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安睁开眼睛,不适应的眩晕让眼前重影,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消毒水的气味带给他一种恐惧的感觉,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再次睁开眼睛,他看见的是医院病房的白色天花板,还有挂在一侧的吊瓶,他眨眨眼,总感觉这幅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潮安一动,就立刻有只手伸过来按住了他:“别动,还有半瓶没打完。”
是闵行的声音。
沈潮安不动了:“我怎么了?”
闵行放开手,替他掖了掖被子说:“你晕倒了,对不起,我不应该……”
沈潮安表情奇怪地打断了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怎么会晕倒,我明明记得我在看一份文件,是低血糖晕倒了吗?”
闵行沉默了,不知道应不应该实话实说。
沈潮安戳了戳他:“说话呀,你不说话我好害怕,我是得什么病了吗?”
他是真的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只记得今天跟着闵行一起来上班,上班真的很无聊。
闵行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发生了一场争吵,但在我解释之前,我可以叫医生进来吗,我觉得我需要一点医学建议。”
沈潮安觉得心口有点闷闷的,好像他们确实发生过很不愉快的争吵,但他完全不记得。
自从成年以后闵行就没有和他吵过架,他想不出来他们会因为什么发生争吵。
闵行按了床头铃,让医生和护士进来给沈潮安进行检查,他到外面去给秦医生打电话。
沈潮安被安排了一系列检查,从心肺听诊到心电图再到倾斜台试验。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身体健康,收拾收拾就可以出院。
闵行已经和秦医生通完电话了,不知道秦医生和他说了什么,沈潮安再问他们到底为什么吵架时,闵行闭口不言。
无论时直接问还是旁敲侧击,闵行都不告诉他。
就很气。
沈潮安从通讯录里面翻出秦医生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旁的秦医生支支吾吾:“小安呐,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是我们可以长话短说。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考虑到你的情况,我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潮安皱眉:“秦医生,所以我到底是怎么了?”
秦医生叹了口气,说:“小安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刚到这里来的时候才5岁,说实话,你现在比刚来那会好多了。所以我不建议你去触碰那些令你感到痛苦的记忆,你的大脑为了保护你,将那些让你感到痛苦的记忆全都封闭了起来。”
沈潮安说:“所以我才会失去下午的记忆吗?”
秦医生说:“是这样的没错。”
但他还是想知道。
沈潮安说:“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闵行有和你说吗?”
秦医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语气沉痛:“小安,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闵先生,不然我会有麻烦的。而且我会用尽量简洁的话语告诉你,脱离开那个场景,让你好接受一点。”
沈潮安说:“谢谢你秦医生。”
秦医生:“不客气。”
闵行和秦医生将过的话经过加工,在当事人之一的沈潮安耳边又讲了一遍,秦医生负责沈潮安的治疗已经有17年,最知道怎么避重就轻。
所以沈潮安听到的是他因为闵行不打算去相亲气晕了。
沈潮安:“啊?”
不是?
啊?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秦医生,你这样的转述方式是要被告诽谤的!
秦医生也觉得自己胡说八道地有点过分,然后补充了一句:“闵先生还告诉我他说你是他最喜欢的孩子,这一点不可能会改变。”
沈潮安眨眨眼睛:“呃 ,我很难想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话连起来听怎么会这么荒谬,不过闵行说最喜欢他,这句话倒是很中听。
秦医生鬼扯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似乎很怕多说点什么让他的职业生涯遭到毁灭性打击。
沈潮安觉得,这一天可真是够莫名其妙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闵行很罕见地进了他的房间,问他需不需要一起睡。
送上门来的好事,沈潮安当然不会拒绝。
“小安,对不起。”闵行有点想摸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已经是今天说的第二次了。”沈潮安故意这样问道。
他将秦医生说过的话重新排列组合了一下,猜测出闵行应该是有几场相亲准备要去,很大概率应该不去。
“我没有认真回答你的问题,让你很难过。”闵行说。
“你这么说,应该是很严重了。所以你决定要怎么补偿我。”沈潮安问。
“你想要什么?”闵行给了一张空头支票,他可以在上面随意填写愿望。
“我想要听你再说一次爱我,妈妈,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人。”沈潮安说。
“好。小安,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很爱你,很爱很爱。”闵行摸摸他的头。
“好敷衍。有多爱?”沈潮安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
“让我想想。”闵行没有立刻回答。
沈潮安安静地等待他的答案。
闵行不是一个感情很充沛的人。
一个人没有收获到很多的爱,那么就不太可能学会去爱人。
闵行在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他的父母并不爱他。
联姻结合的产物,他的出生是解放的标志,闵父和安夫人终于可以分居,他们各过各的,没有一个人要他。
他们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爱的,只是很多都分给了别人,只有一丁点儿结合了责任分给了他。
沈潮安给了他一个家。
这种说法很奇怪,但确实如此。
沈潮安很需要他,需要他时时表露爱意倾注情感,而他也很需要沈潮安,沈潮安将同样热烈的爱回馈给他。
他们就像共生关系的两株植物,无论分开哪一方,都会让另一方枯萎。
“我很爱你,你是我生活的全部,只有你在的地方才会是家,没有你,我的人生大概会很无趣。”闵行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很重,重得几乎要把沈潮安揉进他的身体,仿佛将他们的血肉一起揉碎了才能紧密结合,才能将浓重的情感短暂地释放。
“妈妈。我也爱你。”沈潮安艰难地回抱回去。
即使这样的拥抱重得他快要窒息,他也贪恋这样的温暖。
闵行没有告诉他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再问。
情绪大起大落很伤身,沈潮安发了几天的低烧。
整个人都蔫蔫的,打不起一点精神。
这次低烧不用吃药,情绪病更需要的是情绪调节,保持几天愉悦心情会让身体更快恢复。
但闵行要出差了。
沈潮安可以跟着去。
要去纽约一周的时间,住在曼哈顿一家顶楼公寓式酒店,酒店客厅有一整面玻璃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曼哈顿。
闵行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他也跟着到美国住了四年,当时他们住在新泽西州,他就是在这里爱上东海岸嘻哈的。
纽约就在新泽西旁边,闵行在有空的时候会开车带他去纽约玩,这次出差算是故地重游。
“哥哥,要回你的学校看看吗?”沈潮安在飞机上问。
“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闵行说。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有时间去的话,我想去拜访赫兹太太,我想念她做的樱桃派了。”沈潮安说。
“好,我会尽量快点处理完我的工作的。”闵行承诺道。
起飞时颠簸的气流过后,飞机平稳飞行,沈潮安闭上眼睛,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中途清醒的时间不多,除了吃饭上厕所以外,他大概只有两个小时是醒着的。
这样的困倦反而让这趟飞行没有那么难熬。
沈潮安下飞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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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采奕奕,比闵行和他的秘书团都要精神得多。
飞机落地已经是纽约时间早上9点,耀眼的阳光让沈潮安眯起了眼,时区的跨越让他有一种追着太阳奔跑的感觉。
他在飞机上睡得很好,正好倒时差,等到酒店整理一下行李以后可以考虑一下四处逛逛。
“哥哥,我想去博物馆看看。”沈潮安对闵行说。
“可以,我陪你去。”闵行说。
“你今天不用工作吗?”沈潮安看了闵行好几眼,觉得实在不太像闵行的作风。
“提早了一天来,要倒时差,工作不能头脑不清晰。”闵行说。
“那我们可以下午再去博物馆,晚上我想去那家做奶油焗海鲜很好吃的西班牙餐厅吃晚餐。”沈潮安说,“吃完晚餐就回来,我们可以在酒店看电影。”
“那就按你的安排来吧。”闵行笑着答应了。
接洽的公司派了车来接他们,老总的小儿子雷德蒙亲自来迎接他们,加长林肯里准备好了香槟冰桶,看起来很有诚意。
“你们好啊!我会说点中文,闵先生,沈先生,欢迎来到纽约,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愉快。”金发碧眼体格犹如棕熊的雷德蒙操着一口河南口音的中文,向着他们伸出手。
“你好。”闵行伸手和他握了握。
“你好。”沈潮安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东方美人,在这次合作结束以后,你能和我约会吗?”雷德蒙惊艳的眼神一直在沈潮安的脸上没移开,握住的手也没松开。
闵行的脸立刻就黑了。
沈潮安惊讶地抽回手。
这位汉子原来是gay子啊?看不出来啊!
闵行的秘书团在后面稍远一点的地方装蘑菇,蘑菇没有眼睛和耳朵,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雷德蒙的秘书毫不意外他的不着调,赶忙挤开雷德蒙向沈潮安和闵行鞠躬道歉:“非常抱歉两位先生,雷德蒙先生失态了。请二位上车,在去酒店的路上我们可以先开香槟预祝合作愉快。”
被撞到一边的雷德蒙也自知失态:“非常抱歉,我被您的美貌冲昏了头脑,才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我请求您的原谅。”
沈潮安看了闵行一眼,闵行的脸色更黑了。
好少见。好想干坏事。
他对雷德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
雷德蒙大喜:“你的笑容真好看。”
闵行插在他们两个中间,也微笑起来:“好了,我们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是时候出发了对吧。我们坐了13个小时的飞机,已经很累了。”
他们坐上了车,雷德蒙亲自为他们开了香槟,几个酒杯碰撞在一起,奠定了友好合作的感情基础。
考虑到长途差旅的劳累,加长林肯将他们送到位以后就没有后续的活动邀约,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可以好好休息。
“你离那个雷德蒙远一点。”在向上运行的电梯里,闵行对沈潮安说。
从雷德蒙夸赞他是个东方美人到现在,雷德蒙人都走了,闵行的脸色依旧很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原本就长了这么一副臭脸。
“为什么啊?”沈潮安假装听不懂。“我觉得那个雷德蒙挺真诚的,虽然一开始是有点冒犯,但他道歉了。”
“他的表现像个黄热病,谁知道他有没有对别的东方人也说过同样的称赞呢?”闵行的眉头夹得死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妈妈,你怎么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揣测别人呢?你以前教过我的,永远不要片面地去看待一个人。”沈潮安找到了新的乐趣,故意和闵行唱反调。
“你学得很好。”闵行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再说点什么。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雷德蒙呢。我想听一点别的理由,而不是他不太礼貌他像个黄热病的这种。我要听真正的答案。”沈潮安说。
其实答案很简单,只是看闵行肯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