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朝红谷心脏刺去。
箭头是特制的,裹满见血封喉的毒素。加上灌注入的强劲咒力,正常人轻微擦伤就会死亡,红谷能撑到现在让他十分意外。
不愧是诅咒之王的容器,有点特别之处。
感慨在脑中一闪而过。
男人面色冷凝,动作利落下手狠绝。
寒芒一闪而过,箭矢刺穿空气陷入皮肉中,毫无意外,红谷的生命就此......
意外发生。
男人垂头,愣愣看着刺入胸口的手掌。血液飞溅而出,顺着红谷的眼睫往下滴落。
变化仅在一瞬之间,箭矢是刺中了。
但刺中的是红谷左手。
他看着眼前这女人惊愕不已。
几轮箭雨已将红谷两臂钉在地上。可她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硬生生从箭矢底部将手臂贯穿拔出,抬手挡住刺向心脏的一击。
手掌再一次被贯穿血流如注,红谷不浑在意。力道之大,连他也挣扎不开,完全看不出来之前虚弱的模样。
这时,另一只手也已穿透他的心脏。
男人喉咙腥甜,嗅到逼近的死亡气息,濒死之际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难道是装?!
一路上踉跄跌倒的样子是演给他们看的?!
跌落悬崖也是故意的吗?!
算准了躲在深潭里已经被发现,将计就计故意引诱近身的吗?
所有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吗......
这些,男人已经无法得知答案。
红谷黑瞳如墨,勾唇,“下地狱吧。”
伤口刺骨的痛意不影响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捏碎男人心脏。
她抽出手,血液簌簌而下,顷刻间晕湿一片。右手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黑甲,指甲尖利泛着寒芒。
这是吞噬掉百足虫咒灵后发生的异变,她拥有了坚硬的甲壳,不仅如此——
上面布满毒素。
红谷甩去手上的血,黑甲褪去。
她试过强度,从悬崖滚落,得益于这身甲壳,虽不免受伤,但不至于丧命。
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变,红谷不得而知。自己身体本就足够特殊,这个特殊连她自己都未探查明白。
石室里,百足虫逼近时,红谷想起宿傩的话。
‘你的力量是偷了我的。’
那一刻她领悟到——她可以从宿傩那里得到力量。
怎么得到?
红谷回忆起濒死之际那道袭来的斩击,苏醒后浑身充盈的力量。
她是‘吃了’那道斩击吗?
红谷不确定。
她打算在百足虫身上试试。
危急时刻试验一个莫须有的猜想,正常人大概都不会这么做吧。
但已经被逼到绝路,她能怎么办?
哭嚎?求饶?忍耐?
不。
这些,曾经的她一一做过的,而软弱的她早就在那四年中死了一次又一次。
她已经不惧怕死亡。
连死亡都不怕,难道她要怕一次小小的尝试吗?
一场疯狂的赌博开始。
百足虫咒灵全身布满坚硬的铠甲,红谷不知道它的咒术攻击是什么,于是选择最粗暴直接的‘吃’。
啃噬掉它的血肉,那么或许力量就会为自己所用。
她赌对了。
咒灵的头部最为脆弱,适合下口。
红谷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个口感,并不恶心。咒灵没有什么味道,像是吸收了一团黑色的雾,它完全融入体内,转化成为奔涌的咒力。
浑身充盈着力量的感觉是这样吗?
强大真的让人上瘾。
红谷推开男人的尸体,拔去腿上的箭矢。反转术式运转,伤口开始缓慢愈合。
月光拨开云雾洒落而下,深潭水面泛着盈盈波光,红谷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
面容是她的,可她觉得这张看了二十多年的脸愈发陌生了。
她的身体里住着一只怪物,咒术师厌她怕她想杀她。
可时至今日——
她,就是怪物本身。
红谷将箭矢一支支从地上拔起,捡起弓,目光看向隐约传来脚步声的方向。
现在,猎物与猎人的角色该反转了。
*
其他四人已搜查完河对岸和梅花林,一无所获地汇合。
左等右等不见弓箭男人返回,他们意识到了不对,决定前来查看。
四人谨慎往河流上游靠近,他们动作迅速,很快抵达深潭附近,一眼看到卧倒在地的同伴尸体。
错愕在脸上一闪而过,训练有素的四人立马警戒起来。对视一眼握紧武器,分开在水潭四周搜寻。
一人将目光望向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的咒力能将水凝结成冰,没多做犹豫打算将河床冻住。就在这时,一支裹着疾风的箭矢从后方射来,精准贯穿他毫无防备的头颅。
裹着黑甲的箭头在前额刺出,鲜血滴落而下,搅碎平静的水面,晕开一朵朵血花。
什、什么?!
只是眨眼间那人倒下,呼吸停止。
剩下三人惊骇。
但不等他们动作,这次是三矢连发朝他们飞射而来。
三人反应很快,挥刀抵挡,迅疾而来的箭矢撞击在刀身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们用力扫开,箭矢斜刺入身后地里。
又接着三矢破空而来,他们再次举刀格挡,在箭射来的方向寻找敌人的踪迹。
却没注意到,身侧一道身影从石壁上灵巧跃下,勒住最近那人脖颈,不待人反应便用覆盖了黑甲的手臂将脖子扭断。
还剩两个。
红谷在他们反应过来时,飞速前扑,黑甲替她挡去身后袭来的利刃。她就地一滚猛然跃起,空手握住前方那人砍过来的刀,将人一起撞入深潭中。
水花四溅而起,模糊了岸上最后一人的视野。血水急速在潭中漫开,他看不清是自己队友的还是敌人的。
等他看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水妖悄无声息浮出潭面,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扯,毫无防备之下被一把拽入浑浊的潭水中。
潭水翻涌搅动片刻后停息,一只素白的手穿破血幕率先浮出水面。
解决掉最后一个人,红谷爬出水潭,在岸边撑着身体,急促呼吸。
胸口因为剧烈运动而发疼,大脑在一刻不停地运转之下发出哀鸣,她眼前一阵眩晕。
忽地,红谷猛地弯腰,嘴里溢出一声大过一声的剧烈咳嗽,像是要把肺部咳穿。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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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渐渐平复呼吸。
她撑着地面,鲜血一滴接着一滴从口鼻流出,天旋地转,瘦弱的身躯倒下。
“你快死了。”
这次的声音不是从脑中响起,红谷抬头。
宿傩高坐于白骨之上,将她形容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唇角弯成愉悦的弧度,眼中满是看够热闹的兴味。
难得一见,他纡尊降贵走下王座。眨眼间出现在红谷面前,俯视着狼狈跪在血池中的女人。
没人比宿傩更清楚红谷这具身体的脆弱。
她能逃出加茂家,一路躲避追兵,诱敌深入,再反杀。
这心智计谋,让他高看一眼。
但也就这样了。
吸收咒灵的力量,短时间可以爆发出百倍的潜能。可这个纸糊的身体要压制他的灵魂,又要运转吸收不属于自己的咒灵之力。
她身体是两头绑着巨石的细绳,两方拉扯,早晚有一天啪的一声——
断开。
大概她也想到了,于是用反转术式一次又一次重塑崩坏的器官,不眠不休。
但——
杯水车薪。
他已经看到这女人挣扎、痛苦,最后还是不甘死去的未来了。
两面宿傩颇感无趣,忽然意兴阑珊。
束缚不过是一时兴起,羂索把他牵扯进实验,让他十分不快。红谷和羂索谁死都不影响他最终得利,不妨碍他观赏这出热闹的戏剧。
现在草草落幕,无趣至极。
红谷舔去唇角残留的血,尝到一嘴腥甜。
她会死,但不是现在。
十六岁的时候她就该死了,可她依然活到了今天,没有人能罔顾她意愿夺走她的生命。
神明也不行。
百足虫为她提供的咒力,在这一场战役中几近见底,身体叫嚣着疲惫和痛苦。
她需要力量。
红谷撑着身体缓慢站起,她抬头,直视宿傩那双猩红的眼。
“给我你的力量。”
空气凝滞片刻。
生得领域与主人情绪共鸣,血海骨山激烈摇荡。
威压之下,红谷浑身骨头发出脆弱的哀鸣。
“真敢想啊。”宿傩怒极反笑,眼神森冷。
第一次,有人以这样命令的口吻与他说话。
怒火飞速积聚,咒力翻涌,呼吸间他已经想了好几个可以将人残忍杀掉的方法。
要让她求饶,让她后悔自己所说的每一字。
但——
宿傩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洞悉了红谷意图。
“胆子很大,居然敢耍我,你是故意的?!”宿傩猛地掐住红谷脖颈,越收越紧,俯身过去凝视红谷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
这女人是故意惹怒他。
她已经摸清楚自己可以将咒灵,乃至他的咒力为己所用,想要逼他出手,好吞下他的攻击。
既然如此,他就不用术式,直接将她的身体扯断,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可,不对。
红谷看着他勾起一个笑容,这笑太过突然,连宿傩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说:“多谢款待。”
“我已经‘吃到’力量了。”
咒力从宿傩掐着脖子的手,源源不断被她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