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有一郎开口,红谷已从那道攻击中认出来人。
“好久不见,宿傩。”
宿傩下一击来势汹汹,只听见他一声轻嗤,根本不给红谷反应时间。火焰弓弦绷到极致,破空声响起,箭矢直朝她而来。
她所在位置,树海刚被斩击砍倒一片。光秃秃的,毫无遮蔽,没给她任何躲藏的可能。
红谷知道,就算能躲,她也躲不了一辈子,该来的总会来。
影子筑成的墙壁形如堡垒,一堵堵拔地而起,挡在身前。半空火焰箭矢凝成一个点,拉出一条艳丽的尾巴,破空疾刺入影子。
宿傩全力之下,箭矢一下击破影子墙,贯穿而出。接着,第两堵、第三堵……层层削弱,最终被挡在第六堵前。
红谷冷静下来,一道道加固屏障。
这也只是暂时,影子的弱点宿傩很清楚,挡不住火焰。如果往后一退再退,只会把自己囚于牢笼之下,任人宰割。
棘手啊。
最难缠的敌人莫过于两种。一,拥有绝对实力,任何伎俩都如同跳梁小丑。二,最熟悉自己,对她一招一式清清楚楚的人。
恰巧,宿傩两样都占全。
他曾与她共生在一具躯体内,灵魂互相纠缠,所见、所闻、所历,乃至所感形同一人。
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宿傩还了解她。
“有一郎!”红谷扯下附在眼上的黑纱,波稻留下的躯壳第一次完全展现在有一郎面前。
美丽的面孔上,只有一只右眼。眼瞳不像她鬼化时如血液般黏稠,透着化不开的泥泞。依然是红色,被冰雪洗礼过的红。如崖边冷梅,一望寒凉入骨,有种神性的庄严。
“还记得来之前,我要你完成的三件事吗?”生死之间,红谷毫不慌张。
箭矢化成一张网,火焰燎原爬上最后一堵影子墙,将其侵蚀吞噬。周遭空气变得灼热,蒸腾起来。影子如有生命,发出凄厉的锐鸣,划破长夜。
咔嚓——咔嚓——
墙壁眨眼间已经裂开数道伤痕,火焰见缝就钻,毫不留情撑开,裂痕越来越大。
有一郎皮肤被炙烤着,泛起潮红。在影子破裂声中咬唇重重点头,没有迟疑,退开战场。
影子墙壁完全崩碎前,红谷抬手将其延展,撑开拉成一层薄薄的膜。
两人厚的墙壁都无法抵抗火焰,轻薄的膜可以吗?
可以。
影子薄膜拉到极致,将火焰团团包裹起来。往内不停挤压变小,直接将其熄灭。
宿傩游刃有余,毫不意外火矢无法穿透高墙,在两人中间阻挡的壁垒消失后,直接欺身上前。
太快了。
红谷瞳孔一缩,只来得及后仰,下颌脖颈绷成一条直线。她险而又险避开,尖利的指甲只划破皮肤,没有直接割破喉管折断头颅。
她飞快往后掠出半米,拉出距离。
血痕在细白的脖颈上横成一条线,红谷指腹擦去渗出的血珠,冷嘲道:“多年不见,还是这么粗鲁,怎么不继续用斩击?害怕了吗?”
宿傩舔去指尖留下的血,腥甜的味道让他愈发兴奋。
“想激我?”
他可没忘记,红谷能吞下他的攻击,将其化为自己的力量。只要使用咒力,但凡与其皮肤接触的攻击都是给她作嫁衣。
这不是咒力,是她的天赋,连领域都无法奈何她。
但有一个东西,她肯定无法消化。只有纯粹的武器攻击,一招一式快到让她无法再生治愈,才能将其捕获。
宿傩不会现在就杀了红谷,他会将其先切割成一片一片,再冷眼看人挣扎重组。痛苦不会轻易结束,他要折磨红谷。死亡是解脱,难消他一见到红谷时心头燎原的怒火。
刚才只是许久未见,打个招呼。现在,血夜的狂欢才正要开始。
“里梅!”
宿傩头顶一座冰山乍现,慢慢融化,露出被严密封存的武器。
形似三叉戟的长矛。
特级咒具——飞天。
红谷呼吸一滞。
她熟知咒术历史,知晓【飞天】是宿傩武器,不是在千年前咒术师围剿时毁坏了吗?
而更棘手的,记载中寥寥几笔,只盖棺论定【飞天】毁坏,并不知其作用。红谷怀疑有羂索手笔,替宿傩隐藏武器。
她来不及消化,手握【飞天】的宿傩疾冲而来。
红谷深呼出一口气,喊道:“弥生!”
无论如何,这具躯壳还怀着血涂,不能直接对上宿傩攻击。
蛰伏在红谷身后的黑狼显露獠牙,嘶鸣长啸,四爪刨地蹬腿一跃,朝宿傩扑去。
里梅跟随宿傩而来,被命令不准插手,见此眉毛一拧,扬声道:“宿傩大人!这只畜生我来对付,不会让它打扰您的兴致!”
里梅结印,手中冰锥刺成形,要将黑狼钉到一旁。
面前出现一个人,有一郎挡住他,“别想过去!”
随着他话音落下,难以忽视的灼热环绕住里梅。它存在于空气中,看不见摸不着,却切实让里梅手中冰锥直接化成水,下一秒连衣袖都无端燃烧起来。
里梅周身漫上寒冷的冰霜,扑灭火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臭小鬼!找死!”
【霜凪】。
极寒的冻气吹向有一郎,张牙舞爪盖下。
有一郎一步不退,谨记红谷第一个命令。
【拦住其他人,把战场留给我和宿傩。】
咒力波动以他为中心往外蔓延,与空气共鸣,里梅的咒法还未触摸到有一郎衣角,便融化为水往下滴落。
不是火焰,却能让寒冰融化……
他控制了温度?还是其他?
面前少年年龄还没有他零头大,却展示出非凡的水平。
里梅被有一郎拦住,无法前进分毫。
红谷与宿傩的交手进入白热化。
弥生作为她身边最锋利的刀,不顾生死与宿傩手中的【飞天】碰撞在一起。
只一击,红谷便心下一沉。
弥生皮毛比玄铁还要坚硬。之前鬼王无惨的黑棘与它缠斗那么久,也只是刺破皮毛让它流血,无法真正伤害到弥生。
可【飞天】矛锋砍在弥生身上,撞击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接着,如同切入豆腐,将弥生砍成两半。
锋利程度令人齿寒,能切开弥生,就意味影子壁垒在这把武器面前脆弱如同薄纸。只有那把能劈开雷电的神兵天沼矛,能与之相较。
但天沼矛已经随影子岛沉睡。
红谷与弥生共感,弥生被横斩成两半时,她也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疼痛,好像身体也从腰部被斩断一样。
红谷跪倒在地,冷汗从额头密密麻麻流下,腹中已经七个月大的血涂似乎察觉到她的痛苦,开始躁动。
红谷敛目,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身下影子朝弥生涌去,眨眼间帮它重塑身体,重新拦住宿傩。
杀不死的影子,无论如何劈砍,它都会重生,永无止境。
但,真的吗?
宿傩再一次将黑狼切碎,猩红的眼越过一地正在重生的碎渣,朝红谷看去。
只这一眼,他改变原先要将红谷身体剁碎的想法。
弥生无数次重生,幕后操纵者已脸如死蜡般惨白,鬓发被晕湿,鲜血不停从唇角溢出。
绝美的画面,让他回味。
这不是更折磨人的手段吗?既能一边欣赏红谷痛苦至极的表情,一边不断折磨她。
美味。
实在美味。
“你这副模样,倒是诱人。”
宿傩血液沸腾起来,劈砍动作越来越快。他不使用咒力,也不催动【飞天】本该拥有的术法,只用蛮力砍杀。
弥生四溅的鲜血,让他越发兴奋,红谷狼狈的模样更是他的助兴剂。
宿傩是强者中的强者,受肉的容器只堪堪容纳他五根手指的力量,与他全盛时期万万不可及。但他的灵魂强度却足以弥补,不需要咒力,只凭纯粹的武技就能让弥生的重生速度越来越慢。
最后一次,弥生血肉缓慢聚合时,他忽然有些厌了。踩过碎渣,朝跪在地上,被痛苦淋湿的红谷走去。
红谷垂着头,冷汗顺着她下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鬓发早已经散乱,胀相亲自别在鬓角的梅花簪掉在地上,被宿傩毫不留情一脚踩碎。
宿傩居高临下俯视她,距离仅半步之遥,他只要抬手就可以轻易斩断眼下脆弱的脖颈。
但他没那么做,【飞天】的矛尖挑起红谷下巴。那张脸被汗水浸湿,肤是白的,唇是白的。只有眼瞳和血液是红的。
他嘲笑道:“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多狼狈啊?让我想想,我要切断你的喉管?不,太简单了。”
视线顺势而下,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不如,我将你的孩子挖出来?”
红谷涣散的神智骤然一凝,费力掀起眼皮,直视他。
眼中没有惧意,没有愤怒,连痛苦都不见了。
宿傩深深皱起眉。
不对劲。
他意识到,有点太顺利。
与红谷几次交锋中,他感触最深。这女人就算呼吸停止,也有被其反刺一刀的可能。
她准备做什么?
“宿傩。”红谷没管横亘在脖颈前的利刃。
她知道,只要大力吞咽一下,喉结滚动,这利刃就会刺进她喉管。
但不重要,她问宿傩:“你知道蛭子神吗?”
宿傩当然知道。
在红谷体内,他旁观红谷吞噬蛭子神的全部过程。
无能又衰弱到极致,什么神明?还不如高天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神。
他不把高天原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在意这等杂碎。只是拥有小岛几百人信仰,供奉起来的废物而已。
但宿傩熟悉红谷,可以说最为了解她。知道她所作所为不会毫无缘由,一字一句都是她布下的谎言,用来诱捕敌人的陷阱。
现在是为了反扑蓄力,还是——
垂死挣扎,拖延时间?
但宿傩不是好奇的人,他品尝过前菜,不再给红谷机会,干脆刺穿那脆弱的喉管。
这仿佛止戈的号角,眼前画面变成一道道洪流。时空倒转,被时间推动,前进奔腾的一幕幕戛然而止,重回到原点。
火焰被影子熄灭……有一郎听令退到一旁……影子屏障刚碎裂……
她摘下覆眼的黑纱,露出的那只眼黯淡下来,冷梅的红褪去,变得灰白。
这副身躯真正意义失明,只能看见模糊色块组成的影子。
“有一郎,还记得来之前我要你完成的三件事吗?”
第二个命令。
【无论发生什么,哪怕记忆出现混乱,不要质疑犹豫,遵守第一个命令。】
痛苦还残留在体内,但她唇角泛起浅浅笑意,看向面前一无所知,记忆被擦去的诅咒之王。
红谷无声低语。
让我们来第二场对决吧,宿傩。
*
蛭子神如宿傩所言,只是拥有普通人无法触及力量的生物。
波稻来源已不可考究,大概是远古?也许能追溯到绳文时代,甚至更远。可能与神器天沼矛同属一代。
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在漫长的生命里,刚开始她只是空气,后来随着第一场降雨落地,化入泥土,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接着变成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任风吹雨打,岁月流逝。她拥有了意识、吞噬复制的能力。
然后山崩地裂,她沉入海底,吞噬巨鲸变成海洋动物,拥有了呼吸和血肉。随着浪潮漂到日都岛,吃掉好奇前来的少女,拥有了少女的名字【波稻】,她也变成了岛屿的神明。
她可能刚开始不是神明,但随着岛屿人民日夜祭祀供奉,扭曲的信仰源源不断涌入她体内。
信仰之力让她触碰到高天原的边缘,在红谷遇见她之前,她实际已经半步成为神明。
只是波稻愚蠢,耽于情爱,被人类纸垂欺骗。浪费自己力量一代又一代为纸垂塑造身体,让纸垂以这种方式得以永生。
波稻的眼界认知被困住,只看得见几百个人类生存的岛屿。她目光狭隘,身负力量却过于胆小。因为眼睛脱离身体,力量大减。至此惧怕红色彼岸花,避之不及,却从未想过如何解决威胁。
她已经是半步神明,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就能消化红色彼岸花的毒素。却因为害怕厌恶生生错失——这有可能杀死红谷的机会。
如果当时她知道怎么使用那只眼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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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会给红谷吞噬她的机会。
可命运就是这样无情,她是怀揣宝物却不自知的巨龙,被红谷这个屠龙勇士占据了财宝。
宝物在红谷手中,今天也只展现出它一半力量,另一只眼睛还不知所踪。
不过,这也够了。
这一半的力量是——回溯过去。
当然,这么逆天的能力,对目前的红谷来说伤害很大。她不是神明,甚至是恶鬼。就算吞噬了波稻,也无法将波稻的神格一并继承,她只能使用两次。
现在……是第二次使用。
无所谓,她为宿傩准备的,不止这个。
重启的过去中,如之前发生过的一样,里梅为宿傩送来武器,但这次……
“弥生!”
黑狼悄无声息跃起,先宿傩一步撞上封存【飞天】的冰山。
宿傩只懒懒掀了下眼皮,看一只飞蛾愚蠢往火焰上扑。
操纵冰山的里梅冷笑。
他能用这方法给宿傩大人藏匿武器,自然预想过敌人先一步毁掉的情况。他的术法只接受宿傩大人的咒力,其他人……以冰山坚硬程度,劈都劈不开外壳。就算能用蛮力击穿,也足够他和宿傩大人反应。
里梅冷眼看弥生即将触碰冰山,蓄力打算用冰冻住这只不知死活的畜生。
有一郎出现在他面前,再次拦住里梅。
紧接着,让他和宿傩都瞠目结舌的画面发生……
只识别宿傩咒力的冰山在弥生面前融化,弥生身形忽地变得庞大,一口吞下【飞天】。
“怎、怎么可能?”飞天是宿傩的武器,其他人别说使用,连靠近都不能。一直被里梅封存在冰山中,只等它的主人在黑暗中复活。
宿傩眉心一跳,失去游刃有余的表情,双目冷凝。
他隐约觉得古怪,原本紧握在手中的丝线,突然毫无缘由地断裂。眷顾他的胜利,一下子逆转,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但这异样被更为鲜明的怒意所占据。
他眼中淬着火,向红谷烧去,“那畜生体内有我的手指!”
他想起来了。
影子岛沉没前,这个女人与羂索对上时,她拿走了羂索身上的那根手指。却并没有吞下,而是给了那个干巴黑瘦的小子。
那小子后来呢?
因为过于普通且不起眼,甚至带给宿傩的印象,还没有加茂家遗孤来得深刻,被他忽视了。
“宿傩,羂索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红谷毫不防备宿傩,不怕偷袭。她抚摸弥生的脑袋,表情很是满意,“你看,这不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实验成果。”
“弥生可以很好容纳你的力量,你猜它体内有几根手指?”
红谷摊开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数给他看,“一根,两根,三根……哦,足足有六根呢。”
“比你现在还多一根。”她眼带嘲讽,看向宿傩。
羂索不是一直想要给宿傩重塑身体吗?眼前的容器耗了他不少心血吧?有咒灵,有恶鬼,还有人类、咒术师的残留气味。
不愧是他一贯的手笔,恶臭得红谷几欲作呕。
但拼尽全力,依然只能容纳五根手指。真狼狈啊,羂索。
弥生是她的一部分,是她基于自己身体创造出来。她能压下宿傩的灵魂,弥生也能。甚至她定下束缚,与其共生共感,就为了能封印住手指中属于宿傩灵魂中的那部分自我意识。
红谷向宿傩伸出手,“不如考虑和我合作?我们的束缚时至今日依然有效,只要羂索死了,你就可以得到我的身体。”
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很有诱惑力。
宿傩不为所动,脸色黑沉如铁。
红谷轻叹,毫不意外。
宿傩不可能与她化干戈为玉帛。宿傩的高傲和自尊,长久以来一直习惯俯视蝼蚁,现在让他走下王座,不可能。
红谷轻拍弥生脑袋,下达指令:“去吧弥生,去变得更加强大。”
吞下宿傩,弥生就会拥有十一根手指的力量。
显露獠牙的黑狼,主人一声令下,立马扑杀过去。
这场战役毫无疑问,用宿傩的力量对抗宿傩本人,红谷冷眼看弥生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口一口将宿傩吞下。
在宿傩意识到无可挽回时,他没有暴怒,没有生气,甚至很平静,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红谷。
红谷注意到,隔着月光接住腥风血雨的红。
她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只是暂时胜利。
宿傩也知道,所以不会在这注定失败的一局浪费情感。
两人隔着几步远。
一站一倒,角色颠倒过来。
时空回溯前,她仰视宿傩。现在,宿傩仰视她。
红谷忽地笑了,喜悦发自内心,灵魂一起震颤。
她记得,三十多年前,两人因为海龙珠情|动。她不着寸缕,踩着累累白骨,一步一步朝宿傩爬去。
她没有忘记当时袭上心头的耻辱和不甘。
于是她发誓——终有一天,她会站在高处,俯瞰向她爬来的敌人。
这是誓言,也是对自己的诅咒。
当时的她狼狈,只能匍匐在强大敌人脚下,用尽各种手段,挣扎着活下去。因为她知道,只有活着才能谈未来。
今天,撒入海中的渔网,到了开始收获的时候。
她挺直脊背,俯视脚下的敌人。
弥生将宿傩吞噬干净,身体一转,在红谷指令下,朝与有一郎缠斗的里梅扑去。
红谷没杀里梅,而是将其拖入影子中关起来。
敌人已经失败,他们会成为她下一步计划的养分。
红谷身形摇摇欲坠,强撑着呼唤有一郎过来。
还没结束。
有一郎有天赋也刻苦,经验上的不足却很难弥补。第一次面对强大敌人,他受了不轻的伤。
红谷替他治疗,道:“接下来,去完成第三件我要你做的事。”
有一郎沉默点头,接住红谷歪倒的身体。
弥生长啸一声融化进影子。
长夜还未结束,他的神明大人需要休息。现在由他来执行最后的任务。
有一郎抱起红谷,往树海深处走去。
蓝色彼岸花还未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