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薇钰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呢。
只有等到高层认可、信任,放予她治疗伤员的权限,她才算是正式站上了起跑线。
守卫带着他们一路往里走,徐薇钰边走边幅度很小地四下望了望。营地里巡守的士兵不算多,他们大多神色萎靡,心思神游,仿佛只留有一副躯壳在此地。
三人一路无言,直到守卫在一处明显比其他营帐要豪华些的帐前停下。
帐前两名持长枪的士兵正紧紧盯着徐薇钰和徐四。领路的守卫这时开口:“这二人自称是由陆将军派来协助的,劳烦通报一下总兵大人。”
闻言,那两人露出了和领路士兵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样的神情,惊讶、激动、狐疑与悲哀交织成复杂的情绪。
场面静默了一会,左边那名卫兵问道:“可有证明?”他眉头紧皱,语气也算不上和善,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徐薇钰二人的身份。
徐四抬眸冷眼扫视那人,徐薇钰倒是不恼,只徐徐道:“自然是有,总兵大人见了,便知真假。”
她说着,却没有要将令牌拿出来的打算。
在外围见到那个守卫时,不拿出令牌证明的话,他们怕是还没进来就会被赶走。但现在不一样,领路士兵不敢妄断令牌真假,只好领着他们到帅帐前,如今陈合德本人就在里面,这两位守帐士兵是否信任他们根本无关紧要。
因为他们一定得去通传,而陈合德,也一定会见他们。
那两人一幅还想问些什么的样子,只听那领路士兵说了句客观话:“他们的确有陆府令牌,但我不知其真伪,只好领来让大人决断。”
听到他这么说,两名守卫思索片刻后对视一眼,那领路士兵无法判断,他们也不敢乱下结论,毕竟对方如果是骗子,主帅自然会处置他们,但如果不是……
两人眼神交流后达成共识,这次是右边的士兵开口:“我去通传,你们在此候着。”
徐薇钰颔首,动作自然,端的是胜券在握的松弛。
而在外人看来,则是她完全不怕被查验身份的自信。
营帐里气氛低迷。
陈合德上半身前倾,双手撑在中央的议事大桌上,昏暗的灯光照不到他低垂着的面孔,烛火在旁侧不休的争论声中“噼啪”着跳跃,牵起幕布上的阴影如怪物般舞爪。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中毒伤重的士兵得不到治疗,能上战场的人越来越少,你的进攻战术再漂亮又如何?!”
对面那人一袭长袍,文质彬彬:“话是这么说的么?大批伤员留在后方是不假,难道前线便全然不顾了?”
杜丰人高马大,此刻呼吸急促,身体剧烈起伏着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声如洪钟喝道:“我何时说过不顾前线?!”
“但这个时候大举进攻,你压根就没把老子士兵的命当命!”
卓思源也不乐意了,他眉头紧皱,此刻也是压着怒火:“恰恰相反!朝廷援资迟迟未到,我们现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唯有孤注一掷,功成身退,你的士兵们方有一线生机。”
“放屁!”杜丰转看向陈合德,急哄哄地正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报——”
守卫嘹亮的嗓音给火药味十足的场面按下了暂停键,三人同时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士兵顶着三人的注视颤了颤,额角挂汗,汇报道:“帐外有二人自称陆将军麾下,求见总兵大人。”
“……”
卓思源侧目看向沉默着的陈合德,细碎的光亮在他眼底闪烁,卓思源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陈合德没沉默太久,缓缓道:“让人进来。”
暴躁如杜丰也知晓此刻并不是他继续输出情绪的时候,凶了对面的卓思源一眼后,便不声不响地站定原地。
士兵得令,恭敬道:“是!”
他再从营帐里退出来时,对徐薇钰二人已是全然不同的态度。
徐薇钰看见他低头敛目,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道:“总兵大人有请。”
徐薇钰意料之中地点点头,抬步向前走去。在两名守卫一左一右的注视下走近营帘,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徐四这时却快走了两步,先她一步撑起了帘子,等着她过去。
徐薇钰从善如流,入了营帐,身后三名神色各异的守卫目光被落下的营帘遮拦在外。
一进入这个密闭空间,徐薇钰便感受到陈合德那锐利如鹰隼般的视线烧灼在她身上,那种在厮杀中浸润出的血性,让她隔着帏帽纱帘,也感到身上发寒。
卓思源和杜丰也打量着他们。
前者静默着眯了眯眼,后者则是直接开口:“就你们俩?”
陈合德还没开口,卓思源先制止了他的话语:“杜副将,你这话有些失礼了。他们可是陆将军的麾下。”
徐薇钰一顿,这个看起来一派文气的人说的话表面上是在为他们抱不平,实际上却是把他们架了起来。
果不其然,杜丰听了后没有收敛,反而更加不屑:“就算是陆将军派来的,就这俩小弱鸡能顶啥用?老子一只手就能把他们拎起来。”
陈合德微微抬手。
杜丰和卓思源皆是神情一正,安静下来。
“向我证明,你们的身份。”陈合德无视了他那两位下属的话语,只紧盯着对面明显站在主导地位的徐薇钰。
徐薇钰也不在乎卓思源的试探和杜丰的嘲讽,陈合德这开门见山的话语反而更合她意。
毕竟……
她伸手从怀中再一次拿出那枚陆嘉禾给她的令牌,双手朝上捧在掌心。
卓思源上前将令牌拿起,仔细翻看着,期间陈合德则是一错不错的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徐薇钰掩在纬纱下对面上勾起一抹笑,慢慢续起她未尽的想法。
毕竟陈合德越是如此,越说明他心中的急切。
说明他走投无路,再三权衡后还是决定寄希望于他们两个半途冒出的陌生人。
说明……她和陆嘉禾的推测没有错,而后她们的任务,会顺遂地按照她们的想法推进。
毕竟这枚令牌可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没让徐薇钰等太久,卓思源在查探完毕后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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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还给徐薇钰,而后看了她好一会,才转过身抱拳弯腰。
“总兵大人,令牌没有问题。”
卓思源话音刚落,陈合德便从议事长桌的主位后绕出,甲胄相撞擦出沉重的闷响,直到他走到徐薇钰面前站定。
他没有客套,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陆将军派你们来做什么?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两个问题都在徐薇钰意料范围之内,她搬出一开始便想好的说辞:“前线毒疫肆虐,久久不治,将军派我二人前来协助治疗。”
一句话,先告诉对方自己是来帮忙治病解毒而非上阵杀敌,而这也恰恰抓住了陈合德此刻的需求命门。
徐薇钰隔着纬纱观察着这位总兵大人的面目变化,继续开口。
“至于第二个问题,”
徐薇钰顿了顿,勾得三人齐齐侧目紧盯,才缓缓道:“因为足够了。”
她语气平静又自信,镇得三人久久沉默。
……足够了?
卓思源瞳孔颤了颤,语气说不出是怀疑还是惊讶:“你是说,我等束手无策的毒,仅凭你们二人便可以解决?”
闻言,陈合德与杜丰皆是一幅看她怎么回答的样子。
徐薇钰在几人的目光下摇摇头,杜丰本就憋得满脸通红才没有将脏话说出口,见她摇头更是气得要炸了。
“你这个……!”
没等他说完,徐薇钰开口打断:“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便足够了。”
徐四抬眸看向徐薇钰,她清瘦的背影此刻透出决然的傲,被牢牢锁进他的目光中。
杜丰剩下的话语被卡在喉咙里,瞪大双眼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憋屈,陈合德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好哇!傲啊!”他笑着指向徐薇钰,侧头对卓思源笑道。卓思源顺着他的话语点头,也微微笑着。
“本将好久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自信的年轻人了。”陈合德感慨着,仿佛被徐薇钰深深打动。
“既然如此,那便让你一试。若你真能治好我的士兵们,此后我亲自为你上书,记你首功。”陈合德信誓旦旦。
徐薇钰也跟着笑出声。
她并不在乎陈合德口中的首功,对方愿意让她去治疗那些伤员的承诺才是最重要的。
陈合德这时话锋一转,“不过,若你失败了,我便将你斩首示众。”
他仍旧是笑盈盈的模样,只是搭配上那饱经风霜的苍创面容,让人感受不到其话语里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即使你是姓陆的手下,我也会杀你。”
徐四盯着陈合德目光发冷,杀意在他眼底蔓延,几乎要笼罩他的全身。
就在此时,他听到徐薇钰那平静清泠的声音响起。
“好。”
徐四一怔,紧绷的身体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慢慢放松下来。
在他的面前,徐薇钰正微微仰着头与陈合德对视着,语气仍旧傲然:“若我失败,任你处置。”
陈合德开始正视他面前的这个白衣女子。
“如你所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