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将姜望柠安置在副驾座，自己坐到主驾，“你怎么这么弱，每次干了活都累成这样。我看你就是体差了点，领悟力还可以。能跟我上力量课吧，哥哥免费带你练肌肉。”离开一段时间，车排气管已经结冻，秦叙点火，给车加热。
姜望柠无可反驳，想来，这个人的语言体系怎么变来变去，有时候柔情蜜意，有时候骚话连天，有时候直男发言。
她知道自己的不足，但不需要这么直白地指出来。
“我在附近有个隐秘据点，崖壁小屋，相当于我的家，今晚好好吃顿大餐，睡顿饱觉。明天就启程回雪原小镇了。”姜望柠不想延续体能差的话题，转而安排起了今晚的住宿。“按我说的方向开，半小时到。”
车开到一处陡峭的山崖底部，姜望柠取出车载冰箱剩余的全部食材，秦叙一把接过，问：“这里并没有房子之类的建筑。你的隐秘据点在哪里呢？”
“都说是隐秘了，那肯定是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姜望柠带路，沿着山崖后的一条秘密小道，爬上了半山腰。
据点并非建于地表，而是巧妙利用了半山腰上向内凹陷的天然山洞，并进行了地面平整和立面加固。完全隐藏在山峰和雪原之中，没人带路的话，难以找到。
站在半山腰一处隐秘点的铁门前，姜望柠用钥匙打开，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秦叙嘴角浮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将林海雪原的磅礴景色纳入小屋，框成一幅诗意的巨画。
窗前放置了一条白色沙发，正对景色。
地面是温暖的浅灰色自流平水泥，墙壁则保留了原始岩壁的机理。
客厅空间的中心，是一张树墩制成的桌子，表面有年轮，很像秦叙小木屋里的树墩茶几。桌子上有大量蜡烛，姜望柠一一点燃，室内亮起暖黄的烛光。
一侧墙壁上，有石砌的壁炉，旁边堆放着整墙的干柴。
姜望柠接过食材，放在客厅的开放式灶台的处理台上。走去壁炉，放入几块柴，用点火枪点燃。室内的气温缓慢升高。
“壁炉连接着地面下的暖气管，呆会儿整个室内都会暖和起来。今晚你睡这里。”姜望柠指了指巨大落地窗前的白色沙发。
“那你呢？”秦叙好奇。
“我睡里面的卧室。”姜望柠不避讳。
客厅空间右侧有一排木板阻断，里面想必就是她的卧室，“我可以进去参观吗？”秦叙笑道。
“可以。请欣赏我的室内设计。”姜望柠有点自得的语气。
卧室相对客厅来说，更私密，只有一扇较小的横条长窗，引入自然光源。
一张低矮的单人木床，床上铺好的是柔软的米白色纯棉三件套。
还有一张边几，上面摆了几根蜡烛。
一杆木质衣帽架，挂着几件羽绒服和羊绒衫。
卧室的家居非常少，没有多余装饰，多看几眼就昏昏欲睡。
墙面可能更加粗糙，睡这里像精致的山顶洞人。
卧室里面还有个门，推开竟然是一个装修现代化的卫生间，有白瓷洗漱台、马桶和浴缸。秦叙好奇，她从哪里找的材料，谁帮她砌墙的。
“看不出来，竟然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都是你自己手搓的吗？”秦叙兴奋问。
“是的，这里有风力发电和太阳能板，常年收集雪水加热，所以能淋浴，阳光充足的时候甚至还能泡热水澡。末日下，我的理想就是，不上班，蜗居在这里，虚度光阴。”姜望柠边走出卧室，边阐述理想。
“一个人住，不寂寞吗？”秦叙跟着走出，坐倒在沙发上，话锋一转，面向开放式厨房岛台说。
“我有快乐小玩具。”姜望柠站在岛台旁，边备菜边面无表情回答。
“那现在你还喜欢我吗？”秦叙睁着眼睛望向她。
原来他还记得高中收到过姜望柠情书的事情。她以为，已经过去八九年，他会慢慢遗忘这些年少悸动的尴尬，更何况只是姜望柠单方面的相思，因为他从来没有明确表现出过正面积极的回应。
我以前喜欢你，因为你帅、优秀，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但平凡的我，担心自己表现平平，不足以占据你全部的心意。喜欢就是要全盘占据，只占一点点我宁愿不要。
我现在也喜欢你，因为你是都城最强执法者，你有顶级的末世生存能力，跟你在一起，一定会生活得安全又惬意。
但谁知道这些年你经历过什么，谁知道你有过多少情人，谁知道你之后会不会白嫖我的异能为你服务。
而且喜欢你的人应该是前赴后继络绎不绝，从来不缺我一个。
所以，那也仅仅是一份喜欢而已。喜欢这种感情，就像内裤，你可以有，但不能专门告诉别人你有。否则听起来像神经病。
只能守着这份喜欢，在末世里挣扎求生，努力精进异能，争取提升经济，改善生活水平。对你的喜欢，只是努力生活的动力，而已。
“这个问题，问得好没意思。”姜望柠手上备菜动作没停，企图打哈哈混过去。
“我一直都喜欢你，这躺任务结束后，跟我一起回都城吧。登记成我的伴侣，我推荐你直接进入铁幕局。”秦叙认真地说。
“这是，在表白吗？”姜望柠终于停下切菜动作。进铁幕局，真是一个诱人的条件，也是姜望柠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意味着可以背靠强大的组织。
“是。”秦叙坚定有力。
“一直？那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姜望柠不可置信，她以为秦叙是游戏人间的高岭之花。现在的观感是，秦叙是因为姜望柠这几天展示出的可利用价值，才表白的。对他来说，她是工具人吗？他的喜欢也太廉价了。
“从你给我写的第一封情书开始。”秦叙认真说，同时从他的空间中掏出这封情书。
一张小小的A5纸，边框有精心剪过的花纹，手写楷体字的少女心事跃然纸面。
姜望柠羞红了脸，想冲上去抢过来，扔进燃烧的壁炉里，那张纸，对她来说意味着年少时期的不自量力。
这么古老的道具，他为什么还留着，现在只有三种可能情况：
第一种可能，他是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空间里收藏着来自人生各阶段身边女性的暧昧信物，只等合适的时机拿出来，一举俘获芳心，达成短期目的。真是危险份子！
第二种可能，他是痴情种子选手。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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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他所说，很早开始喜欢姜望柠，那当年为什么对她蓬勃的爱意视若无睹？为什么没有做出任何主动接受爱意的举动？之后几年为什么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
第三种可能，他能【言出法随】。只要他说话，世界就会遵照他的语言信息，变成真实存在的物质现实。其实当年的情书早就被丢在了垃圾桶，现在他手上这封，只不过是【言出法随】的复制产物。
姜望柠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回。
“当然，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也没联系，相处才短短三天，你没办法完全信任我，可以理解。不然前两晚睡觉，你也不会用单人结界。有自我保护意识，这很好。”秦叙的笑意溢出双眸，从沙发起身，径直走向岛台，一手轻抚姜望柠的耳垂，一手搂着她的腰。
“不过，可以给我一个期限，我们从男女朋友做起。毕竟，我们这三天的互动，除了没同床共枕，其他方面跟男女朋友几乎没有区别。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保护你，照顾你。先试一段时间。等你完全相信我了，再正式结为伴侣。”秦叙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摸着腰的手继续向下移动。
姜望柠没有正面回复，向后退一步，忍不住问，“既然你当时就喜欢我，那为什么对我的情书表白，没有回应。”
“因为当时有不得已的难处，等待合适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你。”秦叙把姜望柠的不拒绝，默认为同意。
管它明天后天台风天，今天先爽了再说。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活人，总比玩具好玩。仔细想想，好像也不亏，权当是实现了年少时未竟的梦想。
“好。”姜望柠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
两人吃了饭，一先一后洗了澡，一同呈汤勺抱躺在了姜望柠的单人小床上。
姜望柠枕着秦叙的手臂，这温暖厚实的怀抱带来满满的安心。
屋外妖风四起，夹杂着雪原冬夜特有的寒意。
妖风吹向山峰，悬崖发出沉闷的低吟，好像古老的歌谣。
妖风吹向雪地，积雪位移，形成凹凸不平的雪堆。
妖风吹向树林，吹落树枝上的落雪，抖擞散开，露出翠绿的针叶。
这是两年以来，姜望柠睡得最香的一觉。
朦胧恍惚中，不知是身边人断断续续的梦话，还是自己在做梦。
“那时我年轻又愚蠢，觉得自己前途未卜，不敢担负你的未来，辜负了你汹涌的年少爱意。那是最宝贵、最真挚的情谊，我一直都记着。”
“等我明白过来，你已经……结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只希望你幸福。我很羡慕他，能得到这样的你。”
“大海啸末世后，我拼命往上爬，成为所谓的最强，一部分是为了生存，更大一部分，是希望有一天强大到，足以保护你，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得知他阵亡的消息，我为你心痛，也看到了渺茫的希望。我动用一切资源找到你，很幸运，你还在，你过得很好。”
“我不是来施舍保护的，我是来请求你，允许我站在你身边，爱护你，滋养你。你能成为，与我并肩的，最强大的战士。”
“明天天亮，我有个礼物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