个动作的的确确是训练章程里有的,属于古武当中的一部分,萧远都觉得着实有些过火的程度。 他醋,却也不好直接指指点点,于是拐弯抹角地上眼药: “不是在休息吗?怎么看其他人在喝水,你们反倒继续练起来了。” “主要是阿淮……这样会不会太累了些?” 君陌知道作为两世友人的萧远含沙射影在说什么,没想到这样清风朗月的一个人,也有被主观色彩这样蒙蔽的时刻。 但人非圣贤…尤其是,君陌侧目,便看到那张靡颜腻理、百看依旧不腻的美丽面庞,清浅的呼吸淡淡的洒在他的颈部、甚至喉结这样的敏感地带。 还没等正主儿有做出什么反应,他便装得镇定:“刚才看他这一步做的不够到位,征得了阿淮同意,我就这样操作了。”—— 作者有话说:小简:(委屈)淮淮让我嘴一个,伦家就不生气了~ 丰年:?你敢【暴扣】 还有一更,老婆等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0-140 第131章 末日28 “难为君哥千里迢迢从北区过来, 还如此慷慨地对队员进行指导。” “待会儿大家会进行第2回合的训练,如果你有空的话,不知可有幸邀请君哥客串一下, 带队员们感受一下植物系异能的奥妙。” 君陌微不可闻地眼角抽了抽, 表面上还是一派平和静默, 心里却念着:说是教学, 那不就是相当于被这些人“群殴”嘛? 但这样的形式少见,却并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比如之前作为组建者给异能者们树威的那一场, 便是萧远和训练官让所有人攻上来, 然后狠狠地上了一课。 让强大的力量成为指引人心甘情愿攀升破茧的灯塔。 所以陆淮也侧着头观察, 看着这一位原剧情线里叱咤风云的主角受究竟会不会接下这一场挑战。 不论输赢都狼狈, 但胜利了,终究可以为他走向中心的那个位置做铺垫。 不然萧远再认可他的品行, 也是不可能把权限放心地交给一个懦弱畏缩者的。 而君陌如他所想地做出了决定。 客套着微微勾起嘴角,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人们,然后爽快地答应:“好啊, 如果有这个机会, 也是对我极大的锻炼。” 但萧远马上就点了点头回应之后, 表明:“看来今天真的是很值得纪念的一天,有这样宝贵的机会, 大家一定要好好感谢君哥。” 下一句便暴露了自己想要夸赞和讨好美人的心思。 他说话很有逻辑,一句继一句的, 话题的方向慢慢地在移动。 但渐渐地就变成了情真意切地凝视着陆淮,目光柔和: “阿淮也真是,特别努力用心。” 陆淮眉眼弯弯地对人说了句谢谢,简随安却严防死守地待在他旁边。 像不放心主人的大型犬, 一双眼敏锐地观察着周边“贼眉鼠眼”的几个情敌。 刚才不留神就放了君陌过来亲近陆淮,现在就算是素来敬重的萧远,他也得留意几分。 好在对方比较守规矩,下一秒就转走了注意力。 而萧远这样的举措也是为了端水,又或者说,保护。 为了不让这样的评价厚此薄彼,或者引来什么不必要的争议,萧远也顺带提了提他人:“看到大家都这样刻苦训练,我们基地未来的中流砥柱们,果然名不虚传。” 萧远堪称极致骨相的代言人,鼻挺唇薄,剑眉星目,线条硬朗。 在日头最给面子的时刻,那美男子的姿容便更显神仪朗峻,让人或许一个不留神,就坠入明媚的艳阳中。尤其是说的话,还都是积极正面的,听着也不像刻意恭维。 只是不小心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落在那两个本就格外引人注目的家伙身上:一个清俊一个昳丽,格外年轻,却无人能够忽视他们的实力。 只是一人不解风情,一人环胸审视,俱是笑吟吟。但萧远也关注到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连带着夸了所有在训练的队员,而简随安亦昂起头做出战胜的公鸡状,听着十足受用。 不过金毛队长下一买听到陆淮对萧远的回应,心情就不美妙了。 “谢谢萧··老大” 陆淮第一次听到众人对萧远的这个称呼,几乎要笑得昏厥过去。如果按资历排背的话,显然他父亲更适合得到这个称呼。 但是萧将军德高望重,众人更多唤领袖或者萧先生,抖机灵的事却都不敢在老人面前做。 而萧远和大家混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于是众人说领袖的儿子这么优秀,提前叫一声老大又怎么了。 萧远一开始也是万般推辞,结果这称呼和传染病一样疯狂扩散到后面的时候,众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了他真实的名字叫什么。 便也无暇管理这个小问题,由着去了。 只是听别人喊没甚么反应,陆淮这么带着戏谑地一回应,虽然也没什么暧昧,众人眼里一切也都正常的很。 他却觉得心里的异样愈发滋长,似乎很难再思考什么“高情商发言”了。 之后便是君陌与所有人的对局。 但是萧远也意识到一人战多人需要付出的代价比较沉重,接下来的重要任务可能还需要他和君陌一同去完成,此前不能有损耗。 所以还是回归了原来的打算,笑眯眯地揽上君陌的肩膀,哥俩好地说要去做什么事情,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后离开了。 陆淮便和另一个匹配过来、同为冰系异能者的队员一起锻炼。 吸收了两枚下发份例的晶核,顺便研习更多调动精细度更高的异能手法,一个下午来进益良多。 只是事情做多了难免口渴,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让干燥的花瓣获得了来自本体的一点哺育,难得蔓上润泽水色。 这点却不够。 他起身准备找后勤要,那些人却不知作何,没看到身影。 陆淮便自己打算去柜子那里取,临了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而这个人恰好是他想避开的对象。 刘景彦知道陆淮恢复了自由身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是因为鼠灾引起的系列后果,他的异能近乎无节制的使用,整个人都是一副虚脱萎靡的状态,半点看不出平时打理的精细的光鲜样子。 现在不再追逐君陌,按理说糙一点也没事。 但莫名其妙的,他就不想这样难堪的出现在陆淮面前,所以就拖了一段时间。 直到稍有些时间整理好形容,才敢来见许久未见的人。 但他没想到自己兴高采烈的提着礼物走上前去,要把水递给陆淮的时候。 有一个看着就茶里茶气的生人,居然眼含仰慕、不知廉耻地先他一步,把他给截了胡。 走到了被战斗服勾了得更显腰细腿长的美人面前,把手里不知哪来的杂牌水递了过去,一副以前那种校园里小透明和校草表白的模样。 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弱弱地嗫嚅着,眼睛仿佛带着钩子,就那样直接粘在陆淮身上了。 他拿着水的手甚至还在微微颤抖,一看就是用尽了浑身的解数才最初的抉择。 偏生那谨小慎微的举措配上殷切无比的态度,让人很难想象这是第一次和人搭话。 刘景彦嫌恶地看着他,如同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谢泽昱却没有发现第三者的悄然加入,而是选择在这时,鼓起勇气对自己仰慕的对象主动发起对话。 虽然垂着头脚步慢慢,标准地佐证着这件事对他来说似乎很难的样子。但是还是勇气可嘉地开展了行动。 基地众人目瞪口呆,毕竟大伙儿已经暗搓搓给陆淮安了个名号“队花”了。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存在,也就只有萧老大或者君陌、孟静堂这些有能力的才俊才能碰上一碰,队长也不是不能上桌,就是性子太跳脱、容易孩子气遭人嫌··· 不过这些厉害的人都和陆美人交往甚密,即便这样都没听说有人采撷下了这一朵雪山冰莲,一个前天还蓬头垢面、瞧着麻秆似的的小透明这一来就胆大包天。 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 “你是,陆淮吗?我是来基地的新人,想要加入龙华。” 似乎觉得自己表情达意不清不楚,他咽下一口口水,羞涩地垂下头。 显露出小半张清秀的脸:“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水,希望你能喜欢。” 谢泽昱的声音微弱,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让0359想到了上个世界网络通讯高度发达的时候、自己搜到的书里的倔强小白花。 玩的可真花… 0359想着,不由在意识海里发出了“啧啧”的声响。 而旁人也想着:想撩陆淮的人多了去了,毕竟身手又好人又好看,绝对算得上一个香饽饽。 只是又有谁配入他的眼,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偶尔茶余饭后,也会闲聊起关于他的CP问题。 或许是这样级别的美人太少见,加上之前和二把手之间的风言风语,陆淮已经被默认成了 陆淮瞧起来显然有些讶异,但没有立刻就赶走,而是和那人在说话。 那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垃圾堆里捡的,又或许有没有被这个人喝过,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把原本占据了他视线大部分的陆淮挡住,着实是让人看了觉得碍眼。 他感到牙根酸疼,毕竟的的确确,连他都不敢想自己配和陆淮演这样的青春偶像剧。 这是哪来的野人?他又是怎么敢的呀? 陆淮那些忠实的追随者们呢?那些虎狼之心恨不得把人吞吃入腹的队友们呢?就没有人把这个家伙当成威胁吗? 眼睁睁地看着他献殷勤,看着陆淮的目光被他吸引。还真是一点危机感也没有呢… 殊不知君陌原是很有一些意见,想要冲锋陷阵,在他之前把这人扯走的。 谁聊陆淮居然破格录用了 谢泽昱这回动用了斥巨资买来的光环,不能说十分期待这项功能的实力,但总比一开始多了几分信心。 他站到了陆淮的面前,摆出了那一副自己精心排练出来的、能让别人get到他所有外表上魅力的姿态。 含羞带怯地过来送温暖。 而陆淮也的确符合他预期的,温和地和他说话,而且人真的很漂亮,格斗训练的时候也很酷。 让他这个原本get不到对方为什么还能和原主角受搅和在一起的人改变了观念。 毕竟,男友力,是一种感觉。他自己大抵也是喜欢男人的,原来这种很好看的不在他的取向里,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偏坐享其成的那一方,希望被迁就。 但现在叫他“牺牲”色相,谢泽昱反而就分辨不出,是陆淮吃亏还是他吃亏了。 谁知道这时一个长的挺好看的青年瞄准了他,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又是哪一号人,他却难以在脑海中搜刮出来。 陆淮也察觉到了不对。 那股感觉虽然的确被莫名其妙的带出来了,身体的细胞仿佛渴望着眼前这个外来者的靠近,忍不住对他放下戒备,不忍心拒绝对方的要求。 可是这无厘头的感受怎么能不让人生疑呢?估计是他也是同行的原因,陆淮居然觉得这样的手段有一些拙劣和塑料。 即使0359连这样能够作用于他人的功能都没有,他也不觉得对面高级。 但这个姓谢的异能者在明,他在暗。陆淮想要知道他的意图。 就像乌衡身侧的蒙面人的意愿是使得楚元廷的气运被破坏一样。 此刻陆淮按下所有起伏的思绪,只笑着要接过谢泽煜手里的瓶子。他猜测对方是想要博取他的好感,所以便如他所愿地表现,会引起如何的后果呢? 偏生和预期中不一样,对方看着那如同冬雪融化、昙花一现的笑靥,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竟呈现出了恍惚的神情。 叫陆淮不由暗暗皱眉,为对方这不争气的表现。 但他没有体现在外头,而是伪作关心模样,当着余光当中看到的刘景彦的面,表达出对新来的小年青的关心。 他想借用一些外来者眼中的npc们的反应,来进一步了解对方的选择。 而刘景彦果然不出所料地,比当初为了君陌在他这里耀武扬威更加过分地,直接夺过了陆淮刚刚在道具驱使下接过的“具有神秘吸引力的水(只对指定对象起作用)”,把他随意扔在了一边。 “什么腌臜东西都敢上来骚扰我们家阿淮?” “你也是,怎么什么人的东西都接,万一里面下了什么东西,想要害你呢?” 谢泽昱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泼皮,一时慌了神,乱了阵脚,咬着唇指认到:“你,你怎么?” “我怎么了?”长相艳丽的青年并没有因为他的弱者姿态便心虚,甚至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原本在旁边和萧远谈计划的训练官的侧目。 他和萧远暂停了对话,阔步走向前问道:“怎么了这?” 见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有视线投在了风格迥异、但针锋相对的两个年轻人身上,他顿时明了了矛盾的核心是谁。 以及···那隐隐被簇拥保护着的,那一枝侧面便足以夺人呼吸的清冷雪莲。 一个生来就是祸水、也是不容易一步步走来的有潜力的队员,他有印象。 训练官不再往那里看,而是对着大部队喊道: “大家都想加练是吗,咋都凑在这里看热闹?丧尸来太迟了不能给你们紧迫感的话可以去防线外看看,一大群。” “最迟后天开始,就要去那里真枪实弹地干了,否则等大本营来了,十个异能者都不够丧尸王杀的。” 看周围的空气还是凝滞得一根针落地都能辨明,他终究是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大家都明白了吗?该不该好好训练!” “该!” 包含陆淮、转身过来依旧气闷的刘景彦在内的异能者们这会儿是声音洪亮地做了回复。 但君陌眼含复杂地望着陆淮、陆淮身侧的那些此刻依旧鲜活、甚至还能说得上信心十足的热血队员们。 等到真正开战···确实不知道这些人当中,还能有多少人是被保全下来了的。 第132章 末日29 那些创伤性的回忆再次闪掠过眼前, 前世种种一直以来被强行压抑在心底,似乎这时被勾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陆淮看到所有人群情激昂的时刻,距离不远处君陌的面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不知为何, 前世那个用冰凌刺穿他的胸膛、冷眼看着他跌入乌压压丧尸簇拥的堡垒外的身影倏忽模糊了起来。 那重生之初的浓郁摧毁欲望也如同被这凛冽刺骨的风刮走了一般, 如今再提起, 痛感还在, 而蓦然望去,看着那人于人群中对上自己的眼时会反射性地升起紧张。 但是细究里面的原因呢?真的还恨么? “恨是爱的影子,少了爱的光, 影子也就无处藏身了。” 只怕, 更多的是难以宣之于口的, 再来一回仍然飞蛾扑火, 明知陆淮会杀死自己仍然放不下的情感吧。 君陌神经质地自嘲,明明是在笑, 却无端的,叫人觉得,他实在很悲伤。 “小翠”察觉到伴生植物默默地缠上自己的手腕, 君陌反手握住, 感受着这另一半的“自己”, 对本体的安慰。 寂寥无人之时,也就只有它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慰藉罢了。 谢泽昱看到陆淮被前后裹挟着远离, 耳边传来了好感度“-5”的声音,心下哀叹这果然是虚假繁荣。 若只是虚假的表象, 不是真实凝结成的情感,终究都会在效果褪去之后消散。 他预感到自己即将打一场大仗。 而对手是这本书里面举足轻重的角色。 甚至这位悲情男二都没有什么由他攻略拯救的必要:就连他相处了都心驰神往,不断回味着接触的每一个细节,其他在他身旁徘徊的久了的呢? 那凑近了都毫无瑕疵的绝美脸庞、身上淡雅的香气, 无不令人神魂滞留。 他自惭形秽之余也怕被厌恶,故而更觉此事不能急,否则效果可能适得其反。 要是招惹了剧情线主角的“关照”,就他这点道具恐怕还不够用的,算了算了,先退散。 于是陆淮已经做好了经常看到这人来刷脸的打算。 然而谢泽昱毕竟是个攻略者,虽然害怕他忘掉他,依旧会前往过来表现积极的仰慕者形象。但也深谙着“过犹不及”的道理,并没有出场频率高到让他厌烦的程度。 总体而言还是比较自制的。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伴随着外出抵御越来越规模庞大的丧尸潮的次数不断增长,还有一个人能够矢志不渝的守在他的旁边。 原剧情线里的“前夫哥”,重生之后,本该弃他如履的原主角受。 这种偏移也表现在剧情中后期他和萧远之间因为合作的次数不断增多,而默契增长,最终明晰对彼此的心意的过程,几乎没有开启的机会。 “你待会有时间吗?” 陆淮低头看了下表,磁场没有继续偏转的话,显示的“四点十五”应当误差不会很大。 他思考了一下之后的安排,转眼手指抚上了腕带,上面的信号灯没有闪烁,也就说明今日的丧尸群被顺利击败了,无需增援。 于是他回答了一句:“有。” 顿时看到君陌那张清俊斯文的面庞上,浮现了一抹真切爽朗的笑。 陆淮不由一愣,自从南方基地一别之后,他就很少看到君陌这样表现过了。 就连和萧远,现在和他并称“未来之子”的优秀同伴在一起,他也似乎总藏着什么心事。 陆淮承认自己一直在刻意地忽视、不去关注君陌,可临到头了,好像又忍不住地对他的动向颇感兴趣,乱七八糟、虚头八脑地都进了脑海里,让人被自己气笑。 “来这里这么久,我去过你宿舍,你是不是没来过我这里。” “好久没有下厨了,如果不介意,阿淮愿意来我这里,我下几个菜吗?” 而对于对方这样天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陆淮一直以来也的确有着疑问。 就算现在比分道扬镳好了不少,还能做普通朋友一般的相处,也不是君陌这个大忙人放着他立足于群山之巅、站在全前端带着人类一起寻找光明的理想不顾,像只花蝴蝶一般在他身边晃悠。 想着这些,陆淮忍不住轻轻叼住下唇,贝齿研磨划动着唇瓣内侧的软肉,薄却没有出血。 不痛,但是和他纠结的心情一样,折磨人的很。 君陌不是嫌他是负累么? 他好不容易给自己时间走出来了,能够独当一面,能够放下过去那些被攻讦和轻蔑的不看回忆。 陆淮一面心口闷疼着,想着为什么曾经在他心上划了一道疮疤的人要态度反复得这样叫人疲惫··· 一面却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冷静地看着自己答应下来这场鸿门宴。 他还是放弃迫害自己的大脑了,不愿意再去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就倾听着自己心灵深处的指示,跟着君陌走了。 却也没想到,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会换来这么复杂的后果。 本来一切正常,他来到君陌收拾的窗明几净的屋子,那陈设几乎和南方基地时期的一摸一样。 甚至···上面还摆着他以前经常汲取安全感的一个半人大的熊玩偶,令陆淮看了沉默良久。 好在君陌并没有就着这些细节要逼着他重温那些岁月,重拾那些好不容易放下的情感。 只是从橱柜里拿出来了一盒,从前知道他喜欢喝的奶,没有多对垂眸的陆淮说什么。 而是默默地去厨房做菜,静寂没有人声的气氛持续了整个烹饪的过程。 陆淮也就那样乖巧地做着,偶尔看一下腕表,没有什么问题便也放任自己被掏空。 ——他不适合再想太多了,君陌弄的这样像,几乎处处都是回忆,的确没有白费功夫。他一进来,就被回忆填满了,眼眶酸涩几乎要流泪 但陆淮不愿意再回到过去了,所以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久违的饭香气传了出来,袅袅地钻进了鼻翼,柔和熟悉的很叫人安心。 可当陆淮品尝着热乎的、几乎叫他分不清今夕何夕的饭菜的时刻,君陌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垂着头许久,也没有任何动筷的意思。 陆淮察觉到不对劲,来到他面前拍了拍他,问:“陌哥,你怎么了?” 下一秒却被反钳制住那只手,之后的事态急转直下,叫陆淮都难以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反应。 总之就是原本翠绿偏暗的藤蔓颜色深了许多也就罢了,还从刚才仍正正常常的青年身上探出。 他本能地踢蹬,结果对方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甚至“唰”的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陆淮似乎也没有料想到自己的挣扎会带来这样糟糕的结果。 霎时他想到了小翠变色的缘由: 君陌的植物系异能是变异的,他的藤蔓有毒,攻击力比其他人厉害很多。 但也有一个bug,定期攒了很多能量便会强化伴生体,而这种过载的感觉,便会引起后果——寻求毁天灭地的发泄。 陆淮杏眼圆睁,眸中莹润的水光化作紧张时沁出的泪水,似雨点击打在君陌的心湖,连举动都慢了一步。 但是他的清醒只维持了短暂的片刻,便被汹涌的欲吞噬了。 陆淮穿的不是作战服,也不是下发的一些基地服装,而是自己的廉价旧衣服。 末日前二三十一条的批发衣着,也就只有长的好看得不似凡人的青年能hold住。 只是此刻再也不胜蹂躏地被破开,半露不露的模样,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更加难以自制。 陆淮被禁锢在怀里,身上还攀附着无数的触手藤蔓,整个人几乎一点也动弹不得,只能凭空掉泪。 可是他身体里的冰能量也正在调动,寻找着那个一击脱身的时刻。 而此刻另一头某人还在为自己下班下的比站岗的蒋丰年早而狂喜,准备背着兄弟和陆淮“偷吃”。 “阿淮!阿淮!看我今天拿了啥回来。” 简随安兴致冲冲地拎着萧远那里薅来的、还在保质期内的火鸡面,打算让这个“健康得清汤寡水”的家伙领略一下末日后极其难品尝到的赛神仙体验。 结果一脚踢开门以后,傻眼在了原地。 原来应该老老实实地结束后就当阿宅的漂亮青年,此刻整个屋子都瞧不见人影。 他赶忙打开通讯器,却发现也没有对方的讯息。 “该死!”他咒骂一声,立刻想到某个姓孟的老仇人,但回忆起刚才几人会谈的时候对方还在、并且萧远也没有立刻结束商讨的意思。 一通乱揣摩之后误打误撞对了方向,想到了今天早上还在舔着脸和陆淮打招呼的“他老情人”——君陌。 强化系异能者把能量集中到腿部,很快便到达了间隔不远的居住区,在那里冷着脸打家劫舍似的发问,找个名人的住处倒也不难。 陆淮正奋力推开伏在他身上、一看就癫狂的君陌,便听见有人闯入的声音。 简随安黑沉着脸,狠狠地给了君陌一圈把人卸下。 把外套脱下来,整理了那散乱的衣领,把雪白的肩颈重新遮掩上还不够,抓人抓得很紧,臭着脸就差抱着陆淮走了。 一会去让陆淮好好捯饬自己之后,连喝了好几杯水,才冷静下来: “你怎么!不还手!!他是不是给你喂药了。” 陆淮同他解释才好一些。 “我在找机会,你也知道我的异能…杀招比较多。” “那你干脆杀了他得了。”简随安可不想管君陌死活,他只知道视如珍宝的小美人居然就这样被人欺负的乱七八糟,心里实在不好受。 他忍不住继续咒君陌:“这混球,要是现在社会秩序还安定的话,早就把他抓进去了。” “怎么会给他再欺负你的机会?” 可看着陆淮一副默不作声、但眼神躲闪显然不是很赞同的模样,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脾气。 那双眼,那个人,澄澈如初,不染脏污。 简随安爱极了他的这一点。 却也恨那些人,借着陆淮的懵懂肆意妄为。 他努力让语气平和:“好,这一次你是真的想摆脱,我也相信你的能耐,先不提。” “那还有上一次,你知不知道,那一天如果不是老莫带着我们闯进去。那孟贼会对你做些什么?” “你会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这里” 简随安把手放在陆淮那平坦的小腹上,因为长时间勤奋的锻炼,肌肉变得更加紧实,甚至透过薄薄的衣料都可以察觉到人鱼线的存在。 “唔”那里偏生可能是敏感区,让陆淮有些不堪承受地发出了弱如幼猫的一声。 简随安的怒火一瞬间被转移,艰难的忍住生理上咽口水的冲动,强作镇定,继续严肃的对陆淮说:“你是男人,不会有孕”。 “但那狗贼如果这方面功能正常,这么多年坐在那把破轮椅上没有地方发泻。” “你知道吗?这里会被弄得彻底的鼓起来。” 简随安说的已经尽量在含蓄,但那话语的内核实在太糙,陆淮也不至于与世界脱节到这种程度,霎时一张清丽的玉容血色褪去。 偏生对方的手还觉得不够似的,轻轻往下一按。 简随安不敢伤到他、让他感觉到痛,刻意收束了自己的力量,但这样的接触却变得更奇怪了。 比起是施压,更像一种试探式的抚摸。 自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陆淮整个人都僵了,脚趾难捱而无力地蜷缩着,背也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御的姿态,由舒展变得紧绷。 而让他彻底崩溃的是这人的下一句话:简随安在用这样的一个动作想要告诉他: “到时候被这样一压,就会像小溪一样…比有了还可怕。” “!” 陆淮忍无可忍,羞愤欲死地推开他,强化后的躯体能量得到了增长,一朝爆发就算是异能者。 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闪躲,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他挥过来的手。 “啪”的一声,清脆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陆淮很少打人,又或者说,除了以前在孤儿院生活的时候曾经跟人抢吃的,被欺负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才露出獠牙,彰显出最原始的攻击性的时刻,从来没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 就连在孟静堂、莫承则这对有着特殊癖好的另类舅甥身上,他都压下了这种冲动。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大了,那根弦绷在那里悬浮了许久,如今被刺激,一下就断了。 连陆淮本身都对这样的动作感到很吃惊。 第133章 末日30 其实他也早该这么做。 但是陆淮看着自己的手掌, 感受着那还未散去的热意,不由发起了呆。显然是挺难以置信自己的举措。 简随安一开始是怔愣,而后火辣辣的一片灼热袭来, 在脸上绽放的感觉再也无法忽视。 他也心里明了, 陆淮是真的被他气急了, 没有收手的意思。 但是简随安并不生气, 甚至被他打醒了似的。 整个人一下就安静下来,懊恼地抱着头。那样子甚至不敢看他,完全颠倒过来了打人和被打者的反应。 可是陆淮不知道这种反常背后的原因。 陆淮心下为自己辩解: 简随安今天说的下流话太多了, 尺度甚至还超过了他的底线, 再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奇怪意味的操作。 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肯定可以托付后背、满心信任的战友、兄弟, 会说出这样狎昵的话来, 脑子里塞的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废料。 这的的确确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时自己完全不信的一句话, 一个场景。 那时他还彷徨着,不知之后要何去何从,颇有一些迷失的无措感。 莫承则带着玩味抚摸着他的面颊, 颇为亲近地对他说:“简随安和蒋丰年为了你打起来了。” 陆淮的确有时会感受到他们对自己超乎寻常的关心。 但他生怕这种隐秘的揣摩成为了友情中横亘的一根鱼刺。 本来就不知来日几何, 再焦虑这些情情爱爱的, 可能连最后的一点日子都活的不那么舒坦。 可是不管怎么样,此刻是陆淮他自己表现的过激。 加之简随安态度又那样宽和, 非但一点都不介意还叹了口气,坦然认错, 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嘴里颤颤巍巍吐出一句: “对不起,阿淮,我, 我说的太过火了,我不该这样对你的。” 那模样唯唯诺诺,和刚才情绪上头的时候、一副无可阻拦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可是他最珍视的明珠,怎么可以这么直白地把话说成这样,甚至…被打的时候他还可耻的有了反应。 他感觉陆淮应当是不喜欢别人对他有那种心思的,一枝喜欢安静、只在夜里舒展花瓣的白昙,就应当有他的清静自在,而不应为各种狂蜂浪蝶所裹挟。 只是他简随安说的好听,无数次安慰自己:“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是能够永远留在他身边的存在。” 而现在他也成了拿着利刃指着陆淮的坏人。 他可真该死啊。 但陆淮冷静下来了之后也作了反思。 简随安虽然冲动却粗鲁,但是难以启齿却不可否认的是,所说的也有道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围绕在周边的、怀着那种异样心思的人那么多,而且就算不断拒绝,还是难以挣脱冥冥之中的安排。 使他烦忧。 于是他犹豫着,试探着问:“疼吗?” 甚至手不自觉地伸出,想要试探一下对方面上被自己制造出的伤势。 简随安只觉得自己没救了,自己是多火爆的脾气他知道,现在却一点也没有因为被打巴掌觉得生气。 甚至还想着,要是能抓过那只手把它再覆盖在自己还在发热的地方,柔和地轻抚一下。 他就算死了都愿意。 陆淮内里其实也并不是冷清的,他的美如同天边的白云,圣洁耀眼却叫人生出距离感,觉得难以触碰。 但对于他认定的、以及那些真心待他的人,他也愿意把温热的心捧出来,温柔的去对待他们。 所以这也是有时候很多人觉得反差的原因。 只是在末日之后,他的信任就给的很谨慎,又很少了而已。 但陆淮不知道简随安心里的小久久,一心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大,眼神复杂地小声道:“我也不应该打人的。” “不疼,这才哪跟哪,小爷这皮糙肉厚的,你那手多细嫩。” 陆淮哭笑不得:“什么嫩的糙的,天天打丧尸,谁能没有茧子。” 简随安顶着个红了半边的俊秀脸庞大放厥词,那效果着实令人忍俊不禁。 而且这让陆淮甚至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莫承则那天对他说过的调笑口吻的警示了。 “对了,阿淮,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嗯,你说。” “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对你?” 简随安连畜牲的名字都不想说出来: “他是不是疯了?这是在犯罪,是该下地狱的动作!” 陆淮算是习惯了,这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对这件事义愤填膺了起来,忘记了刚才矛盾的起点在哪里。 但正常说,陆淮也不会对他有那样大的防备。 所以还是透露了一些自己在相处中获取到的资讯,而兴许也就是对对方的了解,才让他恍然意识到原来他和现在基地冉冉升起的新星——“嗜血藤”君陌曾经有过那样深厚的羁绊。 陆淮回复道,想到一些过去的东西,脚尖不由朝内站立,久违地,呈现出一种安全感缺失的状态: “他的那个异能…和其他的植物系异能者不一样。” “嗯,我知道,君陌他如果不是在今天这么离谱的状态下跟我打一架,真的还说不定谁能赢。” “或者我坦白。”简随安苦涩直言道,“实话实说,我没有什么胜算。” 简随安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说出这样笃定自己败北的话,着实也是因为对方的表现他看在眼中。 回顾起兵荒马乱的刚才,其实,不知道君陌是不是理智突然回笼了一下,回击的动作被刻意的暂停。 否则他还真不敢相信是他在没有用高能量异能的情况下,一拳就把对方放倒了。 兴许在原剧情线当中,君陌和他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多的杂质,纯粹的实力崇拜和滤镜下,简随安才能甘愿作“小弟”的角色。 但与其这样形容,不如说更多的是志同道合的道友。毕竟不是一些很标准的点家文学,有那么大的咖位分歧。 “可能因为它的植物异能是变异系的,所以定期会有一些毒素难以排解,然后就成了你所见到的那样。” “也怪我,太久没有和君陌共处一室了,有些东西该记得的都忘了。” 简随安安抚地把手掌覆盖在陆淮放在沙发椅上的手背上,同他真心地说:“这又不怪你” “只是你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如果你不想被他碰的话,我觉得还是减少接触比较好。” “万一哪天他又?而我不在…” “好。” 陆淮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收回了自己被包裹住的左手,随后洗漱之后回房,把自己锁在屋里一个晚上。 感觉大概调理好了,才又走到失落无比的简随安旁边,同他言和。 之后几日纵使君陌在外出执勤的过程中有传闻说受了不轻的伤,陆淮都没有主动上门拜访过。 君陌自知理亏,但也不觉得对方是这样冷情的性子。偏生又有“重伤人设”在身,萧正则说要拿这个契机清除一些藏在基地很深的钉子,他便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连预先想好的软磨硬泡叫对方原谅都成了奢求。 而他也没想到,这一招引蛇出洞是真的起了点妙用。 擒出了孟家的亲卫,叫一向不曾沾染这些的二把手在众人的慨叹中锒铛入狱。 君陌也不知这么难办的一件事情居然能被萧远牵扯到陆淮身上去,纵使他表示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还是在统领的首肯下让陆淮来到了台前,处在了一个聚光灯之下,和孟静堂谈判的位置。 美其名曰“那人嘴硬的很,谁的话都不听。只有你才能帮忙说道几句。” 陆淮走入了那一条幽山仿佛会吃人的通道。 和那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平层相比,几乎天壤之别。 看到那白发青年镇定自若的模样被他打破,如鹰隼一般的眼眸直直看过来,在确认是他之后难以置信地问:“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你很意外么?” 孟静堂冷笑着:“倒也不意外,只是他们居然舍得让你出山,真是下了血本。” 陆淮也不想和他“叙旧”,直接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谈这些。你也不怕名垂青史?” “呵呵,你以为现在基地里的风言风语还不够多吗?” “最近我应付了多少批检查,都已经不想再说了。” “萧氏过河拆桥,当初承诺过给我孟家的,到现在都没有履行也就罢了。还拿着你们当刀子,那是要一点点地剜掉孟氏的血肉。 相辅相成,共同繁荣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牺牲我一家的利益,把事情做得这样果决。” 陆淮看着白发青年状若平静却蕴含癫狂的碧眸,只觉得这理所应当的一番话都是陷入魔障之后的垂死挣扎。 他试图唤醒他,告诉他“你错了”。 “把他们的动向交出来,把你们孟家处心积虑谋划的东西如实呈报,萧统领说可以继续保留孟家的现状,不会做任何计较。” 但陆淮其实也知道,即使他现在把话说的这样笃定,实际上也耐不了孟静堂如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用人之时不能让人心分裂,也只能做到监控座位的动向,实际上要做什么处理都是更难讲的后话。 所以boss就是难处理。 孟静堂却侧托着脑袋,银丝披落在洁白如新的袖口,眉眼弯弯笑道:“阿淮,怎么到现在你还弄不懂啊?你可真是天真。” “你就应该嫁给我,不要掺和到这件事当中来。” “他们拿你当说客是没有用的。” “但是你可以跟我走。” 本来他想放狠话对陆淮说一句“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等死,我不会管你。” 但话到嘴边,莫名其妙的就只剩下了一种选择。 心声替他指明了方向,告诉他一个张牙舞爪的事实:他舍不得他死,这是他的飞鸟、是他的宝藏,绝对不能有任何人伤害他。 “我们还可以有很长久的以后,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可陆淮像第1次被他压制的时候一样,做出了拒绝的姿态:“不需要什么很长久的以后。” “既然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谈,那我就先走了。” “陆淮…陆淮” 孟静堂见他当真转身,确实颠覆了先前平静的模样。 喊他名字的声音愈发急促。 最终陆淮感受到想法被人入侵,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仿佛灵肉分离,理智上说着他要走,实际上却在向原方向靠近。 萧远给了他抑制对方异能的电击武器,只要一丝理智尚存,他都能用这个给对方带来痛苦,然后毫无损伤地脱身。 可陆淮莫名地生出了几分叛逆,他也想看看孟静堂会对他做出什么。 还会不会像原剧情线里一样,继续操控着他,把要除掉君陌的念头深深的栽种到脑海之中。 偏偏孟静堂只是引着他回来看他,那平日里纤尘不染的白袍在这监牢里没有得到合适的养护,仿佛失去了曾经的光泽一般,和他这个人的状态一起江河日下。 他忽然一把隔着铁栏杆拉过陆淮,发狠了似的吻住他的唇。 “唔…放开” 水泽流动、舌尖翻搅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牢笼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叫人听得面红耳赤。 陆淮暗骂自己那见鬼的好奇心态,现在就连拿出那东西都来不及。 可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竟在这个时候全然卸掉了对陆淮的控制。 陆淮恼怒地咬下,贝齿发狠的时候也显得格外尖锐,刹那之间不属于他的血就流了出来,而钳制着他的力量也松开。 他原先想着日后大抵也不会有什么纠葛,觉得报复了便想离开。 结果孟静堂非执着地拉住他不让他走,还眼睛放光地盯着他染着血渍的嘴角。 那模样叫一个不对劲。 陆淮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来这一趟和他纠缠。 而接下来所见更是证明了他的后悔并非无理。 孟静堂常年血色稀薄、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颊爬上了异样的红晕,他好像在回味着什么,用舌尖涩气无比地把血迹卷回了自己的嘴里。 “你…”陆淮一时语塞,偏生慌张不知何处移动的眼光瞥到了轮椅上青年平日安然此刻却精神的模样,而他的注视又仿佛某种特殊的催化剂,深化了某人异样的躯体反应。 陆淮终于忍无可忍,用那武器抵着孟静堂的手臂一送,霎对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痉挛起,额角青筋暴露。 他似是不忍看,关闭了那给对方带来痛苦的物事,无视孟静堂忍着极大的痛苦仍然执着地唤他的一声声。就那样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监狱。 守在门口的萧远看到腕表上显示已经动用的图标,紧张忐忑的心情直到看到陆淮走出来了才缓解。 “不顺利么?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 萧远从头到脚打量,的确没有发现陆淮除了身上染了点灰尘之外其他的不对劲。只是敏锐地察觉了了陆淮的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也没有继续往下追问。 他知道今天的动作本来就是强人所难,0359一边啃冰淇淋一边都觉得好的是这位原主角攻他从来不会给人太大的压力,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做什么。 因为没有不合理的期待,所以能够心平气和地给了陆淮自己消化的机会。而这种受人帮助之后的谦虚态度恰恰是很多人,包括监牢里的那位,所缺少的。 而出现在特别后期的金手指也在这位未来领袖出任务的时候。 在夜幕的掩护下,一座废弃的核电站静静地伫立于荒芜之地,四周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沉寂所笼罩。这时,萧远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他如自然界雷电之力的掌控者,在击败了初中的变异丧尸之后,感受到了那股玄妙的吸引。 萧远身姿挺拔,眼神坚定而深邃,他的到来,仿佛为这片死寂之地注入了一丝生机。他身穿一件简约的黑色风衣,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与四周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双手轻轻抬起,掌心向上,仿佛在与这片废墟中的电能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随着萧远深吸一口气,他的双眼开始闪烁着蓝紫色的电光,那是他体内雷电之力的象征。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的电能波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他知道,这些荒芜之地沉寂的能源,正是他提升力量的关键。 在萧远的引导下,那些原本沉寂的电能开始逐渐苏醒,它们像是一条条无形的河流,在夜空中流淌、汇聚。萧远的身体仿佛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磁场,密集闪烁的雷电织成了一个球状的堡垒,把一切的核心笼罩起来。 外人只能看到刺目的一片白。 萧远将这些电能吸引到自己身边。他张开双臂,掌心向外,仿佛在迎接一场盛大的洗礼。 随着电能的不断涌入,萧远的身体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双眼更加明亮,仿佛能洞穿黑夜的迷雾。那些电能在他体内流转、融合,与他的雷电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当最后一丝电能被萧远彻底吸收时,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对雷电的掌控更上一层楼。 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去,背影隐匿在黑暗之中。 主角攻获得了和丧尸王一战的资本,自然剧情推进度会发生比较显著的变化。 陆淮看到久久不动的进度条终于施舍似的往前滚动了一大条,大概心中有数远处事情的发生。 毕竟今天,萧远外出往东南方向,那个地方潜伏极大危险的同时也具有着巨大的宝藏。 而他亦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萧远也将用这份力量去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成为真正的人类守护者。 所以日后久久矗立的雕像见证了他所做的一切。 陆淮锐评:用努力把理想化作现实,成为了少数的成功者。可能就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主角的亮点吧—— 作者有话说:乖勾就该会自己训自己 第134章 末日31 而这剧情线走到最后的时间说长也不长, 说短也不短。 那日见完孟静堂,他便很久没见到对方了。 期间倒是谢泽昱这人积极攻略,互动和他一起值班、在面前刷脸不够, 还对陆淮多番示好。 只是陆淮明确拒绝了他的猛烈攻势似乎挫伤了捏着这一套似乎无往不利的人的心, 生出了主动放弃任务的心思。 陆淮所在的轮回公司除了攻略之外, 恰好也有抓捕逃逸系统的一项子任务, 对应的积分十分丰厚。 但对方没有和从前遇到的那样、明显地与他为敌,陆淮并不想对他赶尽杀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那人主动捧着自己的系统到他面前, 紧张兮兮地问他:“你是不是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的时刻, 就不是他和0359能决定的了。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主神的控制之中, 一旦捕捉到敏感的信息, 审核员便会循声而动。 陆淮只记得,谢泽昱那被剥离“野生”系统时片刻的神情似欢愉似痛苦, 只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欲言又止,生怕再也看不到了一样。 他和0359目送他的身形逐渐淡化, 最后宛如一阵烟雾消散在空中。 陆淮伸出手虚虚一捞, 前一刻还活生生立于面前的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恰如他身不由己的命运一般, 随时都能这样陨落。 而他也第一次见到审核员003号的阵容。 那人佩戴着看不出样貌的银色面具,一身黑而密不透风的斗篷, 完美诠释着什么叫性冷淡风。 动用规则之力缴获解绑系统的模样也透着一股无机质的冰寒,叫人几乎要以为眼前这位是个机器人。 偏生陆淮就多和他对视了一眼, 那拎着系统离开的黑斗篷竟然“人性化”地顿住了脚步。 他转过头来的瞬间,陆淮只感到一阵熟悉感扑面而来。 好熟悉的一张脸。 但黑斗篷看了一眼表,突然脚底抹油,遁入时空裂隙之中。那熟悉感又在陆淮来不及捕捉的时候又如一阵流光, 飞远了。 0359看到入账的积分,叮叮当当色的还有钱的音效,但它却莫名地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不过还是和亲亲宿主报了喜: “淮淮,额外任务给我们带来了8000积分,都快赶上之前结算的1/6了,没想到我们居然也能在及格线以外蹦迪一回。” “真好,有积分买东西了。” “只是小九,我忽然…”陆淮却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那秀朗的眉却微蹙,叫人忍不住想要爱献上一切,抚平其间的哀愁。 “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话里的疲惫叫小系统都有些害怕,赶忙慌张地围着陆淮飞来飞去。 陆淮却把它拢在手心,盘了盘小圆球光滑的本体。 0359正舒服地找不着北,便听见大美人宿主沉默着盯着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良久后才问他:“小九,你能告诉我,不同小世界里会不会出现同一个人么?” “我我我…我不清楚呀淮淮” “嗯哼?”葱段一般纤长柔滑的手指在小圆球的肚皮上象征性地揉了揉。 怕痒的小系统当场滑跪—— 自从那日0359和盘托出了之后,陆淮似乎明了了什么。 或许是只知晓自己的结局,陆淮对待剧情线中人物的靠近抵触更少,接纳更多。 颇有几分终焉前的温情。 【惩罚世界主线:检测到男二——陆淮即将面临关键剧情线《天光前退场》请务必保证剧情点圆满完成,否则将引起后续剧情严重偏离。】 “收到。”主系统终于不再通过0359的躯壳播报,倒也是难得“人道”了一回。 陆淮予以了回应。 其实随着警戒程度一再提高,每日“清除计划”涉及的丧尸、异种愈来愈多。 这场存亡之战的临现也就成了悬在每个人心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是夜,检测到能量阈值空前强大。 萧正则强撑病体,走到千人礼堂的主席台上,在高处按下了终极警报的按钮。 所有异能者,包括可以操控机械的普通人都守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严阵以待。 夜幕低垂,星光隐匿,中央基地在黑暗中孤独地闪烁,宛如绝境中的灯塔。 基地四周,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军如潮水般涌动。 而在它们之中,衣着整齐、与人类几乎无异的丧尸王傲然矗立,其双眼闪烁着冰冷的智慧之光,仿佛正在审视这场即将到来的决战。 “别来无恙,原来狡猾的小老鼠们,都藏在了这里。” 丧尸王嘴角抽蓄地笑着,诡异而扭曲,几乎全是黑瞳的眼睛映照着那亮处,贪婪渴望之色宛如撞见豪华美餐。 陆淮被安排在了第二道防线的前沿,西北处的高岗。 身穿一袭纳米材料做的白衣,狂风大作也只显飘逸。 站在防御线的最前沿,宛如高原最纯净的天山雪莲,美而又因沾染着冰雪而不可侵犯。 而君陌在他的身旁。 ——作为北方的高地指挥,两个人都有群攻控制的技能。 练了很久的配合,因为攻击力太强平日没有彻底施展的机会,一朝派上用场,倒也让陆淮隐隐期待。 尽管基地众因为他与君陌后面过多的交集,有知情者对八卦的群众言明他们曾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对他们cp一直有关注的倾向。 但如今两人已分道扬镳许久,短暂好过的一阵子之后,关系又坠入冰点,只留下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 因着君陌征得陆淮同意后,告知了萧首领他们和丧尸统领之间的渊源。 所以当丧尸潮携着已经看不出本来摸样的变异飞禽走兽出现的时候,顶着千千万万双全是杀戮疯狂的眼睛,他们要尝试站出来,做最后的沟通。 ——由于丧尸王有灵智,如能以非血战的方式获得平和,是更好的解决方案。 “陆淮,你准备好了吗?” 君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站在陆淮的身旁,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同时也藏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场决战不仅关乎基地的存亡,也关乎他们每个人的命运。前世他死在了战前,不知道有没有赢下来。 但此刻他非常希望一切可以不要被摧毁——哪怕他如同前世的命运轨迹一般死去。 陆淮微微侧头,看向君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准备好了,君陌。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尽全力。”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随着丧尸大军的逼近,陆淮深吸一口气,双手猛然一挥,一道巨大的冰墙瞬间拔地而起,将基地与丧尸大军隔绝开来。君陌则闭上眼睛,与周围的植物建立起深厚的联系,一株株巨大的藤蔓破土而出,迅速缠绕住试图跨越冰墙的丧尸。 雷系异能者萧远站在高处,他的双眼如同闪电般锐利。“陆淮,君陌,你们小心!”他高喊着,双手高举,天空中瞬间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精准地击中丧尸群中的关键目标。 强化系异能者简随安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在丧尸群中穿梭。他手持砍刀,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丧尸的哀嚎。他边战斗边喊道:“大家坚持住,我们一定能赢!” 丧尸王并未急于进攻,而是缓缓抬起手,丧尸大军瞬间停止了前进。它凝视着基地内的四位异能者,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又见面了,两位小友。”丧尸王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配合四周乌泱泱的拥簇者,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陆淮眉头微皱,他并未回应丧尸王的话,而是紧紧地盯着它,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君陌则冷笑道:“原来以为你早就死了,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丧尸王并未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陆小友许久不见,倒是张开了。当时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果然愈发出众。” “只是人类有什么好做的?脆弱无能,又自视甚高。”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胁和挑衅。 “丧尸永生不灭,且强大不受任何约束。我这是在带领大家重生,你们当真以为树了这么多的障碍就能阻拦进化的脚步?” “真是天真。” “所以你当时说要研究的血清,都是假的。” 君陌脱口而出的文化让陆淮眼神一凝。 “真是聪明,只是晚了,我只是成为了最成功的进化形态,具有两个种族的特性而已,这不是证明了我研究的成功么?” “所以刚开始出现的那些丧尸,是你在作祟。” “怎么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作祟,那叫帮助他们解脱和进化?你们人类话那么多,要不是我有耐心劝劝,就压根不会搭理了。” 陆淮闭上眼。 想到那些可亲却一夜之间感染了病毒,被“处理掉”的乡亲们原来都成了异化的饵,便觉得这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知道自己无法躲避这场战斗。“大家做好准备,我们一起迎敌!”他高喊着,将全身的异能凝聚于一点,准备迎接丧尸王的攻击。 四人配合默契,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而其他人也并没有闲着,异能者小队在蒋副队的带领下各司其职,铸成了牢固的防护阵。视死如归地守护着里头的居民区,坚决不让任何敌人突围。 陆淮的冰墙在丧尸的撞击下摇摇欲坠,但他不断地加强着冰墙的厚度,同时释放出冰冷的寒气。君陌的藤蔓在丧尸群中穿梭,将它们紧紧缠绕在一起。萧远的闪电如同天罚般不断落下,每一次雷击都让丧尸大军颤抖不已。简随安则如同一台杀戮机器,在丧尸群中肆意收割着生命。 然而,丧尸王的力量超乎想象。它突然腾空而起,直扑陆淮而来。陆淮眼神坚定,他知道自己无法躲避这次攻击,但他也绝不会轻易放弃。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异能凝聚于双手之间,准备给丧尸王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君陌突然大喊一声:“陆淮,小心!”他迅速调动周围的植物,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挡在了陆淮和丧尸王之间。丧尸王的攻击被绿色屏障阻挡了一瞬,而这一瞬的迟疑给了陆淮反击的机会。 他猛地推出双手,一道巨大的冰锥瞬间射出,直击丧尸王的胸口。丧尸王被冰锥击中,身体在空中翻滚着、哀嚎着,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地。陆淮趁机加强冰墙,将丧尸大军牢牢阻挡在外。 “君陌,谢谢你。”陆淮看着君陌,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他知道,如果没有君陌的及时相助,他或许已经倒在了丧尸王的攻击之下。 君陌只是微微一笑,他并未多说什么。他知道,在这场决战中,他们每个人都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他们将继续并肩作战,为了基地的生存、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斗到底—— 夜色如深渊,月光洒落,为这片废墟之地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纱衣。在这样一个静谧而又危机四伏的夜晚,冰系异能者陆淮与重生归来的植物系异能者君陌,面对面站立,他们的眼神中各自藏着复杂的情绪。不远处,丧尸王缓缓逼近,它不仅是□□的强者,更拥有着一项令人胆寒的异能——操控火焰。 陆淮,一身白衣如雪,面容沉静而美丽,宛如冬日里最纯净的冰雕。他的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冰系异能在他手中运用得炉火纯青,每一次挥手,都能凝结出坚不可摧的冰盾,保护着身后的人。 君陌,经过重生,眼神更加坚毅,他能感受到周围每一株植物的呼吸,与它们共鸣。然而,面对丧尸王的逼近,他心中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知道,这次的敌人,不仅仅是□□上的强大,更有着异能上的压制。 丧尸王庞大的身躯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它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透露出无尽的贪婪与毁灭。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丧尸王张开了巨大的嘴巴,一团炽热的火焰从中喷射而出,直奔君陌而来。 陆淮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凝聚起全身的异能,一面巨大的冰墙在他身前拔地而起,将火焰牢牢阻挡在外。冰与火的碰撞,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让整个废墟都为之颤抖。 然而,丧尸王的异能并非等闲之辈。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沿着冰墙迅速蔓延,企图融化这道防线。陆淮咬紧牙关,不断地加强着冰墙的厚度,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显然这样的消耗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 就在这时,君陌突然有了动作。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与周围的植物进行某种神秘的沟通。紧接着,一株株巨大的藤蔓从地面破土而出,它们如同活物一般,迅速缠绕住了丧尸王的四肢,限制了它的行动。 丧尸王愤怒地咆哮着,火焰再次从它口中喷出,但这次,目标却变成了那些藤蔓。然而,藤蔓仿佛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即使被火焰烧焦,也依然紧紧缠绕着丧尸王,不肯松开。 陆淮趁此机会,再次凝聚起异能,准备给予丧尸王致命一击。然而,就在这时,丧尸王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挣脱了藤蔓的束缚,同时,一团更加炽热的火焰直奔陆淮而来。 陆淮躲闪不及,被火焰吞噬。他的白衣瞬间被染成了红色,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中依然没有丝毫的恐惧与退缩。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团致命的火焰,保护了身后的君陌。 君陌很久很久没有想到自己末日前上学时候的知识。 他没有时间风花雪月,偏生也忽略了自己应当趁着还能出口被对方听见的时候,道一句简单的“我爱你”。 犟嘴到了最后,才突然想起《红楼梦》里的“木石前盟”,今世相逢是为了偿还前世落下的一滴泪。 可他不要这滴泪,他宁愿是自己被灼烧成飞灰,散作一片片烟尘落在有陆淮的世界。 而不是,就这样,突兀地,可笑的。 本该他承受的,他没有死成,而是对方替他承担了这一切。 “这不公平···”他喃喃道。 可是陆淮的眼角落下一颗,不知道是他的咸湿还是对方的反应,的泪珠。 他抬起手好像想触摸他,偏偏君陌主动把脸凑过去却又来不及,直接僵硬无力地垂下。 四面只有一望无尽的,几乎要把他们吞没的落雪—— 记忆觉醒,梦到自己活了很多世,那些不一样的碎片里陆淮是不变的光亮,而自己是藏匿在暗处窥视的仰慕者,有过上桌的机会也有望洋兴叹的时候。 还梦到了自己的很久很久以前,那段时光汲汲营营却不知所求何物,勇敢一次出手改变却迎来了万年的深渊。 之后发生了什么便也支离破碎,雾里看花觅不清楚了。 只知道自己在无数的世界穿梭,担任着一个个角色,终其一生找不回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到遇到了陆淮。 那个,只要莅临他的世界,便会让整个世界恢复了颜色的人啊… 只是他还没出口他记起来了,还没说自己对他这样多世的仰慕和追逐… 为什么怀里这具躯体便这样寒凉的感知不到温度,甚至轻飘飘的,就像一片羽毛,风一刮就再也看不到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就算前世被亲近信任的人毁灭,也没有哭。 偏生此刻,不知是否是风中的烟尘过大,他的眼角不觉中沁出了泪水来,喉咙间隐约尝到了气血翻滚的铁锈味。 原本以为面对这样的情景,他应该已经习惯了才是。可只有真正的到了这一刻,人才知道再多的心理预设,在绝对的冲击面前,情感总是跟不上理智的。 “君陌!君陌!” “陆淮!” 他听到周围传来了非常非常多的声音,那动静应当不止来自于一个人,四面八方的都有,吵得人根本难以分辨。 可这些声音那样近,又如同隔了一层水膜一样,明灭漂浮着不清晰。 直到他听见有人在哭。 好像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可是再也不想思考,便任由悲痛欲绝的躯体轰然倒塌。 失去意识前的一秒,君陌头脑中悬浮的还是:为什么?他才刚刚找回自己,他的骨血,他的爱人,便已经和他分离。 世界再一次黑暗无光了下来,今后的岁月又当如何度过? 但他不能死,他的命是陆淮换来的。 不管他是假意还是真心,他都不能就这样辜负他的心意,抛却他的牺牲。 于是“君陌”呀,在他的世界里,究其一生继续为了人类的繁衍生息、重建家园而努力。只是这位英雄在新生纪第二十五年,世界范围内的秩序渐渐恢复,基本重新回到了末日前的状态之后便转居幕后。 也没有什么两位人类领袖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千秋传颂了。 第135章 末日32(结局) 于是“君陌”这个角色一心在他的世界里, 究其一生为了人类的繁衍生息、重建家园而努力。 只是这位英雄在新生纪第二十五年、世界范围内的秩序渐渐复苏,基本重新回到了末日前的状态之后,便转居幕后。 也没有原剧情线之中两位人类领袖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千秋传颂了。 而是群星闪耀过后的零清静默。 君陌退隐, 抗病毒血清研发出来了之后便据说去了最高峰的深处, 不知所踪。 孟静堂也没有得到原剧情线当中的“严肃处理”。 而是不知找了些什么样的证据, 很是明智的用之前也不知道是昧下来、还是动用了渠道把“方舟派”们一网打尽而得来的战利品, 填充物资空白,把自己洗了出来。 只是出来之后,一切都已经大变样。 据说孟静堂重新出现在大众视线之后的, 迫切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伤亡名单盘点, 得到作证之后, 那人毫不在乎的模样被熟悉的名字彻底颠覆··· 而简随安、蒋丰年、莫承则这些人也在社会秩序逐步走入正轨之后便辞职离去。 即使作为元老级的议员、有一群经历过丧尸横行年代的民众追随, 依旧没有半分留恋之意。 明明是大好的年华,却仿佛被抽走了些什么一般, 用了一生的时间去寻觅,却再难找到。 只剩原主角攻萧远孤寂地居于高处,如同一樽见证着一切渐渐转好的雕塑。 但故人们, 终是再也难以归来了—— 四季如春的异次元世界因为太久没有人打理而显得生机黯淡。 时间渗透生命, 生命渐渐蜕变成为死亡。 穿越房屋的岁月痕迹将一切化为焦土, 而最稳固的群山、宏伟的岩石堆,也屈服在了斗转星移的伟力之下。 意识空间里久违地传来了电子音。 不过这会儿陆淮处于刚回溯时空飘零的状态, 还昏迷着,唯有0359能够清晰地听到。 它骂骂咧咧道:“有胆子你等我宿主清醒了再bb@#¥!” 后面的话语却及时地被装聋作哑的公司中控给消了音。 “啧, 这种时候倒立刻有反应了。”0359絮絮叨叨着自言自语,目光却从来没有从陆淮的身上移开过。 “淮淮…你怎么还没醒啊…” 它哭唧唧地盯着那睡美人,仿佛要盯出花来,一串迟钝的提示才响起。 【恭喜宿主陆淮达成成就:永世之殇。以下是剧情结局cg内容。】 【传闻人类领袖萧远在决战获胜前一直有一个相恋已久的伴侣。 但二人由于种种原因没有真正在名分上属于彼此, 甚至领袖夫人为了那位不愿留下名字、穿插了整个新纪元的英雄而牺牲了。 大家知道,他本身也值得被人仰望。只是保持缄默,害怕故人为此伤神。 但不提起也抹不去,领袖办完公后常常独自饮酒,对着夜空发呆,一坐便是通宵】 【据说领袖极其爱冬天,气候恢复了以后,雪天出来的最多,而且情绪最高涨···但有时在满天霜寒之间,便不住潸然泪下】 熟悉的俊脸憔悴,配上一望无际皑皑的白雪,本该惹人共情。 小系统却被陆淮的盛世美颜养出抗性,叉着腰不为所动:“都是什么玩意,快给我们结算呀,坏主系统!” 0359知道成就会有专属提示这件事。 可是惩罚世界是什么存在? 那可是一不留神便会送了命,关乎陆淮和它的未来的大危机。 难道不应该先说明他们通过了没有么? 它听见这不合常理的播报,几乎已经替淮淮被狠狠地恶心到了。 毕竟它觉得结果比这所谓的空壳荣誉实在多了。 而且,一个大胆的想法,已经悄然成型。 0359都想着,要是淮淮还没过,它干脆搂着他一起潜逃算了。它此前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羡慕起那些被公司视为放逐背叛者的存在来。 干脆做8547(野生系统)那一套,被追捕就被追捕,省的整天看陆淮承受好多不应当承受的痛苦。 这样它也不用看着满屏幕被锁定的东西欲哭无泪,反而有自主权,能黑箱一点道具,出来帮助它的亲亲宿主。 呜呜呜呜…可它的的确确,是个废物··· 此刻的陆淮安静得很。 变长了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漂浮在水中,双手交叠在腰腹前。 胸口却几乎一点起伏也没有,生命体征极其薄弱。 因为太久没有血液循环,肌肤显得苍白没有气色,绝丽而诡异的,如同一具没有呼吸的艳尸。 在古墓当中被发现了会被贵族痴迷地带走供起来的那种。 镌刻着神秘和不详,极致的美背后带着森冷。 可这具“艳尸”在0359寸步不离的守望中,渐渐地复苏了。 如同濒临绝境、即将失去最后一点生机的枯藤遇到了甘霖,陆淮紧闭着的眼发生了颤动,睫羽轻翩,如同初生的蝴蝶。 他的意识缓缓地回笼,只觉得浑身被什么簇拥着,好似身子轻飘飘的,不知道处于何处,整个人像从无垠海底被水流抬起似的。 “啊···嗯?” 太久没回到公司总部,一直以来都是在意识空间单机,他也不知道这具死过一次的躯体,如今的状态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他迟钝的感官只能慢慢地让他感知到周遭的宁静。 结果仿佛一定得等他睁开眼似的,陆淮有些畏光,艰难地掀开眼皮适应环境,这时面对着空荡而陌生的房间,那迟来的播报才肯“登台”: “任务结算:恭喜0359号系统宿主陆淮通过惩罚世界考核,完成生存任务。” 各种服务于任务者苏醒、机械仪器运转的声音,和主系统的通知一同到来,顿时静谧的观察室才有了动静。 0359紧张兮兮地围着那水池飞来飞去,翅膀振动的频率极快,发出的声音几乎如同蚊子一般,让人心烦意乱。 但是这样的声响在此刻的陆淮耳中,却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陆淮从浸泡着溶液的池子中起身,浑身湿淋淋得不得劲,但是慵懒放松得,舒展开以后居然觉得挺舒服。 而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进入休眠舱之前只穿了一条薄如蝉翼的贴身睡衣,此刻因为泡久了已经有些褪色,透明的透出些肉色来。 并不夸张的肌肉得到了完好的保留,水顺着主人的动作往下滴落的姿态几乎会让人鼻子飙血,只可惜这一幕只被内疚的0359看在眼里,并无人欣赏。 “这是?”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因为泡久了而显得有些发白的手,但那缀着一颗痣的手背依旧让他熟悉无比。 是自己最适应的那具躯体。 没有被赋予任何的涵义,他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可以在聚光灯下光芒四射,亦可以窝在出租屋里粗糙地狼吞虎咽着泡面,然后来个葛优瘫。 这样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好像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陆淮都觉得这只是一场幻觉了,才在这时难得地有了交错,令他失神。 虽然每个世界为了让任务者更好地扮演和适应,后期都会潜移默化地修改掉小世界人头脑中的印象,让角色越来越贴近自己。 但毕竟人设不同,模拟的也很难做到100%的还原。 “所以我这是,活下来了?” 一出口,不仅0359,沙哑的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嗯!” “淮淮,你感觉现在身体怎么样?” 0359的眼中,刚刚复苏过来的陆淮宛如精美易碎的瓷器,它忧心忡忡地巴望着,生怕出了一点差池,难得扮演一回护花使者。 “我感觉有点不习惯,但是,还好其实。” 此刻陆淮只觉得嘴唇干涩无比,吐出的声音也不如以往的玉石泠泠,而是仿佛有一团火灼烧着他的咽喉,同时毫不留情地撕扯着他的气管,感觉很不舒坦。 就还····难听的挺特别的,像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样,公鸭子在叫那般。 他不由苦笑,可想着自己要是完不成任务,这里或许就是他的埋骨之地,就没有那么多幽默风趣的想法了。 虽然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想笑一下,但是面临生死的时候,估计就连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出来。他倒好,还算是挺幸运一人,不是么? 即便此刻,他也不知道待会是不是就要被主系统审判给毁灭。 陆淮莫名想到自己脱离的时刻,君陌对自己那不明所以的话语,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笑了。 如果他没有解读错的话,那是他在对他说: “等我!” 可等什么呢? 嘴角不自觉地抽蓄着,像是有人给了它第二条生命。 陆淮想着,原来他的那种感觉并没有出错,面前的人也许的的确确和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在多少次任务里,他们擦肩而过或者甚至亲密依偎呢? 只是原本以为是逢场作戏的合作,迎来了谢幕便该潇洒地分别了。 君陌却表现得那样伤心。甚至在他离去了之后恍若心死···· 这是为什么呢? 为何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伤悲呢? 难道他也没有办法遵循演员守则里“莫作剧中人”的忠告,把一切串在一起了之后,便无暇自顾了么?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陆淮的手不自觉地抚向了胸口,那一处闷闷的,涌上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钝痛感。 想要演好角色,就定然有一个化作剧中之人,思其所思、感其所受的过程,只是之前的难受从未···从未这样长久过。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君陌给他带来的,那诀别的一眼更像无数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穿过时光的裂缝苟且偷生才换来的一刻,他面对的,是简随安、是萧远,是宁闻乐···或许还有更多的“祂”? “祂”是谁? 又为什么,明明是构建世界的主要支柱。 却甘愿做围着他陆淮打转的影子,惹了那样多的是非、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的苦难,让原本成竹在胸的任务最终泡汤。 极度不符合成功导向的他的喜好,却又更过分地,像一块顽石,死死地不肯离开他的世界呢? 可系统的一声问询,打断了他的思绪。 “淮淮,你怎么哭了…” 0359极少看到陆淮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记忆中的陆淮一直是冷静自持的,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是那样从容理性的一个人。 可现在,晶莹顺着眼角无意识地向下蜿蜒,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留下了水泽的痕迹。 缓缓下坠的珍珠,顺着平滑的面庞分明是极美,甚至增加了一些破碎的模样,更叫人心折,恨不得痴迷地把自己的一切奉上,把所能予神明的给他。 0359却一点都欣赏不起来,只焦急地围着陆淮团团转。 系统本是没有情感的,电子心脏赋予了它模拟人类喜怒哀惧的能力,可不曾想,这种能力能叫一个派生物这样动容。 陆淮被0359提醒了才知道原来自己无知无觉地,情绪决堤了。他甚至在0359这个,自己曾经唯一承认的搭档面前,如此不尊重地把它抛到脑后,而是全神贯注地去想别的事情。 他不由自嘲:“傻瓜!” 那他离开后的一桩桩一件件,本都是他人自己谱写的人生,和他这个过路者干系不大。 可为何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伤悲呢? 难道他也没有办法遵循演员守则里“莫作剧中人”的忠告,把一切串在一起了之后便无暇自顾了么? “对不起小九。我刚才走神了,想到了点以前的事,就失态了。” “没事的淮淮!”0359慌忙挥了挥翅膀表示不在意。 它知道这是自家宿主又被激起了防御机制,过度在乎了它的感受了。 0359不想让陆淮在自己情绪不好的时候,还要因为顾及它而变得更加疲惫。 “我的任务···完成了么?” 陆淮好像在问,又好像在回答自己的疑惑似的,语气又平淡的像白开水,模棱两可的,叫人分不清他有没有听到系统的播报。 可是那低敛的眉眼、眼角的珠泪暗示着他依旧不平静的心境。 “是的,刚才的播报就是在讲这个,我们顺利通过惩罚世界了,淮淮!不用被按照违约处理了,咱们依旧□□!” 0359努力使自己的少年音表现得如同以往一般慷慨激昂、元气满满。 可是这样的伪装还是在尾音的颤抖下彻底破功。 它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恋综世界里面弹幕的喜怒哀乐都被自己推的cp或者单个嘉宾左右着,至少现在,这一刻,它作为一个电子生命,是想要认输的。 如果能让陆淮的心情好转,0359想着,让它把自己的智能核心逃出来给陆淮捂一捂,它也愿意。 只是没想到莫名其妙地话到了嘴边就情难自禁地说出来了。 换来的是陆淮轻轻地弹了弹它的额头,回了句:“小九,不许说傻话!”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现在就去找主神拼命!” 0359又是感动又是赶忙捂住陆淮的嘴的,着实手忙脚乱的很。 过了一会儿又趴在休眠舱盖子上蠕动:“呜呜呜呜,我的淮淮···” “淮淮你别哭,我的心都要碎了呜呜呜。” “没事,只是突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情绪上没有收住。” “很快就能走出来的。小九你也知道我在原来的世界是做什么的。” “已经很好了。能再看到小九,我真的很开心了。” 他用尽全力解释着,虽然话语在不断下砸的雨点下显得苍白,但是似乎也是在提醒着自己一些什么,倒也渐渐地有了一点思考的余地。 陆淮一如既往温柔地安抚着0359,甚至为了转移它紧张兮兮看着自己流泪的注意力,悄悄地打开了商店的面板。 看着解封了的积分,他愣了一下,但立刻大方地买了一个0359之前超级喜欢却只领了体验卡的花枝鼠皮肤。 即使这些积分原本价值连城,回到原世界里都可以买一套价值不菲的房子。 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下手了。 一道炫目的白光晃过,转眼之间某duangduang~Q弹的圆球便被改造成了一只棕黄色小鼠的模样。 原本平滑的曲线立刻变得有起有伏的,最大的区别就是,从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变成了,或许有那么一点点聪明的样子。 就连原本“一脸严肃”的模样都换了个样子,成了张呆愣软乎的鼠脸,黑豆子一般的眼睛,鼓鼓囊囊肉肉的腮帮子,一看就特别好rua,让人心都化了一大半。 “你你你你!” “淮淮,我告诉你,你这一招可是没有用的!!本统子可是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系统!” “答应我不要难过!” “好好好!”陆淮无奈地回复着,也从台子上拿了纸来整顿目前不堪决堤的眼泪。 可0359嘴里放着狠话,指指点点的,搭配上滑稽可爱的外形更叫人忍俊不禁,也的的确确让他情绪好转了些许。 陆淮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0359,小系统看似老实地站在原地,一幅佯装镇定的模样,实际上也在眼珠子溜圆儿打着转,时不时看看爪子,摸摸身上,对这副样子喜爱好奇的很。 直到最终忍不住点开面板一看,上面粉金色的“永久”标志闪闪发光。 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陆淮瞧在眼里,立刻在陆淮似笑非笑的注释里挺直了身板,嘿嘿嘿地“谄媚”笑着。 但它私心里怎么想的,就没有再表现出来的。 陆淮扶额,好赖用糖衣炮弹转移注意力这一个目的好像是达到了,别的就先不考虑多的了。 他也想尽快逃离这些无谓的沉浸,于是提出了新的话题,试图把这些情感从脑子里清除出去: “那小九,我们可以聊一聊接下来的规划了吗?” “当然OK了!好鸭淮淮!” 0359一听便知道以宿主大人的性子,更希望打有准备的仗。 这一次被强行分离以及孤立无援的痛苦,不说陆淮那边是怎么想的,它自己也是体验了个遍。 再也不想了! 但它忽略了自己和陆淮加上从bg频道转过来纯爱之后的几个世界,已经完成了五个世界的原始指标。 直到它这波听到陆淮提点道: “一、二、三···四,五” “当时和公司签订契约的时候我记得给我的效力时限是五个世界,那接下来?我还需要完成任务呢?以及这次的这个末日世界是否也属于判定的范围内。” “淮淮,不清楚惩罚世界算不算,但我们获得的积分甚至比前面几个多,我问问主系统吧。” “要是能算的话就好了!” 它也心疼恍恍惚惚连轴转着的陆淮。 但是0359说着说着,想到自己也将和小世界里的角色们一般,只能做陆淮人生路的过客之后,便哽住了: “呜呜呜,可我舍不得你阿,淮淮。” “虽然但是,如果淮淮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达成自己的愿望的话。我当然是更希望淮淮找到自己的幸福。” “幸福··么?” 陆淮笑得苦涩。 这个词很近,又很远。 或许,他很早很早以前拥有过,又有可能在作为小世界的某个角色的时候他切身地体会过。 但至少现在,问他想要的是什么。 陆淮只觉得心口缺失了一大块,便是用尽全力去满脑子搜刮,可能都弄不明白的一大块。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就,突然迷茫到了这样的程度呢? 一切纷纷乱乱的,像柳絮一样,铺天盖地就在他的身上,堆满了雪—— 作者有话说:淮淮是这样的,活着是大大大美人儿!!鼠了也是古墓丽影(bushi),but麻麻在,鼠是不可能鼠的!! 第136章 西幻01 “淮淮···”0359似乎捕捉到了宿主的挣扎, 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皮肤按照设定不能飞这个bug,扑腾一下想飞到陆淮的肩上,结果反倒瞪圆了眼睛即将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好在陆淮不是那种一旦神游九霄就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 察觉到小系统的哀嚎一下子便迅疾如电地伸出了手, 成功地接住了风中凌乱的鼠同志。 结果一喘气喘匀了, 0359便用那双黑豆一般亮晶晶的小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淮, 仿佛要把他彻底看了个透透似的。 “淮淮你不记得了么?你以前说你想当一名很棒的演员的。” “你比谁都更值得这份荣誉!” 陆淮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哭笑不得:“傻小九,我记得的。” “只是一切, 都不是我们想如何便能顺从心意地去发展的。就像我们的任务一样, 我好像也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 不那么执着, 把当下的一切做好来就好, 至于答案,也不必太过于用力地去追随, 甚至不惜把自己燃烧殆尽··· 可是陆淮发现自己没法把这认输的话说出口。 而0359也被主系统回复了似的,一下子跑远去操作台那边“嗒嗒嗒”地输入着身份码,点开新的讯息, 空留陆淮失去掌心的那团柔软有点怅然若失。 “情况怎么样?” 陆淮走上前, 发现自己新换上纳米服的纽扣没有扣上, 左手按着,右手用力往上套, 这宽松的领口却莫名的和失灵的机器一样,一点也不配合他的动作。 不知这是否也是一种兆头。 陆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 而也恰恰等到他来到电子屏前,0359才哭丧着转过头来,指着那冰冷的话语念道:“主系统说解约可以,但惩罚世界是不算的, 只是获得的积分可以拿来在原世界里买东西。” “我明白了小九,也就是说,我们至少得再完成一次扮演才能获得自由,是么?” “对的,淮淮。但你刚刚用了好多积分给我买这个皮肤,会不会有点太浪费了···我们不是还有几张体验卡嘛?披上来过过瘾就好了,就··不然退掉吧?”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节省的系统? 想起刚来到自己身边时,0359叽叽喳喳的和个小麻雀似的和现在一样,而且整天想着叫他买这买那。 现在却非但不狮子大开口,还愿意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陆淮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死抠的性子已经传染给了智能,又或者说跟他过得太苦,以至于现在都不敢对改善现状抱有更多的期待。 他听得皱眉,头疼的程度比起知道自己要延迟退休、在轮回公司这个扒皮地儿继续熬下去还要大: “才不会。是你的就好好享受着!” “而且给我们小九的,怎么可以说这是一种浪费?” “呜呜呜呜,淮淮,如果今年我们能有幸上公司年会的话,我一定努力站上台上发言。宣讲主题就叫我的宿主天下第1好。” 陆淮却轻轻弹了一下花枝鼠的脑门,眼底的笑意分明。 “小笨蛋,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社死,造成的伤害1+1可>2呀。” “我们这次对接到的世界是个高维魔武,也就是有很多神奇种族的世界,想进入的话,现在就能进,淮淮会感兴趣吗?” “评级是什么呢?” “S,因为这个位面已经接近公司能接纳的最大上限,所以外来者的身份一旦被发现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陆淮立刻联想到了自己原世界里读的书:“是不是有点像中世纪对待女巫的态度那样?” “嗯!要不我们换一个?” 0359也调出了其他的世界,有很多等级在AB的,看着十分温和。可陆淮在看见那样一笔巨额的积分之后,就颇有些腿走不动路之势。 权衡性价比,还是打算最后干一票好的,然后美美收摊。 “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他刻意逼着自己,把先全世界的男人们暂且抛之脑后,提起精神来面对新的工作。 而0359也不知道是不是懂他,默默的巴望了片刻,便发起了新世界链接邀请。 随着一阵熟悉的白光和伴着前来的巨大撕扯力,陆淮合上了双眼,而这样混乱的外界,的确也让他无法继续把注意集中在莫名其妙的那句“等你”上。 他只是想完成任务而已。 其他的一切,和他没有关系… 不要再多想了,陆淮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还在告诫着自己—— 这次醒来,看见的景象果然和以往很不一样。 记忆又杂又乱···从人声鼎沸的吧台到混乱灯影下疯狂舞动的各种族个体,有魔族、有兽人,也有千奇百怪的混血种,在混乱地带肆意地交融,面容上如出一辙的迷醉,再到现在的眼前··· 粗粝如同在石头上摩擦发出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自愿跟着我走的吗?为什么这么看我?” 陆淮还没接收到剧情,便发现自己比上个世界还抓马,之前面对的君陌好歹是个人,现在连同个种族都不是。 ——自己处在一间岁月痕迹满满的破屋子里,一个醉醺醺的、五大三粗几乎有他两个头高的狼形态半兽人正红着眼立在他面前,离他很近,一幅要向他抓来的模样。 地上掉落着酒液洒了一地的涂漆酒杯,把本就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毯染成了更糟糕的深色。 这具身体的基础条件实在是很差。 非但反应速度比不上作为异能者时的自己,甚至生理上的惊惧还让他错失了全身而退的时机,整个人紧张地和弓着的虾米没有两样,透着一股异样的敏感。 陆淮只感觉到一股难以自制的战栗顺着脊椎蔓延,直直的贯通了半身,冷汗不知不觉中织满了背侧,体验到的是一种很糟糕的失能感。 他抬眼,见那狼人的右脸颊上有一道不长不短的疤,镌刻在那里更显得凶戾。 对方显然很不满他的不在状态,不悦地问了句“躲我?”锋锐的利爪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雪亮,向他挥舞过来的模样大刀阔斧。 陆淮侧身堪堪避过,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黑斗篷还是被对方抓破,连带着里头单薄破旧、像是穿了不知道几个年头的衬衣一起,都撕拉出了一个大口子。 周围似乎很冷很冷,他不习惯自己的皮肤暴露在这样刺骨的空气之中,赶忙拢上。 那与墨色形成鲜明对比的白皙肌肤却愈发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狼人所有的关注都聚集在了那一小片莹润之上。 随后盯上了那抹兜帽没有完全掩盖掉的——比起下巴那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像湿哒哒的海草般、几乎和衣着融为一体的黑色长卷发,显得过于稠艳引人入胜的红润嘴唇。 像是吟游诗人口中盛情赞颂的、存在感极其强烈的玫瑰,那只比血的猩红更淡一筹,却饱含着无限梦幻的色泽。 原先满腹的怒火好像奇异地烟消云散。 陆淮原本以为这个异族是想要把自己吃掉,那观望是食欲。 却在对方愈发幽深而兴致十足的凝视中,想到了一个更糟糕的可能性——众所周知欲望还有另外一重,而他看着不该看的地方那样入神。 于是陆淮也没有来得及听0359催他拿走落在狼人脚边的背包的提示,直直的便推开破屋子的门往外冲,融入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 一路顺着往前走,直到回头确定看不见狼人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个无人角落坐下,静下来接受这个世界的剧情。 可陆淮落下的包却被气急的狼人打开,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干粮和一瓶水,还有一个不知道写什么的小本子。 狼人是雇佣兵,他也识不得几个大字,更别说这种所谓的大陆通用语。 但不妨碍本子的主人名字有点非常规时他能认得出来——“huai,Lu?” 他念着,颇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但想着这人就这样头也不回的,从他这里离开,分明刚才他人形的时候,请他喝酒也还很开心来着,就非常的愤怒。 陆淮也不知道刚才的自己为什么处于一个如此尴尬的局面之中。 但他终于了解了这个世界他扮演的角色,有点小小的复杂。 大概算是一个间谍?但最后被感化了的形象。 0359贯彻优良传统,像个人机一样朗读着剧情线的内容: “主角受乔恩原本是现实生活中一位普通的游戏主播,这一次撞了大运,做了一档大热游戏的首批体验者。 但他不知道这场游戏实际上是一场阴谋家试图融合高维世界的结果,只是最后没能让两个世界融合,反倒只让他成了牺牲品——永远留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给自己选定的种族是半精灵(精灵和人族混血),先天拥有着几乎100的光明亲和力,上天眷顾的神之子。 在逐渐融入新世界的过程中,乔恩用自己的开朗和真诚吸引了原本对他不屑的贵族骑士、高高在上悲悯世人的光明神…” 陆淮忍不住打断念念有词的0359: “Wait!我有两个问题。” “淮淮你说!” “第一,所以这又和恋综世界一样是个买股背景,我们的任务还包含一个要帮乔恩找到归宿?” “第二,老问题,不定cp的情况下又怎么确定下我的男二身份的?” 0359却摇摇头: “不是的,这个剧情线走虐心BE风,角色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大病在身上。” “最后给乔恩虐恋的小太阳变成黑化战神,直接不惜一切代价打破屏障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打破屏障?” 陆淮复述着,咀嚼在舌尖。 这个词倒是十分新奇,一下就吸引了他这员扮演老将的注意力。 如果说那些相似的影子,都是一个人不同时间线上的分身,那君陌对他说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话,是否也就是“打破屏障”之后的成果? 若这种猜想是真实的,那再见也可能成为事实。 但他想见到“他”么? 陆淮心情也很复杂,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真实的答案是什么。 “那我的身份呢?我是人类么,还是什么其他的种族?” 他垂下眼眸,逼着自己按下心思,有意扯开话题。 就像恋综发生在信息素主宰的世界中,嘉宾就有ABO三种性别,现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复杂度只会更上一层楼。 不过,思及刚才这具身体那远谈不上敏捷的反应,陆淮并不对自己有什么特殊身份抱有太大希望。 只是他的确也挺好奇: 这细胳膊细腿、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版本自己的“男二”到底靠什么吃饭。 还是靠着拯救让人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么? 统子正在一目十行地往下阅览,陆淮也不急,默默地也在捕捉着字里行间的关键信息,顺便耐心地等0359回复。 过了半晌,终于有了回音: “淮淮你是···” 0359咽了下口水,为难道:“你是人类没错,但是不是纯血的。” 陆淮看它这幅反应,静默了半晌,而后张口问道:“混了什么种族?” “魔族。” “而且是以吸□□气为生的、魔族里面最弱的银月魅魔一族···” 一直被某人刻意忽略的、来自尾椎处的麻痒好像才真正展露头角似的,调皮而怯生生地,桃心尖尖戳了戳陆淮的腰侧,像试探又像不满主人这样的躲闪—— 作者有话说:淮淮:?!给我安排的什么鬼身份(你们不要过来呀!) 在bl世界里走出半生,归来仍是不服输的淮淮一枚,but众所周知,恐潼即深柜 江江邪魅一笑~写太久了昨天没双更,那就今天吧!(叉腰——) 第137章 西幻02 在细细窄窄、往内收的恰到好处的一湾弧度处激起千层涟漪。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莫名的、其他部分也渴望被触碰的欲。 和衣服接触摩擦的地方都敏感得很, 更别说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简直称得上一场令人难以启齿、折磨程度却炼狱似的惩罚。 “唔···”那白的如瓷器一般血色淡薄的脸颊,霎时染上了病态的红晕。紧闭的贝齿还是没能压抑住喉间不自觉的反应, 让那可耻的一声忤逆主人的心意泄露了出来。 紧接着, 像是也被逼着喝了不少方才酒馆里的酒一样, 整个人、又或者说身形孱弱的半魔少年身上泛起难言的酥麻, 膝盖不自觉的往内并拢,几乎要像面条一样地软倒下。 虽然蜷缩在某个存在感不高的角落。 但毕竟集市里熙熙攘攘的,不说车水马龙, 也是行人接踵而过。 有的人同他一般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包裹严实、不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触, 有的却丝毫不惧、不知是否有所倚仗, 袒露着彰显身份的特征, 那目光也十分具有侵略性。 眼看自己的异常即将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好在陆淮作为身子的掌管者, 尚算意志力惊人。 才没有被这句见不得光的身子“谋害”到见不得人的程度。 “可恶···这是什么破体质。” 陆淮被这难言的感觉弄得实在很难受,生理上的反馈也验证了此刻不是很妙的情况:眼含水光已经不止了,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长睫上挂着犹如清晨花瓣上未褪露水的泪珠。 最可怖的是, 以小腹为中心连接着无数的神经、传递着渴望被拥抱被占据的恼人渴望, 让人那根神经始终绷紧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沦为了冲动的奴隶。 可他也明了接下来直到任务完成之前, 自己都要和这具身子磨合,这种情况再尴尬都是需要适应的, 所以只吐槽了一下便继续探究着剧情。 “没事,继续说,我可以的。” “好的淮淮。” 0359看着陆淮隐忍的神情,心里也很不好受, 赶忙加快了解析的步伐: “‘你’是一个卧底,被黑暗神选中混入光明神殿神使的选拔之中。” “因为血脉的残缺导致魔力底下,也没有传承到祖辈先天记忆力铭刻的一些术法,难以靠自己掌控魅魔汹涌的···欲//求。 所以这也成了‘你’成为黑暗神棋子的软肋,他看中了你身上的潜力,让你混入光明神殿伪装虔诚的信徒。从而被操控着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在欺骗和阴谋中求生。” 陆淮终于适应了这种一波一波上涌的糟糕冲动,他尽力克制着、使自己冷静下来,那方才还起劲的桃心尖尾才瑟缩着逃回,消停了下来。 他深呼吸,很慢很慢地吸入一口气,然后再吐出,最后参与到对剧情的探讨之中。 “所以原主角受是乔恩?” “他是光明神那一方的人。” “对滴!男二和主角受从立场上就是两头的,可能由于这个世界观的原因,支持率最高的股票是神祇,还就是这整个大陆信仰之力最浓厚最精纯的光明神。 而男二不仅是个假信徒,还妄图和他抢夺喜欢的人。再加上其他泛滥的烂桃花,肯定落不着好。” 得到了0359笃定的回复,加之在与生理的对抗中,陆淮似乎也找回了自己的节奏,顺着往下看,察觉到多出来的身体部件试图故技重施却被打回、蔫了吧唧的姿态,恢复了掌控感让他不由嘴角微微上扬。 “那按这个走势,‘我’就是这场博弈中被推到台前的牺牲品,男二是假的神眷者,最后得到严惩,而乔恩才是一切的救赎。” “只是‘我’在其中和他有了一段纠葛,而这些也给他铭刻下了一些难以磨灭的印记,总之也是攻上位是这样的么?” 0359的豆豆眼几乎要冒出一丛丛憧憬的星星,花枝鼠脖子短短的,疯狂点头的样子颇为魔性,但是看了看陆淮异常绯红的面庞,想到宿主所面对的尴尬境况,顿时整只鼠都不好了。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只半天来了句:“淮淮,对不起!” 是它没什么用,没搞清楚状况就给陆淮接了这个世界的任务,结果把最最理性平和的宿主弄得乱七八糟··· 老搭档了,陆淮没有被那股突如其来热潮冲击得无法思考的时候,自然分外照顾自家的小统子的情绪。 “哎呀!不要总是对不起。” 陆淮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湿湿热热的,从咽喉蔓延到胸腔,柔化了的一片。 对现状说不埋怨是骗人的,可这也不是0359的责任,它却直直地往身上揽,真是一个一心只挂念着他的傻系统。 陆淮把花枝鼠系统捧在自己掌心,指尖轻轻地捋了捋它头上的呆毛:“没事,总得习惯的。你看!我这不是,很快就克服了么?小九,我们拉过勾的,说好要一直相信‘我能行’~” “呜呜呜呜,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宿主!” 0359和水做成的一样,稀里哗啦的就“融化”在了陆淮手里。 而陆淮温柔地注视它,直到0359不好意思地爬了起来,自觉地嘟囔道:“淮淮你别再这么看我了,给我害羞死了。我们赶紧去做任务吧。” “好!这次能用那个观测世界运转情况的新增功能了吧,小九,不如我们开一个?” “当然可以哒!只是一次好像要500积分耶。” “没事!用掉吧!” 陆淮早就厌倦了自己追在剧情后面跑的匆忙感,虽然要花积分,可是在公司的工作都已经即将彻底结束了,他还要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顺着几乎上帝视角的投影,陆淮顺利找到了回家的路。 ——原身在这个世界有一间小屋子,虽然条件很差,只是勉强能遮风挡雨但对他而言,不得不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在光明神的神威照样下的大陆,作为纸醉金迷中一夜情的产物、能力低劣的混血种,很早就面临着被父母遗弃的困境。 陆淮颇有些感慨,可能是经历过弱肉强食的末日世界,他能明白在力量至上的世界,没有情感作为维系的纽带,没有谁会想要这样的一个累赘。 好在作为婴儿,被胡乱裹着一张破床单、遗弃在冬季寒冷的街边时,比冻死或者成为掠食者的食物来得更早的——是心善的人类养父母。 虽然贫穷,但是他们没有嫌弃陆淮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包容他的孱弱、敏感和自卑,甚至随着半魔愈发长大而越来越惹眼招人眼光的容貌,也没有被他们视作祸害,甚至还教他掩藏自己,靠着拾取和出售药材求生。 这也是男二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支撑着他拼搏求生的动力。 只是后来一切都毁在了人魔之间的一场激战中——甚至不是大型的那种,只是一场抢夺资源的火拼,在种族世仇之间升级。 这座城市这样的骚乱不计其数,可他没想过有一天居然成为了故事中的苦主。 房子、家人全没有了,最后只留下了他一个狼狈地出逃。 所以陆淮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来到山脚下的塔洛镇安居,拿着身上仅有的一点钱,靠着只能换来微薄收入的手艺搭了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小窝。 只是这个地方也不太太平,就如身体上的躁动,需要去黑市换取一些治标不治本的镇定剂平息。这次去的时候就遇到了不那么理想的情况——卖家躲避仇敌逃之夭夭,而他也被迫应付着醉醺醺的兽人。 0359看着“开服已经两天了吧,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 陆淮看着一群无论从神态还是待人接物方式上都和这片大陆格格不入的玩家,像好奇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地探索着,就很有种割裂的美感。 难怪世界意识会敏锐地把他们排斥出去···剩下,主角,也就是陆淮和03视野中的那一个小点成为唯一的 随着夜幕降临,乔恩在新手村的任务也顺利达成了大满贯,开始摸索下一个区域。 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不远处的两人、又或者说一人一鼠暗中关注着,就等着走这一个留痕的剧情点。 而主角这样的探索也遇到了阻拦——横亘在眼前、几乎寻不到尽头的克拉巴塔山脉宛如一条蜿蜒的蛇形巨兽,静默地栖息在这夜里,蛰伏着等待破土而出。 尤其是此刻,天公不作美。蓄着雨的苍穹仿佛泄了缝,把一切肆意泼洒。 大雨像波浪奔腾似地下着、斜射着,密得像是一幅帷幕,形成一道显出无数斜纹的雨墙。 脚下的泥土被浇灌成稠浆,糖一般的融化了——一步步踩下去,皮靴底下研磨都是黏糊糊的湿滑脚印。 初见这种剧情点如果没有特别重要,主系统是不会那么善良,面面俱到地都提示节点的。 只能由陆淮和0359自己把握。 但他们知道即使用积分可以兑换“探头”(运转观测器),这东西也不是没有冷却时间可以一直使用的金手指。况且这个世界版图那样大,难得得知了原主角受在周围,自然要把握好时机先刷脸。 毕竟剧情线里明明白白写着【乔恩偶尔也会想起还没来到中陆之前,自己见到的那个瘦弱苍白的青年——那是他第一个记住名字的异世界人。】 陆淮原本撑个伞完成剧情,但想到对自己的描述是“狼狈”“似乎风一刮就飘远了”。还是狠下心来到雨幕里,感受着这针脚斜拉过皮肤的触感。 只是他一眼望去,四下好像并没有人有着符合主角的描写。 陆淮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地杵在原地等人来,先抱着双臂保存着体温,站到了歇业店铺那撑开一半的橙棕色顶棚下,守株待兔。 而这恶劣的天气,也让沉浸在游戏极致真实、几乎让他分不清真假虚实的体验之中,甚至豪情壮志想通宵肝的乔恩几乎无从下手。 只能失望地和,连夜跋涉从西北大陆赶往世界主线开展的主战区——索姆王城的理想说再见。 并不知道有人在等他。 乔恩彳亍着,独行得久了,好像也没看到和他一样从新手村出来的其他玩家,忽而感到一阵难言的孤独。 这种感觉,在这偌大天地之间、密密匝匝的雨水砸的手背生疼的情形下,被衬托得格外凸出。 只得苦中作乐道:“虽然现在很糟糕,但是伙计,这游戏做的还挺逼真的,就这么几步路,天气变化都用上了,细节直接拉满。” 但眼看着原先的计划没法继续推进,得先在山脚下的塔洛镇休养片刻,先过个夜。 乔恩也没有多着急。 他可不至于游戏一开服,就特别急着要一骑绝尘,让进度碾压所有人,想着体验一下生活也挺好,就算是为了避雨也很有必要,干脆迈步走进了这座边陲小镇。 毕竟属于游戏剧情里的混乱中立地区,形形色色的路人中,普通的人类和异族特征十分显著的都有。 甚至看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那样子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时,还会做出各色的反应:有的畏缩着眼神避开,有的挥着拳头眼看要打人。 乔恩脚底抹油,在矛盾一触即发的时刻一溜烟溜走,深藏功与名。 这样的体验既新奇又有趣。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便笑不出来了。 满怀激情地介绍了一通,却听不到来自直播间的回应。刚开始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这次发挥失常了,才凉成了这幅让人萎靡的模样。 可很快乔恩意识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慌张地打开界面却发现显示信号的部分打上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叉。 火急火燎地点击游戏出口,却发现显示的登录人数已经下降为“0”,当前状态为“维修中”。 以为是星网出了问题,原有的链接断开了,乔恩疯狂地点着那个灰色的按钮,一切却静悄悄的,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怎么回事?我不会在做梦吧!” 他只好努力安慰自己,一定是出了故障,姑且当体验生活在游戏里沉浸一段时间就好。好歹游戏的主面板还是可以用的。 领了新手礼包,本来心情还算可以,新奇地看着焕新的旅行者套装已经合适无比地穿在身上。 乔恩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用几个大陆通用货币“巴怒”想去买点吃的,却发现总身家买几个白面包就不够用了—— 作者有话说:孤独吗?坏玩家,我家漂亮宝宝在等你,也是给你大脸了) 第138章 西幻03 毕竟作为游戏主播, 深谙放长线钓大鱼的原则。 对于开销还是持有着比较谨慎的天性,习惯手里攥着一些钱保底,以备不时之需。 乔恩狠下心把自己的目光从诱人的白面包身上收回, 选择了一旁一看便知道不如它美味、价格也只有一半的黑面包。 乔恩不舍地抽回视线, 瞳孔里倒映着价格牌上龙飞凤舞的文字, 张口道:“商家, 来三个黑面包。” 他其实本应听不懂这些人几里哇啦的在说什么,但是游戏自带的翻译器让他能够第一时间明白这些字词的意思,倒也, 不至于寸步难行。 “哦, 好嘞。” 矮人师傅原本眼神敏锐的偏见的他兜帽下的尖耳, 暗自揣摩这一定是个大客户。 谁知道出手这么抠搜, 看了半天,结果也就是把摊上最便宜的面包清了场, 让他空耗期待。 一时心里的不爽几欲燃烧,可奈何精灵族在大陆上的地位又的确比他们高,只好心下不屑咒骂的同时继续陪着笑脸。 双方正要钱货两清的时候, 忽而一道清越好听的声音映入耳侧, 清凌凌的, 如同冰柱和水晶碰撞时微微发出的交响。 “您好,我想要一块黑面包, 请问还有么?” 乔恩下意识地看过去,目之所及, 是一个不是很高的斗篷人。 大抵是也经历过这一场雨却没带伞,黑色的衣装上多少也留下了水痕,某些地方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身形隐约的轮廓, 狼狈的和他如出一辙。 相仿的年纪、一样的境遇,莫名的,让他这个旅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生出几分亲切来。 呵,又是一个没钱是吧? 矮人布朗想着回去得找占卜师好好地拿个转运签,否则这一天流年不利,人家净遇到些囊中羞涩的窝囊东西。 原本以为不至于一直运气那样差,眼前却又是一个奔着黑面包来的穷人。 现在,他或许知道如果还有什么是比这糟糕透了、把他新买的皮鞋都弄得脏兮兮的天气更讨人厌的,可能就是这些兜里没几个子儿的不速之客。 似乎挺懂礼貌的,可惜没什么让他接待的欲望。 那一双眼睛倒是好看,但是是代表着不详的黑色,看着也不像某些高人一等的、值得尊敬的生灵,自然没有什么好口气给陆淮。 因此他即使余光瞥到里面刚蒸出了一笼,依旧懒散地摇头回到: “没了,您要不看看别的款?” “唔…可是我…” 斗篷人支支吾吾,袖子隐约透露出的素白手指不自在地揉了揉口袋。 矮人以为他是看到了里面的黑面包,想纠缠让他拿出来。 本来心情就低落,这下更是如同点燃了的炸药桶,也不管刚才是不是对陆淮观感还不错,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是说了没有么?别赖在门口影响我生意。我这里不接待听不懂话的客人。” 可是他只是想说他没有那么多钱买别的… 眼见这里也不容他了,偏生他也找不到附近比这里更便宜的食物。 塔洛地区毕竟是翻山跨境的必经之地,两极分化非常严重。 富裕的人金子一路从主卧铺到门口,穷困的每天露宿街头,兜里一个钢镚也没有。 偏生陆淮就是第二种,每一笔开销都需要思考很久才下定决心花出去。 至于食物,来一碗简单调味的野菜羹都要收他两个巴努,吃这个黑面包都可以顶两顿了,选哪一个答案自然清晰。 还要攒钱还给好心接济他的邻居太太,买不到的话,真的难办··· 陆淮垂下头,腹部传来的阵阵饥饿感叫嚣着食物的摄入。 可是他只能苍白的抚摸着泛着疼的部位,心里遗憾地告诉它:自己或许没有办法立刻解决这项生理上呼唤的需求了。 “唉…”实在不行就饿一顿吧,之前也不是没有开过先河。 他叹了一口气,正好看着雨小了些,失落地打算往回走。 0359也在意识海里巴望着陆淮处境的改变,虽然它知道这凄惨是淮淮故意而为,但是毕竟他们也不知道男二和主角受是怎么搭上的话,只能寄希望给乔恩能符合人设一点了。 “嘿,陌生人。”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分你一块。” 或许是那声音着实有点吸引人,又或者,那双眼睛真的过于明澈,甚至还是现实中自己经常看到的黑色,叫人生出一种亲切。 乔恩鬼使神差的,不忍看这神神秘秘的斗篷人失望,下意识叫住了对方。 ——即使他裹在斗篷里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而眼下的三个面包刚刚能填饱他的肚子。 陆淮犹豫了一下,他在判断眼前的人是否可信。 毕竟前不久刚刚被那个热情邀他、说要收药却在酒后原形毕露的兽人惊吓到,此刻对他来说,不太容易给出信任。 罢了大不了付出点代价 饥肠辘辘的肚子似乎没法再给他时间纠结了,在本能的驱使下,从宽大的黑色袖口里伸出了一双洁白如玉石一般漂亮的手,颤颤微微地接过: “谢谢您,不然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两个人的指尖有一瞬不小心擦碰过,乔恩和陆淮都有些不自在。 但陆淮随后用那双仿佛承载着星河的黑眸,专注地望着面前的好心人,盛着满满的感激。 好智能···简直就像面对着真的人一样,和那些“人工智障”给他带来的完全不是一个观感!而且好漂亮,是一种特别无害又软和的目光,一点都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就像外出在春日的草地上,不经意间和一只毛色漂亮的猫咪邂逅,被清澈的像宝石一样的圆眼儿望到心坎 乔恩感到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细究却又是绵软的,没有什么刺痛的感觉。 他不由有片刻的恍惚,这实打实的接触叫他几乎以为自己处在现实之中。 只是想到了游戏面板上显示的“登陆人数:0”,而他恰恰是bug所圈在这里面出不来的可怜虫,莫名其妙被开除玩家籍的非酋,原本里里外外区分不开的想法,便在这沮丧下烟消云散。 有些遗憾···面前鲜活的存在居然是一串数据。算了,他不想在想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东西了。 偏偏那少年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估计肚子真的饿了,频频的看向手里的面包,眸里掠过为难,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提着走开,那样子又好笑又可怜的。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他心肝情愿给的,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呢? 乔恩这种直肠子的,就看不得人这么纠结,直接开口:“没事啊,你倒是吃啊。” 果然是和他不一样的人么?像一束光一样,衬得他这种所有都在在心底绕几圈的人在照射下,自惭形秽起来。 但他好像并不讨厌被这样坦荡的对待。 可能是刚接受了人的好意,陆淮也不好意思不理乔恩。 于是犹豫下,他垂着眼眸,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我只是在想,这个面包对我很重要,可是,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 乔恩笑了:“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做什么都是为了获得收益的。我给你,只是因为心情好,又或者说,想给,而不是需要你报答任何事情。” 可能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在游戏中主动接触的、第一个年龄相仿的人,乔恩莫名地对他多了几分关心,由此也就莫名生出了一种认识对方的冲动。 总归比起在游戏里尴尬,他更怕自己遗憾。说不定面前这个还是什么关键npc呢,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拉上友好关系了也不一定。 “如果那么想要回报我的话,交个朋友吧!” 乔恩主动在陆淮面前掀开了兜帽,本来就包裹得不严实的新手套装这会儿更加恣意地显露出来,任由金黄色的发丝和标识着精灵身份的尖耳朵暴露在外界之中。 那动作爽快的,让对他的性格大概心里有数的陆淮都有些惊了。 要知道塔洛镇这里没有秩序军把守,拐骗贩卖精灵给有特殊癖好的贵族的那部分可还活跃着,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有心眼? 虽然真诚才是必杀技,但是万一面前的不是他,是些鱼龙混杂的,可能这位气运加深的主角,都难免要吃点苦头。 但乔恩可不管,他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想着游戏而已,死了还能回档,颇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自然行为也要跟得上趟。 也不顾自己的举措是否在这个世界观下怪怪的,他便朝着陆淮伸出手:“那个,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么?” 乔恩眨了眨眼睛:“哪怕看在一块面包的份上?” 只是想到这个区域龙蛇混杂、三不管的背景,看到陆淮愣愣的,乔恩又怕自己太过唐突,先行介绍了下自己:“我叫乔恩。” 陆淮似乎品出了他并没有恶意,戒心和交往的欲望在打架,最后后者战胜了前者。 朋友么?他的确,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和其他人交往过了。 “当然可以了,我的荣幸。”陆淮笑得明媚,而后,也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 把帽子摘下,眼神专注地望着他,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陆淮。” 好东方的名字,难道这个世界也有那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么?不愧游戏取材于现实。 可乔恩却怔愣,错过了少年嘴角一丝狡黠的弧度。 他第一反应是想着——即使是在这样落魄的情况下,这人却一点都不显得狼狈邋遢,反倒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惹人怜的很。 他是一不小心遇见了个掏人心肝的妖精了么?真不像话。 少年的容色极盛,恍惚之中让乔恩以为自己看到了希腊神话中的水仙花少年。 月色的朦胧光影洒在那张白的近乎透明、皮肤薄到几乎能窥见内力脆弱的玻璃结构的面庞上,恰恰增添了几分不属于尘俗的神性圣洁。 轮廓没有普适审美推崇的那样笔挺立体,但蕴秀而柔和,是能给大脑带来极大冲击的、那种难以否认的美丽。 除了极致的黑和白,没有其他鲜艳的色泽。直到目光往下,来到那如同抹了层胭脂的、正轻抿着的红润唇瓣上,这可能才是陆淮鲜活存在着的证据。 而这时陆淮也卸下了心防,那嗓音着实很配得上他的长相,悦耳如同仙乐一般,比刚才远远听着还惊艳: “抱歉,我之前没见过像您这样···热情善良的人,一时不太适应。” 乔恩现实中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反应竟是慢了半拍。 不是?说好的精灵是这个世界观里除了神族最完美的种族呢?他本来对自己的长相已经足够自信,转换了种族之后更是非常满意,但远远没有这人来的惊人。 这个角色,他甚至在三版预告片里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却拥有着这样伟大的一张脸——要是放在预告片里,能够立刻原地统一所有人的审美,痴迷唤着“老婆!”,把人奉上神坛的地步。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也不是同性.恋,突然就觉得有些人的确生来就适合这两个字,只是之前没有遇到过而已。 这应该不能是人族吧···但是对方那精巧的耳朵轮廓圆滑,如若不是伪装,瞧上去也并不像什么异族。 陆淮看着乔恩不吭声的东张西望,似乎在审视着他的模样,内心忐忑不已,眼珠子也随着对方的视线乱转。 可乔恩没发现他的紧张。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叩问着自己: 不是已经发过誓游戏里只走剧情,不走感情了吗? 为何那带有神秘古国色彩的黑眸黑发、只是浅浅地转向他的一眼,便叫人再也难以忘却,开始动摇自己的决定了呢? 乔恩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措都蒙上了一层唐突的意味——难怪人家这么纠结,可能平时很少遇到像他这种分寸感不太强的人。 这可是大!美!人! 可是他如何惊艳、怎么思来想去的陆淮可一点都不知道。 他所见的事实就是:鼓足勇气坦诚相待,乔恩却突然不如刚才的热情,呆呆地不说话。 故而,原先因为开心亮晶晶的眼神都暗淡了下来,他以为自己不会特别奇怪的···没想到还是这样吗。 他好像忘了——父亲母亲都说他暴露自己的长相有风险,可能会因为他太异于常人而引起注意,进而发现他世俗难容的身份。 他的瞳色、他的发丝,甚至刻意隐藏的某些部分:身后背脊处发育不全的羽翼、尾椎处探头探尾的桃心尾巴,都是原罪。 据说魔族血脉一旦踏上中土,那片光明神信仰最狂热的地方,都有可能直接被当成黑暗入侵的征兆,被绑上绞刑架、钉上银色十字架,活活烧死。 每一个部分都是肮脏难容于世的存在。 所以现在,他的身份是被察觉到了么? 会不会释放善意的金发精灵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存在。 在没看见样子的时候把他错当成了什么光明种族,然后现在也被他吓到了,感到后悔,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错付了?—— 作者有话说:一更 第139章 西幻04(二合一) 陆淮指节不自觉地用力, 攥紧了手里握着的、还微微散发着热气的面包,仿佛即将被洪水冲走的人死死抱着那一根浮木,他在等待审判。 可乔恩却挠挠头, 对他道了歉:“你叫陆淮是么?很高兴认识你。对不起, 我刚刚不小心发了呆。” “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你长得真的太好看了。我一直在猜你是什么种族, 却没猜到。所以,你是人类么?” 魅魔本来头顶应该有微微的小角,耳型也在廓骨处收窄, 有一些上扬变尖的趋向。但是陆淮因为是混血, 恰恰不具备这些特征。 原来乔恩不知道他是魔嘛? 被夸奖了, 他难免有些羞涩。但是对方以为他是人类这件事, 让陆淮既庆幸又隐隐有些失望。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圆过去自己身份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恩, 我是人类。你应该是精灵?” “没错!”乔恩兴奋地回答道。 他觉得陆淮不仅人特别好看,性格也很对他的胃口,刚好社交瘾犯了, 看对方也不急着离开的样子, 干脆和人在角落里唠了起来。 刚好自己有一些消费, 是合情合理的资源享受者,矮人就算吹胡子瞪眼, 也不太敢招惹他——虽然不排除隐形存在种族阶层的原因。 “唉,是这样的, 我刚从南边来塔洛没多久,对这儿还不太了解,偏偏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特别苦恼。” “没想到肚子饿了买个东西, 还能交到新朋友。你可是我在这里第一个说上话的人。” ——其实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能聊几句的npc,他在新手村犁地喂鸡给那老头子当牛做马,也不知道那人怎么回事,闷骚得懒得说几个字也就算了,给酬劳还扣扣嗖嗖。 给他留下了一段“难忘”的回忆。 “真的特别开心你能相信我。”说到激动处,乔恩忍不住握住了陆淮的手。 他本来觉得这是表达兄弟义气的一种方式。谁知虽然那手冰冰凉凉的,但是又嫩又滑,叫人总感觉的拉不够似,想把它暖和起来。 这种想法出现的一瞬间,他便面红耳赤地默默松开,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罪过”。 “哪有,明明是你先帮助了我,我才应该开心呢。” “我也”陆淮哽住,流露出几分适时的落寞,让乔恩也忍不住跟着眉头微蹙,渴望抚平他的忧愁心绪。 “已经很多年没有认识新朋友了呢···” 乔恩倒是有点奇怪,因为他觉得陆淮这样的人身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难道是周遭的人因为自己长得太丑配不上他而自卑了么? 可是他也才刚认识对方一小会儿,不了解陆淮的过去,什么也安慰不出来,良久只能憋出一句: “那我真的是撞大运了,能够误打误撞和你相识。” 但陆淮好像考虑到了他作为旅者的更多地方,拉住他的衣袖,轻轻地问:“那乔恩如果是今天才来的镇子,你晚上住哪里有定下了么?” “我…目前还没有考虑这件事。” 被提醒到了这方面,乔恩才慌张地发现,眼看着金乌已经沉入山脉,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居然被沉浸在入坑的兴奋中的自己忽略了。 现在真是进退维谷。 既退不出游戏、也没法连夜赶路,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想办法,在这里苟过一天算一天了。 “不过,如果乔恩你不介意住宿的环境比较简陋的话,可以在我那里暂住一段。” 他给父亲母亲特意留下来的房间,每天都会打扫的干干净净。 左右也不会再有人住进去了,不如用来报答一下他的“新朋友”。 似乎是察觉到了乔恩的顾虑,陆淮赶忙补充道:“不会很远的。” “就顺着这条街直走,再往右边第二条小巷转,大概不到两百步的路程就到了。就是,因为是我自己搭的,所以会没有旅馆的条件那么好···” 他刚才还大方地回人家自己不需要对方为他付出任何东西,现在就噼里啪啦打脸了。 住旅馆的话可是体验性消费,这里这么偏,本来就没几间。价格肯定远远高于刚才吃的黑面包,说不定整个新手村打来的身家都得留在那里。 有这么一个省大笔钱的机会,不得不说,乔恩可耻的心动了。 “真的可以吗!” 得到了陆淮拼命的点头肯定,他简直欣喜得要转起圈圈来。 乔恩屁颠屁颠地跟在陆淮后面,一起来到了那间连某·扮演者(非本人)都不太熟悉的屋子里。 一人强作镇定地张罗着他的住宿,而一人兴奋不已地东看看西看看。 都为了完成目标而感到开心,所以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心满意足地度过了这一个夜晚。 不过和刚认识的男美人同居,虽然是共处一屋,没有什么别的不正经的。 还是让这个看上去矜贵优雅的金发精灵兀自激动到了凌晨好几点钟,不知道崇拜这个种族的看了会有多幻灭。 即便他不知道隔壁和0359在“嘻嘻嗖嗖”地分析他的陆淮也一样这个点休息。 只是这时他们也没想到,这样的借住会持续个几天——缘分来了有时候就是挡也挡不住。 在陆淮陪着乔恩来到住宿点,看到上面挂着的高额住宿费而纷纷沉默之后。 这个不稳定的模式似乎不得不保留了下来,即使乔恩一再想着推脱。 于是他也想方设法帮陆淮挣钱,来回报少年对自己的收留之恩。 但似乎不太有人敢让一个精灵干粗活,而其他高额薪资的则是陆淮不让他碰,反复严肃地告诫这里是灰色地带,有一些龌龊的交易。 所以他只能陪着陆淮一起重复着制药、卖药的过程。 可是乔恩和陆淮不一样,他并不满足于这样平淡的生活。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尝试打开登陆界面了,乔恩眼里的失望终于蜕变成了麻木,好像渐渐的,他也接受了自己出不去的事实。 他又在写日记,这样的举措从他认识陆淮开始,已经持续了五天。而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让自己满腹的苦涩有发泄的出口。 其实乔恩破罐子破摔尝试过和陆淮说明过自己的身份,他知道这是违规的,也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强制脱离。 但陆淮迷惘的神情,提醒着乔恩这些话语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屏蔽了的事实。 所以他也不再重复这种无用的行为,而是用尽一切方式适应着这个世界,做最坏的打算。 羽毛笔和纸面摩擦沙沙的声音十分明显,陆淮静静地坐在一边打理着花花草草,小屋里一片岁月静好。 可这时,仿佛就是见不得他们好一般,平静被外人迅捷地打破。 一阵刺目的日光随着门的轰然倒塌而照入,直直地让陆淮几乎睁不开眼。 “是谁?”乔恩合上书,警戒着拿着新手套装配备的匕首,死死地盯着门口。 一个男人的身影浮现,脸庞倒是有几分野性的冷峻,可是一张嘴便油嘴滑舌地破了功:“嘿,甜心,你忘了你的东西在我这,我可找了你好几天,难得摸到这儿,呐,这不好心地来帮你送了。” “huai lu?”狼人提着那个熟悉的布袋,轻佻地勾着绳子,旋转在手上。 “是不是该好好奖励一下我。”意味深长唤着名字的模样,好似他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物事一样。 陆淮霎时血色尽褪。 可对方似乎看到比他更想料理的对象,变回了原型表达威慑,一下子便暴涨到了几乎要撑破屋顶的高度,黄色的竖瞳倒映着金发的精灵,恼怒道: “哦?这是你的姘头么?” “因为勾搭上了精灵,所以反而嫌弃我这样的,不够格亲吻你那甜美的嘴唇了嘛?” 乔恩好像明白了什么,更加坚定了自己得保护朋友的念头。可是陆淮拼命推搡着他,不断地让他“快走”。 感动之余,他选择一腔孤勇的不应,而是继续以战斗的姿态,挡在他的身前。 狼人的竖瞳中迸发出嗜血战意,挥舞着自己的利爪:“这里可不是那片到处都是保护伞的过家家圣地,谁的拳头大,才能说得上话。” “精灵小子,我们决斗一场?” 乔恩调出了游戏面板,看着对方头上顶着的血红lv5,比自己要长了一截的血条跟蓝条,明白这可能是一场硬战。 可他才不要让陆淮受到伤害呢! 毕竟也是玩过好几年游戏的人了,做直播不露脸走颜值路线的话,多少都得有点技术。 乔恩看着狼人某处低了一截、似乎是有旧伤在的数值,结合自己学的武技,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看着气势汹汹奔他而来,试图把他撕成碎片的攻势,居然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而陆淮真是眼睁睁地看着什么叫“主角光环力大无穷。” 很诡异的,就凭借经验避开了攻击甚至扭转战局。 他一句“他是血红佣兵团的人…不要打了,他们的人会报复你的!”的提醒定在了嘴边。 便看见那快三米高的狼人被在他面前显得渺小的乔恩砍断了右臂,血溅了一地板,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而后,夺门而出。 急着回去接回自己的断肢。 陆淮几乎如同一座雕塑呆住了,这样残酷的场面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养父母… 可是这次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像是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似的,陆淮搭住乔恩的肩膀,检查着他是否受了伤: “我很感谢你,也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的保护。可是…你快走,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可浴血的精灵鬼魅般惨然地握住了他的手:“我走了,你怎么办?” 乔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不对劲,虽然他知道长自己是游戏里,杀boss做任务宛如砍瓜切菜,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么多,而且,新手村猎杀低级魔兽的时候也被他这样过来了。 但他现在的手在抖。 不知道是恐惧自己在陆淮面前露出了凶戾的一面,无法维持无害的外表,还是也是真的害怕自己死在游戏里,轻而易举地被狼人撕碎,然后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 他顺势把陆淮揽在怀里,身上的血粘稠而温热,在碰触的那一瞬间也把陆淮的手臂染上鲜红,但对方没有躲闪,反倒轻轻地回抱着他,泪水蜿蜒而下。 乔恩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忽而涌上一种冲动。 他紧紧盯着陆淮,声音颤抖着邀请:“你愿意和我离开么?” “我们走的远远的,去中陆。” “但我答应你,总有一天,等我们变强,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阿淮!” 陆淮用手抚上那张倔强而青涩的脸庞,感受着乔恩的起伏和不安,回了一句“好!” 主角此刻是如此脆弱和敏感,像只受伤的魔兽幼崽,哪里像后面横跨洲陆的那般能够独当一面。 而现在这样的情状又在他眼前展现。 陆淮的眸光涌上了一丝不合时宜的复杂,这让他想起了一些故人…而眼前人,和那些故人一样,注定和他像被无数命运的丝线缠绕在一起。 这个开端恰恰是重蹈覆辙的信号。 那柔软而微凉的掌心贴上脸庞的感受让乔恩睁大了眼,而陆淮的回答更是让他喜出望外。 精灵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真的么?你愿意和我走吗?” 半魔少年其实有一瞬间想要坦白,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身世和特殊身份和盘托出,告诉面前对自己伸出手的同伴,他一直都瞒着他。 他的身份就是原罪,他踏上中陆的土地,可能随时都面临着被处刑的危险。 可他待在这里,又能够存活多久呢? 陆淮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放在仓库里生灰的烂皮球,随便来一个人看他不顺眼,就能轻轻松松地拎起来踩得更支离破碎——根本不会顾及,他本身就是有人用爱意才勉强拼凑起来的个体。 况且现在狼人因为他失去了臂膀,就算能挽回,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陆淮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乔恩也离开他,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有勇气敞开心扉再去接纳一个人。 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和对方一样愿意主动走近他,去了解他的更多。 又或者,他还在赌下一段缘分很快就会到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立锥之地,能够容纳他的存在了。 这裂缝中照进的一丛光,终究成了引诱他冒险的饵食,让他想要斗胆一试。 “我跟你走。” 第二日一早,趁着薄雾未消,陆淮和乔恩简单收拾了行李,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相识以来点滴的房屋,踏上了翻山的旅途。 陆淮身体素质不太好,又没有修习什么技法,变成还要乔恩这个萌新带他。 但是不得不说,乔恩痛并快乐着,偶尔难走的地方,他会背着那具柔韧清瘦的躯体。 陆淮的手依恋地环着他,仿佛他是他的整个世界。 其实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自从离开了塔洛对方的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话也说的很少,似乎对他也过度的信任了。 可是乔恩卑劣地明知不对,也不想改变现状,反倒是愈发地贴紧和用力,如同托起了属于他的春天。 但他不知道陆淮的异常事出有因。 中陆的光明气息太浓郁了,尤其是克拉巴塔作为分割两个大陆的分界线,高耸入云,也就导致了不攀登过高峰两边无法互通的境况。 某些半魔自然很难适应这样的压制。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颤抖着痉挛着,诉说着对这股力量的排斥。 “快醒醒,我们到了!阿淮~” 乔恩撩开帐篷,此刻山脚下的景色尽收眼底,比起西南边稀薄不已的文明建筑,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反复观看预告片的他几乎可以如数家珍地道出这些区域的名字。 偏偏陆淮此刻怎么唤都唤不醒。 乔恩原本想和他分享他的喜悦,但是那人却梦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一般,五官微皱。 “怎么了阿淮?”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陆淮的额头,害怕他是发热生了病。 好在没有。 他害怕自己打扰到他,于是选择先静静地自己观察着 殊不知陆淮正在大脑里拼命地抗争着。 ——他被关在了一座陌生的宫殿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而一个长相俊美异常的男人正看着他的难堪,鼓着掌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这次的幸运儿,怎么是个半大小子?”赛诺有点嫌弃,他的噩梦一般吸引的都是磁场和他相合的黑暗生物怎么这次的这么弱小。 不过他倒也发现了好处,随着自己距离猎物越来越近,一股馥郁诱人的气息愈发浓郁。 嗯~如此美味的灵魂··· 他陶醉地深吸一口,几乎都要埋到陆淮的颈窝,仿佛真的如同所说的一般,嗅闻到了极其鲜美、惹人迷恋的气息。 “居然不是兰斯那家伙的拥簇,是···噢!居然是一只可人的混血小魅魔,我的子孙。” 一开始玩世不恭挑逗猎物的语气在察觉真实身份之后陡然一转,赛诺挑起陆淮的下巴,挑剔的眼光审视起他的每一个细节,敏锐的洞察力几乎可以分辨出那白皙面孔上细短的绒毛。 舌尖抵在尖牙上蹭了蹭,托腮调弄着陆淮的一缕发丝:“长得倒是不错。” “不过,穿这样简陋的破衣服,倒是浪费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你···您到底是?”陆淮显然受不了这种被当成货物肆意品评的感受。但很遗憾的是,他深知自己没有和对方匹敌的实力——非但看不出这人的深浅,甚至可能用尽全力和他拼命,都无益于螆蜉撼树。 所以连沟通的语气,都不得已放软,以至于都用上了敬称,连他都唾弃自己的无用和没骨气。 黑发红眸的暗黑主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只小兔子,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还说话说的这么软和,殊不知那眼睛里的倔强早就出卖了自己。 如果他这一吓,这人就全然臣服了,兴许他的兴致就不会那么浓厚了 这下倒是有点意思,这只小魅魔的魔法天赋几乎没有,体质也孱弱得很,偏偏这么好闻,灵魂还是五彩的缤纷颜色。 一点都不像他难得没被兰斯那个老匹夫压制、苏醒的时候所找到的那些暗黑生物。 要么就长得狰狞丑陋、连灵魂都浊臭难闻,双眼散发着贪婪的焰火;要么就是有一张不错的皮囊,却狡诈如狐一肚子坏水,外面是白的里面是黑心的。 但是不可否认,这两类后裔一般都生存得还不错,兴许后者比前者还能蹦跶更久一些。 不过无论是谁,应该都比面前这个又弱又不会伪装的漂亮魅魔混的要好。 毕竟在中陆这片鬼地方,到处都是死敌的光明神殿,养着一群无聊古板又道貌岸然的人。要赛诺自己去看,都觉得内里真不一定见得比他的“子子孙孙”要光明。 而那些人绝对不会像他这样,有欣赏美的眼光。 再优越的皮囊,像之前这小家伙的一个同族,甚至血统还比陆淮纯正些,都被光明神殿的人给无情羁押,后续如何他也不知道了,毕竟才清醒这么点时间—— 作者有话说:二更,12.9修改了一下~ 第140章 西幻05 神明与天地同生。 即便他是兰斯被黑暗腐蚀而滋生的产物, 没有大陆刚刚形成时候的记忆,活的也已经够久。 这些低级生命如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脆弱又短暂, 能在他头脑中留下痕迹已经不易。 只是的确, 好久没有这样好奇了… 这小家伙怎么也没人管管, 跑这光明势力大本营来, 要是遇到的不是他,直接就被捆十字架上了 没人有闲心管他和那些犯下滔天罪孽的魔族有什么区别。 赛诺揣摩着面前苍白瑟缩的美人——小鹿般无害,一只孱弱几乎和人类无异、身上只有血统带来的几分特征的, 幼年银月魅魔。 连头发都不是这个种族应当有的、月光一般绸缎似的银白, 而是来自他的生母, 或许是一名来自东方黑发黑眸的人类。 他探寻似的触碰着他, 指尖从额头滑过那光洁的脸颊,最后落在了弧度圆滑、模样小巧的耳朵, 那是和黑暗生物截然不同的另一幅模样。 不过,陆淮好像很怕他,一面佯装镇定的没有逃避他的目光, 一面胸膛却起伏、微微颤抖着, 如同风卷起将要摇落可又固执不想离开树干的叶。 陆淮很讨厌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和难捱的压迫感对抗了那么久才堪堪入睡。 一入梦,却又碰到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一会儿叫他“小家伙”, 一会儿唤他“小魅魔”“小子”,也不知道自己倒了几辈子霉才摊上这样一个怪人。 可即便没有休息魔法的资质, 察觉不到能量的波动,他也明了赛诺的不好惹。 陆淮不是蠢得。 他心知肚明: 无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他拉入这个逼真的几乎让他以为切身来到的地方,而比自己强大的同伴一无所觉。 还是那悠哉悠哉地拿他当小猫一样的态度,带着一种俯瞰的审视。 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达成的。 陆淮一心念着要挣脱出来, 告诉乔恩自己的境况,并且离开这里,但又习惯性地判断形势之后,识时务地忍气吞声。 可不知这样隐忍的挣扎,让人既想要捉弄,又凭空升起一种毁灭蹂躏的欲望来。 肆意施为,叫他脸上的红晕扩散、让漂亮清明的黑色眼眸为泪水所涤荡。 可压制简单,复原却难。 赛诺发现了自己久违被勾起的念头,但他不至于连这点思绪都控制不住。 只是云淡风轻地继续挑着那缕陆淮的青丝,任它和自己的手指密不可分,伤心道: “唉…” “就这么想离开我这里?” “我这宫殿难道不必你那个简陋的帐篷舒服么?” “我…我没有。”陆淮支支吾吾地回道,试图搪塞过去,反倒换来赛诺更过分的举措。 ——毕竟陆淮的灵魂真的纯净,对赛诺来说是难言的美味,他喜欢做交换灵魂的交易,最后亲自品尝。 可是此刻莫名其妙的,比起吃掉对方,还是想要忍一忍。 “你叫什么名字?” 陆淮不想告诉对方,他知道有些咒语甚至可以只依靠名字就置人于死地。 他在一片静默后胡诌了一个:“艾尔。” 赛诺却不依不饶,“不要骗我,不然我就去找你那个精灵小伙伴了。” “不要…!” “我告诉你,我叫陆淮。” 说出口后陆淮感觉身体被掏空。 偏生赛诺又忍不住没骨头似的缠着陆淮,下巴抵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沉甸甸的又不老实,让陆淮被他卷曲发弄的很难受。 “这才乖嘛。” “很害怕么?” 他深吸一口美妙的气息,感受到陆淮在他的问询、在他的胡作非为之下,僵直地和石头一般的躯体,忍不住恶趣味地笑出声。 “笨蛋,我要是想伤害你,不早就做了吗?” 不过,魔法能量这样微弱的一个黑暗生物,连血统都不是纯正的,估摸着也是哪些不检点的苟合出来的产物,居然能够活到今天,也是个奇迹。 这灵魂的纯净度放到那些光明信徒里也是独一份了,说明这小家伙的手上应当也不曾沾染什么血污。 生了这样一张脸,却看着也不像有人庇护——至少赛诺透过陆淮的身躯,默默看着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在旁边看着的弱鸡精灵,并不觉得这个同伴能够给予他什么帮助。 只觉得一切好像,倒也有点意思。 对于让自己感到有趣的生灵,赛诺总是不吝于给予些什么,虽然这样的馈赠对方不一定想要。 那他便帮他一把。 “喂,小子。” “怎么会忽然想不开,来中陆?不知道这里全是兰斯的耳目吗?” “兰斯?”这个名字好似有些熟悉,但又不是自己生命中抹不掉的任何一个人。 陆淮下意识地复述,直到看到眼前俊美男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才好似反应过来了什么。 ———这是“那位”的名字啊。 养父养母曾经告诉过他,一山之隔过去的那片土地,是光明福泽笼罩的土壤。 ——那里有着和已经像蒙在一层雾里,现在每每想起只能感到眼前布满了血色的家乡、还有迁居之后待过一段时间的常常被风沙掩盖的塔洛截然不同的景象。 没有遍地的厮杀和混乱。 治安稳定,富饶、神圣,美好。 陆淮永远不会忘记很久很久以前,养父一阵教堂传来的祷告钟声,唤醒新的一天。 白鸟从高耸入云的法师塔前掠过,此时塔中正传来悠长而美妙的学习诵读声。 吟游诗人游刃有余地拉着手风琴、娓娓道来着故事,有时和他有关,有时又是那些传奇人物背后的渊源,至于唱作的到底是真是假,民众们分不清虚实,但依旧把热情欣赏的掌声当做谢礼。 一切的一切,景象的随便一帧,都像是在他遥不可及的梦中。 可能这样轻蔑的称呼那一位,是否证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不亚于对方的能力,甚至… 似乎意识到了我说我那么晚,陆淮面颊本就不多的血色进一步下褪。 他还没敢把这个猜测真正对自己道出,便看见眼前人仿佛知道他所思所想一般,笑吟吟地盯着他,张口便是石破天惊: “或许你想的没错。我和兰斯是老朋友了,甚至,我们曾经互为半身”。 “我还有另外一个头衔,兴许你们会更熟悉。有点土,我就不说出来了吧。” “吾统领黑暗,为一切欲望之主。” 他说这话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只是身后那一对庞大到几乎隐天蔽日的褐红翅膀似乎觉察到主人话语的神圣。 从第一道血色的繁复魔纹开始,岩浆涌动在其间,金色的光芒流转着,竟然有几分视觉冲击力极强的震撼感。 即使被察觉到危害性的赛诺及时阻隔了感官,陆淮还是觉察到了那霎时极其澎湃的热浪,骤然失语。 事实就这样快的尘埃落定,而他不仅没有辨别的能力,甚至都没有做好准备,只知道一卷入必然是生存不下来的。 “小魅魔,你身上的能量,应当已经压制不住了吧。” 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剖出,陆淮一愣,下意识探向了自己身后。 往日的刺头却安分守己地承受着他的触碰,而不是皮肤饥渴症一样到处乱缠。 他这才惊觉自己自从被困在这里之后,似乎身后的桃心尾巴都不再蠢蠢欲动,温驯地如同绵羊一般。 他并不想张口,却被一股力量牵引着,乖顺地回复:“嗯,是的…好几年前就这样了。” 赛诺蛊惑道,华丽到糜艳的声线被压的很低很低: “很舒服吧,现在。” “我可以让这种体验多持续些。甚至可以帮你隐瞒身份,只要不是兰斯亲自破解你身上的封印,这样一层伪装可以瞒过这片大陆上大多数的人。” 陆淮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音,为着这困扰了他十八年之久、甚至愈演愈烈的罪恶根源居然找到机会改善。 “咚…咚…”他听到自己剧烈蓬勃的心跳声,马蹄蹬在空地上那样响。 “但是” 赛诺惯会拿捏人心地给了个重音,这寥寥的两个字却已经如同鼓槌落在陆淮的心坎上。 对于之后有别的代价早已有了预判,但等到真的要明了自己要失去些什么的时候,陆淮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除了这一条命之外还有什么是对方可以图谋的。 可这正是他所面临的一大危机,不必说阴谋,即使是刀山火海,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他都要把握住。 毕竟,活着,故事才有后续。 他还不想死。 他也只能赌对方说的都是真的,而这代价也不会立即让他去死。 陆淮想要报仇、想要过上自己的生活,可他自己也知道,这实在是太难了。 赛诺见他默认的模样,挑眉继续往下: “这也会消耗我的一部分能量,不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嗯,我想这个道理,你也是明白的。” “这样吧,我一向是个宽厚且真实的人。这回算是把筹码压在了你身上,也不至于一上来就让你去做那些送死的事情。” “你旁边的精灵身上有着一股让人厌恶的气息,我想,估计兰斯会喜欢看见他的。” 厌恶?那不就是光明的气息很浓厚么? 甚至能让作为黑暗冠冕的对方都这样评价,或许好友真的特别有光元素的天赋。 陆淮掰着手指头悄悄数,中陆一共五个国家,除了一个国家立场中立,其他四个都与光明神殿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甚至政权更迭的加冕都必须得到神殿的承认,每任国王经过圣池灌溉的赐福。 群英荟萃的法师塔虽然没有面对神殿低下骄傲的头颅,但据说黑暗魔法在那里也被明令为禁书,是任何人再天赋异禀都不能宣之于口的存在。 也就意味着,拥有出众的光元素亲和力等于一张明晃晃发着光的通行证,在哪里都是璀璨的星辰。 他的好友乔恩,大概会有一个很好的去向。 “真好”陆淮想,他真为他高兴。 可是心中又忍不住罪恶地酸涩,对照起了身边人和他自身,想着他一点都不像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注定难容于世。 他很羡慕乔恩。 看到陆淮闪烁、显然是若有所思的眼眸,赛诺早就不舒服对方一听到兰斯那家伙的名字就眼睛发光的模样,直接泼了盆冷水。 “跟着我不是更好么?兰斯喜欢看见他,可不代表能够爱屋及乌容纳你的存在。” 他的语气第一次除了调笑之外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磁性的声音都变得低沉: “他可不像我一样,就算今天被我拉进这里的人不是你,而是你那个讨人厌味儿很重的精灵朋友,我也懒得顺手收拾他。” 说着说着忽然骂骂咧咧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这家伙,但凡是和我有点关系的都要当成洪水猛兽。听我一句,也是为了小家伙你好,如果那个精灵真的受到了教廷那些人的瞩目,你还是远离一些比较好。” “唔,虽然不一定运气真有这么差,但····” “欸?” 陆淮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身影、以及周围繁华而透着奇诡的宫殿变得模糊,接着周围的一切像被摧毁的拼图一般,就这样突兀地消散了。 而正焦急着他怎么已经又过去三个小时还不醒的乔恩,看到陆淮的眼皮这会儿终于轻轻地颤动了几下,才放下了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 “乔恩!”陆淮睁开眼看到旁边一直守着的伙伴,惊喜地唤了声。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原本还在和他说话的赛诺突然消失。 虽然对方态度甚至算得上友好,不像那个狼人一般几乎想要把他吞吃入腹,但离开那样危险的存在,不用悬着一颗心兢兢业业地听着,倒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只是陆淮在惊喜后,一贯温柔望着乔恩的眼眸却添上了一些复杂的意味。 这异样对方不理解,只有他自己知道——陆淮斗篷下的手轻轻抚摸过小腹上那道羞耻无比的纹印,发觉那凹凸不平的感觉当真消失,只有在碰上去的那一瞬间微微发热。 证明一切不是在做梦。 而他不会忘记赛诺最后留给他的一句话“替我拿回被夺走的东西。这样的机会我会努力使你得到,另外,我也已经用秘术给了你学习魔法的能力我会帮你做任何你想做的。” “完成必有答谢,甚至我允你做我在大陆的代行者。如果失败或者背叛,等待你的路只有一条。知道么,小陆淮?” 陆淮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眼下,似乎他也有了自己的立身之本。 虽然走这条路,可能注定会和面前的人渐行渐远,但他别无他法。 “对不起,乔恩…” 陆淮在心头默念,耳边传来乔恩兴奋喊他一起看山脚下风景的邀请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0-150 第141章 西幻06 “陆, 快来看,太阳升起来了!风景很漂亮” “好!”陆淮咽下方才的复杂心情,整理了一下衣服步出了帐篷。 见到金发的精灵时, 脸上已然带了伪作自然的清浅的笑意。 什么也不知情的乔恩迎上来, 喜悦地向他介绍这介绍那, 怀着一种对新地图的憧憬, 滔滔不绝像只小麻雀。 相比之下,陆淮便显得很安静,歪着头认真地听着他说。 手上却在做小动作, 右手食指指腹摩挲着左手手腕上一道并不明显的印记——这是赛诺为他隐藏身份之后种下的种子。 意味着他所见即对方所见, 他把自由当做了有利于生存的筹码。 陆淮明明是在看着乔恩, 实际上瞳孔里倒映出的金发精灵并不清晰, 似乎有他又似乎没有。 他离他很近,又好像很远。 被屏蔽了很久的0359在意识海里头一回品尝到了看不到外界的情况。 这种无力又不可控的感受, 不由让它回忆起了自己和宿主被迫分开、轮回公司操控它的程序,使得它强制进入休眠状态的时候。 但又有些不同,比如那时是真的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而现在是知道陆淮在经历什么而着急。 局外, 局中。 这个世界因为有着神明的存在, 维度已经接近于轮回公司总部所在的世界。 故而就算是0359这样的高维产物,也必须时刻警惕着被发现的风险。 ——往日有的系统和宿主就是栽在这个世界, 圣火燎原的威势足以焚灭灵魂,一旦触及, 就再也回不到公司,面临永远的沉睡。 所以它和陆淮默契地达成了一致,在被拉入赛诺的神域的时候,为了避免风险, 谨慎地断开链接。 而等0359恢复视野了之后,便瞧见陆淮正和金发碧眼的主角受从帐篷中走出,肩并肩地立于下山的一个平台上。 俯瞰在晨曦中金光闪闪的美景,提前看到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有多么的繁华: 山脉另一侧是温沙公国的领土,由近到远可以看到建筑越来越宏伟,不同风格的景象豪爽地映入眼帘,令人大饱眼福。 附近的小镇清早已经有袅袅炊烟升起,标志着一户户迈入新的一天。 房屋井然地排列着,看的清楚的部分,样子不能说很新,但至少完整而标准,和他们原先在塔洛破旧混乱的老街道上所见所闻截然不同。 不得不说,有烟火气的地方总是叫人向往。一精灵一半魔翻山耗了整整两天半,中途还得抵御形形色色的风险,不可谓不疲惫不孤寂。 那镇子此刻已经密密麻麻地填满了行人,看不见太细节的地方,但能够想象到叫卖的声音、和吆喝声中早餐温馨的食物香气。 陆淮忍不住想: 这里会不会连面包都只有白色的,甚至琳琅满目、什么模样的都有。 可能是他曾经见过的墨羽鸡、雪兔魔兽形状的,也可能和山上采到的名贵药材相关。 没有那种吃起来酸涩的口感,一切都是甜蜜怡人的。 不过他的确没有进一步发散思维的机会,因着“咕”的一声打破了平静——肠胃似乎被它的主人忽视了太久,此刻嗷嗷待哺,找到机会便昭示着它的存在。 在这么好的时候掉链子,陆淮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而乔恩也是,跟着陆淮回到木屋的那天就把买来的面包吃了。 陆淮慷慨仁慈,一点也不吝惜自己家的粮食,甚至还拿着后面收集到的魔植去换了一些新的干粮,和他一起吃。 让某人甚至心里涌现了一种可耻的错觉,自己好像上门婿,在这里幸福得什么都有。 有陆淮养着,乔恩吝啬的玩家本性也是让他后面没有把钱花在安抚味觉上。 故而在爬山的过程中只啃了几块陆淮库存的压缩饼干,兴奋劲儿过了,难免腹部的饥饿会寻到机会上涌,刚想调侃陆淮的时候,他亦低下头,眼色局促地一变。 二人面面相觑,好像都听见了从自己和彼此肚子里传来的动静,略显尴尬地相视一笑。 而0359觉得和赛诺对峙折腾了那么久,这个时候陆淮本应该有机会补觉休息一会儿。看到这家伙一无所知地兴奋拉着陆淮走动,不得不说有点想跳出来给他一棍子。 “陆,我们收拾收拾下山吧,我们去集市上看看,顺便看看去哪里落脚。” 有任务的指引,乔恩自然而然特别想尽早加入到主线当中——万一真永远出不去了,游戏面板就是他唯一的依仗,他必须要从这里换来足够的筹码。 但这也就让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身旁伙伴可能是没睡好,眼下隐隐透出的青紫色,以及虽然也憧憬着远方,但难掩疲惫的神态。 不过陆淮作为一个老社畜,自然不会缺乏这番“舍命陪君子”的职业基操,而是打起精神来,很好说话地回应道:“好啊!那我们下去看看吧。” 这种初见曙光的顺利让乔恩十分兴奋,所以他一把把少年搂在怀里,亲昵道:“淮淮你真好!!” 0359却一阵恶寒,忍不了了“淮淮,他都三天没洗头了,别让他把头发搁你肩膀上,都快贴到脸了。” 它想想这家伙明明做了那么多小任务,本应该弄点钱买点好吃的或者为淮淮做点啥。 却和窝囊废一样,什么表现也没有。吃陆淮的,穿陆淮的,干粮和物资也都只有一部分是对方兑换的,就觉得越看越不顺眼。 陆淮算是越来越感觉到0359的怨念了,他自己末日那样艰难的环境都挺过来了,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不过统子那段时间不在身边,可能不知道他已经悄悄成长。 为了保证真实的体验感,《密尔顿——血色契约》的游戏模式是需要主控自己去开启对角色卡,而不是每一个都会琳琅满目地呈现出来。 乔恩忽然发现自己这几天忙着赶任务,刚见到的时候也太过匆忙,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查看过陆淮的人物面板,现在有了机会,他便对着正啃着玉米、眯起眼睛的漂亮少年小心翼翼地戳了下: 【陆淮:年龄18】 【等级:lv3 种族:人类 技能:初阶药理、房屋收纳 职业:(未定)】 【属性:体质:40,敏捷:30,法力:10,魅力:???】 乔恩看着对方除了看不到头的魅力之外都比他低、甚至比系统定的平均线还低的数据,不由皱起了眉——几乎玩家们一被投放到这个世界,获得的身体数据都不会这么不理想。 这游戏怎么想的,赏心悦目的美人难道不是更应该捧在掌心呵护,给一点好的数据么,怎么认认真真用手写数据,另一面又用脚写数值。 毕竟他知道陆淮身体不是很好,可毕竟没有直面这样残酷的量化指标,感触到底不同。 这些甚至在普通人类中都是孱弱的水平,万幸的是这种脆弱暂时还没有危及生命。 乔恩蔚蓝如海的眼眸中不由生出了一些异样,往后他的等级只会顺着世界线越来越高,他有游戏系统作为依仗。 可陆淮什么也没有,选择孑然一身和他来到中陆。他现在是有信心自己永远不会放弃对方,可是以后只会越来越危险,乔恩也不知是否能够保护好脆如琉璃的人类。 “唉,要是能去找个组织加入就好了——这样多少有点保障” 乔恩如是想,最好还是能带好兄弟,咳咳,或者家属也可以的那种大组织,这样他和陆就都有着落了。 他忍不住点开面板,看着那当前显示(等级不足,暂无法开放)的“势力”,又悻悻地关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时令现在在冬季,呼出来的都是白色的烟雾,飘飘然地就来到了陆淮的眼前。 一年四季都包在斗篷里,热了里面穿单薄,冷了就加一点衣服。 这样静静地待着,陆淮也才恍然发觉,原来会有这样鲜明的证据体现着他们的存在,而之前一直被他忽视。 “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他好奇着伙伴此刻口中念念有词的内容,也暗自关注着自己说话时候呼出来的气也成了牛奶颜色的轻烟,忽然心情就明媚了起来。 管他什么黑暗神什么赛诺呢?他现在是人类的模样了,就应该好好地沐浴在这天光之下,看自己想看,想自己所想。 在这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乔恩也不再把玩家和NPC之间区分得很开,尤其是朝夕相伴的陆淮,他自然而然地回道: “没啥,就是觉得这太漂亮了,跟活在梦里一样,我从来没看过。” “我也没见过。” 陆淮轻轻地笑了,他此刻没有戴兜帽,鲜妍昳丽得不可思议的容颜全然暴露在空气之中,连嘴角微微勾起的一点弧度都忍不住让人捂住心口。 偏生他还主动地牵住乔恩的袖子,拉住了对方的手腕,黑眸亮晶晶地道谢:“谢谢乔恩带我来这里,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次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与世隔绝、因为坎坷的经历被保护的比较好,其实乔恩早早就发现了陆淮的一个问题。 少年似乎太过相信他人了,而且没有很明确的边界,比如对和朋友该如何相处的认识,显然还停留在很早的阶段,这一点很危险。 如果他是坏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才便宜了他一个卑劣的入侵者···· 其实有些时候乔恩也知道自己做的事超过了可以对认识几天的同性朋友的限度,但陆淮的表现是那样的柔软无辜,让他心头一颤,难以狠下心来扼杀他们之间不应有的亲密。 只是偶尔还是会有欺负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的心虚感,又或者说黄毛拱别人家白菜的偷感。 就比如现在,心里正疯狂叫嚣着“牵上去”,但是乔恩不断警告着自己“该死,你不能这样。” 0359的激烈抨击其实在后来得到了改善。 转机发生在陆淮无奈地对它解释说“玩家是一群神奇的群体,如果没有氪金渠道和实力的话,选择做守财奴、宁愿饿死自己是常态”之后,乔恩终于肯掏出任务获得的一些巴努,用来弄个住处歇脚。 他在楼下登记,作为两个大陆接壤的地区,这里对住宿管的还是比较严,所以看到一大张表的时候他就先让同伴上去了。 陆淮起初简单收拾了一下,但不知乔恩去做什么了,过了很久依旧没回来。 他撑了很久,终于到了能休息的地方,也是坐在木凳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恢复精力了。 乔恩上楼,价格便宜的旅店条件也比较一般,木制楼梯都是用了许多年,上面不仅有岁月的斑纹,踏过去都是噼里啪啦响。 “午睡怎么不去床上,你可真是···”乔恩关上门,看到少年已经祥和地睡着了,不由暗恼自己那刚才巨大的动静。 他轻轻地把人背起,带到了床上,轻轻地放下那一具纤细的躯体。 青涩瘦削得,几乎不像一个成年男性。 倒像是…适宜被花团锦簇地围绕起来,做被一层层柔软的天鹅绒托举起来的,城堡里的娇贵主人。 【请玩家选择目标职业:(光精灵推荐)刺客/法师/弓箭手/骑士】 按照自己玩游戏的习惯,乔恩原本更想选择的是刺客或者弓箭手这样高攻但脆皮的职业的。 一个独狼一个主c,都很有个人英雄主义的自我满足感,非常符合他的游戏癖好。 如若从想尝试点新鲜的这个角度来选择,他应当也会去选择修习魔法。 毕竟除了技能这个职业可是有几率能让他接触世界主线剧情中特别神秘的一个组织——法师塔。 那地方气派而庄严,看预告片的时候,可是令玩家们神往已久。 但看了眼身边正在安顿行装、赏心悦目的黑发少年,乔恩好想有点点想改变自己的传统,他感觉自己好像不那么合适当脆皮。 手指暗搓搓地点击了空中的游戏框,光标闪烁之后,乔恩看到自己的人物面板旁边出现了一个“见习骑士”的小框,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如果问是什么让他选择了这样的一种冒险做法,或许是那句介绍触动了他。 【忠贞圣剑:我将勇敢面对强敌,毫无保留对抗罪人,护我所爱,倾我所能。】 乔恩停驻不动的目光吸引了陆淮的注意,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少年正眉眼弯弯地问他:“怎么了?咋一直在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么?”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可爱的人? 他揶揄过去,摆摆手说:“没有没有。” 然后犹豫了一下,拿出了进入游戏以来对他而言很有意义的东西。 “这个送给你。” 乔恩把一枚老式的怀表送到陆淮手上。 古老的纹路繁复精美,又有几分似曾相识。抛开这不谈,上面缠金的工艺十分罕见,当艺术品卖估计都能够换至少十几年的白面包。 而辨认出是哪里眼熟之后,陆淮更是喉头发紧,默默地往回推。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乔恩对此却听不进去,随手便扔到桌上:“陆,你不收,我就也不要了。” 他并不觉得这份馈赠有什么问题。 他在游戏里就这一个想守护的人,想把好东西给他,怎么了? 陆淮欲言又止,可他实在疲惫,而乔恩又倔的像驴。 “谢谢你。”最终还是无奈地接受了,随后宝贝地戴在手上。 黑发少年的手腕纤细好看,骨骼上附着这一层薄薄的皮肉。 此刻多了一样属于他的东西,更是仿佛给美丽物事打上烙印一般,好似他们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了些。 目送他戴上的乔恩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莫名想到了角色介绍视频里的一处细节: 被冰冷铠甲包围的骑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像一柄尖锐的利器,却唯独在镜头的最后发生了变化。 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一位被斗篷笼罩着的人,那剪影明明包裹得严实,却叫人忍不住心驰神往,直到主控低沉的嗓音意外地变得局促,单膝下跪行了礼,道了句:“公主陛下。” 公主没有说话,而是递给他一朵鲜艳的蔷薇,场景忽然拉的很远很远,直让人把注意力停留在——那灼人的桃红仿佛柔化了映着寒光的铁甲。 两抹黑影都没有说话,但其间的温情涌动特别有氛围感。 骑士像不像自己,乔恩现在或许还不知道,但他看了一眼已经沉沉安睡的陆淮,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喵喵喵,此处是科普小江江: 大陆设定: 职业:法师、骑士、弓箭手、刺客、召唤师、武者; 游戏话术补充: “脆皮”:低防御低生命值的角色; “坦克”:高防御高生命值的角色; 第142章 西幻07 虽然没有预告片里高攻角色的那么多高光时刻, 但是有能力守护身边的人,似乎也不错。 乔恩不知不觉中踱步到了陆淮的身边,忍不住站在塌边看了很久。 手不受控制地向他探去。 久久的凝视之中, 他给面前人下了个定义:这是促成他做出选择的对象, 他在这个世界目前唯一的羁绊。 如果现在告诉他有机会能够回到原本的世界去, 他想他不会对这里的一切有任何的留恋。 就是可能眼前这个、几乎填充了自己在游戏里铭刻下的所有记忆的人, 会让他有些犹豫罢了。 陆淮现在安安静静地躺着,或许是从桌上俯趴着变成了更舒适的姿态,原本微微蹙起的眉舒展开来, 更加的安谧宁然。 怎么会有男人能够这么白、长得这么犯规? 除了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佐证他的存在, 似乎像童话里睡美人一样, 沉睡在了蔷薇花海中, 和现实中那些糙老爷们完全不一样。 甚至有一种叫人不忍唤醒、破坏这美景,却又担心眼前人这样的沉眠成为永恒的无措感。 乔恩目标原本是那细腻光洁的侧脸。 意识恍惚回笼, 那指尖向下滑,点到为止地停留在了贴着少年纤细脖颈的一缕发丝上。 这动作,几乎可以被有心人解释为有歹心了, 而且, 趁人之危··· 他和图谋不轨的坏狼人又有什么区别。 乔恩讪讪地缩回手, 没有注意到身侧的陆淮眼皮微微颤了颤,似乎察觉到了外界的风吹草动, 睡得没有那么安稳。 “哎呀,我,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手掌,注意力滞留在接触过对方的部位,乔恩懊恼地喃喃道。 “你是变态么你?” 乔恩只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对陆淮的感觉不那么单纯了。 可他也分不清是来到这里和人建立联系的雏鸟效应在作祟,还是实打实地喜欢陆淮。 这种不一样也不代表着自己可以这么快, 就在纯良的原住民这里莽撞地表达自己对他的情感。 毕竟乔恩也不知道,恋上同性在这个复杂的世界是否是被接受的一件事。 万一要被架上绞刑架呢? 比起不再压抑自己心头的悸动,精灵更害怕看到那双干净得仿佛一丝杂质也无的黑眸中表露出对他的厌恶。 甚至会觉得接纳他到自己的身边,是一件恶心后悔的事。 这样可怕的后果,叫金发精灵一想到便难以忍受地捂住了头。 “唔····”陆淮发出闷闷的声音。 乔恩天人交战的时刻,身前人却好似醒了。 陆淮尝试着摸索着周边,却触摸到精灵温热的手掌,一下便睁开了眼睛。 “乔?”他抬起那双还蓄着生理性泪水的眼,“你弄好了?” 虽然主人并没有刻意表现,眼角擒着泪的模样却着实惹人怜,让本就心虚的乔恩呼吸一滞。 开始担忧自己丑陋的想法被对方察觉,却又只能伪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取出自己拿到的、上面刻着繁复魔法阵纹样的门卡,轻松道:“嗯,我办完手续了。这不,两张里要给你一张。” “真好!只是,我怎么会在床上,我记得我刚才坐在圆桌旁边。” 陆淮接了过来,把它细致地安置在了内侧的衣兜里,目光却没有就此逗留,而是探究地看向了一旁的好友。 刚才他觉察到了乔恩在自己身边站了好久,但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所以选择继续闭上眼。 只是,对方好像也的确什么也没动。 是在发呆? 乔恩以为陆淮疑惑的是他为什么换了位置。耸耸肩,很是自觉地举起手: “陆,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刚看你趴在桌上睡着了,怕你那个姿势不舒服,所以自作主张把你挪过来了。” “原来如此啊,真是麻烦你了!乔真的特别温柔。” 陆淮瞧着金发精灵一副“完了完了,不会搞砸了吧”的模样,觉得可爱,嘴角不住地上扬。 “我的确这样舒服了很多,就是怕衣服还是外面的,会不会弄脏了你的床铺?” 只是他不知道乔恩那纷乱的思绪,想的很简单,否则定然不会是这样一副自然的态度。 他只想着,刚才是两个人先把各自的东西放在了两张不同的床上。 而后来,陆淮被乔恩带到了他自己的那张床上面,他自己感觉换过来比较好。 “不然我们换一边睡吧!这里都被我躺乱了,不如我现在去拿一下,反正很快。” “哎呀,不用!你怎么这么见外?” 乔恩一把拉住了正要起身收拾的陆淮,见对方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对他行为的疑惑不解,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酸溜溜地回道。 毕竟心里想着都是“有你的气息开心都来不及,我又怎么会嫌弃你”这样让人牙疼的话,又怎么舍得让人真为了他的小心思买单。 反正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安顿好之后,乔恩带着陆淮出去街上散步。 在这里,不必提心吊胆,治安有专人看管,连斗殴闹事都少。 所以陆淮不用整天把斗篷焊死在身上。 虽然一开始不太适应他人总看过来的目光,但是渐渐的,陆淮就习惯了。 不过事实证明,就算是高维世界,也逃不开一个定律。 只要主角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波折和巧合就会不要钱一样地“吻上来”。 而作为男二的陆淮也在这种光环的照耀下被卷入各方博弈的风波中。 ——乔恩追逐着游戏里的主线,朝着成为传奇的路凯歌高进,而他也被裹挟着,离风暴的中心越来越近。 偏偏这个也是赛诺渴望促成的,所以不得不一条路走到黑,像提线木偶一般,揣揣不安地舞到光明的权利中心面前。 只是随着离王城亚托越来越近,光明神的信仰之力愈发上升,几乎空气中蕴含的光元素浓度都比之前翻了数倍。 对于修习光明魔法的法师或者骑士来说,简直是人间圣地;只是正如投在身后的影子,这种“馈赠”使得相反的黑暗生物不得不止步。 否则就会体验到鱼被迫摔在陆地上的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呼唤着疼痛,这种感觉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不仅陆淮感觉打进自己身体里的那道禁制有隐隐松动的倾向,那股蛰伏着的、渴望被触碰的欲望也在拼命挣扎着,仿佛一抓到时机就要狠狠爆发。 小腹在发烫。 尾椎骨处尤其是人声鼎沸的时候,一双肤肉轻薄到血管清晰可见的手颤抖着抓住衣角,那滋味如同肾上腺素的催化剂,带给陆淮一种砧板上任人鱼肉的恐慌。 他惊惧地锁定着眼前乔恩的身影,仿佛把他视作了夜间航行的灯塔。 只是,不知不觉中牙便叼住了自己的唇瓣,在上面印出凹痕,待对方回过头来的时候才稍稍调整得好些。 黑暗的神明赛诺也无法像之前一样,自如的游走在这片土地之上,在陆淮的梦境里肆意的来回。 都得寻找特定的时机,才能在陆淮这里冒头。 但随着见到对方的频次越来越多,陆淮有时都分不清自己所处的,是现实还是幻梦。 只能依靠乔恩在不在身旁来判断,但是对方一直在做任务,奔波于各种各样的场景当中,只有金乌西坠之后才能稳定地看到人, 所以狡诈的黑暗神明也发现了这个特点,时不时会扮作乔恩来戏弄戏弄小魅魔,成功收获来自陆淮的无语。 只是偶尔也会心碎于小魅魔对自己和那个臭精灵的双标太过明显。 但天底下的确没有白吃的午餐,赛诺是个随性的存在,祂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孱弱的对象身上,的的确确是个临时起意的决定,看起来也确实很愚蠢。但是他的神力都在用了小东西那里,就得让他付出代价。 每次闹腾完,赛诺都不会忘记给陆淮上眼药。 让他务必珍惜所有和光明扯上关系的机会。 他开始越来越期待一只小虾米把高高在上的兰斯拽下来,对方那惊愕的模样了。 “小陆淮,你一定要争气呀!” “过不久你们就会到王城,那里有个考核,你的好朋友也一定会去…” 陆淮抚着发烫的印记,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喃喃着。 “我知道。” 阳光穿过窄巷,渲染上温暖的色泽,他们一路沿着走,顺着人流来到了四通八达的交汇处——伫立着雕像的街心花园。 陆淮好奇着这日的人怎么这样多,而收到任务提示的乔恩也熟稔地装作吃惊,询问了路人是否有什么盛会在今日发生。 得到的回应是:今天是镇上一年一度的魔法天赋测试日。 所有的孩子和年轻人都会聚集在镇中心的广场上,接受一次简单的魔法元素亲和力测试,这是他们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唯一途径。 乔恩自然而然顺着杆子往上爬,兴高采烈地拉着陆淮就去参与了。 只是测试前都要填写一下自己的家乡,乔恩叼着笔杆思考了一下,斜着角度看着一旁的陆淮,写下了见到他的地方。 测试的地方是广场上一块特别大的空地,一块巨大的魔能水晶悬浮在正中央,人一个一个络绎不绝地测试。 而工作人员端坐在魔法操控的石桌前,羽毛笔无需手握便记录有词。 他们戴着银色面具,穿的一身简洁的白,细看上面还绣着金色的底纹,几乎把神圣两个字的感觉拉满。 只是这种对立立场的人在眼前,乔恩又在前面测试,虽然知道那些人不会关注到他这边来,陆淮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怵,脸色发白。 “坎贝尔,勒加斯城,元素亲和力25,未录取。” “米诺,科米拉城,元素亲和力55,拟录取。” ····· “乔恩,塔洛镇。” 神父念出这个与众不同的地名时,许多叽叽喳喳着的候选青少年都诧异地看了过来,其中也包含那群衣着华贵、几乎把云彩披在了身上的贵族。 只是那眼神各异。 有纯然的好奇,也又不加掩饰的恶意——比如其中一个发色火红,长相邪异张扬的男生。 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身上几乎没有褶皱的衣袍、插在腰间、镶嵌着黄色宝石的佩剑,无不诠释着身份的高贵。 此刻不屑地耻笑出声,“怎么,乡巴佬消息这么灵通?居然能从犄角旮旯的地方连夜赶过来,也不担心自己那垃圾的资质玷污了吾神赐予的灵器,真是不自量力。” “元素亲和力:90,拟录取。”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即便如此,自尊心作祟,被人压了一头的徐锐依旧不依不挠,口中辩驳着“即使有天赋,也不见得能走多远”。 直到看到前来站队的乔恩和他旁边的陆淮的时候才消了音。 那种地方过来的,怎么会是个精灵? 而且瞧那发色和眼睛、标致俊秀的模样,一点也不像那些旁支或者混血,更像是,沐浴在母树照拂之下的精灵。 甚至他旁边那个看上去像人类的家伙,怎么····· 看上去也有种出身不简单的奇异感,虽然还只是个少年模样,却亮眼到几乎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难以想象长开后会是何等的绝世。 仿佛有着一股神奇的吸引力,叫人一看过去便难以狠下心来移开。 只是两个视觉核心都没有理会他们的注视,只是自顾自的交流。 “陆,你也去试试?”乔恩临走时拍了下陆淮的肩膀,轻声问。 “嗯。”陆淮垂下头,几乎低不可闻地回答道。 他知道这样的测试对他来说无异于提高暴露的风险——魅魔的后裔,若是有元素亲和,几乎也都是与黑暗为伴。 这样的“人才”,若是数值好了,迎来的可不是录取为学员、获得进修的机会,而是被教廷下令关押观察,若是发现了真实身份,便会迎来更可怖的后果。 陆淮心知肚明,也并不想去,可是头脑中突如其来、来自赛诺那欠揍的声音不断怂恿蛊惑着他:“你去啊,不然岂不是要和你那精灵好伙伴分开?” “之后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多孤独?” 陆淮也尝试辩解:“可是···我难道不会暴露身份么?” 但他心里也渴望着学习魔法的机会,即使他并不知道自己资质如何。 ——今天之后,可能很难有机会真的让他拥有自保的机会,真正提高自己的自保能力了。 赛诺的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哎,我说,你在担心什么?是觉得我给你设下的伪装不够到位么?” 黑漆漆的精神世界里,陆淮推开了赛诺那双说着说着,就痒痒想捏捏他的脸的手。 对方表现出受伤的神情,模样像耷拉着耳朵的小狗,让他想到乔恩。 赛诺无奈地解释道:“想多了,这里兰斯的走狗都没有多少,就这个破机器,又怎么能识破我的禁制。” 第143章 西幻08 赛诺甚至没有和陆淮说, 他给他准备了一份“神秘大礼”。 只是安抚了陆淮之后便施施然地拂袖而去。 面板告诉他面前人的魔法天赋并不强,可是职业确定之后,显示有一大串的强化任务都需要在光明教廷和公国共同建设的索密拉学院进行。 届时光元素亲和力出众的他会经历一系列考核, 也就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的地图都锁定在那里。如果想继续和陆淮保持这样紧密的联系, 最好的结果就是少年可以和自己一同被索密拉录取。 然而显然, 乔恩也无法很寄希望于这样的梦想成真。 迄今为止, 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就是,秩序严明,法大于情。 原世界的他是个HR, 自诩有几分灵活变通,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谁料来了这里折戟沉沙, 没有一次话术管用。 他锲而不舍地翻找着游戏面板上改变资质的道具, 发现价格不是遥不可及,就是只能让自己使用,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他原本因为周遭人或惊讶或艳羡的反应而生起的欢喜坠入深谷。 回头看看陆淮,他似乎并不知他凭空中在捣鼓着些什么, 而是如常, 笑吟吟地目送着他走向登记处。 只有乔恩自己空对着面板发狠式地关闭, 如坠冰窟。 这种钝痛几乎可以和他发现自己登不出游戏的时候比拟,细细密密地像针在扎。 他真的很难受, 想登出游戏冷静一下,思考思考接下里的对策, 偏偏出口处显示的还是灰色的"error",让他不由苦笑。 乔恩无法想象没有对方的生活。 再这样下去······乔恩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忘记从前在现实生活的记忆,分不清虚假和现实了。 陆淮也忐忑地听着一个一个过去的名字,想着待会自己一个有魔族血统的“奸细”要在这块晶莹剔透的萤石前被观测个彻底, 就算有黑暗神祇的口头安定也是的的确确不够平息所有紧张的。 心急如焚的时刻,总感觉全世界的眼光都在注视着自己。 所以自然也顾不上怀疑对方那有些诡异的举动,他和乔恩两人隔着人群相视一眼,却各怀心思。 “检测到0359号男配扮演系统宿主-陆淮迎来关键剧情点:‘通过测试’,请务必□□剧情。” “收到。” 正如陆淮听到了久违来自主系统的提示音,面上却十分稳定的发挥,平淡无波一般,他遥遥地走上台去,甚至还顾得上呈现自己略微紧张的状态,确保表现得不会不融入人群。 0359也只能偷偷地给宿主大大竖起一个大拇指。 它老样子紧张的半死,陆淮却老神在在,真的是很神奇的一幅画面啊。 此刻上一位测验者刚刚下台,紧张焦急地等待宣布结果。 而被数圈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魔法石显然也片刻都休息不得,工作人员们也是。 这么累人的工作,不是体力好的根本hold不住。 方才都在排队的时候,陆淮就和乔恩玩笑过“不知道神殿一年给他们开多少工资?” 现在倒是轮到他自己了。 “淮,陆”拗口的名被白袍的神职人员以一种严肃的语气道出,鲜少听到这种结构名字的中陆人们好奇地扭头,而被叫到名字的人也扬起了脸,点头示意表明身份后,从人群中探出半边身子。 旁边的候选人也害怕留下个扰乱秩序的坏印象,赶忙让出路来。 陆淮想着赛诺告诉过他的一句话“越萎缩扭捏,越容易引人注目”。 对这些目光很是接受良好地走上前去,顶着其他参与者的关注,走到魔法石前。 “第1081参选者请注意,测试时长大概为五分钟上下,具体需要以你的元素亲和力为主,待会请闭眼放松,感知来自天地之间的各种元素。” “请用右手手掌接触凹槽处,并保持不要分开。” “注意,为了确保结果准确,全程不可睁眼。” “你准备好了么?” 陆淮不知道眼前的考官是否用了聚焦注意力的魔法,只是感觉即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这些机械复述的话语也异常地好入耳。 “嗯”他乖巧地点了点头,手摁在了那块冰凉的萤石上,感受着接触面逐渐燃起的热度,闭上眼回复道:“我准备好了。” 黑暗总是会让人失去掌控感,因为眼前的已知变成了未知,你需要用其他的知觉来填补这一块的空缺。 看不见东西的时候,一切的感官都会加倍地放大,此刻陆淮的这一份感触格外突出。 他感觉旁边的喧闹一下子就变得很远很远,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宁静深邃,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和眼前这块不知何时便变得五彩斑斓的巨石。 那些色彩都是流动的,光彩夺人,陆淮惊叹着猜测,这些应该就是不同的元素。 它们在通过这样一次互通,寻着真正合适的主人。 只是那些色彩只是碰了他一下,便不再如方才一般争先恐后地涌来,而是谨慎地观察着,思量着。 而显然他并不是个符合要求的对象。 陆淮只能失望地看着,因为仅仅一小部分愿意环绕在他的身边。 他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短暂的五分钟,却叫他感觉度日如年。 “唉···看来我还是和魔法没有什么缘分···” 失望在他的心头萦绕,就算不甘心,似乎也,只能这样。 像刚才乔恩一来便铺天盖地涌来,几乎要向所有人宣示所有权的光元素浪潮,更是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在沙漏一点一点往下泄沙、到了快要翻过新篇章的时刻,陆淮已经准备睁开眼睛,与自己的平庸和解。忽然银白色的那一种元素像是受到了某种奇异的感召,也迅速地盘踞和前冲。 陆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惊愕地感受着那股澎湃力量的涌入,那一刻他几乎觉得所有的感官都和之前截然不同,甚至昆虫振翅的声音也能细致地入耳,而有一种什么,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 “测验结束,可以和魔法石分开了。” 光明神的信仰早已根植入这一片大陆,更遑论离王城这样近、拥有独立考点的萨里洲。所有的过程都在大众眼光的审判中进行,没有徇私舞弊的可能性。 名额实在有限,大部分的人基本都不会被光明教廷录用。 但是有其他魔法天赋的个体会被呈报到各个魔法学院去,比起靠自荐或者海选考核,显然这是一条轻松得多的道路,所以人们都愿意来试上一试。 简称:傍着光明教廷这座大树,和在王国里拿到了通行证无异。 他人会因为出色的皮囊而侧目,忠贞信仰的人却不会在一瞬间的炫目之后便改变抉择。 看到前面平凡的表现,考官其实也已经做好了淘汰陆淮的准备,但想起刚才最后的一通架势着实令人吃惊,便顿下了手中正准备落下的笔。 乔恩也从垂头丧气到眼睛逐渐灿亮,想着按照最后的亮堂程度,他的小伙伴深藏不露,这么看,无论如何,成绩也不会差了。 但似乎开心的太早了,魔法石记录的是平均元素吸纳量,因此陆淮的成绩卡在了入选与不入选之间,格外危险。 所以,陆淮看到自己没有被果断淘汰,而是画了一个红圈,表示待定。 但这于他而言已经和一开始的全无希望截然不同了。 他萌生了很多很多的疑惑,而这些… 陆淮轻轻抚上手腕上隐秘的图腾,静默不语。 待定的人不像“录取”和“不予录取”一样方向明确。 前者已经满怀期望地排起了队,后者则该吃吃该喝喝,离开了现场,而陆淮则手足无措地站在台边,待那股异样的感觉全然消散,才想着去找乔恩。 一人一统还是老一套操作,0359已经被阻隔了很久。 只是金发的精灵明明俊秀开朗,不像是一个会在陌生场合而畏缩的人。 这会儿却不知为何,似乎不太受新伙伴待见的模样,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石凳子上,怔怔地踢着角落的鹅卵石。 旁边几个人则围坐在一旁聊着天,乔恩和他们之间,隔了挺长的一段距离。 殊不知周遭的眼睛,原本应该在短暂好奇后就失去新鲜感地移开,这会儿却仿佛强力的胶水一般,心照不宣地停留在了某个正向他们走来的身影上。 无他…真的太少见了…… 上着让人嫌弃的户口,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种族,偏偏生的那样近乎炫目的漂亮。 让人原本瞧不起想唾弃来抢名额的“乡巴佬”“野鸡”,都觉得不敢骂出口 ,自觉是一种对这人的玷污。 只是此刻传来一股推力,几个人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相视一眼,给中心那人让开了座位。 那一抹亮眼张扬的绯红闯入了陆淮的世界,一看便是这些入选贵族子弟的领头。 这人却不知在想什么,径直拦住了他正往乔恩那里走去的道路。 勾唇肆性一笑:“喂,你是不是叫做,淮,陆;或者说陆淮?” 在这个世界里被正确叫出名字的次数不多,陆淮本能地“嗯”回应了一下,才发觉对方似乎无论姿势还是话语都不太礼貌。 想着刚才这伙人和乔恩之间如同隔着一道巨大的屏障,陆淮也回忆起了刚才好友在测试时,旁边人群中传来的不和谐讥笑。 对对方的观感更加不佳,所以陆淮用残存的礼貌说了句:“抱歉,我想要找我朋友,麻烦让一让。” 一石惊起千重浪。 “找什么朋友,没看见我们…” 听这话语,旁边的人似乎很不满意他的说辞,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只是莫名有种色厉内荏的收束感。 而陆淮的硬气也并非没有理由,某神在他上台前还说过,今天会一直在,实在不行会短暂借他一部分能量。 虽然赛诺本来就是颗定时炸弹,但这分量重的至少可以作为他扫除其他障碍的筹码。 不知道是不是魔族生来就心思深,对于自己会想到利用神祇这件事,陆淮都觉得他着实让自己感到陌生。 但他这会儿还是本能地闭上眼,却没有感受到痛感的降临。 睫毛轻轻颤了颤,陆淮睁开眼,看见原来是红毛青年示意周围的熟人们不要动。 他心中矛盾,但不至于因此就感激对方,毕竟这些麻烦都源自于莫名其妙的拦路。 而乔恩也发觉了这头的情况,扒开一个紫色头发的瘦子挤了进来,站到了陆淮的旁边呈拱卫状。 警惕道:“干嘛!” “不是瞧不起我们乡巴佬么,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动我朋友。” “井水不犯河水?这可不行,我们以后很有可能是同窗。今天我只是真心想认识一下你的朋友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 “佐森、罗莱,给我们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道个歉,刚才说的什么话呢。” 陆淮能看出被红发青年摁头道歉的两个人都很不情愿,而且穿戴也是和他们截然不同的精致模样,应该再不济也是小贵族。 暗想估计真有幸被录取了,恐怕日后的生活会没那么平静。 只是一句直接提到他的话,中断了他的思绪:“陆淮你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徐锐,母亲也是东方华夏古国的后裔。” 徐锐一向是个狠的疯的,如果不是真的想和对面处好关系,也不会按着自己的小弟掉面子。 只是他真的太少见到这样清丽如瓷器的东方美人了,虽然是个男性。 他向陆淮伸出手:“真的很高兴能遇到你。” 那只手伸在空中,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华夏古国? 盖因陆淮和0359听到这个关键词同时一愣,这个熟悉的名字不仅让他们想到了现实,还想到了之前的好几个世界。 源远流长的文明链接着太多太多的回忆,让任务者几乎要起了鸡皮疙瘩。 弄不明白是世界之间的交点,还是仅仅一个巧合。 第144章 西幻09 陆淮只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冒进的人, 否则可能就会被那股刨根问底的欲望所支配。 他得时刻牢记着自己扮演的时候需要忘记自己,否则冰冷的警报就会提示他,在没有充足把握的时候暴露自身有多可笑。 好在, 作为角色本身而言, 他的迟疑也是合理的。 毕竟和乔恩一起, 到了这样一个全新的地方, 他才敢摘掉兜帽。把自己暴露在这么多人的眼光前,之前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的经历。 于牢记着养父母嘱托的陆淮而言,就算是有赛诺的封印在身作为保障, 一般人看不穿自己, 自己最好也是多多保持警惕为好——即使对自己作为人类那一方的血统也的确有几分好奇。 所以他的动容只持续了很短一个瞬间, 便恢复了原先的回避。 偌大的一个广场上, 白鸽正悠闲地划过前空,只是今时的它不再如平时一样, 备受居民们的瞩目,甚至溜达一圈就能收获许多食物。 太靠近某一块区域,甚至会被穿着比它们羽毛还洁白颜色的奇怪人类驱逐, 叫鸽怀疑此生。 元素测验仍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 一侧特别安静、另一侧则是热闹十足, 所以这个时候一隅人头的攒动其实并不惹人注目。 不过,前提是这群人当中并没有吸睛者的出现。 ——温沙公国领辖的地区又名艾默埃尔, 通用语意为“希望之城”。是一座神殿庇佑下、以人类为领袖的封国,受亚希王国所管控, 但因其受神庭的重视,自由度超群。 所以这里除了黑暗种族之外,其他的光明、中立种族都有,放眼望去有人类、精灵、兽人、妖精, 甚至还有在中陆不太常见的矮人。 只是,成分这么复杂的现场,也抵不住红发张扬的青年和他周遭那几个在这片区域的知名。 陆淮通过0359的视野甚至可以透视到乔恩正暗搓搓查阅面板的操作。 自从等级上来了,似乎这种权限就没有限制,所以对方慎重了许多,日常先评估一下“npc”和自己之间的实力差距再开始行动。 还好这游戏面板再手眼通天也没法儿逾越过神明的手段,让陆淮这个男二免于提心吊胆自己掉马甲,并且成功和原主角受打成一片,和平相处。 只要不舞到光明神兰斯面前,陆淮都有信心自己能够苟住。 乔恩看到徐锐那看上去数值相当不错的人物面板,眼角微微抽搐了下。 他记得宣传片里是有一个天资过人的火系魔法师和人比试的场景,但如果说是这个,表面和善却顶着红色名字的家伙,那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徐锐并不会心,因为他看到了转变。 陆淮亦不自知,看在他人眼中,则是被乔恩结结实实挡在身后的他身子不自觉地微微探出。 虽然还是躲闪,但他望着徐锐的目光如清澈的池水被一颗石子激荡,泛起了些许涟漪。 陌生和排斥少了些许,疑惑大占上风。 陆淮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没有恶意,而且这种算是自大少年放下骄傲的行为。 他终于入了他的眼中,不无挑衅地眼光略过乔恩,徐锐的嘴角弧度变得更大。 即便他的目的可不如自己口中的那般纯洁又如何,眼前的漂亮少年大抵也不会意识得到。 像他这样纯净、不染尘埃的青涩瑰宝,就应当在洁白伶仃的脚腕上绑上叮当作响的漂亮珠链,然后被藏匿在府宅的金笼中。 而不是进入学院打打杀杀,让美丽的脸蛋惊慌到煞白,血珠顺着额头滑落,纤细单薄的身子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颤抖着寻求着庇护。 就是想到这一幕····徐锐暗自舔了舔干涩的唇,觉得,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 0359虽然没有一键读取剧情人物心路历程的功能,但也是老油条系统了,在意识空间里叽叽喳喳。“没错的淮淮,别信他,这家伙是个死变态。” “估计还不如你旁边这个傻儿子。” 陆淮接收到的小系统吐槽刚落下,便看见眼前的红发青年看了一眼表,原先伸在面前的手终于识趣地收了回去。 那几个愤懑不平却被强制熄了火的跟班们也被叫上,说是到了领材料登记的时间。 “陆淮,很高兴认识你,亚托见!” 徐锐十分自如地掠过了乔恩,冲着陆淮笑得灿烂,而后领着身边的人走了过去。 陆淮自己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笃定他能入选,还对他亲近地说这样的一番话,让他心头涌起一股别扭。 对方说的好像·····他想认识他一样···· 还有,他还不知道他素未谋面的父母是否和徐锐口中的华夏国有关?他的名字又是从何而来? “乔,你和他们好像是同一批,刚刚广播在说要去签领了。” 陆淮拍了拍乔恩的背。 金发青年正在构思着一百种以后在学院暴打这些欠揍小贵族的方法,一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闻言像只离弦的剑一样冲了出去。 乔恩去旁边领东西了,陆淮再次收获了平静,但他却被不断传来的广播声弄得心神不宁的很。 结果不断地播报着,也有几个不那么陌生的名字、似乎是和他一样,刚才被列进候选名录里面的那批人,被二轮筛选进了学院的预录取名单里。 唯独一串串读过,里面没有他。 陆淮呆呆地立在原地,却像被风带走了眸中的神采一般,暗淡无光。 难道,他真的没有机会学习魔法了吗? “哟,让我看看,是哪来的小魅魔在垂头丧气啊?” 身后忽然有个人拍了他的后背一下,脱口而出的身份还是他拼尽全力隐藏的,陆淮转过头去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紧张生成的冷汗。 看到真面目的那一刻,他却愣住了。 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其貌不扬的男人,陆淮确信从来没和对方说过话。 陌生的脸···陌生的声音····但是,这个人没有张口便能和他交流,是在传音。 还用的是,熟悉的语气。 陆淮几乎一下子便松弛了下来,但是这种吓人的行径叫它他美眸中染上愠怒。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 刚才陆淮脑子转的很快,什么都想过了,甚至也包含对方给出条件他要怎么应对。 原本想给某神一计狠狠的拳头,但碍于对方不知道控制了哪个可怜人的意识,善良的陆淮还是只停留在了口头的控诉。 “哎呀,我错了嘛。” “不过,陆,你这么聪明,我就知道你能认得出我的。” 事实证明,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技俩在陆淮这里并不管用,中年大叔耸肩“投降”的模样也并不可爱,所以理所应当地,只收获了美人冷冷的目光。 赛诺也老实地放过了这个倒霉的附身对象。 男人恢复清明以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直直地便撞上了一个神话里纳西索斯一般的美少年的不愉表情。 显然这是个老实人,以为自己莫名其妙地欺负了陆淮,迷惑了一番后,便边道着歉边匆忙地走了。 明明这件事和陆淮没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心中涌上了一股良心不安的蛋疼感。 而这时0359十分明智地噤声缩小存在感,脑海里响起了来自赛诺本尊的华丽声线。 “嘶,我以为灵魂成色不错的家伙应该长得也还行来着,我发誓,我可真没故意想着荼毒你的眼睛的,小陆淮。” 陆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很想搭理这个戏很多的神。 赛诺在努力挽回形象:“其实我是想来报喜的····” 陆淮正想着还能有什么喜,便听到广播中念到的熟悉名字,瞪圆了眼。 “1081号候选人,huai,lu。” 仿佛置身梦中,陆淮看到周围许多刚才偷看他、但社恐没有胆量上前搭讪的人这会儿热情地对他说着:“恭喜!”“我就知道刚才那么亮,你一定可以入选的!” 热闹非凡中,他便被送到了队伍的后面,看到抱着东西的乔恩欣喜地挤开了正向他塞着名片或介绍着自己的人,表现得却比谁都夸张,恨不得抱着他欢呼着绕着广场跑个十圈。 陆淮又开心又尴尬地捂住他的嘴才肯作罢。 乔恩却不知道是不是运动量过度热气上涌,白净的脸颊上变得绯红,整个人忽然板正得很奇怪,刚才还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的动作都缩回去了。 精灵安静了下来,陆淮却没有得到解放。 他知道赛诺并没有离开,于是问了一个他一头雾水地测验的时候就想问的问题。 “光元素亲和,是你在帮我吗?” 赛诺的确还在,陆淮听到他“嗯”了一声,还小声补了句“过一块破石头,小菜一碟”。 那熟悉的混不吝语气,却忽然慌忙得转变得正色,声音在放大: “没事啊,过了就好,不要想那么多了。” “你既然都能混进去了,就好好学,做你想做的事。” “陆,你知道我会把你捧得很高很高,没有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就够了。你的仇,我也会帮你报,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人····” “就是到时候,我倒想看看,那老东西知道你是我的人之后,表情会有多精彩。” 一串话跟连珠炮似的,一点也没有辜负陆淮给他取的“话痨神”的外号。 他其实有点别扭,因为觉得赛诺好像,对他付出的有点过多了,不太像纯粹的利用,甚至有时候交流的比忙于做任务的乔恩还多。 陆淮想着掌管黑暗的神祇终于显现他的恐怖之处了——掌管人心,似乎都给了他一种错觉,误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纯粹的利用。 甚至是····· “朋友···么?” 他忍不住捂住自己温热的心口,问自己——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要过新年了,江江今天没点上的二更元旦必出,提前祝老婆们新年快乐!!!!! 第145章 西幻10 随后他又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陆淮, 你是在自作多情些什么? 错觉而已,没听到刚才赛诺又强调了一遍任务吗? 不过相互利用而已,甚至, 你只是他万千年光阴里微不足道的一样称手玩具, 等到发现扶植他这个羸弱的卧底没用, 便摇摇头踢开。 而且…朋友本来就是奢侈品。乔恩的到来已经是意外之喜, 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机遇? 他可不是一个运气好的人, 其实陆淮隐约感受到了神明后面补充的那些话里带着的不自在。 但他已经不再信任自己的主观判断,信心早已消磨殆尽。 回忆久违上涌, 裹挟着曾经的一切。陆淮想着他可真卑劣, 连交朋友这件事, 其实并没有告诉乔恩正确的答案。 ——小时候他曾经以为的朋友, 在一次和他嬉戏打闹的过程中,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扯下他的裤子, 无论他怎样挣扎都不善罢甘休。 直到指着他异于常人的尾巴做出夸张的口型。 窄而不圆钝的耳廓是很多异族都会有的一个特征,但桃心状的尾巴不是。 他们的玩笑本来就带着羞辱的恶意,因为陆淮明明出身贫寒却长的和宣传画报上的天使似的, 柔和而清秀, 身材也是纤细的和小女生似的。 发现他是魅魔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 言语如同针一样扎进陆淮的肉里,而桃心尾巴被人察觉、被人触碰, 甚至沉迷在了这样的感受之中… 所以陆淮在这一点上是感激赛诺的,因为他憎恶着这忤逆意志的一切。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 他浑身湿透地跑回家里,脸上身上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以至于每每想起,多浓烈的情绪感受不到, 只能体会到一股黏腻的潮湿、或许还有霉点的滋味。 之后母亲恐慌地搂着他说:“陆,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那手臂圈着,围绕着他很紧很紧,是害怕失去而近乎绝望的抱法,而陆淮也死死地回抱着她,瘦弱的肩胛因为过于投入而颤动着。 一滴泪随着陆淮的动作流了下来,滴在了卡纳太太的手背上。 女人用手揩了揩他眼角的眼泪,叹了一口气,人类温热的体温融化了那液体的冰冷。 “陆,答应我,不要再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了。” “我和爸爸真的很担心你。” “好。” 伴着那番教诲的,还有那顶雷打不动扣在身上的黑色斗篷。 陆淮也羡慕着能够有着各色明亮着装的同龄人,可想到过往他们的教诲,就默默地收回了对父母想提出的请求。 说来也是阴差阳错。 卡纳两口子也都是光明信徒,偏偏心软收养了他这样一个黑暗生物,这可能是西大陆那里宽松的环境下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在天上怎么样了…… “你只有自己。”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的身上。” 陆淮听到自己淌血的心在说。 “1081号候选人,陆淮,请领取你的衣服、臂章还有报道材料。” 神殿工作人员办事效率极高,眼前是一位戴着灰框眼镜的女神官,长发挽起来簪在脑后,一缕闲散的发丝都没有,格外的干练飒爽。 女神官看上去年纪应当在30-40之前,不过这个世界各个种族普遍都生存的更久一些,实质上可能是比视觉年龄更大的。 乔恩刚拍了拍陆淮,拉回了他漫天逸散的思绪,陆淮就看到叠的规规整整的一沓物料已经被呈递到了面前。 陆淮下意识瞥了眼对方左胸前顶着的姓名牌,上面写着“瓦西娅·科拉达”。 “是否检查无误?”她向陆淮确认。 “是的。”陆淮回复道。 公告处有明确的清单,陆淮刚才等候的时候有阅读过,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身旁还有乔恩在一旁帮着盘点,自然是高效无比。 两个人核对了一波之后,一人抱着一沓就毫不拖泥带水地回到了住处,途中收获了无数还驻留在广场上的人或羡慕或妒忌的目光。 回来以后,金乌已经渐渐地往远山的方向下沉。 乔恩终于舍得花一笔不少的钱吃一顿丰盛的,以庆祝今日的收获,所以今天店伙计看他们的眼神都温暖了不少。 借着陆淮视野看到桌上有鱼有虾,肉也烹饪得饭张力十足的配置,已点满毒舌属性的0359吐槽道:“哟,稀奇稀奇,终于舍得不吃干巴白人饭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又不是过年了,主角受这铁公鸡居然舍得拔毛啦?” 陆淮边小口地嚼着米饭,边回复着,打碎了系统心中刚刚升起来的、对某人的一丝刮目相看: “小九,你忘了。过这个剧情点,乔恩应该已经拿到了转职任务第一环的奖励了。” “兜里丰厚了,自然消费起来也就不会锱铢必较。” 作为不知道友人平静美好外表底下正在蛐蛐他的好朋友,乔恩只吃了几口便托着腮,看着对面黑发少年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只觉得越看越可爱。 无他,秀色可餐。看陆淮吃饱,怎么不能说是一种特别的享受。 只是乔恩看着看着,便蹙起了眉。 少年那下巴也太尖了些,脖子、肩颈还是一把骨头,看着虽然有种病态的纤弱美,但是并不健康。 “日后还得多养养。”他自言自语道。 其实陆淮这回倒真冤枉了乔恩,他更改了职业以后,入门资格任务被后推到选拔入骑士队了,所以这会儿只有做任务来的血汗钱。 距离去位于亚托的贝尔沃德魔法学院报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自主安排。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有了方向的指引,两个人的生活渐渐开始规律了起来。 除了乔恩一如既往的忙碌之外,陆淮和乔恩一同修习了“书店”淘来的初阶体术和元素感知。 事情的经过是,乔恩尝试了一下,发现游戏系统还是有一些温情之处的。 比如改变资质或者活死人肉白骨这一类bug物资是不允许给除了玩家之外的人使用的,但是小蓝瓶小红瓶,这种便宜大碗的消耗性道具可以。 包括吃的喝的,以及一些紫色品质以下的衣服是能够分享给npc用的。 那他拼了老命每天活得那么“充实”肝来的钱,自然也得给他家陆淮享受享受,所以换来的基础技能书也尝试着一起学看看。 在惊喜地佐证了书上的字不会莫名消失之后,陆淮甚至用过人的悟性彰显了他的冰雪聪明,很多乔恩作为异世界来客不同的地方,都在他的解答下茅塞顿开。 但是很烦的一点是,提升等级依旧需要做任务来获得经验。 于是陆淮修炼的好好的,便一头雾水地看着乔恩学完,还是像台不知道休息的永动机一样,早六晚七的奔走在艾默埃尔城中,甚至培养出了无数的马甲。 ——这一点可以从难得对方给自己休假,两个人一起去逛街的时候来自南辕北辙行业的人打的招呼看出。 上一刻还是灵宠店老板红姨笑吟吟地感谢精灵帮他找回了失踪一段时间的小狗伙计拉比,下一刻就是裁缝铺的妖精店员给他们颁了面“热心市民”的锦旗。 陆淮一开始还目瞪口呆着,一路走过去倒是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接受良好地加入了他们的合影。 0359也叹为观止:“难怪他能成功,到了晚上都在熬夜排第二天兼职的天选996圣体,主神看了估计都要流口水啊····” 陆淮这会儿正在摸鱼,结果暗搓搓回了0359的下一秒,就听见“bibi——的警报声”,【Warning,请0359号系统及其宿主陆淮不得妄议公司事物】 “果然····”这个封口速度,可真是比解决问题的时候快得多,陆淮意识空间里的投影小人耸了耸肩。 花枝鼠小系统忍不住翻了个睿智的白眼“淮淮,我真是服了。” 不过美人宿主大大倒是想到了它刚才说的,越来越觉得颇有道理,笑得格外阳光灿烂: “没事儿,咱们都要退休了。不过这个世界的乔恩同志,倒的确挺符合那一位渴望收录的人才的。” “不过这么久了,我也只见到过赛诺,光明神是叫兰斯么,感觉按照这个进展,距离他还有很远很远。” 陆淮的确有些好奇这位只有雕塑现世的主角攻。 “人和神之间,差距可真是有如天堑。” 他喃喃道,却发觉刚才还活泼好动的0359忽然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缄默。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陆淮探究地往周围望去,却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除了····他忽然很想打喷嚏,像是感觉,自己被不可名状的存在窥探了一般,有种发自内心的震颤—— 千山之上,遥遥云端。 白茫茫的雾气褪去,有一方远而阔的湖泊,据说联通着人界光明神殿的圣池。 圣池之后,是一座被所有光明钟爱的、壮美辉煌的宫殿,里面栖居着伟大的神主、万物初生的创造者。 只是虔诚的信徒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神已经开始厌倦这种日复一日被束缚的枯燥生活。原本纯净的神格也渐渐被侵染,漫上黑色的斑纹,鬼魅之气横生。 无人知晓让他们咬牙切齿的赛诺原是兰斯分裂出的产物,唯有见到的寥寥几位讳言莫深,严不透风地保守起了这个秘密,让动乱的根源烂在土里。 倒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信仰最过纯净,更多的是因为到了这个位置,权柄、荣华、甚至自己的血肉都生长在光明赐福的土壤之中。 他们都知道,信仰不可坍塌。 兰斯再一次动用神力修复自己侧脸的不对劲之处,但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让他很不喜欢。 作为这个世界混沌未开时的创世神,他被孕育在一片灰雾之中。 一道名为“世界意识”的苍老声音伴随着他从初启,到看着大陆逐渐繁荣起来。 同样,兰斯也知道一群蝼蚁试图打通壁垒,窃取这片大陆上的能量的事情。 他冷眼看着他们跳梁小丑似的,为了值不了几个钱的交易死去、复生,又死去。 但也清楚放任这些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存在持续发酵的坏处。 所以最后,彻底把他们剥离。 只是,当他准备剔除最后一点污秽的时候,世界意识拦住了他。 “伊兰,趁着赛诺还不知道你被侵蚀的时候,你需要一位能行走在下界的代行者。” “在你不能露面的时候,捍卫光明对整片大陆的统治权。” “代行者?” 足以涵盖世间所有与优美相关词汇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白玉石柱构成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明晰。 “这和异世界来者有关么?” 兰斯开口质询,却听见那道声音中长叹一口气之后透出的无奈。 “盛极必衰,必不可逆。这种来自不同空间的力量,或许可以扭转结局。” 兰斯并不赞同这样堪称转移矛盾的举措,而且,他也并不信任其他人,哪怕,这些都是他倾注了心血的造物。 “谢谢您的提示,但我并不需要。” 话语礼貌而疏离,古井无波的情绪却让与他为伴不知多少日夜的世界意识了解到,这位神祇在生气。 “无碍,这只是个建议,伊兰不必往心里去。” “不过,都是神殿遴选下来的好苗子,就算不为这件事,你也可以看看。” 兰斯摆手,表示不感兴趣。 但世界意识已经一厢情愿地摆弄起了混沌碎片,最后拼凑出了一张看上去并不美观的镜子。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就连你我,也不能干涉谁才是真正的未来之星——” 随着世界意识拉长的音调,镜面中折射出两抹逐渐清晰起的身影,但似乎以光元素之灵的准确性也无法认定哪一个才是所谓的最眷顾者,最后弃疗地停滞在了原地。 “让我们来看看,这片大陆的后起之秀,未来的栋梁。” 明了世界意识这个无赖整这一出,势必讨不到结果不善罢甘休,兰斯无奈地望了过去。 第一眼关注到的,是那名正兴致勃勃说这话的金发青年。 湛蓝明亮的眼睛、闪耀无杂质的金色卷发,精致俊秀的脸庞,几乎没有一处是光元素这位老朋友不会钟爱的。 兰斯轻触手心的微光:“这么多年,审美还是一成不变。” 却看到另一人——不具备任何光元素亲和者外观特质的“人类”好像察觉到异样窥视似的,正正地往他的方向抬头。 这倒是,有趣—— 作者有话说:老婆新年快乐!!跨年啦 第146章 西幻11 祂并没有躲避那道探究的视线, 而是定定地,也形成一道直观的注视,直到陆淮自己捉摸不透地把注意拉回正在钻研秘籍的乔恩身上, 权当这是一场错觉。 “是不是没休息好, 都起幻觉了?” 陆淮绕着屋内谨慎地审视了一圈, 那明显不在状态的模样可算让乔恩逮到了把柄, 挠了他痒痒,直到陆淮连踢带蹬恨不得捶死他,再“咯咯”笑着跑走。 “你!你别弄了!”陆淮百般求饶, 可对方就是不听。 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 甚至陆淮腿软站不稳, 还被他追着撵到了塌边。 “嘶,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世界意识“啧啧啧”地看戏道。 兰斯原本一见两人互动起来便不再想看。 可不知为何, 就放任了目光在那里呆着,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这无聊的感受已经过了头,现在多少有点恶趣味, 实则事出反常, 并不是一件好事, 祂自己也明了。 就像自身神格被侵染一样,一般都代表着变化的发生, 而变化众所周知,有蒸蒸日上、亦有江河日下。 但是不可否认, 即使观沧海桑田,亲手创造过、看过无数的生灵,那依然是…一个生的很柔美的少年。 世界意识凭空生出的镜子照着纤毫毕现,虽然两位“神选者”所处的环境看上去并不很好, 用的是没有铭刻操控魔法的老式煤油灯,光线不太妙。 但足以叫兰斯看清对方的模样。 黑发少年看上去营养并不太好,就这么一眼望去,比旁边的金发青年几乎瘦了一圈。 脸颊让人质疑是否存在过的婴儿肥已经褪去,但下颚呈现出流畅的曲线,显得并不锋利,最终这道线条在下巴汇合。 他的脸蛋很白、但是是血色匮乏的那种淡色,皮肤单薄处简直可以透视内部纤脆的玻璃体组织,偏偏昏黄的光线中,嘴唇的色泽是鲜艳的绯红,呈现出一种叫人想入非非的诱惑。 被金发精灵压着逗弄的时候,双颊终于因为血液急速地上涌而呈现出淡淡的薄红,像是饮了些酒一样,格外地引人入胜。 束着的皮筋被压松了,便也失去了它的作用。黑色的长发海藻一般地蜿蜒,贴在几乎透明的皮肤上,显出一种冷性的暧昧。 极致的对比下,让人不知那张微张红唇呼出的气息,是否如想象中的那般香甜。 而五官或许是因为年纪尚小,还没有彻底长开,带着一股稚嫩的生涩,一眼下去其实并没有到叫人过目不忘的地步。 除了最亮眼的,那双明澈的黑色眼睛。 颤动的纤柔的眼睑、长长的睫毛都是它最动人的搭档。与人的惊艳并不算是平生之最。但是闭上眼,便能让人联想到,月引潮汐散发的的银辉。 “是一个,貌美的奇怪的人类。”兰斯在心中下了评价。 这种美丽,连神明都为他驻留。 但兰斯作为秩序至上的存在,一般只会给出最中肯的评价。 奇怪这个词得出倒也有理有据。 拥有神格加身,祂一眼便能得到两个疑点。 第一,依据黑发人类身上的能量波动,这人连魔法的门槛都够不着,天赋不见得有多过人,又怎么会有那样敏锐的洞察力。 第二,这样的禀赋却被元素镜映入其中,甚至难以分辨他与金发精灵的权重。 尤其是咋旁侧的金发精灵身上的光明气息已经浓郁到一定程度,却依旧一无所觉的对比下,显得格外凸出。 “伊兰,你看,光明元素这位老伙计果然还是那死德性,最钟爱那些长相好、天赋又出众的小年轻,这一次,这精灵体格不错,眉眼生的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俊啊。” “嗯,还喜欢和小伙伴一起互动,性格应该也挺不错,来我们这儿作陪也能带来点欢笑。” 世界意识给出了满意的评价,虽然没有凝结出实体,但兰斯可以脑补出一位正捋着白须、面色红润的老者的形象。 这老东西,就爱唠叨,甚至越搭理他越来精神,还成天叫祂“伊兰”,用着这个他给祂取但并不被本人承认的名字,美其名曰拉近距离。 所以深谙其本性的兰斯,也懒得花费精力回应他,即使对方算得上是他的朋友。 果不其然,那声音开始叹气:“唉,伊兰你怎么这么冷漠,刚才不是也一起看的挺开心的嘛?” 但是想到自己的最后一句暴露了还是想要兰斯找个代行者的意图,世界意识感觉光明神祇的逆反心态估计又被激起来了,所以乖乖闭上了嘴。 故而自讨无趣,他也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试图找个新话题。 毕竟小伊兰是他看着成长的神祇,也是这片大陆的根基所系,世界意识看他有种养儿子的慈祥感。 虽然这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小伊兰外形那么完美、外界看来也是高贵冷艳,可是本性还是很欠,一起聊天不见得多愉快。 但只有祂愿意陪他讲几句话了,其他人的传承记忆里不包含他,一知道和他说话可是要折寿的,就躲得远远的。 而兰斯的寿命近乎永恒,并不在乎干涉这些因果,这就够了。 “欸,小镜子怎么不光照他,还在他和这位黑头发的小朋友之间溜达来溜达去啊?” 按理说他把元素之镜的主宰设置成光元素,应当对方就会按寻着除了兰斯之外主人的标准来寻着下界圣灵,怎么说也不会出现想要两位主人的情况才对呀。 但他也不是傻子,眼看兰斯一副早已了然、而他还在底下那个台阶的模样,世界意识顿悟:“这倒是有点怪了,这小朋友看着也特别顺眼,但是特点不那么突出呀。” “怎么说都是赛····咳咳,某神喜欢的那一款。” 虽然他名字没有说全,但是兰斯不可能听不出来,面色还是陡然转阴。 “在我面前,不要提他。”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点任务没完成,幽冥界主现在好像在换届,需要看看能不能孕生新神。” 世界意识火速滑跪,找了个借口跑路。溜的时候还不忘关上镜子,以防又让兰斯想起赛诺。 潜入混沌之虎,他突然想起了黑发黑眸的那个少年,觉得对方可能会因为他这一嘴而被光明神祇厌恶,忽而有些良心不安。 在休眠前还在感叹道: “最是孽债难提起。” “别怪我,小朋友。” 却没想到,在他离开后。 兰斯孤身一神伫立在池边,呆呆的,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走的时候还有些怅然若失。 是难得见到了,都要嘲笑很久的程度—— “咱们走吧,陆。” 乔恩点燃了收纳技能以后,火速就打包好了房间里散步的各种行囊,一堆堆地搬到角落。 这会儿工作显然大功告成,检查了四周两三遍之后,回头对陆淮说。 “好!” 陆淮一口应下。 他心里其实还有对于那天隐约窥视感的疑问,对于这一点,他有问赛诺,但对方却笃定地和他说那只是错觉,即使陆淮看这位黑暗之主和言语并不相称的表情,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该启程了,他自然也不会还惦记着这件事,固执地不放手。 可他背好包了之后正要起身,却被精灵按在了椅子上,把包转移到了对方的腿上。 乔恩又给他和自己倒了两杯茶,感叹道:“多喝点,这样的茶水,以后估摸着就喝不到了。” 随后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好友。 陆淮无奈地和他干了一杯,把茶水送入嘴里。 清透的液体润湿了他红润的唇瓣,瞧上去有种餍足的旖旎。 乔恩不自在地用指腹擦了擦下唇。 陆淮环视了一遍周围,一些在这里发生过的点滴涌上脑海,也情难自禁地生出了些伤感。 “确实,住了这么久都有感情了。要走,还有点不太习惯。” “但想想,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来这里。有的是时间逛有的是茶水喝。” “陆,到时候我们应该都成为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咱们一起去到亚托之后,多赚点巴努。这样回来之后可以住个好的,然后看到想要的就买买买···” 乔恩却被勾动了兴致,一连串地说了好多。 陆淮也笑他:“就这么想留在这?那里可是王城,我们说不定更想在那里购物呢。” “唉,你说的对。” “没事!到时候啊,就当旅游了,然后我们再找一个风景好的地方定居。 我和你说,我之前听说景色特别好,特别适合生活,物价也不是很高,魔法卷轴一卷才200巴努呢,不像这里,动不动就是350以上。” 乔恩兴奋地勾画着未来的蓝图,每一句话似乎也都把陆淮包含在了规划之内。 此时一切都在正轨上,日子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 乔恩对于回家的愿望似乎没有一开始那般浓烈了,对待一如既往灰色的登出按钮,也能心平气和地面对。 他似乎也想看看,之后的自己是否真的能在《密尔顿·血色契约》的大陆传记中留下鲜明的一笔。 但是作为骑士想要守护的“公主”,陆淮显然没有这般深陷。 陆淮是个理智的人,知道所有命运中的馈赠,都已经被标注好了价格。 所以他和朋友,终究会走向两条截然相反的路。这么多美好的期许,注定不会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尤其是在按照赛诺的设想往前走了一大步之后,这种早已定下结局的悲恸,之前还能潜藏在心里,现在却怎么说也无法逃避。 造化弄人,但人又何尝不是自己选择被它玩弄。 尽管很难受,他错觉的朋友不是朋友,未来唯一的朋友也要离他而去。 陆淮都忍不住思考,生为魔族是不是生来就会带来不幸,致使最后,身边一个人也留不住。 所以此刻,乔恩毫无阴霾、充满期许的表达,无异于磋磨他的一把钝刀。 陆淮咽下百转千回的心思,翻着地图,纸页在空气中翻动的声音在修习过入门术法的两个人耳中都很明显。 他语气淡淡地打断了乔恩的畅想:“乔,我们离亚托城挺近的,是不是三四天就可以到了?” “嗯,如果我们中间休息的比较紧凑,可能两天半就足够了,但是会有点累。” 精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兴致没有那么高,说话的语气都可怜的蔫了下来。 陆淮不忍心看他被自己影响,轻轻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没事,我们不急,留个两天时间准备报到就好。” “乔,我记得,你还没和红姨、利斯特太太他们道别呢。” 乔恩这几天忙着薅光城里剩余低级任务的羊毛,这些人际关系上的东西倒是的确没有注意到,加上自从察觉心意了之后有点别扭,很少和陆淮有这么亲昵的接触了,尤其是对方主动的。 “是,多亏你提醒,我都快忘了。” 他此刻心底一软,身子不自在地扭了扭,另一只手在身下鬼鬼祟祟地捞捞,最终掩耳盗铃式地拢在陆淮的大腿上。 那个地方却不是预设中的皮贴骨,而是丰腴莹润的、刚好有些肉,带来柔软弹性的触感。 要是往下按或者箍住,可能感官会更加犯规 。 似乎想到了平日里一些不曾察觉的细节,金发精灵耳根不争气地一红。 也有时在夜里…他幻想过这样做,没想到这会儿却有福气的实现了。 陆淮却毫无所觉,而是以为他难过想要获得支持,右手盖在了自己腿上、属于乔恩的手上,手心贴着手背,却是相对罕见的,上微凉下发热。 垂下的发丝还没来得及处理,松松地织在耳侧、在修长优美的肩颈。 莫名地,让血气方刚的乔恩想到一个词——人妻感。 那一刻,乔恩真的觉得,这辈子值了,他的转职选对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陆淮更细腻更美好的人了,而这样的珍珠,还被刚来这个世界莽撞的自己运气倍儿棒地撞见并抓住了,论谁来能不嫉妒。 可惜登不回原世界,不然必须要在论坛上狠狠炫耀一番——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淮淮:兄弟伤心了,需要安慰。(背后:真该死,我怎么把自己的情绪牵扯到他身上去了,内疚ing) 乔:蟹蟹兄弟。(背后:小手好软,大腿好滑) 江江:(地铁老人手机) 第147章 西幻12 但想到接下来去王城, 那里比他优秀的、比他强大的人有那么多,天高海阔,陆淮何愁没有结交到更好的朋友。 加上, 他本身站在那里就是一盏盈盈发亮的灯, 怎么可能不吸引他人飞蛾扑火一般靠近。 而且, 乔恩明白陆淮还不是“火”。 是宁静平和的湖, 纯粹又清澈,像他的眼睛一样,让人看着, 心便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看什么, 我们走吧。” 陆淮被乔恩突然认真盯着他的模样弄的有点不自在, 拍了拍他的小臂。 “哦哦…”乔恩不好意思地移开眼。 “我只是在回想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环顾了房间一圈,应该是没有了。” 陆淮想着奇怪, 乔恩怎么骗他,明明他刚才在等他的时候,对方的视线是一直粘在他身上的, 就算是当下, 也是对着某个点发呆, 又是什么时候扫视周围了。 估摸着,精灵又在“发呆”。 ——他已经见怪不怪对方总要神神秘秘停下脚步, 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模样。 只是奇怪为什么乔恩的声音并不小,他起了兴致去听他在说什么的时候, 却从来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陆淮又怕这是和朋友隐私或者种族传承相关的内容,不方便和他解释,故而也没有直接和乔恩提起这件事。 在他看来,这很公平。 陆淮自己都有一大箩筐的事情瞒着对方, 又怎么配得到乔恩的全然坦诚。 他看了看房间内老式钟表显示的时间。 此刻显然比起一开始的完全充裕变得仓促了很多,就匆匆把人拉走了。 两个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之前打听好的集结地点,和许许多多要前往亚托城的人一起进了传送法阵。 陆淮背着包裹往前走,大部分的行李已经被乔恩用不知何处得来的道具收纳了起来,本来这个也要被收进去,只是陆淮觉得里面全是自己的东西、而且还有路上要用的,所以拒绝了他。 新的地方总是引人注意。 人总是希望自己融入环境,所以不管动机如何,都会选择接受经验的洗礼——用心去感受那些与众不同的事物。 传送阵的入口处黑黢黢的,和刚才踱步过的通道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踏进去之后却愈发亮堂,叫人眼睛有点适应不过来,酸涩得挤出几滴生理性泪水对抗。 陆淮抬眼,发现那光源在头顶上距离大概七八米的位置。 把望过去的地方看清了之后,可以发现始作俑者是一枚枚流光溢彩、几乎等人高的元素晶石。 它们被距离对等的镶嵌在凹槽中,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自己的光亮,把通道的内部打造成了别有洞天的模样。 而掌管这里的引领者之一,听到了大家的窃窃私语,也向各位即将通过传送阵离开的旅人们介绍道:“传送阵运转需要大量的元素魔能,发明者发现以这样集中排列的方式排列能够更大程度地提高晶石释能的效率。” “所以大家可能会感觉有点刺眼,不用担心,这是正常情况,我向大家保证,一切是无损无害的。” 而陆淮盯着那石头出神,他感觉所见有点像那天他们试炼所采用的,但品质没有那么纯净,质地看着也没有那样光滑。 让陆淮不由想到赛诺和他抱怨过的几句话。 和他一样是黑发、却有着血红色眼眸的神祇义愤填膺地吐槽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没有有点主见的人了,都在跟着兰斯那个伪善的家伙活动,一点洞察真相,发现本质的能力也没有。” “光明神殿的下属也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几乎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拿去给自己用了。其他人没有资源走投无路,自然而然也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陆淮对此持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此刻双方一对比,的确验证了神殿人员在物资选取这一方面的追求完美。 想到赛诺这阵子的别扭态度,他原本好好的神色变得僵硬,右手的拇指不自在地摩挲着左手的手腕,在那道隐约的凸起上蹭了蹭。 毕竟被神明下了禁制、有了很多方面的改善也并不代表着他就可以高枕无忧。 这里的元素晶石布置的过于紧凑,阵法中设置的程序也并不适合黑暗生物、甚至还有克制的效果,陆淮也不知道,是否是刻意而为之。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外表上看着还好好的,实质上内里已经非常的不适。 或许是环境引起的机能紊乱。 陆淮感到头脑一阵一阵的眩晕如同海浪般袭来,尾椎骨处酥酥麻麻、蛰伏沉睡的尾巴更是叫嚣着要趁乱破土而出。 最糟糕的是,他忍不住靠近身边的乔恩。 一股强烈的欲望是像蛇一样缠绕攀附在金发精灵身上,然后贪婪的汲取温暖、来缓解因为过于空荡虚无而被激起的、骨髓里的痒意。 “这是…不可以的…” 陆淮试图告诫和警醒自己,却发现自己喘息着、柔软的声音莫名放了出去,虽然很小,其他人应该听不到,但是身子还是忍不住一紧,顿时僵在原地不敢行动。 “怎么了?” 他听见乔恩充满关怀的询问,整个人却更不知道如何应对,嘴巴像被针缝起来了一样发不出声。 乔恩原本已经近乎全身心地被这奇异的景象吸引,用游戏面板里的截屏功能狠狠拍了几张,还是有到此一游的味道。 侧过头,看见陆淮洁白的脸颊在光线的照射下透出一道蜿蜒的水光,隐隐绰绰地发亮。 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摁了一下,一时之间满眼只剩下那还未干透的泪痕。 乔恩想弄干净,无论是用手还是用别的方式。 他忽而想到了他帮陆淮击退狼人的那天,他冲动地问陆淮要不要和自己走,也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个“npc”百般恳求他离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狼人颤抖时,满是担忧的目光、和破碎绝望的泪。 当时乔恩甚至破釜沉舟地想着,为了这滴泪,他也不是不能为他去死。 可他发现,当真的越来越在意对面的这个人之后,似乎已经不能容忍对方呈现出受伤的姿态。他眼中,陆淮就算是哭也很美,但他不愿对方因为受伤而露出难过的神情。 甚至他明明知道哪怕现在应该没出现任何问题,都想紧紧地把陆淮揉入自己怀里,心碎得快要死掉。 但是乔恩发现陆淮却好像真的出了点问题。 ——阵法已经启动,队伍前面的人一直在往前行进着,穿越过巨大的、不知尽头在哪里的璀璨光幕便不见的身影,黑发少年却莫名地顿住了脚步。 于是他握住了陆淮的肩膀,那双单薄的肩莫名的有些颤抖。 他也没在意自己和对方的姿势是不是在路人的眼中看起来过于暧昧,而是直视着那双还有些朦胧的黑色眼眸,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可陆淮没有吭声,甚至维持着有点古怪的僵硬站立。 “陆,身子不舒服吗?”他摸了摸陆淮的额头,发觉触感一如既往的光滑和冰凉,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陆淮这种一向不会抗拒他的人,却在这一刻对他表现出了躲闪。 颤抖着声音,对他说:“乔,不要靠近我。” 像一只呜咽着的、无助而彷徨的幼猫。 如果是他是上班族的那个现实世界,乔恩顶多觉得对方在玩梗,或者脚抽筋了之类的身体问题。 这个世界危险性和可能性的数量,却远超正常生存着的他的想象。 而现在,等级还那么低、如此弱小的他,好像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陆淮无法信任他… 但他还是为自己努力争取。 “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你的吗?陆!”乔恩顺从着后退,手从陆淮的肩上移开,一边打开了游戏面板,疯狂地查找着能给对方使用的道具。 他湛蓝的眼睛写满了难过,陆淮也不知道自己的抵触会对精灵造成这样大的影响,一时之间心中泛起愧疚,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横冲直撞的异样感却在被触碰之后,就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内心有个鬼魅的声音,本就一直诱导着他做魅魔该做的事,呈现出该有的状态。此刻他的情绪一被扰乱,便趁虚而入,彻底冲破了陆淮的理智。 “陆?” 乔恩火急火燎地、毫无逻辑的翻来找去,却没有得到陆淮的言语回应,正失望地关闭。 一具柔软的躯体却出乎意料地坠入了他的怀里——陆淮软塌塌地靠在他的身上,被他下意识地捞入身前之后,手臂亲昵地环在了他的腰间。 一瞬之间,两个人忽然变得没有距离。 被那么亮的“聚光灯”笼罩着,旁边的人因为他们止步不前、不合时宜的动作而忍不住低下了素质,走过去纷纷骂骂咧咧了好几句。 乔恩鬼使神差地没有打断,而是抱着陆淮,一边致歉一边把他带到了边上、不阻拦其他人行进的角落。 他是正常青年精灵的身材,身形高挑修长,不过因为个人的审美在创设外观的时候,有把现实世界中锻炼出来的肌肉扫描进去,所以比一般的同族更有力量感。 所以比瘦瘦小小的陆淮大只了可能有一圈。 陆淮忽然像树袋熊一般挂着他,这可是平日里乔恩自己都不敢做的事情,相当异常。 乔恩鬼使神差地,涌上了一股“报复”的冲动。 他想着陆淮环他那里,他就碰回去哪里,于是也向陆淮的腰身探去,也不管这样的“报复”是否过分。 没想到陆淮看起来不是很清醒的样子,反应却十分敏感,躲躲闪闪像一尾灵活的游鱼,还是滑不溜秋的那种。 乔恩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执拗,他用道具“隐身斗篷”笼罩住了陆淮和自己,让旁边的人孰若无睹一般地经过,而自己也得偿所愿地圈住了那细韧的存住、性感的浅窝。 他们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而乔恩的心跳也比任何时刻都快。 他在想… 陆淮合该就是他的,不然怎么会,抱起来嵌合得正正好,一点也不需要调整。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合适。 可紧接着,整个人就不好了,一股热意烧上脸和耳朵。 这是什么反应…乔恩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有种想要就地逃跑的冲动。 而眼前人被他欺负得水光潋滟的眸子似乎也恢复了清明,觉察了一下此刻二人的状况,似乎对一切充满了难以置信—— 作者有话说:hihihi 我来哩 第148章 西幻13 两个人的举措虽然在乔恩道具的掩护下, 并没有引起他人奇怪的目光。 但是头顶粼粼生辉、不断为传送阵输送着能量的晶石把正对着的他们照的实在亮堂,也就让所有的混乱和不堪暴露在了水面之上。 对于陆淮这样不知情的人来说,羞耻感更上一层楼。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一阵躁动之后, 意识仿佛被扯入了冰与海的战场之中, 等他从混沌的意志中清醒, 却发现熙熙攘攘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原本很后面才来的人。 回过神来,陆淮发现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自己的腰身被人扣住,他似乎也主动环着金发精灵的身体, 身子像是在冰天雪地中找到了唯一的热源、为了生存需要不择手段地贴着一般, 主动向前送着自己。 更要命的是, 即使可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对方显得是那样配合听话。 低下头专注地感受着, 呼吸麻痒痒的喷洒在他的脖颈和脸颊,在他挣脱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留恋,手还惯性地维持着姿势, 望着他的湛蓝的瞳孔颤动, 呈现出一种错愕的失措感。 “陆?” 而陆淮亦在决绝分离时, 面色潮红依旧。 “抱歉····我刚才身体有点不舒服,麻烦你了。”他强撑着, 抵着乔恩的胸膛后退。 热意绵绵不断,呼吸急促不已, 浑身的细胞都在呼唤着重新感受来自他人的温暖,可他的心却一片冷涩。 虽然看上去,情难自禁越界的似乎不只是自己,错误并不全部归属于他。 但陆淮实在是懊恼的很, 他觉得一切都不该这样,这对他而言,比只有自己失态更加意味着麻烦。 他原本觉得和好友关系好,那有一些比其他人要亲近的举动,自然是正常的。 直到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也在闲暇时间看了一些书,对于人与人之间交际的尺度有了更加通俗化的理解,渐渐的知道有些是可以做的,有些是不合适做的。 所以他清楚了自己犯下的一些错误,比如在没有抵御能力的时候,因为乔恩释放出的善意就邀请人登堂入室;又比如有些时候主动或被动做出的,一些不合时宜和身份的举动。 每一个想起来都让他想找块地把自己埋了,但这些,不知道是不是乔恩来自遥远的萤火之森,对于大陆上惯常的行为模式也不太清楚,对方也,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感觉这样不太合适”。 故而陆淮现在很害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的疏忽而变得无法掌控。 害怕自己所有的示好和友善被理解出其他的意思。 这种害怕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为什么孱弱,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在和魅魔的天性做对抗。 银月魅魔以吸食其他种族的精气来维持生存、提升魔力,而即便混杂了人类血统的他可以通过正常的方式进食,被欲色侵染的天性仍然是源自基因的一把枷锁,阻止了他向前进的步伐。 即便黑暗神祇帮助他封印了不该露馅的特征,这些局限依旧客观存在。 用0359的话来说,或许就是“这不就是逼良为那个什么吗?不去靠魅惑温存就不能进步,实在是魔鬼限制。” 可就算如此,有句话叫“人不能决定自己从哪里来,只能决定自己往哪里去。” 对于身世和来历,十八年的人生也已经让他接受。 只是针对未来,陆淮也很怕自己表现的不对,以至于让好好的朋友变得奇怪。 而现在乔恩的反应和眼神都太炙热,甚至还因为他的言语染上点受伤: “什么麻烦····如果在你看来,关心你就是麻烦的话,那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随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恰当,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补救,连声音都低了下去。 “陆,我不是这个意思,唉,我是想说。” “你身体好一点了吗?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去。至于报到的事情,左右晚一点到也就是宿舍分配的事情,没关系的。” 陆淮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刚才腿有些麻了,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已经好了。” “我们走吧,不然就要等下一批了。” “真的身体还可以么?”乔恩还是有些担忧,再次确认道。 “可以。” 黑发少年拿起了刚才纷乱中落在地上的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把它挂在了身上,直直地往外走。 那模样一看就是不自然地在躲他,而刚刚受益的精灵也是只能把苦果往自己肚子里吞。 乔恩也赶紧撤掉了道具,好在旁边匆匆赶路的人并没有精力在意角落里是不是多了两个人,让他得已也跟上陆淮,同步着走进魔法阵里。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很有默契。 对于刚才的情形,那叫一个只字不提,只把矛盾点转移到了推进赶路行程这方面来。 不过乔恩其实刚才是有些冲动地想要和陆淮谈一谈的,但事实证明,就算陆淮不知为何地回应了他,对此的态度也绝对是严峻的,眼下可能只有他一厢情愿。 他看到对方这副反应,发现时候确实未到,只能失望地当一块“望妻石”。 传送阵里时间流速很快,陆淮和乔恩一同站上登陆点了之后,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卷”了进去。眼前电光石火,中间倏忽出现了几幕各不相同的风景,随后就在有点晕眩地体验中到了位。 到亚托的时候看了眼表,果不其然只过了半天多一点的时间,比起原本想的自己赶路不知道快了多少。对二人而言,测验那天下发的手册的确发挥了不错的功用。 他们顺着路线图,从设置在城郊的到达点往主城区走。 山后日头已斜,原野在深紫阴影上漂浮,泛着瓷般莹泽的暗光。天空中的金与青即将被更深更稠的色泽给取代,所幸在萤火虫时间之前,陆淮和乔恩踏着余晖就了位。 而且也呼吸着清鲜的空气,欣赏到了亦真亦幻的美景。 唯一的缺点就是二人之间的氛围依旧有点僵。 陆淮处于一种又自责又抵御的状态之中,而精灵也只敢聊点路途、聊点待会吃什么、何处歇脚的问题,害怕触了他霉头。 中间交换了几次干粮物资,除此之外一直处于有些疏远的状态。 而陆淮能够感受到一道视线始终来自自己的侧后方,忠贞执着地凝视着他,如同灼烧的火焰。 这种尴尬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两个人一起踏上那铺着米黄色路砖的街道,穿行进进整齐而热闹的楼房间。 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了一阵,在缤纷的烟花升上天幕的那一刻,陆淮似乎调理好了心态,轻轻牵住乔恩的袖子,指着不远处挂着“客栈”,对他说了句:“我们住那里吧。” 这是和好的信号! 乔恩像嗅到了骨头味道的大狗,霎时眼睛便亮了起来,甚至不仅仅想顺势拉小手,还很不老实地想着把人抱起来举高高。 “好,我们走。” 学院的占地面积很大,按图索骥寻找地点的时候,路上的商贩们一看他们的方向便热情地引导了起来。 眼中带着一种提前招揽潜在顾客的亮光。 “哎呀,又是优秀的新同学来报道了,之后要买道具,要买药材,记得上我这里来!” “还有好看的衣服” “诶诶诶,看我家的” …… 这种氛围实在是热络的很,让陆淮和乔恩觉得有种被当动物园中的猴子一般观赏的汗颜感,赶忙加快速度跑路。 而来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人通过安检进入了校园。 因为依托的力量实在强大,这些未来人才们也将被输送到神殿和法师塔,雄厚的资金支持使得校门几乎有一面城墙大。 古朴精密的浮雕记载着各类学院学子参加的大事记,陆淮听到有人正抑扬顿挫地介绍着。 “这是当年的《神战废墟》,非常宏伟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经此一役,生出了反叛之心的神祇彻底的陷入沉睡,而我们学院也追随我们的信仰——伟大的光明神,做星火的传播者。” “这是当年的《退魔运动》…” 明明解说得很好,但在陆淮听来,却并不动人,甚至让他想要捂住耳朵离开这里。 而正对着脸的,就是一样巨大的“无字之书”雕塑,据说是由著名的魔法艺术家肖林卡设计的,模样十分精美。 而陆淮驻足在那欣赏的时候,却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 “嗨,陆淮,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好巧,我们这么快又遇到了,不会是同个班的吧?” 陆淮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习惯性地看了过来。 发现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红发青年正热切地唤自己,身后还跟着几张熟悉的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被训好了,跟班们没有向他释放出敌意,甚至还相当一致地安静下来,在徐锐的身后都做出很忙的样子。 有个,他记得叫xx的,倒是悄悄抬头看了他几眼。 其中也没察觉到不善。 陆淮也有些矛盾,一方面心里有些疙瘩,因为之前他和乔恩跟对面的人事实上闹得不是很愉快;另一方面,徐锐又好似全无芥蒂,甚至热情十足的模样,后面那几个也不再凶神恶煞,让他有点难以狠的下心冷脸。 于是他还是选择回应,唇角微微上扬,浅浅的梨涡漾出一道小小的凹槽,绽放出一抹礼貌的笑。 “嗨!” 徐锐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艳。 原以为早就习惯了黑发少年容貌的冲击力,知道他长的好看,但舟车劳顿居然非但没有让他变得灰头土脸,甚至还有些长开了,气色也变得更好,像是含苞欲放的花终于显露出了发展的态势。 “真是个祸水。” 徐锐不由暗骂。 他原先觉得陆淮虽然美,但是瘦巴巴青嫩嫩的,性格还比较腼腆,不是那种喜欢主动交际的人,只要防的好,并不一定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那个不识抬举的金发精灵守不住陆淮,但他可以。 现在却流失了几分把握。 不愧是受光明神殿管辖的学院,一点也没有辜负它的盛名。 负责发报道材料和钥匙的高年级生把东西递到陆淮的手里。 约德按部就班地确认本人是否和学员卡上的模样一致,却发现这位学弟就是已经在几个负责这项工作的人员里面出了名的那位。 抬头的那一瞬间,忍不住不自在地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 当时他们还在对赌真人绝对没有刻录下来的照片好看,他当时就是叫得很大声的一位,没想到,现在算是开了眼。 但是他是绝对不会火速滑贵的!一定!···· 陆淮发现这个宛如没感情的发材料机器一般的家伙在他这里卡了一段时间,关切礼貌地询问:“学长,请问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戴着黑框眼镜、一幅学霸摸样的学长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我刚看风景入了神。” 陆淮有些无语,对面不就是花坛么,算什么风景,但是也没有理会,只是微笑着拿好东西后道别。 殊不知刚才还勉强维持平静的约德如同烧开了的热水壶,趁着空挡就说自己要休息,然后偷偷溜到角落,用通讯设备给自己的好室友发了个消息。 最上面一张,赫然是角度崎岖,但仍然无死角的一张漂亮脸蛋。 正在做作业的人打开一看,眼睛都被净化了—— 作者有话说:立个flag 连更20天 过年争取完结 诶嘿~ 第149章 西幻14 有那么一种人。 魅力对他而言, 如同鲜花妍丽芬芳、蝴蝶自由浪漫一般天然,抑或维纳斯的腰带,丘比特的那柄弓。 很不公平, 但就是毋庸置疑地, 不以主人意志为转移地撞入你的世界。 陆淮刚拿到手东西, 准备沿着宿舍路线图走去自己的住处。 不同城市之间气候不同, 在这里,天气显而易见地有点转冷。 他拢了拢深蓝色的衣领,整理了一番后把口子系上, 才感觉接触到颈部皮肤的空气少了些。 目光习惯性地先在人声鼎沸的周围搜寻着乔恩的身影, 却发现每次都会守在不远处的金发精灵, 这会儿却有些意外的, 不在视线范围内。 应该是还没办好吧… 虽然和乔恩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那件事。但陆淮终究是在心里埋下了一个疙瘩, 他这一路想了很多很多,思考着如何像一位真正的智者,能够把这些感情都厘清得当。 不再那样依赖精灵, 学会独立行走, 甚至, 做好一个人与这片大陆磨合的准备。 他和乔恩之间的分歧、不同只会越来越多,正如那天他试探性地问起金发精灵:“如果你遇到了黑暗生物, 你会怎么对待它?” 对方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只是蓝眸含笑, 说出一句让他不寒而栗的话:“我记得捕获或者上交信息给神殿可以换丰厚的奖励……” 那会儿,陆淮原先抵在舌尖的下一个问题,陡然流失在了空气中。 但面临现实中的分离,陆淮现在还是感到了一阵难以言说的焦虑。 全然陌生的人、全然陌生的环境, 让他想要找一个封闭的、安全的地方放置自己,而这样的归属显然要花费一些时间找到。这个时候便格外想念自己的另一份倚仗。 “乔恩人呢?” 陆淮颇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睫,向下盯着路旁的石子,脚尖蹭了蹭它,随后又怕被人发现似的收起,一副低迷的模样。 好在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多余的精力立刻开展交际。而那些活泼社牛的,大抵也不会注意一个小角落。 殊不知他们哪里是不会注意,许多双眼睛早就在好奇地探索中,颇有选择性地聚焦了某处。 大多数人是头一回见到彼此,除了同一个考点的,可以凭借考核那天的表现进行交流,其他的,了解人最突出的特征就是一张脸。 自以为无人关注,好像因为什么事情而情绪有些低落的蔷薇盛放在角落: 一张素白不施脂粉的脸,一身极其简单的达尔玛提卡,宽大袖子长腰带,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却比旁边各类花卉生长的极好的绿化带、红蓝相间显眼无比的签到处帐篷还要吸睛。 但是在这里的都是千里挑一的潜力股,有些自矜自傲的性子在,也怕盲目上前非但没交上朋友,反倒碰一鼻子灰。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为了一张脸就会腆着脸过去的庸俗之人,原先不急着走的人,似乎也加快了脚步。 却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让读得懂其中玄机的人,比如远处排队的乔恩十分嫌弃——走就走,一个个仰首挺胸的,跟发//情的大公鸡似的,超过了目标对象之后便偷摸摸地回头,试图检验成果,结果什么都不会,才慌了神。 但陆淮并没有把这些人的古怪同自己联系起来,只是觉得突然遇到急事的人,似乎有点多。 就在这时,有脚步在他身旁停下,随后肩上一轻。 陆淮原以为是乔恩,正笑着想拍他一下,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红毛。 他好像是专程来找他的,陆淮下意识地望旁边看,发现他的几个小跟班都已经抱着东西离开了。 “陆淮,怎么还不去宿舍。” “需不需要我帮你把东西拿过去,咱们同一个考点出来的,住的应该不远,我也顺路回去。” “而且,说不准我们还是室友呢。”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你自己也有物资要处理。我没带很多东西,这些新物资我还应付的来。” 陆淮没告诉对面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的红发青年,这活儿刚才险些被那个叫约德的学长给揽了。 之后,又拒绝了几个热心的社团纳新的学生代表,那些人放着宣传的工作原地踏步,也要过来帮他一手。 陆淮也在纳闷是不是这学院内的人都地域性的特别热情,不然怎么大家都盯着他那个包裹不放。 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他感谢他们的好意,但并不希望让他们大材小用——陆淮不觉得高年级学生的热络会让某某社团赢得他的青睐,像很多刚入学院的新同学一样,被感动得泪眼婆娑,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加入。 毕竟比起让自己的人际关系更加丰富,他更愿意宅在自己的小世界了,堤防得意忘形暴露身份的可能性。 他喜静,不仅是本性,也是从小到大养成的高警惕性。 这一局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却没想到,有时候这些人的“搭讪”,也并不是一定想要冲“业绩”。 美人礼貌疏离的回应黯淡了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的家伙的心。 而陆淮这一回面对徐锐,也是继续着这样的选择。 可以看出徐锐有些失落,高挺眉骨上缀着的银色钉子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摇晃。 “那好吧。” 他耸肩,不可置否。但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 “这里离宿舍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如我们一起结个伴走过去?” “不必劳你动驾。” 陆淮感觉到自己的肩上忽然一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乔恩结束了报到。 乔恩眯着眼打量着红发的青年,一副看到了贼人的不好惹模样。 似乎一点也不具备吃一堑长一智的精神,这会儿手亲热地搂着陆淮的肩膀,仿佛宣示主权的大房,态度十足尖锐,满是嚣张。 “喂,朋友,你这是把我放哪里去?没看我们是一起来的吗?” “我和他一起过去就好了,我们是室友。” 陆淮没有拒绝也没有附和,只是默默地立在原地。 只是他也觉得有点巧,甚至有点难以置信。乔恩都没问他住哪里,怎么就知道他们是室友了? 二人寝住一起的概率可比四人寝要小的多,怎么会,那么刚好… 徐锐挑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似的,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就在想,应该小兄弟你会在陆旁边才是。” “只是刚才来来往往人这么多,就看见他一个人在这里站了好久,所以就想你是不是先走了。” 他貌似比陆淮更先想到乔恩为什么磨洋工磨了这么久。 但并不妨碍他给陆淮上一下精灵的眼药。 毕竟那小动作还有试炼那天的表现,占有欲几乎都要溢为实体了,陆淮对他的情感不好说,但这人绝对是有哪方面的渴求的。 换句话说,他对陆淮感兴趣,想把漂亮蝴蝶豢养在家,那和对面人就是情敌。 但是陆淮好像有些不在状态,又或者,他对精灵的容忍度向来就是那样高,也没一句质问,就淡淡地和乔恩说起了话。 两个人交流着,拿出钥匙确认着,像是谁也插不进去的亲密者似的。 徐锐也没有兴趣在冷风中当电灯泡,站了一会儿,便去寻着自己计划中的攀谈对象,看上去完全不在乎这一次的碰壁。 归来时,看到两个人刚刚离开,笼罩着其中一人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 陆淮不是全然不觉,但红发青年走了以后,他就询问乔恩:“这个宿舍,是不是你和他们换了?” “原本和我一间的,不是你。” 乔恩很诚实:“嗯。” “刚才签到的时候我记下了你的房号,然后就去看了一下,发现我在另一层楼。” “·····”陆淮几乎失语。 他要怎么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和乔恩说,其实不一定需要他事事都迁就他,做这么多的努力。 他们也可以分开······ 但很显然他想不出这道题目的解。 所以也只能由着乔恩去了。 乔恩没有告诉他那一眼并不足以让他在几百个号里面找出他的房间号,而是利用游戏面板的截图功能,放大镜找了半天才找出来的。 可生性喜欢成为目光中心、喜欢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感觉的他,却并不想让其他的人介入他和陆淮的世界。 两人寝,陆淮将有一个不知道是何模样、是何秉性的,比他更亲近的存在;而他自己也要经过一重阻碍才能和少年接触,绝对的弊大于利。 他绝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而这样因情而生的、对假想敌的厌恶和排斥也在见到拿到那个幸运房间号的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那是一个可以用英俊来形容的青年人类,名叫“阿加斯”。 五官深刻,身材高大,光看外形,几乎比他更符合“骑士”这个职业的描述,甚至接近宣传片里的角色模样。 甚至还是和陆淮配极了的黑发,他不必看就觉得陆淮会感到亲切的类型。 妒意如同流毒的香氛模糊了他的双眼, 乔恩本能性地就开始颤抖,血液急速地流动,他难以想象放任这人和陆淮在一间房间,从此朝夕相伴,在夜晚里会不会出现让他目眦欲裂的事情。 诸如他想做的那样,虔诚地捧住骨肉停匀的小腿,头颅谦卑地埋在梦寐以求的仙境,做他的不二臣。 当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让他远离陆淮—— 学院的生活,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靓丽的风景之后,是无处不在的竞争和倾轧。 有天赋的人集聚的地方自然是一片极大的修罗场。 虽然有很多好的资源,但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经过了多轮筛选才获得了选择权限的存在,又怎么会轻易得到满足? 不同于游戏系统在身,几乎有着无限可能的乔恩。 繁重而要求高的课业、周围天资和努力兼具的同龄人,还有动辄当头一棒的各类指标,即使赛诺清醒的时候,偶尔会帮他一起想应对的方法,也很难调理和适应。 他更是不想什么东西都靠着对方,否则就真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叫人寸步难行了。 所有的一切都给陆淮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像是有无数双的手抓住他的每一个部分,把他往又深又冷的水里按,席卷而来的是森寒入骨的窒息感—— 作者有话说:哼哼哼!江江拿下了 第150章 西幻15(二合一) 陆淮本来就很少和他人交际, 近些年来所有对于朋友的经验几乎都由热情开朗的乔恩赋予。 因而对于和各种各样性格、来自不同种族的其他人交际,坦诚而言,其实一直给他带来一种就算刻意压制仍然难以避免的恐惧。 害怕自己说的不对或做的不对, 更因为隐藏的异类身份, 而对着他们身上璀璨亮丽的光环自惭形秽。 即使现在还没有人伤害他。可他在脑海挥之不去的, 是刚来这里时看到的——学院平和表象背后残酷的一面。 对同学都能倾轧至此, 又怎能奢求一旦身份暴露,他这个黑暗生物可以得到好下场呢? 那天他正准备去图书馆借书,顺着同学告诉他的近道往前行进。未料过程中遇到了一群人堵在楼道之间狭窄的通道, 让他无法通行。 “你跑啊, 倒是继续跑啊, 我就不信你还能长了翅膀飞出去。” “脚都挪不利索, 还飞呢。” 瘦小的男生被一群人高马大、面露凶相的高年级生掀翻在角落,脸上青青紫紫、遍布灰尘的同时, 嘴角已沁出血迹。 那些人并没有因为他的狼狈而放过这位可怜人,而是豪横地扯住他的头发往后一带,咒骂道: “废物就是废物, 我们高级班不需要这样拖后腿的垃圾。” “要么自己识相退出, 要么等我们在决斗中把你打死, 自己选。” 男生没有回话。 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似的,满脸的麻木和无望, 深褐色的瞳孔中似乎找不见光,幽静的如同一湾深潭, 整个人宛如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 陆淮并没有立刻就走,他希望帮上些什么。所以先弓着身子,躲在角落里缩成小小一团,自以为很隐蔽。 第一眼看到, 他难以置信地呆愣着,一开始只是想去帮忙,未曾想到学院这样磊落的地方会发生这样拳拳到肉的霸凌。 并且这激烈的阵势,至少有六、七个高年级生把男生团团围住,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制止。 陆淮权衡利弊,手在报到那天下发的、刻录了传声魔法的炼金设备上摸索,试图联系精灵。 只是陆淮发觉对方好像发现了他,两个人不经意间对上了脸。 手指也在窒息的氛围中不慎碰到了墙,发出了细碎的动静。 “喂,臭小子,搁哪里看呢?”那些人没有得到男生的回应,似乎很愤怒。 “难道是,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似的,恶趣味地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就要往陆淮的藏身之处探索。 “有调皮的野猫躲在这里看戏?” 脚步声逐渐逼近,一下一下仿佛踩在他的心坎上,叫人绝望。 陆淮连忙收起设备,紧张地用左手捂住了嘴,确保自己靠在杂物的后面,完全被它所遮挡,生怕被那些人发现。 右手警惕地握住了自己别在身上的的胸针,早从决定干涉的时候,他就做好最坏的打算。 谁料刚才还闷声不坑的倔葫芦舍身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张嘴便是一句:“呵,就是不想看长得丑的人而已!” “你!真是&&/$$活腻了!” 领头的怒不可竭,当场就给了人一巴掌,扇的头立刻偏到一边去。 行动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啐人一口。 “呸,晦气。” 但是不仅是陆淮,这些人也都知道学员不允许私斗。 把人弄成这样,虽然有被检举的风险,只要这小子不叫,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要是真的危及生命,就连皇族都要被审判。所以要遂愿把人驱逐,只能依靠决斗或者威胁。 “哥,不然就到这里,太明显了待会儿…”身后的一人明显坐不住,阻止了领头意犹未尽的行为。 “算了,今天算你幸运。但建议你还是早点滚,也省的我们再费心思来找你。” 陆淮目送那些人很是自洽地整顿好衣装,拂袖而去,确认他们离开后,立刻来到了男生的面前。 男生并没有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而是自顾自地拨弄了下湿湿的刘海,取出被甩在一边的纸巾,擦了擦上面的汗和灰尘。 “淮淮,这是不是就是那个反派小boss,温特那个什么,我记得他后面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怎么这样子,好惨啊。” 0359跟着陆淮窝在角落的视野看了全程,当真恨不得出来把这些欺凌者全部包圆了丢出去,正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状态。 “别怜爱人家了,要是不自救,我之后估计也得成这样。” 0359眼角抽抽地看着陆淮一边扮演“善良白月光”,出面把人扶起,关怀那人,一边不忘和它传音打趣。 但这男生的确不值得怜爱,温特伯恩全程把一双招子粘在陆淮身上不松开也就算了,还做出一副不屑的冷漠模样。 100%死装… 诶,不过宿主大大有个地方说错了——就算他弱鸡到最后,也绝对不会有人舍得打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哇,倒是被欺负到哭出来更有可能性。 恋综那个世界里,0359真的是“博览群书”,他迄今最认同的一条评价陆淮的网友发言,就是“这么美好的人,放在霸总契约文里高低得欠个几千万的债。” 虽然他们现在苦的不得了地在给主神打工,也不知道得是欠了个多少辈子的债… 这个位面由于世界观的复杂性,剧情角色很多,陆淮虽然把剧情线通过0359转载到了自己这里,但也很难把提到的每一个人都记住。 温特伯恩算是个例外,他在剧情线中出场占比不高,立场也和乔恩敌对,但和作为男二的陆淮意外的关系还可以。 前期因为天生跛脚的残缺而备受学院同级的冷眼欺凌,后续休学在家的期间打开了发明的大门,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不惜修炼被列为禁术的黑魔法,投入赛诺麾下。 陆淮也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正主,本着既然建立联系的关系来了,就不要错过的精神,拿出了完美的工作态度。 只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随着缓缓抬起头而显露出来的那张脸,会这么像他的一位故人。 ——沉闷的气质有点像他一面之缘的审核员003,五官又像裴羽和乌衡的结合体,只是状态远远没有他们那样得体。 褐色的瞳孔映照着黑发少年的身影,温特伯恩终于开了口。 “你想帮我,为什么?”—— 揩了揩一身附着的灰尘 ,陆淮没事人一般地借回了自己想借的《元素起源》,此刻距离开课也就剩下了回程的时间。 “哟,终于舍得回来了,是不是有了什么浪漫的邂逅?” 刚拉开座位,一道活力满满的甜美嗓音便响起,其中的调侃之意一听便知。 浪漫的邂逅是没有的,孽缘倒是背上了一个… 陆淮可不会啥都说,只是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书。 “我去借个书,怎么可能有。” 薇拉是陆淮的前桌。 米黄淡金的头发,紫罗兰色的大眼睛,面部中间缀着点可爱的小雀斑,很讨人喜欢的长相。 性格也和她外貌一样直率热情。 这会儿还在课间,乔恩刚好出去打水了没有在。 他便安静地侧着头,听叽叽喳喳小麻雀一样的女生和他聊一些七七八八的。 从表彰他的好学到对个人的部分答疑解惑。 “陆,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在思考你的爸爸妈妈得是多么好看的两个人,才能拥有你这样漂亮的宝贝。” “我能听你讲讲他们吗?” 薇拉的眼睛亮晶晶的,不作伪地承满了对他的欣赏,但话题却不凑巧的没有落到好心情处。 陆淮却局促地拽了拽自己的制服裤子,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褶皱在骨节分明的手下泛起,语气是可以听得出的低落。 “可以,但是,可能和他们相关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我的爸爸妈妈,前几年刚过世。” “他们将我养大,非常疼爱我,而我,还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唔…”女生似乎没有意料到自己抛出来的话题会触碰到对方的伤心处,场景一时间显得有些凝滞。 薇拉看着陆淮长长的睫毛向下弯曲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心中怜爱之情爆棚。 顺手掏出一块带着栀子香气的手帕,要为他擦拭。 陆淮刚摆手说:“谢谢,我没事。” 乔恩便带着两个水杯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脚步定在了那里。 从他的角度看去,男生和女生离得很近,视觉上侧脸重叠到一块,很想在做一些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 尤其是年纪相仿、相处氛围也不错,还都是人类。 即便他凭借对陆淮的了解,觉得这是个误会,却也不妨碍他在那一刻脑瓜子嗡嗡的,感觉浑身的血流往上窜。 好在,当他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加入聊天的时候,发现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只是让乔恩提防的,真的是只多不少。防了女生来男生,防了男生来女生。 很可惜,情书们被这位见缝插针的同桌拦截得差不多,单纯的陆淮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受欢迎。 他在乎的是,自己作为透明的人际生存问题。 虽然大家看上去都非常的友好,甚至对于他在课程和测验中所表现出来的非常一般的成绩也是安慰居多,并没有出现课堂上就有人用有色眼镜看他这样的情况。 甚至都在和还喘着气他说:“陆已经做的很棒了。” 但他总感觉他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一阵亮亮的,一会儿又带着些莫名的幽怨。 对于他的学业表现,只有登记成绩的老师摇了摇头。 体质一般,续航能力也没有在训练后提升,能调动的元素之力少得可怜,又怎么能发出强力的魔法呢? 当初是怎么把人遴选进来的。 他不是看不起黑发少年,甚至他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里。 只是,或许这样的人就不适合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中,对他自己是一种折磨。 下午有陆淮最讨厌的非魔体术对抗,示例完了就来到了实战的环节。 这种在熟人面前被反复鞭尸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 而他好巧不巧地遇到了熟悉的人,红发张扬的青年对他笑的灿烂,遥遥地就冲他挥手,好像想对他说些什么。 陆淮读出口型,貌似是“需不需要我放宽松点。” 他摆了摆手,拒绝了这份好意。 于他而言,既然面对谁都无法成功,不如珍惜这一次锻炼的机会。 穿着紧身训练服的双方在其他同学的观摩中,被墙侧道道灿亮起的照灯聚焦。 陆淮的所有缺点,乔恩最清楚。 所以在开始之前,精灵特意给他拿了一支蓝色药剂。 陆淮继续伪装没有被染黑的懵懂魅魔,感激地接了过来这根据说是乔恩买来的好东西。 实则掌控着精灵游戏任务推进的情况,自然也知道他的用途和价值。 他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乔恩正兴奋地给他加油打气。 主角受,他还真是有心了…只可惜结果注定让人失望。 徐锐轻而易举就赢下了战斗,甚至还绅士无比地扶他起来。 同级的其他人,明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甚至还夸他“你已经尽力了”“很棒”。 但陆淮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浸入了冰泉里一样冷涩。 他正常无比地生活着。 只是不知是否是心生魔障。 总感觉当自己孤身一人走到建筑的角落之间,路过那些陌生的面孔的时候,总有人明明很不熟,却在盯着他,还露出一抹不知是讥讽还是嘲弄的笑。 一点也不避讳着,就刺耳的发出来,仿佛就是要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似的。 这些人影在梦中化为了扭曲狰狞的黑色鬼影,一只一只手把他撕扯成了无数的碎片。 陆淮一开始很疑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爆发点在于,当他走到一处人很多围着的地方,那些人看看他,却突然指指点点起来,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陆淮闯入人流中,看到他们所处的位置,围绕着一张巨大的板子。 这张板子他认识,和他们上各种课程的时候老师用的一样,区别是似乎比教室里的更大,而上面写的也不是知识。 是各类各年级能力测验的成绩公示。 乔恩的名字毋庸置疑地出现在了前几位,虽然并没有十分夸张的直接占据第一,但依旧值得嘉奖。 陆淮知道他可以获得在vip修习室的珍贵名额,那里设置了高强度的元素聚合魔法阵。一人可以占据一整间至少半天的时间,每间屋子里摆着适合坐着的蒲团,确保优秀的学生可以获得更好的体验。 而他从上往下,神情逐渐变得失望。 最后怔怔地看着——居于一年级末端、只比底下一些标红的(学业警告)者要好一些的自己的名字。 虽然这并不在意料之外,但往回走的脚步都如同游魂一般绵软无力,告诉着他理智再一次沦为了与情感战役的落败者。 “陆,陆,你怎么不等等我!” 买好了面包的精灵挥别一些他认识、又或者因他的优秀表现而慕名而来的同学,小跑着靠近了那道明明身在晴天,却仿若独自下着雨的身影。 他拽住陆淮的一只手,顺势把人拉过来对着自己。 “你是不是不开心。” “不,我从来不觉得你差劲。陆,你真的很棒,你做的已经特别特别好,你的认真的勤奋我都看在眼里。” “没人比你更值得身处这里。” 可是他自己、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人不会这么想。 德不配位者,终将自食恶果,不是么? 他挣脱了乔恩的束缚,好似并不知道对方是真心关怀他一样,也逼着自己无视那人受伤的神情。 他一回宿舍就火速换好衣服,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泪水模糊了柔软的缎面。 或许是因为身心的双重疲惫,陆淮对于这会儿被拽进赛诺领域里,表现得十分抗拒。 他似乎不是很想在这种时候应付黑暗神。 赛诺还是有点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实力,张口便是。 “陆,怎么突然这么难过?” “你这样,我看的都心疼了。” 小魅魔却低着头,闷闷地没有说话。 黑暗神祇有时候显得格外有耐心,比如此时候他耐着性子,指腹擦拭着对方的泪水,用手帕把它擦干。 “没想到我倒做成了小女孩没能办到的事。” 此话明显意指陆淮白天和薇拉的相处,那都知道的话,还故意问为什么。 陆淮猛地一抬头,原先朦胧的眸子显露出一丝无语。 “唉,好吧,我承认我知道。” “和人对抗的很憋屈,不甘心如此,却又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的确很难让人忍受。” 赛诺笃定道:“你想要变得更强。” 陆淮默默地点了点头。 “有办法吗?” 他并不想开口求赛诺帮他,但对方主动提起,实在是很难经得起诱惑。 “小陆淮,办法倒不是没有。但我想问,即使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也愿意尝试吗?” 陆淮沉吟半晌,抬头望他。 他问赛诺:“我会死么?” 一团小小的黑雾出现在对方的手上,赛诺随意一揉搓,就成了生动的模样。 “死倒是不会。” “像这样,需要打开之前设置的完全禁制,并且这种压制会在之后成倍的返还。” “就和定时炸弹一样,如果爆发了,在兰斯的地盘,你懂的。” 如果连神明都拿不出办法来,那是否就证明,他就得一直这样下去了。 “我知道,下场不一定比死好。” 陆淮不愿意让这样的情形发生,不假思索地回复道:“但是我愿意。” 赛诺忽而觉得对面的人有些陌生。 不过也是,越是姿容盛极的花儿,越是容易让人忽略,握着它的手正被倒刺弄的鲜血淋漓。 可能是他眼中的陆淮太弱不禁风,以至于他忽视了,能够答应他的条件的存在,本来就不是什么内核孱弱的人。 小魅魔的眼睛里燃烧着坚定的火,赛诺哑然失笑,竟是从中品出了几番飞蛾扑火的鲜明野心。 有趣,实在有趣… 现在他倒真的有些期待,小家伙可以给他带来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甚至,说不准真的可以帮助他拿到那个东西,从此不需要再继续受制于兰斯。 但这样宝物他原先另有属意的人选。 虽然显而易见,他更喜欢面前这位,但是事关自身的处境能否改变,的确不能像之前一样意气用事。 即便赛诺自己心知肚明,动了这个心念,也就代表着他在冒险。 俊美神祇勾起唇,墨发与妖冶的红衣交织到一处,语气轻松。 “好啊,我先给你一个考验。” “我现在解开禁制,你试试控制住你‘自己’,并且想办法适应这股能量,把它封锁在身体里。” “如果你能做到,我便给你这个机会。怎么样,你愿意接受么?” “嗯,开始吧。” 经过了那么多个世界的扮演者也不得不承认,赛诺实在是个狠人。 虽然一答应他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解开禁制可以来的如此迅猛,甚至更严重的,那么那么痛… 堪比肋骨被一根一根地打断,然后再强行把碎片拼回的地狱体验。 但很快,这种极致的痛感便被另一种更难捱持久的感受取代。 而那始作俑者还关切地询问,明知故问地靠近他问:“你感觉如何,能撑得住嘛?” 陆淮咬着牙点头,红粉的妍丽色泽已经成片地浮现在他暴露在外的肌肤上,他感觉浑身很热,很痒。 “不是很好,但是。” 他强撑着回应道: “我可以” 桃心尖尖好不容易得了空出来,自然是要把积攒了那么久的愤懑发泄个遍。 尾巴先是惩罚式地抵在后腰上磨蹭、画圈,然后沿着陆淮颤抖着的身躯,蜿蜒着钻进衬衫的衣摆里。 依依不舍地离开腰边的窄窝后,最后选择占据了柔软光滑的小腹,得意地感受着主人的战栗。 “不要留在那里,快走开,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毕竟是身体的一部分,陆淮试图操控它回到原位。 但它又怎么能轻易地顺从,经过传送阵那一次对乔恩,它似乎是知道怎么做更能让主体难以忍受。 从柔软的衬衫内划出,勾勾缠缠地粘上了离陆淮不远的黑暗神明。 在他的手臂上亲热地勾了勾,反而餍足地被赛诺反手把玩在手中。 那人饶有兴致地逗弄一下,可怜魅魔的身子就战栗一分。 着实是秀色可餐,又可怜可爱—— 作者有话说:[坏笑]我!就!喜!欢!看!淮!淮!被!欺!负! 江江是坏猫,但是今天二合一补了昨天更新 hihi~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0-160 第151章 西幻16 赛诺的心中不合时宜地响起质疑:这就是黑暗生物里最不强力的种族吗? 这等力量评定是由谁来盖棺定论的?他见过类似的场景么····· 就像翼魔一族擅飞行, 高敏捷能出其不意;而岩魔坐拥强大的矿石能量,高攻击却移速慢,孰强孰弱很难说。 对他而言, 至少此刻如果说面前放着小魅魔还有之前自己遇到的几位比较棘手的对家, 赛诺会觉得自己更难料理小魅魔。 他预感到小家伙经历这个过程的时候会很痛苦很挣扎, 也知道, 魅魔一族的恶劣本性和魔龙差不离,都是极尽欢淫的品行。 但也没有具体想象到,现实的情境怎么… 陆淮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小魅魔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很绝情, 完美贯彻着除了利用、两个人之间一点其他的联系也没有的纯粹关系, 只是赛诺不无多情地觉得, 这种态势似乎有改变的机会。 比如回应增多、又或者陆淮会主动问他这些天消失着是在处理些什么, 需不需要他帮忙之类的。 平日里总是自制的陆淮显露出如此诱人的模样,如同坚硬的蚌壳强行用外力撬开后, 只能无力地放任软肉被磋磨。 分明没有像其他的同族一样,穿着暴露抑或搔首弄姿,为了得到垂怜刻意显露出自己最诱人最具有魅力的一面。 只是难以承受的一些反应:单薄的身子颤抖着, 肩胛骨仿佛振翅欲飞的蝶翅。 躯干因为受到与本性相背的光明力量注入的刺激而浑身发着热, 衣裳不由自主地被主人的挣扎往下拽了一小截, 露出小半片雪白圆润的肩头。 还有那被主人轻咬着的绯色嘴唇、贝齿挤压出的惑人凹陷,濡湿紧贴的额发, 迷离泛红的眼。 仅仅需要一点便让人难以移开视线,更何况出现的是这些的全部。 而即便已经这样可怜, 他还是倔强地做出了抵挡的手势,软软地唤道:“别一直看我。” 赛诺也被牵引得有些意动。 他想起魔界各族供奉的时候被呈送上来的纯血魅魔,每一个都被调/教得妖气横生、千娇百媚。 可他们引起不了丝毫他的欲望,反倒是, 活了几百几千年的老怪物折戟沉沙,栽在了眼前这么一个幼生体手里。 忽然一阵冲动涌上心头,神明俯瞰着被他的神力拉进虚无的魅魔,暗红眼底幽深。 想着魅魔的软肋已经紧紧地被攥在了他的手里,三番两次地和他有交集,对于哪一个黑暗生物不是无上荣光? 按理说,陆淮归他豢养,应该他对他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就算他想做的很过分,欺负得让他平坦的小腹鼓起来,让他的身上浸泡满他的味道。 也是陆淮招惹他应该付出的代价,作为信徒应该向他的神双手奉上的一切。 他缩短着和对方的距离,离陆淮越来越近。 鼻尖已经抵在了那片暴露在外的雪白上,肆意吞吐着骨子里透露出的暖香。 赛诺几乎已经看到自己叼着皮肉贪婪地吸吮,霎那白雪留红梅的奇异景观,而这样的艳丽色彩会覆盖整棵无暇的玉树,最后那活泼的桃心尾巴只能蔫蔫地由祂把玩。 但陆淮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剧烈起伏着的胸膛无不呈现着此刻缱绻的“折磨”已经转化为了极致的疼痛,这样的情境打破了祂的臆想。 赛诺瞳孔一缩,在趁着陆淮虚弱时扼制住他、做出不可宽恕的错事之前,终究还是心软,收回了自己的误念。 “算了,放过你一回。”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望着那从房间的椅子上滚到地上的人。 还好他喜欢舒适享受的生活,地上都铺着 陆淮艰难地忍耐着光明元素直接入侵到来的、阵阵刺痛的袭击。像是一柄锋利弯刀直直地扎入骨髓,在里面转圈,仿佛要把身躯摧毁殆尽。 而当他几近绝望的时候,他发觉一阵柔和的力量袭来,把这些创口和血肉碎片悉数抚平重组,渐渐地形成了一股和折磨对抗的精纯能量。 赛诺明明就在自己跟前,偏偏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渐渐的才变得清晰。 他在就着他的艰难感受,解释着这发生的一切,有一种孩童天真的残忍。 让陆淮顿悟——为什么说孩提是人类最接近神性的生命阶段。 可能是因为他们看待生命,都有一周抽离旁观的冷静感,完全不会感同身受,自然也可以100%的心无旁骛。 “你的身体承载不了太长时间的光元素,如果想要运用魔法,现在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借。” “借的话需要载体,我有得到一件神物,可以以你的身体为中转站,来调整能量的性质。你现在所接受的,就是它在帮你转换能量的过程。” “但是输入能量的,必须是严格控制好多少的存在。” 陆淮操着哑了的嗓子问他: “那我要怎么控制魔力的摄入,我可以自己支配元素纳入的容量嘛?” 赛诺勾唇,食指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让那张洁白无暇的玉面对着自己,糜魅压声回应。 “自然可以。控制的话也很简单,你施展的魔法需要多少,就汲取多少,只是速度不宜太快,否则你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 “还有,定期需要让我为你检查一番,如果残留的光明能量过剩,积压在你的身体内,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毕竟投注了这么多的心血 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你,我…得力的手下干将。” 似乎更想用别的形容来指代陆淮,赛诺停顿了一下,亲昵地摩挲着他的脸,用温润的触感来反刺激他的理智。 “据说,光明神殿那边已经很久没有接收到神谕了,兰斯那边,估计没有想象中那么安生。一年一度的选侍日也即将临近,陆,你知道要做什么。” 赛诺在等他的表态。 陆淮适应了当下的状态,惦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偏过头,用手拒绝住了对方像抚摸宠物一般的触碰。 但神祇并不如他愿地往后退一步,而是就着这个举动,脸庞更进一步地靠近他,如同下一秒就要吻上。 陆淮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 “我知道。” “如果我真的通过了遴选,一定会记得帮你把东西拿回来。” 赛诺这才满意地收了手,还好心地把他扶起。 “估计已经很晚了,你们那里该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已经。” “希望你我都得偿所愿,小陆淮。” “晚安。” 赛诺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柔,可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最后放他回去的时候还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口。 像是陆淮在话本里看到的亲密之人、陪伴他度过十七年人生的父亲母亲。 他梗着脖子,似乎不是很喜欢这样。 于陆淮而言,他本能地觉得黑暗神祇这样做是在作弄,不过扶他起来的时候,被搂着腰带过臀部的感觉的确奇怪,但愿是在瞎想。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陆淮只感觉自己浑身酸软地回到现实,随后沉沉地坠入梦乡。 “陆,陆,醒醒!” 睡眼惺忪之时,太阳悄无声息地就照了屁股,陆淮默默地掐掉了自己设置的闹钟,然后把这烦人的一切抛之脑后。 而后再醒过来时,则是放大的一张熟悉面孔出现在眼前,让他的困倦一下就消散无踪。 “你昨晚到底几点才睡觉,说好的早睡早起呢?该上课了,我们今天上午还有课程安排。” 金发精灵助力他火速从被子中挣脱,絮絮叨叨地直到他拉上床帘换衣服还没有停下。 “谢谢乔,我昨晚有点失眠,可能比较晚休息。” “不过你看,我已经醒了,起来了。” 陆淮一边头还昏昏沉沉有点重,一边却已经敬业地接受着乔恩话语的洗礼。 金发精灵心领神会地把陆淮叠好放在椅子上的制服递过来。 里面的人快速地就开始脱和穿。 另一头乔恩对着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不自在地脸热,统一安装的帘子的确有挡光的效果,也是深色,不太看得到里面,但人在做什么、以及具体的姿态还是可以被捕捉到的。 比如此刻里面的人不知道,而他在这里对着被隐约勾勒出的人形浮想联翩。 “我好了,我们走吧!” 陆淮花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出来,便看到这人傻楞着、似乎还有些心虚地望着他,面色如常地应对着主角受偶尔的“待机状态”。 “嗯。” 乔恩背上包,两个人便一起准时走出了寝室。 但昨日的事情还积压在心头,路上就是狼吞虎咽吃早餐,也没说哪些话。 【转职任务已正式开启:(第一环)获取预备骑士资格。】 陆淮听到乔恩游戏面板传来的提示音,金发精灵操作已经熟练,嘴里鼓鼓囊囊地塞着馒头,操作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几乎让人意识不到他在和什么异常的存在对接。 不出他所料,接踵而来的就是主系统发布的剧情主线任务。 陆淮知道它的根本性质也是和乔恩相同的——获取加入光明神殿的机会,然后接近兰斯。故而老员工职业倦怠袭来,打开只是粗略浏览便结束了自己的操作。 没有发现在已经变为“绿灯”,代表着已完成的【与黑暗神缔结契约】上面,原先应该浮现的“主从”悄悄地变味了,而后面附带的效果也发生了较大的转变。 而很快他就意识到黑暗神所说的“契机”来了,就在今日。 魔导师让渡了整整三刻钟的时间给教廷的人,让他向各位种子选手介绍神殿遴选的条件和具体内容。 这次的神殿使者任务艰巨,比之往常的传统宣讲,他还需要解释清楚一项新增的内容。 “新增”源自于变化,而变化由最高意志授予。 身着金边白袍的牧师回忆起了当天的场景: 光明神的神谕很久没有下达。 时隔十数年才有沧海遗珠传送到他在凡界的耳朵里,隆重的三重冠冕下,艾莫狄亚的眼瞳在一刹那变为了金色,而后又恢复原状。 只有少数老人见过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诚惶诚恐地垂下头,表露出足够的谦卑。 即使这位教皇年纪似乎不大,声音是成年男性的磁性疏朗,长相也是二三十岁年轻人的模样。 却很少有人敢直视这张,甚至称得上十分俊美的脸庞。 ——对待大魔导士这样有移山填海之能的存在。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已经端坐在高位之上,也许那时自己才咕咕坠地,也许当年信仰还没有破土而出。 能做的只有顺从,和相信。 红衣主教庄肃地坐在侧位,执事和部分被看中的牧师虔诚地匍匐在地。 等待着艾莫狄亚的传召。 而这位拥有强大光明魔法能量的仁慈教皇,也并没有让他们静候太久。 “熹光耀亮土地,星子应时而生。” 艾莫狄亚用羽毛笔撰写了一封信,红色的袍脚随着站起的动作而落地。 “谁愿将主的旨意播撒到它应去之处?” “我愿去。” 他听到自己说—— 作者有话说:wuli精灵在安慰老婆无果之后气了一个晚上,结果睡觉的时候做梦内啥了QWQ特别早起来洗被子生怕被老婆发现,所以发现他没起床才一堆话说,小勾慌的半死哩 第152章 西幻17 “刚才老师也和大家简单的介绍过, 想必各位新生应该对我们的选拔有一定的了解。这里就不在费言,占据大家的课堂时间。” “遴选面向学院全体学生,诸位加入教廷后包含两模块成员:一是骑士队, 职能为平息动乱、捍卫人民安全。二是神殿的神职人员, 像我这样。” 熟悉的衣袍、熟悉的穿戴, 能让天才导师敬重让位的存在, 那人一出现在教室里,便被学生们认出身份。 因为早已有预热,所以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模样, 而是正襟危坐, 认真聆听着使者的讲话, 哪怕语气平静无波, 比教导主任念经还无趣。 许久没有见到光明神殿的人,陆淮再度见时屁股已经挪了个窝, 遥遥地来到了贝尔沃德,穿着一袭整齐的制服面对。 比起当时那种心提在嗓子眼的艰涩感,在亚托城以一方讲台为链接, 持着平等的态度交往, 明显舒服的多。 而他亦没有像一开始那样害怕。 身旁的乔恩毫不掩饰自己的感兴趣, 使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精神劲儿,导师一讲完听说可以自由换座, 便火速拉着陆淮抢占第一排原本属于眼镜男的位置。 整个精灵这会儿还坐的笔直,和平时的松弛截然不同。 “乔, 你想去吗?” 陆淮戳了戳他的手臂。 精灵头点的似拨浪鼓:“想!我觉得加入教廷很酷,而且我们也可以获得更多的保障,可以生活的好一些。” 话是这样说,所有的主线任务都和世界势力相关, 拥有一个能让他的骑士职业飞速成长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但是他不知道陆淮是否也想去,也不能强迫他改变自己的主意。 故而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轻松不在意:“陆,那你怎么想?” 乔恩刚才还聚精会神,把使者说的每一句话恨不得都抄录在小本子上,这会儿却状态和一开始截然不同了。 蔚蓝晴空一般的眼睛光灿灿地盯着同伴,渴望得到回答的模样实在明显。 简直把“他想和他一起去”六个字写在脸上,已经能让人联想到他要是说不感兴趣,这家伙会有多低落了。 陆淮把他转过来的身子扳了回去,直言到:“我在考虑,有点心动。” 乔恩欢喜地一搂陆淮。 这会儿坐在侧后方的薇拉眯着眼睛,发出了“啪嗒”一声泡泡糖吹爆掉的声音,像是一种感到有趣的提醒。 陆淮心头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尘嚣甚上,默默地把丝毫不克制的某人推开。 薇拉一开始还在磕他和各种漂亮女孩子之间的cp,恨不得让她心目中的美人儿配遍所有势均力敌的对象。 最近却很少提及这件事,甚至两只眼睛很爱在他和金发精灵之间转悠。偶尔还会调侃个几句,给两人弄的不自在。 时不时就投来慈祥的目光,俨然一副亲事支持者的模样,让她的同桌奥斯塔心头都有些发毛。 那哥们是位虔诚的珵罗教徒,最是无法接受同性与同性之间的情感。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真的眼对眼成了,他包的要绕道走,申请换位置远离都说不准。 陆淮摇头,叹气着自己怎么会胡思乱想这么多。 他和乔恩,怎么可能? 乔恩不过是个热情的…朋友而已… 他扶额,忍不住反思自己怎么一想到对面就联想到那只见人就扑过来、粘着不撒手的金毛犬。 关系好,也不是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呈现。 可他好像,习惯了对乔恩的依赖,还有他陪伴自己的生活。 无数次警告着自己注定要分道扬镳,长痛不如短痛,最后却在决意淡化之后一次次地软下心肠,不愿意把人推开。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或许不到真的要拔剑相向的程度,陆淮也难以忍痛抽身。 这时宣讲已经结束。 察觉到胳膊被人摇了摇,陆淮转过头去。 乔恩兴致勃勃地把记了的笔记拿给他看,顺手还把钢笔递了过来,一边叨叨一边介绍岗位的优势和劣势。 “陆,你想去骑士团还是做神侍啊。刚才使者大人说了,两份工作具有同样的效力,都可以为我们盖上实习章。” “这样我们一年级就提前完成了三年级的任务,想想就觉得很爽!” “骑士可能不太适合我。” 陆淮笑着接过了那根笔,在上面关于身体素质要求的记载上没有接触的点了点,笔锋转而便摇向了神侍。 “如果让我选一个,应该会考虑它。” 乔恩沉吟片刻,回了他一个“好!” 陆淮哑然失笑。 这小子还真认真考虑上了?他知道这家伙,倒时候即便没有做圣子,也是块去法师塔的料。 神使太屈才,骑士不符合转职目标。 没想到确定选择之前,还有这样一番渊源。 只能说有这样的执念,难怪后来会愿意回来救世么? 神殿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刚作了通知,三日之后便要意向者前去试深浅。 但是由于这项“特殊任务”,当天学院几乎停掉了所有的课程,只为了在第一轮的圣子选拔中能够把最优质的生源提供给教廷。 教廷欣然接纳了这份好意,并礼尚往来地约定为学院赞助的资金添加扩大比重。 白发苍苍的魔导士院长捋着胡子乐呵到半夜,动作却丝毫没有懈怠,传令下去所有学生养精蓄锐,务必以饱满的精神态度面对这一场遴选。 由上而下的氛围感染下,周围人、甚至徐锐和那一帮混分弟兄们都老老实实地加入了备考的阵营中。 由于神殿遴选理论和实践均需考核。 一时之间修炼室和图书馆日日挤满了人,整齐划一的状态好比陆淮现世的春运。 陆淮的心都不由慌了起来。 是夜,他又一次失了眠。 这回却无梦也被裹挟进了某人的世界里,他有些吃惊,不知这位黑暗神祇的状态是否恢复到了新的阶段。 赛诺显得有些不愉,上来便兴师问罪:“怎么这么多天,愣是没让我逮到机会找你。” 陆淮点他:“看这样子,似乎你也并不需要这个机会。” 和他黑发如出一辙的神明语气幽怨“那你就完全把我抛在脑后了呀?” “瞧瞧,不是我努力恢复,然后寻了机会来找你。可能哪一天我被兰斯阴了休眠了也不见得被想起哟!” 陆淮也是明了了他内心的需求,连忙顺毛,顺便把原因解释的一清二楚。 “是,我错了我错了。” “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失眠的,最近压力好大…”小魅魔低下头,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唯唯诺诺的样子像一只耳朵耷拉下来的垂耳兔。 加上毕竟还是少年青葱的年纪,虽然已经长开了、风华之色渐显,那漂亮小脸还是嫩生生的,比初春冒尖的笋儿还弹润。 赛诺有点被可爱到了,捂着嘴头往一边转,装作无事发生还在生气,实则气已经消了大半。 心中暗骂100遍“魅魔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嘴上已经软化:“怎么了?是因为光明神殿要选新人了么?” “嗯。”陆淮点了点头。 “别怕,你一定会被选中的。” 赛诺揽住了陆淮,这是他在小魅魔不知道的角落里暗搓搓和乔恩学来的动作。 显然让陆淮有点儿错愕。 但他可不会说通其间关窍,而是趁着对方没反应开始安慰: “区区一个遴选,估摸着他们又会使那老一套。“ 赛诺提到这里,陆淮便福至心灵想到了艾莫狄亚。 这位教皇据说也是用元素赐福的方式选出来的天骄,听说当时只是一个渔民的孩子,没想到通过这样的方式一步登天。 很多人不服,甚至在神权没有稳固的当下,纷纷揭竿讨伐他,连带着蔑视光明。 偏偏他以微末立赫赫战功,就连现在神殿的辉煌背后全是这位教皇的身影。 “在想什么?”赛诺注意到他的走神,戳了戳他的脸。 “瞒过兰斯本尊困难,这些元素在没有神格的加持之前,可没有那么难对付。” 他的揽几乎变成了搂,温热的手臂存在感十足地待在陆淮的腰间。 陆淮本能地想起了接受力量的那一幕幕,简直羞愤欲死。 心中埋怨起了明明已经是神祇却依旧设定体温的某人。 “小陆淮,你记住,我会一直帮你,只要你需要。” 陆淮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虽然赛诺说的话很让人感动,但是他也不是那么想要去全是“敌人”、动辄便要威胁姓名的地盘。 即使条件再优渥,谁能向他承诺,教皇艾莫狄亚,那一双眼附着的神辉不会把他烤做作灰烬呢? 但他偏偏欠着赛诺的,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时间飞逝,眼睛一睁便是第二天。 陆淮也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场面。 事关重大,教皇艾莫狄亚由于例行训游没有来到现场,红衣主教却足足到场了一半。 因为场地需要容纳所有年级的师生,校长提前用魔法清空了演武场的所有旁物,只为了让遴选公正且公开。 许多新生甚至老生,都见识到了此生难忘的奇观。 湛蓝的天色与古老拱形的宽阔建筑相互映衬,脚踩这的是比墙更深一重色彩的地面。 极度壮美相融的情境之中,作为里面容纳着的一粒微尘,几乎分辨不出天与地何者更辽远。 无数的光元素在号召下,火速的化为一只展翅翱翔的圣洁白鸟,盘桓在天空之中,发出的鸣叫无比清脆。 在学院学生的注目礼中,白鸟如同五彩宝石一般闪耀的眼珠定在了某一处,并在众人还没有通过推理找到那位幸运儿的时刻,迅疾地向下俯冲。 而后,令人惊叹的是,刚才斩钉截铁的白鸟,却在两个人的头上左右为难了起来。 似乎,它也无法一瞬间便分辨二人谁更、让他喜爱。 这不应该啊! 其他人兴致勃勃地盯着白鸟幽雅翩飞的身姿,并不知两位令它徘徊的对象面对的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徐锐双臂环抱地立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比起光明元素,他其实一直明白自己更适合火系魔法,规划里也并没有想要通过光明神殿获得些什么。 可他看到自己厌恶极了的、陆淮旁边的那块牛皮糖仍然安详的闭着眼,一副不知即将要撞大运的无辜模样,就升起无名之火。 和他相比,旁边的陆淮就显得挣扎许多,弧度温柔的眉不安地拧起,姿态也并不如旁边的金发精灵来的自在。 显然,都不用论及此刻的状态。 光看外表,金发蓝眼的精灵,还有黑发黑眼的人类,两个人同样出现在选择范围内,不仅是学院的学生,就连主持的红衣主教也觉得前一位显然更具备被选上的资格。 黑色滋生罪恶,浊化心灵,这样的颜色…怎么能属于即将以“圣子”冠名,担任代行者特殊地位的存在。 偏偏事情还真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一阵剧烈的金光闪过,众人匆忙合眼抵御,再度恢复清明,才发现选择已被做出。 神鸟兜兜转转,衔着的橄榄枝落在了人类的头上—— 作者有话说:精灵喜提新tag#粘人#牛皮糖#鲜花旁边的牛粪 第153章 西幻18 在众人的瞩目中, 那幸运的人类却并未显露出分毫惊喜,反而还有些怔愣。 即便方才的挣扎姿态着实称不上美观,那枚橄榄枝上似乎紧密贴合着宝石磨成的晶粉, 闪闪发亮的很是好看, 戴在陆淮头上的模样也十分合适。 他的眼睛和发丝来自黑夜, 肌肤却莹润如羊脂玉, 和亮色的头冠相配,完美无瑕。 意料不到,却很合适。 合适到, 圣洁得几乎让人屏住呼吸。 这样的时刻, 即便本尊原先的长相有种近乎魔魅的美丽, 现在也无人敢生出遐思。 而是被一种想法所占据:如果是他来做神明的代行者, 好像也不是那样不能接受… 一旁的金发精灵更离谱,周围人呆呆地告诉他他原先有角逐这项资格的机会, 这家伙非但没有丝毫怨怼,还欢欣鼓舞地为同伴高兴。 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 很难没有翻船的, 这样的宽宏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部分有野心却落选, 正酸溜溜着的旁观者只能将其归结于一年级生年纪轻不知好歹,不明白背后的水有多深、差距有多大。 若是陆淮知道他们的想法, 只会露出一抹可惜的笑,而后不语。 “出风头”的机会生来就属于主要角色, 人性的闪光点亦是,否则这样的组合就不会被“天道”或者“世界意识”承认,最后支撑起一个世界的运转。 “恭喜你,阿淮!”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深藏不露, 是待开发的潜力股呢。”乔恩挤眉弄眼地锤了锤他的肩膀。 “谢谢乔,我…” 陆淮却似乎并没有很兴奋的样子,抚了下肩上的手,声音低低地回应了他。 看着他,表情复杂。 乔恩敏锐察觉到了好友情绪的变化,抬起头时已经默不作声,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陆淮身上,面露担心之色。 黑发少年目光扫过其他被教廷工作人员拦截、却随时都要扑上来和他讲几句的学生,那里面熟悉的脸孔、也有没什么印象的陌生人。 陆淮藏了心事,向他们点了点头。 姿态静谧地如一池无人造访的深潭,沉稳地让人吃惊,也让暗中观察的光明使者暗暗满意。 教廷的人也并没有因为这名学生获得了这项机遇便显露出过于谄媚的态度。 而是礼貌地登记了陆淮的基本信息,告知他结果呈递之后会再联系他,随后便回去待命。 路过的时候难得外露地看了几眼也被白鸟关照了很久的男性精灵,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脚步没有停下。 唯独陆淮攥着手中的名片,指根泛白。 乔恩才不管这个机会是否曾经也可能属于自己,只是真切地为好友感到高兴。在他心里,他的陆淮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 他酝酿了半天,对陆淮坦诚了自己的想法:“陆,你是不是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精灵激动地抓住陆淮的手: “你别听旁边那些人胡说八道,神鸟只是在我们这里辗转了一会儿,考验的是你,坚定选择的是你。” “圣子也只会是你最合适。” 而他将做虔诚的骑士,不过拱卫的不是公主,而是比这个角色更皎如云间月的神明代行者。 陆淮却无颜面对他,用力把手从乔恩的掌心抽出,面部血色更失,唯有唇瓣殷红,如同病态却动人心魄的吸血鬼。 《密尔顿血色契约》游戏之中颇受欢迎的一个种族。 陆淮缓缓地道了一声,分明是自己的话,听起来却虚伪地让他几乎想要干呕: “可我觉得我不配。” “你才是那个更合适的人。” 乔恩最是听不得他说这样自我否认的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他和陆淮的生活一直在往上走,如今也攀登到了前所未有的好位置。 陆淮的压力却与日俱增,笑容一日比一日少,好不容易他用任务攒下来的巴努买了些好吃的养出来的一些肉又褪了回去。 金发精灵的胸口闷闷的痛。 他感觉,那个敞开心扉、愿意毫无保留对他展现笑颜的陆淮,似乎和他渐行渐远。他开始读不懂陆淮的心思。 他或许需要静一静。 陆淮却翘首以待着他的远离。 宿舍门一关,视线从去了天台吹风的精灵身上回归。 把无数人艳羡的橄榄枝随意地放在了桌上,也不顾左手腕赛诺留下的标记仿佛电击一般地传来疼痛,他便蜷缩着坐在了靠内侧的床角。 一开始是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脸上却没有表情。 而后是,双手抱着头,埋在膝盖弯里低低地啜泣。 一人什么都不知道,一人明了一切,却已满目疮痍。 如果说乔恩拿九分的真诚与真心对他,他陆淮付出的可能只有六分。 清楚地知道着眼前人的天赋本来可以斩获一切殊荣。 而这所谓的圣子也不过是他在赛诺的推进下得到的,因为黑暗神需要他获得接近承载着他神格碎片的宝匣,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支持。 他也对不起学院,对不起…或许称得上敌人的光明教廷。 因着这资格本不该,千不该万不该,落到一个黑暗生灵的手中。 光明原与他无缘,又怎敢奢求攀登到极致。 乔恩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原本他可以是“圣子”,可他的心里永远过不去这一关。 只是陆淮也没想到,原本妥妥的去法师塔的光明遗珠,居然会加入骑士队。 当乔恩一改先前的失落、重振精神出现在陆淮面前时,陆淮和系统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想着法师塔今年发榜怎么发的这样快,莫非是主角带来的蝴蝶效应。 直到精灵美滋滋地告诉他,自己也会和他一起加入光明教廷,从此为神殿做事,他们会常常有机会碰面。 他没有发现,黑发人类的脸上一瞬之间由错愕引起的扭曲。 陆淮一面和哭丧着脸的0359共同面对着【剧情偏移:5%(原因:主角转职发生重大改变)】的痛苦事实,一面还得和兴奋的乔恩一同“庆祝”他们都被选上了的事情。 而且转职发生改变,也就代表着加入主线剧情的节点、机遇以及会遇到的人可能都会大相径庭。 比如他刚结识的小boss温特伯恩,如果没有乔恩在法师塔中一再压制他,会不会和原来一样走上歧途,可能说不准。 只能和0359暗自庆幸公司现在还只是和他们算了主角转职变化的这笔账。 当下只能祈祷天道能够给给力,不管用什么方式,至少让一切最终回到正轨上。 陆淮现在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下班”,但他惆怅地想起距离赎回自己还得保证80%以上的剧情完成度,现在的局面还需警惕。 精灵那边自从入队之后,能在陆淮面前使用面板的次数就不太多了。 因此陆淮只能自己钻研和把控剧情的进度,透过为数不多精灵在身边的时间,更加“热切”地关注着他的动向。 乔恩显然过的不错,身上的装备日益精良,胸口的徽章一换再换,晋升势头十分迅猛。 骑士长拜尔斯非常看好新来的这位队员,尤其欣赏他身上那种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韧劲儿。 据说如果不是加入队伍,精灵甚至很有可能是学院新一年级的首席。 但是这个队员什么都好,却有个毫不避讳的缺点。而他们所需要完成的任务都是牵一发则动全身的活儿。 这个缺点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他的软肋,而且足以致命。 比如此刻,一休息、有离开的机会,有的骑士会选择留下来接受神学的洗礼。 而乔恩就会毋庸置疑地脚底抹油,跑去找他的那位废柴朋友。 ——拜尔斯有一次特意去打听了一下,那是一位,如果不是极高的理论成绩在撑着、早就应该因为魔法成长进度慢而被淘汰的学员。 资质平庸,实战能力极其一般,优点似乎听一些同样来自是长得好看、然后稍稍有点纸上谈兵的能力。 而且,这种亲密无间甚至让他怀疑,乔恩是否真心信仰光明神。他的忠诚到底是属于神明,还是这个应该引以为耻的朋友。 这种偏见一直持续到了那人被神选中,才勉强在他这里得到改观。 不可否认,被选中人代表着可观的潜力,也许之前这种能力只是被封存。 即使再厌恶黑发黑眼的存在,他也无法在神的代行者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虞。 “队长,我想问问,神洗日那天我们也会在现场列队吗?”乔恩的目光满怀希冀。 拜尔斯却无奈的很:“会。” 某人正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便被破了一盆冷水,他补充道:“我们虽然会去现场,但是需要负责维持仪式的秩序。” 乔恩的表情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似乎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他背着身回应:“你可以看到他受洗,而且,还能目睹加冕。” 也果然只要这样,乔恩才会重拾好情绪地回去。 拜尔斯在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仪式极少举办,除了教皇那次,便是由承认神殿地位的人类帝国君王接受,可谓是隆重万分。 自从定下了去向之后,乔恩投身训练,只有休息或者任务完成后的晚上才会露面。 而他也被学院这里领去签了长期的假条,整整学习了一个月的礼仪以及一些赐福的魔法。 终于到了神洗日,他天黑时便被接到了神庭,经历格外漫长的沐浴、熏香以及更衣,而后被人搀扶着来到漫长阶梯的最底层。 一步一步,衣摆摇动着,他踏着步目视着前方,与渐渐升高的金乌共同向上走,最后踏着长而繁复、印刻着精密铭文的地毯来到艾莫狄亚的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本尊,眉宇间自带一股悲悯的意味,看他和看其他台下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陆淮天马行空地想到——对芸芸众生的博爱,是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目空一切? 教皇礼貌地带着笑,牵引着他的一举一动,带领他走入教廷之内。 陆淮把繁重的外袍退下,极其闪耀的六芒星法阵在“圣子”踏入的那一刻起便运转了起来。 圣池中的水也仿佛收到了感召,由平静的一面镜子化为了簇拥着来人进入的活水。 美貌宛如神造的黑发少年被推力带着,向着池中一点一点地步去,最后彻底地被笼罩在了光辉之中。 而他再度睁眼时,看到的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只是那景象呈现的极其短暂,陆淮恍惚只觉得,自己和极其强大的存在对视过一眼,然后便从九重云霄中极速地坠落,而后魂体回归宿主。 他的眉心缓缓浮现出一枚金光璀璨的印记,那日选择他的白鸟盘旋在周身,直到他恢复整装,才恭敬地拱卫在一边,发出一声悠长清越的啼鸣。 无数枚日轮围衬在身后,显得场面格外恢宏。衣袍上的金边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汩汩地流动着。 神庭众人除了艾莫狄亚之外纷纷匍匐在地,其间也包括了拜尔斯和一身盔甲的乔恩。 拜尔斯一愣,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感觉这位圣子似乎有几分眼熟。 像极了他在边陲有过一面的男孩,可那对人类夫妇藏着没说,拜尔斯却心知肚明分明是个魅魔。 魅魔又怎么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甚至连伟大的神明也欺瞒过,最后成为凌驾他们之上的存在? 可能只是生的相似而已,不一定小时候的眉眼如何,以后就应当长成什么模样。 他应该是认错人了…—— 作者有话说:进了教廷之后就是每天修罗场[狗头][狗头][狗头] 第154章 西幻19 徐锐作为贵族公子, 本不在在光明教廷的人员之列,也对这些神明教义相关活动不感兴趣。 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一回反正就是央了城主给他要了一个出席的位置, 此番得以在绵延的长阶下收看黑发少年的加冕仪式。 以后自己的同学就要成为人人可远观而不可接近的存在了么?他还没有获得如计划中的一亲芳泽的权利, 怎么就要被三振出局。 位置太靠后, 偏偏想看的人一直在往上走, 他觉得无趣,不甘心地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精灵更是陆淮最狂热的拥护者,作为教廷的成员, 所处的即便是角落, 也比“外人”们好得多, 一切辉煌庄严尽收眼底。 但他想到此一别之后, 他和陆淮两人身份悬殊。 即使学院那边是给批了实习假条,保留了他们的学位, 但教廷和贝尔沃德双方都心知肚明这位学生已然归属于光明教廷,原先的宿舍也已经遣人辅助收拾干净。 日后,他要是还想训练一结束、或者历练完任务就见到陆淮, 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先怀揣着的侥幸更是被拜尔斯仪式前的教诲悉数浇灭。 精灵攥紧了拳头, 手背青筋暴起, 伴随着陆淮离他越来越远,如同一件绝世珍宝自愿献祭自身, 脑海中反复播报起队长的话语。 当时他们在喝酒。 拜尔斯一口牛肉配一口酒,吞咽了下去便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是就算你们都隶属神殿, 毕竟不是同个队伍同个位置的人。” “在其位谋其事。说句粗的,主教以上的神职人员都是我们的上级,就像我不能让艾莫狄亚来。所接触的事情、所面对的任务都不一样,差距也只会越来越大…” 那时他面红耳赤地辩解:“不, 我和陆之间的友谊不会变。” 拜尔斯嘴角扬起一点不对称的弧度,敬了他一杯:“友谊?” “他对你可能是,你对他估计不一定。” 乔恩不好意思地追问:“有那么明显吗?” 拜尔斯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一撑桌子站了起来。 “剩下的你吃吧。” “乔,为神工作的人是不能有私情的,愿你能想通。” 可乔恩遥遥注视着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被推到了台前、被四面八方的人簇拥着的心上人。 无数双意味不同的眼睛,全部像钉子一样牢牢地追随着高华圣子的脚步。 这些人真的会对陆淮好么?会不会陆淮会把他给忘了,从今以后只做他的另一身份… 乔恩心急如焚,又觉寒意彻骨。 陆淮接受洗礼后,五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几乎心念一动,便和下方的乔恩对上眼,虽然那一刻流逝得极其迅速,清亮的黑眸 精灵突然后悔起了按照系统的指示一路往这里走,此刻觉得不如解甲归田,抱着陆淮过平淡喜乐的一辈子。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没有走到那一步,又怎么会想到后面的结果? 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淮往上走,高位的教皇看着还有点眼熟,金色柔顺的半长发搭在肩上。 据说也有一半精灵的血统,光看脸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有几分像。 只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不知为其增色了多少,以至于陆淮被他搀扶牵在手里受礼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和谐的有点刺目。 嫉妒使人质壁分离。 让乔恩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算是想不通了。 一趟折腾下来,已经是很晚的时候。 陆淮从早聚精会神到晚,铁打的人尚且很难崩溃,更何况他还不是个身子骨硬朗的。 自然已经是力不从心,腿脚瘫软如面条,偏生还要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优雅模样,才能不算辱没身份。 没有切身担此大任的确会不知道,吃这一口饭挺难。 身着银色铠甲的拜尔斯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着等候着,把他迎入教廷。 起身的时候,陆淮察觉到拜尔斯的视线极为短促地略过他的面孔,随后便如同直视虚空一般,公事公办地表明来意。 看上去,他似乎不太待见他。 “圣子大人,吾名拜尔斯。” “奉上面命令,将带您进驻接下来的住所,请跟我来。” 陆淮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清越的声音吐露出一句:“谢谢。” “有劳您了。” 拜尔斯也礼貌地回应:“您毋需客气。” 一路上这位队长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领着他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最终在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厅前停下脚步。 陆淮知道这眉眼冷峻的男人的身份,是乔恩的直系上司。 无视或者没有正眼看他很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一张华美的皮相俯首称臣。 只是拜尔斯对他的态度有点怪,不热切甚至疏离的态度下,陆淮被牵引着由一位红衣主教,领着牧师以及四位围着纯白面纱的修女接替。 那人却好像要确认什么似的,在交接处迟滞了片刻,目光在他的身上游动,最后才利索地转身离去。 陆淮确信自己对他没什么印象,便也懒得揣摩太多。 只想着可能是乔恩提起过自己。 他的注意力放在身前,男男女女皆是陆淮不曾见过的生面孔,口气比起前面的“冷石头”显然要亲切许多。 周遭大片面积的纯色,让他想到了孟静堂那个洁癖强迫双重病的家伙打造出的孟宅。 好在这里不仅宽敞的多,还有其他颜色的点缀,让一切不至于死板,而是呈现出一种古老的神圣,符合刻板印象里与神明相关的事物的模样。 姿态各异的天使以花团锦簇的景象为底色,精美的壁画在绘制时融入了大胆的金属色,使得不同光照条件的影响下,呈现出的效果精彩各异。 陆淮想到某个不知在何处溜达的黑暗神,重重法阵和光明石的隔绝下,估计再要随意操控他的梦境可能很难。 他不知道赛诺那家伙在人界有没有这样大排场的神殿和追随者,也不知道对方如今的方位。 陆淮告诫自己不能再想着求助外援,甚至接下来的一切,估摸着都得靠自己。 四周的空间是他这一生从未见过的大,地板如同没有缝隙一般,家具整洁得纤尘不染。 即便他把那身华贵的礼服褪下挂在衣架上,也并不显得突兀。 可这环境好了千百倍,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陆淮只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走在刀尖,像是换取魔药化尾为了腿的人鱼。 周遭明净的一切映照着他卑劣不堪的模样,空气里充沛的光明元素令他痛苦地难以呼吸。 耳骨、尾椎骨附着的肌肉在一浪又一浪能量的冲击下不断地翻涌滚动着,每时每刻都是不同的模样。 陆淮目光涣散地瘫在了床上,剧烈的疼和痒意使他不自觉地把自己蜷缩得如同一只虾米,随后,便不省人事地昏了过去。 可他并不知道有不速之客静静地进入了他的房间。 ——正如他并不信任教廷一样,教廷也并不完全认同他。 来人一身与他形制相近的衣着,显然也不是什么外来者,来此也是经过了守夜神侍的默许。 金色的长发、琥珀色眼尾上扬的眼睛,分明是青年模样气质却如同已然身经百战,浑身上下连靴子都严苛得纤尘不染。 若是醒来,陆淮定会认出这是仪式上坐在最上位的存在———教皇艾莫狄亚。 随着光明神殿一家独大的势头愈发红火,教廷的一切规章制度都严格完善了起来,其中背调也很重要。 秉承着“光明辉光无物可玷污”的宗旨,对于黑暗生物的排查一轮更比一轮严格,筛选新人也尽量选择身世清白的存在。 神鸟伟力,选择除了持神格之人无法左右。况且,艾莫狄亚知情当时兰斯也在观望。 只是为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浅做试探,看看这位黑发黑眸的人类是否真的适合作为兰斯的代行者。 甫一进入他便察觉到了不对,被褥被踢开落在了一旁,新鲜出炉“圣子”瓷白面颊上带着两团粉晕,额头上已然布满了细汗。 能看出已经是准备了睡下的,陆淮的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层中衣,被汗浸湿了这上好的料子,显得有几分透。 这时又转了个身,贴身的衣服紧密迎合着人类姣好的身材,侧向伸展的姿势将细窄的腰肢、饱满的臀部全都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上衣微敞显出一截叫人眼热的莹白。 隆重的礼服下看不见的、一副让人口干舌燥的景象。 这般陆淮的神情才舒展了些,不似方才一般 但艾莫狄亚毕竟禁欲百年,只是动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皱着眉毛把被子重新给他盖上。 少年在他看来就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年纪小,睡觉也不老实。 当即便出手查探人类当前的情况,光明魔法将黑发人类完全笼罩在了其中,他坐在床榻旁,闭眼分析着。 发现黑发人类体内的光明能量的确充沛无错,比之他之前见到过的一些有天赋的后辈却是不如。 那神鸟选择他的意图是什么呢? 脖颈处传来热意,他警惕地扭头。 看见一双手臂忽然搂住了他,身下人下巴抵在他的肩膀,柔软的身子贴了上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肌肤相触处还打着颤儿,似羞涩又大胆地靠近。 “好热”殷红的唇瓣微启,如罂粟一般惑人。 往下看便能看到陆淮雪白的侧脸以及随着慵懒的动作更加敞开的衣襟。 粉… 教皇冕下不自然地为他拢好,却又被身下人嘤咛着推拒,甚至软软念着:“不要…” “不要离开我…” 琥珀色清浅的瞳孔霎时紧缩,这双眼瞳收窄了之后竟是更接近兽类的竖瞳,不仅和悲悯一点也扯不上干系,甚至还有几分野性。 他感觉这一切是不正常的,陆淮对他身上温暖的渴求几乎疯狂。 艾莫狄亚第一反应是他被下了药物,比起追究背后凶手,此刻灌输精纯的光明之力为陆淮把药力逼出是他更明智的选择。 未料结果并不如常理。 陆淮反倒更加热切地抱着他,恨不得整个人变成一只八爪鱼扒住他不放。 艾莫狄亚把人推开,反倒被带着翻了个面,形成了黑发人类在上方的姿势。 陆淮趴坐在他的身上,黑色柔顺的发丝如同流动的墨迹一般扩散,和金色的直发交织在一处。 两只手虚弱地撑在他的胸膛上,绝美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低低地喘着气,本不应该听,偏偏极其抓耳。 这是一种极为背德的姿势,和被焚烧掉的流俗艳/情画本上的某页也许相似。 恐怖地,如同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地入侵了他静谧的世界。 空气变得焦灼难耐—— 作者有话说:[狗头][害羞] 第155章 西幻20 “好热·····” “好热…” 艾莫狄亚听到陆淮的喃喃, 声音细弱得像很久很久以前冬日里见过的一只猫儿,很久没有进食又无物遮挡,唤得人心化尽。 可分明是属于眼前人类的体温和柔软触感传来, 才让他冰凉的躯体寸寸蔓上暖意。 艾莫狄亚轻笑, “我才应当说热。”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人类大腿处丰腴的软肉挤压着他的神经, 身子还在他敏感的部分无意识地煽风点火, 一点一点地消弭着他的理智。 陆淮甚至很是不喜他的不配合似的,拉开距离反而主动地贴过来。 那精致的锁骨、整片光洁的肌肤都暴露在视线之下,柔软的唇依旧抿着却擦过他的下巴, 像微张壳口的灵蚌。 艾莫狄亚再次动用治愈魔法却依旧无果之后, 他意识到这位代行者被下药的可能性排除殆尽。 仿佛解开束缚似的, 自身那双平日里压制隐藏的极好的竖瞳, 这一刻竟完全依据本性占据了主导。 平日山巅冰雪一般的高尚者此刻异常地反握住在结实胸肌上作乱的纤细手腕,一把将人彻底拉向自己的怀抱。 随后顺势调转体位, 侵略性倾巢而出,死死地压制住那脆弱而泪光迷蒙的漂亮人类,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锁给予禁锢。 视线略过在因被压制而不满和对接触的渴望之中挣扎的陆淮, 好像做了噩梦一样, 修长的腿踢蹬着, 似乎以为这样就能把坏人赶走,殊不知反被擒住腿, 牢牢地摁在了床榻。 似乎感觉到不妙,教皇大人好心地分开了一段距离, 只是碰了碰少年柔滑的侧脸。 可待陆淮的眉宇渐渐舒展之后,又不满足于这样的接触,在绵软身子的馨香中被蛊惑,手在纤细腰肢处收紧的时刻, 他叼住了那片薄薄的耳垂。 引子。 莹白如玉的皮肤实在是娇嫩极了,顿时就被欺负出了一个粉色的惑人印记。 “嗯…” “不要…我好难受…” 看得出这是他的敏感点,陆淮一被这样对待,感受到了威胁,就僵住了身子,泪水花瓣摇落一样的掉。 偏生自己颤抖着的动听声音只会火上浇油,艾莫狄亚此刻根本不想松开口。 像残暴的野兽扼住优雅天鹅的脖颈,但他还暂时不想杀他,而是愉悦的听着那因猎食者而起的婉转悲鸣。 待他从失控中稍稍清醒,指腹迟钝地擦拭着小人类被自己作恶引出的晶莹。 艾莫狄亚本不该受到这般大的影响,对这半大的孩子升腾出不该有的欲/望。 可人人只知道他的纯净金发源自于一半的精灵族血统,另一半的血统来自哪里却是湮没在百年时空中的密辛。 就连陆淮在原剧情线中也并不清楚他有龙族的血脉,以至于惊诧并不全然作伪。 “孩子,对不起。” 他这时整理好了微散的衣襟,恢复了一丝不苟的正经模样。把昏睡着的人类鬓边散落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捋到脑后,疏离而又有度。 即使生的如此年轻,看上去也是位再合格不过、关心着后辈的的慈祥长者。 卑劣地用魔法抚平了自己留下的暧昧斑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察觉陆淮的高热渐渐平复下来,原先想寻求其他解决方案的他在原地滞留了下来。 直到陆淮彻底地摆脱了异样的状态,才推开门离开。把自己关到平日惩戒犯人或者黑暗生物的禁闭室内,以最高规格的刑罚加诸己身。 祈求神祇的宽恕。 远在九重云霄的兰斯感应到什么似的,赫然睁开眼,第一反应是碰了碰自己的唇。 走后又过一阵,床上原先呼吸平稳、已然恢复了正常的陆淮却翻了个身,拧紧了眉头。 他再次被拉入了某个家伙的世界。 “你真的是一点传承也没有得到吗?” 黑暗中,浮现了赛诺熟悉的面孔。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邪异俊美的脸上嘴角一丝弧度也无,和平时混不吝的自在模样截然不同。 刚刚的话他听的不是很清楚,陆淮看表情第一反应是黑暗神祇遇到了什么挫折,可是左看右看,赛诺并不狼狈,应当是他多虑了。 “陆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赛诺接着提示:“能不能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什么传承?” 陆淮没有想到自己身处光明教廷,这位立场不同的神明还能现身再次。对他的问话更是有些迷茫,从他开始有意识起,从来没有得到任何所谓来自基因的教诲。 所有的特征都是靠他和人类父母一同摸索,不过想到这,他似乎就懂得了赛诺的质问。 陆淮闭上眼干脆道:“你说的如果是魅魔一族的传承,我没有。” 银月魅魔本来就不是实力强大的魔族,他又只有一半的血统,自然连血脉之力都接收不到。 或许当年他的父亲或者母亲,就是觉察到这一点,认为他生存不下去,从而将他抛弃。 好在现在,他也不需要他们了。 “好,我知道了。”赛诺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感觉到刚才的状态很不对,整个人像是个火球似的,要烧起来了?” 陆淮咬着唇点了点头:“有,但我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我告诉你。” 祂瞧他那副懵懂的模样,无力地扯开他衣裳的下摆,示意道:“你看看这里有什么变化?” 陆淮本能地去遮挡自己被迫暴露的皮肤,却在看到当前情状的一瞬间松开了手。 ——小腹上,原先并不清晰的银色的魅魔纹似乎得到了某种滋养,此刻脉络分明又精致异常。 “今天是月圆之夜,如果我没猜错。”黑暗神祇的口气突然咬牙切齿了起来。 “你这是发情了。” “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转化的元素之力是有限的,超过了你的身体承受能力,就会让你的状态变虚弱。” “然后又碰上了你的发情期,你就忍不住地想和人接触,毕竟你们一族以xx为食···二者一叠加,以你当前的能力,就彻底压制不住了。” 陆淮被他简单粗暴的解释羞红了脸:“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更注意…” “以后,还有什么以后?你像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叫人放心?” “让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碰这里,结果呢?” 赛诺抚上陆淮左手腕在召唤下显形的蛇形禁制,一面怒不可竭地教育着陆淮,一面似是被那持续暴露在外的纹路刺伤了眼睛,匆匆地拿了件一股给陆淮披上。 连带整个人的攻击性都弱了很多。 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发情期的时候,你要怎么才能自控?刚才你上赶着送,那人面兽心的龙族都快把你吃干抹净了,要不是我帮你调节…” “他就会发现我的身份。”陆淮的眼里略过一丝受伤,苦涩地接话。 一时之间,情绪激动的神明也偃息旗鼓了下来。 但想到了什么,一股无名火再次蹿上头脑:“或许并不止这一点。” “龙性本淫,他会让你无法承受。”赛诺比了一个数字,舌尖抵在齿关。 随后言语又显出几分陆淮并不想要的谅解:“但毕竟你还是一只小魅魔,如果喜欢这样的,我也不是不可以为你…” 他已经忍了很久很久,天知道刚才他想来看望小魅魔的现状,却发现陆淮人事不省地被人压在身下的一刻有多震怒。 敢动他的人,如若不是在这道貌岸然的教徒身上嗅到了兰斯的气息,他就要凭戾气叫他横尸当场。 陆淮却被他的话弄得煞白了一张脸:“你要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请你放我离开。” “喂,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赛诺感受到了他的羞恼,连忙挽回自己的过失。 陆淮却并不想听祂解释:“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他把不属于自己的衣物丢了过去,笃定道:“我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以及,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完全屈服于本性,我会自己了结自己。” 赛诺也被他弄得沉默,悻悻地看着陆淮的背影,没有用自己的领域强行拦截。 陆淮再次躺在了殿中柔软无匹的床上,用枕头蒙住自己的头,闷闷地睡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天尚未亮时陆淮便已起身,来到浴室冲淋。 衣物褪尽,他并不觉得自己那白到发光的身躯是美的,甚至在水中自弃着把皮肤搓的通红,使出了嫌弃到想要撸掉一层皮的劲儿。 这一遭,也算是彻底清醒,只是想到过不久就要面对艾莫狄亚,他就十分不自然。 昨晚的记忆在混沌中终究还是留存下了几片,陆淮从中看到了他的痴缠、教皇的躲避,以及···· 而后对方反客为主、状若清醒的疯癫。 即便在那种时候,他还是叫他“孩子”,和为他加冕的时候祈福所言的一样。 比起普通的“错误”,这一回增添了伦理的禁忌色彩,更叫人心颤,陆淮不知道自己能都如常地应对对方,而对方是否已经怀疑上了他的身份。 “您醒了?请随我去用早餐。” 陆淮一出门,就看到神侍恭敬地做出邀请。 “好,麻烦了。”他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餐厅。 在这里他没有看到日理万机的艾莫狄亚,营造了一早的焦虑消散,陆淮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很久,在他被带到主殿,看到那拥有一头和乔恩相似、色泽如太阳般璀璨的金发的人时,陆淮特别想脚底抹油地溜走。 最要命的是,艾莫狄亚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对他的态度当真一如往常。 温和的声音介绍着今日的任务:“我们每日会敲四次钟,对应有不同的礼节需要做。” “陆,今天是礼拜日,你知道要做什么的。” 陆淮把这些铭刻在心,自然对答如流。 只是已经做好准备,对方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让他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有些崩溃。 艾莫狄亚好似洞察了他的不安,主动顺毛道“别紧张,孩子。” “原来我需要陪你共度第一天的祈祷,但我稍后有客要接待,准备的可能还不够,就先离开。” 宽厚的手掌落在陆淮的肩上,陆淮不动声色地避了避,不敢看他的眼睛。 艾莫狄亚没有觉察到疏远似的,笑了笑:“我相信,你一个人也可以做的很好。” 走后陆淮还在黯然地想,如若不是昨晚的事,他估计会继续觉得对方是位很好的长辈,而不是此刻听到一句“孩子”,就紧张得腰被崩成了一张弓。 但眼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他需要静下心来,虔诚地祷告。 由于“代行者”的含金量着实高度被承认,艾莫狄亚走了之后,大殿两侧的神侍、修女们如同矗立在角落的石像,无人敢打扰他的修习。 陆淮跪坐在中心罕见纯白藤编织成的蒲团上,很快便聚精会神地深入。 身姿笔直,闭上眼双手抱在胸前,看上去像是樽静止不动的琉璃美人像。 “信徒陆淮,在此祈愿,愿伟大的光明之主垂听。” “主,我们感恩您的恩典与博爱,无论我们经历多么沉重的苦难,您总是陪伴着我们···” “我们将永远仰望您、信赖您、赞美您。” 兰斯又像以往一样盘坐在殿中,闭着眼,吐息随日月,聆听信徒虔诚的祷告声,让信仰之力流淌、覆盖到他被侵蚀的右半张脸上,缓解抵御着神格被冲击的蚀骨疼痛。 那感觉微微得到改善,作为主导的便是另一重更加微妙的体验,他的心曲却并未出现任何波澜,平静地如同一池死水—— 作者有话说:修炼归来,必不能让老婆失望!!(mua,十级飞吻) 第156章 西幻21 选择臣服于本性的部分已然决绝地与他为敌, 分离为了另外祂不愿提及的存在。 可剖离之后,无孔不入的污染依旧困扰于身。 兰斯的神识跨山越海,穿梭过无数的高矮楼房, 掠过无数神情各异的人, 各色熟悉的事情正一如惯常地上演着。 祈愿的话语还是老生常谈, 十年如一日的倾诉, 无孔不入地传递着。 “主,请庇护我的孩子恢复健康…” “主,请赐予我答案。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成功?” “主, 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想要以死亡作为终结。求您垂怜, 求您回应我…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生老病死, 皆有规律。祂需要他们的信仰,却也无法干涉所有的因果。 兰斯闭上眼, 打算传唤天使长汇报大陆近期的情况,进行下一项日程。 意念还未散播出去,却想到了什么。 祂的神识鬼使神差地停留在了一处, 可谓是他最为熟悉、最常关照的角落。 ——位于王城的光明教廷。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找艾莫狄亚沟通, 而是选择他的代行者。 找那张新鲜不已的, 甚至一月前的神洗他还再次确认过的面孔,确定他的心忠于光明。 兰斯想起从艾莫狄亚那里输送过来、虽然已经被那具躯壳可以摧毁的部分记忆。 黑发人类明明困倦的眼睛都难以睁开, 却不知为何出乎意料地大胆,在他人眼中最是古板守礼的老东西身上作乱。 甚至叫这个承载了祂一缕神识的载体废弃了这么多年恪守的禁欲法则, 明明随意就能压制对方,却什么行动也没采取。 无能的仿佛赛诺那些趋欲而往的麾下。 这是前所未有的越界,让他都疑心这样一具被他认为完美的、具有半神潜质的躯壳,是否还能胜任原先的任务。 艾莫狄亚用最严酷的刑法鞭笞自身无非是为惩罚自己的鬼迷心窍, 让身体明白谁才是他的主人。 偏偏小人类祈祷时是那样的专注与投入,以至于一旁的修习者们也被领着渐入佳境,圣洁的模样绝对配得上他的代行者。 兰斯判定心怀鬼胎的对象必然是艾莫狄亚。 而一道厚重圣墙的阻隔之下,这位依旧对信仰坚信不疑的信仰者正直挺挺地跪在原地,俨然不知忏悔无济于事。 可代表光明的神祇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睛竟然难以从那生涩的、还未完全蜕变为成熟男性的信徒身上移开,而脑子里装的是他的嘴唇有多么柔软、吐出的气息有多么芳醇。 一面呐喊着“与所有的欲望挥别”,一面像最低等的造物臣服于本性。 兰斯心想,心口不一,也难怪那股邪恶的污染能够在他身上肆虐。 兰斯一边调理着呼吸,让蔓延上来的丑陋畸变褪下,一边隐匿身形继续投注自己的目光。 那股自上而下的关注,却依旧没有被刻意遮掩。 黑发黑眼的“圣子”、祂那令人惊异的代行者一如既往地同祂默契,福至心灵般抬起头,杏仁状线条柔和的黑色眼睛带着探究看向祂。 一张脸又白又小,不知有无凡人的巴掌大,和金发精灵在一块的时候就看得出很瘦,现在单拎出来似乎也依旧如此。 殊不知窥视他的,正是他口中甜蜜赞美所向的神祇。 教廷的伙食并没有让尖尖的下巴变得弧度圆润起来,而是素雅纯白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孱弱,一阵风就能刮走。 兰斯莫名想着接下来估计要让艾莫狄亚亲自下场看看餐饮供给的情况。 毕竟,也不能苦了这些下属,寒了他们的心。 而此前,除了最初创造人类、建立与下届之间联系的时刻,他曾经这样上心过之外,几乎没有这样的认真过。 陆淮察觉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再度出现,但他现在所处的,几乎是整片中央大陆最为安全的地方。 堪比王国精锐的神职人员们层层拱卫,艾莫狄亚做主维持的法阵夜以继日地运转。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是,如何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这样…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释。 陆淮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虚虚实实,被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托举着往上升。 他在混沌中穿行了漫长的一段距离,直到来到烟云飘渺的神宫。 眼中映入那位,如他想象中一般端肃清冷的光明神祇。 他为何要见他? 陆淮知道这圣子没有那么简单,能够担上代行者的名,势必要与神明有沟通。 虽然他觉得艾莫狄亚更适合这一份工作,但或许兰斯觉得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将掌管权利和传递信息分离。 不可否认,这特殊的位置的确是他混入其中、达成赛诺目的的最好机会。 兰斯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如同最好乐器倾情演奏出的自然之声。 一出现便让陆淮心头一紧。 “你叫什么名字?” 被那想象中全知全能的神问起名字,陆淮有些错愕,立刻作出了回答: “主,我的名字是陆淮。” 他从未这样正经地面对过神明这样的存在,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被那双平淡的金色眼睛看透。 在那精纯到极致的金色宝石里,陆淮能够清晰地窥见自己的身影。 甚至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便是繁复衣袍下的肌骨、血液,都毫无保留地坦诚着自身,每一寸都被看透。 陆淮的脸颊跃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像是羞于面对圣贤的崇拜者,唯独自知自己处于心虚之中。 他的心跳“砰砰”得极快,被野狼追逐着、为了生存而奔波的人类或许也是这副反应。 而对面的神祇状态截然不同,像是光线被拥有巨大引力的黑洞捕获,毫无波澜。 “陆,不用站的那么远,请到我身边来。” 兰斯做出了邀请的手势,面皮比雕像还精致的造物之主表情依旧平静无波,陆淮无法判断出他的情绪状态。 只觉得这位神祇的言语礼貌得惊人,和赛诺一点都不一样。 可他不敢往下想,这种被洞穿的感觉叫人如履薄冰,害怕多余的思考给他更多犯错的机会。 陆淮决意放空,然后见招拆招。 他心怀忐忑地上前,站到了他的旁边,却不敢太过靠近,如同等待施宠的小兽,恰到好处的渴望和惶恐。 兰斯却仔细地观察着陆淮的每一点微表情,因为他将信将疑,或者说,不太相信眼前的人类是全然的真挚。 他见过太多忠诚地祷告与祈愿,眼含泪光、甚至狂热到要献祭自己的生命以投身光明的并不在少数。 陆淮不像其中的任何一种,甚至,这似乎只是他的公事公办。 偏偏这样不算诚恳的态度,在他这样的人身上,显得如此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正是这样过长的关注,叫陆淮表面一切如常,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光明神或许发现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异常? 赛诺说神位之下都无法发现他的身份,可眼下这位是货真价实的神祇。 他敬畏而恐惧着面前的神祇,虽然那张和赛诺一模一样的脸十分熟悉,但气质的差异让他们之间宛如隔着十万八千里远。 兰斯比起黑暗神明,显然更符合人们对“神”这一至高无上的存在的预期。 在兰斯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也完全无法揣摩祂的意旨。 只能忐忑不安地按照祂的指示去做,而他这样心里有鬼的人每踏出一步心头的压力都几何倍数地暴涨。 可蓄力了很久,所幸陆淮没有等到可怖的质询。 “你知道代行者的工作职责么?可否阐述一下你对它的理解?” 神明此刻像是一位考核员工绩效的老板,一句开启话题的话让面前人的大脑开始飞速运作。 而后陆淮竭尽所能融会贯通所学,把从乔恩身上学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展示了一通。 兰斯表面脊背挺直,正襟危坐,实际上就盯着那张开合着、认真解释的红润嘴唇发呆。 真是优越得惊人,莫名叫人生出躁意。 听说各个种族追求美丽外表的方式,包含一项涂唇脂,能够让嘴唇看起来饱满润泽。 他很好奇,他的圣子,他的代行者,是不是也有这一项爱好。 不过他可以一心二用,他也有在听。 “很好,基本认识是正确的。” 对方的回答像是做足了功课,兰斯忽而宽容得不再纠结让他生疑的态度,给出了简短的褒扬。 陆淮紧张地听候着他的评价,他觉得自己的表达并不那样恰当,甚至有些明显的破绽。 好在兰斯在这方面显得宽厚得惊人,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只补充了几句:“我会有一些额外的任务交由你或者其他人去办,届时,你不用严格按照教廷的时间表去走。” 陆淮才回复后,微微松了口气。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 光明神的神殿布局得很精简,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看着却舒适。 让陆淮回到教廷中都依旧恍惚着,没有觉出周遭环境什么不同,是实打实的天上地下一致。 令他讶异的是,原以为自己被传召离开这里没有多久,天色却已经变暗,周围共同开始祈祷的神侍、修女也没有剩下多少。 而他身前,正立着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人影。 “结束了?膳食我已经让丽卡为我们保温起来了。” “现在应该也饿了,我们一起去,正好带你认认路。” 难得没有佩冠,灿烂的金色金发被一根皮筋简单地竖起,正眉眼含笑地望着他。 “好,谢谢您。” 陆淮乖巧回答道,默默咽下了心头那抹尴尬。 艾莫狄亚似乎等了他,但他觉得没有必要这样考虑着他。 让他觉得…有点愧疚。 整段路明明也就十分钟左右,陆淮却听着教皇冕下口若悬河、把这条长廊墙壁上挂着的画像悉数介绍了一遍。 居于高位优雅的气质和丰富的学识片刻便可见冰山一角,但艾莫狄亚出乎意料地没有过问任何自己和光明神通话的内容。 显得陆淮悬在心上的提防十分可笑。 陆淮也渐渐地卸下戒备,回应一些对他生平的探究,殊不知对方的目的,也仅仅如此而已。 艾莫狄亚眼底的笑意越发真切。 这种亲和也体现在了负责烹饪的丽卡端上饭菜时,他亲自接手为陆淮盛汤。 “陆,这是银翅鳕鱼羹。你还在长身体,这道菜营养丰富,也是每到这个季节才会有的时令好味,可以品尝一下。” “好!”陆淮受宠若惊,连忙惭愧地接过。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交接饭菜的时候,手背的皮肤隐隐被另一具身体的体温灼烧。 他的手被另一双曾擒住他的手包裹,四面八方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涌来,亲昵的触碰之间,微妙的意味丛生。 那双手无疑称的上艺术品,修长、骨节分明,让人下意识地往最奢靡珍贵的背景上联系。 而不应是… 好在这时四周的人员不多,桌子都已被收拾干净、整洁得如同无人造访过。 剩下的人也没有关注他们的趋势。 一些记忆碎片闪回,恍惚间艾莫狄亚那张脸的表情似乎和制住他亲的时候相似。 陆淮有些失态地抬眼,却发现眼前人神情再正常不过,解释随后便轻易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艾莫狄亚无辜的很:“有点满,我怕可能会洒。” “好,好的。”陆淮放好碗后,警告自己不要过多揣测臆断什么,打算把这件事揭过,遂埋头吃饭。 艾莫狄亚却对他的饭更感兴趣似的,也没见他动几口,反而笑吟吟地望着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淮刻意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恨不得这段致命的时间立刻就过去。 往四周发散着,却发现白袍的神职人员们越来越少,场内只快剩下他和教皇,绝望之心不断攀升。 ………… 此刻似乎聆听到他的想法,门口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我来看你啦!” “有没有想我…” 卸下头盔的金发精灵兴奋地放着话,那言语却在目光和他相触的瞬间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老婆可以猜猜教皇和光明神素什么干系[狗头] 乔(怒发冲冠):这个老登是你养的新狗?[让我康康] 第157章 春节特辑 (一)臣妻 “历添新岁月, 春满旧山河。” 又逢送旧迎新之时,陆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自鸡鸣之时便开始扫门闾, 去尘秽, 里里外外清洁庭院门户。 此番工作后, 陆老爷亲身张罗着府中众人布置各处, 从门匾到内院,挂钟馗,换门神, 钉桃符, 贴春牌。 红色铺陈开来, 在陆府中大展拳脚, 各处布置无不充盈着节日的欢腾,叫人看了便欢喜满心。 贴身侍女凝霜、凝碧正于窗下添上新油, 为守岁点亮灯火。 厨房的伙计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捉鸡宰鸭,择菜过水, 各色烹饪方式百花齐放, 手上动作就没有停止过。 年关之际, 终归是难得的、无人手头无事的繁忙季节。 状元郎夫妇正伏案于书房中,也在为除夕迎春贡献力量。 陆淮每年都会亲笔题写春联, 只不过,今年与往昔不同的是, 还有夫人沈沉笙在一旁为他磨墨。 可谓是话本“只羡鸳鸯不羡仙”情节中才子的功成名就、家庭圆满的现实写照。 沈沉笙瞧着小夫君认真的侧颜,仿佛把他的一毫一厘都要印入脑海,情愫织成缠乱的一张网,眼底眉梢皆是柔意。 正逢“福”字落到了最后一笔, 笔锋一转,他的小夫君完成了完美的收官。 “今天除了我们府上的人,还有谁会来么?”沈沉笙寻思着可以插话,嘴角微勾,手头边继续研磨着,边轻声询问陆淮。 他到底还是有些忐忑,虽然他们开诚布公,陆淮知道他是男儿身,也没有对他提出什么打理主持好家事的期望。 而他生平,也最痛恨那些拿不公平的要求来束缚他的人——对女子过于苛刻,对他这个被命运捉弄得狠的亦是。 但沈沉笙还是推翻所有,给自己戴上了枷锁,主动操起了当家主母的心,甚至甘之如饴。 对着那双清澈纯净、只有他的眼睛,他认为自己理应能把一切操办好来,不能让夫君承担那样多的事情。 故而,沈沉笙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在乎这些。 陆淮也停下了动作,这斯文温润的公子和爱人对话时,眸中都是细腻的认真。 “就我们,还有叔伯家的亲戚。” “然后阿笙,不知你可还记得我前几日和你说的,今晚,玄宁也想来我们这里一起围炉。” “原先是说今日书院那儿还有事务,他在那当差值了半日。现在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快到了。” 听到那贼心不死、犬儿似缠着他夫君的人又寻机会接近,即使按陆淮的性子,事事都提前与他知会,他也知道这件事。 沈三还是肉眼可见地有些吃味。 他使坏的很明显,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上前便环住了陆淮的肩。 温热的气流萦绕在耳侧,不甘道:“举家团圆的好日子,程探花为何不和家人共度今夜…” 想把人踹开的言下之意,如陆淮聪颖一听便知。 陆淮一般不在背后议人,但眼前人是他的“妻子”,自然难以逾越地需要报备。 他也坦诚解释道:“我这兄弟母亲早年亡故,与其他家人交往疏疏,现已是自立门户。” “今朝除夕好日,家中实在冷清无人···” 果不其然沈三努嘴:“自立门户就自己过自己的,为什么来掺和我们这里?” “本该是团圆的时节,我与玄宁平日素来亲厚…” 沈沉笙不太想听他讲程若琛那厮的好,只觉得这些烦人的很。 于是凑的更近,张嘴便在他诱人的、白皙光洁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若说他是狸奴,或许这玉缎般的颈子就是牵涉他所有注意力的荆芥。 沈沉笙就喜欢干这样的事情,或许是安全感不够,唯有在端方如玉、挺拔如松的清绝公子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才能让他感到餍足。 “同情他,所以你就答应了人家,或者说,邀请你那好同僚来府中吃团圆饭。” "嗯···"陆淮轻嘶着捂住脖子,原想推开这一言不合就弄他的无赖。 却想着沈三本就不那么喜欢程若琛,这一口算他为他让步的“利息”,对方惯爱这样算,于是他闷闷地待在原地。 沈沉笙的确也给出了预设的反应,似是心疼十足地碰碰那里,实则对着人乱亲。 “我就知夫君最是菩萨心肠。无碍,不过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喜迎新岁,自是大家一起欢腾才好。” 而后自是被缠着耳鬓厮磨片刻,陆淮这才得已整理好衣冠,安心地把墨宝题好,让凝霜给拿了出去。 小丫头见到,又是一副给面子十足地夸赞:“公子的字着实是天下无双,我采买时看到的那些门门户户,便是买来的都不及我们府什一。” “有夫人助我,自是如虎添翼。”陆淮看向沈沉笙,很是合心意地联系道。 主人公也是受用极了的露出笑。 凝霜匆匆而过,没有看见一向一气呵成的公子今日居然多了许多过于用力或者虚浮的废稿,被风吹着,散落在了地上。 背后隐藏着羞耻的秘密。 众人各司其职着,时间流逝飞快。 程若琛来到陆府时,一切都已经安顿好,映入眼帘的是状元郎家不大但喜气洋洋的府邸。 热情的小厮早已被交代清楚,替他挂好了披着的大氅,给了他一个捧着的小暖手炉,领着他直奔宴客厅。 穿过挂满了灯笼、亮堂十足的长廊,一开门便收到了来自主家的热情款待。 菜已经上齐,热气腾腾很是诱人,只是应是为了他,众人均还未动筷。 “叨扰诸位,祝各位新年胜旧年。” 程若琛拱手作一揖,得到了陆府人热情的回应。 目光轻轻扫过场内众人。 他认识陆淮夫妇和他父亲,其他的应该是一些亲戚,眉眼之间和他们有些相似。 不得不提,都是大大小小的美人儿,赏心悦目到极致。 而陆淮不顾他的推拒,客气地起身相迎,令风尘仆仆、一心想着和陆淮一起跨年的探花郎心头一暖。 一顿饭上,他也感受到自己被陆淮关注着。 见程若琛举止拘谨,陆淮主动为他介绍着自家厨子的几道招牌菜:“松鼠桂鱼、黄焖鱼翅,味道皆是醇鲜,玄宁可以一尝。” “好。”程若琛身子动的比脑子快,手已经顺着陆淮的话探了出去。 那傻傻愣愣,被蛊惑了一般的言听计从样,一看便知对陆淮情感不纯。 沈三暗自咬碎一口银牙,于是也拉着陆淮咬耳朵说要某道菜。 陆淮声如其人,是那温和没什么攻击力的清朗,因而唤人的时候格外入耳。 就比如此刻听他亲切地叫沈沉笙“阿笙”,全神贯注为他夹菜。 他便有多心泛酸水地希冀着陆淮叫他一句“阿琛”,然后眼里盛着他。 只可惜,在那日他听闻噩耗,攥紧掌心、力度深入到流血的时候,一切就注定演变成这样… 程若琛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于是主动提出:“小弟在此,敬彦瑾兄和…嫂嫂一杯。” 此处的停顿耐人寻味,陆淮没有听出,只当他见沈三见得少,不太适应,沈沉笙却眼角抽蓄,余光中带着杀气。 他早看出程若琛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不老实地转悠来转悠去,和那些所谓的外室没什么两样。 此刻捧起杯,无非是要打断他们的亲密互动。 当真是,同意他登门打扰,还敢脸皮厚过城墙,真是碍眼至极。 不过他有张良计,他自有他的过桥梯。 沈沉笙的右手悄悄隐没在桌子底下,无声息地“跋涉”,令人战栗的蛇登时便爬上了坐姿挺拔、刚敬完酒和探花谈笑风声的陆淮的大腿。 陆淮话音一顿,随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话。 只有沈沉笙感受到自己不老实作着乱的手得到了宠溺的回应,他的右手被陆淮安抚式地摸了摸。 只是他没那么容易满足。 他借着帮陆淮整理衣襟的机会,指腹擦过衣领下那枚自己铭刻下的痕迹。 趁热打铁附在陆淮耳边继续说小话。 陆淮听到他的话顿时羞恼得面如桃花,他知道这人说的“吃”不是对食物,而是对自己。 他这夫人向来凶得很,把持不住的只会是他而不是自己,偏偏他还总是被拿捏着只能求饶。 像现在,玄宁还有亲戚们还在看着,沈三明知他脸皮薄还要这样逗他。 太坏了… 陆淮决意佯装无事,任夫人怎么动他都显得坐怀不乱。 而更见曙光的是,饭过半晌,裴怀远也登门拜访,道要与他饮上几杯。 酒色正酣,陆府刚好有守岁习惯,自是不惧天色多晚。 是夜,陆府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众人皆满意。 唯独一人表面一派和气,实则憋闷不已地迎了新年。 (二)恋爱综艺 “淮仔,你说今天会不会有人来拜访我们家呀!” 陆妈妈把最后一道菜端出厨房的时候,顺嘴打趣了一下正在收工的陆大厨。 这个昵称只有自家人会用。 但基本上出现都没什么好事,陆淮眼角微微抽搐,装作没听见一般继续做自己的。 直到又被母上大人意味深长地笑着,拍了一次肩膀,意识到自己逃离不开这个议题,才无奈地跟着走出厨房。 此时距离节目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时令辗转,叶子由绿变黄。 在这信息飞速更迭的时代,热度并不能维持永久。 从中走出的每一位嘉宾在经历短暂的现象级爆火后,除了杜星回依旧活跃在娱乐圈中之外,其他人有意识地都渐渐归于沉寂,重回现实,规律生活。 不过热切追过综艺的那一部分粉丝,还是长情地关注着他们的信息。 就比如陆淮开的咖啡馆如今依旧有着比之前多了几倍的客流,每日座位几乎都坐的满满当当。 对于这一点,陆淮由衷地感谢节目提供的机会以及粉丝们的支持和热爱。 只是和其他嘉宾之间的后续纠葛,总体来说,还是挺让他头大,所以也不会想着拿对种花家人来说意义非凡的家宴去做文章。 陆淮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笑了笑:“就我们几个呀,还能有谁?” 陆妈妈盛饭的动作娴熟:“节目里的小朋友们啊。比如闻乐,前阵子不是你们还关系挺好的么?” “他应该不会来了…我们前阵子吵了一架,打算彼此先冷静冷静。” “他应该会在自己家过年。” 陆淮接过热腾腾、被打得满满的一碗饭,声音逐渐变小。 陆妈妈一路看着他们牵手从节目里走到节目外,对身为omaga的宁闻乐对自家儿子的情感那叫一个清楚。 不由惋惜得放下碗筷摇陆淮:“刚好过年了,和人家服服软,拜个年,或者你待会去一趟他们家…” 沉迷电视节目的陆爸爸趁着广告间隙,终于抬起头来插嘴:“哎呀,我们自己几个一起围围炉,吃点好的不就够年味了?感情的事,就顺其自然嘛。” “待会再说吧,先吃,先吃。”陆淮用行动堵住了爸爸妈妈的嘴,往他们碗里投放了吃的。 手机却在这时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提示音,他十分顺手地点开,密密麻麻的红点提示着主人有多少未读消息。 看到空了一段时间的宁闻乐、杜星回、阮思筠、易禾等人的聊天框里都有不同表达的“新年快乐”,恰恰是在他刚才沉迷做菜的时候发送出来。 陆淮关闭手机,打算先冷却一会儿,他不习惯群发祝福,所以先吃饭,一会儿边看春晚边再回复。 未曾想,刚尝一口东坡肉,门铃就热热闹闹地想起。 “谁啊?”陆淮弹射起步,想着不知是哪个亲戚这样早前来串门,透过电子屏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生的格外好看、讨人喜欢的Omaga正提着东西,顶着风雪独自一人站在小别墅门口。 在门户禁闭的环境里,呼啸而过的夜风中,显得格外萧瑟可怜。 陆淮愣了一下,心软着,条件反射地下了楼。 几乎忘了他为什么不想搭理宁闻乐。 果不其然,一开门,他就被争执过的某人急迫地反身压制,把他按在墙上啃。 陆淮漂亮的眼睛瞪的老大。 宁闻乐气喘吁吁地脱了手套,捧着他的脸,鼻子抵着鼻子,对他说:“我想好了,不干涉你和他们的联系。” “喜欢不是占有。和我在一起,不应该让你放弃和其他朋友的社交。我不能没有你。” 那手被捂的热热的,陆淮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注视着他,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闷闷地哼出一句:“吃完饭了吗?” “还没。”小O的脸上浮现喜色。 “那上楼一起吃吧!” 宁闻乐的眼睛骤然灿亮,搂住陆淮的腰,在他的肩膀上蹭蹭蹭。 结果,就听见了楼上陆妈冲陆淮匆匆喊的话:“淮,顺便去给客人开门!应该是你的朋友来了!” “是谁啊?” “情况有点复杂,你自己看看!” 陆淮从怀抱中抽身,打开门,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向他祝福的列表。 仿佛和冰雪融为一体的姜逢、蒙着面鬼鬼祟祟的杜星回,还有一切如常,却笑里藏刀的阮思筠。 向他告白过、如今关系略显尴尬的几人在门口撞车,显然都没想到彼此还会这样锲而不舍,气氛相当凝滞。 这种比天气还修罗的氛围,在看到已经登堂入室的宁闻乐的时候更加离谱。 片刻过后,一张圆桌坐的满满当当。 好在陆淮多准备了不少美食,才没有让场面显得更加尴尬。 只是刚刚勉强说服自己的宁闻乐,显然是绷不住了。 陆淮席中偷偷摸摸打开手机,聊天框中,上面躺着一堆表情包和某O“威胁”的话语,醋意比天大: “不要一直冲他们笑!” “否则我就当着叔叔阿姨的面把你亲到腿软,100%不怕社死。” “…”—— 作者有话说:新年快乐老婆!大家是不是也吃了团圆饭,看了春晚~ 在这儿的第一年遇到你们是我超大的幸运[撒花]!祝大家巳巳如意,天天开森鸭! Ps:此特辑将会二次更新 有两个小世界的内容,希望宝贝喜欢~ 第158章 西幻22 偌大的教廷饭堂中, 四周的人已经散得散、撤得撤。 唯独陆淮和艾莫狄亚两个人依旧居于主位,远远看来,气氛融洽得惊人。 乔恩花了多长时间才让陆淮敞开心扉、接纳他融入自己的世界, 现在却短短时间, 就让他人坐享其成。 但他很难换位思考到, 对陆淮来说, 当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说还是在边陲塔洛镇挣扎求生存时,那个连斗篷都不敢揭开的自己。陆淮根本想象不到会有这样一天,在繁花似锦的高尚天地, 受人景仰。 代价是负重前行。 艾莫狄亚不愧是身居高位的长辈, 渊博的学识, 良好的修养, 还有那比陆淮多了太多岁月的阅历,都使得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有些人想要获得他人的信任或者喜爱, 最简单不过。 尤其是,揣摩心意的能力只是基本。 他对一切了如指掌,包括神明信仰的来源、大陆沧海桑田变迁的历史, 甚至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 勾勒出的世界叫人心驰神往。 陆淮虽然努力把持着底线, 并且因为记忆碎片依旧对他有着防备。 但也不禁在面对着这个人时一点一点地化冰,甚至怀疑起了自己是否带上有色眼镜误解了人家的动机, 挑战起了自己的信念。 陆淮感觉嘴边沾了酱汁,手正要向离他有点远餐巾纸摸索去, 一只属于他人的手便把他需要的东西呈递了过来。 在他擦拭着嘴角时,男人则姿态优雅地继续用着饭。 看上去,一切都是那样自然。 “谢谢您。” 陆淮无疑是个非常懂礼貌的孩子,而这一点显然让对面的人十分满意。 “不用客气, 顺手的事。” 话已至此,陆淮漾起了一抹乖巧的笑,缀在脸颊淡淡的梨涡暴露了出来。 艾莫狄亚乘胜追击,继续循循善诱地牵引着他们的距离拉进,温水炖煮青蛙。 他对陆淮表明态度:“陆,我们会是最忠实的战友,彼此交付信任的伙伴。” “我想,你无需像他们一样叫我‘冕下’,我们能有更适合彼此的称谓。” “而且,原先我的职能包含担任神明传递旨意的对象,现在遵循上意移交与你。陆,你要明白,现在你远比我可贵。” “你不用对我这样拘谨。” “不…不是这样。”陆淮脑子运转的飞快,听到他这样的说法,赶忙辩驳。 他想说无论如何艾莫狄亚都是第一话语者,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他的加入而改变。 可毕竟才相识没多久,陆淮不知道艾莫狄亚所言是真心大度还是暗藏不满,不敢兀自接话。 故而,他便只能往话语的另一个字眼钻,如鱼主动跃入大张着的渔网。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艾莫狄亚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我年纪大你许多,如果陆愿意,可以叫我一声‘艾莫’或者‘老师’。” 陆淮自然选择后者。 “能认您作老师,是我的荣幸。” 得到了满意的收束,定了“名分”之后,陆淮感觉自己面对艾莫狄亚似乎并没有那般折磨了,故而有了乔恩看到的那一幕。 个子矮些的少年正悠哉悠哉地吃着饭,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像只被投喂的小仓鼠。 年龄大了不知道几轮,却依旧俊美青年模样的教皇宠溺地望着他,时不时还用公筷为陆淮夹菜,对信徒们一视同仁的温柔,在此刻显得多了些人情味。 他们身着同色系且纹路相似的衣服,纤尘不染、圣洁纯净。橄榄枝的金色纹路是白色柔软布料之上唯一的点缀,让简约的设计呈现出难言的贵气。 和他的灰头土脸,一点都不一样。 除了花印的位置不同之外,两人的装扮几乎一模一样。坐的又近,这个角度上看几乎鼻尖相触,向前的几步发现是误会之后,乔恩才心里调理过来了些。 但依旧酸楚地发现,才共事了没多久就相和宛如一幅画卷。 像是逛街的时候经常看到手牵手的伴侣身上穿着的情侣装,样子也很亲近。 这样难以融入的和谐,在乔恩这儿简直刺目的很,惹起醋味横生。 他刚刚做完一环颇为重要的成长任务,清剿了冲撞城郊结界的魔兽鼠蜥。 鼠蜥个头小,性情却极其凶戾,食谱上几乎写着所有,还擅长挖洞。一旦任凭这些东西入侵城中,后果难以设想。 仪式一结束,这样紧迫的任务就下发了下来。 拜尔斯让他带领一只小纵队,和主骑兵摆十字阵切入。 骑士作为前排无疑是一项牺牲率极高的职业。 乔恩和队友血战了多时,身边许多人倒下,年轻的生命从此留在了这样一片荒地,甚至尸骨无存。 而他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也是红药蓝药一瓶一瓶的灌,一股不能输的狠劲支撑着保持站立。 中途回家的按钮闪了一下,却丝毫改变也没有,依旧只有这一条烂命。 乔恩害怕自己活不到回到教廷的时候,最危急的那一刻,头脑中全是陆淮盈盈笑着的模样。 所以他急匆匆地回归之后,洗去血污,换了身衣服,四处打听圣子的去向,听说在吃饭时欣喜若狂。 现在陆淮依旧一下就认出来了他…只是他的身边有了其他人。 一名权势远胜他、长相气质也不输他的存在,令人心生厌恶的上位者。 本来这样的联系只属于他和陆淮…换了一个地图,反倒一切都变了味。 他实在有点后悔。 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以至于自从来到教廷之后始终绷着的那根弦,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断了。 摘下头盔的男性精灵似乎原本有更想说的,只是在看到他们的时刻灵活地改嘴。 乔恩行了个抚胸礼,指尖却用力按压出褶皱,显得颇有几分拧巴:“…二位大人好。” “乔?”陆淮一听到声音就认出了人,奈何之前乔恩从没这样叫过他,令他下意识地一愣。 若是只有陆淮一个人在,他也不会道出这样有距离感的称呼。奈何平时见不了几面的艾莫狄亚一座雕像似的挡在身前,碍眼麻烦的很。 乔恩生着一张很是不赖的面皮,甚至因为种族原因,艾莫狄亚感觉眼前人和他还有几分相似。 只可惜目光一直粘在陆淮身上,昭昭之心明眼可知,那外表上一点微不足道的亲近便也难以让他拾起。 朝气蓬勃,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艾莫狄亚笑而不语,好似在看乔恩,乔恩又更似没有真正入他的眼。 ——这位在下界元素之力最为丰沛的统领者呈现出了有边界的一面。 他自然而然地就忽略过这连肩章都无星无级、只挂着醒目黄色的“实习”标志的愣头青,像是瞧见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艾莫狄亚继续夹着菜:“这道菜也不错,陆也可以尝尝。” 陆淮却没有修习到这样的境界,这是他的好朋友,乔恩这么叫他,他已经是起鸡皮疙瘩的不适应,更不可能利用身份让好朋友难堪。 再说了…他也是想极了乔恩,这小子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的杳无音讯了。 他探头探脑,自以为隐蔽地瞥了一眼乔恩,欲言又止的模样被人看在眼里。 气氛一片凝滞,艾莫狄亚轻轻地将筷子架回到筷托之上。 “才吃了多少?现在不继续吃了么?” 陆淮低下头:“老师,其实,我感觉我已经吃的得很饱了。” 艾莫狄亚眉心微微发疼。 陆淮饱了?他看没这么轻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和这新晋的骑士一同叙旧。 罢了,他就让他一次。共事的机会足够他们来日方长。 “我还有要务在身,便先走一步。” “陆,待会你可以让这位骑士,或者门口的神侍带你回房间。” 艾莫狄亚俏皮地对陆淮眨了眨眼。 “好。”陆淮整个人注意力却迁移,眼中仿佛只剩下那个小骑士。 自讨无趣的教皇步出了这片空间。 乔恩却收到了游戏的提醒。 【主要剧情npc:艾莫狄亚好感度-10,当前0】 之前这样的提醒屈指可数,出现也是往上飘动的,唯独这一次不同。 但乔恩也满心满眼只剩陆淮。 他似乎对艾莫狄亚这位正面npc有着天然的反感,从目睹他给陆淮加冕的时候便产生了,现在则在被人轻视之后更加深化。 乔恩恍然之中有了一种错觉,他的陆淮明面上走着通天大道,实际上教廷往复蜿蜒的廊墙把他围困的严严实实。 让陆淮被迫仰人鼻息,甚是在无人时被这伪君子肆意妄为。所以这样讨厌的人,他要他的好感度干什么。 “陆,你最近过得还适应吗?还有,教皇冕下一直都这么照顾你么?” 精灵握住陆淮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人。 嘴却拙劣地很,被目睹的一幕搅的心头难受,以至于原先想要表达的浓厚思念,草草地化作了普通问候。 “冕下待我很尽心。我在这里过的不错。” 纵有许许多多难言辛酸,他却不能向乔恩倾诉。 立场不同,秘密太多,一条长长的沟壑横亘在他和好友之间,划出了深不可见的界限。 陆淮只能机械地调动嘴旁的肌肉:“我还挺适应的,大家都很友好。” “生活上也是,在教廷这里的生活比从前规律,每天固定时间休息和用餐。” “真的么?” 乔恩感觉他说的太表面,而他实际上想问很多。 想问艾莫狄亚是否对他是单纯的关心。想问陆淮为何口口声声说着适应这里,人却闷闷不乐。 可是他再次点开了陆淮的人物面板,一切已然今非昔比。 他看到“身份”那一栏上赫然写着【光明教廷:圣子;与组织关系:至死不渝的忠诚(+1000)】,其余的属性都有了质的飞跃。 而乔恩自己的是【光明教廷:见习骑士;关系:与组织关系:培养提拔(+200)】 这个游戏并没有攻略系统,只有结交npc方面的建议。 乔恩看到对他和圣子关系的提示就是:礼貌恭敬、进退有度、忠诚质朴。 可他不知道什么是“有度”,也不知道现在的陆淮还是否愿意什么都和他分享。 一念佛一念魔。 他开始累了。 乔恩恨自己的羸弱无能,也难以想象自己还会在之后的任务中缺席多少陆淮的生活。讨厌左右逢源,讨厌任务至上。 他升起一阵卑劣的冲动,想把陆淮按在墙上亲,亲到他头脑发昏,最后在这片最不允许“欲”的根苗生长的土地,完全把人占有。 他开始憎恶游戏里没有能够把人绑在一起的情缘系统,不能使得少年烙上他的印记。 【剧情偏移程度:4%】 正入戏扮演着一款忧郁封闭的“失路之人”,陆淮听到提示音霎时严肃起来,对0359传音:“小九,查询原因。” “好!” 【原因:原主角受乔恩黑化值+10,当前23;警告:黑化值过高存在改变人设危险,请任务者提高警惕。】 “黑化值怎么都这么高了?之前也没有提示…” 陆淮深知这样一个真善美人设的存在受到挑战是多么严峻的问题。 所以一向舒缓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最后一个任务世界,他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0359手忙脚乱地调动着数据:“之前只是一点一点加,这一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有点过火了。” “没事,我试探一下。”陆淮安抚着小系统。 他听到乔恩颤抖着唇递着话,眼中音隐约闪烁着泪光:“那你…想我了吗?” 像是害怕听到让自己不满意或受伤的回答,乔恩先自己接续。 他在陆淮的身边踱着步,故作轻松:“我原本以为我会沉浸在任务中,只顾着和新队友们并肩作战。但是我嘴硬,事实上,我确实很想很想你。” 这话怪肉麻的。精灵金色瞳孔里溢满了真挚,却也仿佛藏着一触即发的疯狂。 陆淮搀住乔恩的肩膀,让他顿下脚步来,愣愣地不再动弹。 那双黑色清澈的眼眸映照着金发精灵整个人的身影: “乔,我也非常想念你。” 乔恩显然高兴于他的回答,上前便是给了陆淮大大的拥抱。 用力程度仿佛要把人揉入骨血。 “别碰我腰,痒痒的。”陆淮象征性地推了推他的胸膛。 “好好好。”精灵仿佛恢复了活力,餍足地卸下了些力。 “陆,我们没有见面的这段时间,徐锐最近还有来找你吗?” “没有,而且这段时间,除了你,我没有碰到学院的任何同学。” 陆淮感受到他的情绪上扬了些,一心二用暗搓搓传声给0359:“小九,查询当前数据。” 【剧情偏移度:3%】 “查询原因。” 【乔恩黑化值-5,当前18】 陆淮扶额,感觉自己好似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第159章 西幻23 乔恩的黑化值和他的反应息息相关。 自从发现了这一点, 陆淮似乎从短暂的不适应中调整好了过来。 待身份悬殊的精灵热情一如往昔,让他几乎有种两个人还在学院里做同窗的错觉。 陆淮邀请乔恩来住处做客,边向他介绍自己的布置, 边还共同追忆着之前无拘无束的生活。 乔恩被哄的心花怒放, 一时心猿意马, 甚至在分别的时候, 趁着房间里就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在陆淮的嘴角轻啄了一口。 陆淮原本准备插到花瓶里的郁金香险些掉在地上, 那人却一点也不负责任, 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简直是怀春少男鲜明的写照。 “笨蛋!”站在原地的陆淮却没有生气, 而是轻轻抚上那处,心跳诡异的加速。 “淮淮, 他好像爱写情书的幼稚鬼哦!蠢蠢的,又很羞涩。”0359煞风景地冒出头来。 陆淮顺了顺花枝鼠的毛:“这样才是他正常的样子。” 黑化值顺利归于安全境内,只是陆淮高低出卖了一点自己的色相。 但是他现在, 是万万没有刚开始那种, 说自己是铁直男的底气了。 熟悉的事态再一次发生, 主角对他这个男二,似乎有些过于在意, 以至于被他牵动了情绪。 本来他的权重没有到这样的地步,但事已至此, 如何兼顾人设和乔恩,便成了一个需要权衡的问题。 陆淮不禁警惕地复习起了精灵和据说被支持最多的股票光明神兰斯相识的节点。 那时他已经对他这个赝品起了疑虑,下套子试探的同时,也在想法设法寻找培养着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 污染的腐蚀日复一日的严重, 兰斯用了许多手段也未能根除病灶。 就连在短暂和陆淮、艾莫狄亚接触到过程中,有时都难以抑制。 陆淮这个人身上疑点重重,不能把一切交付。 而艾莫狄亚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下下策——一具养分充足,植入了他一缕神识的分体,无法仰赖太久。 所以祂必须找到真正能够信任的人。 这位神祇和喜欢到处溜达的赛诺两模两样,一般不会亲身降临大陆,而是会在九重云端默默观望。 因此也不想某神那样,走到哪里都能有被吃的死死的,真心相待的拥簇。 那么多桩子都没办法帮祂做事,他陆淮算是被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步一步提升着自己的价值。 虽然陆淮自己感觉,这位剧情线里没有写对他有什么特别想法的神祇现在貌似不那么单纯,但左右不像世界支柱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看到兰斯是在观摩教廷讨伐圈地自用的地精的时候,生出了惜才之心。 【兰斯看到了有一张他有一些印象的面孔,元素圣兽曾经在这位精灵和现在这位圣子之间有过徘徊。 祂在乔恩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他欣赏这位精灵的仗义忠勇,虽然他的身上毋庸置疑存在着少年意气,鲁莽是不可避免的缺陷。】 【但他可以接受作为理想主义者的不足,只要他肯成为自己的刀刃。祂会赋予他支持理想的权利。】 陆淮明了这个世界之所以被评为s级,除了能量体系的高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贯穿整个《密尔顿血色契约》游戏主线的“阴谋”。 兰斯所受的污染,乔恩的被迫滞留,两个世界为什么会产生相连接的磁场,都可以在这个主线的结束后得到解释。 只是很可惜,陆淮在接收剧情的时候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谜底。 他就像真正的局中人一样,对一切似懂非懂,迫切地追逐着答案。可所有都随着乔恩的彻底崩坏而粉碎。 所以陆淮只能苦笑着感叹,轮回公司真是和他或者0359有不知多少世的仇怨。否则怎么会每次都选择给他派这样离谱的任务来坑他。 斡旋在其中久了,陆淮明了自己如果不是成为了神明博弈的工具,想要改变现状几乎是痴人说梦。 拿其好处,便要为其做事。 陆淮翻箱倒柜,把藏在角落中的黑色斗篷翻了出来。 这更有助于无障碍地融入夜色之中。 自艾莫狄亚不知为何对他上心之后,便常常往他这里走动,真的发挥老师的身份,教他一些内容。 他讲解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陆淮却无法昧着良心劝说自己这是一件好事。 赛诺对这光明神的利爪显然心存忌惮,加上需要养精蓄锐,已经许久不曾窃取他的梦境和他沟通。 陆淮便只能自己寻找时机,灵活应变。 他甚至还遭逢着巨大的危机,转化元素之力的秘匣由于这里的光明元素过于充沛,已经出现了运转吃力的情况。 之前出现类似情况的时候,赛诺总会出现帮他疏导和调理,现下却难以寻求他的帮助,只能仰赖自己的忍耐力。 但陆淮并不是强大到可以对本能泰然处之的存在。 尤其是禁制打开之后,陆淮总感觉自己会难以抑制地展现出一些属于魅魔的本性,比如引得人听从自己的话,又或者渴望着和他人的接触。 为了对抗这些副作用,他只能在不必须出席的场合尽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被子把自己层层地捆成一个大粽子,咬着唇忍受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每每一波煎熬过后,眼泪都能把床被染得湿透。 赛诺告诉过他,对于魅魔一族,想要缓解一段时间的这个症状,就要消除饥饿感,途径是和伴侣做那种事。 甚至黑暗神祇还戏谑着毛遂自荐过自己,只是陆淮坚决地拒绝了他。 哪怕痛苦时抠着床单的指尖已经红到发紫,也不愿泄露出一丝柔媚的泣音,沦为欲望的工具。 但他有时候也会疲惫,甚至自暴自弃,想要让所有的坚持打水漂。 既然生而如此,这是他一辈子都难以逃脱的桎梏,干脆随他去算了。 临了,却又不甘心前功尽弃。 陆淮逮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艾莫狄亚外出访问,红衣主教和一些神侍修女都跟随前往,留在教廷的人实际并不很多。 陆淮料理好身前事,便披上自己的斗篷,遁入夜色之中,悄悄地摸入教廷的禁地。 那里关押着许多行动中抓来的黑暗生物,还有许多十恶不赦的罪人。 陆淮拿出令牌在锁上一靠,在那隐蔽的门劈开一道小缝时便蹑手蹑脚地溜进去。 他拎着手中提前准备好的那盏灯,小心翼翼的在昏暗的廊道中移动着。 这里宁静的仿佛没有生物存在,所能听到的,唯有空荡密闭空间中自己极力按压下的脚步声、喘息声,还有偶尔传来的老鼠悉悉索索窜过的声音。 幽幽流动的符文法阵是除了隔十步出现一盏的壁灯之外的辅助光源,金红的色泽像是某种上古生物的血,诡异而不详。 这里死寂的氛围特别符合刻板印象中的“禁地”。 陆淮左顾右盼,数着往前间隔的 足以隐天蔽日、蓄着强大魔能的那双翅膀经过法阵经年的禁锢,已然呈现出了颓势,蔫蔫地垂落在了地上。 中间的男人络腮胡子围了满圈,一副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容易叫人联想到中年流浪大叔。 透过杂乱的毛发,却能发现生着一张眉目锋利、并没有什么岁月痕迹的年轻面孔。 陆淮知道这位囚禁在最深处的囚犯的名字。 希特,翼魔一族的骨干,半步魔导师曾经是魔界新生一代的天之骄子。在和同族争权夺利的倾轧中被暗算出卖,最后落入了艾莫狄亚组织的一次、赫赫有名的猎魔行动中。 成为了最广为人知的“战利品”。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手里攥着黑暗神明相当器重的一项至宝,“密尔顿之钥”。 使用它可以开启上古神战时留下的秘境,其中,蓄养着附着在无数大能尸骨中的怨魂——滔天的负面情绪是滋养黑暗元素的十全补剂。 赛诺把他的信息悉数告知于他,寄希望于把这些怨念练成宝物来恢复自己的力量,重振旗鼓讨伐兰斯。 不过这些事情,早就被关进去的希特不知道,对陆淮的到来也明显感到十分意外。 “没想到,居然还派人来看我。我该感动感动吗?” “这么久了,我都以为所有人都把我忘了。” 他端详着斗篷人瘦削纤弱的身形,还有那暴露在外的流畅下颚、花苞似的唇瓣。 不无恶意地点评道:“还是一个柔弱的小美人。” “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适合玩过家家的地方。艾莫狄亚那货倒是能耐,这回脑子灵光了?还能想着拿美人计来化解我这颗钉子。” 陆淮没有理会对方刺激他的话,而是单刀直入:“我不是他的人。” “钥匙在哪里?把它给我,我可以帮你出去。” “什么东西?我身上有的宝物全都被你们搜刮走了,一滴也不剩。” “奉劝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不要太贪得无厌,否则即使拼尽了这一身血肉,我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那人听起来非常地愤怒,陆淮却知道他实际上是聪明地在胡搅蛮缠,实际上不一定有几分真切的情绪在其中。 如果他是教廷的人,面对这样的狠话并不能对他做些什么;而如果他不是,则更需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佐证。 陆淮知道希特并不信任自己,甚至以为他是教廷派来料理他这颗硬茬子的人,拿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强硬态度。 他需要做的是让他迅速的知道他的身份,并且能够达成目的。 陆淮不欲掰扯太多,斗篷下的红唇轻启,简单地送出了几个关键词“希特,五十年前,赛诺给你的钥匙。” 果然,希特的眼神发生了改变。 原先激烈的情绪宛如脸谱被卸下了一般,平静得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靠心眼讨生活的人,演技可半点不比原世界的陆淮来得生硬。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淮撩起覆盖着左手腕的黑色布料,以希特一看就眼熟的标记来佐证自己的身份。 那血红的图腾如同汩汩流动的血液,随着主人的心意而活动了起来。狰狞长蛇在洁白皓腕上,有种把美好划开的触目惊心感。 “我是赛诺的人,把东西给我,他承诺一定会放你出去。” “什么时候放?事成之后?尊敬的神明真的不会彻底忘了么?”希特露出一抹辛辣的笑。 “你我只不过是一件趁手的工具。对祂来说,我们不过是低贱的附庸者,和人类一样,只有利用价值的两脚兽。” 他不甘心地攥紧拳头,仇恨在眸底发酵:“当初就不该信了他的鬼话,害得我空在这里消磨光阴,自由受限。为他做事,却连这样基本的权利都无法保障,不如从来没有卷入这件事情之中。” 陆淮却油盐不进,没有被他绕进自己的逻辑里。 “你想要什么?”他俯下身,隔着栏杆望着希特,似乎在等他抬价码。 “现在就放我出去,否则东西的事情,免谈。大不了就让它和我一起下地狱。”希特挣扎着,锁链在清净的空间中迸发着清脆的响声。 他的言语暴露出一种没有被关押前的傲气与骄矜:“动静大了,他们的人也会来。” “你是内鬼吧,废了多大力气才混进来的。要是被抓住,只怕你的下场比我要惨烈千倍万倍。” 陆淮知道自己不能在他面前露怯,他展开笑颜:“你无需威胁我。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你不听话的准备。” “你现在除了相信我,也就是就继续空耗在这里。为什么不选择放手一搏?” 陆淮的声音悦耳好听,还带着一阵莫名的吸引力,像是吸引蝴蝶掠食的花蜜,甜丝丝又危险,叫人忍不住把他所言纳入思考。 可他根本就不打算满足他的条件,是在耍他。 密钥是希特唯一的凭借,是他唯一可以寄希望于神祇的信物。 教皇艾莫狄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可以允许他以囚禁的形式存在。要是暴露…他的下场不一定会比自己的小弟好多少。 所以他挑衅道:“不能立刻放我出去也行,我在这里拘束多年,许久未曾开过荤。” “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牡丹花下死,想和你这样的美人欢畅一回咯。” 一阵怪异的风袭来,撩开了陆淮斗篷的前端,露出整张妍丽清夭的脸来。 陆淮恼怒地下拉:“不可能。” 希特却难得地失了语。 是他在作怪没错,只是他也没想到陆淮的长相真的这样惊人,弄得他的调戏很有说服力。 各怀心事的两人,陷入谁也不肯让步的僵持。 可时间不待人。 陆淮的僭越似乎被人发现。 远处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声,有人在楼道中穿行,目标不言而喻。 旋即出现的是隐隐绰绰的火光,先是跳动在另一端的墙壁,而后随着人影的出现一起,正正地“踏”在了地面。 陆淮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心脏砰砰乱跳,情急之下只能握紧从黑暗神明那里获得的隐身珠,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那些不太熟悉的面孔只是前来日常巡视,站到希特面前的时候也没有检视太多。 只是前面负责暗门的人好似察觉到了不对,并没有人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陆淮见今日估计难以继续往下,只能贴着墙壁,极其艰难地穿过人群往外走。 好在这些神侍中并没有资历比较深的存在,但凡是主教往上的阶位,那敏锐的感知都能让陆淮狠狠喝上一壶。 逃出生天之后,陆淮并没有就这样放松下来。 他知道探访必定会引起怀疑,一次没得手,接下来必然会愈发艰难。 摸索回房间之后,就老实地换上整套的制服,一刻也不敢懈怠。 把木偶收起,代替他坐在修习的位置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那股闷在胸口呼吸不过来的的气,却坐了很久才喘匀。 半夜果然是最难熬的时候。 赶回的艾莫狄亚一听禁地出了问题,当即便打断彻查。 一时间,教廷中人人自危。 人们心知肚明:只有教廷内部的人员才有权限打开这座牢笼,他们之中一定是出了心思不纯的内鬼。 虽然里面的囚犯没有任何一位逃出,但是艾莫狄亚并不相信事情只会这样简单地落下帷幕。 他领着骑士长拜尔斯和一些心腹,亲身来到了禁地的最深处,找到了他们最忌惮、费了大力气才关押起来的对象。 希特看上去一如既往的萎靡不振,颓废地立着,似乎和以往没有甚么不同—— 作者有话说:淮淮这一集辣辣的[狗头] 第160章 西幻24 希特看到他领着一群人前来, 脸上并未显出丝毫惧意:“稀客啊稀客。这不是我们最最尊贵的教皇冕下么?” “有看到什么人么?” 艾莫狄亚拾起他掉在地上的酒壶,放到了他的手上。 那半死不活一如平常的魔族顺着动作握住酒壶,打开塞子喝了一口, 一副落拓姿态。 态度上却并不领情, 甚至沾了液体的手虚虚地向艾莫狄亚干净的衣襟抓去, 似乎大胆地要拿它擦手。 “酒都快没了, 你们还没给我续上,这就是光明教廷一以贯之的待客之道吗?” 艾莫狄亚自然不会容忍他到这种程度,脸上挂着的优雅笑意更加浮于表面。自是不动声色的往后一步, 让他的动作扑了个空。 衣袍下的手悄悄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魔法, 对他而言, 就算没有真切碰到, 也不容许任何肮脏的存在靠近自己。 “找死!”应对这种赤裸裸的不配合,拜尔斯反应速度极快, 霎时之间便拔出佩剑横在了希特这狂徒的脖颈。 “不用。”艾莫狄亚的神色晦明难辨,抬手示意他放下。 刚才还被制住的魔族霎时碎嘴地对他“呸”了一声。 “一条仗着主人势嚣张的狗罢了,显摆的哪门子的威武?算的又是哪根葱?” 拜尔斯也不是一个忍让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骑士长虽然是艾莫狄亚最为信任的下属, 忠诚之余最鲜明的特质就是狠戾。 如果不是他动用手段的对象都是基本上再也说不了话的敌人,恐怕舆论的浪潮早已足够把教廷掀翻。 他不怒反笑, 甚至还为他鼓掌:“真是傲骨铮铮,琵琶骨被穿着银链锁了这么多年, 说话还这样中气十足。” 艾莫狄亚嗅着这逐渐浓郁的火药味便眉心发疼,决定离开。 “罢了,现在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来,我明日上午还有贵宾要接待。” “劳烦你了拜尔斯, 你带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是。”骑士长行礼,嘴角露出一抹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随后,浸泡了光明圣池水的长鞭被用力地挥舞起,禁地监牢中便传来了惨烈的声响。 部分温吞些的骑士已是背过身不忍再看。 直到希特再也没力气嚷出嚣张的言论,拜尔斯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人沿着廊道细细地搜查着,地毯式排查,不错过任何一缕蛛丝马迹。 “报告队长,我们在第七拐角处发现了一截断了的红绳。” 拜尔斯戴着手套把那枚嫌疑物小心翼翼地收入了无菌袋之中。 动作极慢,却更方便他看清这物件的每一处细节。 做工粗糙,应该是民间普通制造;断口参差不齐,应该是自然脱落;加上奸细走的匆忙,没有留意到这一件东西,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却越看越眼熟,如果说只有上述特质,或许他还不一定升起怀疑。 奈何绳子上镶嵌着一枚小小的黄色晶石,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嵌合方式,应该是南大陆那里的。 拜尔斯眯着眼睛,他想起和乔恩喝酒的时候,看到他手腕上挂着的绳子叮当作响、声音清脆,当时自己还好奇地问了一嘴。 那上面分明也有这样一颗熟悉的晶石。 乔恩没什么戒心,顺口便和他介绍:“这是我和好朋友一起买的,一人一条,价格不贵。没想到质量倒是不错,一直挂到了现在也没坏。” 当时他还调侃着:“这好朋友是不是那一位啊?” 乔恩知道他在说谁,教廷规格森严,虽然四下无人,但他们习惯性地避免直接谈论人名。 “嗯,是他。”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留下这东西的,是他的队员乔恩,还是,那一位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存在呢? 拜尔斯有自己的一番心思,他传令下去:“红绳的事情,不宜打草惊蛇。我要设一个局,让内奸自投罗网。” “还请大家配合我的工作,不要透漏出去。” “是,明白!”骑士们纷纷答应。 一方面,拜尔斯知道乔恩今天被排去巡逻王城,应当不太会有做这件事的时间。 另一方面,比起把矛头对准更加知根知底的自己人,他有一个更为激进的想法。 ——刚好对陆淮怀疑已久,如今手握证据,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撕下圣子那张漂亮和煦的面具,探一探他的内在是否如想象中的一般虚伪。 不知从何时开始,又或许第一眼看见,拜尔斯便对这位黑发美人怀有着自己都找不见原因的意见。 他知道星期三这天教廷众人都遵循着无修的制度,所以不怕这会儿打扰人。 直接就是和守在门口的修女说明,而后陆淮应允,便走了进去。 入门一看便是室内只穿着中袍、愈发显得飘飘欲仙的圣子。 烛火在圣堂的穹顶下摇曳,将陆淮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头青丝没有像白天一样束起来,如同海藻一般流淌在白色的衣服上。加上不那么庄重的装扮,呈现出一种柔软朴素的美丽。 见他进来,原本闭眸祷告的少年,又或者说,已经蜕变为青年的人类长睫轻颤。 像是沉睡的海棠,被他残忍地唤醒。 拜尔斯心下一凛,许久不见,这圣子又是惊艳了许多。竟让人生出些不忍,觉得打扰都是一种罪过。 随后一双明澈的眼睛与他对视,悠悠地起身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陆淮没有回头便知道来者何人。那股熟悉的雪松气息,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昭示着他的身份,看来,是拜尔斯。 陆淮转过身,便对上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拜尔斯比他高出半个头,银色的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衬得他愈发威严。 这位骑士长总是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骑士长大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比起一开始的声色,陆淮显得游刃有余了许多。即便看骑士长需要仰望,他也丝毫不显得屈居人下。 拜尔斯却并不轻易放过他。 他更向前一步,陆淮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距离着实太近,近得能看清俊美刚毅的骑士长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气。 “我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想请您看看。这件东西,您眼熟么?” 拜尔斯摊开手掌,一截熟悉的红绳出现在眼前,而持着他的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神情充满侵略性。 陆淮心头一凛,他也没有想到会把物件落在致命之处。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这么快把目标锁定到他的身上。 分明那时他和负责的西恩修女说了自己在房间中修习,还放了易容了一样面孔木偶替身坐在蒲团上,应当无人知道他不在场才是。 陆淮咽下口水佯装镇定,做出了一副疑惑的无辜摸样: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可是属下看见您曾经挂在手上,和这条…”拜尔斯晃了晃手中的证据。 “简直一模一样。” “不知您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您的那条却不见了呢?或者如果还在,也可以展示一下,以便洗脱嫌疑。” 此话一出,陆淮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许多。 他无法确定拜尔斯是不是在诈他,因为他的的确确有很珍视地把它挂在自己的手腕上过,虽然宽大的祭袍通常会把它遮盖起来。 但如果说被就此人注意到,也不是一件解释不通的事情。 陆淮试图继续挣扎,却无力地发现在对方已经笃定了些什么的情况下,自己的嘴笨拙得惊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这里修习,从来没有出过房门,西恩可以为我作证。” “您的能力可比西恩大的多,可不能这样作证。倒是您不对它的事情作任何回应的话,真可惜,我只能秉持原则,把这个证据如实呈报给教皇冕下。” “等等,这真的是一个误会…” “圣子陛下,您说或者我说是‘误会’,或许都没有用,得冕下相信了,才有一锤定音的功能。”拜尔斯遗憾地收起红绳,一副要向门外走的模样。 陆淮咬着唇,难堪地拽住了他的衣摆。 他的脸色越难看、姿态越落魄便越显得嘴唇瑰红,配着慵懒的发型在烛台的光芒中,像极了一只魅得惊人的艳鬼。 拜尔斯脚步一顿,而后缓缓地转过身来,嘴角扬起胜券在握的弧度。 似乎他原本等的就是这一步挽留。 他把拳头放在胸前靠了靠:“您是上级,一切话语,只要详实,属下自然都会听取。” 陆淮正要开口,却察觉拜尔斯倏尔把距离拉得很近很近。 他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吐出一句让陆淮震惊到几乎站不住脚的话:“您是魔族吧?跑到那不毛之地,是不是也是为了和同胞联合?” “怎么可能!您尽可以调查事件,我会配合您,尊重您的权威。但说我是魔族,未免过于荒唐。” 陆淮几乎气笑:“这岂不是代表吾神和神鸟的判断都出了错,才会让一个魔族登堂入室,来担任代行者。” 他猜的没错,拜尔斯前面的话但还有些倚仗,后面的就全都是他依凭经验和回忆想要诈他的内容。 对比起红绳物证,苍白的可怜。 拜尔斯知道不能逼得他太过分,有些事情得慢慢查,于是把话语收了回来,软下语气,半跪行下一礼。 “您自然不可能是魔族。是我说话太过,非常抱歉。请圣子陛下原谅。” 他原先想拿捏着证据,让陆淮倾吐出所有他的秘密。看来是低估了陆淮的心理防线,硬的不行,便只能怀柔了。 拜尔斯望着面前的人,中袍掩盖不住俊俏的身段,脸庞因为愤怒而染上薄红,一点也不负白日的清冷安然。 拜尔斯想,陆淮鬼鬼祟祟去那种地方,即便不是黑暗生物,也和他们脱不开干系,要知道,他生平最恨这些堕落种族。 既然如此,这似乎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这只白鸟握在手心,将它扑腾着的漂亮羽翼折断,关进笼子里。 “圣子陛下,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攒动的欲望忽然上了头,他给自己找好了借口,便仿佛被魔鬼偷走了脑子,蛊惑地柔声问:“您是不是不想让我把红绳交出去,最好也不要说这件事和您有关。” “我可以帮助您。” “你想做什么?”陆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那人靠得越来越近,距离越来越危险… 陆淮感觉到拜尔斯的手顺着他的腰线滑下,隔着祭袍都能感受到那份灼热。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那是欲望,是渴求,是压抑已久的冲动。 他恐惧着这种靠近,可又在被抱住时,从尾椎骨蹿上一股电流,让他顺从地软下身子。这是天性萌生的渴望。 “骑士长大人,"陆淮微微仰头,眼光潋滟明灭,“您这是在亵渎神明。” “我们不能这样。” “是吗?”拜尔斯的手停在陆淮的腰际,折磨人地上下摩挲,仿佛在测量它有多适合被人掌握。“可我觉得,圣子大人似乎对此并不反感。这件事对你对我都好,为什么不答应呢?” 陆淮能感觉到拜尔斯的心跳在加快,血液在血管中奔涌。他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逼到这般境地。 "您就不怕被教廷知道吗?" 拜尔斯低笑一声,另一只手抚上陆淮的脸颊:"那就让我看看,圣子大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在光明神像上投下摇曳的影子。陆淮能感觉到拜尔斯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的欲望如同实质,在空气中流淌。 办公事时需要穿戴整齐的铠甲在烛光中泛着粼粼的光辉,肩章、胸章镌刻着他的赫赫战功。 多么讽刺啊,在光明神的注视下,这位以正直著称的大英雄居然渴求着他这个“圣子”的垂怜。 “请不要故意激怒我,您到底想要什么?”陆淮轻声问道,指尖忍着颤抖的本能,在拜尔斯的铠甲上划过,刺耳的声响提醒着它的主人,动作却又婉转得令人喉头一紧。 “你。”拜尔斯的声音沙哑,“我要你。” 不知是否一阵风袭来,烛火突然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陆淮听见拜尔斯急促的呼吸声,感受到他灼热得要把人烫伤的体温。 一刹那,他自己都感到恍惚,几乎就顺着那破土而出的冲动回抱住那具健美活力的、热腾腾的躯体,然后倒下,坠入无尽的欲的温床。 “我们不能这样…你松开…”陆淮几乎在用尽全力推开他。 拜尔斯无奈地松开:“我有的是耐心,可以给您一些时间,您先思考,后天之前给我答复。” “好。”陆淮皱着鼻头闷闷地说。 他感觉自己又掉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前有浪后有虎,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陆淮目送着拜尔斯离去,捏紧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把赛诺的东西拿到手。 然后他就能像对方向他许诺的那样,假死脱离当前的身份,过上不被拘束的生活。 到时候,现在一切对他的威胁都将化作浮云。 但现在依旧得自己面对现状,独自挨过煎熬。 “乔…乔恩。” 陆淮也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形下喊出这个名字。 但那阵横冲直撞的冲动又汹汹来袭,疑似被骑士长过分的举措勾引了出来,按得陆淮难捱地蜷缩成了一团。 小腹处的麻痒蔓延到身体的各个部位,他的瞳孔变得涣散,整个人在床上无助地翻滚着。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好难受。” 眼眶不觉中已然濡湿,陆淮揩了揩,把食指衔在唇瓣之间啃咬。 “咸的。” 第二天,乔恩按照惯例找了机会来找他。 陆淮想着昨晚他喊着他名字度过难关的事情,逼迫着自己用正常的态度对待对方。 殊不知月圆之夜又快临近,他的面颊不自然地泛着红粉。 乔恩刚察觉不对,准备试试他额头的温度时,便被长官拜尔斯喊去取一样物资。 “陆,好好保重身体。”他只能留下一句,而后继续做他任劳任怨的苦力去。 好在拜尔斯只是在人群中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也确实守信的没有把这件事和他有关的信息上报。 陆淮得以喘息着度日。 只是他也没想到,在这样对他来说的危急之秋,兰斯依旧在百忙之中召见了他。 而这件事也让许久未曾出现、这次来是为了帮他压制月圆之夜的赛诺怒火中烧。 陆淮心下凄惶,兰斯越是喜爱待见他,赛诺便越是失去理智地发怒。 早有预见一般,黑暗神祇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以至于房门一关,他便被毫不留情地拖入了熟悉的神殿。 “陆淮,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帮你压制身份的是我,费尽心力陪伴你成长的也是我。”赛诺把他推到在床上。 “我的任务你放哪里去了?对比之下,在他那边,你就跟个木偶似的,他说什么你都点头。” “我是怎么掏心掏肺对你的,全都忘了?怎么兰斯一道施舍的眼神,就能把你的心夺走了?” “真是可笑。在你心目,我就是比不上那个装模做样的虚伪神么?” “明明你的血脉里,就流淌着我黑暗的气息。你生来,就属于我这一边。就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你也本就应该和我站在一起。” 赛诺暴怒地把陆淮甩在那张华丽纱幔铺满的床上,左膝顶入他的双腿之间,手撑在陆淮的头边。 距离极近,姿势极其暧昧。 他红着眼咬牙切齿,样子一点都不体面,像极了怒火中烧的凡人。 “你们魅魔真不愧是没有心的种族,就是贱,喜欢那些不喜欢自己的,喜欢热肿脸贴冷屁股,然后对那些真心实意的存在不假辞色。” “不是你亲手把我送入光明神殿的吗?一路走来,多少次不是你在推波助澜,我早就落选了。”陆淮也对他反唇相讥—— 作者有话说:[狗头]“陛下,你也不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0-170 第161章 西幻25 “如果不是你自己也想着往上爬, 我也不会和你做这笔交易。“ “我操控棋子的方式多的是,下傀儡术寄生噬魂兽哪个保险的途径。你真笨,连是不是单纯的利用都搞不清楚。” 黑暗神祇似情人一般摩挲着陆淮的脸颊, 巨大的黑翼笼罩住他的身体, 可这在他的地盘中脆弱如同一片叶子的混血魅魔并不配合他的亲近, 甚至倔强地抿着唇。 陆淮单打独斗踩在钢丝绳上久了, 积攒着的愤懑燃烧起,也足以摧毁他的理智。 更何况即便他一直退一直退,赛诺依旧咄咄逼人。 陆淮最后一次耐着性子解释: “我向你说了多少次, 祂找我没有交代什么事情, 只是为了了解教廷在各大陆的部署情况, 仅此而已。” 赛诺却觉得他连陈述事实都带着情感倾向, 强壮的身躯往下压的趋势更加明朗,给出的揣测也越来越过分。 “你确定么?兰斯真的没有给你下什么迷魂汤药?” 感受着陆淮和他几乎紧密贴合的手臂一寸寸地软了下来, 他俊美邪肆的一张脸上,浮现出一抹笑。 “是不是他兜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则恋恋不舍你这乖顺的下属, 许了你什么好处?” “没有。赛诺, 还请你明白一件事, 我一直有在为达成目标而努力,记得我们之间的契约!也遵循你的指令去找了希特, 只是没有一次就成功而已。” “不信,你可以去找他。” 下一秒他便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往后一震, 陆淮感到自己被海浪拍在岸上无力的小鱼小虾,但他绝不坐以待毙。 针对着赛诺咬牙切齿、用仿佛要生吞了他的语气说出来的话,陆淮的回应是发狠地拉开自己的袖子,把那道暗红色的藤纹亮出。 “况且, 这不就是你控制我命脉的魔咒吗?一动忤逆的心思,不就只有一个结局。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背叛你,却疑神疑鬼,做出这副样子。” 那不详醒目的色泽如血,灼伤了赛诺的视线,令他冷却了些许,换来理智回笼。 反倒陆淮丝毫没有力竭之相,甚至把称呼换成了更为恭敬而疏离的版本。 “一直违约的,是您。所有你认为不可行的我都尽力规避了,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如今走到这一步也是遂了您的心愿,不是吗?” 陆淮鲜少出现这样激动的时候:“我只能做到这样,我是你们眼中低劣的混血种,没有还手之力,又怎能与神明威势做对抗?” 他对现状不满已久,一直以来强行积攒着,把所有困苦往肚子里咽。 “对,是您对我有帮助没错,但是您和我都心知肚明,我们之间就是在相互利用。 所以,请不要以一种施恩者的口吻来怪罪和质询我。” 陆淮看到赛诺沉默不语,唯有嘴角抽搐,显然是积压着情绪在等他全部说出之后再发泄。 一阵无法言喻的疲惫袭上心头,陆淮回忆起从降生以来面对的所有事。 被抛弃、被一夜之间灭尽亲人,奋起直追,到头来却依旧要任人鱼肉。 他拢了拢因被神明大力拉拽而敞开的衣襟,干脆地闭上了眼睛:“杀了我。” 深邃的眉弓骨投出的阴影愈发显著,赛诺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 一时之间,陆淮好像看到了一头鼻子冒着气、怒不可竭的红眼公牛。 他却认不清时局似的,语气淡淡:“这或许才能让您解气,我们之间,也可以不再耽误彼此,我资质愚钝,难以承担大任。” “陆淮,你疯了,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就连0359都在意识海里慌了阵脚:“淮淮,这家伙的力量过于逆天,要是真气起来动真格的,咱们的灵魂还没触发公司保护锁就会化为齑粉啊…” 它陪着陆淮一路走过这么多世界,向来知道宿主揣摩角色的能力绝对一流。只是见识广了之后,对于这样的犟嘴鸭子之后会遭遇什么便更易心领神会。 果然,陆淮破天荒地没有即刻回应,原因小系统也看得见。 它瞪圆了眼睛,眼睁睁地望着赛诺把着陆淮的脸、愤怒地咬破他的嘴唇,自己则在原地僵成了一只木鼠。 “你想得美,我就算杀了你,也会把你的尸体留在身边,天天对你做那种事,让你死了也不能消停。” “你…唔…” 现在赛诺倒真把一切摊开来说,他对他的渴求可以说,比拜尔斯那疑似一时冲动的要真切得多,也骇人的多。 他拿起酒,掰开陆淮的嘴就往下灌,哪怕液体并没有进入口腔,而是顺着喉结流淌而下也没有停滞。 “之前邀请你喝,你一直没尝过。现在好了,一同品尝。” 而后亲自夺走这一口琼浆,弄的陆淮脸红脖子粗。 黑红色的纱幔之后,陆淮神志昏昏,仰着头承受着他的索取,直到忍受不住用力地推搡着赛诺的胸膛,白皙小臂处青筋崩起。 偏偏在感知着清醒远去的同时,还能通过斜侧方的那台落地镜照见自己的狼狈和沉沦。 陆淮仿佛来到了素未蒙面的魔界,望见了光怪陆离臆想中丛丛开遍两岸的彼岸花。 因为眼泪,那道瞳孔中影子已经不那么清晰,即使离他是那样近,而他也贪恋着温暖环着黑暗神祇修长的脖颈。 嗓子干涩得冒烟:“放开我,如果你还想要我按照你说的做的话。” 而赛诺似乎也冷静了下来,此刻的神情放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好像势不两立的两位神祇再度回归到同一具躯壳上,他居然在说:“对不起。” 赛诺珍宝似的捧着他的脸,尽管这张以往多以柔顺居多的面庞,此刻是不情愿面对他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如果你愿意,可以成为我的神后,夺回神格之后,我会剖离一部分给你。” 陆淮别过脸去,半掉不掉的眼泪化作溪水,往下方滑坠。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自由。” 黑暗神祇静默了半晌,“好。” 月落日起,金黄色的光芒照入窗棂,生物钟一动,陷落在床上柔软被子中的陆淮便睁开了眼睛。 魔族生来秉承昼夜与一般圣灵颠倒的节律,不过陆淮在这一关上克服天性,已调整的很好。 只是,他这回没有像平日一样,起的迅速。 而是呆呆地望着自己伸出来的十指,修长好看,光洁如葱段,一点也没有落下被犬齿叼咬时不规则锯齿状的的粉红色痕迹。 陆淮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又发了一阵的呆,才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把新换洗来的祭袍穿到了身上。 今天又轮值到了西恩,她一如往常守在门口等着侍奉圣子陛下。 就是这回陆淮难得起的晚了些,而且心情貌似不太好,脸上也没什么笑容。 心中隐隐的担忧直到陆淮和艾莫狄亚谈笑风生,嘴角重新浮现出醉人的弧度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开心?”艾莫狄亚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银盘里的牛排,顺口问道。 一下便让陆淮像被触发了机关的木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就是可能还有点起床气。” 陆淮一直在和拜尔斯委以虚蛇,打着成吨的太极。 所幸他和拥有压倒性力量,又随心所欲的赛诺不一样,那日的侵略性似乎只是个表象,骑士长待他再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措,而是像位忠诚的下属,按照他的指令去做。 就连坐在陆淮身边,都是圣子的“恩赐”,除了比从前亲厚些之外,是一口肉也没有吃到嘴里。 只是陆淮始终知道他就是颗随时会爆的定时炸弹,如若感受到一股特别灼热的视线的话,或许,他不需要刻意溯源都可以知道是谁所为。 所幸希特的态度有所松动。 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艾莫狄亚的功夫终究是比骑士长高的多。 他费起心力来,拜尔斯不知要被他甩出个几条街来。 早已布置在暗处的记录石忠实地发挥着作用,并且因为被打了隐蔽魔法阵的缘故没有被陆淮和后面的拜尔斯发现。 所以他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希特好像在自言自语,看那模样和语气,却不像在和空气说话,而如正前方正立着一个人。 顺着这个轨迹,他发现了查验的骑士们好似找到了什么线索,然后交到了他倚重的骑士长手中。 到了这一步已经无需在说,艾莫狄亚敛眉,继续正正地坐在座位上。 过了一阵,才平静如常地出了门。 乔恩最近苦恼着一件事,他发现之前疑似他和陆淮cp粉的长官似乎最近和陆淮走的格外近。 近到,几乎顶替了他的位置。 这种憋屈的感觉不仅源自于有时间找小伙伴的时候总是发现长官围绕在他身边,也源自于乔恩隐隐发觉的,拜尔斯好像会在平时默契放人的时机刻意装傻,继续给他派任务。 即便这样的操纵下,乔恩的经验越来越丰富,升迁之路也格外顺畅。但是他无暇庆幸这些。 他早早的担忧成了真实。 陆淮长开了许多,正如同带着露珠的,清晨摇曳着的清纯绝美的花朵。连以“禁欲”为修习指标的光明教廷成员,都忍不住将目光驻留在这一处,欣赏那堪与日月同辉的灿烂面容。 便更遑论没有经受教义洗礼的一般人。 ——每次出巡时,只要好友一出现,必将引起骚动,随后是狂热无比的告白。 陆淮最后只好蒙上特质的面纱,只把一双明澈的黑色眼睛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中,内敛许多的神色中写着自责。 徐锐那臭小子不足为惧,每次来拜访就自会被神殿的人支走。 只是同为骑士,对彼此工作任务都心知肚明。 口口声声说着查案,也没拿着确凿证据,却只瞧见他一直像只争奇斗艳的花蝴蝶一样,在陆淮眼前晃。 乔恩已经和轮值的神侍们打好了关系,每次顺畅地溜进来,想给陆淮一个惊喜时都会撞见某不速之客。 拜尔斯正和陆淮谈笑风声,举止之间甚至带有种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亲近,看到他来,先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乔恩这才看清这人的真面目。 被他视为榜样的骑士长,平时不太注重的形象都积极地调整了起来。不仅追求“男人味”的胡茬也刮的干净,过于浓密的眉毛也修剪得整齐,更显五官出彩,丰神俊朗。 让许多本就仰慕他的人眼前一亮的同时,也让乔恩不得不怀疑,拜尔斯真的是在正经办事吗? “陆,你和长官在忙着办事么?” “听说你们在调查一件事情,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乔恩也不是个孬的,有所疑虑便再也不会放任东流。 “这…” 只是不料一向和他同频共振的陆淮居然求助般地看向了拜尔斯。 乔恩眼底一暗,决意私下问清楚。 这时,艾莫狄亚居然也款款地步入修习室,一挥衣袖,身后紧紧跟着的拥簇者便听话地退出房间。 “陆,我有一件事,需要和拜尔斯单独商议一下。” “可能得麻烦你和乔恩回避一下。” “好。”陆淮颔首,静默地回过身。 “是。” 乔恩行礼后,跟在了他的身后。 陆淮却并不想真的离开,而是因为一些原因想要守在门外。 他的目光无数次地略过乔恩,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让他离开。 金发精灵却破天荒地成了株木头,非要在他的身边一同蹲下。 陆淮知道过后估计他也要问,咬咬牙拿着隐身斗篷,把乔恩一起罩了起来。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往内探,趁着艾莫狄亚防窥魔法结印成功之前停在了视野不赖的角落。 “拜尔斯,是谁潜入了禁地,你们当真没有搜查出任何的线索吗?”艾莫狄亚做好准备之后,便对自己的老部下开门见山。 “冕下,最近并没有可疑的人潜入教廷,加之禁地魔法阵需要内部人才能解锁。所以我们怀疑此人是教廷内部的奸细。 只是那奸细狡猾多端,我们沿着所有编号狱所搜查了一圈,没有找到物证。” “好,辛苦你了,我清楚了。” 艾莫狄亚从布袋中取出一块刻着符文的石头,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我有一个好东西,想和你分享一下。”—— 作者有话说:[坏笑] 第162章 西幻26 “这样趁手的好东西, 想必你也不会感到陌生。” 气氛肉眼可见的凝滞了一瞬。 看到留影石,骑士长的神情陡然严肃了起来,忌惮在眼中浮现, 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身为协助破获解决无数教廷拦路虎的人, 对于一些常用的工具还是十分眼熟的。他一向办事办的妥帖, 否则非贵族出身的他也不能爬到这样受人尊敬的位置, 如若是要兴师问罪,也就只能是他藏下陆淮不利的证据。 只是他分明过后又回去细细地查找了一遍,怎么还能出现纰漏… 真相呼之欲出。 看来之前, 很多事情明明不用他出手, 高高在上的教皇冕下便已经洞悉了一切。只是嫌亲自出马脏了衣袂, 才一直装着不染尘埃。 拜尔斯从前只想, 这人百年来对于底下的事物越放越宽,说不准真是和贝尔沃德学院的老院长一样, 到了大魔导师境界之后,想要修身养性。 未曾想放松警惕的只有他一个。真是可笑,倒是他这个天天做事的反而被大雁啄了眼。 艾莫狄亚不愧为教皇, 颇有几分拿捏人心的本事。 那话一出, 不仅面对着他的拜尔斯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自查缺漏。隐身斗篷里罩着的陆淮也是紧张不已, 皱着眉,额头直冒冷汗, 若是显形,估摸着所有人都能看到紧张不已“皱巴巴”的一团。 虽然作为局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乔恩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猜测到艾莫狄亚的问话与最近陆淮、拜尔斯两人异常的亲近相关。 那瓶醋已经打翻了不知道多久,所以即使隐约觉得自己头顶绿光乍现,他还是安慰地把人圈在怀里, 默默输送着力量。 轻声温柔道:“别怕,有我在。” 0359悄悄内涵:“乔恩这小伙子还挺会,这会儿倒是男友力爆表上了。淮淮,男孩子的怀抱暖和不?” 陆淮满头黑线。 于是0359惊恐地发现,它那不甘示弱的宿主也在做鬼鬼祟祟的事情同时,依旧于意识海里狠狠戳了戳它的肚皮:“别贫了,不然烧鸡没得吃。” 陆淮看见拜尔斯当机立断地单膝跪下行礼,眼睛却始终与艾莫狄亚平视,没有丝毫因为被上司发现了工作问题而反射性产生的惊惧。 “属下的确对录影石并不陌生。” “这样东西,是您提前布置在禁地中的么?不愧是教皇面颊,深谋远虑,想的最是周全。” “过誉。只是时刻牢记着吾神的教诲,避免让我们陷入被动而已。 艾莫狄亚略微敛了眼锋,敲了敲桌面,面前放置着的石头个头很小,随着这动静在原地几乎跳了段华尔兹。 有些滑稽,只是在场没有人有心欣赏这诙谐的一刻。 “那你应该也知道这里面记录了什么了,拜尔斯。 ” 骑士长显然心领神会,主动承认:“我的确找到了一样物证。” “只是最近还在暗访之中,害怕打草惊蛇所以先行查探。没有及时上报给您,是我的工作疏忽。” “无碍,之前的事无需追究。现在,请把东西给我。” 艾莫狄亚的视线终于染上锐利,这是教廷人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的模样,同样,陆淮和乔恩也是头一回撞见。 陆淮那没有用来支撑斗篷的手指不自觉地揉搓着衣角,心脏收紧。 他眼中映出骑士长缓慢推进的动作:一条熟悉的红绳从兜里被掏出,上面还套着教廷专属的证物袋。 艾莫狄亚向他要了过来,放在眼下细细端详了一番。 伴随着陆淮因忐忑不安而加速的心跳,每多一秒的凝视都让他的脸色苍白上一分。 艾莫狄亚似乎确定了它的真实性,微微一抬手,那证物便凭空消失在了掌中。 他的视线重新回归到骑士长的身上,语气关切如常:“征战多年,又为了教廷的事务而马不停蹄,一向勤勤恳恳,昼夜奔波。拜尔斯,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正好近期时局不错,就给你放个短假吧。” “感恩体谅。属下明白您的心意,只是不知这段时间的事物,您要交与谁来代理?” 拜尔斯意味深长地回击道。 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轻,所以也不可能因为还没有定夺严重性的一件事而被肆意对待。正如艾莫狄亚应当已经对他很不满,却依旧和煦地和假人一般以礼相待。 艾莫狄亚却没有落入他的圈套,而是笑容更加灿烂:“抱歉,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那便,祝您好运。”拜尔斯撂下一句。 陆淮看着拜尔斯蹙着眉,脚步匆匆地就要离开艾莫狄亚的宫殿,显然是气得不轻。而艾莫狄亚继续稳稳地坐在原地,身子笔挺,把玩着那颗石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他原打算再在这里滞留片刻,观望一下艾莫狄亚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未料五感极其敏锐的他似乎发现了此处有不请自来的存在,目光锐利似鹰隼,已是起身施咒向四处查探。 陆淮赶忙和乔恩齐心合力往厅外跑,指尖紧紧扣着斗篷的边角,心脏迅猛运作着,几乎要跳出胸膛。 这种生死时速的紧张感直到两人回到了属于陆淮的空间后才消退下来。 乔恩的体温依旧昭彰地环卫着自己,陆淮知道这是他表达支持的一种方式。 金发精灵果然无论如何,都会坚定地陪在他的身边啊···听说他最近颇受重用,想来进度也是一日千里。 按照他对艾莫狄亚的了解,接下来这段时间已经不再那样可信的骑士长估计会被冷置,但他也没有听说这人有放什么后手。如果只是看谁能力强、能服众,似乎乔恩也不是没有可能被他看见。 只是… 秀美的眉拧紧紧,陆淮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有一阵想吐的冲动。 这种恶心却不是对着精灵的,而是针对他自己。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确和村里那些人说的一样,生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灾星,克父克母还不够,和他交往比较密切的人都难逃一劫。 就比如,这一次,是他害了拜尔斯,对于这个人,他的观感很复杂,所以并无十分愧疚。 但下一次,自己还要把厄运转移给这样一心关怀他的好朋友么? 陆淮不敢往深处揣度。 所以当乔恩担忧地问:“陆,我先前一直不敢问你,你最近和拜尔斯长官走的近,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苦衷?” “能不能告诉我,我怕你出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更好地拼尽全力,保护你。” 陆淮失笑,这个人是转正骑士之后职业病深入骨髓了么?他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公主,需要他寸步不离地守望和呵护。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艾莫狄亚不是一个会让线索断在半路的人。 虽然他发现拜尔斯早有准备,暗中已经把上面非常精细刻着他名字所写的那枚原木珠子给取了下来,但是毕竟他们都不知道艾莫狄亚到底有多少让人无法规避的手段。 东西毕竟是他的,也被留影石记录了下来,复原、重组物证抑或大规模排查都在那人一念之间。 陆淮明了除非赛诺冒着巨大的风险亲临,否则不用借助兰斯的力量,只要教皇或者任意一位实力强横的红衣主教,都能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所以他可谓是已经立于危墙之上,退无可退,又怎么可以以一己私欲拖着乔恩入局呢? “今天谢谢你。” “只是,对不起,乔,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唯独这件事,无可奉告。” 乔恩嗫嚅着还想说什么,扶着他的肩膀,金色如太阳的眼眸中盛着他的身影。 陆淮却兀自转过身去,好像并不想看到他继续呆在这里。 精灵的神情浮现出一丝受伤,但他不会违背陆淮的意志。 此刻他好似忘记了自己是外来者的事实,也忘了原先想好的、试探规则底线,问陆淮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到自己的世界的事情。 “那···我还有任务,我下次解决完工作再来找你。”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跨,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比仙乐还美妙的呼唤,那语气有几分犹豫。 “等等,这个,我想拿给你。” 陆淮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锦盒,当着乔恩的面打开。 他惊喜地看到里面放置着一枚精致的戒指。 “收纳空间?” “嗯,你整天出任务,要和那些魔兽搏杀,总是受伤。这些东西我觉得很适合你。” “高阶治愈药剂、高阶充能药剂、困兽卷轴、聚能长刃···” 里头琳琅满目地放置着这些有市无价的好东西,他们这个层次的骑士基本要立不小的功才能拿到一两样,而陆淮把它们排列的井然有序,都给了自己。 乔恩愈是盘点愈心惊,颤抖着声音问:“陆,你不会都没给自己留,把月供全放在这里面了吧?” “没有,我已经取出了一些,够用就好,其他的对我来说,没有那么有重要。” 乔恩刚想拒绝。 陆淮便不由分说地把戒指佩戴到了他的手指上,卡在骨节处的霎那间法阵已然成型。 葱白的手指拢着那枚流光溢彩的戒指,恍然中一场宛如梦境的视觉盛宴,而这样的待遇,朝向的居然是他这个“失意人”。 “你···”那枚戒指一和他联通之后,便聪明地在明面上隐匿了身形,而只要他一动心神,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轻松地取出。 乔恩几乎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样大的好意,他的眼眶红了一圈,冲动和耐心的两个他在大脑中打成一团。 他不明白陆淮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又不愿信任他和他分担困难。 陆淮知道他在天人交战些什么,只是,他已经铁了心能瞒乔恩多久是多久,因为他不想以一种在记忆里满目疮痍的模样,永远地失去他。 “去吧,不要耽误你的公事了。”陆淮的脸上浮现一抹轻柔的笑,冲他挥挥手。 而乔恩轻一脚浅一脚,他后知后觉着在原来的世界,戒指戴在不同的手指上有不同的含义,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样的说法,但是···· 他盯着比其他手指稍稍重了一些的无名指,眼眸幽深。 “老婆——” 头脑发热,声音极小地演练了一遍,乔恩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在陆淮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无辜地望着他。 “还好还好···”他心头微轻,但是看着心上人那清澈漂亮、蕴着春水的眼眸,又是一阵发紧。 陆淮毫无知觉,在他看来,乔恩如同幽灵一般脑子混沌着,正准备飘出他的房间,而他售后颇好地准备目送。 没想到这人满肚子坏水,差一步就要跨出去的时刻,居然折返回来。 “你对我这么好,我要好好报答一下你!” “怎么报答?”好奇宝宝中了圈套。 “唔!”唇唇相触的时刻,陆淮的心头唯有大惊。 “你干嘛!” 乔恩却比他还失措似的,一溜烟人影都不见了,直到弯到了某个角落,看到那光洁敞亮的瓷砖映照出自己下不去的嘴角弧度。 想着陆淮现在可能气的两腮鼓鼓,别提有多可爱,他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这样毫无阻隔的会面竟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说:喵喵喵!还有更新! 第163章 西幻27 乔恩走后没多久, 陆淮便接到了神侍的通知。 这是一位和他年纪相仿、长相清秀的青年,在见到他的时刻明显有些紧张,磕磕巴巴地把吩咐的内容传递。 “圣子陛下, 教皇想叫您去找他一趟, 有要事需要和您共商。” “好的。”陆淮心里明知这是一场鸿门宴, 他却没有任何不赴的道理。 那场关于这件事的议论并不该为他所知, 所以他也得伪装的得体一些,以不知情的模样去面对。 而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淮没有告诉赛诺自己的处境危在旦夕, 他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解决。 那天和祂约定了“今后除非他主动通过印记联系, 否则祂不得擅自把他拽入自己的世界。”获得了来之不易的自由, 陆淮是绝对不会再轻易打破了。 只是他也挺唏嘘, 上回面对艾莫狄亚审问的还是他的“帮凶”拜尔斯,如今, 却是他也已经逃不开了。 往日短短一截的回廊,陆淮走得很慢很慢。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面对艾莫狄亚的预设,只是这些思绪复杂地纠缠在一起, 等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 嘴唇只学会了微微颤动。 “坐下聊吧。” 和他师生相称的艾莫狄亚并没有和对待拜尔斯一样, 不留情面的开门见山。 而是似乎拿出了作为一名长者的宽容和理解,邀请他先下一盘棋。 他的棋艺皆是艾莫狄亚所授, 优点缺点,对方一看便知。在陆淮看来,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暖身”,却并不妨碍艾莫狄亚对和他做这件事能带来乐趣的认同。 陆淮忐忑地执起棋。 艾莫狄亚似乎在让着他,一反平日的咄咄逼人,下的很保守。 一来二去, 陆淮也不想思量对方是不是刻意在设计自己白白喂子。 出手的攻势迅猛无匹,哪怕自己的“后”已经在开局无多久的时候付出了交换的牺牲,对方提醒,也没有收手。 赛局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陆淮越来越接近胜利的那道曙光,他看到自己大半的棋子都进入了艾莫狄亚的领地,几乎把对方的“王”团团包围。 而后,那些几乎没有被他看在眼里、属于对方的边缘棋子却开始狩猎,一个一个地吞噬他的精锐,到最后,独木难支,仅剩孤王和几只只能打杂的兵。 “还要继续往下么?”艾莫狄亚解了发带,金色的瀑布在指尖流淌,有那么一刻几乎闪到了陆淮的眼睛。 “不必了,您赢了,学生认输。”他抱拳。 “那我们来聊聊下棋的感受吧,复盘一下整体。” “好。”陆淮点了点头,接过艾莫狄亚替他斟上的一杯茶。 这没有丝毫掩盖的举措,是阳谋。 他久久凝视着瓷杯中色泽莹润通透的茶水,并不是很想把它饮入口中。 艾莫狄亚却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把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也就罢了,还刻意地向他举了举。 “好茶,亚托城城主一年估计都喝不上几回。” “我只和你分享最好的。” 陆淮也只能贴在唇边,任液体流淌进喉咙,即使它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辛辣的可以把气管灼伤,反倒的确如教皇所说,是难得一遇的好滋味。 “进攻的感觉,是不是很让人着迷?”艾莫狄亚把椅子搬得离他更近,和饭桌上的紧挨着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是。”陆淮的手攥着垂落的袍袖,一道道褶皱从他的手下产生。 “平日里一直压抑的棋子,在找到反击的机会时往往像生命遭到威胁的魔狼崽子一样,拼着喉咙先一步被人咬断的危险,也要步步紧跟,让对方付出代价。 尤其是处于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即使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一袭之地,为了回归狼群,也会孤注一掷地去赌。” “不知道陆有没有见过这种魔兽。” “你刚才的眼神,和它像极了,都特别特别美。” 艾莫狄亚始终笑着,除了言语如同刀子剜心,姿态稳重如山岳,便让他溃不成军。 “抱歉,我天资愚钝,的确没见过,而且,也的确听不懂您在说什么。”陆淮攥紧拳头,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没关系。我知道,你累了···” “我没有——”陆淮一句话放在嘴边,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往下栽去,他面前的一切开始出现重影,自然也包括了离他最近的艾莫狄亚。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感受到有手臂穿过他的腰间,把他打横抱起,至于之后,便彻底的记不清了。 再醒过来时,陆淮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第一件事便是要往外走,去追根溯源这一切,不料却被门口的人直直地拦了下来。 西恩的眼里闪过歉意:“抱歉陛下,教皇说最近有诡诈的奸细在教廷内流窜,绝不能让您受到伤害。还请您好好在房间里歇息,到了饭点,会有人送饭来。” “我有事要找他。”陆淮的神情晦涩难言,试图冲破西恩这一关,却被已经设置好的魔法阵死死地困在了原地。 西恩看他被魔法阵的后座力弹回了床沿,心疼地后退,向他行了一礼:“我会向教皇冕下禀告,请您不要担心。” 经过这一遭,陆淮也彻底地知晓,自己明面上是被保护了起来,实际上相关的人都知道这是变相软禁。 他几乎被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允许移动的空间极其有限,就连吃饭的餐食都是由专人配送。 偶尔,这专人的角色还会由教皇来纡尊降贵着客串,只是作为屋主的陆淮并不欢迎。 那抹熟悉的高挑身影伴随着更强的光亮出现之时,陆淮郁郁寡欢的情状并没有得到改变。 “怎么又不吃东西?这样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艾莫狄亚最惯常用他那副悲天悯人的温柔嘴脸连哄带骗,勺子直直地抻在了陆淮的嘴前不远。 陆淮坐着无动于衷,似乎眼前人以及他所做的事,都和空气没有什么区别。 按0359的话来说,就是他家宿主已经拿捏人的心思到了一定的境界,有恃无恐。 果不其然,艾莫狄亚并没有就此生气,而是耐着性子把手中物事优雅地挂在了碗上。 “孩子,你有什么隐情或者需要老师帮忙的地方吗?” “都可以告诉我的。” 陆淮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无疑是吐一口唾沫再附赠一句:“伪君子,收起你那副伪善的模样。” 可惜他万万不能,甚至还需要维持住和平的表象。 否则,他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比禁地那些被挫骨扬灰的尸骇还要好多少。 亲眼目睹了一些东西,就会知道天真有多么危险而可笑。陆淮不敢赌艾莫狄亚那一张总是带笑的俊美皮囊下,藏着多少阴狠毒辣的手段。 艾莫狄亚目光微垂,话锋一转,变换话题悄无声息,但矛头直指,可谓十分尖锐。 “你和黑暗神之间有关系吧?” 陆淮惊讶地感觉着体内帮助转换能量的装置在失效,他刻意遮掩的全貌也渐渐地暴露了出来。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尝试打开了一把锁。” “无价的宝物,他居然舍得用在你身上,难怪吾神也没有辨别出你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的陆淮心头一惊,提及神明时依旧用的是敬称,可是言语的内容和语气似乎并不符合一个忠实的光明信徒的形象。 艾莫狄亚,和他想象中的,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差异。 陆淮努力抵御,但周身的关窍都被艾莫狄亚封住了去路,拦不住节节败退的颓势。 最后,在艾莫狄亚的注目礼下他无力挣脱,因为元素的巨大冲突而失去平衡,重重地坠在了地上,颓唐地现出了原型。 祭袍的最外层才有提前设置好的阵法,他原先是人族,所以衣物设计的唯独没有给多出来的部分预留空间。 陆淮现在只穿着的单薄内衬被这突变划拉得七零八落,霎那间便化作了褴褛的布片。 白皙润滑的肌肤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眩光简直叫人失神,始作俑者的动作也的确顿了片刻。 于陆淮而言,他知道现在几乎一切都完了。羞耻和绝望也不知道是哪一种更加浓郁写,而教皇当真坏心眼得很,一点也没有像以往一样雷厉风行给个痛快的态势,反而凌迟割肉。 “陆,我早便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不曾想到,我不知道的惊喜还有这么多。尾巴,翅膀,这样特殊的形状。魅魔?还是混血种?” 难怪,真是难怪…他回去反复思考自己那天为何会如此缺乏自制力,毕竟是不太熟悉的人,即使再魅力非凡也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 只是万事万物最怕食髓知味,从前没有品尝过的触动被身前人诱发,碍于太多限制,艾莫狄亚不得不强行遏制了那簇星火。 现在,知道陆淮并不如原先所想的那样完美无瑕了之后,他是真的有点想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了。 艾莫狄亚的右手握住了尾巴的桃心尖尖,指腹勾住那往下凹陷的部分,小巧玲珑地掌控住。 平时在主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尾巴一下便被折腾得晕头转向,温顺地安于现状。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害,联系上言语的具体内容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威胁感。 “藏的可真深。陆,看着身边人为了搜查黑暗方的奸细而焦急的团团转的样子,你是不是有在心里偷笑呢?” 艾莫狄亚摩挲着陆淮的下巴,仿佛在捉弄着一只难以挣脱的猫儿。 可怜的陆淮的脊骨难以忍受地绷直,肩胛骨处发育不完全的翅膀也怯生生地探出头来,嘴上依旧倔强。 “我没有…我该接受什么处置就什么处置,你要杀要剐随意。” “别这样折磨我。” 殊不知此刻的自己散发着一种荒芜的甘美,连呼吸都芬芳四溢得好似在勾人。 “吾神,还有教廷的其他同僚势必不会容下你,但我不一定。” “我也有权决定怎么处置你,陆淮。” 艾莫狄亚强制挑起陆淮下巴的时候,姿态都高华地好似一幅画,说出的内容也好听得如神圣的梵唱。 只有他的一双黑瞳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穿冠冕堂皇的一切背后,潜藏的私欲。 不是圣人割肉喂鹰,而是另有企图。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相信有教无类,任何生灵只要经过教化,都不坏。” “我会好好地教导你,直到彻底洗清流淌在血脉里的罪恶,真正诚挚地作为我们的成员而存在。” 陆淮笑的惨烈,他不信艾莫狄亚以及他的麾下真的能够分辨黑暗生灵是否有过恶行——他亲眼见到刚被初拥的血族和他的血脉赋予者一同被钉上银制十字架,那日残阳如血。 他浑身的能量被禁锢住,能调动的只有自己的□□。于是下定决心之后,迅疾地牙关下压,对着自己的舌头动手。 不料艾莫迪亚察觉了他的猫腻,也没有动用魔法,而是把食指横在了他的齿间,任凭这股强大的力道让他的手指鲜血淋漓。 “牙口挺利。” 不属于自己的金红血液没有想象中的那股膻腥味,甚至带着一股浅淡的花木香。 陆淮的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张嘴,唇瓣已然被那血染的艳丽无双,更加娇嫩欲滴。 “我的血,味道如何?” 艾莫狄亚好像没有痛觉一般,受伤的指头还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犯下最大罪行、凿出了血眼的两颗尖牙。 “真是不乖呢,陆。不过没事,老师很开心看到你不一样的一面。” 第164章 西幻28 西恩修女来送饭的时候, 圣子正温馨地依偎在向来的教皇怀里,暖黄的阳光落在二人身上,美好得不似凡俗。 艾莫狄亚动作轻柔的把熟睡的陆淮放在床上, 亲手给人掖好被子, 而后走出对她交代: “圣子昨天睡得不太踏实, 可能需要多休息一会儿。如果待会饭菜凉了, 辛苦再给他重新备一份。” “明白,请您放心。”她缓缓抬起头,而后退到一边。 待艾莫狄亚走之后, 西恩才默默捂住自己的小心脏, 之前她几乎不怎么见到这位大人物, 也没怎么和教皇冕下说上话。 果真是非同凡响, 明明语气是那样温和,却让她一丝忤逆的心思也生不出来, 多么让人后怕。还好她服侍的是圣子陛下,不然不知道得死几次。 不过,教皇冕下真是关心陆淮陛下, 他们感情真好。 天真如她不知道接下来见到艾莫迪亚的频率还会更高, 而屋子中的陆淮和他一样, 都对此并不期待。 上界,兰斯睁开眼, 再一次想要传唤陆淮的时候,正值大陆的深夜。 祂若想要和教廷联络, 只需要简单一动作,而且此前,也不是没有在危急时刻这个点联系艾莫狄亚的记录。 只是,想到要找的是陆淮, 祂好像又没那么急了。 “伊兰,是不是又思凡了?咯咯咯咯!” 混沌中缓缓浮现的灰色火焰依旧致力于用那道苍老的声音,说一些无比欠揍、容易引起祂眉头抽抽的话语。 “走。” “我记得,我并没有邀请你聊天。” “不要让我有闲情雅致打人。” 简单有力的话直截了当地表明了对它的态度。 可这一回便是肉眼可见的帅不过三秒,兰斯完美的右侧脸毫无征兆地再次浮现出青黑的腐蚀纹路,面色苍白的如同即将溃败的石像。 世界意识的语气凝重:“污染···又严重了···” “或许,我们需要启动B计划,换一具神躯。”它悬浮在半空中,细细端详着兰斯糟糕的现状——金色充沛的能量以最大功率输入,那创口却在复原的一瞬间,又被比它动作更快的腐蚀再度撕裂。 即便是神祇,躯体不断被打碎、重组的感觉也好受不到哪里去,看着同自己共同创世的后背、盟友沦落成这番模样,它也不由唏嘘。 “可以···不更换么?”兰斯想到艾莫狄亚年少时那双燃烧着熊熊野心的眼,如今这些宏图大志都成为了现实,他也成为了祂在大陆上所向披靡的最锋利的剑。 即便他魂魄不全,从诞生时便附着了属于他的一缕意识。 如果有其他的方法,祂还是不愿就这样褫夺一个经历丰富的智者的人生。 “伊兰,我要严肃地告诉你,如果不更换,你可能会陨落。” “等它把能量最强大的你彻底吞噬,再把魔爪伸向大陆上的所有生灵,到时候,没有人有能耐找到这股污染的源头,就一切都完了。你知道,我也只剩一缕无用的火焰,即使有拯救一切的想法,也无用。” “不过舍弃一个人而已,你的存在,比他值得。” 兰斯阖眼不语,静默的时间过于长,以至于世界意识都由一开始背着身子、稳操胜券的模样彻底翻转,焦急地围着祂转来转去。 “你你···不会真的打算为个人类不要命了吧?” 世界意识发现就算他这么大声、就差扑祂脸上问话,兰斯依旧没有反应之后,无语地潜入了混沌中。 得了···话说的那么大义,下界附身动作比谁都快,还搞那一声不吭,弄得只有它像个反派。 艾莫狄亚的躯体已经有半神的潜质,没有经过他提前知会就降临,的确对祂这个处于负面状态的神明也有一定的负担,意识传输上耽搁了好一会儿。 待兰斯再度睁开眼,目之所及除了一片素白之外还有···令人意外的一个存在。 祂的代行者正睡在祂的,或者准确来说,是艾莫狄亚的膝盖上,仿佛遭遇了梦魇一般,明明睡着了,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着,泪水在安静中流淌。 兰斯原来有更想做的事情。 但···神明此刻垂眸,看着眼前人那滴即将坠下来的泪,伸出手轻轻地拭过那线条优美的眼角。 鲜活的晶莹附着在了祂的手指上,很新奇的触感。 “你怎么在这里?”他小声地询问。 只是一方并没有打扰另一方的意思,而陆淮依旧困囿于梦魇之中,没有做出任何特别的反应。 兰斯忽而就想浪费那么一会儿的光阴,静静地坐在这里,看一名普通人类的安睡。 床边还摆着一面角度大到几乎垂直于地面的更衣镜,月光笼盖下,里头不甚清晰地映照出床上的两个人,一坐一倒,就二人的样貌、气质而言都十分和谐。 神明蹙起眉,祂不是很喜欢这样奇怪的设计,所以也不明白艾莫狄亚把人带来一起休息,又放个这玩意对着他们是甚么意图。 把陆淮的头轻轻靠在枕头上之后,“艾莫狄亚”抖了抖衣袖,蹑手蹑脚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还没回来的时候,随着金乌升起,床上的人幽幽转醒,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后才正常地睁开。 陆淮依稀记得自己做了噩梦,就是不知是不是身体在补偿和自主修养,自己的后半夜睡得倒格外安稳,以至于现在状态还可以。 不过说句实在话,他感觉对于现在被软禁的自己而言,醒着倒不如睡着好。 这样可以逃避一些人和事。 比如···艾莫狄亚。 他希望他永远没有时间管他这里。 他也希望····这一刻陆淮觉得自己扮演的格外真情实感,就差热泪盈眶。 可惜并没有任何观众可以盛赞他的演技,除了身旁啃着烧鸡的0359. “小九,趁着主线人物还没来,我们再来一把斗地主。”陆淮坏笑着喊它。 “好好好,来战。”花枝鼠那叫一个精神抖擞,也是立刻就把鸡腿放回碗里,探出爪子准备大干一场。 “诓你的,人来了。”陆淮摸了摸0350毛茸茸的脑壳,便翩然离开了意识空间。 0359刚想骂一句“不娶莫撩”,便看见艾莫狄亚满脸写着阴沉地步入房屋,那带上门的动静前所未有的大。 那一下,它几乎同频共振地想和宿主扮演的人物一样,紧张地难以自制地发抖。 好在这一回似乎不是冲陆淮的事情来,它看见艾莫狄亚通过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稍稍恢复才对着陆淮开口。 “陆,我昨晚····有做些什么吗?” 看着陆淮的面色青一阵红一阵,似乎想到了很多很多。 知道方向错了的艾莫狄亚连忙解释:“或者说,我想问的是,我昨晚有什么异常吗?” 陆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既然要这样问,而自己又脱离不开艾莫狄亚的掌控,自然只能凭感觉回复:“没有。” “我很快就睡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言下之意便是即便他做什么过分的勾当,他也睡着了一无所知。 下意识地想到什么,艾莫狄亚属于龙的颜色本能又开始蠢蠢欲动,只是此刻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追查兰斯昨天借用他的躯壳做了些什么。 以及···对他做的一些事情究竟了解了多少。 现在对方虽然按兵不动,什么指示也没有,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他对于很多事情都了然于心。其中也包括,体内那不属于自己的一缕魂魄是一枚定时炸弹的秘密。 不过他不会那样轻易地就让“伟大的父神”,把他辛苦经营来的一切尽数消灭。 “好,我知道了,没什么异常就好。”顺手摸了摸陆淮的头,指尖划过一缕柔顺的青丝,艾莫狄亚感觉自己紧缩的眉头都不由自主地舒展了些。 殊不知配合得像只漂亮宠物的陆淮内心世界丰富的完全看不出。 他正在疯狂吐槽着这个混蛋,居然用像极了他薅0359的姿态的动作来对他。 正愁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要过多久的时候,陆淮感受到房梁上传来一丝动静。 艾莫狄亚自诩不会有人探到他这里来,只知道“圣子”被保护在了他自己房间里,故而偷偷把他带到眼皮子底下来软禁。 殊不知被严密盯着的拜尔斯已经和渴望得知真相的乔恩暗中联络,交换信息。 故而知道了一些,外界人所难以接触到的密辛。 “你怎么在这里?”陆淮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正在扯下面罩的人。 “快拉上。”他看那双眼睛就认得出,哪里需要他更加暴露来换取相认。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要怎么可以才帮上你,求你快说!” “我不能告诉你。” 金发精灵拿出一样东西,赫然是他给他的戒指中短暂爆发力量的高级药剂。 “你不要逼我破窗进来。” 陆淮只好继续劝他:“和他作对会被整个教廷所通缉,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乔,这没有必要,我不想害你。” “不,我不可能放弃你。大不了我们放弃一切,回到塔洛去。求你不要再劝我了,陆!” 乔恩更加用力地撞击着魔法阵,身上已经因为反噬被划出了许多道长短不一定血痕。 陆淮阖上眼,睫毛投在眼睑如同一面纤柔的扇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没喝水,此刻的声音微喘,甚至有点沙哑:“我和你早就不是一路人,很多事情都在瞒着你。” “你心向光明,有远大的理想。而我,不过是附着在下水沟里的一块污泥。从生来便有罪,现在更是不可能回头。” “你不要刻意激怒我。” “你还要我怎么说!非要我亲口承认我是魔族,是黑暗生物,你才愿意吗?” 陆淮只觉得自己好似生来就知道怎样表述更加致命:“带我出去,我会死的更快…” 第165章 西幻29 凝视着许久未曾谋面的好友, 乔恩只觉得自己被这一浪接一浪的讯息冲的七零八落。 他的大脑似乎被某种物质冻结住了,一时间转的极慢,以至于陆淮口中说出来的话都流淌到很渺远的地方去, 让他怀疑着自己的存在。‘ 游戏面板给出的“人族”、神鸟钦定的代行者, 怎么可能会是位一经发现就会被毫不留情处理的黑暗生物。 可这片大陆上有太多解释不清的事情, 也不是不能有一种可能······ 金发精灵吞咽了一口口水。 假设陆淮所说的都是真的, 他被发现了身份还在这里便更不可能。 倘若艾莫狄亚对这一切了如指掌,那现在的所见所闻,岂不就是这位“半神”为私欲罔顾礼法的证据。 而他更关心的是, 陆淮为了在他的手下求生存, 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难以言明的委屈。尤其是, 他们之前那样亲近, 关系本来就看着没有那么单纯。 现在又被掌握了致命的把柄,那人会不会撕开斯文高雅的人皮, 对他用强··· 乔恩多停留一秒,陆淮的焦虑便上涨一分。 那精灵却听不懂似的,傻愣愣地趴在那里, 好像时空静止了一般, 一点也不让陆淮省心。 自觉自己的自爆一点也没有达到效果的陆淮终于忍无可忍地扬起脸叫唤:“你再不离开, 他就要回来了。” “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未经允许私自刺探教皇住所都是大罪。”他嘴唇发干, 忍不住停顿了一下,“我不能也不想拖累你。” 乔恩却笑:“无所谓。坐到这个位置的人, 感觉不可能没有后手。只要他怀疑我,有一万种方式可以把我像杀蚂蚁一样轻松地毁灭。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不在乎后果。” “乔,请你不要这么自私。”陆淮打断了他的言语, 语气透着一股锋芒毕露的冰冷。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愿意承受你这一厢情愿的付出,更没有说过需要你为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难道你甘心就这样被他禁锢吗?”乔恩几乎哽咽着,努力地无视陆淮刺激性的言辞。 湛蓝的眼眸却仿佛酝酿着一汪泉水,小心翼翼地倒映着一身祭袍的漂亮青年,显示着他不如表面上强撑出的那般平静。 “我有办法,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立刻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和之前一样,好吗?” 那双眼中盛着希冀。 陆淮心中无奈地叹息。 他知道的,这人不计后果,就是只要他敢说一声“不甘心”,就真的拼尽全力也要把他带走的性格。也就是这一点打动了离群索居的他,否则陆淮也不会就这样傻傻地相信他,跟着他来到危机四伏的中央大陆。 但现在,他下定决心就不给乔恩这个台阶下。 他决绝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 “我能回应的就这些,你要是想呆在这里,我也不拦你。至于生死,于我无关。” “好,我走。”乔恩头痛欲裂,几乎听不清陆淮后面在说些什么,只是悻悻地转身。 “你说的,我都会听。” 这句话···对于朋友来说太暧昧。可陆淮来不及细品,便只能硬着头皮一声不吭,继续表演着他的铁石心肠。 精灵看陆淮的那一眼中蕴含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叫陆淮的心不知所措地颤了颤。 最重要的器官好像被一只大手以摧毁为目的,暴虐地揉来揉去,陆淮默念着“快走”。 因着害怕他再停留,自己就会全盘破功。 但精灵似乎是心灰意冷了,眼里的光逐渐暗淡,也开始有了动作。 乔恩矫健地用腿蹬了一下墙壁,召唤出属于他的那匹快马,像是完全不在意了身后的他一般,没有留恋便消失在了风中。 陆淮的手不自觉地放在空落落的胸口。 他是为了乔恩好没错,也做了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情,成功地把人赶走。 明明目的都达到了,可为何此刻却那么难受,像是气喘不过来,淤积在胸口,闷闷沉沉。 乔恩也,应该是被他的话语给伤到了。 陆淮也有些迷惘。 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他真的···做错了吗? “圣子,到吃饭的时候了,吃点吧。” 他愣愣地坐在原地发呆,法阵限制了他的轨迹,他哪里也不能去,否则印记会提示艾莫狄亚,他此刻身在何处,以及,在做些什么。 简直毫无隐私。 但陆淮没有办法。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就落在左手腕上隐形的盘蛇纹理,右手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就想抚上,以抓住这能帮助他逃离眼前死局的救命稻草。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落到黑暗神明手里,会得到什么更好的处境。 这个举动无异于既出狼窝,又入虎穴,而且,即使衰败,从进出毫无痕迹的细节上看,赛诺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甚至依旧在和艾莫狄亚的博弈中占据上风。 陆淮不敢赌他对他的态度。 而艾莫狄亚果然准时地回到了原处。 他何其灵敏的五感,但凡自己的地盘发生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一入门便让陆淮的心提到嗓子眼:“是不是有客人来造访过?真可惜,我没有在场,怠慢了招待。” “你有看到是哪位贵客么?” “没有。”陆淮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自顾自地盯着纤尘不染的鞋面。 “好吧,我只是想开个小玩笑。但似乎并不有趣。”艾莫狄亚蹲了下来,但他身量高,也就是和坐着的陆淮平视,迫使他美丽的黑色水晶对上他的视线。 他喜欢那里仅仅盛着他的身影,尤其是像现在一样,一双冰凉如玉石的手轻轻抚上陆淮的脸颊。 所以也没有再提起一些煞风景的东西:“我知道你无聊,聊聊天怎么样···” 另一头,乔恩感到迷茫,偏生又的的确确不知道自己要在何处下脚,只好坐在了训练场外围、平时经常待着发呆的一片空地。 平时训练忙,今天他刚好没有排班。这里对他来说除了任务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本来也不会突发奇想到这儿吹西北风。 精灵也没有想到他听拜尔斯的“随口之言”,担心好友,于是用了这个难得时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陆淮。 得到的会是他告诉他,他对他的认识都是错误的,他瞒了他很多很多,以及····他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个人英雄主义。 乔恩最委屈的是——陆淮不知道他的忠诚对象不是教廷、不是光明神,而是他;他早就心甘情愿做他袍下亲吻脚趾的奴隶,可他最尊贵的主人只一心想着抛弃他,就因为他的自作主张。 乔恩觉得,对他说这样的话,无异于要把他作为守护者而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否定掉,所以,此刻难免地迷茫又失望。 偏偏脑海里又忍不住闪回无数次陆淮温柔浅笑的眉眼、他和他相处时许许多多珍贵的点滴。 于他而言,的确无论是哪一个部分,他都做不到放下。 “检测到世界主线剧情人物【艾莫狄亚】对您的好感度-20,当前为10,态度:看好——怀疑(该人物好感度过低将会影响转职任务,请您注意把控行为尺度,以免造成不可挽回影响)” “什么影响?”乔恩正在气头上,对这样的警告敬谢不敏。 他狠狠地把地上的鹅卵石踢飞,小小的东西在空气中划过,“扑通”一声换了个生存环境。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新秀么,这是怎么了,未来队长?发生啥了,会在这里在生闷气?” 路卡,骑士团中和他玩的不错的同事一点眼力见也没有,上前来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刷存在感。 乔恩也没心思和他交际,扭头就走。 路卡摸不着头脑,还想跟着他拉他去吃饭。 “滚。”精灵如是说。 直率的同事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默默地消失在他面前。 而这会儿,他好像也想明白了。 情绪调理好了些,乔恩不禁又一回憎恨起了自己的弱小,做那么多任务有什么用? 所有的努力都像个笑话,以至于在真正能掌控规则的人面前,他根本没办法保护住陆淮。 而这样让人无法忍受的他偏偏害陆淮处于这风口浪尖之上,所以,陆对他说那样的话都是应该的。 陆淮不知道这人已经反思反思着完成了自我pua,他正在为艾莫狄亚硬要表演贤夫良父、把他拒绝的餐食一口一口喂给他而感到苦恼。 从那人的脸上读到了不容置喙,以及动作呈现出的、再不配合他可能会用嘴当中介的提示,陆淮还是不情不愿地妥协。 而此刻,他听到了主系统传来的剧情提示音【检测到关键剧情点“世界融合”即将到来,请系统0359号扮演者陆淮,做好适应准备】 自从从他嘴里知道东方血统的人名字在后面,艾莫狄亚便不再叫他“陆”,而是逆反自己的语言习惯,甜津津地称呼着他:“小陆淮”“淮~”语气极其“歹毒”,每次都让陆淮竖起满身鸡皮疙瘩。 他慢条斯理地吞咽着,那变态笑吟吟地托腮注视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美妙合心意的场景。 嘴上还在道貌岸然画着饼:“只要你一直做个乖孩子,有我在,你就永远是教廷的圣子。” 艾莫狄亚知道兰斯的身体出现异常,此刻的能量相当不稳定,已然是自顾不暇,更遑论关照更多的事情。 所以他有底气做这样的承诺,可惜对面的人儿头脑中已经塞满了其他的东西。 此刻,陆淮只知道兴奋,和0359准备见证奇迹:“那乔恩是要穿回去了,两个世界融合是怎么融合?一半是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一半是现代文明吗?” 小系统摇了摇头:“偶也不知道哇,但是感觉比之前看的特效估计得带感的多。” 此刻的乔恩正在孜孜不倦研究着怎么通过邪门歪道的各种捷径成为力量巅峰,夺回自己的美人。 可是他一直滞留在这个世界,需要高额经验值的那些产品是一个也拿不出,除非打工做任务勤勤恳恳奋斗个上百年,那又怎么等得到。 未料面板的角落,原先一直是灰色的按钮好像陡然磁场不稳定了一般,突兀地闪动了一下。 这一出,几乎如同死灰复燃而后直接星火燎原。 告诉他,他和陆淮都还有救。 乔恩赶紧躲到假山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直到瞳孔中那忽闪忽闪的按钮定在了原地,一改平日的死寂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颤抖着手,指尖与那枚“away”接触。 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沪市,医院走廊尽头安静到只有各类仪器运转的电流声的病房中,突兀地传来了一声指标出现波动的脆响。 “眼皮动了,动了!睁眼了···” 原先昏昏欲睡、强撑着和值班护士一起守在监控前的值班人员惊喜出声,随后,这则消息便通过电话传递到了游戏主理人向安华的耳朵里。 连带着整个游戏团队,都第一时间驱车来到了这间偏僻的病房中。 数十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团白色簇拥着的病号,连微微颤动的睫毛也不放过—— 作者有话说:确认过眼神~是人人觊觎的人~ 第166章 西幻30 “陆——”乔恩从梦魇中挣扎着醒来。 睁眼, 亮的刺目的吊灯在上空盘旋,刺激得生理性泪水满溢眼眶。迟钝的五感被强制开机的感觉并不美妙。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周围站着一些陌生的人。 “这是在哪里?” 乔恩躺在病床上恍恍惚惚, 不知今夕何夕。唯独操控着抬起的手上、吊针传来的阵阵刺痛, 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真切存在。 截然不同的景象… 所以他这是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你醒了?这里是k市第一医院。 这一觉, 睡得是不是恍如隔世?” 全然陌生的声音于耳侧响起,乔恩闻声警惕地抬头。 “你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 一个身量中等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这人梳着整齐的背头,似乎抹了发胶, 发丝服帖地呈现出严谨的状态。 乔恩愣愣, 他明明在游戏里待了两年多, 现实里才过去这么点时间吗? 而且他感觉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对方却对他了如指掌。 乔恩亦没准备好就这样回来,一切完全是在猝不及防中发生的。 就这样回来了?那他在那个世界的身体, 还有…身陷囹圄的陆淮呢? 甚至没有一个好好的道别。 偏生越看越本能地感觉这人有些眼熟,但乔恩此刻头痛欲裂。在迷茫困顿的状态下,一时间根本搜刮不出对方的身份。 向安华却能读心似的, 顺着他的意介绍自己:“我是游戏的主创之一, 向安华。” “你可能在报纸或者网站上见过我。” “呵, 游戏?倒还记得有我这个人。” “我有很多疑问,需要得到解释。比如为什么只有我滞留在那个世界, 回不来…”乔恩被提醒,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没好气质问的同时,挣扎着要从床上站起。 旁边五大三粗的保镖一拥而上,赶紧和护士一起控制住他。 那劲儿不小,乔恩都快忘了拥有一具孱弱的躯体是怎样的感觉, 这会儿倒是把它捡回了。 “嘘——乔恩,又或者说宿乔先生,您先别急,这段时间造成的损失,我们一定会负好责任。 这段时间的医疗费和营养费,公司都会承担。此外,也会给您一笔满意的误工和精神损失赔偿。” “我知道您有很多想问的。作为故障引起的唯一滞留者,您的体验对我们来说弥足珍贵,作为交换,您也有权得到谜底。” “交换?” 分明是游戏方的责任,听上去怎么像各打50大板。 乔恩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个词。 “您尽情问,我们知无不言。”—— 远隔在另一个位面的陆淮和0359被囚禁着无聊。 日常想要查探一下乔恩的情况,得到的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而后“无信号”的红字警告跳跃在面前,任怎样按动都没有反应,0359气嘟嘟地把频道关掉,嘴里嚷着:“垃圾线路!” 陆淮也能理解,毕竟按照轮回公司一毛不拔的本性。 即便屈尊降贵做了个升级,偶尔能开一些从前没有的视角。 在这样需要规避风险的高维世界拉胯倒也正常。 唉,那这又和之前的孤立无援有什么差别? 习惯性充作牺牲品罢了… 怎么又不自觉地吐黑泥? 陆淮被自己的怨夫心思气笑,“没事。” “哼,淮淮你就是人太好。” “辣鸡公司一如既往的小气,升级了也不给你开个好挂。” 0359翻动着储存的视讯,还有一些没有加载完毕,它的心在滴血: “不就是一个支柱没在这个世界了嘛,光明神还在,通道也还开着呀。至于吝啬到我下载的三部剧都没得看了吗?” “啊啊啊,淮淮,你出不去,我的剧也没得看,我们的命真的好苦啊! 哼哼,让我逮着机会回去,我就发表一篇《霸道系统狠狠爱,娇弱主神带球跑》,狠狠嬷爆祂…” “嘘!”陆淮将左手食指竖起抵在唇上。 右手动作不停,一遍遍薅着0359头顶那搓毛,把它闲得无聊的时候精心打造的“高颅顶”给狠狠破坏掉了,热得花枝鼠溜圆了黑豆一般的眼睛看他。 “是不是忘了祸从口出的道理?” 陆淮给它一个暴栗:“小心待会又被罚关闭语言功能,那我就更无聊啦。” “唔,我错惹淮淮。”0359低下了罪恶的头颅。 一人一统在空间里嬉戏打闹,此刻却传来煞风景的“吧嗒”一声,外界似乎有人在推开门。 陆淮迅速回归躯体,来人却不是想象中金发束起的道貌岸然伪君子,而是一位面生的年轻修女。 嗯?今天怎么不是西恩来送饭了? “圣子陛下,这是今天的饭菜。” 送饭居然不局限在门口了?直接进来是艾莫狄亚的吩咐吗?陆淮感到有些意外。 修女似乎也被自己做出失礼的举措给吓到,声音细弱而打着颤。 “您,您已经两餐没有进食了,教皇冕下让我前来劝劝您。” 他有这么吓人么?陆淮苦笑。 “我敲门敲了几回,您没有反应。我有点害怕,就自作主张推了推门,请陛下宽恕…” 果然还是艾莫狄亚搞的鬼… 陆淮道她也不容易,没有多加为难,而是上前接过了那精致的提篮。 “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最近胃口确实有点一般。东西给我就好,我会努力吃的。”俊秀礼貌的青年向修女扬起一抹和煦的笑意,作出了承诺。 修女愣了一下,赶忙感激地向他行礼,然后便步出了房间。 陆淮拿着餐食,重新坐回了圆凳上。思忖着神殿会否是来新人了,不然怎么会认不出这是谁。 却惊觉自己已经遗忘了刚才那修女长什么模样了。 陆淮苦笑:“难道是与世隔绝久了?我这记忆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不过,按照那人出发前和他说的安排,这顿饭应当是会一起吃的。 想到要和艾莫狄亚一起吃饭,陆淮唯有长吁短叹。 即使事实上,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艾莫迪亚虽然把他关了起来,实际忙于事务,出现在眼前和他独处的时间并不多。陆淮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切换视角和0359一起摸摸鱼。 何况陆淮也发现了这禁欲百年的老处男的软肋。 ——他似乎很在意和他之间的情感联系。 尤其是一厢情愿地在意着那一声——他自己交付给他的“老师”的称呼。 即便陆淮从来没有正经地崇敬过他,这时也经洞悉了他的本性。教皇冕下依旧发扬了厚脸皮的美德,装作没事人一样,偷香窃玉之余,顽固地守着那长者的体面。 陆淮也明了,只要他抓住艾莫迪亚的这个心理,在重要关头唤他一声。 无形的限制便会显形似的,就算教皇冕下已经涌现出很多难以自制的信号,残余的最后一丝理智会拉回所有,一来很多“危险”的处境都会迎刃而解。 陆淮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落到实处,而那种危险的战栗感也会得到缓解。但归纳而言,终究是在走钢丝冒险。 好在今天艾莫狄亚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下午有巡视,你想和我一起去么?” “我?我可以么?” 陆淮有些结巴,难得他可以出来见一见明媚的阳光,他想为自己争取。 但是丑陋卑劣的本体尽数被艾莫狄亚看光,陆淮心知肚明能活着都是奢望,又怎么能肖想自己配得到这些。 “只要你愿意。”艾莫狄亚不可置否,轻轻抚摸着陆淮的头。 陆淮这些天逐渐习惯了他的接近,没有像之前一样表露出抗拒。 乖顺地像只可人的小猫。 艾莫狄亚似乎对这发旋的触感和陆淮的表现很满意: “也很久没有出去走动了,陆,民众们都很想你。” “那很好了。”陆淮点头像小鸡啄米。 “但是,你得先把饭吃完。”艾莫狄亚一撩衣袍,十足优雅地落座。“用这个做交换。” “好。”陆淮此时主动性爆表。 他不住感叹难道是自己的乖巧表现终于感动了艾莫迪亚。 饭后欣喜地在走廊里走着,目光珍惜地掠过熟悉而陌生的一切,一股不真实感袭上心头。 直到穿着同款祭袍的男人从背后接近,在他的手上戴上一串玻璃珠式样的东西,而这个位置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有这么开心?” 艾莫迪亚磁性的嗓音问着话,而陆淮显然不太能欣赏,背过身,一下子险些前倾倒在他的怀抱中。 对方似乎也做好了准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手臂呈现出一种接纳的趋势。 被陆淮刻意以一种扭曲的姿态避开,也不恼。而是问了问:“戴上去感觉如何?” 艾莫狄亚似笑非笑,对这种覆盖好似很很满意,望着那些雪白皓腕,目光染上别样的炽热。 “没什么感觉。”陆淮蹙着眉退了退,“您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那刚好是黑暗神印留存的位置,极致两端的魔力没有一接触就迸发出火花,带来的只有微微的瘙痒。 但上次显形时,这禁制估计就已经被发现。即便那条隐藏起身体的小蛇印记仍然没有动静,陆淮依旧忍不住心跳如擂鼓。 这个死家伙,他肯定是在故意欺负他··· 他不相信艾莫迪亚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某位神祇暴跳如雷。 偏偏最近赛诺那厮的确不知道是忙什么去了,乖乖按照他的要求噤声。 倒也还好,只是他不敢打包票… 艾莫狄亚笑着转移话题,语气微软:“乖,听话的话,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 陆淮闷闷地“嗯”了一声。 到底是王城,人流量大得很。 陆淮趴在马车窗边,如同一条慵懒的美人蛇,没有骨头地攀附着。 直到掐指一算到了露面的时候,才调整姿态正襟危坐起来,俨然一副圣洁凛然的模样。 久违看到他的拜尔斯显然有话想说,奈何一路拱卫在身后,一直找不到时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艾莫狄亚那道貌岸然的家伙时不时回个头逗逗陆淮。 把大魔导师高超的魔法技艺拿来做那种事。 他情难自禁地攥紧了拳头。 一露面,陆淮还是受到了许许多多的善意。 “圣子陛下!您是多么的善良、美貌,您是所有美好的化身!” 底下的人高呼着,眼中充满了狂热,话语中饱含着对陆淮的溢美之词,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淮想笑笑,嘴角却僵化了似的难以咧开,自己也估摸着看上去很丑,所以他干脆不刻意地笑了。 市民们却还是被清冷模样的圣子陛下迷得一晕一晕。 陆淮不明白艾莫迪亚明知他是什么货色还要给他接受赞誉的机会的原因。 他不可避免地想得丑恶。 是为了,让他迷恋上这一份荣誉带来的快感么? 可他又好割裂,夜晚的时候艾莫狄亚总是如一道幽魂般矗立在他的床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陆淮感受得到他对自己的渴望,而也就是这一份意料之外的情愫,成为了保全自身不和那些前辈落得一样下场的免死金牌。 可这并不稳定。 陆淮知道他也在等一个答复,拿他的耐心来与自己的理智作斗争,等他心甘情愿落入这张柔情蜜意的大网。 而他也当真如艾莫迪亚所愿,变得摇摆不定、乱了阵脚了。 难堪地攥着袖摆,叼咬着唇,问自己:“该怎么办?” 乔恩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难道是真的放弃他了么?如果连他都抛弃他了,那他还有谁是可信任的? 陆淮的美目不自觉地偏移向骑在白马上、整个队伍最前端正游刃有余应对着人们的金发青年。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好像笑着回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周围。 陆淮的手却一紧,攥着了大腿处的布料。他的手摸了摸隐匿的侧口袋,里面装着一枚小小的传声石。 是刚才送饭的修女粘在食篮下的—— 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老婆!最近三次元太抓马了,江江脑细胞死光。而且看前文发现了好多问题,感觉要学习和改进的地方好多,哼哼,立志完结要交一份好的答卷,所以,不会认输滴! 第167章 西幻31 他藏了秘密。 这东西本不应该能落到他的手里, 但陆淮也不知道这人是使了如何高超的手段才能混到教廷的核心,给了彼此接头的机会。 听闻他有机会出去,陆淮止不住地窃喜, 只是隐隐担忧会有人心血来潮验明正身。 好在除了艾莫狄亚, 没有人敢动他分毫。 教皇冕下显然也有良好的保密能力, 并没有让那群红衣主教因为传扬出的“犯了过错需要静思”而对他有置喙的余地。 所以陆淮得以让一切顺利地进展着, 至少他现在还能拿着这枚信物决定接下来的棋子往哪里下。 对此,陆淮也做出了选择。 那就是,回到自己应该到的地方去。 身体里流淌着的魔族血液是能要了他性命的定时炸弹, 那他就掐断这根随时可能爆发的引线。 事实上赛诺, 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听话, 只因为一句承诺便井水不犯河水。 他无时无刻不想降临至他身边, 只是因为艾莫狄亚设下的限制难以上前。 力量残缺的神明在这人间至高殿堂的主人下令全力戒严的禁制面前,似乎也失去了那种移山倒海的威能, 沦落到得依靠手段的地步。 翻看原剧情线的陆淮当初也纳闷为什么这样厉害的教皇居然不是乔恩后宫里的一员,后来想着,也幸好不是, 否则被盯得紧的他怎么能自如穿梭在世界之间。 就是万万没想到, 最后招惹上这家伙的是自己。 陆淮把玩着手中的字条, 为降低风险,须臾便将它化作了齑粉。 那一晚之后, 陆淮每每想到黑暗神祇便面如土色。 ——毕竟他们真的差点就做到了最后。 赛诺那双黯红色的眼眸中盛满了对他的渴望。 陆淮也深刻感受到了贞操受威胁的恐惧,而且, 那样的东西,他不相信自己能不受损伤地接纳。 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以咬舌自尽想要挟,那高高在上的神祇是当真能不顾及他的意愿, 肆意妄为的。 按照黑暗神祇所言,本来讲求禁欲的就只是虚伪的光明教廷而已,和他们这些追求本心的有何干系。 好在,至少他对他还有一点点的耐心。 “陆淮,做我的伴侣,我可以既往不咎。”赛诺难得地诚恳,只是陆淮并不领情。 祂好像感动了自己,连招不断:“不仅如此,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愿意以神格起誓,甚至我可以和你共享永生。” 可那时陆淮只想拿毯子盖住自己暴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以及上面被种下的暧昧难言的痕迹。 显然他这会儿是丝毫听不进赛诺那些离谱至极毫无理智可言的“饼”,带着鼻音闷闷地发了脾气,笃定道:“绝不。” 而赛诺眼看急他不得,便只能勉强地递出句话来:“我等你的答复。” 或许当时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个“答复”隔了一个世纪之久。 思绪被压下,眼前的民众们似海浪一般,一潮一潮地涌来。 就算只是在马车里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花瓶,陆淮脸上的笑容依旧快凝结成僵硬的面具。 直到艾莫狄亚体恤他,没有让陆淮和他一起往更外部狭窄的混乱区走。 陆淮才有余力去构思接下来怎么操作。 传声石里非常干净地没有留存什么机要,只借此为载体铭刻了一个传送阵法。陆淮甚至不知道这个阵法是去往哪里的,只能凭着上面烙印的黑色盘蛇法印,判断这股能量与他同源。 而现下,给他台阶下的是拜尔斯。 陆淮正愁着不知道如何掩人耳目地消失的时候,这人便偷偷地摸了过来。 甚至见到完完整整一个他的时候,眼睛都灿亮了一下。 这位最是“正直”的骑士队长趁着他人无暇顾及,掀开了帘子,把他从马车里搀了出来。 只是这一接触,便有覆水难收的架势。 拜尔斯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握住陆淮手腕时,几乎能禁锢住两圈。 他的肤色是久经日晒的深铜,而陆淮的肌肤在阴影中白得近乎透明,像一捧新雪落在灼热的铁上,几乎要融化了。 光是相触,便无端升起一阵火热。 “圣子大人……” 拜尔斯的嗓音低哑,念着对他的敬称,动作却丝毫没有礼矜持之意。 拇指在他腕骨内侧摩挲了一下,那里皮薄薄的一层,淡青的血管清晰可见。 想到突破之后便是甜津津的血液,拜尔斯看得犬齿发疼。 陆淮睫毛轻颤,没有抽回手,只是指尖微微蜷起。 太烫了…骑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圣袍布料传来,让他细腻的后颈反射性地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拜尔斯将他拽进巷子时,力道大得几乎让他脚下一轻。 陆淮下意识地推拒,目光到处搜寻着艾莫狄亚以及其他人的身影。 好在没有人关注到他们的缺席。 “很怕被他看到?” 拜尔斯对他的不专心显然十分不满意,上前一步,左腿抵在陆淮身前:“放心,他没这么快回来。” 男人的身躯像一堵炽热的墙,将陆淮困在阴影里,呼吸喷在他耳际,带着粗重的热度。 “大人,您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您是不是,都把我抛之脑后了?” 陆淮暗道不好。 他此时被迫仰着头,后脑险些抵着粗糙的石壁,好在对方意识到护住了他的头。 那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陆淮被盯得喘不过气来,支支吾吾回道:“我没有。” 可他好像不够满意。 拜尔斯比陆淮高出大半个头,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几乎将他吞没。 此刻附身进一步催逼,身经百战的骑士手掌撑在他耳侧,小臂肌肉紧绷,青筋虬结,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更过分的举动。 “请相信我…” “还有…拜尔斯……” 陆淮轻声唤道,嗓音像羽毛拂过,是刻意放软了的求饶姿态,“你弄疼我了。” 陆淮有时都佩服自己的天赋,忍不住怀疑在情感这方面他是不是天生的演员,否则怎么会如此深谙拿捏这些人的心。 拜尔斯显然被唬到了,控制住他的手陡然松开,呼吸明显一滞。 他的目光落在陆淮的唇上,喉结滚动,终于松了力道,却转而用指腹抚上他的颈侧,沿着那截纤细的颈线缓缓下滑。 “这里呢?”他哑声问,“也疼?” 陆淮的皮肤在他指下泛起细微的颤栗,像被火苗舔舐的丝绸。 他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过头,露出更多白皙的颈部线条。 拜尔斯的眸色骤然暗沉。他低头,鼻尖几乎蹭过陆淮的耳廓,灼热的吐息烫得人发颤。 “您总是这样……”他的唇几乎贴在陆淮的耳垂上,“用这副表情,让我想……”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铠甲碰撞的声响。 陆淮趁机抬手,指尖抵在拜尔斯胸口,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有人来了。”他轻声道,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意。 拜尔斯咬牙,猛地攥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陆淮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大腿肌肉的轮廓,坚硬如铁。 “您休想——” 银光乍现。 传送阵发动的瞬间,拜尔斯的手徒然收紧,却只抓住一缕消散的衣角。 可陆淮也只喘息了这片刻,便为现状为难了起来。 “这是哪里?” 隐天蔽日的树荫让原本湛蓝的天色几乎看不见踪影,陆淮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见到这样陌生的一切,一时竟判断不出自己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而这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落脚的地处。 传送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散,陆淮撑着潮湿的树干站起身,指尖陷入松软的苔藓。林间雾气弥漫,远处传来低沉的兽鸣,空气里浮动着腐朽与草木的气息。 他低头检查握在手中发动的石头——已经化为灰烬。偏生屋漏偏逢连夜雨,身上带着艾莫狄亚和赛诺的两道封印,一旦发动元素之力便会被定位到踪迹。 也就意味着他不能想如何便如何。 “这下麻烦了。”陆淮十分头疼。 正思索间,身后灌木丛骤然传来窸窣声响。 陆淮被一条硕大无比的藤蔓卷起的时候,在使劲浑身解数依旧挣扎无效时,无奈地做出判断。 周围的一切被急剧的侵袭搅乱成了破碎的光斑,眩晕迅速在头脑中蔓延。 好不容易联想到答案,却并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原剧情线里是有那么一处“死亡圣地”配得上当前的危情,只是这些老得不知道是否大陆初成的时候就存在的生物他确实打不过。 随着粗壮藤蔓逐渐地收紧,倒刺划破皮肤流出了鲜血,失血再加上腰肢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陆淮的面色愈发苍白。 “今天不会就不明不白地折在这里了吧?”他心里悲哀地想,和0359一样,都不敢睁开眼面对吸血藤本体那张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 此时巨大的魔龙宛如救世主般自树冠间俯冲落地,双翼掀起狂风,枯叶与尘土漫天飞扬。它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竖瞳如熔金,居高临下地锁定了陆淮。 “龙?” 魔龙和缠住他的吸血藤斗了起来,战斗顷刻便落下了帷幕。 刚才还气焰嚣张拿捏着他的触手,刹那间便被魔焰烤得焦黑。疼得连老家都不要,拽着自己的本体和残留的几根藤蔓拼命往外跑。 这会儿,该轮到料理他了? 陆淮呼吸微滞,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树干。 魔龙却特意低下头,鼻息灼热,喷在他染血的衣袖上。它忽然伸出猩红的舌尖,轻轻舔过那道伤口。 陆淮的敏感带被它悉数带过,难免被弄的湿淋淋着战栗。 湿热的触感让陆淮浑身一僵。 偏偏龙舌粗糙的倒刺刮过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刺痛与战栗的同时,伤口竟在这舔舐下缓缓愈合。 “你是在,帮我疗伤?”陆淮被这神异的效果惊到。 魔龙满意地低哼一声,却忽然用鼻尖顶了顶他的胸口,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踉跄着跌坐在厚厚的苔藓上。 “……多谢相救。”陆淮有些懵,但顺着它的意思俯趴着。 他试探性开口,嗓音微哑。 魔龙的尾巴却缓缓盘绕过来,将陆淮圈在中央,鳞片擦过他的小腿,冰冷而沉重。 它低下头,熔金般的瞳孔微微收缩,忽然从喉咙里滚出一连串低沉的龙语。 怎么办…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陆淮蹙眉,却见魔龙忽然用爪子勾起他破损的衣襟,轻轻一扯—— “嗤啦。” 本就单薄的圣袍彻底滑落肩头,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魔龙的瞳孔骤然缩成细线,鼻息明显粗重起来。 陆淮猛地抬手按住衣料,却抵不过龙的力道。魔龙用鼻尖蹭过他的锁骨,忽然张嘴,尖牙轻轻叼住他的后颈。 陆淮浑身紧绷,却不敢挣扎。毕竟那龙族的牙齿只需稍微用力,就能轻易刺穿他的喉咙。或者他整个人都不够他塞牙缝。 生理性的泪水不争气地涌出眼眶,顺着眼角蜿蜒到脸颊。 黑龙似乎察觉陆淮的僵硬和委屈,松了口,转而用舌尖掠夺走泪水后,又。舔了舔那处泛红的皮肤,像是在安抚。 随后,它忽然伏低身躯,双翼收拢,一副等待的姿态。 “让我跟你走?” 陆淮试探性地追问,但龙不知道是否听得懂,只一味地和他僵持。 陆淮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站起身。黑龙的尾巴立刻缠上他的腰,鳞片摩挲过腰侧的肌肤,存在感强得令人窒息。 “麻烦你了。” 陆淮叹着气,指尖却悄悄攥紧—— 作者有话说:我终于回来了[爆哭]捶死讨厌的生活 第168章 西幻32 展开便笼下成片阴影的龙翼掠过漆黑的岩壁, 庞大的身躯如履平地地停留在了悬崖的中央——陆淮明了,魔龙栖息的巢穴正隐藏在这处云雾缭绕的深谷。 团团交织的成片云略过之后,透过稀薄的几处缝隙, 陆淮能看见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隐约闪烁着的、零星几点的亮光, 是唯有这样与世隔绝的秘境才会有的息语花。 被控制着往悬崖边前进的陆淮只感觉自己像被歹徒挟持的可怜人质, 随时都要往下丢。 而魔龙似乎也等不起他的焦灼, 竖瞳逐渐缩紧,龙尾一把卷上他的腰。 伺机缠上的那一瞬间,极其柔韧、细窄、在祂这样粗犷庞大的巨兽眼里稍不留意就会折断的轻盈触感传来。 于是祂难得地花了心思, 只是在触碰上的一瞬间用出了此生罕见的轻柔动作。只是脑海中忍不住闪过这样的腰肢可以配合做出的各种动作。 ——在龙的眼里, 生物只有三种分类, 一是可以杀的食物, 二是杀了要付出代价的强大敌人,三是认可的伙伴。 短短半天, 陆淮显然达不到第三种。 于是祂说服了自己,衍生出了已经被忘却的第四种——刚成年时的龙想要有自己的伴侣,想要不再只能眼巴巴地自己疏解, 却一个同族都看不到。 直到后来…龙族被打成了异端, 被光明教廷的人逐出中央大陆, 只能蜗居于这片三不管地带中。 这么多年,祂对光明教廷的人都不留情面, 正如他们对祂喊打喊杀一样。动不动就派什么勇者骑士来“伸张正义”,全然不顾及规则是他们自己制定, 从未过问其他种族。 龙刚刚出现,也是嗅到了令人厌恶的光明气息,想要过来一探究竟。只是没想到,原先准备喂出的杀招反而给了祂那相看两相厌的老邻居。 祂心头那股无名火却还在燃烧。 所以, 这个小人类得付出代价…至于代价是什么,容祂想想。 魔龙“恶狠狠”地卷着陆淮飞到了巢穴上端,龙爪对着山崖狠狠一击泄愤,唯独没有把力气用在孱弱纤细的人类身上。 陆淮的注意力却全然停留在了强烈的失重感以及下方滚烫沸腾的岩浆之上,根本察觉不到祂的良苦用心,更不知道龙已经想好他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那一刻忐忑不安着、想得更多的是——如果摔下去…恐怕人刹那之间就会被蒸发成水汽… 恐高一直是他的缺陷,这和他的经历相关。即便在现实世界里遇到吊威亚的戏,都需要做很大的心理建设。 后来即便在小世界里有很多战斗的戏码,陆淮也只能勉强接受自己可以支配的下坠,比如调用能量的跳跃。 而不是现在这样,陆淮垂眸看向腰间那条存在感昭彰的龙尾,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痛,难得涌现出对艾莫狄亚的想念。 至少被软禁比现在颠来倒去合他心意。而且…龙的非人感实在太重,他太不适应这样的接触。 而他似乎顾不上自己了。 0359的恐高属性居然比他更胜一筹,在意识海里叫的比他预想的还大声,一下竟减缓了陆淮因受制而格外敏锐的感知。 “人类,你害怕了?” 似笑非笑的男人声音响起,磁性缠绵,很贵气的好听。 可比起欣赏,突兀地听到人的声音的确有些惊悚,周围也没见到其他生物,难道… 陆淮错愕地张望了起来,直到异样的触感席卷了全身,他衔着下唇,察觉到身后龙族形态的变换。 ——同样是在空中,龙尾不知何时松开了他,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人类的手臂。男人不着一物的结实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体温竟然比岩浆更加滚烫。 “你在看什么?” 古铜色皮肤上残留着未褪尽的黑色鳞片,陆淮紧攥着他手臂的指尖怔愣松开。 是那条龙,不是什么其他的谁……祂居然能变成人形……现在说的话也能让他听懂。 “回答我。” 似乎不满他的躲避,魔龙扣住他的下颌,强迫他转头正视。这种霸道,恍惚之间和赛诺咄咄逼人的模样重合,但是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距离被拉的过于亲热。 金绿色的兽瞳近在咫尺,陆淮几乎可以看到其中细窄的一条自己。 颧骨饱满,鼻梁高挺如山峰,魔龙生了一副非常优越的骨相。 除了变换能量看上去还有些生疏,控制的不太好、偶尔隐约露出了龙角轮廓之外,浑然一幅全无破绽的人类模样。 金红纹路密布的黑色双翼自他的肩胛骨处延伸,控制得游刃有余,加之抱着陆淮更加稳定的动作,给人以遒劲有力的安全感。 陆淮自知无所遁形,明了坦然:“在看你。”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神奇的物种,只是的确之前一直被乔恩和教廷保护的很好,没有亲眼见过魔兽化为人的过程。 按理说,普通魔兽是很难修炼到能够化作人形的程度的,不过龙族这样强大的存在,成了例外倒也正常。 “男人”似乎对他的答案很满意,向他伸出手,嘴角向上勾起弧度。 只是盯着他短暂开合的唇瓣的视线过于灼热,叫陆淮难免生出些异样。 “谢谢你救了我。”陆淮转移话题道。 其实他更想讨论的是,魔龙如何才愿意放他走。只不过显然没有到摊牌的时机。 他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别扭,偏偏他能安全待在空中,全仰赖着这条龙。 他不敢也不能贸然调用魔力,赛诺亲信给的传送阵把他送到这里,却没有留下什么时候来接他的提示。 陆淮仍怀着期望,等待所谓的接应良机。 “我的脸,在你们人类哪里,应该算长的不错?” 诺卡斯却并不配合他的转移,带着他盘旋而下,落在了一个隐匿的洞穴之后,另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陆淮的眼睛难以适应这充满龙族风格布置的洞穴。 随意摊在地面的奇珍异宝和不要钱一样,非常壕气地布满其中,几乎要被闪瞎。 偏偏这条龙的问题接踵而至,陆淮还是充分给到尊重:“您这张脸很好看。” 听出他的语气不似假意,魔龙笑了。 可祂的脑回路显然和陆淮两模两样,言语推进的效率着实有些过高。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这些财富都会是我们的…而且我很强壮,这里没有生物打的过我。” “只要你愿意陪我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我们,更没有人能威胁到你。” 顶着英俊人类面孔的魔龙甜言蜜语地蛊惑道。 他的人形不可谓幻化得不成功,又或者说除了那双戾气横生的翡翠色兽瞳,这无疑是再正直俊朗不过的长相。 魔龙也深知自己皮囊的诱惑力,所以放弃了更符合自己审美的本体,以这样的方式释放魅力。 眼里倒映着刚才还小小一团的人类的身影,现在这份美丽更加直观地冲击着他。 祂情难自禁地碰了碰陆淮的侧脸,喃喃道“真好看。” 对于这样的珍宝,祂的耐心似乎过多了些:“我们可以先相处看看,还有时间。” 龙居然向他求偶了…剧情里也没有这一茬呀。 陆淮瞳孔地震忍着想要躲避的冲动接受了他的举措。 而诺卡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淮见眼下无法脱身,思忖了片刻也不敢忤逆对方的意思,权衡之下含蓄地点了点头。 虽然祂更想做一些返璞归真的快乐事情,比如交尾。但毕竟活的日子久了,也颇有一些见闻。 漂亮雌性身上的衣料是品质极好的缫丝,缝制的工艺也相当精妙。 祂攒了这么多年的好东西,竟然也会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能拿出来的配得上这颗明珠的东西不多。 魔龙见他点头,兴奋地介绍着自己:“我叫诺卡斯,在龙族语言中是苍穹的意思。” 陆淮在说与不说真名之间徘徊,选择了各掺一半的选项。 “我叫陆。” 诺卡斯对他的兴趣十分浓厚,短短一阵,陆淮便清楚了祂的日常生活状态以及一些过往。 这样的接触更有利于知己知彼,但不是类似雄性孔雀刻意展现风骚的举措就更好了。 偌大的洞穴之中除了璀璨的宝物,实打实有照明功能的只有一方古朴的青铜灯。 此刻,诡异地起了风魔焰在灯盏中诡异的浮动着,逐渐纠缠乱舞,显露出第三个人的身影。 诺卡斯知道来人是谁,自然地要上前迎接。只是照顾到身后的陆淮,祂毫不心疼地扯了一截据说是名贵贡品的天香锦。 安抚式的把人往内轻轻一放,坐在了那亮闪闪的宝石堆上一把难得朴素的交椅上。 “我说这破落地儿,哪来高贵的光明使者气息,原来在你这儿…还真是手段高。” 戴着黑色兜帽,行如鬼魅一般的黑暗法师此时倏忽把帽子摘了下来,露出那令陆淮熟悉又陌生,但又虚弱苍白不少的脸庞。 “温…”陆淮眼眸中流露出讶异,他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被霸凌的小可怜。 却没想到,即便乔恩不再成为压他一头的法师塔首席,他还是修习了黑魔法。 剧情的力量,当真还是恐怖如斯。除了在他遇到的那些堪称bug的主角身上。 而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从他看到他时那颤动的眼睫,还有突然沉静下来的氛围,陆淮得出了结论。 只是,两个人都知道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相认的时间和地点。 但陆淮不可避免地心头颤动,他觉得熟人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极有可能,他就是来接应他的哪一位。 “这是你的新猎物?” 深深凝视着陆淮,温特伯恩轻巧地发着问,就像以往任何一个应付魔龙的场合一样,表现出最轻松自然的模样。 只可惜他的举措并没有降低魔龙的戒心,反倒把人挡得更严实了些,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诺卡斯也一副什么也不清楚的嘴脸,耸了怂肩:“不是,是我好不容易抢来的战利品,天知道那头怪兽我多不想招惹。” “唉,既然你撞上了。那就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迄今为止得到的最好的宝藏。” 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龇牙咧嘴补充道,一张帅气的脸庞呈现出没那么聪明的样子:“别的猎物我都能和你分享,这一个是绝对不行。” “呵……他是光明神殿的人,而且地位不低,小心你这条蠢龙和我们所有交界地的生灵都被那群白鬼针对。” “那正好,正愁没有机会见一见那些整天教唆人来打我的蠢货呢。”魔龙打了个哈欠,圈着他的手臂得意地收紧,陆淮听到祂这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心更是凉了半截。 “好机会——不过真是没想到今天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发现了一位漂亮雌性。” 似乎已经预判到他要给祂泼冷水,魔龙紧接着宣示主权:“我知道他是光明教廷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 青筋凸起的有力大掌抚上陆淮的肚子,动作不带亵玩意味,而是刻意放轻地摩挲着,一边说出来的话让他顿时白了脸。 “他将是我的伴侣,我会让他给我生很多崽崽,像他的妈妈一样漂亮可爱。” 真是服了,才刚碰到人,蠢龙已经做起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梦。 对于这条扶不起的阿斗,温特伯恩已经被无语到了,咬牙切齿道: “蠢货,瞪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哪里是什么雌性,他分明就是个和你我一样,带把的。” 这家伙真是蓝颜祸水,到哪里都背一堆鸳鸯烂债。 只是目光恶狠狠地瞪向陆淮的时候,温特伯恩又不禁顿住了动作。 他好似长开了很多,容颜气质比之前更加摄人呼吸了。可惜有了尊贵身份还是落到这番田地。 温德伯恩掩藏下心中喷薄而出的浓稠墨汁,他不能接受曾经保护过他的人落到这样凄惨落魄的田地。 其实他学黑魔法真没什么关乎生死的理由,就是理念不和的问题。入法师塔学习之后,那些人一如既往地挑衅他,回击之后被处罚的,却依旧是他。 不过陆淮不是做了圣子么? 怎么没有被锦衣玉食好好的保护起来,反而还在这里被这蠢龙碰到了。 要不是碰到他,可能被吃干抹净,真的困在被窝里抱着肚子闷头以泪洗面了都没人发现。 神殿那群人是怎么回事?万人景仰的光明神呢,就这样放任祂委以重任的人类身处陷阱的么? 可他的确惹不起这条龙,他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拿到手,有几样甚至在这条龙的宝库里,而他还没有取到。 陆淮却把他当成了脱身稻草,一双水光潋滟、无端却似含情的眼眸一直在看他。 温特伯恩攥紧了拳头。 “不是雌性?”龙也是一惊,正好人在身边,伸手便验明了正身。 脆弱被人掌控,陆淮羞耻地闭上了眼睛,脚趾都绷得紧紧。坚持的动力只剩想着这个误会解开之后,诺卡斯便有可能打消这个主意。 半晌,诺卡斯笑了笑:“雄性也无妨,我喜欢,就是我的伴侣。”—— 作者有话说:龙:不要窥探我的漂亮老婆[鸽子]以及想[狗头][黄心] 第169章 西幻33 陆淮原本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脏顿时坠入了谷底。 尤其是诺卡斯对此似乎接受良好, 甚至觉得他这样也可爱的很,屏住呼吸,孜孜不倦探索着。 全然不顾陆淮拼命隐忍的魅魔天性在决堤的边缘徘徊。 甚至之后, 对他更感兴趣了似的, 兴奋地眼看陆淮眼睫湿漉漉地颤抖着, 如同被弄乱了的娇美娃娃, 支撑不住要缴械投降。 怜香惜玉之心作祟,怕他把柔嫩如花瓣的唇咬得花汁泥泞,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过分的举措之后, 把昏沉的人打横了抱在怀中。 未料, 结实的胸肌几乎要把陆淮的一张脸给吞没, 把残余的氧气悉数夺走, 这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还好尚有几分廉耻之心,没有真的像兽身一样不着寸缕, 否则陆淮怎会顺着这一下,直接晕过去。 温特伯恩显然对这样刺激人眼球的场景兴致缺缺,他别过脸去。 从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的陆淮的角度去看, 只能看到青年脆弱明显的下颚线。 可能是圣子做了一段时间, 已经磨平了僻远城镇出身带来的随遇而安, 陆淮只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保持冷静的能力。 而他也不想自己以一种被人支配的模样一直袒露在他面前,尤其是刚才诺卡斯这条不知廉耻的贱龙对他做了那样子的事, 陆淮又羞又恼,火上心头几乎要把自己冲昏掉。 殊不知那人下垂的眼睑、刻意躲避的姿态, 是为了掩饰自己随魔龙动作而起的丑陋欲望。 那是自从他情窦初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如此不受控制情况的尴尬景象。 温特伯恩也说不出自己遮掩是为了避免惹诺卡斯生气、和他兵戈相向,还是不想让陆淮发现自己当初帮助的人是彻底的无药可救。 而想到自己和赛诺做的交易,他更是阴蛰满眼。 是的, 他甚至没有资格觊觎陆淮。 黑暗神祇亲口警告和交代他,让他带走的,是祂未来契约缔结的对象。 这次是恰好成了棋子,否则温特伯恩连陆淮的一根手指都没有资格去碰。 “喂,诺卡斯,你是完全不管我还在这里啊。” 法师语气加重。 他的目光转移向了被龙圈在怀里的蔷薇,故作风流地调侃道:“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想和我分享猎物吗?” 涉及陆淮的事,方才还把他抛之脑后的龙,果然一下子便警惕起来。 论情谊,祂和这位每次来落月峡谷都是为了获取稀奇古怪东西拿去练黑魔法的法师也就是做个交易的塑料兄弟。 诺卡斯权衡了一下,陆淮那么香那么合祂心意,是祂想要的伴侣。 自然而然是后者重要。 于是祂的态度也急转直下:“说了这是我的雌性,你们人类是听不懂话么?” 温特伯恩暗道不好,陆淮在诺卡斯心目中的地位远比他想的要重,那原本的计划就有点… 但他还得试试。 “诺卡斯,做个交易吧。” “我有个实验需要光明教廷的人配合,看他的衣料,你应该也能看出这人的身份不简单。”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想要这个吗?” 温特伯恩在他的储物戒指里翻找了半天,弄出了一枚散发着香甜馥郁气息的蛇语果,此前,龙就是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我可以给你,只是作为交换,把人交给我。” 吞吃蛇语果可以大大提升龙息的破坏力这是追求力量的诺卡斯想要了很久的东西。 和之前面对一波三折变故时候的坚定相比,祂难得地犹豫了。 但祂看着陆淮,拥有粉白的一张俏脸,是无处不漂亮在他心坎上的美丽老婆。 心顿时软了下来。 祂难以想象这样的宝贝落到可怕的黑魔法师手里会遭遇怎样的摧残。 陆淮不知道这条龙的脑洞已经大到他被温特伯恩恶狠狠地绑在椅子上,用各种非人的手段压榨他,获取他的毛发、血液以及…用来炼药。 他正翘首以盼着温特伯恩下了血本可以把他带走。 “滚!带着你的果子一起滚,不换!” 回应温特伯恩的,是一阵强烈的力量冲击。疏于体术修习的脆弱魔法师就算及时运作起了魔法,也不可避免的收到了伤害。 噗的一下,汩汩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苦涩的味道让温特不知道是否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等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和魔龙和平相处,他用唇语做给了陆淮看,随后便和来时一样,在攻击到来的前一秒,遁入了黑暗之中。 烛焰令人不安地忽明忽灭,诺卡斯愤怒地把它摔倒了地上,彻底地解决了这股波动。 唯余宝石的光辉照耀的洞穴之中,无数的棱光折射着祂的一张黑脸。 陆淮察觉到祂在逼近自己,心头惊慌。 果然,诺卡斯强行抬起陆淮的下巴,问道:“你也不愿意陪在我身边么?”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不好么?” “我没有”陆淮试图用手扒开诺卡斯的手,换来的只有祂顺意松开以后,对着他敏感腰间轻掐一把的举措。 “松手…” 陆淮眼里顿时蔓上水雾。 “那你为什么一副也想跟着他走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有些为难。 诺卡斯,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这份情谊我一定会记在心底,也一定会做出报答。” “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够帮上忙,一定履行承诺。唯独这一点…” 陆淮一想到龙嘴里说的那些荒唐东西,语言的组织能力似乎都被一股神秘力量给掠夺了去,着实难以启齿。 俏白的一张脸这会儿粉如三月桃花,把自己急得绯红的云霞蔓上了鼻头,羞赧道:“你说的那件事需要有感情基础,而且,我是男人,真的没有孕育的能力。” 他的模样着实可怜可爱,龙原先被拒绝的不虞竟然奇迹地缓和了些。 但祂不打算就这样放过陆淮了。 一个温特伯恩见到他就能灵魂出窍,愿意付出那么重的代价,就为了祂抢夺他。要是遇到其他祂打不过的,不就真的要失去选择权。 攥着陆淮的手腕,魔龙附身咬破了他的唇,在人难以置信地挣扎中,念出了长长一段咒语。 可当他检查起自己的成果时候,诺卡斯的神情逐渐从胜券在握转化为了难以置信。 龙焰蔓延的速度越来越迟滞,祂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直到契约纹印彻底被两股股强大的力量给瓜分,愤怒的火焰也如脱缰的野马,在祂的心口汹涌奔腾。 祂拉过陆淮入怀,深深地埋头嗅闻着他的脖颈,直到身下人的战栗越来越明显,冷笑道: “我还以为你没被人碰过,所以才会对我的触碰这么怕。没想到身上的气息这么冗杂,是在刻意躲我是么? 光明神的座下走狗、甚至还有我们那位鲜少露面的黑暗神大人,都在你的身上留下烙印了呢。” 诺卡斯气的犬齿痒痒,眼前那截明晃晃、带着主人身上惑人香气暴露在面前的雪白脖颈便显得格外吸引龙。 “你就是骗人,你连他们都没拒绝,偏偏就针对我。难道你也和他们坑瀣一气,都是我的敌人?” 陆淮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也不会再被信任,毕竟龙鼻子是那么灵,有自己获取到的信息,而相比之下他的是那么话苍白无力。 但他总感觉不应付过去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还是硬着头皮辩解:“我有苦衷,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和你解释。” “都是借口。” 诺卡斯恼得一口叼住了陆淮那片薄而细腻的肌肤,没有真舍得咬下去,只是磨人地上下摩擦。而这个操作总算解了一点他肿胀的疼痛,毕竟祂隐忍了太久。 那节颈子就像一味甘甜的解药,能够解救祂脱离苦海,即使这远远不够。 祂也是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族那么热衷于做被其他种族诟病的那档子事。恐怕都是食髓知味,而祂诺卡斯更是不争气,才一点点开胃菜便完全控制不住。 松开之后粉红的花瓣已经绽放在芳馨的雪颈上,印子因为龙涎的泅湿而泛着晶莹的光泽,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一浪浪地起伏着,令人心头瘙痒的很。 而被他施为的人被这番架势已经折腾的面若桃花,眼含水光,禁欲的祭袍随着动作生出了层层叠叠的褶皱。 即便衣着依旧完整,把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一切包裹在内,也足够令祂屏住呼吸。 0359更是捂上了眼睛,嘴里叨叨着:“呜呜呜呜,淮淮,人家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的。” 结果陆淮却发现,小系统的手根本就是虚晃一枪的半掩着。还贡献了有生之年,他第一次能看到的奇景——花枝鼠流鼻血。 “…服了”陆淮暗骂,他也没有在别人面前上演马赛克戏码的兴趣,尤其是眼前有一个,意识空间里还有一个的尴尬境况。 于是他想到了先前面对同样对他构成威胁的对象的时候,自己用到的一些手段。 诺卡斯如愿地惊慌了起来,祂显然没有见识过人类又或者说魅魔的诡计多端,抑或曾经见识过,但并没有为其所困。 当面前人儿眼角蜿蜒下一行清泪,似乎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的时候,祂知晓自己不能再自欺欺龙,认为这是一种情趣了。 诺卡斯手足无措地松开,陆淮便趁机挪动屁股,退到了另一侧去。 “你生气了?”高大的龙族小心翼翼地问。 陆淮惨然一笑:“没有。我不敢,也不配生气。” “只是我听进了你对我说的话,傻乎乎地以为你真的会给我时间和空间,去慢慢地走近你。” “原本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却没想到,你要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对我用强。” “我…”诺卡斯一时语塞,胸口闷闷的,一股肿胀酸涩的热流倏然涌上。 龙想到了很多很多,可能是自顾自地太想交尾,以至于忽略了对方的意愿。 美貌固然是一柄利器,给了祂走向陆淮的机会,但从来没想过,这模样是否是他自己想要,以及为他带来了多少福祸。 “陆,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是真的想对你好。只是我太嫉妒他们能拥你入怀了…你别不要我…” 陆淮见自己的“训龙”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即便对方宛如临门一脚要被抛弃的狗狗一样,可怜兮兮地巴着他,也没就此恃宠而骄,而是给了点甜头。 诺卡斯忐忑地望着陆淮,他好像对祂的道歉和解释不为所动的样子。 忽上忽下的心情,持续到了陆淮后知后觉地被他的话逗笑:“你是不是想得太深入了?” 龙猛地抬头,又听见如同仙乐的宣判。 “笨诺卡斯,谁告诉你有他们的气息就一定有亲密接触。我只是被夹在两个阵营之间,被踢来踢去的一枚皮球而已。” 陆淮举起左手,宽大的袍袖自然而然地滑落,露出上面刚令诺卡斯如坠冰窟的纹印。 “为了防止我背叛,他们为我戴上了枷锁,仅此而已。” 龙的眼睛重新亮起了光—— 作者有话说:[狗头]0359锐评“区区两gen[害羞]” 第170章 西幻34 诺卡斯那喜形于色的样子, 陆淮仍隐隐麻痒的锁骨处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一直旋飞着咬人的“蚊子”熄灭了进攻的号角。 得到安抚,龙族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炽烈浓郁到灼人的红色眼眸攻击力隐没了下午, 配合上规矩的姿态, 看上去那张俊朗的脸庞竟有几分乖巧。 陆淮内心默默松了一口气:诺卡斯只是被龙族的天性影响了…本质还是挺真挚的一存在, 毕竟成天只是打架,也没有人教他那些礼义廉耻。 强横的种族为统治力量所不容,后代凋零, 只留祂孤身一龙盘踞于此。 否则…不至于才见面没多久, 就非要强迫他做些什么。 陆淮没有得到传承的魅惑技能, 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可怖的魅力。他不知道乔恩现在身在何处了, 是不是也发现了他消失的事情。 所以…他是真的放下,没有再关注他的事, 还是也和艾莫狄亚那群人在找。 第一种可能性本是他自己期望的,奈何想到这一重,陆淮眼神稍黯, 苦涩蔓延在心底。 诺卡斯如同一只乖巧的大狗, 捧着他的小臂东瞧瞧西嗅嗅, 却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些烙印碍眼。而且陆淮好不容易对祂敞开心扉几分,又放着祂不管, 怎么能让祂忍得下去。 诺卡斯不满陆淮的走神,一把搂上刚好契合祂手掌的柔韧腰肢, 脸埋在比他矮了一个头多的纤弱青年肩颈,浓郁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似乎要把所有其他的味道都驱散。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靠着我,你的头很重呀!”陆淮推了推祂的胸膛, 奈何皮糙肉厚的龙族压根不知拒绝为何物,又或者只是脸皮厚着,固执地把这视作是种调/情。 诺卡斯没有改变自己的动作,靠着的力道却的确不再让陆淮感到负担。 祂落寞道:“我们龙族对于契约很重视,如果身上有其他契约在,要么覆盖要么不成功。” “反正不知道你是怎么招惹到…神格的气息,最好不要让人闻到。” 左右也没那么重,认清这条龙就想这样维持现状之后,陆淮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是听到那两个敏感的字,被联想激发起危急时刻的回忆,那种快要窒息的眩晕感依旧深刻入骨,陆淮的神经紧绷起来:“那株吸血藤?” “会不会也是循着气息过来的?” 龙点了点头:“它在这里的实力仅次于我,而且喜好以人类为血食。按照你被缠覆的面积来看,应该也是闻到了什么。” “原来你是魅魔?” 陆淮下意识地做出躲避的姿态,龙看上去很是不解,随着一步一步逼近,雄性荷尔蒙的气息霸道地蔓延在身前。 陆淮简直想要狠狠咒骂自己的体质,男性魅魔不是应该和女性魅魔区分开,为什么还会被人勾引得腿软。 诺卡斯湛蓝的“族中长辈曾经说过,魅魔以生物的□□为食。” “我们龙族的能力很强,一定能够让你满意。” “可我不想…你不是说好了,不会勉强我,违背我的意愿么?” “可是陆,你看看你的尾巴。它的意思,怎么和你嘴里传达出来的不一样?” 陆淮朦胧的眸往下移动,顿时被自己尾巴出格的举措弄得清醒大半。 怎么会…如此恬不知耻地化为缠指柔,粘在诺卡斯结实的手臂上,柔媚地缠了一圈。甚至还颇有手段地欲擒故纵,留了点空隙,龙一出手想掌控,便悠悠地松开桎梏。 真是……拜尾巴所赐,陆淮失语。 “看,它多么希望我和你融为一体,渴望我的触碰,眷恋我的温度。” 诺卡斯痴迷地执起陆淮的手,薄唇落在瓷白的掌心镌刻下一吻。 陆淮染着水光的眼眸微微震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被情潮侵袭弄得红霞漫天的陆淮更加投入,抑或是这条龙自己。 “陆,不要和你的本心做对抗。反正你也不想回去,我一定会保护好我的伴侣,就算是神明亲自降临,我也不是不敢一战。” “这是作为大陆第一强大种族的实力和底气。没有谁,比我更加配得上你” 这着实,显得他刚才做出的一切捍卫自己青白的举措,都苍白无力的很。 有那么一瞬间,陆淮几乎都想放弃纠缠,就这么沉缅于迷乱的情动之中,免于继续挣扎于苦海。偏生他又想到了乔恩,想到了自己丑陋本性悉数展现之后,被他看见的让自己想立刻去死的场景。 他大口喘着气:“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 “让我去水池里泡着,好么?” 已经被诱惑得重新凝聚成细窄竖线的血红兽瞳难以置信地扩大,诺卡斯咬着牙:“你疯了,那是我沐浴的寒潭,压制火毒诅咒的,极冷极阴。” “就你那小身板下去,简直是找死!” “这是我的选择,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你要是不愿意帮我,我自己去便是。”陆淮原先红润的嘴唇已经褪去了颜色,身体虚弱到走一步都颤颤巍巍。 诺卡斯有那么一刻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强要了这个人,做不了完全的契约,就把祂的龙血涂抹在陆淮的小腹上,融入他,甚至更恶劣地让他不能对其他生物动情。 但陆淮的鞋袜在刚才便被他褪去,现在赤着脚,嫩白的脚心哪里经得起洞穴里堆着的金银沙砾的刮碰,地上已经蜿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而它的主人却不知痛为何物一般,倔强地向前走着。 看着如绝美雪莲一般的躯体被破坏、那张精致绮丽的脸上血色尽失,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算我欠了你了!” 龙族认命,化为几乎可以把洞穴塞满的原型,把人重新驮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顺着他的意把人放入了冰潭里。 只是用繁复的咒语施展了一道保护法阵,让这股极致的阴寒不至于入侵陆淮的五脏六腑。 可是那是多么让人难以招架的姿态啊····陆淮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意识也渐渐地涣散,眼睛半睁半闭,只蓄着泪光愣愣地看着他,贝齿轻叼着唇肉。 白色衣服也因为泡湿而变得紧贴而透明,勾勒出线条的同时,一些细节也更加脱颖而出。 诺卡斯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之中,祂本来也不适应帮人做这种调理,作为处龙又面对着这样美景的刺激,实在是有点过分。 “唔嗯——”这时陆淮却又有了些反应,泄出闷闷的声音。 “是哪里还不舒服吗?”诺卡斯暂停法力输送,疑惑地朝人走去。 陆淮嘴里一直嘟囔着“冷···冷···”。把他当作热源,极其依恋地贴了上来。 风暴酝酿在龙族的眼中,祂反身逼近,捧住那张俏白的脸,正视着陆淮,甚至不错过每一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的水珠。 极其清纯,却又极其冶艳。 龙族本来就信奉及时行乐。祂已经忍了太久太久,真的就不能小小获取一点报酬吗? 视线往下看到怯生生看着他的小陆淮,诺卡斯嘴角微勾:“这回,可不许怪我。”—— 陆淮再睁开眼,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暖融融的,就是不知为何有一些精力释放后的疲倦。 “醒了?”穿着莫名比之前严实了不少倍的诺卡斯唤了他一声。 第二句话居然是“我穿这样好看吗?” “好看。”陆淮点了点头,有点摸不清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他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们明明闹的还挺僵。 现在对方态度又变得这么亲近,他很难不有点心头发毛。 “你喜欢就好”诺卡斯漾起了甜蜜的一抹笑。 好怪,陆淮莫名想到了一个词“人夫”,难道是衣服的作用那么大,让他对高大硬朗的龙有了错觉? 诺卡斯却不想轻易绕过什么,主动发问:“你不想问问昨晚?” “昨晚?”陆淮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不明所以:“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眼见龙的面色逐渐阴沉,陆淮赶忙滑跪:“是你帮助我度过了难关吗?谢谢你,诺卡斯。” “我现在感觉恢复的很好。” 诺卡斯的表情这才自然了些,话语却意味深长:“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以后还需要帮忙,找我就好,不许找其他人。” 帮忙?还不许找其他人? 想到了什么,陆淮表面平静,心里却炸开了千万朵流星。 意识海里连忙戳戳:“小九,昨晚发生了什么?龙是帮我做了什么事?” 0359撇撇嘴,声音拉的老长:“不知道阿~一开始只是维持你体内的平衡吧,后来某人主动往上凑,窝啃完鸡腿,看到的就只是一大片马赛克了····” “我天!”陆淮仿佛听到了自己节操碎成片的声音,但毕竟来了纯爱世界,没吃过猪肉也略有耳闻,他又没感受到疼痛,那应该是···· “不会我把诺卡斯给攻了吧?”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情感,灵魂已经漂移到了另一个世界。 0359刚想叫醒他:“洗洗睡吧淮淮,你哪里攻得过人家···”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陆淮已经离开了有它的空间,审视着自己身上凌乱、湿漉漉的情状,甚至小臂上还有一路蜿蜒的粉红色印记,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我出去打个猎,你等我回来做好吃的。”诺卡斯哼着古远的龙语歌,化作原型,用头温柔地靠了靠他,随后往外盘旋而去。 陆淮机械式地回了个“好”,呆愣愣地坐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就是继续被大大的自我怀疑支配,直到稳定下来的蜡烛再次被妖风弄得七零八落,陆淮的注意力为它吸引,起身走去。 伴随着漩涡乱流的消失,一道熟悉的身影再度浮现。 看到他现在狼狈的姿态,温特伯恩依旧沉稳地仿佛没翻起什么风浪一般。 以至于被惊吓到的心情随着熟人冷静的表现,陆淮无地自容的那份羞耻心竟也奇迹地好转了些。 盯着陆淮暴露在视线范围之内的白的发亮的柔嫩肌肤,温特伯恩皱起了眉头,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顶宽松的斗篷,示意陆淮:“披上吧。” “谢谢。” 衣服应该是对方的尺码,陆淮把它罩在身上之后,才发觉原来看起来孱弱的法师身量竟然也比他宽广许多。 以至于他打了两三个结,还是有种不合身的割裂感—— 作者有话说:猜猜发生了什么嘻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0-180 第171章 西幻35 公会骑士营内, 陆陆续续地已经点上了灯火,下训的男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卸下武装,冲澡堂的冲澡堂, 等饭吃的已经排起长队, 烟火气息十足。 乔恩苏醒的时候, 时间已经推移至深夜。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双带着常年练武的茧子、熟悉又陌生的手, 一时间还有点晃神。 直到丰盈的力量再一次通过握松拳头体验,一颗心才安定。 恰逢住在上铺的兄弟里格尔来送饭,见到他迟钝呆愣的模样, 脸上却涌现出莫名的欣喜。 “终于醒了?你小子可真能睡, 已经三天过去了还不见眼皮动一下。” “算你走运。长官都说了, 今天要是再不醒来, 明天轮到我们启程去巡逻,可没人能照顾得到你。到时候你一醒来就要面对陌生的不得了的景象。” 乔恩却“嗯嗯”地敷衍他, 挣扎着起身,脚步一结实地踩在地面上,就想往外跑。 他环视左右, 只觉得今天在岗的同僚不知为何格外少。于是他扭头问里格尔:“现在是还有一拨人在外面跑任务吗?” 里格尔耸耸肩:“没错。你是不知道, 那天你一昏迷之后, 就发生了好多事情。”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八卦的话语噎在了嘴边, 但还是凑到乔恩耳边:“圣子大人不见了,教皇怀疑是黑暗教廷那边的人在搞动作, 雷霆震怒,全面戒严。” “但是为了稳定君心,让兄弟们必须守口如瓶。这几天,我们可闭着嘴, 拼命轮着班四处找人。” 不拘小节惯了,看他精气神还行的样子,里格尔忘却了眼前这家伙是需要关爱的,毫不留情地锤了乔恩左肩一下。 揶揄道:“你倒好,倒头就昏,这几天岗都不用上了。” 刹那间,脑袋中一团火陡然炸开,陆淮…不见了? 乔恩吃痛轻嘶,但他来不及计较这些,而是追问道:“里格尔…” “找了两天下来,目前有得到圣子去向的线索吗?” 里格尔摇了摇头:“城里是翻来覆去找遍了,驻守的巡逻队也没得到什么新的消息。” “老大那边也很头疼,现在貌似打算往西北那边寻找去了。” 对于这片神秘的中立区域,连带二创在内、包含游戏官方给出的宣传视频等等介绍的都少之甚少。 即便他热衷于刷帖,之前也没有获取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乔恩蹙眉:“那块三不管地带?” 里格尔点了点头。 “好,我了解了。” 乔恩背过身往床榻一坐“你先去吧,我一会儿来,这几天麻烦你照料了。” “哦。”里格尔虽然不理解他要干嘛,总归是尊重的,于是爽快地出门。 乔恩难得的有了独处空间,可他没想到才隔了这短短失联的几天,陆淮便音讯全无。 幸好同伴在眼前,才叫他拼命地保持了冷静,否则整个屋子都要给他捣鼓得稀巴烂。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继续脱离这个世界,扼住向安华那条老狗的脖子,让他把陆淮的设置交出来。 乔恩最后红牌警告自己爱不是控制和占有。 甚至,作为合格的守护者,陆淮永远也不知道他对他怀着龌龊心思最好。 但乔恩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实际上就是已经做了一次选择。 比起回到稳定的世界,他宁愿分出大部分的时间陪在心上人身侧。 至少,他无法割舍。他分不清两个世界,哪个对他更重要,只因为有陆淮在。 分清了轻重缓急,乔恩开始独自行动,他请了伤假,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休息,事实上这人却在到处追寻。 想靠人力却始终行不通,苦苦搜寻未果,只得苦闷地回到营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往下牛饮。 然而身边的里格尔知道真相,也明了他为了什么而困苦,那便成了烦人得很的一桩心事。 他毫不见外地凑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即便得到的是一句愤怒的:“我现在很烦,请让我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令乔恩无语的是,这人仿佛听不懂人话似的,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有理有据念念有词。 “不就是没找到吗,发什么大脾气?” “难道你也和某些人一样,是个大情种,一辈子没见过几个漂亮姑娘,净对着圣子那张柔美的小脸蛋起爱慕之心了?” “某些人?还有谁?” 乔恩表情错愕,他本来是要指责对方对圣子缺乏敬畏之心的,却被这样的信息给吸引了注意。 里格尔托着腮盘点:“啧啧啧,光我知道的,就有第二小队的队草还有第五小队的····要我说,我怀疑我们老大也。” “其实当初我真怀疑过圣子陛下不是人类,是魅魔。长得太好看了,我自问只对女孩子会心动,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还是移不开视线。” 魅魔?听到这个词,乔恩下意识的有些生气。对于纯洁的陆淮来说,这种追求欢愉的生物显得过于出格。 可他也隐隐地有些激动,心脏不齐地嗡鸣着。 乔恩似是想到了什么,通过“势力”这一栏当中,再次点开陆淮的面板。 种族那一栏上已经由黑色的人类,无声地转化为了银月魅魔(混血)。 不知为何,他什么其他的都没想。满脑子只有,陆淮需要他这件事情。哪怕能帮的上他的,只有他这具身体。但他扪心自问就算被他榨干也无所谓啊。 于是心头一热,终究是下定决心用外挂。捏着从公司那里谈判到的筹码——一些有使用次数限制的定位寻人,连夜便朝着莹莹发亮的地方前去。 陆淮这边,气氛陷入了凝滞之中。 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情状不太方便见人,还是太久没见、不太适应当初那个被人欺辱的瘦弱少年陡然蜕变成男人的模样。 陆淮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偏生他一不说话,温特伯恩也表现出种沉默寡言的姿态来,让交流陷入了中断。 陆淮终究还是忍不住,启唇发问:“你是来带我离开的吗?” 斗篷遮掩了温特半张锋利了不少的面庞,似乎嫌挡在眼前的一缕发丝碍事,手指随性地往外拨开。 “是。” “我没想到,要接应的人会是你。” 陆淮苦涩地笑笑:“我也没有意料到。” “只能说造化弄人···” 温特伯恩叹了一口气,忽而上手替陆淮理了理皱巴巴的肩膀乱褶。 他的声音如同高山之上刚解冻的溪水,清而冷,语气却让音色温柔几分。 “唯一幸运的事,就是我不用与你为敌。” 显然这家伙不希望被他讨厌,陆淮愣了愣,他也没想到,温特对他的态度会这么好,以至于他对自己第一反应是他们敌对这件事,便显得格外叫人惭愧。 他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太多,只好先把满腹的好奇硬压了下去。 温特却对他也有疑惑,犹豫着开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陆淮心头一咯噔,对他要问什么有了不详的预感,于是试图转移开视线。 只可惜温特伯恩的确关注到了陆淮时不时往洞口瞥一眼的担忧神色,却没有辩识到他的真实意图,反解释着,为他下了一记定心丸。 “不必担心。这条龙去狩猎有把猎物处理干净的习惯,没那么快回来。” “在这之前,我会先保证好把你带走。” “那你问吧…”这下他的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陆淮只能应下了这个请求。 不知为何,明明身上包裹的严实了,他还是感觉洞穴里的温度一直在攀升,以至于汗水隐隐要从额角滑落。 就连温特认真地盯着他,都给陆淮带来一种压迫感。 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个刘海遮盖了小半张脸的家伙还有双如此有侵略性的眼睛。 “你说呀。” 陆淮被他看得面色愈加绯红,根源是羞是热不为人知。 温特也不卖关子,直入主题:“我知道你是魅魔混血,不是纯血人族。” 看着美人血色霎时淡了几分的脸庞,他按下心头涌上的不忍,硬着头皮解释:“我只是想问,你和诺卡斯有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没有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淮的音调陡然拔高,他的印象里的确也没有这一茬子事,只有昨天… 可是,白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态度上比较暧昧的话,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他声音软,鲜少发出这样尖利的声音,乍一听还有几分陌生。 可温特伯恩却没有注意到似的,反倒一直用一种幽深莫测的眼神盯着他的锁骨。 陆淮的目光不自觉地下滑,直到和温特的视线的落点重合。 他汗涔涔地愣在了原地——刚慌忙遮盖住的地界不知何时又暴露了出来,精致的凹槽上下均匀地分布着几枚熟透了的莓果似的印记。 不知道是用嘴还是手镌刻下的梅花,终归那上面若是染上一点水泽,也许会更加贴合当时的情形,也更让人脑袋昏昏。作为旁观者,温特伯恩不难想象经历过怎样缠绵悱恻的对待。 “我…我不知道…” 陆淮的语气不再坚定,他想找个隐蔽的洞把自己藏起来冷静冷静,而不是在这里接受昔日同窗诡谲目光的洗礼。 “陆,看上去祂很喜欢你。” 温特也没有想要多为难他,甚至“好心”地提醒:“龙族的基因比较强势,百年来因为人丁稀薄,剩下的族众已经修习出了能让雄性繁衍的秘术。” 可“哗”的一下,烟花在头脑中绽开,火星在天空中溅射。 难怪当时他辩解的时候,龙对此一点也不介意,没想到背后居然是这样的渊源。 陆淮此刻突然庆幸自己身上不止一枚的契约烙印。 他不敢赌诺卡斯昨晚和他做到哪一步,但是信任着无论是赛诺还是兰斯的烙印,都不会放任他的身体被另一股力量改造。 于是他再次稳住了自己乱飘的心神:“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我没有和他发生什么。” “那是再好不过了。” 温特伯恩不可置否,指腹摩挲着储物戒,眼底蹿过一缕玩味的暗光。 那枚戒指,甚至上面还大喇喇地刻着法师塔的双六芒星法阵,这是作为首席才能有的殊荣。 陆淮想着他又是修习亡灵禁术,又是为黑暗神祇做事,不愧是boss,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不过身为男二的他自己以及其他小boss、各种贴近主线剧情的角色又何尝不优秀?能触碰到被记入“传说”这一门槛的,都已经是芸芸众生中千里挑一的存在。 人格魅力是一回事,陆淮接触过的许多人身上都有闪光点,压倒性的一处是,“乔恩”似乎还远比他们幸运。 转眼,温特伯恩已经拿上了一套衣服,干脆地丢给他:“陆,你换一身衣服吧,光明神殿的服饰还是太显眼了,容易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好。” 陆淮十分听话地接过,惊讶发现尺码居然有些贴合他的身形。 可那萌生的感动很快就淡化了下来,温特就那样站在那里,一点避嫌的自觉也没有。 甚至从他狭长的狐狸眼中,明里暗里传达出“快换啊”的信号。 狭窄的空间,对着有一点点熟悉却不多的男人,陆淮感觉有一些羞耻。 都是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轻咬下唇,陆淮转过身去,闭上眼睛,火速地褪去身上的两层衣服,像包粽子一样囫囵吞枣地就套上了带着对方气息的衣服。 好在刚刚好合身。 他的眼不见为净却的确只能欺骗自己。 ——温特伯恩不是什么圣人,感念着恩情的同时却依旧对他的恩人带着冰冷的审视:过分妖异漂亮的脸,内里却那么柔软好骗简直是最好的金丝雀料子。 对上头的赛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敬意,听说要做的任务是救他的情儿时更是嗤之以鼻。 只是现在目光却移不开那片光裸着着的雪背,肌肤柔滑,蝴蝶骨振翅欲飞。如名书一句便可惊动时间,眼前只露出半张侧面,便知晓是位绝世佳人。 温特伯恩暗自咒骂,分明是在逗人,没成想给自己弄了个热火朝天。 “走吧!”他对着陆淮说。 陆淮上前离他近了些,这人却又闹脾气了似的拉开了一点,头也不回地把那些衣服投进了储物戒里。 召唤出幻影兽之后,把他一起载上,便翩然而去。 直到陆淮坐稳了一段时间,才惊觉自己离开了那隐天蔽日的洞穴,回到了被诺卡斯带走时经过的渊谷中。 银紫色的夜冥花正一闪一闪地释放着光泽,为漆黑的岩石增添了几分奇异。 陆淮感觉很亲切,想伸手摘取一朵。 手却被另一人握住,温热的气息倾洒在耳边:“这是你们族群的伴生花,服用可以精纯魔力…” “但是是通过身体吸收的魔力,如果暂时没有,就会提前激发你的发情期。” 陆淮赶忙缩回了手,仿佛那花是什么洪水猛兽。 身后他依靠着的那人,眼底却掠过一道暗光。 路途上还算顺利,诺卡斯不知道往哪里去了,居然没有在他的乐土里盘桓。 意料之外的是,陆淮遇到了其他的人。 那是一个和此时的温特伯恩穿着十分相似的蒙面人,除了帽檐处泄露出的几缕金色发丝,连身形都相仿。 陆淮眼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他好像认识他,对于这次偶然的撞见十分欣喜。 但他并不觉得遇到熟人是一件好事…毕竟现在的他正处在做出一个背叛抉择的关口,他也怕自己再多看几眼,一个不舍… 便再次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陆淮狠下心,抬手拽了拽温特伯恩的衣摆,细看却瞧得出那节伶仃莹白的腕子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做出这样一个动作是在悬崖上踩出一步。 实在为难。 “我们走快点…”陆淮轻声道。 见温特好似在发呆,沉下一口气,语气更软:“可以么?” 眼前人一愣,好像不太适应他这样卑微求助的姿态,但还是实在地,按照他的言语去办事,当真勒令幻影兽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便如陆淮所愿地把那怪人抛在了脑后。 陆淮告诫自己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能去想…他就那样颠簸中靠着前方,泪水却无声无息地泅湿了温特伯恩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龙:我老婆呢?被偷家了? 第172章 西幻36 沙哑的风掠过树丛, 无数事物似乎被惊醒了一般,密密匝匝地交错作响。或许是那连锁效应太绵长太诡谲,影影绰绰地竟仿佛幽鬼呜咽。 不想面对什么现实, 陆淮仍然闭着眼, 只能感受到风刮在脸上略有一些冰凉, 以及周围不太好入耳的声响。 陆淮能感受到温特伯恩的确在尽力带他前行, 而且感受到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一直保持着安静, 和前半程密集的话题形成鲜明对比。 殊不知魔法师背后似是长了眼睛一般, 对他的动态了如指掌。把他的挣扎、困顿和悲伤看在眼里, 情绪不知正向还是负向。 陆淮想着, 他应该谢谢他的,可是他现在的确没什么心情。 甚至空落落地, 想着那蒙面人,脏器流着血一遍又一遍地自虐着回忆。 错觉这种逃避可以算做已经对被他抛在身后的那人道歉。 那身斗篷好熟悉,和他以前在塔洛生活的时候身上那件没两样, 只是袖角还是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保护法阵金纹。 对于熟悉的事物, 他只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陆淮没想到会在这里又见到乔恩, 相隔千里,几乎是九里关到大雍都城的距离, 在古代世界要车马劳顿十日才能到。 作为职责为守护亚托城池的骑士,其实这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出现的地方。 陆淮还是忍不住思及, 不管是艾莫狄亚布置的任务,还是他自己想,只身一人来这里,应该颇费周折吧… 只是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留下的冲动。 哪怕他满脑子都是第一次杀人的时候, 金发染血、眼神阴戾,却颤抖着手寻求他拥抱的精灵。 这副画面他一直记到了今天,那时他对他说:“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 陆淮也纵容了自己被带起的那一股冲动,甚至在一些难捱的夜晚,辗转反侧之中,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睛依旧是他的力量源泉。 不过他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再跟他走了。 一个人挣扎在两个阵营之间,他到底还是成长了。 在处理自己方面做得很好,别过头去,竟是真的连一眼都没有再看。 正是这一个举动,让原本满心欢喜的一人彻底陷入绝望。 乔恩只感到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黑红,天地仿佛昏沉了下去,叫他难以招架。 他已经说服了自己,就算是陆淮作为游戏里的角色,真的就是一串代码,他也认了把自己赔进去。 大不了一辈子活在游戏里,只要能常伴他身边。 原本最让他感到危机感的是回到现实之后,游戏主创团队的那群人告诉他还会锲而不舍的稳定服务器,择日再开公测。 而作为npc,他认定的爱人,他的明珠宝藏可能会被更多素质不明的人觊觎。要是被那些专门喜欢恋爱向的玩家盯上,单纯善良的小魅魔可能会被骗得晕头转向。 不过他发誓要守护好自己的宝藏。 可是更大的变化居然出现了,乔恩已经准备好和陆淮委屈道来一路的辛苦,然后亲吻着他纤细漂亮的手,道一句“些许风霜而已。” 但梦境碎的彻底。 他的短暂缺席,竟足矣作为骑士,他的“公主陛下”被另外一个藏头藏尾的鼠辈拐走,甚至连一眼也不屑留给他这条摇尾乞怜的狗的理由。 变化太大。 他们就像真正萍水相逢的过客,就这样错身,分离。像东方古诗中的一句“君向潇湘我向秦。” 原本只要双方都转过身去,一切就会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可惜偏偏啊,有人死命挣扎着不想放手。 以至于乔恩依旧和那双熟悉又陌生、黑曜石一般清透的眼眸对视上,而他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地就此放弃。 于是他眼看男人要带着陆淮扬长而去,直接赶着马横在了飞梭之前,冲着温特伯恩怒喝:“你放开他!” 温特伯恩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四下无人,毋需遮掩锋芒的时候自然不会对攻击自己的人有什么好气。 冷着脸回怼:“不过藏头藏尾的鼠辈而已。上来就是这样的口气,看来是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了。”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陆淮没想到他真的会迎上乔恩,仿佛他之前表现出对他脆弱的理解都消失了一般,和之前带着他沉默赶路的模样,一点都不同。 而且情绪似乎有些过分高涨:“我凭什么放开,你为什么不问问他的意见是什么?” 偏偏他又的确在维护他,陆淮也没有立场心生怨怼。 温特的确不知道这个藏头藏尾的人是谁,品着这情感浓度,大抵是陆淮的老相好或者追求者。 那这样,弱点就很好猜。 眼见气氛如他所愿变得凝滞,温特伯恩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地问道:“是不想,还是不敢呢?” 乔恩百思不得其解,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现在节节败退,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可是他对他的一片赤诚,陆淮真的一点也看不到吗? 赤红的警报反复响起:“检测到重要剧情人物:乔恩黑化值50%(原15%),急剧上升,继续黑化可能导致剧情线严重崩坏。请0359号系统宿主陆淮务必尽快采取措施降低。” 0359忍不住捏了一把汗,悄悄看着陆淮,貌似品出了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深潭。 陆淮的确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对于这原主角受又崩了的事情似乎已经适应良好,没那么大惊小怪。 只是黑化要怎么解决,的确是个问题?按照这个趋向,他都和他分道扬镳了,要怎么破镜重圆呢? 态度转折太大又妨碍了剧情的推进,维持现状的话这黑化值定然也是一路走高。 讨厌的主神一如既往地不做人。 陆淮都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他的退休又要陷入僵局了么? “真是服了…”陆淮暗骂,拳头不自觉地缩紧。 这世界真是没有一天是善待他的。 乔恩的话语梗在嘴边,他真是被问住了。 以前他有100%的信心陆淮会无条件选择自己,可这会儿,即便头不自觉地偏向陆淮,陆淮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甚至好似又瘦尖了几分的小脸缩在了蒙面人的身后,呈现出一种抗拒的姿态:把他当作敌人,把这个对他释放敌意的家伙当作依靠的港湾。 乔恩的眼中流露出受伤,他从来没有想过陆淮会和其他人站在一起。 而他是多余的那一个。 虽然新身份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彼此之间立场不同了。 可当初他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时候,青涩的陆淮也没有把他当作什么坏人,而是信了他的承诺,毫无保留地跟他走··· 尝过这种信赖交付的滋味,乔恩感觉自己已经魔怔了一般,只想要质问,想要抢夺,眼中冒着扭曲的火。 而且,陆淮的身体如果是那样···有成年雄性结合更好的话,显得他一直以来的隐忍克制都有些可笑了些。 ——纯情温室里的娇花,需要的浇灌竟然是原始本性的呈现。这种反差还真是,让人万万意想不到。 游戏方到底是哪里来的能耐,想出这么有张力的人设,让他这个外来者的情绪一点一点被牵动,最后无法克制地沉湎其中,着实太过可怕。 一路走来多有坎坷,时间上又差了趟,说不定,现在他的“公主”已经被连哄带骗地欺负,把自己交了出去。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脏和一张被大力揉破的纸张没有什么区别。 三不管地带的僵持似乎还不够混乱。 欢天喜地觅食而归的诺卡斯找到了自认为最能佐证实力的“聘礼”。 在祂看来,祂已经足够隐忍足够尊重小魅魔了,那么只要滴水穿石,总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做他的小雌性。 没想到刚到洞口,一切就不太对劲了——那股无论何时都足够芬芳惑人的清香变淡了,甚至还隐隐混入了外人的气息。 “陆?” 不祥的预感让他在唤了一声未果之后,便怒不可遏地开始地毯式搜寻。 果然,洞穴内外,深渊上下,不见小雌性和肇事者影踪。 说到这可恶该死之人,祂几乎是一下就想到了那个狡猾无比、整天想跟他做交易的亡灵法师。 现在招致了这种祸患,当时没把他杀死,真的是一大遗憾。 愤怒的诺卡斯化为原型,巨大的龙躯连平时最喜欢的金灿灿宝库都不再顾及,把巢穴搞得乱七八糟一片。 巨龙盘旋着掠过深谷,隐天蔽日地朝密林中部飞去。 眼看温特和乔恩似乎要打起来,气氛剑拔弩张。 陆淮却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喷嚏,思忖着好像有谁在想他。 想他的人,却的确多了去了,比他能想到的要多的多。 就比如他的“老东家”。 光明神兰斯很久没有感应到小信徒的祈祷了,一切仿佛回到了祂没有代行者时候的样子。 无聊无趣,又平淡至极。 地面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教廷一月,在天上可能就过个三天,有时差正常,祂又无暇去管这些。 祂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些,没想到,小人类柔声细语地祈祷着、笼罩在朦胧月光之中时的漂亮样子,时不时便蔓入脑海。 而且世界意识瞧着祂常常盯着下界的教廷发呆,也常常调侃祂: “孤身在这宫殿待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个可心的随侍。看来这回是铁树开花,动了心思要纳神后了,小伊兰? 兰斯没有搭理祂,只是冷漠地回了句“不要这么叫我。” 实际上思绪翻涌,想就顺着想见的冲动出现,去寻找漫长生涯中的哪一点色彩。 奈何身上的“污染”越来越严重,花费在维持稳定外表上的神力越来越多,即便是蓬勃如初来自信徒们的信仰之力,依旧无法遏制神躯的进一步衰败。 祂无法忍受自己在小信徒面前露出溃败一面的模样,即使见过了太多起起伏伏的生灵过往,还是忍不住生出烦闷。 兰斯主动发话问世界意识:“为什么无法改善?” “每一个世界演变的规律都是合分辗转,强弱交错。我们这安定了太久…唉。” 混沌之中的苍老声音喃喃,言下之意无需展开便能听出,悠长得宛如命运的宣判。 闻言,兰斯俊美冷毅的脸庞流露出一丝不虞。 而世界意识显然也不愿意看着兰斯一天比一天虚弱,催促着祂尽快夺取为自己准备的躯体,让污染在入侵神格之前彻底和这具躯体一起沦亡。 只是兰斯对这些手段并不认同,否则也不会和赛诺坚决分离。 此刻即便利益紧密相关,对于这样的手段依旧不耻:“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种近乎愚笨的天真,连世界意识都不由出言讽刺: “你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之主么?对大陆的一切最是了如指掌。 如若有其他办法,为什么不给自己用上?还有我这个老废物在这里指指点点的余地么?” 对祂们这样层次的存在而言,规则的制定和解释权都攥在自身手里。 最是慈悲的是神灵,最是残忍的却往往也是。蝼蚁若是能为至高者奉送生命,哪怕死不瞑目也会被戴上名为“自愿”的帽子——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热泪盈眶![爆哭]终于憋出来了[可怜] 第173章 西幻37 兰斯陷入了沉默。 世界意识也知道不能逼祂逼得太紧。 不出言反驳约等于默许, 可以视作是事情向好发展的前兆。 只是似乎,还缺一把让抉择落下得更顺利的柴火。 世界意识叹了口气,虚影幻化出的水镜投射出教廷中的情况: 此时的艾莫狄亚依据着那一套严格执行的日程安排, 正审批着公文。 生活太规律的人, 连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 好猜的很。 但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谁在暗中窥探。白袍如雪的金发青年目光如炬, 几乎是方寸之间,迅疾的光波便直接模糊了当前呈现的视野。 “这小子反应比之前快点,看来是又进步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世界意识感慨着, 虚影模糊的五官偏生在用力地挤眉弄眼, 提示着兰斯提高警惕。 偏生某神还是一副清清冷冷、风淡云轻的欠揍样。 祂只好把话继续掰开了揉碎了: “伊兰, 别拖了,再拖下去, 以你分身那小子的天赋,成就半神也并不太难。届时想要换具神躯重新开始,恐怕自己也得褪去一层皮。” 兰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唯手一挥, 轻轻抚平混沌中躁起的元素之力。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 世界意识却满足地消散了身形,自顾自地沉睡在了一片虚无里。 这头陆淮在思索着乔恩的黑化值究竟要怎么降低。 一路以来, 伴随着温特和乔恩一路的摩擦和明争暗抢,生存环境实在是不太太平。 前一秒温特带着他平稳地下飞舟, 下一秒乔恩便已经顶着法阵的伤害把他夺到自己的契约坐骑飞云马身上。 陆淮本来想象征性地挣扎挣扎,奈何金发精灵和疯了一样,根本体察不到自己身上被元素针划出的多道伤痕。 他怎么看乔恩,都感觉像是一只宠物店里、被撸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只是被白嫖、怨念深重, 眼睛红红地看着自己的大兔子。 坚如磐石的一颗心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竟然难以按照原先的节奏行事。 到底还是被情绪左右了 陆淮叹息着自己的不争气,不知从何处起,他似乎总是隐隐希冀着遇到某个人,在小世界里有意识地寻找着熟悉的影子。 以为能够理智到最后,偏偏都是对自己美好幻想。 否则他经历过这么多世界,一直奉行的信念也不会轻易动摇:就是管他人怎么想,直觉有些事情不处理,便会一直压在心头,久而久之可能发展成绝大的祸患,就采取行动去铲除。 0359也明了,当下要退休的关键节点,陆淮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绊住他的脚步。 所以更不能对这些角色心生怜悯。 可对于陆淮而言,眼下难道要滑跪服软么? 好不容易才回到拥有魅魔血统的他应该去的地方,难得守到推动下一步剧情发展的契机。按照后续的剧情线走向!他这个男二也应该和乔恩反目,占据不同的立场才对。 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偏偏出了个难以躲避的插曲。若说陆淮不怨,的确也不真实。 0359经过这么多纯爱世界的洗礼之后,已经对宿主身边围着一群男同的现实麻木了,甚至隐约能洞悉几分这些家伙的特质。 眼看陆淮愁眉不展,花枝鼠皮肤的小系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嘴里叽叽喳喳:“淮淮,你要不哄哄他好了。” “说不定这样人就不黑化了。” “哪有这么简单”陆淮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脑海中浮现出乔恩当时前所未有的凌厉、甚至于染了几分阴鸷的眼神。 总觉得“哄”之一字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浅。 如果说对这位主角异样的情感没有觉察的话,那的确也是在撒谎。 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把自己的兄弟当要碎了的玻璃一样捧在掌心,含在口中怕化了。 乔恩的关怀太紧密。 只是乔恩在装傻,他也在装傻罢了。陆淮的想法也很单纯,只要谁也不捅破那一重玻璃纸,那么剧情线就可以佯装平稳地继续进行。 就是遗憾,现在看来,该露馅的还是露馅了。 陆淮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于是琢磨起了剧情的进展:“既然乔恩正常回来了,那公测时间快到了吧。” 万年以来,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执着于更高维的力量。 他们不择手段拼凑起所有有关“神明”的古早记载,并且真的通过一代一代的积累,触碰到了这股力量存在的时代。 所谓的“污染”,其实就是高等位面和低等位面融合的必经之路。 世间万物,生生不息,自有其沿革规律。游戏诞生的世界本没有神明力量介入,是纯粹的末法科技时代。 二者结合本是人为逆规律而行,自然也就需要承担触动法则的后果。 这股强烈的冲击力必须要有一处安放的地方,否则会在结合过程中,引起失衡。 严重时甚至会让两个位面都走进毁灭。 一开始作用在兰斯身上,也是因为祂作为该位面的至强者,优先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可结合的越来越紧密,需要抽取的力量便越来越多 直到一个谁也不知道会如何发展的未来,一切才会停下。 不过按陆淮自身的理解,这个世界的后续走向并不会比之前经历的末日好上多少——至高的力量本就被追求,倘若被人发现,真的有太多资源可以利用。 倾轧残杀,便会成为主旋律。 随着公测的到来,先前第一批和乔恩这样的职业高玩,伴随着更多规模的现实中的人即将跨越世界的壁垒进入。 神权和人权的碰撞、不同势力之中对于权力的博弈,将会带来更大规模的混乱,以及更深程度的秩序重建。 此刻,温特伯恩并不想让自己的任务被眼前的疯狗扰乱,所以全然不像陆淮那样心有顾虑,对乔恩怀念什么旧情。 针对着被自己法阵制造出的伤口,便是吟唱起了更为具有破坏性的咒语。 他到底还是显得太过淡漠,如果强行留住陆淮的话,成片地底下涌出的亡灵骨兽同时攻击而来。 由于陆淮体内的能量为了避免泄露被封印,他宛如一株没有还手之力的蒬丝花,也正因如此,才会沦落到魔龙的手中。 届时带着他的乔恩将分身乏术,没有余力保护陆淮在这样的攻击当中不受伤。 原本以他们的关系,陆淮觉得这一波应该自己会被庇护。可是现在某人黑化,那么有些事情就变得不再那么能够笃定。 他闭上眼准备迎接疼痛,可是感受到的只有一个带有熟悉气息的怀抱。 陆淮再度睁眼,只见金发精灵眉目凛冽地撕开卷轴激活法阵,而后又害怕这不够似的,用□□挡在了他的身前。 只是毕竟要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温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伤害“人质”,而是想找一个把人夺回来的空子。 现下达到目的,便指挥军团让他自顾不暇,人则直奔陆淮袭来。 情急之下,乔恩肉疼地用下了自己通关一处极难级别副本的奖励。 把陆淮和自己一同拽进了密闭的异次空间里。 这里的摆设呈现出和这个世界脱节的神异来,或者说,更接近于现实世界的单人公寓。 二人相顾无言,陆淮知道乔恩有很多的话想问自己,他在路途中不断寻找着机会寻求他的答案。 不知是否是失望习惯了,在只是他俩独处的时候,表现出这样的凝滞来。 乔恩东看看西看看,也不急着包扎自己的伤口,而是凝着眉,用丝巾把陆淮的左手手腕绑在了床头。 随后也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头脑风暴,背着身子躺在了他的另一侧。 陆淮一路这样颠簸,倒也累了。 见他没有沟通的欲望,便也放纵了自己的疲意席卷而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而后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身边人却真的呼吸绵长了起来。 陆淮心中不由生出些许古怪来,就目前这个情况,他居然还对他放得下心,把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下。 就不怕 陆淮鬼使神差地探出手,目标显而易见便是精灵线条流畅的脖颈。 对面人却产生了一阵变化,凑巧地打断了他的思路。 “陆不要走” 睡梦中的精灵原先俊逸舒朗的眉头紧缩,表情痛苦地辗转着。 扑腾了半天之后像是一条陡然摆尾的银鱼,唤着“陆淮”,随后僵直打挺坐起。 直到看到身侧人仍然安详地被拘束着才渐渐呼吸平复。 陆淮原也没睡过去,感觉一点动静也无反倒显得刻意,便更换了策略,佯装做了梦睡不安稳,纤长眼睫颤抖着。 那波动却化作雨淋湿后的脆弱蝴蝶,直直撞入了捕食者的眼中。 乔恩贪婪地凝视着这张面孔上的每一个细节,他太久没有这样近地和陆淮待在一起了,能够这样精细地品味心上人那愈发绝丽的惑人容颜。 陆淮还沉的住气,打算看看这人下一步能做的出什么样的事情,他好随机应变管管这黑化值。 毕竟被他得手是他刻意而为之,他手头握有温特给他的一副空间卷轴,撕开便能召唤他降临,要是想走轻易得很。 而且,就算是分离之时温特的眼神也很耐人寻味,定是体察到了什么。 陆淮寻思着温特怎么看他不重要,把乔恩拿准了,对于任务才重要。 清醒着,功利着,才能走的远。 0359却颇为看不顺眼这原主角受围着他漂亮的宿主转悠、恨不得整张脸贴上来亲亲啃啃的边台模样。 哪里配得上他选择的骑士职业,这分明就是闻着美人宿主香气就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痴人。 0359的思路却难得地和乔恩同频共振了一回。 骑士的游戏卡牌背面印制的是大陆通用语版本的忠诚一词。偏偏这个词现在已经和他不太贴切。 乔恩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噬主的狗,随时等候着时机以下犯上,和原先纯净的守护者的形象已然大相径庭。不过比起维持在原先的那个身份,他更宁愿暴露自己的不轨心思。 年轻人争强好胜是难免。 生出些攀比较量的心情来,比如陆淮愿意跟着这法师塔的叛徒走,天赋比他更胜一筹的自己也可以。 而且,自己捏的这张脸和原先世界的自己也有八成像,获得了90的魅力判定。 某人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情敌自然是比不上自己。殊不知陆淮眼里,长的更冷峻些的温特其实更符合他审美中男生应有的形象—— 作者有话说:难产但产了 落泪 第174章 西幻38 比起维持在原先的那个身份, 乔恩更宁愿暴露自己的不轨心思。 纵使透过剧情线和自己的感受,都知道面前的原主角受没那么“老实”。 当陆淮感受到有人的呼吸逐渐自上方笼罩住自己、一双手颤抖着试探着触碰到他的肩膀时,心跳仍然快了些许。 人在闭眼的时候, 一切都归于清寂。 就算元素之力被刻意封印, 被强化过后的五感终究让一丝一毫都明晰得过分。 至少在陆淮看来, 年轻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咕咚咕咚地传来, 仿佛一双手捧出鲜活地敲打着他的耳膜,一声一声宛如擂鼓。 照他的实力,假睡还可以继续维持, 不过是否任由他继续下去也是个问题。 陆淮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某人要是按捺不住不装了和他摊牌, 那他就硬着头皮接着。 解决方案问就是十个字:不主动, 不拒绝, 难言之隐。 0359却启发了陆淮:“淮淮,这人就是个不长嘴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 乔恩对他的亲近和上心是在朋友之上,陆淮即使再怎么假装这一份异样不存在,那也只是自欺欺人。 而后, 冰凉的唇下压, 来自另一方的柔软相贴, 进一步搅乱着他的心湖。 分别之后,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 几乎叫陆淮忘却了之前他和乔恩有没有过这样逾矩的时刻。 只是现在,面前人的一点动弹都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身。 一边要继续维持着自己的平静, 一边又应对着对方沉重情感的释放,再有精力都难以平衡好两端。 陆淮只能尽力压制住被这折磨勾引出的略有些躁的尾巴,不叫沉浸其中的乔恩发现他的情动。 而乔恩品尝完那一抹久违的芳馨之后,仍有些意犹未尽地想要往下做些什么。 只是似乎那纯良的本性没有消失殆尽, 还是迟疑着、不忍地起身,没有放纵自己的欲望满足个彻底。 但他躁动的心火终究是没那么容易扑灭的,久别重逢和失而复得的双重加码,叫他从未像这般眷恋过和眼前人的那份温存。 即使被温特伯恩阴的没边的攻击整出来的伤口,被身躯主人的不安分折腾得滋滋冒血。 乔恩也只是感知不到疼痛似的,麻木地用魔法附在腹部的伤疤处,让这粘稠的液体不再下坠。 眼珠子都不敢转动,屏住呼吸观察着陆淮的情况。 确认身下人没被自己打扰到,才松了一口气。 陆淮几乎都有点怜爱他了,这样亲近的机会,在之后天堂地狱反复横跳的剧情线几乎是不太可能再有。 空间内中央屏幕上的【角色黑化值】却在反复波动、让人几乎怀疑指针失灵了之后得到了重新计算,从飘红的25%掉回了还在安全区域内的10%。 0359长舒了一口气之后,陆淮也不由感慨着,看来这小孩,还是有些容易满足么。 陆淮觉得力所能及范畴内,编织一些美丽的谎言也无妨,所以也不惮于创造令人沉溺的幻象。 乔恩情难自禁地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时,他也犹豫着轻轻地环住,宛如天地之间合该有他们相拥。 0359原先担心他玩火自焚,事实证明回报大于付出。 得到回应的时刻,那据多少任务者反馈难以消解黑化值儿戏般地在0-10之间徘徊,正如同年轻人那汹涌如波涛起伏的心潮。 弄得它一时语塞,几乎忘却了初来乍到时适应的辛苦,憋了半天出来一句:“淮淮,这个世界的血统确实有点适合你。” 陆淮岁月静好地弹了它一枚脑瓜崩。 可能是怕打碎平衡会让他们二人万劫不复,当下的乔恩再多想说的话都先憋在肚子里,一切点到为止,不敢和他谈论太多。 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乔恩作为骑士团成员,毕竟还在为教廷效力。 日常安排均是身不由己,即便想要带着陆淮远走高飞,过自己的日子,也不得不面对烙印在眉心的那枚圣印。 正如此时,就算是在“履行任务”,有别的任务需要人手的时候,依旧得立刻响应。 代表召回的讯息传来,乔恩只能麻木地放任那枚徽章振动,然后在耐心即将被消耗殆尽前,恶狠狠的摁灭。 他念叨着发来的内容:“奥斐公国疑似勾结黑暗教廷,试图把力量渗透到亚托,要求:逐户排查。” 一旁的陆淮转过头来:“所以,是叫你回亚托城吗?” 乔恩的声音此刻听着有点闷:“嗯。” 身为教廷一员而享有声誉和殊荣,并不是一件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事。任何统治阶级都有巩固权力的手段。大陆王国如此,神权教会亦不例外。 所有骑士立誓效忠之时,都需要参与一场契约仪式。契约之后,意图反叛者会受到严苛的惩罚。 愿意接受基本就代表着愿意把命奉献给信仰,教廷自此之后才会认可他们的身份。 乔恩原先想着,游戏而已,加入就加入,立了身份打开阵营声望,能多出很多好处,反正绑定的是游戏,又不能真正索取“他”的灵魂。 未曾想现在,他憎恶着这份枷锁,又可恨地解决不掉。 “那我” 陆淮的顾虑还未托出,乔恩便笃定了立场:“你跟我回去。” 此言一出,陆淮如遭雷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轻声试探,努力盖住那股因恐慌而生的颤抖:“乔,那你会把我带回教廷吗?” 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能让他既毫无波澜地回到亚托,又把陆淮安全地留在身边。 陆淮是佯装老实跟着他身侧,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想要从此被他栓住。 其实原剧情线里,这个世界的男二是否有那么喜欢男主也存疑。 除了最后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他拦下了致命一击之外,好像也没有过多的细节可以窥见他的心声。 对此,陆淮还是挺欣赏剧情线里这自己的表现: 在没有足够的话语权去主宰自己之前,含蓄的情感表达可以避免致命弱点的出现。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他很像,是个聪明的人。 不过此刻,他也很好奇这位世界支柱会有什么打算。 而乔恩给他的回答是,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一件叠的整齐的长衣服,示意他接过:“陆,换上这个。” 这个游戏很不像游戏、几乎让人分不清是异界还是现实的一点就是没有专门的装备系统,功能还没有一些常规游戏来得齐全。 就像他给陆淮的衣服,是一次打副本的时候收到的一件镶嵌了赋能水晶的法装。 属性不错,但是和他一点也不合适,乔恩甚至一度以为只能放着积灰或者找空卖出去。 没想到这会儿倒可以契合他的计划出效果。 “女女装?”陆淮抖开乔恩递过来的豆腐块,便愣在原地。 乔恩又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张遮盖下半张脸的面具:“这么打扮,这样他们就认不出你。” 他的想法却近乎天真的愚蠢。 魔法修习到了一定的程度,再多的伪饰都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更何况一向洁身自好的精灵,出任务一样能从哪里找来个能让见多识广的守卫都魂牵梦萦的漂亮女孩子。 离开的那些时间,足以让艾莫狄亚盘清陆淮和乔恩的过去。毕竟这样摆明了吃力不讨好的艰巨任务,接下的人寥寥无几。 如果没有物质方面的显著原因,那剩下的也不难猜 这次召回本质就是一场鸿门宴,没有线索就控制起来做诱饵,有了线索便更好,直接顺藤摸瓜。 艾莫狄亚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见习骑士竟然有这样大的能耐,让他伪装成拜尔斯钻空子出现后,看到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倩影。 陆淮一看到熟人便暗道不好。 果然不等他欲盖弥彰地行礼、装作和这人素昧平生,便被一股巧妙的劲击晕,霎时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陆淮感觉自己做了一场非常非常绵长的梦,宛如误入桃花源的武陵人,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 嘴里喃喃:“我不是,在乔恩那里么” 此刻在现实还是梦中尚不明确,只知身边的人和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让他忍不住给自己发狠来了一下,直到看到手臂皮肉呈现出被暴力对待过的红痕,才有了些真实感。 但是成功出逃,一路经历过许多波折的体验仍然明晰,现在却仿佛什么没发生过一样,他仍然安然地待在教廷之中。 周围白袍如雪的修士修女们来来回回,而他的待遇也一如既往,除了周围监督他动向的人多了些之外,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发生什么变化。 这对陆淮来说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比起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反倒更加希望艾莫狄亚有所作为。毕竟他这样厉害,定是什么都知道。 要是惩罚他,也不会让他一颗心久久悬着,等待命运的宣判。 这宣判却折磨到让他几乎羞愤欲死。 “圣子大人,教皇邀您一同前往圣池去尘。”瘦长脸、五官寡淡的修女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陆淮想了许多个理由,都被眼前人恬淡地驳倒。 最后他只能挫败地破罐子破摔:“我可以拒绝么?”收获的情理之中是一句“不可以”。 陆淮认命地被带去。 云蒸雾绕,放眼望去,乍一看好像没有谁在,这才叫他没那么有负担地褪去外袍,只剩下一层贴身的内衬。 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的时候,那水池里却幽幽地漾开一圈圈的波纹,恍惚之中,陆淮似乎看见一道人影向他靠近,而后,自己被揽入了一片宽广的胸膛之中。 不像为他赐福时的疏离。那时候他们即便在水中,却依旧衣冠整齐。 男人好似没穿上衣,丰硕的肌肉紧贴着他被水浸湿的后背。 冰凉□□的触感、还有那不属于自己的灼热呼吸,对比鲜明得很,还蒸腾得陆淮的脖子、下颚都染上了敏感的粉红。 明明是最圣洁不过的场所,大殿两侧壁画上悲天悯人的圣女还在柔和地注视着他虔诚的信徒。 偏偏蜿蜒开来的金色发丝与海藻般浓密的黑发交织在一起,暧昧又背德至极。 “陆,你喜欢龙族么?” 第一句话便莫名其妙,艾莫狄亚的语气宠溺至极,指节轻轻摩挲着陆淮的唇瓣。 “其实,我也是。” 好像在刻意强调些什么,腰身被人轻而易举地搂住,绵软被恐怖的东西挤出微微向内的凹陷。 陆淮的足尖下意识地绷紧,偏偏碰不到池底,便显得更加的无助而可怜。 紧接着,陆淮便震惊至极地看着面前人幻化成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 乔恩、拜尔斯甚至还有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温特伯恩,一一掠过。 最后停留在了一张圣洁而又完美的面容上,甚至连那宁静无波的眼神,都模仿的,几乎让人认不出眼前的是赝品。 陆淮不由浮现一瞬错愕。 艾莫狄亚不是虔诚的光明信徒么,怎么敢在这样任谁来了都说不清的场景之下,大逆不道地幻化成神明的模样。 “我不喜欢还有,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陆淮原以为自己的一番话能够唤醒他的理智,奈何艾莫狄亚并不打算轻易就放过他,而是温柔地轻抚着他白皙柔和的侧脸。 “哪样的事?是我碰你,还是我这张让你不敢直视的脸?” 指腹寸寸地滑过肌肤,陆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浅笑的脸庞,不知为何联想到的,是肉食者在进餐前对食草动物的湿润舔舐。 “我以为你会喜欢。”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陆淮抓住那依旧在游走的手,淡淡道:“不管是哪张脸,我都不喜欢。冕下对我做这样的事也不合适。” 艾莫狄亚的话却自顾自地还在继续: “那很让人难过了,只是你的要求我满足不了。 至于脸的事,我只是想看看你更喜欢谁一些。” 陆淮蹙眉的冷峻样子似乎很得他心意,说着说着就吻了一下那唇瓣,即便看上去对方不太喜欢,甚至狠狠地给了他一口。 艾莫狄亚手擦拭了下唇边的血,便把他卷入口中,画面简直礼崩乐坏到叫人头皮发麻。 “既然你不是一名忠实的信仰者,那么忤逆的惩罚大概也不会降临到身上。” “相反,我却需要承担这一切。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吗?” 陆淮觉得自己就算巧言令色也改变不了什么。 此刻硬物抵在尾椎骨处的感觉实在让人头皮发麻,尤其是那烫人的手臂带着他往下压,便能愈发清晰地体验到不属于自己的身躯的存在。 躲不过要被撅了吗? 陆淮某一瞬间心如死灰,目光有些许涣散。 第175章 西幻39 比起“担心”艾莫狄亚被他的boss光明神暴扣, 他分明更应该忧心自己的处境才是。 陆淮情绪再稳定,在这叫直男汗毛直立的关口,还是禁不住低声咒骂个一句: “担心个鬼!艾莫狄亚你个大混蛋” 陆淮知道他多半是听到了, 怕激怒对方迎接更大的冲击, 还是扭过头闭上眼一派不愿面对的模样。 实则自身也是无计可施, 希望这位圣洁清高的教皇能够有那么一瞬间拾回理智, 而不是继续做过分的事。 哪怕哪怕还是阻止不了,看着他一副咸鱼样子应该也会兴致缺缺。 极端点,他甚至想到, 要不喊那位对家的神祇过来吧, 可这剧情点提的有够早了, 那完成度多半又要七上八下。 给自己人为造出来的盲区处, 艾莫狄亚一点都不见生气,笑容愈发温柔, 再次轻啄他的嘴唇,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那语气黏黏糊糊,让陆淮本就别扭的心情雪上加霜: “这么不想理我吗?” “是我的操作, 太过令人难以置信了么?还是疑惑我怎么什么都知道?” 0359似乎预感到一些马赛克场景可能会发生, 默默地拉上帘子, 给自己关了个小黑屋。 但还是发愁,一边直呼没眼看一边又动不动瞄个两眼, 嘀嘀咕咕。 “陆,你最怕什么呢?是你的魅力折服了多少大尾巴狼?还是关于你是个调皮小魅魔的身份?” 陆淮被他的强势进攻弄的又羞又恼。可一再地被压制下, 那条桃心尾巴又怯生生地探出了脑袋,尖尖被艾莫狄亚应景地把玩在了手里。 男人宽厚的手掌先是包裹住,而后轻柔地摩梭着。那接触的感觉像微微带电的水波,惹人战栗的同时, 陆淮暗道不好。 只因他感受到自己的尾巴也十分通人性地,先是在刺激下变得僵直,之后直接变成了小粘人精,在金发青年的掌控下软化成一池春水。 甚至又鼓起当叛徒的勇气,反过来依恋着旁人的体温。 陆淮到底还是怕自己的天性战胜理智,脑海里掠过无数个让对方瞬间下头的锦囊妙计,最终敲定了一款。 他的脸庞此刻已经是熟透了的桃子那样的醺色,不知是血统还是自身天赋,配上逸散在水里不那么整齐的穿戴,每一处似乎都在散发着难言的诱惑。 只是那张绯艳檀口吐露出的话语还是太过煞风景:“您是教廷的最强者,父神最信任的存在,若是违背教廷禁欲的教义,恐怕损失过于” “还是希望您可以冷静。” 拿信仰和教义来压制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不合规。 艾莫狄亚顺着陆淮的心意松开了辖制着他的手,哑然失笑:“陆,你可真是冰雪聪明。” 只可惜,他当了够多年的狗,现在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应该也不是不能理解吧。可是的确说到点上了,他还没那个能耐彻底摆脱枷锁。 他突然生出了些怪异的独占欲。 比如想把陆淮锁在寝宫里,天天只能见到自己。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挤入他们之间,那双明澈的黑色眼眸中只有他一个人再比如 这欲望却得不到满足。 可望着一脱离桎梏便火速爬上岸去,哪怕半解的内袍乍泄出春光无限的陆淮。 如丝绸般柔滑的肌肤触感似乎还在怀中,艾莫狄亚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确实,今天要是强行要了他,可能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以后都要蓄着恨意对他。 原本想不顾他的挣扎予以惩罚,可是现在,偏偏又有点不忍了呢。 陆淮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迫切想着要离开艾莫狄亚的地盘的同时,一边也警惕着身后某人的动向。 好在他并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陆淮直到步出殿门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勤于政事的教皇冕下似乎给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熟人拜尔斯似乎在外头等待了很久。 看到他,目光不知为何有些躲闪,沉默地行了个礼。 陆淮也心虚不敢和他说话,风风火火地就往外去。 身后那道注视却在肩颈凌乱扣错扣子的地方、那道令人浮想联翩的粉红处,幽深莫测地停留了一段时间。 好久不见,他都有点想他了。拜尔斯如是想着。 —————— 软禁无岁月,只要艾莫狄亚腾不出手来赋予他一场风雨,大多数人亦被隔绝,陆淮平静的日子便还能持续。 那天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般,却又无处不带着些奇怪的痕迹。 好在那种异样的被监视,被更多的反常给掩盖。比如教廷越来越多的流动人员。 即便有人万分不情愿,公测时间还是如约而至了。 【全球共庆: 《血色契约》开启公测,在线人数突破一亿!】 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即时滚动着,短暂地炸开璀璨光纹后,逐渐消失在了玩家视野的一角,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体验,却让人对这跨时代巨制的受欢迎程度有了更深的认知。 现实中的人们有了新的话题,逢人便问“你抽到名额了吗?”“你的游戏id叫什么,在哪个阵营?” 当初极少数的几个试玩名额被天价拍卖出去,却在这种极其逼真的情境下,并没有体验多久就被灰头土脸地弹射出去。 要说这部分非富即贵的家伙们没有点怨言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一部分知道真相满心想着尽早为自己家族开疆拓土的人,险些一口银牙咬碎。 乔恩被耽搁了好些日子回到游戏的原因,也是因为和这部分人在斡旋。 风宇科技并未向外透露他的身份信息,却依旧有人找上门来,内部人员是否安全,真的也是好难猜啊。 可对于这一款“游戏”,星网上固然存在着偌大的争议,却没有任何的八卦可以压下他的热度。毕竟它的体验感实在太过逼真,简直仿佛另一个世界当真存在一般。 可谓是跨时代的巨制,如果不是知道它是款全息游戏,人们几乎以为自己通过时空隧道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边陲地区高耸如巨龙脊背的山峰、被神秘雾气笼罩住的成片森林,中央大陆别致繁华的各色城镇 与工业文明高楼如林截然不同的景象,让人类亲力亲为的痕迹几乎镌刻遍路过的每一处角落。 这也莫怪这次获得名额的玩家们,初来乍到便胆大如牛,不知疲倦的麻雀似的,孜孜不倦地探索着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自身进入的是各具特色的超真实场景也就算了,邂逅的NPC们反应也令人惊喜,居然都没看到几个重复对待的,一点刻板行为也没有。 甚至还会随着这群奇怪外人的加入时间变长,逐渐对他们适应良好。 也不再有人像刚开始那样惊奇诸如“上一秒还死在原地的人,怎么过了不久就通过一阵魔力波动活蹦乱跳”的怪异之事。 就像桃花源中人撞见误入的武陵来客,初初震惊无比,而后还是设酒杀鸡宴请款待,接纳了他们的存在。 只是沉浸其中的人们没有注意,位于面板右下方的“退出游戏”按钮忽闪忽闪,在灰色与亮起之前不安地跳动着。 短短开服一天的光景,各式各样的爆帖都已经飞上论坛,游戏专栏流量爆炸,直接空降第一名。 除了不同种族隐藏玩法的挖掘、地图的开辟与攻略分享,各种各样宣传片里的帅美角色也在各个阵营玩家的搜寻下被找到。 人气角色们各个角度的好看照片纷纷扬扬地被分享,叫生活流玩家和一种死颜狗直呼好爽。 “有人懂我女神艾米莉亚的绝世颜值吗,不愧是吸血鬼女王,傲娇御姐根本抵抗不住!” “我还是更站我们家人族的颜霸,各位不要因为换了个种族就忘本了。 “一人血书把这份殊荣给到龙轩宇大王子,长的太权威。现实中遇到这样的,我连眼睛都舍不得离开一点?” “有人加入教廷了吗?我随机生成的身份是边陲小镇被救助的农女,现在已经通过考核成功进入光明教廷了 虽然在打杂,但是下发给我这种基层的居然已经是蓝装了,属性比新手自带高了好多倍。” “有人懂嘛!妈妈,我遇到仙子了我的天!” “什么什么,是谁?无图无真相?” 照片里绣着华丽金纹的圣洁白袍加身、却因此显得更加瘦削单薄的人,只一副身姿和脱俗气质便让人直呼“美人”。 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霎时吸引了无数好奇宝宝的关注,底下叠起超级高楼。 而楼主却迟迟不归,颇有种只管上顿,不管之后其他人死活的美感。 等待在楼里的人心中逐渐由期待酿成了失望,开始问候楼主之时。 楼主发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话解释情况:“他真的太好看了,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刚才只顾着等美人转头,结果时机到了我直接整个人被硬控,拍照什么的都忘在脑后了。” “对不住各位兄弟姐妹。” 四面隆起的高墙在连绵的柔软地毯上投射出大片的阴影。 黑发如同墨水一般倾斜在衣袍上,脸小巧得几乎要被发丝和衣服遮蔽,但是只需要一眼,一眼便让人再也难以 难以把视线从那张俊俏清丽的脸上移开。 玩家们哪里见过这样水平的造物,精致却又不刻意,自然却又不过度,之前那些热门角色固然好看,但仍然在接受的范围内。 而这次这位“无名之辈”却着实担得上那句“简直不在一个图层内”的评价。 最圣洁几乎能够把人遮盖的不露出一丝肌肤的衣袍之下,却裹着这一副美人骨倾城面,当真是艳煞,艳杀! 陆淮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更多双眼睛给盯上,一举一动俨然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他似乎十分哀愁,为什么心事而烦忧,正垂眸深思着。即便狗仔玩家颤抖着一边记录生活,一边手忙脚乱做着事,笨手笨脚地造出很多不该有的动静。 也只是清泠泠飘过来一眼,随后便继续如同沉寂的睡莲,泊在栖息的湖心。 在玩家们的视线中,神秘美人宛如被束缚在金碧辉煌牢笼中的雪白神鸟,让人几乎不忍心去触碰,生怕自己的存在惊扰、甚至是呼吸灼伤了眼前的人。 只是他们的内心都不约而同浮现出了一个声音——他是谁?他是被人刻意囚禁在这里吗? 我一定,要找到他—— 作者有话说:[鸽子]在修了在修了 在推了在推了。江不能再咕咕咕咕叫了 第176章 西幻40 一时之间, 被随机降生到大陆各处的人们有了心之所向。 祈祷着自己能成为被运气之神眷顾的幸运儿,降生到离光明教廷近的地方。那部分真的有这样境遇的欧皇更是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大波的流量涌向他们。 人类文明历经了千年迭代, 对于美的追求却始终如初, 不曾随着社会的进步而改变。 这样的大美人, 简直满足了大多数人对顶级美貌的想象。 可以想象, 仅仅一个虚拟的人物居然能够力压群帖,在网上掀起这样大的波澜。要是放到现实中,必然是现象级的巨星。 只是也有人不禁生出疑问, 风宇的人是哪里来的这么强悍的技术和审美, 居然有“创世”之能, 里面的人物环境如此趋于完美, 俨然超脱于现实。 甚至,所建设的一切简直和他们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切实存在着没什么两样。 懂得内情的那部分人已经顺着从乔恩那里获取的关于异界的信息, 如海绵般广泛地汲取着新的力量,抢先修习卷轴,操控元素之力强化自身, 做好应对变化的准备。 整个大陆不仅迎来了一波莫名的人□□发, 各方势力更是暗流涌动。 比如养精蓄锐的赛诺接收到了属下的来报, 一向人员并不饱和的秘密教廷居然接收到了新的培养对象。 这部分人还真的和调查的背景一样,前些年平平无奇, 简单干净。 也的确给他奉献了信仰之力。 可是怎么感觉,就是有哪里怪怪的呢?难道是兰斯真的按捺不住, 打算用力狠狠整他一波? 玩家们孜孜不倦探索的时刻,待在光明教廷深处的陆淮,正垂眸研究着银质圣杯上的蔷薇花纹。 陆淮寻思着,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般能静得下心去观察一件东西。 疲于奔命疯狂做任务的同时, 耳后也隐隐萦绕着主系统的警报声。上个世界紧张到深夜辗转,这回竟然难得好了些。 只是这样好的光景,估计马上又要烟消云散了。 公测的点到了,那距离重要节点也就特别迫近了。无论任务成功与否,他和他的系统又即将迎来一场硬仗。可能是完成这次任务,他可以功成身退。 一股难言的酸胀感突然充满了陆淮的胸腔。 “小九。”陆淮突然很想和0359敬一杯,即便杯中没有酒,而0359是一只姿态滑稽的花枝鼠。 “干杯么?” 0359灵活地钻了出来,仿佛装死待机的时间没有多久似的:“干呐”。 陆淮笑了笑,那笑却含蓄的很,很快收敛。 此刻他的黑发如被夜色浸染的绸缎,透过彩绘玻璃的光斑中泛着柔和光泽,几缕发丝垂落在光洁额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墨黑眼眸像最深邃的寒潭,倒映着杯中游动的圣光,却不起半分波澜。 细腻如瓷的肌肤透着冷白,红润的唇抿成沉静弧度,即便身着繁复的圣子祭服,也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美。 一人一统碰了碰,难得豪爽用积分换来的美酒没有辜负对主神选品的信任,滋味不错。让陆淮想到了在武侠世界时,和男主任渊拜把子的时候埋下的那潭女儿红。 只可惜,经年之后只喝过一次。再来,便阴阳两隔。 叫他至今念念不忘。 喝点小酒不会耽搁正事,更何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即便喝了,也不会别人嗅出来他饮了点小酒。 他规距地遵循着日程安排,却也并不那样如表面的安于现状。 陆淮想,他是有些怕艾莫狄亚的,当然,更不想再见到兰斯。所以不能再引起怀疑的同时,也要想办法开溜。 合理推断,连他下界的掌权者都洞悉了他的真实身份,那更不用说上面那位知不知道了。 0359曾发表过疑议,觉得这个选择不够明智,既然跑不了,那这样安逸的环境不待着总想着开溜作甚? 直到陆淮向他解释一般的黑暗生物,一进来就会被严格审讯,结局不是被银十字钉穿、就是被赐光明圣水物理超度。不想自己的宿主遭受这一切的小系统才沉默着点了点头。 陆淮看到那些鬼鬼祟祟的陌生面孔,一个个的连行问候礼都颤颤巍巍。 心下了然他们的来历,面上不动声色,把他们当做正常的新人来看待。 扮演任务者向来具有维护好角色人设的使命,陆淮尤其了然。在玩家们还没察觉到现实中发生的变化之前,他现在最好老老实实扮演好他们眼中“原住民”NPC的形象,这样可以提高剧情线的完成度。 小世界其实就是由诸多螺丝钉共同串联在一起共同打造的庞大机械。一点变动都有可能引起千丝万缕的连锁反应。 之前的世界已经给了他无数次的教训虽然扮演任务老是失败,但毕竟经历的那些年岁、拥有的回忆都是切实存在的。 年轻的皮囊下,是百岁的灵魂,对许多已经看淡,激情也不负从前。 陆淮又情难自禁地想到了诸多所遇的人和事只可惜如今,不知道那些人都过得如何了。 回归教廷,陆淮身上的禁制不仅恢复了原样,甚至还被多疑的艾莫狄亚亲自动用魔法加固了一番。只要是这片大陆上的存在,任谁来了都看不出破绽。 所以他们只会看到简单的属性面板上关于“圣子”的一些基础信息。 【陆淮,身份:光明教廷圣子,种族:人类】 终于接触到这位令人心驰神往的角色,大家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寥寥几行朴素的介绍叫有些人感到失望。 这么姝艳的外表,原本以为眼前人应该是精灵或者天使一类的特殊生灵,没想到,竟也只是一名人类么? 但转念一想,他们现实中也只是普通的人类,眼前那想象中原本飘渺如山巅雪莲的异界人物,似乎又因为这朴实无华的血脉而显得格外令人亲近了。 总要有人第一个吃螃蟹。 终于有人忍不住踏出了一步,一位游戏id名叫“霜刃”的实习骑士,走近一身白袍如披着月辉的圣子,原先行事风格风风火火的人,这会儿脚步和呼吸似乎都慢下了些。 陆淮也很给面子地,细细打量着这样一个吃瓜群众中的脱颖而出者。 看到玩家们的第一刻,久远的现实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或许是他们咋咋呼呼的傻愣样的确和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画风的原住民截然不同。 让他想到了一些自己过去玩游戏的体验。 他也挺好奇另一个世界是怎么调整代码的,动用何等伟力做到把一个未知的世界数据化,从而让人通过“游戏”的手段进入。 这会成了npc么那可以发任务让他们替他打工吗? 一个小小的邪恶念头产生了出来,而陆淮发现竟然真的有实现的可能性,就是需要他贡献一部分自己收藏的物资。 但他想到这些东西的来历:教廷下发的月供、艾莫狄亚送给他的卷轴秘籍以及魔龙非要塞给他的金灿灿空间储物戒 似乎没有适合外流的,这个割韭菜的设想只能遗憾收起。 霜刃是个职业游戏玩家。 有着不俗的外表,建模在玩家里头也算是出类拔萃的。 游戏的缺憾之处在于二次开放的时候,原先预设的建模系统似乎失灵了,玩家只能在种族基础上微调。 本来像他这样能打八分的帅哥,也没有多少,加上本来也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堪称公测两天的游戏里比较火的up。 尤其有记忆点的地方在于,他和漂亮圣子一样,是如出一辙的黑发黑眼,只是相对来说线条刚毅了不少。 偏偏是这样一个生的有些冷的人,说起话来有种笨拙的可爱,还有点儿害羞。 他真诚地盯着陆淮,眼里满是对美好事物欣赏:“圣子大人,我叫霜刃,是新加入骑士团五队的见习队员。” 陆淮也礼貌地看着他,浅笑着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陆淮,欢迎优秀的你加入我们。” 霜刃猝不及防对上那双似乎蕴含了星辰的漂亮眼睛,同样的黑发黑眼让他更能这直观的美给击中。 本来只是想刷个存在感,顺便满足一下粉丝们的好奇心,获取点信息。 那些利用眼前人的话语却不知为何,在舌尖上打了个转,默默地被他吞了回去。反倒因常年室内训练而苍白的脸,这会儿显著地和猴屁股成了一个色系。 陆淮心下有点犯嘀咕,这人怎么和他说了两句就脸红了。 对话框里不仅记录着他们的谈话,而且跳出了一条【陆淮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0】 两人的互动被不少明里暗里窥探的玩家关注着。发现大美人好看也就算了,性格还那么温柔,那获得青睐的人着实令人嫉妒。 因此虽然不至于执念上头对这人动了杀意,一路的侧目和调侃总是少不了。 霜刃就这样被簇拥着往骑士团驻地走去,好友们叽叽喳喳和他交流着同圣子交流的体验。 乔恩的身份很特殊,由于之前在游戏世界里的长期滞留,他的面板丰富性已经不是那些正常的玩家可以比拟。 甚至只要不主动暴露,许多人都以为这位金发碧眼的天才精灵分队长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他依靠在花坛的外圈圆台上,树荫在他身上投出阴影。远远走来的一群人他既熟悉又陌生,是新来的几位队员,也是和他一样的玩家。 只是不知为何,这几个人的性格都还可以,只是交流起来再热闹,他也不想和他们“认亲”。 他们一字一句无意提着的现实,都让他心如刀割。 为什么会再次弄丢他的陆淮呢? 明明他已经乖乖地和他一起到了他在亚托城置办的小屋,他已经开始展望起了美好的明天,他的爱人却还是被人夺走了。 这些玩家的话语又刺痛得他遍体鳞伤。 提示着他和陆淮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现在,他根本不想回去应付现实中的那些琐碎,只想一直守在他的身侧。 但以后呢? 乔恩迷惘地想,他真的要在游戏里过一辈子吗? “乔队,请问可以请示您一个问题吗?”id名叫“巧遇”的玩家在他神游之时走到跟前。 乔恩一愣,随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松散仿佛没骨头的坐姿,选择站了起来。 “可以,你问。” “听说您和圣子大人很要好,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圣子大人有什么爱好或者喜欢的东西吗?” 得了,又一个想通过他接近陆淮的。 “宿主,乔恩的情绪波动很强烈,黑化值好像又在?” 0359从意识海里窜出来说。 陆淮誊抄圣典的动作一顿。 “追踪一下。” 【收到!正在追踪世界支柱数据…… 当前黑化值+10%(现为15%)】 0359 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淮淮,这家伙不是被哄好了吗,怎么又有这么大的起伏。” 陆淮却没那么容易乱了阵脚。 “正常。我原来以为我被艾莫狄亚派来的人掳走的时候,数据会发生变化。没想到,他挺能忍,现在才提高。” 话虽如此,可还是不可避免的眸色微沉。 陆淮清楚记得原剧情线:乔恩作为玩家主角,本该在公测后携手光明神兰斯对抗黑暗神,可现在作为教廷管辖下的骑士,却这么光明磊落地闯入他的禁足之地,是真的有点行为出格了。 这个世界能在他的掌控范围外变动的因素实在太多了,陆淮自己被剧情推着走,如同无根浮萍。而横亘两个世界,对于乔恩不在他身侧的经历,也只能半蒙半猜,结合着原剧情线推理。 但就从人设上看,像艾莫狄亚、温特伯恩这些本该围绕乔恩转、推动主角成长的人物,基本都偏离了轨道,而作为支柱的乔恩偏离尤为明显。 可老规矩,其他人可以不用管。与他的任务成败直接相关的,唯有乔恩一人。 “乔恩的坐标在快速靠近,已经进入宫殿范围。” 陆淮望着窗外盘旋的白鸽,它们翅膀上都沾染着淡淡的圣光,瞧起来粼粼生辉,那是艾莫狄亚的生物眼线。 某人的一举一动,看来都毋庸置疑地落入了监视者的眼忠。 “他还挺会绕的,东拐西拐,一气呵成,还用道具躲了几队巡逻的同事,看来乔恩这次是铁了心要见到你!” 0359这会儿没那么焦虑了,声音倒充满了八卦的意味。 一想到他和艾莫狄亚柔情蜜意,一想到他对这些对他怀有觊觎之心的人露出同对他一样温柔漂亮的笑。 嫉妒就把乔恩吞噬得彻彻底底。 于是这种情绪蔓延上头,让他不知不觉踱步到熟悉的房门前的时候,自身的状态也显得十分不对劲。 听到有人沉默着在敲门,陆淮习惯性地问:“是谁?” “是我。”辨识度不低的声音传来,一瞬间便在脑海中对上了一张脸。 陆淮松了一口气,拉开门,迎接的却不是金发精灵熟悉的灿烂笑容。 乔恩没有换上便服,银亮的铠甲上还沾着给公测时玩家做试练的时候沾染的血污,披风下摆撕裂了一道口子,脸上带着明显的战斗痕迹。 他大步流星走到陆淮面前,带起的风卷动了祭服宽大的袖口,眼神锐利如剑,紧紧锁定着陆淮,如出鞘剑般的逼人气势衬得穿着丝绸神袍的眼前人更如娇花。 “被艾莫狄亚关照着,舒服么?”乔恩反手把门带上,口气阴郁。 步步向前走的同时,陆淮也被他陌生的状态吓了一跳,节节地往后败退着。 他不喜欢乔恩这样,好似他们二人之间,乔恩是猎食者而他是猎物一样,只能被动地进行着下一步。而且陆淮有洁癖,乔恩现在操持着不修边幅的模样靠近他,让他不喜欢。 直到被逼着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分明是自己的地盘,陆淮却觉得自己莫名地像极了砧板上的鱼肉,然后还被问了那样莫名其妙的一句,心头着实有些委屈: 又有一些时日不见,他也在思考着再见时乔恩会第一句和他说些什么。 结果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是在质问他么?陆淮有些无措。 乔恩之前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么有攻击性的话,在他眼里他一直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天使。 只是这会儿,面对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何叫他有些窒息。 乔恩见他目光躲闪,没有回答,那股无名火逐渐贯通五脏六腑,燃烧得更旺。 他扶住陆淮的肩膀,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感受着单薄躯体应对着他的霸道举措不情愿的微微颤抖。 “不要···”陆淮尝试着推开他,可是好像比从前更无力。 理智告诉乔恩,陆淮只是不喜欢这样被他强迫。情感上却有无数种更残忍的解释:比如他已经习惯了艾莫狄亚的亲昵,这会儿对他的拒绝是生理上的厌恶 可是乔恩也不想管这些了。 他急切地想要感受陆淮的体温,交换彼此的呼吸,却忽略了他们之间只有朋友的名分。所以在他吻上陆淮的嘴唇的时候,对方下意识地偏过头,于是碰到的只有他的脸颊。 以及伴随着被舞刀弄枪的一双手拉开的衣襟时,掉落的酸涩的、滚烫的眼泪。 “对不起····”注视着眼前原本好端端的人被自己搞成这副惨状,乔恩只能笨拙地道着歉,匆匆地为他拢好。 “艾莫狄亚那个老匹夫,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乔恩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他纤细精巧的手腕,指腹无意中擦过陆淮腕间的禁制符文,那里立刻泛起淡金色的微光。 0359 原先冷眼看着乔恩被烫,直到看到崩坏度居然隐隐变动,声音才突然正经起来“淮淮小心,这个禁制是艾莫狄亚用本源神力布下的,长期接触会损伤灵魂,乔恩刚才那一下冲击力不小!” 陆淮轻蹙眉头,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一圈箍痕,乔恩这才惊觉自己失态,慌忙松开手,却依旧紧紧盯着他腕间的印记,“这是什么?他对你下了禁制?”“他没对我做什么。” 陆淮收回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发烫的皮肤,那里还残留着乔恩指尖的温度,“教皇陛下待我很好,一切和以往一样,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这话却像针一样刺中乔恩。陆淮被掳走的无力、每次训练后的崩溃涌上心头,叫他几乎痛苦到无法呼吸。 “陆,你在撒谎!” 乔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把你软禁在这里,用禁制锁住你的魔力,这叫待你很好?陆淮,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 陆淮忽然轻笑出声,墨黑眼眸里终于掀起一丝波澜:“那你呢?乔恩,你又想带我去哪里?” 他向前一步,祭服的流苏扫过乔恩的铠甲,摩擦的声响十分微妙。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轻轻吐出一句话:“你也和他们一样?想把我当作目标攻略?” “所以对你来说,我是玩具么?或许可能,是私藏起来的玩具?” 乔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反驳。公测开启后,论坛上到处都是讨论陆淮的帖子,有人疯狂人肉着他的信息,也有人打赌谁能先攻略这位 “圣子”,甚至有玩家组建了 “陆淮保护协会” 和 “陆淮狩猎队”。 真正把他当作了茶余饭后的消遣品。 而他在和公司的交涉后知道,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他又怎么会没想到,作为一个有灵魂的存在,冰雪聪明陆淮听着那些玩家奇怪的话语,又怎么不会起疑心? 这些来自现实世界的贪婪目光,和艾莫狄亚的禁锢又有什么区别?可他对陆淮的感情,绝不是那些人可比的。 第177章 西幻41 “你不是玩具。” “我们一起经历的都是真的, 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我只想带你离开··· 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乔恩的声音低缓下来, 带着恳求和卑微。 “我好后悔在没能力的时候把你带走, 以至于, 害你卷入了这一切, 我却没办法保护好你。” 明明是身着铠甲的男子汉,直挺的背却霎时弯了下来,显露出一种近乎荒谬的可怜脆弱。 叫陆淮横生一种错觉, 就算他用一只脚踩在乔恩的肩膀上, 他也只会匍匐着捧着, 一丝反抗也无。当然, 这么奇怪的想法竟然会出自他一个直男身上。 “不要把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啊。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能怪你。” 陆淮只庆幸自己好在还能表情管理, 不然脸色定然像打翻了的调料盘一样滑稽得不得了。 他努力镇定着,反驳某人自我贬损的话。 “都怪你,臭小九。”陆淮顺便在心里蛐蛐。 意识海里的0359也没有精力时刻都在偷听陆淮心声, 只是这会儿突然打了个喷嚏。 让它感慨主神给的皮囊实在有点灵性, 连它一个智能都能有生理反应。 听着他的话, 乔恩暗淡的眼眸好似重新燃起了火苗。 他握住他的手,激动道: “陆, 跟我走好吗,我能保护你。我已经找到办法, 打通了通往城外的通道,只要你跟我走,就能摆脱这里的一切。” “保护?” 陆淮挑眉,目光扫过乔恩铠甲上若隐若现的家族纹章 —— 那是现实世界风宇科技的标志, 他这才认出这套教廷下发的熟悉装备暗藏玄机。 “依靠它么?”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到底有什么是可信的了。” “我可信。” 乔恩的眼神暗了暗,一股黑暗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涌,把陆淮挣扎着要抽出的手重新紧握,放在自己心口。 他猛地上前一步,将陆淮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铠甲的冰冷触感透过衣料也能体会到形成强烈的反差。 “我不会拿你做任何交换。”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但我也不会让别人把你抢走。陆淮,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陆淮能感觉到乔恩身上散发出的黑化气息,偏执这两个字原本应该很难和他扯上关系,现在却不然。 他感受着那灼人的体温以及年轻人现鲜活的心跳。 微微侧头,避开乔恩炙热的目光,可转移着话题,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乔恩,你要明白。我们之间不存在谁是谁的,这样的一种关系。我不是你的,我们是朋友。” “也只是朋友。”陆淮叹了口气。 “还有,脏,不要靠我这么近,” “只是朋友吗?” 乔恩的手抚上陆淮的脸颊,指尖带着战斗后的薄茧,动作却异常轻柔,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可为什么看到艾莫狄亚碰你一下,我就想杀了他?”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陆淮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之前在其他世界,也曾有过类似的悸动,那些模糊的身影仿佛与眼前的乔恩重叠在一起,让他有些恍惚。 “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他试探着作答,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羞怯。 “不是,是因为····”乔恩张口,欲言又止之时,门外一阵纷繁的脚步声打断了独处的特殊气氛。 陆淮想起了那只白鸽,赶忙推着人走,“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我话···”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持着戒严令,领着一群骑士队员的拜尔斯便强行推开了门。 好在乔恩动用了探索秘境获得的瞬移卷轴,已然消失无踪。只剩陆淮强装镇定坐在桌前,与他周旋。 眼看没人,这位骑士长领着人行了礼转身离开。 陆淮刚要松一口气,却听见某人刻意轻声送他的一句:“瞒不过的。” 脸顿时变得煞白—— 另一面,一切都在日新月异。 原先沉迷在新世界探索中的玩家们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清晨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头顶麻痒,照镜子发现竟然长出了角,以及原先身体孱弱的人突然能跳投三分球。 如果只是巧合,那就和拍段子一样,怀疑可能是人在带节奏,或者AI生成。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向官方反馈,以至于论坛都陷入了瘫痪,让这种不安和新奇以都市怪谈的形式,蔓延得更加广泛。 加之某日Z市的上空居然迎来了“宇宙航母”,更是把一切推向了顶端。 原来是诺卡斯痛定思痛,决定离开自己的常驻地,出去寻找自己的“妻子”。 祂和陆淮毕竟签订了不完全体的契约,能隐约感知到他的方向在那熟悉老对头的老巢。 一想到是艾莫狄亚那死东西占有着祂的宝藏,那股愤恨便更难平息。 魔龙越过深林、穿过平原,来到了全新之境。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龙啸,庞大的身姿掠过之时,历经处云层和日光都被遮盖,下界头顶的天空都暗了一瞬。 而钢筋水泥筑成的高楼之中,众人的眼睛里倒映着这叫人几乎得怀疑自己在做梦的场景,心头充斥着难以置信。 远看是“航母”,近看却是什么极其庞大的动物,只是这形态,这几乎和看过的灾难片或者游戏cg一个魔幻程度。 魔龙不是虚拟世界里的产物吗?怎么突破次元壁,出现在了现实之中呢? 再三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之后,这种难以置信便演变成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对未知力量的恐慌。 它从何而来?又是来做什么的?它要干嘛,要毁了他们的世界么? 诺卡斯并不知道自己仅仅彰显了一波存在感,就给下界的人们带来了这样大的震撼。他只是循着记忆的路线往中央大陆飞去,只是沿途的一切显得有些陌生。 不过祂也没那么容易怀疑什么。 毕竟当年的惨痛教训历历在目,一介和精灵私通的混血杂种居然借着神明威势,成为教廷走狗后成为了清算龙族的关键。反叛的计划直接流产也就算了,还损兵折将,死去了不少同族。 为了保存龙族的火种,谨遵已经迁移到位于西北深渊裂谷的长辈教诲,在原地停留已经有近百年的时间。野心这种东西,在能力不足的时候,没有也不是什么问题。 祂避开教廷锋芒,没有出过位于中立地带迷瘴遍布的那片深林。即便魔力愈发强大,也不曾想着要去掀弄风雨。 外界与他本应相安无事,可是偏偏有贼人抢走他的伴侣,要与祂为敌,做这样令龙无法容忍的事情。那祂这个“缩头乌龟”也没有必要当下去了。 与此同时,在与游戏接触之前,几乎难以扯上联系的一切一一复现在了现实之中。 这个世界的评级为什么能到s,或许这场融合危机就是难度值的一大来源。 在原剧情线中,陆淮能获取到的信息的最后,也没有交代清楚世界的壁垒是否已经完全破除。 艾莫狄亚毕竟作为大陆的至强者,对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再敏感不过。 兴许是预料到了什么,特意安排了一场“巡游”,带着一部分人离开王城亚托,而不被放心的陆淮,就是其中一员。 随着教廷的车队,陆淮来到了被誉为 “希望之城” 的埃尔顿。 埃尔顿不愧美誉,异域风情满满,街道两旁矗立着风格各异的房屋,有尖顶的哥特式建筑,也有圆顶的拜占庭风格楼宇。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和面包的混合香气。然而,陆淮还没有在这场旅途中享受到旅游的乐趣,便拘泥于突发情况匆匆停止。 一路上波折甚多,而车队刚驶入埃尔顿的主城门,一种异样的氛围便笼罩了下来。 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瞬间安静了许多,行人的构成却异常诡异 —— 穿粗布长袍的原住民抱着陶罐仓皇奔走,好像遭遇了什么,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而玩家举着全息摄像机四处拍摄着,脸上带着兴奋和好奇,嘴里还不停地对着镜头说着什么;还有些人站在原地,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中。 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这支浩浩荡荡扬着金色圣徽的队伍,在围观一场大戏。陆淮坐在华丽的马车里,透过车窗打量着这座城市,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刚才那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了穿着现代衣服、目光迷茫的玩家本体。 揉揉眼睛再看去时,一切又仿佛幻觉,和原先没有什么两样。 “家人们快看!光明教廷的人马终于来我们这了!据说我们陆淮大人也在马车上,点赞关注走一波,马上给你们解锁上帝视角大饱眼福!” 一个留着粉色短发的女玩家站在街角的屋顶上,踩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木板,举着防抖云台兴奋地大喊。 她的直播间里弹幕正以每秒几十条的速度滚动,礼物特效闪个不停。旁边几个玩家举着手机围过来,有人对着他们疯狂截图,有人在游戏频道里实时播报。 陆淮突然有一种呼吁他们文明观猴的冲动。 直到远处他转头望向窗外,果然看到遥远的天际线泛起暗紫色的黑暗魔法,如同凝固的血液,在天空中缓缓流动,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冰冷; 而光明教廷动用的光元素则像一道道金色的利剑,顽强地抵抗着魔气的侵袭,两种力量相互交织、碰撞,发出沉闷的轰鸣。 云层深处传来巨龙的低吟,那声音如同远古的战鼓,震得马车上的彩绘玻璃嗡嗡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更令人心惊的是,随着两种力量的碰撞,街道两旁的建筑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时而显露出中世纪的古朴风貌,时而又闪烁出未来都市的霓虹光影。 彰显着世界融合带来的异象。 “他们又要开始了。” 陆淮轻声说,话语里听不出喜怒,只有满满的无奈。他靠在柔软的坐垫上,闭上眼,试图隔绝外界的喧嚣,可那不断传来的能量碰撞声和巨龙的嘶吼,却像魔咒一样钻进他的耳朵。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自从世界开始乱套之后,这些神和人连表面的和平都不屑继续维持了。 以前,他们还会顾及各自的身份和颜面,在明面上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可现在,这种平衡早已被打破,他们为了争夺他,几乎是毫无顾忌地展现着自己的力量和野心。而世界融合的加速,更是让他们的争斗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这次出游表面上轻车简行,只有几辆马车和少量的护卫,实际上艾莫狄亚以 “保护圣子” 为名在他的身侧布下了三重守卫。 第一层是以拜尔斯为首的教廷最精锐的圣殿骑士,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闪耀着圣光的长矛,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第二层是擅长魔法的祭司,他们手捧圣典,口中念念有词,在马车周围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御结界。 第三层则是艾莫狄亚私下豢养的亲信,他们隐匿在暗处,如同幽灵般守护着马车,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立刻现身。 而另一边,吸饱了信仰之力的赛诺却专门捣乱。他似乎总能精准地找到守卫的弱点,调用黑暗元素催生各种变异植物。 那些植物形态怪异,有的长着锋利的倒刺,有的散发着剧毒的瘴气,它们像一条条疯狂的毒蛇,缠绕着守卫们的身体,把他们弄得七荤八素。 有一次,一株巨大的黑色藤蔓甚至直接冲破了祭司们布下的防御结界,缠上了马车的车轮,若非骑士们反应迅速,用圣光斩断了藤蔓,后果不堪设想。 藤蔓断裂的瞬间,在玩家眼中,便是空气中闪过一阵数据乱流。 “卧槽!刚才那是什么?藤蔓断了居然冒代码?” 站在屋顶上勘探的女玩家突然尖叫起来,镜头猛地晃了一下。 “家人们看到没?这特效也太真实了吧!我手机都开始发烫了!” 她伸手去摸发烫的摄像头,指尖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 刚才被圣光扫过的墙面,竟然真的烫得能灼伤皮肤。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这不是特效!我现实里的窗帘刚才跟着发光了!”“我的天!我家猫对着屏幕哈气,它好像能看见魔法在缠斗!” 赛诺都敢露头。 与他敌对的兰斯自然也不能一直无动于衷,他困扰于污染,戴着半边面具以虚影现身,降下神谕警告着赛诺以及归属黑暗教廷的人们。 向其他势力宣告着他对陆淮的主权。 可身为魔兽的诺卡斯却并不向着哪一边。 只知道这两名道貌岸然的神祇都是对手,那那个看着更强横,便先攻击哪一个。 祂像是在和兰斯对着干,临了兰斯降下神谕,便会在夜间喷出龙息,帮助赛诺操控的毒物摆脱禁锢。 这些男人,或人或神激烈地争夺着他,却没人问过他想要什么。 陆淮冷眼看着,祂们似乎把他当成一件稀有的宝物,一件可以彰显自己力量和地位的战利品,又或者说激化矛盾的导火索,所以祂们就算打的遍体鳞伤,他也不会因此动容。 可反倒比他们弱小得多的乔恩,似乎是最不顾一切的那个。 “淮淮,乔恩为了能单独和你见面,刚才惨惨地硬抗了拜尔斯打龙的圣光斩,后背肯定受伤了。” 0359 的口气难得对某个角色温柔下来。 “其实他要是不黑化,淮淮把他当个宠物带着也不错呀。” 陆淮心中微动。他怎么会没注意到乔恩身后铠甲上的凹陷,那明显是硬接攻击留下的痕迹。 乔恩又用了瞬移,只是运气不好,直接跌入了战局范围中,只是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迎着拜尔斯的圣光斩冲了进来。 作为骑士长的绝技,圣光斩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足以劈山斩浪,乔恩虽然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挡了下来,但也受了不轻的伤。陆淮的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陆淮!” 乔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一丝急切,“跟我走,现在就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不知何时已经突破了重重阻碍,来到了马车前,身上的铠甲沾满了灰尘和血迹,脸上也有几道划痕,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如燃烧的星辰。 他伸手想去拉陆淮,却被突然出现的金色光墙挡住,那光墙带着强烈的排斥力,将他弹开半步。 乔恩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后,再次伸出手,用力地拍打着光墙,“陆淮,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快看那个玩家!他居然能硬抗 NPC 的攻击?” 一个男玩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他的血条没掉!这不符合游戏设定啊!”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乔恩被光墙弹开时,嘴角溢出的血迹滴在石板路上,那血迹竟然慢慢渗入地面,在现实世界的柏油马路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男玩家的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相机 “哐当” 掉在地上 —— 他刚才为了拍得清楚,爬到了现实中的路灯杆上,而此刻路灯杆正随着魔法的波动,诡异地扭曲成游戏里骑士武器的形状。 陆淮从来没想到这样叫人头皮发麻的一切会出现在眼前。他看着车窗外乔恩如临大敌的身影,看着天空中不断碰撞的圣光和魔法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就像一艘被卷入漩涡中心的小船,在各方势力的拉扯下,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而他成为了这场混战的核心——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178章 西幻42 就在这时, 赛诺的身影也出现在马车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花纹, 看上去比之前要潇洒华丽许多, 和兰斯如出一辙的俊脸上携着妖冶而危险的笑。 分明只是月余没见, 赛诺却觉得好像离陆淮已经很远很远了。 像祂这样爱吸食人的灵魂, 和人做交易的,自然能发觉小魅魔的身上气息愈发驳杂,艾莫狄亚那走狗的气息格外浓郁, 不知道到底被多少对他有不轨心念的野东西们近身过。 心内酸涩, 就缺席了这么短的一段时间, 这陆淮就这么管不住自己, 到处拈花惹草,难道忘了祂才是真正和他一个阵营的么? 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祂醋谁的事, 毕竟这么大的一台戏,作为小魅魔真正的主人,祂必须夺得主动权。 他轻笑着瞥了一眼看上去最弱的乔恩, 像是将目光施舍给一条没用的落水狗, 给与最后的怜悯。 然后将目光转向马车里的陆淮, 语气带着一丝玩味:“陆,你选择在谁那一边?或者再直白点, 你愿意成为谁的伴侣?” 赛诺挑眉,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有信心:“既然如此, 这个关头也不要再去比较谁的拳头更硬。不如我们说定了,他想选谁,其他人公平退出,尊重陆的意愿, 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其他几个对手,只是含情脉脉地瞧着陆淮,那眼神如同最温柔的水波,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占有欲,仿佛一尾痴缠在大树上的大蟒蛇,一旦缠上,便再也不会松开。 “这 NPC 台词也太苏了吧!” 女主播的直播间里又开始刷屏,可她已经笑不出来了。赛诺身上的威压,竟然真的吹乱了她的刘海,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衣领钻进脖子,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原先设置了的40%的真实体感,是不会给她带来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的。 其他人却也不是吃素的。属于光明的神祇清冷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便如洪钟大吕响彻整座埃尔顿城:“赛诺,陆淮心属光明,怎会与你为伍?” 兰斯的身影并未现身,但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威严和压迫感,让人心生敬畏。 他似乎到这个时候还相信着陆淮对他的真心,而马车里的陆淮恨不得把自己压榨成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团,最好能钻到地缝中去。 只是祂并没有陆淮想的那么不了解祂。 为了躯体的事,兰斯早就和艾莫狄亚貌合神离。之前的强行附身也让祂从记忆中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祂再无奈,也只能接受自己终究被欲望所蛊惑的事情,对象还是黑暗生物。 知道陆淮天然更亲近一点赛诺,是某人的优势。一向淡然的兰斯这会儿却丝毫没有退却之意,他继续说道:“倘若你愿意伴在我的身侧,我可以将我的权柄分享与你。你将与我一同俯瞰众生,受万神敬仰。至于血脉,可以动用手段转换,只是需要的过程长一些,但我保证,一定会成功。” “吾乃初代造物者,其他人能予你的,我都能办到。甚至他们办不到的,我也能为你实现。” 兰斯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祂还有后手,如果利益能劝动人,那祂甚至愿意把神格与陆淮共享。 艾莫狄亚对此却嗤之以鼻,他从马队的前方走了过来,金发金瞳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他冷冷地看着天空,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伟大的父神如今神力衰退至此,便是生存都存在危机。已是自身难保,还真以为自己如从前一般全知全能吗?你连自己的神力都无法掌控,又怎能保证给陆淮一个美好的未来?” “哈哈哈哈!” 赛诺听到艾莫狄亚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兰斯你看看你养的好狗,说话是真的特别动听,我可太欣赏了!” 他笑吟吟地挑衅着兰斯,看着光明教廷的二人互相撕咬,宛如仇敌,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其实兰斯的话未尝没有戳中赛诺那根敏感的神经。他虽执掌黑暗,却因为是被切割出来的一部分,神格不全。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即使创办了暗月神殿,他也只能生活在暗处,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踪迹。他的权力远远没有信徒遍及整片大陆的光明教廷来得大,还要时刻警惕着被兰斯和艾莫狄亚压制甚至清算。 就连他本身,大多数时间也在沉睡。唯有养精蓄锐,才能积攒足够的力量,和兰斯有一战之力。只是这仰人鼻息的生活过的实在够了,他才想着要寻找破局之法。而陆淮,就是他找到的破局之法。他相信,只要能得到陆淮,借助陆淮身上的特殊力量,他就能弥补自己神格的缺陷,真正地站起来,与兰斯分庭抗礼,甚至将其取而代之。 诺卡斯也不甘寂寞,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巨大的龙瞳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喂,别一个个的自说自话,唱的比谁都好听。都给我滚开!他是我的伴侣,谁要是敢和我抢,我就一口龙息把他烧成灰烬!” 说着,祂以一口龙息作为震慑,那龙息如同一条巨大的火龙,擦着艾莫狄亚的身边飞过,将旁边的一座房屋点燃,熊熊大火瞬间燃起,映照得半边天都是通红的。 凭借高超的魔法,教皇自然安然无恙。 目睹着这诡异的一切,赛诺没有丝毫特殊反应,只是蹙起眉头,语气充满嫌弃:“这头蠢龙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一些自称祂的后代信徒的人找上了他,和祂谈了条件。本来赛诺并不像搭理这件事,但实在是看到了实打实的利益,所以祂也不介意和他们呼吸昂利用一下。 不过兰斯那恪守教条的家伙应该没那么容易灵活变通,这也就是祂的优势所在。 赛诺今日能这样自然地站在陆淮面前,也是认定了在这变局之前自己有一战之力。 艾莫狄亚听着贼喊抓贼的话语不由冷笑:“还不是你派的那个破手下办事不利,人给诺卡斯那蠢货叼回老巢去了。” 可一旁的民众就没这么幸运,房屋里传来原住民的尖叫和哭喊,几个玩家试图用游戏技能灭火,却发现技能在现实与游戏融合的区域变得极不稳定,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 最后还是教廷的人全力动用魔法,才解除了龙息带来的威胁。 而现实中有些地区也在空间扭曲中凭空蔓延起了火势:“也没有源头,怎么就着火了!快打 119!” 拍摄的男玩家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摸手机,却发现信号栏的格子全部空掉。女玩家的直播间彻底陷入恐慌,弹幕里全是 “我的现实物品开始变样了”“我家小区旁边怎么出现了陌生的西方建筑” 的留言,礼物特效早已消失,只剩下不断跳动的 “直播异常” 警告。 拜尔斯原先履行着骑士长的职责,护在马车旁手持圣剑,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可连着魔龙都能出来嚣张地宣示主权,原先他顾及着教廷的人都在,没打算做什么出格的。这会儿也是凭空冒出那股被积攒了很久的无名火,坚持不住想让陆淮眼里重新映出自己。 他对着陆淮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陆淮大人,您不必理会这些狂徒。有属下在,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害到您分毫。只要您愿意,属下愿誓死追随您,为您扫平一切障碍。”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忠诚和狂热,仿佛眼前人就是自己的全部信仰。 陆淮却头皮发麻,心中混乱。 拜尔斯和他明明很久没有交流,这会儿却表现出他们相当熟稔、甚至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模样。这个时候和这几个家伙来分这一杯羹,对吗? 乔恩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万一真的动摇了他的想法,只会对本就处于混乱之中的陆淮更加不利。他再次用力地拍打着光墙,对着陆淮大声喊道:“陆淮,别听他们的!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想得到你! 跟我走,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只会好好地保护你,让你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陆淮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各方势力的争吵和叫嚣,只觉得一阵头疼。他看着乔恩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艾莫狄亚那看似关切实则充满占有欲的目光,看着赛诺那志在必得的笑容,看着天空中兰斯那无形的威压,还有诺卡斯那充满威胁的咆哮和拜尔斯那忠诚的誓言,心中一片混乱。 他不知道自己该选择谁,或者说,他谁都不想选择。他只想摆脱这一切,过上平静的生活。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只要他身上的特殊力量还在,这些人就不会放过他,这场纷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厚,圣光和黑暗莫噶的碰撞越来越激烈,巨龙的嘶吼也越来越频繁。各方势力都在积蓄力量,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而陆淮,就处在这场风暴的正中心,感受着来自各方的拉扯和压力,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艾莫狄亚突然动了。他手持权杖,对着赛诺一挥,一道强大的圣光便射了出去。赛诺早有防备,身形一闪,躲开了圣光的攻击,同时反手一挥,指挥骷髅军团攻击艾莫狄亚。两人瞬间战在了一起,圣光与魔气相互交织,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兰斯见状,也加入了战斗,一道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砸向赛诺。 诺卡斯不甘示弱,对着兰斯喷出一口龙息。拜尔斯则护着马车,与一些被卷入战斗的暗教徒厮杀起来。乔恩趁机再次攻击马车前那道阻隔他许久的光墙,试图将其打破,救陆淮出来。 “陆淮!陆淮!”他焦急地喊着,却感觉自己的力量犹如泥牛入海般被悉数吸收。 “别急,有我保护他。” 艾莫狄亚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乔恩,不要打扰圣子。” 乔恩似乎从来没认真看过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的模样。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头灿烂如阳光的金发,一双纯净的金瞳仿佛蕴藏着整个白昼的光芒,面容圣洁俊秀,兼具精灵的优雅与龙族的英挺。雪白的长袍上绣着繁复的金线,手中权杖顶端的宝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与他对抗的时候如同用手帕擦拭微脏的裙摆般轻轻松松,和灰头土脸的他完全不一样。 可这不是自惭形秽的时候,乔恩依旧摆出战斗姿态,同源的光明魔法在掌心凝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盛,“你把他放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放肆。” 艾莫狄亚倒有点佩服起这勇气可嘉的年轻人了。 才修习魔法这么些年头,有这样的实力着实是惊世之才,平日里定要大力栽培,做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只可惜,非要和他作对抢人,培育起来估计也是一匹养不熟的恶狼。 他轻轻挥动权杖,金色光墙瞬间扩大,将乔恩彻底隔绝在外。 巨大的差距再一次真切地呈现在眼前。 乔恩对着他,如同遇上多年以后完全体的自己,即便用了交易得来的手段,也难有一战之力。 而艾莫狄亚缓步走到陆淮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指尖抚上陆淮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陆,不要和这些异种接触,他们会污染你的纯净。” 同样不为族类所容,同样身不由己苟且偷生。 “只有我们,是真正的一类人。” 第179章 西幻43 艾莫狄亚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分明和光明神祇接近的瞳色,目光却并没有那么凛冽。纯然看进一个人的时刻,甚至还有几分深情的错觉。 污染他?他还需要怕被污染吗, 和在场任何一个人亦或教廷的其他人相比, 他才是那个污染源吧。 可惜陆淮并没有被轻易打动。 就算他的姿态再和善, 陆淮也没法忘却前些日子差点被“办了”的事。 当时自己如砧板的鱼肉, 被他步步紧逼,险些以为要保不住清白。 眼前金玉其外的男人,在那时候的所作所为可一点也谈不上是一名理智成熟的掌权者应有的。 偏艾莫狄亚款款而来, 一时间竟把其他人做了背景板, 说的话还挺真诚。 有点像偶像剧里的桥段, 陆淮一时也分辨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是把他当作对手,思忖着这场“戏”要如何接好。 作为整片大陆实际的掌权者, 巡游之时自然穿着郑重。艾莫狄亚今天穿着正装,衣着连一丝褶皱都看不到,不染凡尘、矜贵圣洁的样子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那时的白底金纹、头戴冠冕的教皇高高在上, 身侧立着主教, 长阶之下是绵延的整齐的修士方阵, 气势恢弘。 一种强者执掌规则的肃穆,给人以深刻的震撼, 非常契合人对高位者的憧憬。 陆淮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 感觉对比之下,自己像极阴沟里的老鼠。当然, 更恐惧伪装被看破,而后这位教皇漠然地用一柄附着光明法阵的十字刺破他的胸口。 只是有了更近一步的相处,不管仅仅是对他有身体的渴求还是异化的情感,至少现在他有一种笃定, 那就是艾莫狄亚不会杀他。 可是陆淮想不明白一件事。 自己明明只想自由地活着。 为什么又会和这么多人扯上关系,而且他们看上去都对他过于在意了 难道是因为他肮脏不堪的血脉天性么? 那他这个人究竟对他们来说,算是什么?玩具?宠物 陆淮知道自己没必要想这么多,可灿亮明澈的眼眸还是难免一瞬暗淡。 这些莫名而来的羁绊让他感到无上的疲惫,明明很多很多的纠葛,都不是他自己想要造成的。 可现在,或陌生或熟悉的好多双眼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叫他如芒在背。 仿佛他陆淮是动物园里的珍兽,合该叫天下的人满足自己的好奇。 偏生还有人在大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周围的吃瓜群众有人发现游戏界面的异常,惊叫起来。 可毕竟还只占了一部分,没有察觉不对的其他玩家依旧保持着对这档“游戏”探索的热忱,没有意识到变化的发生。 而许多人已经认出了被这群来自各方势力的“大人物”簇拥着的那位,正是之前让论坛炸锅的绝世美人。 也就是光明教廷那位黑发黑眼、东方面孔的温柔圣子,前阵子好多人称他为建模界的瑰宝。 不过随着怪事的不断发生,一种传闻也传播开来:游戏里是实打实存在的另一个世界,而这里的生灵也都是有自我意识的个体,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恐惧未知之余,部分人对这些“角色”的憧憬却也与日俱增。 “这不是陆···姓陆的那位么?” “美人的身份早就破案了,人家全名叫陆淮,连这都没有背熟刻肺。你是不是不行啊?” “瞧瞧,这不是你们势力的龙头boss嘛?还有其他那几位,面板上全是???还超高危。” “这种级别的存在,恐怕只能是传说中的那几位神明吧。” “果然我们凡人能欣赏的美貌,这些厉害的NPC一样看在眼里啊。而且圣子大人这么温柔,从来没有因为身份而眼高于顶,待人接物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即使是神明又怎样?爱上大人,这件事本来就很简单。” 人群笑笑骂骂,时不时传来对他的赞叹以及对局面的离谱推测。 陆淮悄悄听在耳朵里,结果得到一个险些令他噎住的答案。 正色不了几句,总的交流内容绕不出“蓝颜祸水”四个字。 天知道本就羞愤欲死的陆淮,真的好想不管不顾地呐喊一句“滚,你们都给我滚蛋!”然后找个地缝钻进去,在里面蹲到风平浪静再出来。 可是他也心知肚明,做不到一点。有些事你必须经历,不然就只会停滞在那里。 而方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妹子主播已惨白着一张脸,手指疯狂地戳戳戳反复尝试着登出游戏。 暗淡的眼直到失灵的按钮,恢复才终于重现光彩。 结果她拼了命地回到房间,才发现窗外黄昏的天幕显得格外异样,昏红的光辉使得一切的景物都显得诡异如斯。 待被这饱和度过高的日光晃眼到,揉眼再望去的时候,玄幻的一切发生了。 ——原先地势平坦的苍山公园所处的位置,被模样怪异的房屋群所取代。 连绵的古典建筑排列紧凑,瞧去如同挤在山坳里的老兽,半木结构的骨架在晨雾中显露出苍劲的轮廓。 橡木梁架从墙身探出来,末端被雕成蜷曲的兽爪,死死扣住上层悬挑的楼板,爪尖还嵌着菱形的彩色玻璃。 和她日日上下班所见的摩天大楼截然两端。 仔细一看,妹子发出高亢惊呼:“这这 不是游戏里“新手村”的样子吗。怎么跑我家楼下了?” 兵荒马乱的现象不仅发生在他的身上,也蔓延到了许许多多的玩家甚至非玩家身上。 陆淮一面想着,艾莫狄亚不走下神坛来,对他有那种变态情感该有多好啊。 一面却又可笑地享受着这份偏宠产生的福利。 ——他的拙劣被全盘拆穿之后,依旧有特权,可以不和其他黑暗生物一样永劫不复。 他对他的威胁客观存在,可对他的好和帮助毋庸置疑。 父母告诉他要藏住自己,小时候的玩伴看到他非人的尾巴惊慌远离。 而现在,他居然说他们是同类 不管是不是艾莫狄亚套近乎的计谋,陆淮一时之间竟不想挣扎。 艾莫狄亚也预设好了被推开的结果。 毕竟某种程度上说,就算和兰斯没有撕破脸,他也离背弃禁欲法则不远了。 作为光明教廷的主心骨,他居然没有藏好自己的欲望,真可谓是一点公信力也没有。而且在陆淮眼里,他应该和只管不住自己的野兽没什么差别。 不过,不管是不是因为比起他,更嫌弃其他人的靠近,这会儿陆淮的反应终是给他了惊喜。 艾莫狄亚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把人向内搂了搂,保护在了他的阴影中。 这种感觉熟悉的很。 第一次夜探便险些暴露本性的艾莫狄亚太清楚魅魔的窈窕身段有多适合自己的怀抱。 青年的身形纤细秀挺,腰肢柔韧紧窄,哪哪都对着老房子着火的他的喜好。 像是生来就适合被他揽入怀中侵占的,只针对他的圈套。 相贴的瞬间,艾莫狄亚几乎又想念起清心咒语来约束自己不合时宜的火热。 而艾莫狄亚不知天地为何物对陆淮的亲昵姿态,并不止让面前不敌他的乔恩感到不虞,兰斯亦是不悦至极。 不仅兰斯能让他难受,现在就连这个小辈也敢冒犯如斯,在祂面前装个大的。 真以为祂像现在还像以前一样能被他们逼得节节败退啊,赛诺冷笑着,操纵着自己的傀儡。 祂不像兰斯,需要恪守世俗立法做圣人,自然是想要什么都尽情动手。 “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看你们演一出精彩的话剧。” “我要的,是答案。” “当然给不出也行,我可以帮个忙推动一下思考的进程。” 万千元素之力响应赛诺的召唤,实质化成“丝线”从四面八方调动起,随着中心的灵体逐渐凝聚成行,这一破坏性十足的魔法阵也显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庞大的攻势径直向着艾莫狄亚冲去,即便他有自信能接的下来,也得考虑荫蔽之下的陆淮是否会因此受损。 赛诺的口气太狂太笃定,而陆淮了解祂确实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神。 对于想要的一切,又争又抢,连吃代拿才是祂的天性。之前短暂的隐忍,无非是觉得他会自己跟着他走。 可是现在 陆淮摸出自己临走前鬼使神差拽上的怀表,他后来才知道这是乔恩给他的保命符,只是自己怕被猜忌,一直收着。 他自己的想法,可能也和原来不一样了,恐怕真的要让赛诺生气了。 而艾莫狄亚不敢赌这个风险,做了决定,余光扫到了被自己五花大绑的愣头青。 火速盘算一番,解开对乔恩的禁锢,把陆淮交给了他。 这一步的动作发生的极快,以至于乔恩接住陆淮的时候,轻飘飘的仍仿佛飘在云上。可是他又怎会忘记现在的陆淮,是艾莫狄亚顺势“让”给他的。 终究,相较于其他渴慕陆淮的人来说,他还是太弱小,甚至如果不是陆淮对他的偏爱,甚至都得不到竞争的入场券。 而直到尝到铁锈味,乔恩才发现不觉中,自己的牙已经咬破了颊肉,只有努力吞咽才能不让血流出嘴。 他难以宣之于口的私心是希望陆淮的眼里只装着他一个,同意和他远走高飞,被他藏起来过日子,不给其他人机会。 正因为他知道,这世道上,美人和财富注定只会属于拳头硬的人,而他恰恰不是。 除非像现在做情敌斗争中的中转站,而一旦这场风波结束,将彻底丧失拥有心上人的机会。 乔恩一面牢牢护住陆淮,一面拳头攥得死紧。 似是下了一种决心,他的眼底酝酿着深重的风暴,身躯把陆淮挡的更死。 “表还在身上吗?”他问。 陆淮估计这信物一类的东西能派上用场,直接摸出递给了他:“有带在身上。” 乔恩挤出一抹笑,似乎对此很开心。 但他不动声色,而黑化值一格一格地攀升。 这番操作让陆淮沉稳的神态终于有些维持不住。 下一秒,主系统的红色警告地弹出。 同时陆淮便被一股乍放的璀璨光芒给摄取,落入了一方从未见过的陌生世界中。 甚至有点像位面中转的意识空间,若不是他对周遭的景致感到陌生,恐怕会分辨不出。 陆淮问:“这是哪里?” 乔恩刻意忽略了他已经把空间权限转移给陆淮,即便身死也不会影响到他的讯息,回答道: “是我之前从秘藏中获得的空间,已经和我签订了契约,很安全。” 陆淮却急了:“乔,你不要做危险的事,放我出去,好吗?” 陆淮只能勉强听到乔恩在说什么,他的声音隔着一层薄膜,绵绵软软的,让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话有没有被精灵听到耳朵里。 他还是不死心:“可他们找的是我,我不想连累你。” 可乔恩笑了笑,没有给出答复,而是独自面对着男人们的怒火。 可再天才又如何?本来就是数据入侵生成的空壳生出灵智,天赋再高,也始终和这些老怪物之间隔了一层壁垒。 事实证明,他的确也很弱,对上的那几个一震怒,便轻易能把他撂倒在地上。 只是顾及着陆淮现在被他藏匿了起来,怕动手把人误伤,才没有大动干戈。 陆淮心下叹气,随后深呼吸提醒自己该保持冷静。 是他愚钝。 眼前经过许多事,早已不复刚开始的伟光正的金发精灵,又怎么能够像刚开始一样纯良没心眼子。 至少,对于至少背弃了他两次的自己,乔恩没有想伤害他而是继续保护,已经很令人感动了。 可外界都乱成啥样了。 陆淮不想欠他,让他这会儿独挡一切风雨,甚至为他承受震怒带来的伤害。 于是疯狂敲打着那层隔绝里外的壁垒,无奈即便动用了魔法,依旧被悉数免疫了似的,什么也没发生,唯见层层光纹向外蔓延。 他只能焦急地呐喊着,直到声音都带上哭腔:“放我出去,乔!” 借他应对赛诺之际,艾莫狄亚瞳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不属于他本身的、较他更为磅礴的同源神识试图占据主导。 更致命的是,百年以来一直坚韧不拔的精神海刹那之间好似便忘了它的主人是谁,艾莫狄亚对自己躯体的掌控权反倒不断倒退。 他知道“父神”对他的躯壳有觊觎之心,并且也心有防备,并不觉得削弱之后的祂得逞的把握大。 风平浪静久了,让他几乎都要忘却风险,只是没想到这场内讧发生在对敌前。 “想让赛诺得势,你要毁了光明教廷么?我亲爱的,父神?” 艾莫狄亚的神色诡异地变化着,脸上的肌肉都有一瞬的不受控制。咬牙切齿对着另一个“自己”道。 光明神祇眼神复杂,此刻声音有些沙哑:“我一直都很清醒,不需要你这小辈来置喙。” 随着世界融合的加剧,“污染”对神躯的负面影响越来越严重,万千条乌黑的丝线顺着四肢往能源核心,也就是“神格”的方向涌去,意图击溃这世界至强者的躯体。 自身已是泥菩萨过河,兰斯终是维持不住他胜券在握的表象。 难得的,神明清冷的声音染上情绪,带着虚弱与急切: “艾莫狄亚,我和你本是一体,不要再做抵抗了!” 第180章 西幻44 眼前的事物因为这突入其来的冲击而闪烁重影。 由于对元素之力的感知过于灵敏, 外界的一切化作千百根扎入体肤的针,使得艾莫狄亚此刻愈发头疼欲裂。 赤金色的眼眸中闪过挣扎。 两种不属于同一个意识但十分强大的存在争夺着身体的主导权,即便容器是一具身经百战的躯体, 仍然体验到的是超负荷的裂痛。 艾莫狄亚的神色在严峻和愤恨之间交替, 呈现出一种陌生的扭曲。 模样让拱卫在周遭的神职人员都有些诧异, 只是他们深谙不是自身可以干涉的事。好奇很快被对规则的敬畏压了下去。 而教廷的最高执掌者亦再维持不住温文的表象, 对着曾经尊敬的领导者呵斥。 他脸色阴沉:“抱歉,恐怕不能遂您的意。” “这是我的身体,也只能拥有我一个主人。这里不欢迎你, 请您, 滚出我的世界。” 兰斯还试图不动武地劝说, 尽管事态和他那已经沉睡避难的世界意识朋友, 想象的可谓是一模一样。 有了自己的人生,这个优秀的分体自然不甘心和祂相融。 可是共同承担这份职责的只有他和赛诺。 赛诺已经拥有被规则承认的独立神格, 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内讧。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等着坐他们斗的遍体鳞伤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而他们要是都败了是最好。 权柄是他赛诺的, 陆淮自然也为他所有。 那么对于兰斯来说, 此刻唯一的一条路便是和艾莫狄亚融合。 祂也想过干脆就这样接受命运, 如果祂的陨落能够平息这场风波。 可是预言告诉祂,世界最终会彻底融合, 这种源自法则的惩罚——“污染”扩散的范畴也会越来越大。 届时,本来就因为轨道交错而秩序混乱的新世界, 恐怕需要面对毁灭的结局。 祂只知道,在这个关头做这样的选择,不是自己一时的冲动。 陆淮被锁进空间的时候祂是有察觉的,只是默认了这一种保护。一方面是不想他受伤害, 一方面也存了私心。 始终做他或许有过三分敬畏的神祇,而不是叫他看到他丑陋的、掠夺他人躯体的一面。 而且要是融合成功了,祂还有很多机会,好好地问问他愿不愿意做自己的神后。 只要小魅魔想要,祂会把他的长生和权柄都共享给他。至于世俗的眼光,祂也没那么介意。 “吾并非入侵者,唯有源自同根的你和我并为一体,才有一线生机应对污染。 “对此,你我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百年来,兰斯欣赏着艾莫狄亚的悟性,故而祂选择解释而非直接出手。 哪怕明知赛诺听得到他们的对话,并且眼珠子转悠转悠,妖魅地抛出一笑。且能看出转瞬之间,已经盘算了不少东西。 艾莫狄亚却根本不吃祂那冠冕堂皇的那一套说辞。 “我不是神明,也没有翻天覆地的能耐。那污染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再者,连全知全能的神明都料理不好的事情,是依赖我便能解决吗?” 要陆淮来看,的确,想靠空口白牙讲道理就让人心甘情愿放弃生命简直是天方夜谭,尤其是当这个人本身很优秀。 除非劝导的对象是个圣父或者已经心存死志,而艾莫狄亚显然不属于其中一种。 而现在的走向,的确很像这位神主为了保全自己而意图让艾莫狄亚乖乖奉献。 艾莫狄亚自然不甘心。 哪怕兰斯陷入了缄默,他的输出还在继续:“融合了之后,自是你兰斯主导。” “对于伟大的神明来说,我只不过一粒渺小的微尘,顶多算一件趁手的工具。” “怎么可能还会保留我的意识? 别妄想拿这一套说服我,我不会坐以待毙,让你把我的身体拿去用。” 他知道兰斯下手以后,这片大陆上不会有普通人发现他已经不是他。哪怕怀疑,也只会吞进肚子里,而他也就真的只剩下一具躯壳属于自己了。 现在,战斗的地方毕竟是他的主场,望着灵体样闭眸抵御他的兰斯,艾莫狄亚冷喝着继续发出攻击。 数道光波从四面八方袭来,汇聚成一股足矣和神祇运起的防御法阵抗衡的能量,他的话语字字锥心: “多可笑,这么多年,无论是追随您的意志南征北战,还是在大陆上推动神权运动,我都跟随您的脚步,好赖也算个功臣。怎么,换来的下场是给您当容器?” “这是光明神应当做出的勾当么?那恐怕有许多子民的信仰都要崩塌了。” “哈哈,从前怎么没看出,您这么虚伪。瞧着,好像还不如那位黑暗之主磊落大方。” 被cue到的赛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祂不介意场面越来越乱,只是祂没有忘记祂的小魅魔还被这兰斯的走狗藏着。 为他而来,才是祂今天真正的意图。至于其他的,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唉,我说兰斯,你好歹是个受人敬仰的神,有那么多人给你贡献信仰之力还不够吗? 人家不愿意和你合体就不愿意嘛,做神大度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 厌恶祂到极点的兰斯自然不会放任他说风凉话,冷喝道:“与你无关。” 黑暗神祇这“大度”的话语弄的利益没那么相关的诺卡斯都笑了一下,只是接下来气氛又剑拔弩张了起来。 为了达到目的,赛诺不介意主动伸出橄榄枝,哪怕之前的许多棋子都被眼前人可恶地粉碎。 “不不不,还是可以和我有关的。 艾莫狄亚,像你这样的人才,要是和兰斯掰了,也可以来我这。我可以不介意之前发生的事。” “只要你办成一件事,让你的下属把陆淮全须全尾地交到我手上。” “其他的条件都可以谈。” “呵,说好的让他自己选,怎么?现在是等不及了要替陆做决定吗?”魔龙忍不住插嘴。 祂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城里人”看似讲道德礼节,实际上就是一群假仁假义的坏种。 那层崇高的身份也就是给了他们更多混淆视听的空间,不代表本质有多好。 兰斯的表情依旧平淡,但更加磅礴的圣光一昧落下。甚至直逼艾莫狄亚脆弱的心口,压迫感满满。 即便这位下界的至强者奋力抵抗,也仍然被威势震得嘴角泄出了一丝鲜血。只是他倔强依旧,信手抹去液体的同时,笑得更肆意讽刺。 任谁都知道神明已是动怒。 祂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拖延,最后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吾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陆生灵。” 艾莫狄亚握紧权杖,周身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与之对抗,金瞳死死盯着陆淮,语气坚定:“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巨大的冲击引得周围的建筑刹时被夷为平地,烟尘被挥发的元素之力卷成一体,而后爆发性地扩散。 好在教廷的人和魔龙诺卡斯暂时休战,一致调用魔力维持法阵,为平民们和玩家们创造了一道保障,才免去更多的损失。 祂还算爱憎分明的一条龙,父辈仇怨的债主是光明教廷没错,但是不至于趁人之危,也不希望殃及无辜。 这种举措倒是叫教廷的部分人对祂这一度被视为巨大威胁的、“又鲁莽又凶残”的恶龙有了改观,心中有了几分敬意。 和屏住呼吸等待结果的人们一样,陆淮也一直处于观望之中。 越是剧情线的尾声,对应场景的越复杂,是他几乎可以总结出来的一大规律。 通过0359的“外挂”,他并不像乔恩以为的那样,当真对外界一无所知。 甚至趁着S级世界的混乱,壁垒被冲破,陆淮不仅可以感觉到外界的神力波;动,甚至能借着乔恩的眼睛看外界。 这种感觉还挺不赖。毕竟恐惧源自于未知,而他掌握了一定的信息,也就对决策有了多几分的把握。 他看到向来体面的艾莫狄亚与兰斯碰撞在一处,而后爆发出一阵极其剧烈的光亮。 里面强盛的力量作用发生着,肉眼凡胎看不见。 【警报!教皇艾莫狄亚试图加深禁制,世界线偏离度 + 2%,崩坏度 12%!光明神兰斯神力冲击,崩坏度再 + 3%!】 0359 清朗的少年音都变得尖锐,“淮淮,他们要打起来了!怎么办,他们要是使出全力,估计不仅融合进程中的这些平民和玩家遭殃,这剧情线也得崩了一半” 陆淮正看向光墙后的乔恩,他拼尽全力攻击着困住他的光墙,宛如不知疲倦追日的夸父。 他这是不甘心继续坐以待毙,等待那些人分出胜负。 陆淮读得懂他的心。 乔恩是想带着他离开,让他远离这纷争,所以才这么努力。 六芒星纹路的光明魔法不断碰撞在光墙上,发出夺目的光芒,只是那股更强大的永远力量像是一块磁石,顽固地吞噬着他的魔法。 面对这种以卵击石的困境,乔恩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苍白,显然消耗巨大,但决心却丝毫未减。 陆淮也挣扎着想要突破桎梏,可空间的束缚具象好似化成了虚幻的囚笼。 他握住栏杆往外突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刻凝视着金发精灵的神态有多柔和。 而艾莫狄亚和兰斯还在缠斗。光明神受制于“污染”,处于战损状态,加之艾莫狄亚的实力不容小觑,以至于本来很快就能结束的战局竟陷入僵局。 可其他人的耐心即将告罄。 诺卡斯巨大的黑影笼罩了整个教廷,炙热的龙息喷薄而出,在金色光墙上灼出焦黑的痕迹,作一警示。 比人先到的,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暗紫魔法。 赛诺慵懒的声音穿透缠斗营造出的结界:“还没分出个结果吗?是时候把我的人交出来了吧?” “要么你们把人先给我,然后继续内讧,要么先打一架再说。”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眼见敌袭当前,兰斯只好暂时放下与艾莫狄亚的争执,将一部分神力转向赛诺,纯净的圣光如同利剑般披坚执锐,打下了张牙舞爪的死灵军队的锐气。 拜尔斯率领的圣殿骑士团同时发起冲锋,与赛诺的暗教徒战在一处。 混乱中,一个身着隐身斗篷的暗教徒行迹诡异。 他好像是个玩家,但等级不低。 此刻趁着混乱,凝聚起致命的黑暗能量,目标直指被光墙困住的乔恩。 玩家们的惊呼声、系统的警报声、神明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乔恩正专注于攻击光墙,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危险。 【不好!有暗教徒偷袭乔恩!】0359 尖叫起来,【那是禁书里只有抽取生命为代价才能发起的致命攻击!乔恩没发现,糟糕透了简直!】 哪里来的歹毒反叛者?又是动了谁的奶酪才会惹来这样的杀机。 总归不能让世界支柱领盒饭,否则他的任务,他的回归计划,一切都要化为泡影了··· 陆淮来不及揣摩,只是瞳孔骤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81章【完结】 第181章 西幻45(完结) 陆淮几乎是本能地做出反应。 不知是否危机时刻爆发了潜能, 单薄的青年有如神助,方才固若金汤的囚笼居然被他的挣扎所打败。 而他并不知道是空间权限彻底转移到他身上,受他意志所操控的原因。 “乔恩, 你不要死啊” 陆淮喃喃道, 暗淡下的眼眸终于在撕开裂缝、脱离空间之后重新焕发光彩。 “所以还来得及么?” 看着外界表情惊诧的人们, 陆淮感觉自己从来从来没有反应这么快过。 几乎是本能性地上前, 做出选择之前好像把一切考虑清楚了,又好似大脑停驻在一片空白的呆滞下。 陆淮太知晓这道禁术的威力了。 先前他在赛诺那荒废的神殿里翻阅了不少书籍,其中一页就记载着。 只是因为对于施法者和被施法者, 这道法术都太过于狠辣阴毒, 所以几乎很少人会动用。 不知怎么回事, 仿佛宿命操纵一般, 所有的事情都要有回扣。 竟然以这种亲历的方式让他开了眼。 反正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不如··· 陆淮不再胡思乱想, 只坚定下一个信念:那就是他不想乔恩死。 于是他用尽毕生极限的速度猛地冲向乔恩,在那道黑暗能量即将击中乔恩的瞬间,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格挡。 乔恩眦目欲裂:“不要!” 却不知为何, 他拼了命那一刻爆发的能量也不及陆淮的速度, 待回神, 一切都戏剧性地晚了。 杀招不愧是杀招,体验过的陆淮只能说, 对于肉体凡胎的效果确实惊人··· “噗嗤 ——” 黑暗能量穿透身体的声音,像布帛撕裂一样清晰可闻。 陆淮原本以为应该丝滑赴死, 可是还是在那一瞬感觉到来自后背的剧烈疼痛,仿佛整个人被劈成两半一样。 先淡退的是视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地向前倒去,随后意识便逐渐遁入虚空。 “这熟悉的剧情” 又是戴上痛苦面具的悲情退场, 既有迹可循也有些儿戏。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可能都比这偷袭的人要强的多,可是因为伤害的对象不是他们关心的,所以争斗未曾因这插曲停止。 但所有事情最怕万一,比如此刻。 乔恩给他的“保命符”竟然阴差阳错促成了他的落幕。 而神明眼中即便死了也不痛不痒的存在,被替换成了自己心坎上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原剧情线里祂们的心之所向是乔恩,关注点也应该在他身上。 那时的男二说不定也可以不用下线,只是 陆淮记不清楚这样“盛大的下线”已经复现过多少次了。 只能说男二这个角色,似乎在终结命运的时刻才会拥有比较高的存在感。 陆淮听到飘荡在四周的呼唤,有熟悉的声音,也有那些萍水相逢的玩家,撕心裂肺的呐喊。 结合之前他们为了他的一点好感度而兴奋的上窜下跳的样子,陆淮也不是很能理解。 相处才没多久,竟然也会为他流泪么? 他们人真的挺好好。 只可惜随着视野的彻底消散,这些对他的眷恋都成为了空气中的浮沫,骤然落幕之后,都全然地感知不到了。 抠搜的主系统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给他痛觉屏蔽,陆淮苦笑。 那种生机被抽离、身体衰败的的感觉真实可感,周围的一切原先还很明晰,这一刻却,相当朦胧地便远去了。 但这大概是最后一次? 最后的时刻,陆淮突然不太想演了。 下线也不一定非得面目狰狞吧。 他自觉呈现的表情大概是释然的微笑,毕竟他品尝过好多种死法,这种还算痛快,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死”了··· 才一点点的ooc,应该不会再一直和他计较。只是也不知道,乔恩他们又会怎么应对他的离开。 会很伤心吗? 陆淮想起君陌,想起宁闻乐 突然感到一阵苦涩极了的难受,他好像从来没有给这些爱他的人留下一个很好的结局。 即便恋爱综艺世界里,他的结局比原来好了很多。 几乎所有人以为他和他在一起了,唯有omaga一人知道,自他离开那个世界后,自己留下的唯有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午夜梦回之时,他不忍揣摩抽离之后的那些人会有怎样的后续。 而现在,他又要重蹈覆辙,伤害一遍爱他的人。 “陆淮!” 乔恩眼疾手快,在陆淮倒下的瞬间冲破了刚刚出现裂痕的光墙,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眼中的惊恐和绝望像要溢出来,声音都在颤抖,“陆淮!你怎么样?别吓我!” 艾莫狄亚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怒吼道:“谁伤了你!” 周身爆发出属于魔导师真正强烈的光芒,强盛到可以一边抵挡着兰斯的神力,一边向暗教徒发起攻击。 可是用了禁术的暗教徒本身也没有活着完成任务的打算,神灵之怒尚无力承受,便已经随着伤害发出的一瞬化作齑粉散于空气之中。 亡灵魔法是大陆的不传之秘,就连黑暗神祇赛诺都不耻滥用,眼下竟成了别人伤害心上人的利刃。 兰斯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他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急切地说:“快把陆淮带过来,只有我能救他!” “废物,把人拘在身边,就是这么保护的吗?” 赛诺瞬间出现在乔恩身边,看着乔恩抱着陆淮的动作,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把他给我。” 诺卡斯感受到烙印在自己胸膛的契约纹越来越黯淡,理智几乎消散殆尽。 祂冲着赛诺咆哮,最后却化作断续的哽咽:“滚开!你能做的也就是把他做成傀儡,我不会让你侮辱他” 乔恩这会儿谁的话也没听,只是紧紧抱着陆淮,嘴里不停喊着“陆淮,不要离开我求你” “别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好似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喉咙,让他的声带失灵了一样,只剩下低垂死的呜咽。 乔恩几乎自毁式地燃烧元素之力,用治愈魔法包裹住他,试图减轻一点点他的痛苦。陆淮被贯穿的创口却一直散发着灰败的气息,甚至连身形都逐渐暗淡。 而赛诺还在动用魔法抢人,一副无论活着死了都要把人留住的态度。 乔恩的眼神凶狠地瞪着他,如失去伴侣的疯狂野兽: “都别过来!谁也别想碰他!” 他的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气息,属于世界支柱的气运似乎随着这股窒息的平静而归到他的身上,一时之间竟不逊色于神明。 艾莫狄亚不顾乔恩暴涨的气势,顶着冲击突破到陆淮身边,悲伤地望着平时鲜活现下却安静极了的人。 想要不顾一切地将他从乔恩怀里夺走:“把陆淮交给我,吾会治好他。” 现在的他不知称为兰斯还是艾莫狄亚合适,二者的气质在那张熟悉的脸上达成了诡异的融合,神性更增,能力也远胜于之前只拥有神祇一缕神识的时候。 可是似乎和任何一方都有差异,并不像原来所想的,只剩下兰斯的意识。 但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却是他们之间共性的殇情,以至于此刻他们平和到可怕,神色呈现出异常的死寂。 “虽然诅咒不可灭,但是吾有办法留住他的灵魂。只有吾有这个能力。” 世界意识却洞悉表面正常的他已经在疯魔边缘试探。 祂感知到眼下的平衡只是为了救回爱人,待发现没有希望之后,第一时间便会把乔恩大卸八块。 可是祂算出这人是规则所宠爱的对象,若是毁灭,后果不堪设想。 不想让情绪发酵酿成苦果。 龟缩久时的它从混沌中冒出身来,劝祂清醒:“没用的小伊兰,现在我们也将和这个低维世界彻底融为一体,秩序大乱,规则之力无暇自保,所以你我,都已经没有逆转生死的能力了。” 不知道是艾莫狄亚还是自身的情感在作祟,祂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左胸口,那里传来一股鲜明的、钝钝的疼痛。 这种痛,和遭遇过的无数攻击比起来不值一提,偏偏难受的叫人窒息。 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地抽离了··· 【检测到男二扮演任务:“舍生相救”关键剧情点已完成,剧情推进度98%···】 【检测到任务者受到致命伤害,符合脱离条件!】 又看到自己的亲亲宿主受创,0359 的声音带着哭腔。 【男主黑化值20%····30%····· 世界崩坏度 30%…… 开始传送!】 【任务完成90%——100%——系统检测错误,重新判定进度1/1】 ······ “乔恩。” 陆淮看着抱着自己的光明骑士,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痛苦,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将人淹没。陆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记住…… 照顾好自己。” 后面的话消散在唇齿间。陆淮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在阳光里的雪。 他最后看到的,是乔恩撕心裂肺的表情,对方疯狂地想要抓住自己,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乔恩眼泪木讷地砸在地上,从一颗到不知不觉的布满整张脸,周围的喧嚣似乎都已经远去了,茫然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 他还没和陆淮说,虽然他是“玩家”,和他不一样,不是土生土长的“NPC”,而是他眼中的“入侵者”。 可是自己和风宇科技谈条件给他造的人类躯壳已经建造好了,他想当个普通人就当普通人。 如果不想转换身份,他也会努力让有色眼镜不再存在,守着他一辈子,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但现在,那具躯壳都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入驻了。 乔恩想啊,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宁愿自己一直装聋作哑,不去争,不去抢。 只要能够静静地守在陆淮身边就好。 他猜是自己退出游戏的那两周,接受了公司条件的信息被内鬼传扬了出去。也难怪,这么大体量、有这么磅礴野心的势力,怎么可能没有几根钉子。 现实世界里那些勾结低位神的世家,害怕日后先他们一步成长的自己破坏他们的计划,居然在众目睽睽下动用这样的狠手。 假如甘于平凡、隐藏好自己,这样那些人就不会盯着他一个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的平凡人,陆淮也不会为了救他而消散。 都怪他没有好好提防。 该死的明明是他才对。 ——陆淮应该活的长长久久,过得幸福安乐,过自己的生活,过没有人干涉的人生。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永远没有···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偏生乔恩在众目睽睽下,不顾颜面扑通一下,膝盖便砸倒在地: “你们不是神明么?神想要救一个人,连这个做不到嘛?” “我该死。你们应该也很讨厌我吧,想杀我,我可以随便你们杀。 只要你们救救陆淮,把他救活,即便让我魂飞魄散我也情愿。” 此刻乔恩却隐约听到了一阵陌生的电流音,那声音说的东西前所未闻,让他感到十分迷惑。 【判定完成,传送完成!剧情线完成度:93%,世界崩坏程度:15%任务评价:······】 中间的停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脱离宿体的陆淮已经被位面传送装置强制沉睡,只剩下0359屏住呼吸等待宣判。 【滋滋滋——】 一向传递讯息信号很扎实的主系统却好像受到了什么干扰,刺耳的声音好似碎纸机。 加之总感觉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盯上了,平时0359身为基层系统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此刻却感觉心烦意乱,呼吸都险些骤停。 虽然好像它的呼吸,都只是皮肤自带的一个功能。 【由于本世界前置场景过于复杂,最终评价为——优秀!】 不知过去了多久,纯白的系统空间里,陆淮缓缓地睁开眼睛。 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那种怅然却始终萦绕在侧,叫他有些恍惚。 0359从花枝鼠的模样旋身化作熟悉的小圆球在他身边转圈,叽叽喳喳道: “淮淮!我们安全回来啦!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你你你终于醒 了,睡得有点久,把我都吓坏了。” “好久不见啊,小九。” 陆淮目光柔和地看着它,手摸了摸那熟悉又陌生的小圆球。 问道:“小九,所以这次任务,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0359热泪盈眶,就差拿着小手帕在眼角揩秃噜皮:“差点,差点世界又崩塌了。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彻底黑化前乔恩的情绪突然稳住了,之后没有处罚灭世危机。两个世界应该是融合完成了···” “唉,不管这些复杂的半死的东西了,淮淮,我们来到纯爱世界的扮演任务终于成功一回了!” “s级的完美评价,我看这回谁敢说你不是大佬!” 能看出0359对装个大的的执念十分深重,它一直惦记着那些系统朋友们的嘲讽。尤其是惩罚世界它被关禁闭的时候,刺耳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惦记着。 可陆淮难得没心情陪它耍宝,而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他的表情现在太平淡了,即便仍然是那张熟悉的超标美人脸,这样的情态仍然让小系统有些陌生。 0359突然生出一些恐慌来,悠哉悠哉的飞翔姿态不觉中也变得有些不稳定。 它看见陆淮仰起脸,问他:“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了?” 从言情世界扮演到纯爱世界,经历了不知多少春秋的摧残。 这张主系统画的大饼到底还能不能实打实地吃到嘴里了,陆淮对此心怀疑虑。 只是,一开始那种迫切想要回到自己原世界的心情似乎也随着阅历的增长而淡漠了。 回去?又能做些什么? 陆淮的心中一片空茫,他的来时路本身就没有很强烈的羁绊,所谓的亲情爱情,都是在演绎的体验中品尝到的浓烈滋味。 若是连0359都离开了,又是回归孑然一身的生活么 尤其是 他没有告诉0359,自己沉睡的时候状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总是做梦,梦到“鬼压床”。 迷迷糊糊,看不清脸的男性赤红着眼把他锁在床上,低沉的嗓音呢喃着他的名字。 陆淮一开始以为这人压制是为了要攻击他,毫不犹豫地肘击出去,未曾想那存在闷哼着,被他拳拳到肉却从来没有还手。 他沉默,陆淮也跟着沉默。不知为何,明明没有清晰的五官,他依旧感到一种沉重的熟悉。 他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他 陆淮好像对此并不毫无头绪,甚至隐隐有答案—— 作者有话说:[可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番外合集】 第182章 七夕特辑(臣妻番外) 七夕夜的皇宫缀满了绢灯, 恍若将银河搬入。宫中许久未迎来这样的盛事,一夕迎来各级臣子及家眷,自然是热闹非凡。 陆淮提着一盏绘着鹊桥的走马灯, 雪色锦袍上绣着细碎的银线, 风一吹便似有星光落在衣襟上。 他刚随翰林院同僚入殿, 殿中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聚了过来 —— 尤其是被簇拥着的裴羽, 以及一旁遗世独立、本来慵懒摆弄着酒具的程若琛。 陆淮察觉到,朝他们投去一笑,随后便温和地与同僚、熟识们颔首致意。在小太监的引导下, 与沈沉笙一并入座。 第一次携家属出席这样大型的宴会, 陆淮镇定的外表下, 内心还是有些激动。 “陆修撰来得正好, ”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寂静。 陆淮不明觉厉地抬头,对上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 此刻里头正倒映着小小的一个他。 高处楚元廷身着明黄常服坐在主位, 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杯,“朕正说,这殿中唯有陆修撰, 配得上这盏‘鹊登高枝’灯。” 陆淮受宠若惊, 速度躬身谢恩, 温声道:“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楚元廷却不太喜欢他这样礼貌疏离, 抬手示意:“今日算是家宴,不必如此多礼。” 陆淮一回到原位, 无聊的沈沉笙便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住他的手,包裹住。 对他而言下,在这样大的场景里被逗弄到底有些出格。 陆淮有些难为情地抽走,顺势偏过头, 和沈三表达自己小小的抗议。 未料恰好对上程若琛的目光。 陆淮不知道自己的失态是否被尽收眼底,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程若琛应该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探花郎今日穿了件墨色锦袍,领口绣着暗纹,指尖捏着个白玉酒杯,杯中酒液晃荡,不知已饮了多少。 他不知偷偷喝了多少,此刻眸中蒙着层醉意,唯有看向陆淮时,眼底翻涌的情愫才会泄出几分。 程若琛朝他遥遥举了举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陆淮只当是他礼貌之举,笑着点头回应,也爽快地浮了一大白。 沈沉笙却不乐意他们在此展示同僚情谊。其他人毕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贼眉鼠眼偷窥他的夫君他且忍着。 这人狼子野心他却知道已久,肯定不能放纵着。 于是他出手自然地替陆淮理了理锦袍的褶皱,手指在衣襟纹理处轻轻按了按,无声地宣示着主权。 一时之间,又有群臣窃窃私语,羡慕状元郎夫妇琴瑟和鸣。 沈沉笙声音压得极轻:“殿里人多眼杂,你别总四处应酬,累着自己。” 陆淮只念着他的关心了,一时忘却了刚才这双手还曾捉弄过他。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掌心,温柔道: “无妨,和朋友多寒暄几句罢了。你若乏了,便去偏殿歇着,我忙完便来找你。” 他没察觉到沈沉笙话语里的紧张,更没看见他扫过殿中众人时,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 他太清楚这些人对陆淮的心思。 好在七夕这个敏感关口,裴羽那头为了躲避仍纠缠不休的沈梦,一直在和军中兄弟闲聊,没时间来掺和一脚。 否则他要提防的可不止眼前。 “陆修撰,陛下让您过去呢。” 小太监又来传话。 陆淮刚要迈步,程若琛突然晃悠着身子凑过来,满身酒气,看似脚步不稳,手肘却 “无意” 间撞在陆淮小臂上。 他手中的酒盏倾斜,几滴酒液溅在陆淮雪色锦袍上,程若琛有意无意,立刻俯身去擦,指尖带着酒意的温热,在陆淮袖口处轻轻蹭过。 声音含糊却带着刻意的贴近: “对不住对不住,彦瑾,我好像有些喝多了……” 那触碰又轻又快,像羽毛拂过,虽然过程中小臂和手都有过肌肤接触,陆淮却没多想,只当是对方醉酒失仪。 甚至赶忙扶住他:“无妨,只是件衣裳罢了,玄宁无需介怀。” “站稳些,别摔着了。” 他全然没察觉程若琛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已悄悄捏起了他袖口掉落的一根银线 —— 那是锦袍上绣星光的银线,程若琛捏在指尖,藏进了袖中,却借着醉态掩得严严实实。 走到楚元廷面前,帝王指了指身边的空位:“爱卿坐这里,朕与你聊聊《全书》的编撰进度。” 陆淮依言坐下,龙涎香的气息萦绕鼻尖,楚元廷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却又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原先是想聊聊正事,不知为何来回问答几趟,他突然感到无趣,莫名的想了解更多。 “朕听说,近日裴将军常去你府中?” 楚元廷突然开口,一股查户口的味道。 陆淮心下虽疑惑,仍是如实回道: “回陛下,裴将军是臣的同乡,又是挚友,我们二人平素时常约着切磋棋艺。” 楚元廷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小抿了:“裴将军年轻有为,与你交好是好事。只是……” 他顿了顿,指尖在玉杯上划着圈,“朕听说,程爱卿近日总往翰林院跑,还送了不少笔墨给你?” 陆淮没想到楚元廷对他这样关注,如实回答道:“程大人学识渊博,与臣探讨学问时,偶尔会送些笔墨,臣也回赠了他几本孤本,算是礼尚往来。” 楚元廷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而命小太监取来乞巧的工具:“今日是七夕,民间都有乞巧的习俗,陆修撰不妨试试,让朕看看你的巧手。” 金针、彩线、素色绣布摆在面前,便是极少接触这些东西,陆淮也只好无奈地拿起金针穿线。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捏着金针格外好看,殿中许多人的目光都黏在他手上。一开始极为生疏,可的确脑子聪明,慢慢的渐入佳境。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看,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一派诙谐和睦。 难得的这么多人都在,又没有朋派党争的惬意时刻。 沈沉笙却还是暗恨这皇帝无中生有,让这么多双招子都集聚到他的小夫君身上去。 裴羽逮着机会,拿着个木盒走来,递到陆淮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彦瑾,前日我去边关,得了块好玉,雕了个平安扣,你戴着玩,能保平安。” 裴羽在军中讨营生,风刀霜剑里过日子,不知是不是喝酒喝的太烈火朝天,此刻有些局促,耳尖微微泛红。 沈沉笙脸都绿了,这等时刻,他送这礼物什么意思?是把它当空气对待吗? 可陆淮不曾多想,和裴羽的嫌隙解开没多久,他对这段友谊自然是十分珍惜。 故而笑着接过木盒,打趣道:“七夕佳节,好物不赠佳人,却是浪费在我身上。当真不悔?” “后悔什么?我又没有其他想送的人。”裴羽顶着沈沉笙要刀人的眼神苦笑道,好在陆淮还是没有怀疑他的动机,自然地收下了。 程若琛坐在角落,指尖摩挲着袖中那根银线,目光死死盯着陆淮手中的玉佩,眼底的黑墨翻涌得更厉害,指节捏得发白 。 他也想送陆淮东西,可他不是裴羽,没有这牢固的羁绊作底,贸然做什么都有可能让陆淮心生警惕。 所以只能用这种偷摸的方式,窃取一点属于陆淮的痕迹,聊以慰藉。 像活在阴湿处的臭虫。 陆淮专注地穿针引线,将红线穿过金针,刚要绣出莲花的轮廓。 程若琛又晃悠着走了过来。 他手中的酒盏早已空了,此刻借着醉意,身子一歪,几乎要靠在陆淮身上。陆淮下意识伸手扶他,程若琛却趁机凑近,鼻尖几乎碰到陆淮的颈侧,声音含糊带着酒气:“彦瑾…… 你这香囊好香啊……” 那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意,却又夹杂着一丝刻意的贴近,陆淮只觉得有些不习惯,涨红了脸,却还是礼貌地轻轻推开他: “你醉了,快找个地方歇会儿。” 可他没看见,程若琛在被推开的瞬间,指尖飞快地勾过他腰间挂着的小香囊 。 —— 那是沈沉笙前日刚给他绣的,装着安神的香料,程若琛捏着香囊一角,借着转身的动作,竟硬生生扯下了流苏,藏进了袖中。 沈沉笙眼尖,瞥见了程若琛那刻意的小动作,脸色瞬间冷得如严冬寒霜。 早知道这些人对他的阿淮多有觊觎,没想到竟是恬不知耻到逢一点机会嗅到荤腥都死不撒手到这种程度。 平素还能仗着陆淮偏宠,哄他少答应这放荡东西出来吃酒。想着这宫宴人来人往、朗朗乾坤下应当此人也不会这般不知天地为何物,却还是低估了程若琛的脸皮。 沈沉笙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他不顾自己惯常表现的沉静姿态,快步赶上前搀住陆淮的胳膊,牢牢地将人拉到自己身上,恨不得将他与程若琛彻底隔开。 他声音沾染上几分冷意: “程大人瞧着委实醉得厉害,若是身子不适不妨早唤侍卫带您前去歇息?免得在这里失了仪态,反倒让陛下笑话。” 程若琛却不肯走,即便晃悠着身子,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依旧亮得惊人,直勾勾盯着陆淮: “我不歇…… 我还要跟彦谨聊学问……彦谨···” 陆淮此刻也是几分醺然,红粉烟霞爬上脸颊 他说着,忍不住伸手去拉陆淮的手腕,指尖刚触到陆淮的皮肤,就被沈沉笙狠狠拍开。 “程大人!” 沈沉笙的声音冷了几分,“我夫君在替陛下乞巧,岂容你这般打扰?” 一顶高帽子扣下,便是在和其他臣子应酬的圣上都投了目光过来。 程若琛这下不得不死心了,可目光仍然黏在陆淮身上,盛满了说不清的浓郁情绪: “我我错了抱歉啊彦瑾” 说着,他晃悠着被侍卫扶走。 楚元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色沉了沉,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对陆淮道:“我看他是醉了。陆爱卿别放在心上。继续乞巧吧,朕还等着看你的成果。” “好。”陆淮点了点头,重新拿起金针专心致志。 夜宴结束后,陆淮牵着沈沉笙的手走出宫殿。 裴羽跟在二人身后,眼看他们形影不离,心下寂寥失落升起。 他犹豫了许久才翻上马,遥遥目送:“彦瑾,明日我休沐,去你府中找你下棋可好?咱们好久没一起下棋了。” 裴羽怕陆淮觉得被自己打扰,连语气带着试探,像怕被拒绝的孩子。 陆淮冲他点头:“好啊,正好我近日也有些手痒,明日你早些来,咱们多下几局。” 沈沉笙握着陆淮的手紧了紧,转头对裴羽笑道:“欢迎裴将军明日来,我让厨房准备你爱吃的点心。 只是阿淮近日忙着编撰《全书》,身子有些乏,下棋可以,可不能下太久,免得累着他。” 裴羽愣了愣,随即点头,口气酸涩: “多谢三小姐关心,我知道分寸。” 陆淮刚走到宫门口,就见楚元廷的贴身太监追了上来,递过一个锦盒:“陆修撰,陛下说方才人多,忘了给您这个。” 陆淮打开锦盒,里面是块镂空的玉牌,刻着 “通行” 二字。 他惊喜道:“有了这玉牌,往后编撰书籍时,查阅宫中典籍也方便多了。替我谢过陛下!” 沈沉笙凑过去看了眼,也对着太监道谢。 那太监福身行礼离去,心下仍感慨二人着实神仙眷侣,风度样貌皆是一流。 沈沉笙的心情却不像看上去那般欣喜。 不知是否杞人忧天,他总觉得自己这小夫君过于招人了些。 明明不是什么肱骨重臣,也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傍身,天子对他却总有几分偏爱之色。 雍朝选贤自是关关难过。 只论才华,陆淮虽的确聪颖机敏,比他资历更长、同样年少成名的臣子却也不在少数,哪个不是精彩绝艳?为何就他这般受宠? 纯然视作千里马欣赏栽培自是极好,若是目的不纯,妄图圈占那一副美人骨···· 沈三无法想象这会是多么毁灭性的一件事。 若说先前的赐婚,他庆幸这份偏爱成全他和陆淮之间缘分,现下却不得不思虑更多 陆淮收起锦盒,抬头望向天空,星河璀璨,鹊桥隐约可见。 他的眼中仿佛盛着漫天星河,笑盈盈地着对沈沉笙说话的样子,着实是美极了。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阿笙,今年的七夕夜能有你陪伴身侧,真是让我,万分欢喜。” 沈沉笙下意识摸了摸,才发觉自己的嘴角早已不值钱的上扬:“我亦是。” 或许是光景太好,他竟情难自禁,也不顾可能他人看到,在自己紧密关注一整晚、被酒液浸润得更加诱人的唇上落下一吻。 毕竟不是在府中,陆淮有些害羞。 可他低头时,竟发现腰间香囊的流苏没了,于是疑惑道: “咦?你赠我的香囊流苏怎么不见了?莫不是方才在殿中勾到哪里了?” 四下摸索,半晌却根本搜索不到,反倒衣襟被这醉鬼弄得乱七八糟。 陆淮感到十分愧疚,恰巧酒放大了他的情感,竟是不禁急出泪来。 于是平日里斯文儒雅的君子竟是眼眶红红、鼻头也泛粉,一副雨后出菡萏、待人采撷的可爱勾人样,就那样对着沈三自责道:“我真是没用,就出趟门的功夫,居然把阿笙为我绣的香囊弄丢了···” 0359被宿主酸的打了个喷嚏,悄悄蛐蛐道:“淮淮怎么连这么窝囊的样子都拿捏到位了?待会人沈三不得嘲笑你坐没坐相,像个小学生。” 然而还是个单身统、情感经验为0的0359哪里知道这人坐在这里就是巨大的诱惑。 沈沉笙原先还在心中冷笑 —— 哪里是勾到,分明是被程若琛偷去了。 未曾想盯着陆淮看呢,那眼光就妥妥地发直了,别的东西也没心神想了,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着。 “无碍,阿淮夫君。丢了便丢了,之后我再给你绣。”他善解人意道,右手温柔地抚摸着陆淮的脊背。 抚着抚着,却是逐渐变了味,逐渐顺着那片清癯的肩胛往下,落到了紧窄的腰间,把人牢牢地把持到自己的怀里。 趁着陆淮的反应尚慢,朦胧的眼眸还未洗净,便擅自挥下帷幕,让泪意未消便扩得更大—— 作者有话说:[害羞]老婆七夕快乐!我就在想今天必须炒一锅饭出来,终于终于,泪目[亲亲] 第183章 主世界01 即便陆淮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表现并没有做到让自己满意。 而且故事走向有剧情线作为参照, 仍然憋屈地对很多的细节推敲得不够清楚。 他有些懊恼,自己对角色的把握可能不够准确。 但终究,他和0359完成了任务, 打赢了这场收官之战。 陆淮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佛系的人, 可是任他心态再好, 面对接踵而来的失败也还是被主系统那无形的压力所笼罩。尤其是, 承担后果的不仅是他,还有最亲昵的战友小九。 直到现在退出小世界,不用再提心吊胆自己ooc, 不再忧虑良多。 他和0359相视一笑, 一人一统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意识空间连绵的草坪上, 大口呼吸着清鲜的自由空气。 此刻, 一直悬着的那块沉甸巨石终于下落。 陆淮捂住心口,心脏扑通扑通地有力跳动着, 让他清晰地体会着自己的存在。 明明可以到此为止,不再去复盘小世界里纷繁复杂的经历,可陆淮还是喜欢刨根问底。 正如他扮演每一个“角色”, 都要细究过去的经历, 体会情感, 并且揣摩清楚这样一个人物在不同情境中的状态。 他心底还有好多疑问。 比如科技位面的那些人是如何做到破开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垒,让两个原本可能是平行线般的位面忤逆法则结合到一起, 其中又蕴藏着怎样的秘辛。 再比如两个世界原住民的命运又会去向何方? 适应本身是痛苦的,就算是作为造物主的人类, 也经历了百万年才完成进化。当不同的力量体系和文明于顷刻间碰撞,迎来的必然是剧烈的阵痛。 尤其对于普通人而言,一朝一夕就需要打破安稳的状态,接受顺势者昌, 逆势者亡的残酷现实。 在陆淮看来,科技文明、也就是“游戏”所连接的现实社会,已经把弱肉强食的规则书写得没那么残酷。 现在出现了掌握超越认知力量的强大存在,无辜的普通人就不得不直面人性更原始的一面。 陆淮也想到和自己有紧密联系的人。 那孑然一身的乔恩呢?赛诺兰斯那一对相互敌对的神呢? 他们又当何去何从? 他就这样突兀地终止了这段旅程,在自己还没获得答案的时候。 像是音乐厅里戛然而止的残篇乐章,余音绕梁又充满遗憾。 但是也没有办法。 陆淮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掠过,他删除不了,也不想删除。 他能把握住的,唯有自己。 他的呼吸,他的脉搏,即便斗转星移,世殊事异。 仰望空间里高悬的星月,如斯静寂高远。 偏生此刻,0359起身去申请结算,也并不在身侧。 宽阔无边的草坪只剩下他一个,陆淮突然感到好孤独。 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也只有他自己,能陪着自己过完这一生的旅途。 就像轮回公司放了他自由之后,他的工作搭子小九也会有新的搭档,而他回到自己来时的地方,心境估计也截然不同了,面对过往的人,可能也回不到从前。 接下里几天,陆淮都忙着办手续。 只是和没完成任务之前所幻想的迫不及待截然不同,他盼着这流程不要走的那么快,和0359的相处可以再长再久一些。 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离别的时刻,0359眨巴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愣是把他已经很满当的背包格子塞得几乎爆仓。 陆淮知道他的积分换不来这么多,肯定是贪财的0359割下自己的“肉”,从它的小金库里挖了不少给他。它向来抠搜,这回不知道乱花了多少积分。 他摇头,忍着落泪的冲动,故作轻松地推拒着:“小九呀,我现实中没有大房子,没位置腾给这些花花草草、鸟兔猫狗住呀。” “你自己留着,或者给后面的同事装饰意识空间用。” 0359却坚定道:“淮淮,以你的实力,大房子迟早会有的。” “你就是我心目中的super star,肯定会大红大紫。这些东西,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二个想给的对象的,没有人值得。” “淮淮,我以后出任务,会努力去你的世界探望你的。” “我们约好,还会相见好吗?”0359的尾音打着颤,一些情绪藏不住,奔涌而出。 陆淮亦违背了自己想轻快离别的初衷,和小系统抱成了一团。 他的眼角沁着泪,黑色的眼睛像是被清泉濯洗了一般澄澈分明,好看得愈发印进0359眼底。 “好啊~不过那时候我的头发可能都白了,小九可不要认不出我哦。” 0359不舍地啜泣道:“我永远永远会第一时间认出你的,淮淮。”—— 陆淮穿过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长到他几乎以为这条路没有尽头。 不知跋涉了多久,一束强光笼罩住了他。待他再度看清周遭的事物时,熟悉感便铺面而来。 不大但温馨的房间,蓝色系的布置,陪伴他两年多的公寓。 回到阔别已久的卧室,就连端起洗漱的杯子,他都感到有点新奇。 在古代现代世界反复横跳,以至于到了自己的地盘,反倒有一种分不清虚实的感觉。 陆淮习惯性地,想和0359分享自己的心情。 可是唤了两声,身旁空空荡荡。 他才恍然,小系统陪伴他完成任务的使命已经结束。 人生就是一程接一程,总有分别的时刻,陆淮告诫自己:以后都没有0359陪着了,他得习惯这种独处的模式。 但是他还是难以自制地思念着0359,尤其是在宁静一人的时候。 陆淮觉得,现在也许该找点事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是我?” 陆淮抬眼,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手指虚虚描绘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长相年轻如旧,昳丽俊秀,唇如点漆,眸似寒星,五官宛如工笔描摹的精细作品。是属于他的,不掺任何其他的模样。 偏生这具躯壳的主人在23岁这一年换了个沧桑的灵魂。 陆淮获得了久违的自由: 他不需要再扮演谁,甚至没有剧情线“教”他怎么做,只需要放心地做回他自己。 可这样,反倒叫他感到迷茫了。 陆淮也扪心自问,发现好久没有对话自己,他究竟是谁了。 这时被丢在书桌上的手机,响起了清脆的铃声,陆淮断了思绪,走出卫生间接了起来。 来电属于他的经纪人。 经纪人名字叫楼缺,陆淮第一次听见是别人在叫他的时候,以为是“楼阙”两个字,还感慨这公司人名字都怪书香气的。 后来才发现原来是缺德的“缺”。 楼缺在电话那一头,显然有点急,张口就是:“小祖宗,别犟了好吗?” “咱也和魏少闹了这么久了,难道真打算被雪藏不成?” 提到这个名字,一些不好的回忆火速被唤醒,潮水样涌入脑海,挤占了原本的宽敞空间。 陆淮眼睛眯起,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用力。 而那边,楼缺还在自顾自地劝说: “还是那句话,小陆啊,你要明白,像你这样的素人想要闯出一片天,背后必须得倚仗。” “放眼整个圈子,能长成你这样的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你的天生条件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要是就这样困住了,岂不是可惜死了。” “只要你一个点头,以魏少对你的上心程度,什么资源没有?你不是最喜欢演戏了吗?咱们公司所有顶层的资源随便你挑” “也就是你幸运,得了咱们东家青睐。要想趟娱乐圈这么一池浑水,你这样的绝对不可能清清白白地的。那些大腹便便的投资商、赞助商都不是啥省油的灯。有些人送过去,那半条小命指不定都留不下来。” “和他们比起来···” “还没说够么?”陆淮平静道。 而后如艺术品般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一摁,果断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刹那之间,天地都舒心地静默了下来。 楼缺听到陆淮久久没有回应,意识到自己输出半天对面都不一定有在听,佯装温和的嘴脸也维持不下去了,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陆淮也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刷着短视频,看到好看的便大方地给了个一键三连。 虽然亲身演绎了不少“剧本”,看着一些离谱剧情实在没忍住笑。好歹不用自己扮演,而是别人演给他看,怎么不算一种松弛? 过了一会儿,手机顶端弹出了一条消息,“一千五百万的违约金,你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漂亮的小明星有的是。”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哪天魏少彻底对你失去耐心了,你就彻底一辈子出不了头咯!” 某人气急败坏的模样跃然屏幕上,陆淮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关掉消息弹窗,败坏了自己娱乐的心情。 “有病?没完没了了真的是。” 他感觉头有点痛,把手机息屏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站起身,默默倒了杯水喝。 楼缺倒是个契机。 让陆淮发现自己还有好多烂摊子要收拾。他感慨着自己走了这一遭好像也没有成长太多,面对这些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烦。 被这电话一提醒,陆淮倒是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有些人和事,不去处理是永远不会解决问题的。当下他倒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至于曾经的他是个什么状态,大概是个人际关系简单的十八线小演员。 自第一眼看到影视作品陆淮就知道,他渴望成为荧幕中的那些人。 他的朋友也挺支持他,觉得他生来就是这块料。 可惜没有人从事相关的工作,所以当楼缺向他伸出橄榄枝的时刻,陆淮浏览了一下合同,觉得还行便没有拒绝,而后就上了贼船。 他那时还是太年轻。 不知道所有馈赠的背后,早就已经标注好了价格,傻乎乎地以为是自己这个人得到了认可。后来才发现,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否则社会会教你做人。 上层人封锁消息封锁得真的妙。 陆淮不知道魏氏集团的影视公司实际上是个签漂亮小明星拉皮条的销金窟,只能凭借自己收集到的消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去处。 然后就被教做人了。 倒是记忆里隐约有个人一直在劝阻他,让他不要去,可是要问他这个人是谁,陆淮却也记不清楚了。 好像有块橡皮擦在他的储存库狠狠地擦拭了一圈,他或许,遗忘了一些对他来说挺重要的东西。 只能慢慢想了。 即便坚持和资本抵抗了那么久,魏时雨那个变态依旧没打算放过他。 仍然像道阴魂一样,死死地缠绕着他,威胁着他要么死要么答应他。 陆淮平素最讨厌被人强迫,所以他宁愿过的朴素,跑龙套、接不知名低薪酬的广告来攒违约金以脱离他的掌控。 可是当初被魏时雨联合楼缺做局,给他灌酒,趁他半梦半醒签了那份合同文件,甚至差点失了身。 他至今忘不了那个生的阴柔苍白的富家公子、他的老板是怎样痴迷而贪婪地注视着他。那病态的视线如同某种动物的舌头,粘腻濡湿地舔舐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更记得在点着暧昧香氛的高级酒店里,魏时雨衣襟敞开露出大片健硕的胸膛,漆黑的瞳仁里带着一种鬼气,或许是酒精上头,又让其中沾染了些许猩红。 “来,打我。” “想被我压,或者压我都可以,我想要你,陆淮。” 他把粗鞭子递给他,蛊惑着催促着被下了药的陆淮对他施展“惩罚”。 轻柔的声音带着蛊惑:“做我的人,我什么都能给你。” “我不要离我远点” 陆淮只觉得一阵反胃,餐食裹着被灌下的酒往上翻涌。 那天下着大雨,陆淮连滚带爬往外面跑去,依稀记得有人在追自己,只不要命地一直跑。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失去了意识,眼皮合上前的最后一眼,属于雨幕中一双不知道属于谁的黑色皮鞋。 等醒来醒来之后已经在家里了。 于是陆淮下定决心离他们远远的。 可是那些热情的前辈、欣赏他的导演,大多都在魏家的压迫下,含泪收回了伸来的橄榄枝。 他能获得的,只有那些经过某人筛选,吃力不讨好的,甚至不露脸的小卡拉米角色。 陆淮的确奋斗许久发现,天价违约金,的确是他这个普通人望不到头的无底洞。 不过现在,他捏着临别时0359给他争取到的、从主神那里薅来的空白支票,心中有了一计。 陆淮在手机上敲敲敲,发完以后嘴角不住上扬,狡黠的模样像偷腥的猫咪。 “明天上午,我要来公司解约。” 第184章 主世界02 他很期待楼缺的反应, 以他对他的了解,估计某人会被他气的心梗吧。 不过对此,陆淮可难得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呢。 发送消息的同时, 他也看到了一些朋友发来的信息。都在问他消失的三天去哪里了, 以及大家都很关心他的状况。 尤其是他一直玩的很好的、以前在孤儿院就和他很聊得来的许茜姐。 他们亦亲亦友, 工作了之后, 也非常难得地没有失去联系。 【茜茜:小陆?你在吗?】 【茜茜:拜托,你在的话可不可以回我一句,联系不到你, 我真的担心死了···】 【茜茜:(通话未接听)】 ······ 陆淮点开聊天框, 几乎每天都有她的信息和电话, 甚至还有两张他房门紧闭的图片, 应该是专程有来找过他的。 被公司压榨久了,差点忘了, 原来他还是有人惦记的呀 陆淮的心暖融融的,赶紧给人发消息报平安。 【lu:我没事呢,姐】 只是他肯定不可能告诉他这三天中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赶拍摄的路上出了车祸一命呜呼, 什么和轮回公司签了约去了八个不同的世界, 所以现在复活了·· 没有一句是现代科学可以解释的。 【lu:这几天没什么工作, 在公寓里昏昏沉沉地刷视频,刷累了就睡, 也没怎么看消息。抱歉呐,让你操心了。】 陆淮有些忐忑地等待着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否能让的许茜相信, 毕竟他之前的确没这么“放肆”过。 直到收到回复,刀子嘴豆腐心的许茜“骂骂咧咧”的同时约他过两天吃饭,陆淮才释然地露出一抹笑。 折腾了一通,陆淮感觉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于是在储物柜里翻了翻, 终于拎出了一盒还在保质期内的泡面。 行云流水地撕开包装,料理包往里倒,把水烧开了一壶后,熟悉的香气便随着冲泡的动作沿着杯壁往外蔓延。 陆淮觉得时机差不多后,迫不及待地就来了一筷子。那一口咸香在舌尖流淌的时刻,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落下泪来了。 是的,他虽然会做饭,而且味道还不错,但是吃的比较多的还是泡面——他分外熟悉的搭档。 毕竟经费有限,时间也有限,养活自己之余,实在是很难打造这精致的一人食了。恋综世界里露那一手的时候,其实他也有些没把握,毕竟挺久没有起锅烧菜了。 不过,陆淮记得自己之前不是这样的。上学那会儿,还是个养生的乖宝,甚至是稍有些出格,就会觉得内疚的程度。 典型的好学生,不逃课不抽烟不沉迷打游戏。是什么让他循规蹈矩地成长了,陆淮其实也没有那么清楚。 只记得除了许茜好像还有个人常常管着他,但是这个人的身影,又隐没在了许多明明没什么交集、音容笑貌却清晰的同窗之中··· 陆淮捻了捻发酸的眉心,那种忘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突兀地又涌了上来。 可他明明记忆一直很好,真是反常。 “有空再问问茜姐吧。”陆淮决定。 他发给其他关心他的朋友也都回了消息,然后停留在了开始的界面上。 【lu:茜姐,晚安】 【茜茜:嗯,晚安】 “晚安,小九” 夜色渐深,虽然他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黄金地带,但X市璀璨的霓虹灯光还是覆盖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包含了他的公寓在内。 陆淮望着窗外低声呢喃着,旋即合上了那已经有一定年代的窗帘。 简单地洗漱一番之后,那种疲惫便再也没有任何阻碍地奔流而出。摧枯拉朽一般将陆淮吞噬在内,这一觉睡得黑沉。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透过窗帘,已然暖烘烘地把人笼罩在内。 “该解约了····” “终于解放啦!” 陆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哪怕年轻身体的修复功能也被他这个很久没好好休息过的人狠狠考验了一番,此刻酸软疼痛兼具。 而且似乎,昨晚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安稳,隐约半夜被什么东西压制住,梦魇或许又造访过他。 只是来不及细想,快要脱离苦海的喜悦依旧支持着陆淮爬起来,朝着目标前行。 陆淮这一觉确实睡了很久。 推开魏氏娱乐顶层办公室的门时,他好像才刚刚苏醒。 刚好是下午三四点,阳光斜斜落在陆淮身上,有一种道不出的慵懒味道。 没有拍摄任务,陆淮也懒得打扮自己。只随手拎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搭在那平凡至极的白T外面,寡淡得很。 他嫌弃夏末的天气还是有点热,把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一节白得发光、却一点也不干瘪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简单的衣着丝毫掩不住他出色的外表,即便什么也没说,许多双眼睛已经悄悄落在了这许久未见的同事身上。 下颌线流畅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玉,鼻梁高挺却不凌厉,眼形写意一般有韵味。瞳仁是澄澈的的黑,那色泽太正,看久了或许会让人觉得有些锋芒。 偏生睫毛纤长浓密,垂眸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温柔的阴影,弥补了这种凌厉的同时,连带着那身平价衣物都染了几分矜贵。 陆淮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 可惜那些目光驻足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敢对他做回应,只是连忙垂下头继续赶工,生怕这份惊艳被那得罪不起的存在发觉。 于是陆淮只能有些落寞地直奔正题。 同事们对这位小明星的遭遇都很惋惜,人帅性格又好,演戏唱歌也都是极有天赋的,如果正常发展,成为公司冉冉升起的新星指日可待。 可惜惹到了人,注定只能活在阴影下。 平时饭后提到,众人都不禁惋叹一声可惜了。但现实里不可能为了这份善意,把端在手里吃饭的碗给掀了。 楼缺正对着电脑敲计算器,听见动静抬头,粗短却灵活的手指在桌面顿了顿,不耐的语气中混了点不易察觉的怔愣。 “你倒是准时,知道谈解约,还穿得这么…… 招眼?” 他目光扫过陆淮露在衣领外的锁骨,那处肌肤白得近乎透光,诱惑着人去探索一般,竟让廉价的棉料领口都显得有吸引力起来。 楼缺自然是欣赏得了人的好看的,有着不错的审美和一双火眼金睛,不然也不会那样火速地就把人签到自己的手下。 刚开始初心也是好的,想着这人就是衣架子,接广告演东西都极好,他可以好好带他,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晚上爬,小牌子到大牌子,新人奖到那几座大奖。 可是他是商人,陆淮比起慢慢培养,更大的价值已经出现。 那他选哪一条露,也不难猜。而且在他看来,走走捷径也不是件坏事。 所以当陆淮满怀憧憬,信了他所说的“林导有个秘密角色,就是要见面约谈”的鬼话。 穿得漂漂亮亮宛如待宰羔羊赴宴的时刻,半只脚就已经踏入了陷阱。 只可惜年轻人不懂事,不懂得顺势而为,以至于撞得头破血流,而他也只能忍痛断舍离,把他当作弃子。 回忆戛然而止,楼缺警告自己不要再想那些没用的,眼神复杂地抽了份文件推过去。 想到他这两天的任性行为,他只觉得仅剩的一点情分也无需再讲了。 一丝浅薄的厌恶划过眼底,连带着语气都尖酸刻薄了起来。 “违约条款写清楚了,你这两年没给公司赚钱,还空占着资源,走就得赔五十万。” 陆淮没碰文件,也没和他过多理论,只是捏着张支票轻轻放在桌上。 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推支票时动作缓慢平稳,像在完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声音也淡得没什么起伏: “这里是一百万,够付违约金和基础薪资,多的部分,买个清净。” 话音落时,他抬了抬眼,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仿佛楼缺口中的 “五十万” 不过如此。竟全然没有普通人面对巨款的局促。 就这么风淡云清地给了? 这人连工作都被劝退的差不多了,平时跑来跑去,自己生活都紧巴巴,又是哪挣来的这么多钱?不会是假的吧? 楼缺有些狐疑。 可他捏着支票对光仔细看了半天,愣是没发现一点破绽。 这笔钱毕竟比陆淮给公司挣来的那仨瓜俩枣多多了,既然人卖不出去,交个“保护费”,也算是创造了价值。 待确认是真的后,楼缺脸上的不耐立刻被谄媚的笑所取代。 “早这样多好?我知道魏少那里你是肯定不愿意去,交钱走人,也算全了我们之间的一段缘分。” 楼缺都快被自己的善良给感动了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对着陆淮感叹道:“祝你以后有个好的前程” 却没关注到,“魏少” 两个字刚出口,办公室门 “砰” 地被推开。 魏时雨倚在门框上,黑色西装衬得他皮肤更是苍白如纸。 狭长眼尾上挑可目光落在陆淮身上时,却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黏在陆淮身上,灼烫得几乎要烧穿衣物:“急着想走?” 男人快步走近,带着凉意的手指径直抚向陆淮的脸颊,力道强硬得近乎蛮横。 陆淮却没躲,只是微微侧头,动作干脆利落,却轻得像风吹动柳枝,恰好避开那只伸向他手。 兴许是某种程度上经历了不同的人生,他现在已经能把很多情绪藏得很好,也不会让它主宰自己的行动。 自然也不会像某人想要的一样,刚烈地反击,给回去一巴掌或者破口大骂。 他的睫毛轻颤,垂眸时眼尾的弧度依旧柔和,似是没有被魏时雨的轻浮引起半分慌乱。 “魏总,违约金已经付完了,我的经纪人也可以佐证。从现在起,我与魏氏再无任何关系。” 那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 可偏生他生的俊俏,连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都添了种疏离禁欲的美感。 魏时语的指尖僵在半空,看着陆淮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往上蹿。喉结滚动着,低低低笑出声: “没关系?你以为真的就这么简单嘛?那你可真是,太小瞧我了。” 可陆淮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平静,仿佛他只是一条到处狂吠的野狗。 叫他火大之余,又有几分心痒,想让那双眼为他染上不一样的情态。 至少不要那么平静,要是慌乱的、羞怯的,又或者愤怒的、情乱的··· 似是琢磨出了什么,魏时雨的眼底掠过一抹暗色,表情古怪:“哦,我正纳闷你怎么突然有了付违约金的钱,这不会是卖给别人换来的吧。” “拒绝我,然后跟别人好是吗?你以为我在乎这点钱吗?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能让你过得舒服,可你偏要忤逆。” “真是不乖。”—— 作者有话说:[星星眼]完结倒计时,亲亲一路陪伴江走到现在的脑婆~大家辛苦了[鸽子]偷偷采访一下宝宝们,喜欢老攻切片合一还是独立存在,我有的是方法和手段[比心][狗头]现在绿j两个都可以有辽 第185章 主世界03 一旁的楼缺瞥见魏时雨出现, 原先因收那么大一笔违约金觉得“赚了”而满面红光的神色立刻拐了个弯。 趁着boss的眼里全是陆淮,心头边默念着“死道友不死贫道”边离开凳子,蹑手蹑脚地想挤出工位。却被魏时雨仿佛背后长眼睛了一般一把拽回, 遂狼狈地躺倒回椅子, 眼珠子转悠转悠着, 心虚地陪着笑。 “谁允许你收的?” “谁给你的权力自作主张处理陆淮的事情?”魏时雨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 楼缺作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 小眼睛不住地瞥向陆淮。 魏时雨醉翁之意不在酒, 某经济人只是一个中转。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明眼人都知道这在指桑骂槐谁。 几双眼睛悠悠地掠过长身玉立、即便不说话也存在感十足的陆淮。 这么亮眼的人,生来就是为娱乐圈而生的。只可惜运气不好, 锋芒毕露惹了大人物的眼, 叫人生了金屋藏娇的念头来。 就算解约条件满足了, boss大抵不也会愿意对这么惊艳的美人放手。而对他们来说, 这张纸的存在,有时也只是一个幌子。 陆淮却并没有如人所想, 可能会慌乱得如同只扑簌扑簌抖着毛的兔子。 这些明里暗里的交锋在他看来就是一场剧情无聊的戏,作为观众他不爱看,那么刷刷手机走个神, 也挺正常的吧。 魏时雨十分不满, 踱步向前, 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到一个有些暧昧的位置,逼得陆淮的眼里不得不出现他。 “陆淮, 你要清楚,这里谁也不可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尤其是我点名不让走的人,懂吗?” 他警告着,左手强硬的攥住陆淮清癯伶仃的手腕。 陆淮不愿意任他施为,也用蛮劲儿挣脱他的桎梏, 哪怕一圈红痕很快就出现在了白而薄的皮肉上。 他讨厌魏时雨看他的眼神,粘腻炙热得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吞吃入腹一般。把他当作私人的所有物,只想着想要进攻和占有,一点也不尊重他的感受。 而更让他难堪的是,隔着腿上薄薄的布料。对方的欲望不分场合地张扬着,在办公桌下通过不知是否故意地,让他体验到。 此刻不单是楼缺老实地罚坐,本来窃窃私语的打工人们也识时务地安静下来。众人怕被迁怒已经不敢看,低气压弥漫在整间办公室。 而魏时雨再也忍受不了陆淮的冷淡,把他禁锢在桌椅之间:“说话,陆淮。” 他附耳过去小声道,哪怕陆淮并不像有在听的样子。 “你离不开我的,我不会给你机会走的。” 魏时雨的语气逐渐和缓: “我的心为你跳动,我的身体一直渴望着你,你也知道的,对不对。” 可陆淮不想感受他的火热。 只想着借力打力,撑着椅子摆脱那让他很不舒服甚至恶心的姿势。 他冷眼观望着这堪称某人“一言堂”的偌大办公室,把这些一寸一寸地记录下来。 这场面就是人情世故四个字的真实写照啊。 也不知道初出茅庐的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觉得辗转到这么一个地方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人的确很难共情以前的自己,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天真得可爱。 但他都要和他人分道扬镳了,没必要再遵守这规则。陆淮本来就不是他魏时雨能够轻易拿捏的,不然也不能抵抗到这个关口还没让他得逞。 现在更是,左右也没什么在乎的东西,自然是该一身反骨就一身反骨。 他让他说,他就顺了他的心意。只是陆淮不介意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些,怕空气不够凝滞似的,悠哉悠哉地回应:“魏总,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 “您的意思是,即便按照合同条例递交了违约金全款,只要您不同意,依旧可以限制人的人身自由是吗?” 此话一出,原本就宁静的办公室更是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清晰可闻。 魏时雨显然没想到昔日佛系的青年能这么刚,嚣张的气焰都弱了不少。 他的一句“你”卡在嘴边,肩膀剧烈起伏,眼神像是要吃人,气的实在不轻。 陆淮不是预料不到这样做的后果,只是越想越觉得没必要让步。 即便自己可能会被魏时雨彻底封杀,甚至连一些小机会都抓不到。但对于这种处境,他或许也都没有那么在意了。本来在这家公司僵持着,也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左右是把慢性自杀换成了更直截了当版本而已。 对于陆淮而言,虽然没有被记录下来,但是他也在不同的时空,完成了很多很多部“作品”。就算是以他自己苛刻的标准来衡量,也算是一名合格的体验派演员了。 现实中的名和利,有自然是锦上添花,没有却也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 除了演绎,他还有很广阔的发展空间。公司没有给他金手指,却也让他获得了一些实打实的东西。 比如在武侠世界掌握的剑术、在古代世界练就得至臻化境的书法、以及实打实对敌练就的防身本领。换了以前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依靠这些,陆淮觉得自己有权利不这么被动。而且再不行,还可以调动0359给他准备的绝密“杀手锏”。 “魏总。” 魏时雨拽着陆淮,拖着人想进总裁办公室,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 磁性如大提琴的男声突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魏时雨的动作。 魏时雨没好气道:“什么事?” “没什么事 就不能来公司转一转吗?” 秦雨川穿着件深色大衣,身姿挺拔,气质沉稳得如同覆着薄雪的远山。 推门进来时,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被这位声名狼藉的魏少纠缠着的陆淮身上,眼眸里竟闪过一丝极快的恍惚。 陆淮也注意到了他,感慨这就是天生的巨星相的同时,不自觉的有些许怔愣。 待看清陆淮的脸,秦雨川没有发觉自己的的目光更是不易察觉的柔和下来,转而看向魏时雨时,语气渐冷。 “在公共场合对人纠缠不休,有失公司的体面。” 他平素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第一时间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替一个没见过的新人说话,只道是当下心比眼快,替他做出了选择。 魏时雨没想到会撞见这位平时神龙不见首尾的秦雨川秦大影帝。 他似乎还拎不清楚现状,对他有所指摘,那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秦雨川虽名义下是他公司的人,可他不是什么普通的明星。 这人出身不俗,自小又出类拔萃,若不是家中其他小辈亦能撑起重任,他自己亦有一番规划,秦家那几个怎么也不可能愿意放这等人才来娱乐圈“腐烂”。 秦家在商界的地位远非魏家能比,放在这发展都算他走运得到了棵摇钱树。为了留住人在魏氏,不得不给出了一些股份。 所以魏时雨平日再肆意妄为,也得在他面前掂量掂量轻重。 可他看着被秦雨川不动声色护在身后的陆淮,那可是让他心痒难耐、辗转无数个日夜也想得到的人。 现在他这么好心来帮他,是想和他抢人吗?还是说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用他的丑恶烘托他的高大?那未免也太便宜这个人了。 魏时雨绝不愿意放弃对陆淮的掌控权,或许是欲念火热,也顾不得其中的利害关系,阴翳着面色和他对峙。 “秦影帝,这是我魏氏集团的内部事务,和你没有什么干系。” “现在有关了。” 秦雨川侧了侧身,恰好将陆淮完全挡在身后,目光冷冽地扫过魏时雨。 不知道用的哪个牌子的男士香水,他的身上带着浅淡而好闻的香气,轻盈地钻入陆淮的鼻尖。 陆淮感觉鼻子有点痒,抑制住打喷嚏的冲动,不住盯着他宽阔的背影看,莫名又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 好像挺久之前,也有人这样拦在他的身前,犹如一只庇护幼崽的老鹰。 “我与陆先生虽不算熟络,但也见不得有人仗势欺人。” 他说话时,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陆淮,此时阳光正好,望着青年那靡颜腻理、白的发光的侧颜,心口莫名漏了一拍。 有一股力气支撑着他表明立场:“公司经营到现在,靠的不过是信和义。” “正常程序怎么走,就好好推进下去。” 陆淮站在秦雨川身后,抬眸看向男人宽阔的背影,漂亮如星的眸里泛起一丝涟漪。 他觉得秦雨川的声音和气质都泛着股令人心颤的熟悉,可是它又不像任何一个他认识的谁。 魏时雨看着两个人如同上演偶像剧一般,周身散发着唯美的气泡。 股东这样发话,又把自身置于相当正义的立场,只令他气得指尖发白,却又无可奈何。 魏时雨只能狠狠瞪了陆淮一眼,撂下句 “你等着”,摔门而去。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楼缺这棵墙头草知道了自己现在该做的事,存在感便骤然上升。 他识趣地收起文件,干笑着打圆场:“既然秦总也在,那解约的事我马上安排流程,小陆你放心,很快就能办好。” 说完,便拿着支票匆匆回到工位,一眼都没有多看这位自己曾经的艺人,生怕再卷入这诡异的戏码里。 陆淮见事情办成了,便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只是魏氏集团的电梯需要刷脸,他忘记手续办好了之后自己没法动。 按了几次按钮未果之后,些许烦躁涌上心头,直到刚才给他助攻的好心人也走进了电梯。 秦雨川冲他露出一抹礼貌的笑,自然地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目光。 陆淮向他轻轻点头,眼里含笑: “刚才就想对你说一声谢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欠了一句。” 晨光落在陆淮的发梢,染了层浅金,他的眼形天然是道流畅下垂的弧线,写意而温柔,偏生那双清亮色的眸子干净得像未经尘埃的琉璃,让人更加忍不住想探究。 难怪阅人无数的魏时雨那么不情愿让他走 秦雨川喉结动了动,斟酌着开口: “陆先生,刚才没吓到你吧?” “没有,谢谢秦总。” 陆淮轻轻摇头,声音依旧平静,可看向秦雨川的眼神里,含着几分探寻。 “我其实想问问,那个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出口的那一刻,他也感慨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想到这样狼狈又笨拙的搭讪方式。 可是陆淮实在无法忽略那份熟悉感,那是种即便自己有了这么多样的经历,依旧能感受到的牵引。 怎能不叫人上心? 虽然眼前的人作品和名声都很大,比起和他这样的小人物现实中碰面,自己单向在荧幕中见到对方的可能性更高。 但只是看过作品的程度···应该不至于让他一个穿越多个世界的旅者,隔着百年光阴依旧记在心中。 陆淮毋庸置疑还是有些迷茫的。 对于现生的这些事如果不是有手机这样的神器可以追溯信息,估计连那些和他相处了许久的人都要回忆许久才能区分清楚。 他也不知道这人是好是坏···只是他身上也没什么对方好图谋的。 陆淮干脆顺着心走,去探索一下那一番他想触碰的熟悉。 秦雨川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低笑了声,笑容冲淡了周身的清冷,多了几分温和: “我也正想问你这句话。总觉得你很眼熟,可仔细想想,又记不清是在哪见过。” 他走近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恰好保持在礼貌却又微妙的范围。 “或许是缘分吧,都有这种感觉也很难得。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小陆,接下来如果没有安排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约你吃顿便饭?” 陆淮看着秦雨川深邃的眼眸,那里映着自己的身影,温暖又真诚,竟头一回升腾起一种不忍拒绝的情绪。 沉默片刻,他轻轻点头,黑而亮的眸子里泛起清浅的笑意:“好啊。”—— 作者有话说:[狗头][害羞]憋粗来了 第186章 主世界04 陆淮对自己的主动感到诧异, 这本来并不是他的风格。 连0359这位相伴时间很久的伙伴都不一定知道,他内在其实是个比较被动的人。 一些事能不说出来,就不说出来, 宁愿烂在肚子里, 自己慢慢消化, 也绝对不给别人添麻烦。 就算是他成长的那个世界里, 二十二年的人生中,身上也一直贴着“省心”的标签。 一路上,陆淮并不缺少别人的好感, 甚至接收到的来自熟人和生人的善意很多。 但他总希望自己能够回报这些好意, 如果做不到, 就少欠一些人情。 久而久之, 陆淮自己也习惯了这种淡如水的交往方式。 故而,秦雨川这个于他而言, 只是比陌生人关系近一点的同公司大明星,陆淮有些懊恼自己的过度热情。 他对他说的话,有一点超过他应该关心的范畴了。 秦雨川看着眼前礼貌漂亮的青年, 却是怎么看怎么感觉亲切中意。 他今年快30, 正值事业有成的鼎盛时期。接触过的人很多, 留下痕迹的却很少。 攀谈几句,秦雨川知道陆淮今年才刚23岁, 很年轻,比他小了不少。 他比他大了五岁, 所以心里的那股异样兴许···就和看自家乖巧的小辈一样吧··· 秦雨川总感觉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淡然沉稳。 明明还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年纪,却一点也没有常见的那股活泼好动。 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明明是莹亮的,平静却始终占据着主导,好像这个人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一样。 竟叫人恍然生出种, 留不住他的感觉。 秦雨川莫名想问问青年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他可以满足他的需要。 可是这样又显得他像是奇怪的大叔,无事献殷勤,像对陆淮有所图谋似的。 况且有一个狗皮膏药似的纨绔子弟魏时雨前车之鉴,陆淮的警惕性应该也不低。 秦雨川只道今天自己和吃错药了一样,情感和行为都有些不受控制,暗自摇头,连忙敛下慌乱,把话收束在了舌尖。 “戴个口罩吧。” 毕竟身为明星,一举一动都活在聚光灯之下。两个人并肩往外要出门的时候,秦雨川手指熟练地给耳朵挂上口罩。 见陆淮依旧没什么动作,好心提醒。 陆淮浅笑着望着他,缓慢摇了摇头: “我应该不需要。” 嗅到了影帝的疑惑,他补充道: “我的作品比较少,平时正常通勤,没什么人认得出来我。” 秦雨川愣了一下,看不见口罩下的更多表情,只瞧见眼睛微弯。 “也是,带着口罩怪闷的。” “你长得这么帅,即便没被认出来,我想,路人也不会吝啬他们的欣赏目光。” 他也没特别恭维陆淮。 现在只一身最简单的穿着,都令人移不开眼。即便他合作过的好看演员如过江之鲫,也不得不承认眼前人依旧让他眼前一亮。 不同于传统被认为是大美人的那种极其锋利浓郁的美艳长相。陆淮别有种清丽纯粹的出尘美,像是雨后淋了露珠的荷花,清新却不寡淡。 身材也是极好,高挑匀称,细腰长腿,把一身简单的衣服穿得和T台没什么两样。 秦雨川很能欣赏他的外表。 觉得,从上来看,他进这个圈子是再合适不过的。 娱乐圈需要有辨识度的人,而以他多年的经验来判断,任何人都不会舍得把视线从陆淮身上移开。 那是以素人身份生活也挡不住光彩的优越外形,在网红脸清一色的时代脱颖而出,轻而易举。 到现在没火,绝对是被人刻意地压着。 而这个人···· 秦雨川的拳头突然有点硬。 陆淮有那么一瞬间,怀疑秦雨川是不是自己记忆里被模糊了的那个人。 一天半下来,他像条躺平的咸鱼,琢磨解约事宜的同时,也就在狂翻自己的联系人列表了。 奈何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直至现在,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偏偏秦雨川出身那么好,根本不像是会和他这种普通人有交集的那一挂,叫他只能默默打消了内心的疑虑。 陆淮还想着秦雨川会带他去吃什么,刚刚他打了一通电话,应该是在点菜,他就在一旁自觉静静地听着。 搞笑的是,几个眼熟的、应该是魏氏集团雇佣的安保人员不善地在门口晃悠,看样子是对他有些想法。 结果看到他旁边的人的那一刻,开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哼着小曲儿就往一边去了。 秦雨川不知道自己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替陆淮挡了一波债。 他的车技很稳,开着车在不知道名字的老城区小路上七拐八拐,带陆淮去了一家偏僻巷子里的小店。 门头有些简陋,让人怀疑牌匾随时都要掉下来砸个人,里面的环境倒意外的不错。 可能是位置和缺乏宣传原因,到饭点了店里依旧没啥人。 唱片机上碟片缓缓地转动着,悠扬的乐声飘荡在布置温馨、墙上贴着旧报纸的小房子里,整体透着一股七八十年代的怀旧风情,颇有几分都市慢生活的情调。 老板是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和秦雨川应该是熟识了,某人口罩没摘,都眼尖地认了出来。 他熟络地迎了上来:“小秦,难得最近有空啊~” 秦雨川摘掉了口罩,冲他笑笑:“带朋友来投奔您吃饭。” 老板瞥见旁边站着的陆淮,端详了片刻,眼睛霎时就亮了,随后便大大方方地欣赏着,赞叹道:“新朋友啊,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谢谢” 陆淮原本以为自己经过历练,脸皮应该厚了不少才是。 没想到还是被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开始游离了起来。 秦雨川看出了他的窘迫,直接岔开话题:“别看了,快去做饭。” “再不抢救抢救,就都快饿死啦!” 这店选的是真不赖。 老板特别清楚分寸,给他们安排在了走廊尽头的小包间里,隔音效果很好。 可能是提前点餐的原因,上菜也很迅速,锅气满满地就送上来了。 陆淮看到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实在为这效率点赞。 可能也怕公众人物引起轰动,一直是老板亲自送菜过来。 陆淮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感觉老板看他和秦雨川的眼神怪怪的,虽然态度热情亲和的很,就是让他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不过他也来不及想,眼下关键是品尝美味。 陆淮感觉每一道菜的味道虽然不能说多么惊艳,但对于食材本味的呈现还是非常到位的。自己也是主打一个专心干饭。 秦雨川看他咀嚼的样子像只嚼松果的松鼠,眼神柔和含笑:“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陆淮不假思索回复道。 他的确挺饿的,早上为了早点来甩掉这个包裹,连早餐都没赶上。 秦雨川看出了他的猴急,也没借着吃饭由头多问。 陆淮觉得和他相处真的有点舒服。 吃完饭以后,两个人才真的聊了起来。 秦雨川听着陆淮平淡地叙述着那些不公的遭遇,原先平整地放在桌上的那方手帕都不觉揉皱。 陆淮也不想拿着那些说事,而是和他聊到演绎工作这件事上。显然,在这一方面,他们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一人是年少成名的“戏痴”影帝,一人是经历了多场轮回的“体验派演员”。 谈到兴头,他们甚至扮演起了秦雨川某部剧里的对手戏。 一段演罢,酣畅淋漓。 陆淮的神情有些恍惚,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 他竖起了大拇指:“真的很厉害,我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 “你的演技很好,对角色的诠释也很到位”秦雨川的表情突然呈现出一种陆淮读不出的复杂。 连带着自己被夸奖,他都没能生出什么高兴的情绪。 “怎么了秦哥,有哪里不对么?” 陆淮询问着。 秦雨川却还沉浸在刚才的片段中,那种入戏的感觉,他很久没有体验到了。 他不敢说,他恨没有早点认识陆淮。 仿佛很久以前,他就是那位横刀立马的将军,驰骋疆场。而的确也有那样一位惊才绝艳、停驻在记忆里的才子故友。 他们曾月下共酌、春日同游。 即便身份和成长环境大相径庭,依旧惺惺相惜,将彼此视作知己。 只是,作为曾经的一番男主,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对剧情有疑义。 对和女主的对手戏,他当时ng了很多次,而当时饰演这个戏份不轻的角色的演员,也并没有符合他心目中的设想。 秦雨川沉思着,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就像,他们之间的那些情感牵扯不太对一样 可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修改,后面工作也很多,就渐渐的把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 没想到现在居然隐隐有了新的思路,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陆淮演绎出了他心目中的那个形象吗 秦雨川寻思着,当场没说。 只是默默扮演一个护花使者的角色,送陆淮到了住处。 临别前,他还是忍不住关心,欲言又止道:“公司有登记你的住处,魏时雨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往后继续住在这里,可能不太安全。” 陆淮心也明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他的支票用来支付公司天价的违约金了。眼前,他也的确没有能耐在这寸土寸金的Z市内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安置自己。 “我有个朋友要去国外,房子打算出租,但是不想给不信任的人住,就让我给他介绍一个信得过的。至于租金这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小陆,有需要的话可以微信联系我,我帮你联络。” 他原本想说不用钱的,他完全可以帮他付。可是不知道他站在什么立场去帮忙,以及怎么解释才会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唐突。 便临时换了一番说辞。 陆淮眼眸弯弯:“谢谢秦哥。” 车上,秦雨川揉着太阳穴,咀嚼着和陆淮接触的点滴。 手机铃声嗡嗡地响起,他顺手划开接起:“喂?” 对面的男声浑厚热情:“小秦啊,我是岑建。” “您好,岑导。” 从脑海里翻出信息之后,他笑着问好。 只是和这位导演已经很久没合作,秦雨川有些讶异他怎么突然想到了自己。 “不知道你这会儿有没有在忙,希望没打扰到你哈。” “没有没有,这会儿刚好没啥事情。” 岑导也不卖关子,说明来意:“小秦,你有没兴趣来我新电影里客串个角色啊?” 岑导的才华,秦雨川还是十分认可的,在没有冲突的前提下,他渴望接受一切的挑战。 “有啊,能参与是我的荣幸。”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小秦,你这孩子就是爽快,我没看错你。” “还有一个事想拜托你,就是有个配角因为档期原因,原先的位置空出来了,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本来想着自己解决的,只是那些资方一听到缺人啊,就想塞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过来,实在是让人烦闷。” 对方也是诚信合作。 边打着电话,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诡诈心思,当下就爽快地把完整脚本发给他,秦雨川大概看了一眼,的确本子的内容和人设都一如既往地吸引人。 至于推荐人选,秦雨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没什么犹豫,直接道出了名字。 隔日,已经成为自由人的陆淮突然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原本以为是诈骗,点开一看,居然真的是一份很不错的试镜邀请。 导演不是新人,也不是老拍短剧的那一帮,是正儿八经拿过奖的文艺片导演。 陆淮对这个名字不是很熟悉,上网搜索了一下,看到了某部作品演职人员列表里主演栏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寻思着明了能拿到这个试镜机会一定是秦雨川在背后发力。 否则以魏时雨那个偏执狂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下命令要狠狠制裁他。别说好机会了,他是一点垃圾捡不到。 自己身边目前有能耐做到这一点的,也就是这位影帝先辈而已。 没想到秦雨川居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挂在了心上。 陆淮努力忽略心头泛起的涟漪,暗暗感叹:“又欠他人情,这要怎样才能还。” 编辑了一行字,又纠结地删掉。最后,微信上只静静躺着一张客气的“谢谢”表情包。 他消息才刚发过去,手机上便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 【川:这是你应得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是谁一直守在手机前面啊?好难猜呀~片场有一堆新角色会出现,嘻嘻嘻[鸽子] 第187章 主世界05 陆淮编辑消息的手停了又动, 动了又停,一个一直正在输入中的状态。 或许隔着屏幕也能体会到他的纠结,秦雨川回了一句。 【川:他需要物色合适的人选, 我觉得你合适, 仅此而已。】 【陆:好, 我会尽我全力的。】 陆淮放下手机, 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在偷偷上扬。 一日奔波的疲惫,后座力还是不弱的,至少此刻, 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袭来, 陆淮也懒得挣扎。 倒是临睡之前, 他刷手机助眠才发现, 原来他和刚认识一天的人有了这么多的互动。 演戏、生活甚至情感都提了一嘴,秦雨川还帮他牵线搭桥了机会。 陆淮想着想着, 突然又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这点小情况就开始窃喜。 一点也不像自己之前面对刺激百倍的情况时,心率那叫一个稳定。 果然是老了···· 算了不想了··脱离了魏氏那个狗皮膏药公司, 明天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第二天, 陆淮准时出现在了影视城门口。 清晨的影视城还带着点凉意, 远处的摄影棚已经亮起了灯,工作人员推着道具车匆匆走过, 空气中弥漫着盒饭香和化妆发胶的味道。 陆淮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外面套了件浅灰色外套, 手里拎着个装换洗衣物的帆布包,一副标准打工人姿态。 因为剧组已经开工了,所以所谓的面试进行的很随意,开展在一处暂时用不上的片场。 陆淮演了, 岑导觉得合眼缘,就这样三言两语地敲定下来,直接让人进组了。 虽然过程简单,但陆淮的压力还是不小。 他要顶替轧戏违约的流量演员林宣域,出演这部电影的男三号,一位温润沉稳、亦正亦邪的世家公子。 就是这人设对他来说有点似曾相识,陆淮害怕自己会思维定势,演绎的不太一样。 刚走两步,一个戴着黑色帽子黑色口罩、却仅凭眉眼就能看出峻挺轮廓的男人迎了过来。那人肩线挺拔,穿着件深色风衣,即使遮住了大半张脸,陆淮也一眼认出了他就是秦雨川。 秦雨川简单地“嗨”了一声。 有些不是很敢正视陆淮,害怕自己新生的黑眼圈吓到人。 他昨晚没睡好,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他生活情境特别丰富,扮演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角色,身边的事物一直在转换。 秦雨川几乎以为这是迟来的中二病发作了。偏偏每一个场景都真实的让人难以判断虚实,甚至那种过于强烈的情感,在某一个片刻撕扯着他的心脏,几乎溺毙其中。 让他醒来之后仍心有余悸。 秦雨川早上垂死病中惊坐起,捂着胸膛微微喘气。 “是最近杂七杂八的看的太多了吗?怎么这么喜欢胡思乱想”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被影响状态这样下去,打算着手预约心理医生,处理一下这个问题。 可是做下决定之前,秦雨川却寻找到了这些零碎片段的规律。 他,或者说梦中的那个“他”,好像一直在关注着某个人。不管在什么样的处境下,身侧是亭台楼阁亦或大楼废墟,自己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一道模糊却隐约发着光的人影。 那个人是“他”的执念,而这份执念的强度,可移山填海。可是他在现实中,从来没有那样鲜明地爱过一个人。 这种感受若说是凭空而来的,作为半个体验派的秦雨川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毕竟身为一棵万年老铁树,他的感情戏也都演的相当一般。 更别说在梦里做出那样让人不解的许多反应了。 他暗下决心,要梦里那个自己,所想到找到那个他。而他也不知道,实际上并不止他一个人有这样的困扰。 秦雨川就此打住思索,转眼当下,毕竟第一要务是先好好珍惜岑健导演给出的机会。 秦雨川摘下口罩,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眼底带着点浅淡的笑意:“刚好顺路,送你去剧组。” 他自然地接过陆淮手里的帆布包,指尖碰到包带时,不经意间擦过陆淮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 秦雨川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影视城里头有接驳车,每个剧组都承包了好几辆,不过早上人多,我们走小路过去更快。” 陆淮点点头,跟着秦雨川往剧组所在的摄影棚走。 小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梧桐树,叶子上的露水偶尔滴落在肩头,带来一丝清凉。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前面传来细碎的议论声,隐约提到了 “陆淮” 和 “顶替” 的字眼。 “就是他啊?顶替林宣域演男三的那个新人?” 穿着绿色短打的男演员正对着身边的助理小声嘀咕,眼神不住地往陆淮这边瞟。 “看着倒是眉清目秀的,就是不知道演技怎么样。林宣域可是顶流,放鸽子也是因为心中有气,导演不哄一哄,居然真找了个没名气还不知深浅的来填坑” “诶,该不会是走了关系吧?” “我看不像走关系的。这新人气质这么好,人也挺镇定,和那些浮躁的关系户瞅着不一样吧。” 旁边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演员反驳道,眼睛亮闪闪地盯着陆淮。 “而且他长得是真绝,比圈里好多小生都精致,而且大家还不信我们导演的为人嘛?昨天试镜真能让导演当场定下来,肯定是得有真本事。” “有本事又怎么样?这圈子里,没背景没流量,长得再好看也白搭。” “片拍出来,这人带给我们的收益可比宣域在的时候要少多了。到时候不卖座怎么办?” 穿蓝色戏服、扮演女配的演员撇撇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 旁边的人也揣测着:“我听化妆间的姐妹说,昨天试镜现场有投资方的人在,指不定是被哪位大佬看上了,才给的机会。”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飘进陆淮耳朵里。他却像没听见一样,脚步依旧平稳,眼里没什么波澜。 在小世界里,他听过比这更难听的流言多了去了,早就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的心态。 秦雨川却皱了皱眉,脚步放慢了些,故意提高声音: “昨天陆先生试镜的片段,我全程在场,他对角色情绪的把控、肢体细节的处理,都远超同场试镜的其他人,导演定他,完全是看中了他的实力。” 这话一出,前面的议论声瞬间停了。那几个议论的演员回头看到秦雨川,脸色瞬间变了。 谁都知道秦雨川是赫赫有名的大影帝,不敢轻易得罪。 见大佬出来站队,穿蓝色戏服的女演员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拉着助理快步走开,其他几人也纷纷散开,不敢再私下议论。 陆淮看着秦雨川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谢谢秦哥。” “不用谢,我说的是实话。” 秦雨川转头看他,眼神认真,“你的能力,值得被认可,不用在意别人的揣测。” 两人走到剧组所在的摄影棚时,化妆间已经热闹起来。 化妆师张姐看到陆淮,两只眼睛瞬间亮了。 连忙招手:“是演徐萧角色的那位吧?快过来坐!” “你这底子也太好了,皮肤又白又细腻,连遮瑕都省了,上妆肯定好看。” 陆淮刚在化妆镜前坐下,就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戏服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保温杯,应该是刚拍完一场戏在中场休息。 男人身形挺拔,腰间系着宽幅腰带,剑眉星目,自带一股洒脱的侠气,正是昨天试镜结束后,在走廊里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沈遇。 沈遇也看到了陆淮,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语气带着几分客气的熟稔:“早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陆淮礼貌地笑了笑:“沈老师早。” 他记得昨天岑健简单提过,沈遇是这部剧的男二号,银幕经验丰富,人长得帅,演技和口碑也都不错。 沈遇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将保温杯递过去:“刚泡的红枣枸杞茶,影视城早上凉,喝点暖身子。” 他递杯子的动作自然,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周围的演员看到这一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 沈遇在圈内出了名的性格冷淡,除了拍戏,很少跟其他演员过多交流。 怎么会对一个刚进组的新人这么热情? 陆淮看着递到面前的保温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轻声道谢:“谢谢沈老师。” 他能感觉到沈遇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他仔细回想,确实没在试镜前和他有过更多的渊源。 秦雨川站在旁边,看着沈遇对陆淮的态度,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却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导演身边,低声讨论起今天的拍摄计划。 化妆师张姐一边给陆淮上底妆,一边小声跟他科普剧组的情况:“陆淮啊,你别看沈老师看着冷淡,人其实挺好的。 不过你可得注意两个人,刚才议论你的那个刘曼,是林宣域的死忠粉,说不定会给你使绊子; 还有制片人身边的李姐,之前一直想让她旗下的艺人顶替林宣域,结果被你截胡了,肯定对你有意见,平时跟她们打交道多留个心眼。” 陆淮轻轻点头:“谢谢张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姐正拿着眉笔给他画眉毛,笔尖轻轻扫过眉骨,渐渐地凌厉之感生出。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让陆淮心头有些复杂。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精致的脚步声,伴随着助理恭敬的呼喊:“让让,林少爷来了!” 陆淮抬头看向门口,只见原本扮演这个角色的林宣域气势汹汹地冲他走了过来。 他没戴墨镜,一头精心打理的浅棕色卷发衬得脸更小,眼尾微微上挑,唇色是自然的粉。 连穿着的卫衣都是高定款,浑身上下透着养尊处优的精致感,活脱脱一个骄傲的大少爷。 他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手里分别拿着保温杯、遮阳伞和剧本,更显得这人设合理。 林宣域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化妆镜前的陆淮身上。当看到陆淮抬起的那张脸时,诡异的静止了。 那双黑色眸子干净透亮,下颌线流畅得像精心雕琢的玉,连被化妆刷扫过脸颊时,睫毛轻颤的模样都透着股温柔劲儿。 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被不甘压了下去。 他走到陆淮面前,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下巴微微抬起,语气带着故作轻蔑的别扭:“你就是那个顶替我的人?” 话虽不客气,可眼神却忍不住在陆淮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连声音都比平时轻了些,没了往日对新人的盛气凌人。 陆淮放下手里的保温杯,平静地看向他:“我是陆淮,按剧组流程接下这个角色。” 林宣域被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噎了一下,心里更不是滋味 。 他原本是带着怒气来 “兴师问罪” 的,可看到陆淮这张脸,听到他温和的声音,那股火气居然莫名消了大半。 真ta喵的不争气不准看脸 他抿了抿唇,语气更冲了些,却没了之前的敌意:“流程?我看是剧组看你长得还行,走了捷径吧?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演好戏,这个角色我准备了很久。” “岑导连我都不要,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个没什么作品的花瓶!” 这话刚说完,沈遇就先站了起来,挡在陆淮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警告: “宣域,合约解除是你单方面轧戏违约,陆淮虽然是新人,但是是凭试镜实力拿下角色,昨天过流程,大家也都看到了,根本没什么捷径可走。” 林宣域转头瞪向沈遇,刚想反驳,却看到秦雨川也走了过来,眼神冷冽地看着他:“这里不欢迎影响拍摄进度的人,林少要是没事,还是请回吧。” 被两人同时针对,林宣域的骄傲又上来了。他瞪了瞪秦雨川,又转头看向陆淮,眼神复杂 。 他咬了咬下唇,撂下一句 “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演成什么样”,就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陆淮一眼,刚好对上陆淮看过来的目光,像被抓包的小孩一样,飞快地转回头,脚步都乱了几分。 化妆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张曼凑到旁边的演员耳边,小声嘀咕:“奇怪,林少爷今天怎么没发火啊?平时谁敢抢他角色,他早炸了。” “你没看他刚才看他的眼神吗?他是出了名的死颜控,面对这样等级的大美人,这下想骂都骂的艰难。” 另一个演员笑着打趣道。 陆淮没在意这些议论,只是想起林宣域刚才复杂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好笑。 这位大少爷的反应真的和幼稚鬼没什么差别,和传闻里的 “脾气火爆”一点也不一样。 第188章 主世界06 只是陆淮没想到开拍的时候, 这位流量也没有走。 林宣域像只沉默的幽灵围绕着片场晃来晃去。哪怕顶着岑健的不欢迎,也要在这片场里驻扎下来。 助理为他鞍前马后,早就养成了一张厚脸皮, 淡定地从化妆间搬了张凳子到棚子旁边。然后像人格分裂一样, 带着笑给几个上来赶人的工作人员承诺要给他们带饮料。 那些人本来也就是意思意思, 不敢真拦着, 有台阶下自然是对大家都好。 所以这一幕戏看来是逃不过某人的审判了。 秦雨川也看到了林宣域死皮赖脸非要在这看,有些担心影响陆淮状态。 “你如果不想他待在这里添乱的话,我看看给他找个事情做。” “没事, 不需要。” 陆淮摇了摇头, 莞尔:“这样太麻烦你了, 而且我也想看看, 他对我的表现有没有更多的建议。” “自己的眼睛,总是局限的。” 秦雨川也不干涉他的想法, 回了句:“好。” 随后就去准备自己的对手戏了。 沈遇化好妆,走到他身边,咧开嘴笑道:“别担心, 我相信你可以的。” “刚好用表现说话, 让林宣域那小子心悦诚服, 闭上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陆淮倒是有些意外沈遇的善意。 真的不仅和传言里说的冷漠戏痴、不怎么爱理会人情不太一样,甚至在他身上, 陆淮还感受到了一些细腻的温柔。 他们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一个小透明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可就是这样的前提下,陆淮听到了沈遇站出来为他说话, 还关心他的情绪。 只能说,对方是个挺不错的人。 和这样的人搭戏也挺让他自在的。 恰好今天的第一场对手戏也不是和别人,正是和沈遇。 剧情讲的是沈遇饰演的侠客意外闯入陆淮饰演的世家公子的别院,两人从警惕到试探的初遇。 导演喊 “开始” 的瞬间, 陆淮进入状态很快,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周身的气质瞬间就变了。 他垂眸抚着茶盏,指尖动作轻柔,明明是舒展的姿态,眼底却藏着恰到好处的警惕。 矜贵优雅,深不可测,仿佛真的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神仙人物。 这时候在准备的几个演员才意识到,陆淮不仅演技称得上精湛,不输许多合作过的老戏骨。 更妖孽的是这个人似乎生来就对镜头敏感,能够恰到好处地呈现出导演想要的。 这一点在爱豆身上多,在新人演员身上少见。 众人“破案”,觉得估计这一点帮助了他脱颖而出,让平素以沉稳著称的导演火速敲定下来这个角色的人选。和所谓的大腿秦雨川秦影帝的确没什么关系。 摄影棚侧,等着挑刺的林宣域也不觉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目光变得认真了些。 沈遇握着剑,刚要按照剧本台词开口,却被眼前人的状态惊了一瞬。 他看着陆淮岁月静好的模样,只觉得分外熟悉。 忽然想起记忆深处一个熟悉的人也是这样恬淡,总爱坐在庭院里乘凉。 恰如此刻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眷恋着面前的生灵。院中栽种的真梨树被风摇落宛如白雪,更显春光融融。 整体画面温柔得让人不敢惊扰。 恍惚间竟罕见地差点忘了台词,直到背对着此刻镜头的陆淮微微侧目看他,眼神里带着疑惑,他才迅速回神,接上了下一句台词。 “你是谁?为何闯入我院中?” 陆淮的声音温和却带着距离感,恰到好处地诠释出角色的隐忍与警惕。 镜头已经转到了一身干练短打的沈遇身上。 沈遇压下心底的波澜,抱拳行礼,嘴角上扬,竟是一丝紧张也无,俨然一副行走天涯的洒脱姿态。 “在下严陆,路过见剑庄雅致,便不住多停留了片刻,若有冒犯,还望公子海涵。” 刚才发现沈遇慢了一拍的时候,其实想要NG,奈何后续两人的对手戏流畅自然,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 饶是精益求精的岑健也没狠下心叫停。 没想到今天有点开门红的味道,场边围观的演员们也看得入神。 之前质疑陆淮是关系户的张曼,此刻正小声跟身边的人说: “没想到他演技这么好。” 旁边的男演员也附和: “嗯,他跟沈老师搭戏居然能一点都不怯场,我第一次演可做不到。” 这场戏一条就过,岑健拍了拍手:“可以 ,这一幕你们俩表现都很不错!” “尤其是陆淮,完全把角色立住了。” 陆淮礼貌地鞠躬:“谢谢导演。” 他看向沈遇,刚想说 “合作愉快”,却见沈遇正盯着他,有些怔愣住。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只当对面没有脱离戏中状态,没有多问。 秦雨川的戏份主要集中在下午,上午就来也是打着适应的旗号多看看陆淮。 都是千年的狐狸,演戏这一块,有没有疏漏一眼便知。 他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发觉了沈遇戏里戏外异常的热情,也看到陆淮成功演技征服了在场的人,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了他作为剧组的一份子。 秦雨川很为陆淮高兴,但一种诡异的酸涩感总是悄悄爬上心头。 尤其是陆淮人俊有天赋,谦虚懂礼貌,几乎成了剧组的团宠。无论是化妆还是休息的时候,都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和他聊天。 反倒他这个影帝没什么插话的机会,只能佯装在旁做别的事情,烦心的很。 陆淮其实知道秦影帝在偷偷关注他,他也没有放弃过对秦雨川的好奇,就算只凭着他身上那股熟悉劲儿。 他其实在按兵不动,打算等秦雨川自己坦白或者问一些东西。 只可惜,对面在这方面谨慎的让人有些失望,竟然一点别的元素就让他退缩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 —— 陆淮用实力打破了所有人的质疑,从场务到演员,都对他改观不少。 连之前对他有意见的李姐,都在制片人面前夸他 “有潜力”。 这天拍一场雨戏,陆淮要在雨中跪在地上,演绎角色失去挚友的痛苦。 雨水冰凉,打在他身上,他却丝毫不在意,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眼泪混着雨水落下,眼神里满是绝望与痛苦,连嘶吼声都带着撕心裂肺的悲伤。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情绪感染,红了眼眶。 戏拍完后,沈遇第一时间递过毛巾和热水,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快擦擦,别感冒了。” 秦雨川也快步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陆淮身上,眉头紧锁:“怎么不多穿点?淋雨很容易生病。” 两人同时对陆淮表示关心,气氛瞬间变得微妙。沈遇看了眼秦雨川披在陆淮身上的外套,眼神冷了几分:“顾总,这里是片场,还是让陆淮先去换衣服比较好。” 秦雨川也不甘示弱:“我自然知道,只是怕他着凉,先披件外套暖和点。” 陆淮夹在中间,有些无奈。 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却不明白为什么。 一瞬间灵光乍现可能是为他。 可是他这个普通人哪来这么大魅力,让两个这么优秀的同性为他争风吃醋。 陆淮又不是在扮演谁,自然懒得揣摩。 戏里他们的角色和他这个角色关系都不错,可能他们把他当兄弟了吧。 陆淮想好理由,干脆摒除杂念,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对着二人轻声道。 “谢谢你们,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说完,便快步走向化妆间,火速逃离战场。 拍摄接近尾声的那天,剧组举办了一场小型聚餐。 席间,林宣域也来了,他看到陆淮,不再像之前那样别扭,反而主动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果汁。 “陆淮,之前是我态度不太好,跟你道歉。我承认你的演技确实比我好,这个角色你演得就,挺到位的。” 害怕对方觉得自己不怀好意,林宣域拿出自己那一份,补了一句:“我经纪人刚点的外卖,我也有一杯,呐,喝一半了。” “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别怕。” “我不怕。”陆淮接过果汁,笑了笑:“谢谢,我看过你的作品,你也很优秀。” 林宣域看着他的笑容,耳尖微微发红,转身快步走开了。 秦雨川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说什么。 沈遇则坐在不远处,看着陆淮,眼神里带着坚定 。 反正不管未来有多少阻碍,他都会一直陪在陆淮身边。 至于秦雨川,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总不可能有比他和陆淮之间更强烈的羁绊吧。 这可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这个梦他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做,原本以为世界上没有梦里那样好的那个人。 如今却主动走到他的面前来,他必定不可能错过。 聚餐结束后,陆淮站在影视城门口,看着远处的星空。 秦雨川走到他身边,轻声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淮抬头看向秦雨川,黑而亮的眸子里满是平静与期待: “可能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然后继续拍戏。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沈遇也走了过来,“以后要是有好的剧本,我们可以再合作。” 陆淮回:“好,我也很期待。” 他忽然问了句:“你有开车吗?” 陆淮以为他想顺乘,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有。” 沈遇放着一边的秦雨川不管,对陆淮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他坐我的车。” 秦雨川一把把人揽了过来。 沈遇死死盯着他的手,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 陆淮却没感觉到什么不对,一锤定音道:“谢谢你啊沈哥,不过我这几天都跟秦哥的车,今天可能也先按常规操作来啦。” 陆淮的想法很简单,同样都是蹭车,作为一桩要欠人情的事情,还不如欠和自己更熟一点的秦雨川。 沈遇也没什么办法,先行和他们挥手告别:“好,那我先去开车了。” “嗯。” 陆淮感觉旁边的秦雨川心情有点好。了。 暗笑这人怎么傻傻的,被占便宜了都开心,像只哈士奇。 随着日子步入正轨,其实陆淮也满满有些放下了。 他知道,过去在轮回公司打工的时间已经结束,属于他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而且他也不是孤身一人,有很多的老朋友,也认识了许多新朋友。 他们都在他的身边。 身边这些真诚的人,都会成为他未来生活里最珍贵的存在。 车开始开动。 秋天晚上并不炎热,所以秦雨川没有开空调。 夜风透过车窗轻轻拂过脸颊,陆淮深吸一口气,感觉杂念被清空,连心态都放松了下来。 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可能要提上日程的,就是签个新的靠谱的公司。 陆淮心里门儿清,毕竟资源一般都会优先倾斜大厂而不是草台班子,他这种“野生”的状态也不适合持续太久—— 作者有话说:敲黑板,沈遇这个家伙番外会出现哦[狗头] 以及大家可以猜猜小秦的身份 本文终于马上结束了[害羞]江江的脑壳都要秃了QWQ 第189章 主世界07 《侠骨香》电影杀青后, 陆淮躺平了两天,便立即着手签约的事。 陆淮冲浪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些带着#带资进组#岑导新电影黑幕tag的黑帖,只能说老东家魏氏集团没少在背后泼脏水。 但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运作, 把这些刚要发酵起来的舆论给压制了下去。 过了两天, 那些不和谐的声音都没有再往上顶。 陆淮猜是秦雨川出手帮他。 签约的反馈倒也有些出乎意料, 投简历一轮下来, 还有不少公司愿意给他发offer。 甚至包含了一些原本以为不会有回音的知名公司。 陆淮不知道,由于解约后的艺人往往和原公司关系不是很好,即便有人替他澄清, 也比从没被雕刻过的璞玉要天然劣势。 在资本眼里, 白纸和可能牵扯因果的人是两码事。 不过除了出众的外形外, 陆淮作为新人有机缘参演岑健的电影, 饰演的柳玉楼角色的份量还不轻,这一点给他加了不少印象分。 过程曲折, 结果却顺利。 这些公司闻到风声,也愿意加些筹码,给出了条件不同但是都还可以的合同。 陆淮在轮回公司没少打工, 现在回来了颇有些退休的感觉。 就想着也不想整天被工作推着走, 能过日子就好, 权衡利弊后,选了一家工作要求相对而言比较佛系, 待遇不错的新锐公司。 这间公司名字叫作“川行娱乐”,总让他忍不住想起某个人。 陆淮寻思着秦某人自己还挂在魏氏名下, 应该不至于哪哪都和他有关。 也不至于又欠他一个人情吧 感觉回来小一个月,这个人帮他帮的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有些苦恼该怎么偿还这一份情谊。 签约那天,他走进公司大门报道。 前台穿着米白色衬衫的女生抬起头看向他。陆淮自觉地走上前去, 找她登记。 女生好像认出他了。 手里攥着一支钢笔,指尖泛白,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陆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陆淮愣了一下,看着女生的脸,脑子里一道光掠过,却怎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女生见他茫然,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又笑了起来。 “先登记吧,把这张表填满就行,旁边有注意事项,不了解的地方可以问我。” 递过一杯温热的牛奶: “您可能忘了,没关系。这是您喜欢的热牛奶,加了两勺糖,您尝尝?” 陆淮接过牛奶,心里满是疑惑。 他喜甜,确实爱喝加两勺糖的热牛奶,可这个习惯他只局限于在自己的屋子里,从未对外跟任何人说过。 连曾经作为经纪人的楼缺都不知道。 所以到底是在哪里让她知道了这个细节? 他刚想追问,女生却已经转身快步走进了前台后面的房间,只留下一个略显仓促的背影。 后来他才从同事口中得知,这个前台女生也是一个月前才来的。好像是他很忠实的粉丝,陆淮出道为止其实没在圈里留下太多痕迹,而这个女生却了如指掌。 陆淮觉得这个世界虽然还是他原本所生活的地方,却处处充斥着不对劲。 就比如秦雨川和沈遇,他们给他的感觉真的太诡异了。刚开始可能还能解释为他们人好,后面开始和他试探着聊一些梦境什么的,有些情节偏偏还真的有些熟悉。 她可能也是小世界的某个人,是一个突破点,偏偏接下来几天一直想着遇见,却失望而归。 虽然不知道轮回公司严格至极的时空管理条件下,为什么会有过去的人有能力撕破避壁垒跨越世界来找他? 但他能感觉到,他们是真心为他好。 即便还没有撕破那一层玻璃纸,真正地与彼此相认。 可随着世界的变迁,容貌和名字都发生了变化,陆淮也不能把他们和小世界的经历一一对应上。 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只能揣着复杂的心情过一天算一天,和他们含蓄地相处,等待那颗定时炸弹爆发。 接下来的日子,陆淮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新的公司和经纪人都很靠谱。 随着自己一段时间以来,拍的广告、拍的电影开始播放,他也逐渐走入了大众的事业,有了自己的粉丝群和后援会。 陆淮也算是活出了自己18岁期待成为的模样。 名誉也随之而来。 他通过《侠骨香》电影被提名了金影奖的最佳新人,第一次获得参与娱乐圈大型颁奖典礼的机会。 他做好妆发,意外地在后台后场休息时,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林宣域。 林宣域不再像以前那样别扭,反而主动跟他打招呼,还递给他一块巧克力: “诶,这个挺好吃的,你尝尝。” 陆淮接过巧克力,笑着说“谢谢”。 两人聊了几句,气氛倒是格外融洽。 林宣域看着他,耳尖微微发红,小声道:“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合作一次吧。” 陆淮点点头:“好啊。” 到了进场的时候他还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陆淮。 在陆淮拿到这份殊荣的时候,在台下鼓掌鼓得也很大声。 陆淮心中感叹:喜欢和不喜欢的差别真的鲜明,是个可爱的孩子呀。 颁奖典礼结束后,剧组包揽多个奖项,众人一起拍了个美美的大合照。 许茜全程在追直播,看到陆淮成功拿下的时刻,激动地向他连发了二十几条信息。 陆淮看到电视屏幕中聚光灯下西装笔挺、光鲜亮丽的自己,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没有新增奖项的秦雨川还是因为咖位大,被媒体围着一顿拍和采访。 而他已经可以当个逍遥散人,陆淮可以稳稳地回消息,才感到踏实了些。 他还要等蹭车,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座位上。 一只手搭上肩膀,陆淮抬头看去。 原来是沈遇。 他今天穿了一身劲挺的灰色西装,整个人犹如一颗矗立的青松,锋利昂藏。 刚才没有一起进场,只是一起拍了个照,陆淮才发觉他今天的造型和秦雨川的商务深黑是风格不同的两种帅。 沈遇看了看仍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秦影帝,心下了然,试图撬走陆淮: “他那边可能没那么快结束,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杀青时的那场事件余韵仍在,陆淮想到那天自己换下戏服被撞见的时候、不小心瞥见沈遇明显的生理反应,看到他还是有些尴尬。 同样是男人,怎么会有人看到同性的身体都···· 陆淮摇摇头道:“不用啦。” 沈遇还想争取一下,直到台上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那些采访者送走,来到陆淮跟前。 他又一次只能不甘地目送。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气氛格外平和。 秦雨川看着陆淮,轻声说:“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陆淮眼眸一弯:“嗯嗯,没事的,你辛苦了。” 两个人坐上车,陆淮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太过自然,行云流水地绑上安全带。 秦雨川看他乖巧的样子,薄唇轻勾。 “叮!”手机上弹出一条信息。 陆淮怕影响驾驶,一般不会主动和人说话。 低头瞧了眼,看到是不知名号码发来的短信,默认是诈骗,原本想直接按掉。 偏偏想到可以休息几天,心情有点惬意,鬼使神差地点开看了一眼。 【67335822:淮淮,我不是骗子!!我是小九!!】 【啵唧啵唧啵唧,想鼠你了,新宿主刚好有个中转任务可以选择世界,我就和他商量好,来看你啦~】 陆淮表面上神色淡淡,心里已经炸开了花。 【陆淮:!!】 【陆淮:小九!!太好啦,什么时候?】 秦雨川看到刚才还有些困倦的青年突然开始精神百倍地在手机上点点点,笑着问: “这么开心?是有好朋友约你出去玩吗?” “是!”陆淮心里疯狂呐喊,这不仅是好朋友,还是陪伴了他一百多年的好基友啊。 原本以为已经失去,没想到,小系统真的带着这份承诺回来了。叫他怎么能不开心不激动。 “这部戏也拍完了,其他工作没那么快,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秦雨川还想说更多,但是眼见陆淮心思已经完全关照不到他了,只好无奈道:“刚好可以好好去玩。” 没注意到身后人越来越沉、越来越幽怨的目光。 陆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0359透过虚拟号大聊特聊。 离开他之后,0359拒绝了升迁去男主部的橄榄枝,理由和他一样,不想被压力控制得死死的。 主系统也没那么好说话,直接给他下放到远离权力中心的炮灰部,对此它倒也乐得自在。 陆淮得知0359这个新宿主人还可以,是位沉默寡言、埋头做任务的纯牛马,还挺适配炮灰部的风格的。 而且按任务成功率来说,比他高多了··· 对此陆淮迅速转移话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雨川扮演着一个沉默的司机。 从车上,到家门口,陆淮交流得不亦乐乎,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的怨气和委屈已经在决堤边缘。 指尖刚碰到锁孔,手腕突然被人从身后攥住。力道不算重,却带着种不容挣脱的紧绷感,连呼吸都带着点压抑。 陆淮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指尖的钥匙 “咔嗒” 撞在锁孔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刚要回头,后背就贴上了一道温热的、属于男人的胸膛。 秦雨川的体温透过薄衬衫传过来,带着点灼人的热度,下巴抵在他的颈窝。 毛茸茸的发梢蹭得他耳尖发麻。 “阿淮,你看手机看了一路了。” 秦雨川的声音比平时低,带着点刻意压下去的闷意:“我跟你分享的好多东西,你都没听。” 陆淮握着钥匙的手顿了顿,指尖还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他确实因为0359的消息过于激动分了神,没太注意身边秦雨川的情绪,他毕竟陪了他一路。 结果刚想转头道歉,手腕却被秦雨川把握住,轻轻往上抬了抬。 手机从指间滑落,“叮” 地一声掉在门口的脚垫上。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照明的工具便只剩下了头顶那盏明明灭灭的吊灯。 楼道里的安静也突然变得有些压迫,只剩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清晰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下一秒,他被秦雨川转了个身,后背重重抵在冰冷的门板上。 门板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来,却压不住身前健硕躯体的热度。 秦雨川的双手撑在他耳侧,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阴影完全笼罩下来,平时总是温和的眼神此刻蒙着层薄红,像被情绪冲昏了头的困兽,连声音都带着点发颤:“我在你身边,你就不能…… 分点注意力给我吗?” 陆淮抬眼撞进他的目光里,心里猛地一跳。 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秦影帝。 认识他以来,靠谱一直是陆淮送给他的标签。 可眼下,不是是否夜色扰人。 秦雨川没有了平时的沉稳,眼底满是委屈,还有些他看不懂的、汹涌的情绪,像要把他吞吃殆尽。 这样的眼神,对陆淮而言熟悉又陌生。 可是,这种狼性,似乎不该是作为朋友的对方所流露出的。 陆淮暗道不妙,张了张嘴刚想说 “对不起···” 秦雨川的拇指却突然蹭过他的下唇。 “我不想听你道歉。” 粗糙的指腹划过软而薄的红润花瓣,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感官上的剧烈刺激。 动作很轻,却带着种失控的试探。 情难自已。 秦雨川的指尖有些凉,蹭得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这个细微的动作像点燃了导火索。 “你永远不需要和我道歉。” 秦雨川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更汹涌的冲动似乎成了控制他的主旋律。 他俯身逼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碰到陆淮的鼻尖。 “陆淮,我好像等不下去…… 也忍不住了。” 陆淮还在走神,寻思他终于要摊牌了,秦雨川的唇就不容思考地落了下来。 没有预兆,也没有试探,带着点失控的急切。秦雨川的唇很软,却吻得很重。怕他后悔怕他拒绝地直入主题,让他无处遁逃。 陆淮整个人都懵了,眼睛倏地睁大,身体僵硬得不敢动,连呼吸都忘了。 他之前和男人亲密接触的经验都源自于小世界,那时候他虽然用的是自己的脸,也还剩个角色行为与本人无关的借口。 这种事结结实实地第一次发生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太过于刺激了: 他们从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甚至连关系都没明确,这突如其来的吻,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灼热的触感,和秦雨川身体的颤抖。 可是他好像不是很反感 秦雨川吻了几秒,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他猛地退开,额头抵着陆淮的额头,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无措,连声音都带着点后怕:“对不起,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 他话没说完,却被陆淮的反应拉回了神。 陆淮还维持着被吻时的姿势,眼里蓄着湿濛濛的水意。 脸颊红得像要滴血,耳尖也红透了,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无措,连嘴唇都因为刚才的吻微微泛红,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秦雨川的心跳更乱了,想道歉,却又难以自制地想再靠近,手指在身侧攥得发白。 陆淮终于回过神,他别开眼,不敢再看秦雨川的眼神,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钥、钥匙……还给我。” 秦雨川这才想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和钥匙,他弯腰捡起,递到陆淮面前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不敢再碰他:“对不起,陆淮,我……” 陆淮接过东西,没敢抬头,飞快地打开门,几乎是逃一样地往里走。 刚想关门,却又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秦雨川。 秦雨川老实地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淮的心跳又乱了,他咬了咬唇,小声说了句 “晚安”,然后用力要把门关上。 秦雨川还是没走,抵住门,下定决心对他说:“陆淮,给我个机会,我们交往好吗?”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几个世界了?” 这算是要和他开诚布公了吗? 那双眼睛幽深温柔,漆黑的瞳孔里只盛着他一个人。 陆淮心乱如麻,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憋了半天,某人依旧目光如炬。 眼见自己躲不过,陆淮只好磕磕绊绊地回出一句:“我我考虑一下。” 这一次,他再关门没有被阻拦。 靠在门后,陆淮能听到自己 “砰砰” 的心跳声,还有唇上残留的、属于秦雨川的温度。 他抬手摸了摸嘴唇,刚才战况有点激烈,那里好像有点肿了。 指尖的触感让他脸颊更烫,胸腔里的某个器官,好像也响应得有些剧烈。 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算了,先洗洗睡,去休息吧。 惊喜和难题都可以慢慢迎接,明天呀,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历经一年半的时间,淮淮这本书总算是走到完结的关口了。非常非常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江江的老婆!正是因为你们的陪伴,我才有动力继续战斗和煮饭。 也和大家说声抱歉,本来不该拖这么久。 很长一段时间内困扰于现实的事情,也感到进入瓶颈期状态很差,没有做到坚持规律更新。 对于这一点,今后一定会吸取教训,先做好存稿工作并且能保证更新频率,再带着沉淀好的文和老婆见面。 当初开写源于一个灵感的迸发,没想到居然可以走这么远,创作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只能说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没有这次的开始,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收获。 能得到大家的喜欢和反馈,真的特别特别幸福。 虽然还有很多的不足,江江以后一定会继续努力,争取提升自己的笔力,完成得更好! 当然,答应老婆的番外我一定会放粗来!接下来的安排大概素:接在完结章后放之前起点小世界的故事,栏目里单开一本的则是每个小世界的if,大家可以挑感兴趣的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