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傩醒了。
跟梦境中一样,他寄宿在黑狼的身体里。不过,抛去外形,这具身体哪怕比不上他全盛时期,但拥有十一根手指,浑身溢满力量。
畅快。
他感觉不能再好了!
睁开眼,他视线如磁铁般,紧紧黏在前方背影上,红眸冷厉。
红谷毫无所觉。
低着头,发丝分开垂在胸前,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在昏黄的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宿傩舔唇,鼻腔溢出一丝冷哼,下一秒露出獠牙扑上去,一口往红谷头颅咬去。
室内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微不可察。
宿傩跃至半空的身体猛然定格,柔软的指腹点在他额上,如有魔力,浑身力量凝固住。
与此同时,黑狼弥生原本纯黑的毛皮、四肢、脖颈浮现数道鲜红的咒纹,如锁链束缚着他的动作。
就像恶犬戴上了项圈,被主人牢牢控制。
黑狼的身体缓缓落地,不受控制地俯趴下来,温热的掌心轻抚过皮毛。红谷偏开头轻咳两声,才道:“宿傩,你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
掌下皮毛触感一如往常,内里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异变。
宿傩瞪向红谷。
即便知道攻击不会轻易成功,却没想过会这么屈辱,与梦境中无力反抗的狼狈模样无异。
他不信邪,尝试用咒力挣开无形的枷锁,然而没用。
这女人做了什么?
没多久他自己便知晓。
宿傩是使用咒法的佼佼者,体术、术式、咒具、结界术乃至束缚都精通。
黑狼身体里有多道束缚约束。不只是与红谷同生共感,就连想伤害她都不行——
甚至,在那只畜生影响下,他竟然在红谷轻柔的抚摸下,忍不住心情愉悦。
该死的!
他被迫变成一只任人宰割、摇尾乞怜的狗!
“其实可以伤害我。”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红谷轻笑,“只要我允许。”
她松开手,宿傩僵住的身体能动了。他带着怒意凶狠前扑,毫不留情朝红谷扑咬过去。
獠牙近在咫尺,不消片刻就会血溅一室。红谷只微微偏开头,不做任何抵挡,放任他一口咬在自己肩上。
锋利的獠牙一下扎进皮肉中,鲜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长襦袢。
宿傩下了死口,没给红谷留余地,是真打算直接将她身体咬碎。换作别人,就算避开脑袋,肩膀骨头也会直接被咬碎,皮肉会被宿傩毫不留情撕扯下来。
但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仅刺破皮肉,尝到一嘴血液的腥甜,便浑身僵硬停住,无法再继续。
与此同时他肩膀也传来剧烈的疼痛。
疼痛对宿傩来说不算什么,不可能阻碍他攻击。但他松开嘴,退开一步,留出能够快速进攻,也足够防御袭击的距离。
嘴里还残留着红谷血液的味道,他舔去唇边的血渍,眯起眼审视红谷。
红谷肩膀上的伤一下就愈合了,她有些烦恼地扯了扯弄脏的衣服,“以后还是好好相处吧,要是你一直这样想攻击我,我也会很苦恼。”
有一郎就在门口,屋内动静瞒不过他。听到红谷咳嗽和说话的声音,他敲门问道:“大人?需要我帮忙吗?”
“我没事。”红谷抬手布下一道结界,既不让屋内声音外泄,也困住宿傩。
创造弥生前,她自然考虑过弥生失控的情况。本身使用宿傩手指,就极其有风险。
但风险背后,是可以为她所用的力量。
疼吗?
是疼的。
红谷再强,她也有痛觉,可这压不下她心底的愉悦。
诅咒之王又能如何?
红谷不知道羂索动了什么手脚,让宿傩的自我意识居然压过弥生苏醒过来。但没关系,只要宿傩还在这躯体里,就伤害不了她。她现在也不需要避开宿傩行动,不用再躲躲藏藏。
剩下的宿傩手指,哪怕羂索全部找到,再去制造一具容器也无法与她相抗衡。
只不过......接下来她要花很大的心血、代价,来——
驯服这只恶犬。
宿傩袭击不成,没有继续,与红谷对峙着。
黑狼的身体在又吞噬掉五根宿傩手指后,长大一圈。四爪着地立在红谷面前,也比坐在榻上的她高。灯光照下,影子将红谷瘦削的身躯完全笼罩在黑暗中。
在无声的对峙下,红谷撩开袖子,露出苍白细弱的手臂,伸过去,问:“要再试试吗?只要我同意,杀不死我,但也能对我造成伤害。”
她在示弱。
她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无所顾忌展露自己弱点,做诱饵吸引在陷阱外围裹足不前的猎物。
“你恨我吧?宿傩。不想报复吗?不想折磨我吗?”她诱哄道。
她说得没错,宿傩确实对她恨之入骨。从最开始被利用的燎原怒火,现在已转变成泥泞的恨。
这情感更为烧心,无需养分却疯狂滋生,无法磨灭。千年来从未有过,让宿傩日夜辗转,只想让红谷尝尽世间苦痛。然而——
宿傩抬眸。
红谷衣襟还沾着血,面色比纸还要白几分,缠着绷带看不见她眼睛。很多时候,一个人表情可以伪装,但目光、眼神,不经意间会泄露真实情绪。
但她的眼睛被挡住,从表情上看不出情绪,十分平静。她的手臂还不如黑狼四肢粗壮,轻轻一咬就会折断。
但宿傩不用动手,就能猜到后面的结果。
无趣。
折磨人的乐趣在于看到她痛苦、狼狈的样子,这样镇定、成竹在胸的样子,宿傩意兴阑珊,反而让他生起被戏耍的恼怒。
红谷先前还只是在暗中蛰伏,伏小做低,让宿傩和羂索一度都小看了她。现在她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不加掩饰地展露自己的城府。
将他,将羂索,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令人不快至极!
更为恼恨的是,不快中还夹杂着身体本能对面前人的喜爱,让他尤为烦躁!
不过……
他眼中滑过一丝冷笑,“你不担心被抢去的那具躯体?”
红谷那具身体被带出海后,他能隐约感知手指周围的变动。
“羂索对你的身体可是很感兴趣。”
红谷不答。
宿傩红眸扫过她隆起的小腹,了然,“你这样子也做不了什么,真狼狈啊。”
作为诅咒之王,他无法理解这种无用的情感。这是软肋,是负累,是多余的需要剔除的弱点。
他心底冷嘲。
犹犹豫豫无法狠下心的人,难成大事。这点上,她比不过羂索。
红谷垂下手臂,掩唇压下喉间的痒意,清清嗓子,“担心有用吗?封印松动了?连你也能感知到那具躯体的动向。”
封印松动,对红谷来说不是好消息。在封印完全消失前,她如果没有回到那具躯体里......
也许会变成最糟糕的情况。
*
与红谷凝重的气氛相比,鬼舞辻无惨和羂索那边要松快得多。
“这就是那女人的本体?”
黑死牟抢回的躯体静静躺在房间中央。女人闭着眼,羽睫覆在眼下,恍若在睡梦中下一秒就会醒来。
羂索点头。
鬼舞辻无惨红瞳竖成一条线,“如果我吃了这具身体......”
红谷是鬼,却不是因他诞生,鬼舞辻无惨对其深深忌惮。但眼前情况变得不同,如果他吃掉红谷,就可以拥有红谷的能力,而红谷也没了退路。
“我劝你不要。”羂索眼底泛起轻嘲,“她的体内还有一根宿傩手指,她能够压制住宿傩,但你就不一定了。”
“你什么意思?!”鬼舞辻无惨无法忍受,他话里话外暗示自己不如红谷,当即暴怒。
羂索依然很温和,“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宿傩很特殊,你看过我做容器的过程,应该知道有多不容易,我不能保证你吃掉后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鬼舞辻无惨冷笑,“你最好是。”
他表面上不屑一顾,实则听了进去。对两面宿傩他更为忌惮,也谨慎惯了,蠢蠢欲动的心思暂时压下去。
“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掉。”没有任何前兆,鬼舞辻无惨直接动手。右臂变成刺鞭,当即朝地上的身躯卷去,要将其搅碎。
能将巨石击碎,就连刀剑都可以轻易拍成粉尘的一击,却对红谷的身体不起作用。刺鞭堪堪停在皮表,连血印都没有留下,被一层薄薄的膜隔着。
这膜看着柔软,实则坚硬异常,阻挡下所有的攻击,在保护着躯体。
“这是什么?!”鬼舞辻无惨皱起眉。
羂索毫不意外,“神宫的封印。”
封印不只将红谷一半灵魂和宿傩困住,也隔绝外界企图唤醒的可能。鬼舞辻无惨的攻击被识别为破坏封印,才被挡下。
“该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花了那么大力气,抢回一具只能当作摆设的身体?!
“不急,封印已经松动,只需要等待。到时候她就是羔羊,任人宰割。”羂索不着急,他为了一个计划可以筹谋千年,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封印而着急。
宿傩的失败在他意料之外,但也无伤大雅。只是给他敲了一记警钟,红谷成长到令他也吃惊的地步。
不过,红谷再强大,再厉害,他也无所畏惧。
因为他有一个最强的盟友。
“等她分娩,就是她最衰弱的时候,你可以等那时候再动手。她肯定会有所准备,到时候你只需要......”
声音被藏进黑暗中,除了鬼舞辻无惨和羂索,没有其他人知晓。
鬼舞辻无惨听完,表情中难得露出几分讶然,“你是如何得知?”
羂索给出的策略,与其说是布局,不如说是完全已经提前知道对方会走什么路,提前设下埋伏。
这不得不让鬼舞辻无惨怀疑,他是否有什么可以预见未来的能力。
羂索没答,手指竖起朝上一点,问他:“你相信世界上有神明吗?”
鬼舞辻无惨冷笑,“就算有又能如何?能奈我何?”
那种东西?
他与死去的童磨这一刻想法相通。
不过是无能的、卑微的人类,自我安慰的骗局罢了。如果真有神明,他存活千年却从未受到过阻拦,可见神明也并不庇佑祂所谓的子民。
“有的哦。”
羂索垂目看向地上的红谷。
她闭目安静的样子,倒是有几分从前的影子,在羂索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神女时。
那时他成为加茂宪伦不久,对主宅后面那片山脉上的神篱神宫早有耳闻。
千年来,为达成目标,他伪装过各式各样的人,也做过神职人员。
唯独未曾成功潜入过神篱神宫。
神篱一族不与外人往来,守在结界内,孤独侍奉他们的神明。
羂索曾好奇过他们一族能与神明交流的能力,却找不到机会。
直到某日,他站在崖上,看见溜到山谷中的少女。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神宫的神女。
神篱一族对外严格保密自己信息,外人根本无法探查他们内部的人员,只听闻他们与外面某族人似乎有联姻。
神宫外围有重重结界守着,外人难以入内,靠近就会触发警报,结界术的复杂程度连羂索都甘拜下风。
少女却让他窥见进入神宫的机会。
从穿着打扮上,羂索判断她是神宫的人。这是一个突破口,他有些惊喜,但没有轻举妄动。
少女被养得柔弱且不知世,根本没有发现一直在暗中窥视的眼睛。
一连观察几日,羂索放下去一只咒灵。
咒灵很弱,只用作试探,很轻易就被她用灵力祓除了,甚至引起了她的警惕。
这让羂索预估出少女的水平,难得碰到一个落单的人,他没有再留手,干脆放出备用的一级咒灵。
一级咒灵不负众望,少女浑身狼狈,根本敌不过,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眼看那只咒灵马上就要将人吞掉,羂索准备出手保留尸身的完整,咒灵像被吸入了少女的身体中,消失不见了。
这情况让羂索感到讶异,他见过各式各样的咒术,自己也是精通咒法的高手,却没遇到过眼前这种情况。
他来了兴趣,准备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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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抓来研究,这时却有另一道脚步声匆匆而来。
羂索这时刚控制加茂家不久,并不愿意节外生枝引来麻烦,他要换身体也有层层束缚,需要提前准备。
也是这一犹豫,另一个赶来的人焦急地将已经昏迷过去受了伤的少女带走。
羂索没有忘记那个少女,但从这天以后,他再也没有遇到过。
一个月后,神篱神宫为他们的神女举办祭祀仪式。
他意外发现,坐在轿中层层纱幔之下的神女,就是他在山谷中遇到的少女。
仪式庄严而肃穆,守卫在一旁的神职人员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付,羂索没有可以悄无声息下手的机会。
他有些遗憾,打算放弃。
那神女与咒灵的情况看着是特别,却不足以让他冒着与整个神宫为敌的风险。
不过,上天似乎是在眷顾他的。
大约过了半年,抱着死胎的神女狼狈跑到他所在的寺院。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从记忆中回神,羂索轻叹,轻点自己的耳朵,对鬼舞辻无惨道:“神明啊,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听到了神谕。”
你看,这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被神宫精心养大的神女,本该是神明最为宠爱的使徒,却堕落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而他和鬼舞辻无惨,是世人眼中不得不除的天灾、祸患。可神明站在了他们这边,抛弃了祂的子民。
就连神明也千方百计想要她死......
她怎么能赢得了呢?
“再有半个月,她会重新诞下咒胎,步入衰弱期,这是你动手的最好时间。”
*
半个月后,京都的神篱神宫将会举行祭祀。
金玉婆婆在神宫待了一个多月,没有离去。
一则,邀请来参与神宫祭祀仪式的人,被要求结束前不能离开神宫。二则,她在神宫内有需要完成的任务。
四十多年前,前任神女失格,纯洁的身体被污染,降神仪式失败。本该抹杀的人没死,最后出动当时的宫司才解决,这对神宫来说是不得不遮掩的秘密。
没人想到新的神女会这么快再出现。
神女并不是代代都有,可遇不可求。前一任神女出生前,再前一任可以追溯至千年前。
因此,神篱一族诞下后嗣时,皆需要宫司在场。
这位新的神女,不是在神宫内出生,而是在产屋敷。
按血缘,是现任产屋敷当主产屋敷耀哉的妹妹。在宫司确认其为新一任神女继承人后,被抱回神宫抚育。
至今已经快十六年。
那神女很是古怪,一出生便不啼哭,长大后呆呆傻傻,一直不说话。
但神宫内的神官却松了一口气。这个并不影响,只要足够乖顺就行。
他们都经历过前一任神女失格事件,神明因此震怒,他们也受到了惩罚。加之前任宫司死在海上,继任之人灵力差了一截,神宫肉眼可见逐渐步入衰弱。
所有人都在祈祷,希望这次的祭祀典礼不要再出任何岔子。
神宫神秘,只有举行祭祀仪式时,外界之人能从下山绕城的队伍中窥见神宫一角,但没有人目睹过神宫内部仪式是如何举行。
就连神篱一族,也因为神女的可遇不可求,很多人没有见证过仪式。
金玉婆婆见过。
在姐姐还名为香雪时,那场神女的祭祀仪式上,她在场。
仪式最终失败了。
神女出生就与其他孩童分开教养,吃穿住行乃至教育,一应由宫司掌控,以此来保证神女从身到心的纯洁无垢。她甚至不属于自己,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皆属于神明。
仪式最后一步,神女需要进入神宫那池不死泉,将池底的八咫镜抱上岸。
在香雪踏入不死泉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整池水变得污浊,泛着不祥的黑。
所有人惊愕恐慌,嘴里喊着她污染神明,把她抓了起来。
这时众人才发现香雪已经怀孕。腹中孕育的并不是正常胎儿,而是不祥的怪物。
如果被外人知道,他们神篱一族的声名就会毁于一旦。
香雪当即被剥夺神篱一族赋予她的姓名,打散修炼的灵力,被关押起来。为了净化,实则是为了抹消神篱一族的污点,宫司带着神官掠阵要将她连同肚子里的孽种一起灭杀。
第一次阵法没有成功,被她肚子里不知名的力量抵挡住。这让众人更加确定,那怪物出生后,一定会是祸患。
第二次......
金玉婆婆望向窗外,神宫结界中悬日不落。
她帮姐姐逃了。
从那一次听到宫司和神官的交谈,这场名为祭祀实则献祭的荒诞仪式,她无法看心爱的姐姐走向必死的结局。
蛰伏十年,她勉强在危急中给姐姐一线生机。
可她没想到,姐姐逃出去后,得到的不是自由,而是新的、更为残酷的牢笼。
这些年,她一直在愧疚中。甚至想过,是不是没有自己插手,姐姐或许死在神宫,就不会再受如此多的苦难。
死亡也许能让灵魂脱离折磨,现生对姐姐来说,实则更为难熬。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坐在她身侧的一名少女,问她。
少女一头霜白的发丝,眼瞳是少见的、清澈见底的蓝。她趴在矮桌上,抱怨道:“大人让我待在这里,这里太无聊了。一天到晚就把我关在屋子里,诵读什么经文,也不能见人,跟坐牢一样。”
不止如此,现在屋外还守着几个巫女,严密看管她。
“梅,你是姐姐最信赖的人,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就是相信你一定能完成。只剩半个月时间了,再坚持一下。”金玉婆婆安抚她。
屋内被她降下了结界。
自影子岛一战,神宫内的战力被红谷凭一己之力削弱,给了她可乘之机。
这里结界术造诣能高出她的——再无他人。
梅的身份特殊,红谷不方便在她身上留下影子。这里环境压抑非常,以梅的个性,能坚持这么久,确实不易。只有金玉婆婆偶尔回神宫时,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再忍忍,半个月后仪式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