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安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车门,让闵行可以和他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他故意这么问闵行,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没事,只是告诉你老蒋要到了。”闵行脸上的表情在他看来有点奇怪,可能是被海风吹的吧。
沈潮安对这辆没开多久的座驾不怎么熟悉,闵行也没在他面前细细展示过各种功能,因此他并不知道,玻璃上的隐私防窥功能没开。
闵行不仅清楚地看见了他在偷笑,还看见了那个画在玻璃上的爱心。
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很快又隐没下去,有些事情还是得放在心里,自己拿出来开心就足够了。
在海边吹了冷风,闵行担心他会感冒发烧,这次干脆将家庭医生叫到家里来住一晚。
沈潮安心情好身体也好,家庭医生算是白来一趟。
第二天一早,他收到了两个人发来的信息,一个是许美兰,一个是许薇。
沈潮安没看,而是将直接将聊天不显示,让那些未知的答案永远沉寂下去。
无论说什么,一切都太迟了。
他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
闵行今天要带他去公司上班。
一方面沈潮安确实很黏闵行,但另一方面不想上班乃是人之常情。
在这样的纠结下,他赖床了。
“起床了。”闵行亲自站在他的床头叫他起床。
“我起不来,今天就不去了吧,妈妈我会想你的。”沈潮安将被子拉高蒙住头。
“起来。”闵行完全无视他的抵赖,一把攥住被子用力一扯。
“好冷!!”沈潮安没抓紧,冷空气嗖的一下裹住了他。
彻底清醒了。
被子在地上,闵行在床边,看来这床是非起不可了。
为了不让闵行上班迟到,他只好赶紧从床上起来,飞速洗漱收拾整齐。
坐到车上时他还打着哈欠,身体已经动起来了灵魂却还没清醒,估计要等到闵行的办公室才能彻底开机。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装革履的闵行,戴着防蓝光眼睛气定神闲,面前是数据简报,手磨咖啡的苦香充斥着车厢,凛然一位商务精英人士。
沈潮安迷迷糊糊,安全带的搭扣都是闵行系的,车一启动就东倒西歪,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路上遇到红绿灯暂停了一会儿,他也短暂醒了一下,兰姨给他路上带了牛奶三明治做早餐,他眨着朦胧的泪花拿起牛奶来喝。
怎么是苦的?!
“yue——”
“你拿错了,那是我的咖啡。”闵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进耳朵里。
“怎么不早说!”沈潮安愤怒地将咖啡放回去。
“你现在不困了,效果很好,这杯给你了。”闵行笑得很险恶,配上那副平光眼睛,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你自己喝吧,谁要喝又酸又苦的烟灰水!”沈潮安撇撇嘴。
兰姨给他打的草莓牛奶,里面放了一点糖让味道喝起来酸甜可口,猛喝了好几口才将嘴里的酸苦味道给压下去。
闵行的办公室在32楼,沈潮安从进电梯开始吃三明治,电梯抵达刚好吃完。
痛苦的一天,从坐到工位上开始。
闵行的办公室里有两张办公桌,侧着摆放的那张是给他的,他要在这里处理完一天的工作,看看预案批准一些申请什么的。
有不懂的可以问闵行。
沈潮安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处理工作。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鼠标点击声和翻动纸张的声音,这样的声音不出意外应该会持续一个上午。
沈潮安勤勤恳恳工作了一个上午,问了闵行一点弱智问题,解决完以后他感觉自己在闵行欣慰的目光里升级了。
从Lv.2升级到了Lv.3的程度,满级是10级。
任重道远啊任重道远。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20分钟,沈潮安饿了,他现在有两个选择,点外卖还是公司食堂。
他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闵行。
“点外卖吧。你想吃日料吗?”闵行取下眼镜按了按太阳穴。
“还行,那就吃日料吧。”沈潮安过去,摸走闵行的手机。
他记得附近有一家味道还不错的日料店,不过要是点外送的话,他不太想吃生的。
点好了外卖约等于下班,沈潮安将手机还给闵行,然后在闵行的办公桌附近走来走去。
一会摸摸书架上的书,一会动动摆件,除了发现清洁工应该加工资以外毫无发现。
闵行对这种翘班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了一上午的班了,也该好好放松一下。
上午的工作结束,但一天的工作才刚刚起了头,沈潮安只想赶紧下班。
下午三点多,办公室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是沈潮安认为的。
闵行的死鬼老爹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来公司视察工作。
前脚进公司后脚王秘书就给闵行通风报信,沈潮安觉得见闵父比见安夫人更加尴尬,于是就躲进了闵行的休息室。
闵父已经完全放权给了闵行,公司的事务放手好几年了,拿着公司的分红在外面潇潇洒洒,今天上来,是给闵行介绍相亲对象的。
闵行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三十而立,催婚来得比往年迅猛。
按照闵父的设想,今年订婚明年结婚后年年头就抱上闵家的新生一代,时间安排得很是紧凑。
“你沈叔叔的女儿刚从英国回来,读的是艺术,你林阿姨的侄女手上捏着好几十个亿的项目,还有我老友老龚你记得吧,他妹妹,龚家最看重的那个小妮儿……”闵父坐在真皮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雪茄,吞云吐雾侃侃而谈。
他嘴里说出的话就如同在菜市场挑菜,有用程度就跟嘴里吐出来的烟雾差不多,都是废气。
“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想法。”闵行说。
“先谈着也行,明年结婚确实有点仓促,人家姑娘不一定乐意。”闵父也觉得安排得太急了,是该缓缓。
“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闵行说。
“嗯?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闵父将嘴里的雪茄拿了下来。
“我没有,就是暂时不想。”闵行面无表情,在想把他爹丢出的迫切理由。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我们闵家的下一代什么时候才能培养出来?”闵父重新叼起雪茄深吸一口,烟雾再次缭绕。
“闵文不是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吗。”闵行头也不抬,继续翻看文件。
“他又不是你妈生的,不算闵家人。”闵父摆手。
闵行有不少兄弟姐妹,除了安雅是一母同胞以外,剩下的全是闵父的私生子女,那些比较得宠的能冠闵姓,大部分都是跟各自的妈姓。
不过他都没怎么见过。
安夫人和闵父的婚前协议很明确,只有他们生的孩子,也就是闵行才能继承公司的股份,其他一概没份。
闵行迟迟未婚,闵父那边的私生子女蠢蠢欲动,安夫人和闵父的催促也是越发频繁。
沈潮安靠在门上,偷听他们都在讲些什么。
门的隔音太好,他几乎听不见他们到底都在谈论些什么。
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闵父的每一次出现都如同瘟疫,即使没有带来病毒,也会残留下臭不可闻的臭气。
门外,交谈仍在继续。
闵行说:“再议吧,你今天很闲吗,怎么不开游艇出海。”
闵父看了看表:“我平时也是很忙的,只是今天抽空来关心一下我儿子。游艇不开了,那个Maya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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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得太厉害,怕了她了,干脆就不玩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约了冯小姐去跳舞,过两天我给你安排那些小姑娘们见面,就这么说定了啊!”
闵行皱眉:“我没答应你,不要给我的时刻表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闵父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叼着他的雪茄去污染外面的环境了。
闵行在考虑要不要叫后勤采购一批禁烟标识,钉满公司任何一个显眼地方。
沈潮安靠着门听了一会儿,朦胧的说话声已经听不见了,闵父应该是走了。
他推开门出去,残留的雪茄烟雾气味呛了他一鼻子。
“好难闻,空气净化模式开了吗,怎么这么呛,你爸抽了多少啊?”他捏着鼻子,站在门边不肯挪脚。
“两根,怎么还不抽死他。”闵行没有一点孝敬之心。
“你们刚刚说什么了?”沈潮安问。
“他给我安排相亲了。”闵行说。
“你答应去了吗?你有答应吗?”沈潮安焦急地问。
“没有,但应该还是要去。”闵行说。
沈潮安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想闵行以前那些不得不去的相亲。
那些女孩子性格各异,唯一的共通点是都很有背景,是很合适的联姻对象,最后一个也没成。
那这次的相亲呢,闵行也同样会拒绝吗?
“妈妈,你会结婚吗?”他抬起头问。
“为什么这么问?”闵行没有直接回答。
“那就是说你会结婚对吗?”沈潮安说。
闵行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
他应该会结婚的吧,要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婚呢,他不太在乎,但是要对沈潮安好,要将沈潮安视作他们的孩子……这样的要求很奇怪,所以他从来没和相亲对象们说过。
一个脑子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接受婚后有这么大一个孩子的,而且还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只会觉得他们都神经有病。
确实是有。
那倒不如不如不结婚好了,婚姻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那我还是你最喜欢的孩子吗?”沈潮安看着闵行的神色,问。
“你当然是,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闵行神色认真地承诺。
“即使以后有了别的孩子,你也会最爱我对吗?”泪水已经在他的眼眶积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对。”闵行毫不犹豫地回答。
果然,闵行以后的人生设想里面会有别的孩子,原本他可以得到全部的爱,分成很多个部分以后即使他得到的是最多的,那也远比他原本得到的要少得多。
不!更有可能发生的事是他会被抛弃,他不再是闵行会考虑的第一选择,闵行的人生会有更多的选择。
不!不准!这些都不准有!
他不要被丢下!不要!
“你想丢下我了对吧!你果然想要丢下我了!不准!我不准你丢掉我!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你的大麻烦!”沈潮安声嘶力竭地嘶吼,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泪水模糊了闵行向他奔来的身影,一种剧烈的窒息感从胸腔涌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没办法呼吸,一阵又一阵的黑暗翻涌而上,他仿佛身处在那个黑暗的小房间。
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说:“小安,你待在这里乖乖的,等妈妈回来。”
小安听话,妈妈会回来的。
小安,妈妈最爱的就是你了。
妈妈,你最爱的真的是我吗?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你在哪!!
别走!别丢掉我!!
……
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