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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作者:澜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冀湖大学城,“青云得路”咖啡厅。


    曲语冰坐在店外的露台上。他面前放着一杯打满奶油、奶沫都快要溢出来的拿铁,还能看到里面有几块焦糖在冰块间上下沉浮。


    他的头发相当蓬乱,好像刚睡醒没多久,但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T恤也有些皱,短裤下露出两截修长小腿,还有一双老人拖鞋。他基本就像刚从床上被拽起来,扔到这家典雅的咖啡厅里。


    周围自习或聊天的学生很多,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稍显突兀。


    他甚至没有用手环播点视频或者打游戏。这人就坐在那里,陷进软和的豆袋沙发里,面前咖啡开始融化,一抹一抹白色痕迹顺着玻璃杯身流下来。


    他晃了一下手环,一组数字弹到他面前,随后又消散。很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了。他可是特意早到了不少,平时他可从来不做这种事。


    当然,也是因为会约他出来的人少之又少——不过现在,他等的人也未必能称作“朋友”。至少曲语冰认为,他们并没有经历正常交友的一系列流程,也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这应该不是一般朋友的相处方式。


    不过,他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叫友谊,他也说不上来。曲语冰往杯子里插进一根吸管,终于纡尊降贵般吸了几口,喃喃道:“有点苦啊。”


    “我建议你点奶茶。”清凌凌的声音飞来,曲语冰唇角含笑,侧头望去,他等候多时的人踏着太阳落下的影子走来。女孩身穿立领无袖条纹衬衫,脖子上是一个简单的丝绒环带,下身是卷起脚边的浅蓝色牛仔裤。


    她拎着一个珠串小包,曲语冰不禁开始思考那是否是某种可拆卸的武器,比如说可以拿那对珠子打人眼睛什么的。


    她坐到他对面,手环连接店家点餐入口后,在浮现光幕上快速滑动几下,点了份简餐。


    曲语冰看她把小包放到旁边椅子上,开口时语调轻佻:“好久不见,小舒舒~”


    “你再这样叫我,我会把那杯咖啡泼到你脸上。”舒觉口气随意地说。然而曲语冰清楚她真做得出来。


    他决定改口,旁边店员过来给舒觉上了一杯柠檬水,他便暂时住口。舒觉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盯过来。


    她开口,声音很平静:“我没想到你能那么快找到我。”


    曲语冰微笑着抬起视线,与她对上。在不修边幅的外貌、凌乱随意的姿态下,那两点瞳仁却是锐如寒星,锋芒难挡。


    “——乐天。”


    【剧目:白日堂皇】


    【演员:应如观】


    男人正在处理一具尸体。这场面原本可能很惊悚,但当尸体放在手术台上,四周灯泡明亮得晃眼,旁边还放着尸检单时,就并没有那么吓人了。对剧中的男人来说,这只是一项工作,他该履行的职责。


    “好可惜的女孩子。才这么小,就……”他感叹,语调带着些悲伤,尾音轻柔地散在冷气里。应如观放下解剖器械,开始在电脑上录入尸检报告。


    大体完成后,他备注了一句:受害人颈后芯片在死后被剥离,目前不知去向,或许仍有保存她生前身体状况的记录。剥离手法专业,凶手可能为医生或常用刀具的从业者。


    时针指向六点。他脱下白大褂,拎包下班。镜头跟随着他从公安局门口一直到某条小路,他淡然自若走进那条不见光的胡同。


    轻微的破空声自身后袭来,应如观看似随意地迈出一步,却恰好躲开寒光锐利的刀锋。下一秒,他遽然旋身,袖口弹出利刃,一下割开对方颈动脉!


    鲜血泼洒而出,如雨似雾。应如观侧在一边,避开了喷溅的艳红,他在死者衣服上将刀擦干净,从小巷的另一边离开,徒留后方一具倒毙的尸体。


    他刚迈出小路的片刻,便有电话拨打进来。他接通,对面说:“东西到手了吗?”


    “一直在我这里。”应如观回答。他的面容仍是那样沉静,甚至眉心红痣为他点上一抹慈悲,谁也想不到他刚刚让另一个人血溅三尺。


    “很好。有个新委托,你有兴趣吗?”


    “具体情况是?”


    “一个女孩。”


    “我不接这种委托。”


    “听我说完。我没叫你杀她,不过她脑子里有份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情报,你把这份情报挖出来就行。”


    “太麻烦,不接。”


    “接了这个,你欠我们的债就一笔勾销。”


    这句话后,应如观沉默良久。直到他走进家中,四周无人,他才说:“资料发过来。”


    另一边满意地挂断了。应如观手机“叮”一声,邮箱收到了新的邮件。


    他点开文件夹。第一页上写着目标的名字:徐青木。


    照片里的女孩微微侧脸,看向镜头,眼神冷漠。那赫然是舒觉的脸。


    “应医生演技好厉害。”应如观一出演绎,便听到舒觉赞叹。剧里要扮演他的目标的女孩坐在沙发上,显然刚刚一直在看他的表演。


    “没有的事,不过是这个角色和我比较像而已。”应如观说。


    舒觉作恍然大悟状:“的确,他也是个法医呢。话说后面您把人干掉那里,好帅啊!”


    应如观笑笑,不多做解释。舒觉继续感叹:“不过这个角色,不是您还真难演得了。需要的专业手法太多了。”


    应如观并没有多想,以为她是在说前面一段拍摄尸体解剖的长镜头。“这个确实。不过毕竟只是演戏,就算不专业,在上面划拉两下应该也可以。剧本里没有强制要求要怎么做,只写了【解剖尸体】这四个字。”


    “原来是这样。”舒觉眯起眼睛,但仍然保持一点微笑,“虽然是演戏,不过应医生杀人的时候好干脆,有什么诀窍吗?”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异,她又补充一句:“说不定我以后也要演类似的情节,怕到时候害怕下不了手。”


    应如观这才明白,她的“专业手法”是在说什么。他不动声色,只是简单道:“剧本上都会写指示的,按着那上面来就可以,比如说怎么闪避,怎么挥刀。也不用害怕,那些人虽然看起来真实,其实都只是一段投影,不是真的。”


    “原来那个人不是真人?”舒觉语调惊讶,“我还以为是哪里找来的群演之类的。”


    应如观摇摇头,“不是。刀碰到的时候就知道了,完全不是活物的感觉。”


    舒觉说:“那我就放心了。面对真人,怎样都还是很难下手。”


    应如观拿起自己的杯子,往里面注入温水,他说:“希望事情不会走到那一步。”


    舒觉只是微笑。她并不应答。


    晚饭后,为了解决心中一些模糊的疑问,舒觉打算和应如观再聊聊。


    所以现在,她正在前往泳池的路上。舒觉一边在泳池边小屋里更衣,一边暗骂“剧团长”给的语音文字转录太烂。刚刚那玩意儿不知怎的失灵了一下,没检测到苏彦说的话。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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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发了消息提醒她,她完全不知道苏彦说了话,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要是这玩意儿质量这么堪忧的话,她听不见这件事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她从更衣室里踩水走出去,就看见长方形泳池里一道飞影游动,如同利箭破开水面。应如观正游向泳池对面,姿态矫健优美,浅薄的月光落在他沉浮的身躯上。


    舒觉等到他触到边,握住边缘暂时休息时,才刻意拨出巨大的水花声,落入水中。


    应如观当然注意到了这边,他摘下泳镜箍在额前,舒觉面前字幕滚动:是舒觉吗?


    “是我,应医生。”舒觉答着,她也没多寒暄,扎入水中,以标准的自由泳姿势游到应如观那侧。待她浮出水面后,她看见应如观还在,眼神温和,嘴唇一张一闭:你游得很好。


    “应先生也很厉害啊。您应该经常游泳吧。”


    “之前——大学之前确实游得挺多,到清源市后就游得少了。”


    面前的字幕如是写着。舒觉心中一跳,先前模糊的预感被对应上了。“您不是清源市人吗?”


    “不是。我是南方人。”


    “我也是。”舒觉知道,赌一把的时刻到了,编好的谎话张口流出“我是参水市的,应医生呢?”


    她看到他的眼睛因为意外略略张大。他说:“我也是。”


    参水市,繁华与科技的代表,著名的犯罪之都,夸张点说一条大马路上可能就走着三个职业杀手。舒觉选择这座城市,是因为她在南方城市里只有这座比较了解,不至于一问就露馅。


    但她也没料到,应如观居然就来自这座繁华与危险相差无几的都市。是什么让他逃离了那里,来到几千公里外的清源市?


    她这边在思绪飞转,应如观继续道:“你也是吗?听不出有那边的口音。”


    “我老家在参水市,也就每年过年回去。主要还是在冀湖市住。”舒觉继续面不改色地扯谎,“说到口音,应医生也完全没南方口音啊。”


    “我改掉了。而且我也在在清源市住了很久,早就被同化了。”应如观回答她。接着他笑了一下,神情仿佛有点怀念。“想起来,我也很久没回去了。”


    舒觉没问为什么。现在还不是能问这个的时候。相反,她说:“我之前有朋友说想去那边玩,问我有什么防身建议之类的,但我毕竟不是在那边长大,也不太了解规矩。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应如观仔细思考一下,说:“不用太担心。只要你的朋友不靠近明光区,基本就不会出事。那边的杀手原则上不能对普通游客下手,不仅拿不到好处,还会被明光区封杀。除非,你的朋友先触犯了本地默认的规矩。”


    舒觉维持表面恰到好处的尊敬和好奇,“原来是这样。具体有什么规矩呢?”


    “比如说不要多管闲事。”应如观说,“明光区的人很重视“责任”。你可以在明光区做任何事,前提是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后续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有后悔的机会。”


    舒觉频频点头应和。应如观又讲了一些需要重点注意的地方,两人便沉默下来。半晌,舒觉决定切入正题。她说:“应先生。”


    对方看她,示意自己在听。舒觉斟字酌句,慢慢讲道:“按照这个【白日堂皇】的发展,我想,很有可能后面会有我们的对手戏。”


    应如观等待她的后文。“如果,那时候剧本需要您杀了我——”


    “您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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