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平静地拥抱着睡了一夜。
“他不会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清晨，姜望柠醒来，还在秦叙怀里躺着，就想到了这点。
异性男女，同床而眠一整晚上。只抱着，没有其他任何过分举动，甚至天亮时还都穿着全套秋衣。
姜望柠的情史简单，此前只有过丈夫一个男人。而她对秦叙的情史，并不了解。从高中毕业后，到现在，有八年时间。以他这样的条件，每年换一个新伴侣都不足为奇。
姜望柠的脑内幻想小剧场疯狂加戏，给自己脑补出一个非典型床友的人设。
秦叙不主动说，姜望柠也不好意思不主动问。
秦叙也醒了，看着怀里的姜望柠，明明是静静躺着，却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咕噜咕噜转。
“在想什么呢？柠柠。”秦叙伸个懒腰问。
“在想呆会吃什么。”姜望柠绝对不会承认，她对秦叙的情史有浓烈的好奇心。
“大海啸后，你去过方舟吗？”秦叙话锋一转。
方舟是原中穹国的首都，位于北方心脏腹地。大海啸后，中穹国一半国土被海水湮灭。退潮后，位于南边的那一半国土失去了政治、经济和文化各方面的意义，只剩下一片泥泞和废墟。中北国接管了中穹国剩余的北方国土，将原首都名改为方舟，意为承载文明火种的最后避难所。
“去过的。自从来雪原这里当导游，我每个月都去一次，一次两三天。很多新奇玩意只有在都城方舟才有得买，有关变异体和政策的最新动态也只有那儿才能了解到。雪原毕竟只是一个边陲小镇，物资和交流都不算发达。要让我的服务保持竞争力，必须时常去方舟更新装备和知识，升级自己。”姜望柠细细介绍自己眼中的都城方舟。
秦叙用力抱了抱姜望柠，说：“那太好了。我也要回方舟，这次跟我一起走吧。”
“好啊。正好也快到我一月一度去都城的时机了。你买票了吗？要不要一起买票，还能连座。”姜望柠打个哈欠。
“买票？你平时都怎么去都城的呢？”秦叙问。
“先从雪原镇往南开车一百公里到兴安市，再买从兴安市到方舟的火车票，这趟车是兴安地区与都城的交通联络线，一周只发一趟，就在每周五上午十点。坐六个小时火车就到了。”姜望柠懒洋洋答。
“这样啊。知道了，我来买票吧。周五正好是后天。这么说，我还能在雪原跟你一起呆两天。”秦叙边笑边搂更紧了。
姜望柠推开拥抱，起身走出卧室，准备早餐。
——
下了一晚上雪的林海奇观，从透明大落地窗，一览无余展示在眼前。空旷、寂静。
与此同时，秦叙用专用联络器，跟远在都城的秘书用文字交代：“取消明天在雪原的直升机接送。帮我定两张后天从兴安市到方舟的火车票，要最好的座位。谢谢。”
好家伙！为什么不直接请姜望柠坐她从没坐过的直升机？难道他是想体验姜望柠作为普通群众的生活方式？
早饭间，喝粥时，秦叙拿出一枚精致的白金戒指，说：“我看你的左手无名指一直戴着铃兰戒指，是老公送的吗？”
“是啊。这是我和他的结婚戒指。我舍不得取下来”姜望柠不知道为什么秦叙突然提起这个。
听到“舍不得”三个字，秦叙心里顿了顿，表情一瞬间抽搐凝固，又马上恢复了平静。
秦叙放下勺子，缓缓拿起姜望柠的右手，将这枚白金戒指戴在了姜望柠的无名指上，说：“这是【御灵盾】。跟你的【透明单人保护结界】作用相同，结界自带的电击，只能防备基础物理攻击。而【御灵盾】除物理攻击之外，还可以抵御更高级别的元素攻击。用法是，在心里默念三遍我的名字，【御灵盾】就会出现在周围，形成以你为圆心的保护膜。”
“这是礼物吗？是作为给导游身份的任务完成奖励，还是作为给女朋友身份的定情信物呢？”姜望柠问。果然还是都城人的宝贝多。要是对他再捧一点，会不会有更多源源不断的宝物向她涌来呢？这走捷径的感觉令人上瘾！
秦叙被姜望柠故作骄矜的语气，逗得闷闷一笑。
——
两人吃完饭，收拾好，离开崖壁小屋，驱车返回雪原小镇。
临走前，秦叙随手扔了一个【透明建筑结界】，护住小屋所在的整个山峰。他想保护好她珍视的亲手打造的居住空间。
“你为什么不送这个给我呀，这个保护范围，看起来更广。”姜望柠得寸进尺问。
“建筑结界需要巨量灵力维持。以你目前的能力，即使拥有了，也驱使不了。”秦叙像在安抚要糖吃的小朋友。
“切！小气！”姜望柠好久没表现得这么不知深浅，好像一下子从一个人单打独斗的灭绝师太，变成了有人照顾的娇憨笼中鸟。
——
疾驰的车碾过路上的积雪，路旁的雪堆得比车窗还高，雪地泛起细碎的光。穿过杉树林时，光线忽然暗下来，笔直高耸的树干，像在欢送旅人远行。
秦叙手握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无限延伸的路上，偶尔侧过头用余光确认身边人的存在。姜望柠将车靠背压低，眼神放空，惬意地欣赏着窗外飞驰后退的雪景。
车内温暖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松香，旧时代的热歌烘托奇异的安宁感。
某个瞬间，紧绷的神经悄然松弛，姜望柠脑海中那些关于死亡、逃离、斗争的尖锐记忆，像是被这片广袤的雪原吸收消融了。
好像从来没有过大海啸、没有变异体、没有南岭的废墟，没有时刻悬在心头的恐惧。
他和她仿佛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对普通情侣。趁着冬日假期，开着装满行李的车，奔向林海深处的特色雪景民宿休闲放松。
姜望柠轻轻动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秦叙看到这一幕，嘴角不自觉扬起微笑弧度。
这回程路上的短暂平静，美好，不忍打破。两人心照不宣沉溺其中，坐在车里，安静驶向未知的前方。
路的尽头是什么，此刻似乎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在一起，并且暂时安全。
——
回到雪原小镇的碉堡大楼，车停在外面，两人并行进入大楼。
秦叙说：“我不去住20楼了。这两晚上，我就睡在你住的地方”
“好啊。但我的房间很简陋的哦，不要嫌弃就行。”姜望柠暗地里希望，秦叙能把他不花钱的那两晚住宿补贴返给她。打工人，出差魂，能占到小便宜令人斗志满满。
“我们现在先去齐镇长秘书那里完成合同尾款支付流程。但请不要跟她提那额外20万的事情，因为我每成一单，必须得按总实收金额，付给镇上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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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担保费。”姜望柠对于钱财，有一套自己的计算方案。
“好。我只当她面付给你8万信标。那剩下的20万悄悄地给你。”秦叙被姜望柠灵活的财务底线笑到了。
两人在大楼5层的会议室跟林澜小姐，也就是齐镇长的秘书，完成了尾款支付流程。林澜是齐镇长的侄女，同时也担任小镇秘书，负责小镇总体财务、例行安全维护、租金和担保费管理这些杂务，是齐镇长的得力帮手。
姜望柠在现场给林澜小姐出示的镇上账户转了1万信标，作为这单导游任务的担保费。
——
两人离开时，林澜小姐出声叫住秦叙，说：“秦叙大人，请稍等一会，齐镇长有事想跟您谈谈。需要多耽误您五分钟时间。”
话音刚落，齐镇长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林澜抱着文件离开，将会议室现场交给齐镇长。
姜望柠一点也不关心齐镇长想跟秦叙说什么，也准备离开，被秦叙叫住了。
齐镇长坐定，看到秦叙拦住姜望柠，说：“秦叙大人，接下来的事情只与您有关。小姜导游不必在这里的，她可以回去休息了。”
秦叙把姜望柠按回座位，说：“我能听的事情，她也能听。姜小姐是我的伴侣。齐镇长有事请尽可说。”
齐镇长送上祝福：“看来是优秀的小姜用她扎实的导游技能赢得了您的青睐。恭喜恭喜！小姜导游在我们这里有口皆碑，相信她会继续向您提供一流专属的伴侣服务。”
“闲聊就到这里。秦叙大人，我们雪原小镇正在经历一场看不见的巨变。叛变的猎人越来越多，昨天大人在雪原腹地联络处木屋解决的六人，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分支。”齐镇长话锋一转。
“但是更多叛变猎人的踪迹未知，他们危险系数极高，手段更残忍。对有心独立的猎人，他们采取拉拢讨好的策略；对不服从的猎人，直接一杀了之。现在雪原小镇能联系到的猎人越来越少，说明不是加入了他们，就是被杀掉了。正常猎人的数量减少，雪原灵枢的市场流通量也在萎缩，比去年同期少了一半。据说他们要来夺取这栋碉堡大楼，一旦得逞，将会是整个雪原地区的灾难。”齐镇长眼里满是不忍。
“大楼里生活的都是普通居民，常驻的有攻击异能的正义猎人和执法者不多。小镇的作用就是，给都城运送雪原特有变异体的灵枢。万一哗变来临，根本无法组织有效对抗，雪原小镇会彻底失守，都城会失去雪原这个灵枢获取渠道。希望大人回都城之后，请铁幕局来雪原驻军，彻底消灭叛变的猎人组织，稳定灵枢供应。”齐镇长郑重说出请求。
“彻底消灭，可能需要战役级别的执法者军团才能做到。我先跟铁幕局申请，加派五十人的执法者队伍，来雪原小镇驻扎，维护碉堡大楼安全。同时安排调查，等找到确切的据点，再派大部队来一举歼灭。您看怎么样？”秦叙表情严肃，语言镇定，与昨天跟姜望柠调情时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
“先谢谢秦叙大人了！有大人的话，我就放心了。”齐镇长庄严托付。“大人今晚还住原来20楼的套房吗？”
“不用了，我这两晚住姜望柠的房间。这周五坐火车回都城。这两天您不用安排我了。”秦叙说。
姜望柠听后，有很多疑问想问秦叙。两人一起离开会议室，坐上电梯到达12楼，进入姜望柠的1227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