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下楼,没有让老蒋开车,而是开闵行停在车位上的一辆跑车。
“哇哦。好酷。”沈潮安看着面前香槟灰色的阿斯顿马丁说。
线条流畅的车身泛着内敛的金属暗芒,压低的底盘犹如沉睡巨兽的安静匍匐,不敢想象唤醒后会迸发出多么令人动撼的力量。
“上去试试?”闵行将这辆跑车停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我没怎么开过车。”沈潮安有些捏扭地说。
上次开车是开给兰姨用来买菜的宝马,他倒车的时候撞上了花园的大门,将车屁股撞瘪了,幸好人没事。
“没事,在地下车库慢慢开一圈试试,出去的时候我来开。”闵行说。
沈潮安坐上了这辆蓄势待发的钢铁猛兽,手放在方向盘上,深呼吸,踩动刹车,按下启动按钮。
沉睡的座驾被唤醒,引擎发出如同欢愉般的低声轰鸣。
沈潮安的双手不敢离开方向盘,眼睛目视前方,以最谨慎的姿态进行第一次跑车试驾。
时速最高可达340公里每小时的疾速跑车在地下停车场以10公里每小时的龟速慢爬,一辆自行车如果保持正常速度,就能轻易赶超这辆钢铁跑车。
“我是一个很谨慎的驾驶员。”沈潮安为自己打圆场。
“嗯,好的,你是一个谨慎的驾驶员。”闵行笑着附和说。
沈潮安仔细嗅嗅,从其中嗅到了玩笑的味道。
他小小地愤怒了一下,提速到20公里每小时,然后在无人的地下停车场战战兢兢地开了一圈。
“给你给你,你来开。”试驾结束后,他如释重负地跳下驾驶座,神态之放松仿佛扔开了一块滚烫的烙铁。
“不喜欢它了吗。”闵行笑道。
“喜欢,但怕撞坏它了。”沈潮安叹了口气。
“它是你的,多开开就好了。”闵行如此说道。
“什么时候买的。”沈潮安有点状况外,“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我有说过我喜欢车吗?”
他开车的次数寥寥无几,也没有明确和闵行表达过什么爱车倾向。
“上次你打游戏的时候讲过。‘如果我也有一辆这么帅气的阿斯顿马丁就好了。’你的原话。”闵行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脸看向他说。
“上次打游戏的时候……你是说那个赛车游戏?!啊?但是在游戏里开跑车把前车直接创飞都没事,现实里飙车是要吃罚单的。你怎么敢给马路杀手送车的啊,还要是一脚油门就狂飙的跑车。”沈潮安也是万万没想到。
“这样吗。”闵行的手一点一点地敲着方向盘,“但它已经是你的了,不开也可以放在车库里看看。”
沈潮安没接话,而是低头看手机,搜索阿斯顿马丁的价格,刷的一下看见好多个0。
好昂贵的巨型手办啊。
“最近公司很赚钱吗?你没有偷税漏税吧?”他警惕地盯着闵行看。
“你怎么会这么想,当然没有了,这是正当渠道获得的财富。”闵行有些哭笑不得。
“我没问题了,开车吧。”沈潮安说。
跑车被重新启动,这辆钢铁巨兽在闵行的手上并没有比沈潮安开得快多少,市区内限速,根本没有办法感受属于豪华跑车的猛烈推背感。
无论是阿斯顿马丁还是五菱红光,一遇到下班高峰期就平等地堵在红绿灯口,他们很不凑巧,从公司离开时赶上了最后10分钟的下班高峰期。
沈潮安无聊地在真皮座椅上面左抠抠右抠抠,像个多动症发作的猴子,想要在棕橘色的皮革上打出一口油井。
“很无聊吗,要不要吃糖听音乐。”闵行的余光撇见他的小动作。
“哪里有糖,我要听东海岸嘻哈。”沈潮安不继续抠坐垫了。
“在我的右边口袋里,自己拿。”闵行说。
“我记得交通规则里面明明没说等红绿灯的时候手不可以离开方向盘。”沈潮安小声嘟囔,手还是伸过去掏闵行的口袋。
闵行穿的还是那身上班时候的灰西装,能装东西的口袋就这么几个,外面的口袋里没有,那就是在衣襟内侧的口袋了。
沈潮安探身过去解开闵行的西装纽扣,伸手进去摸。
闵行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耸动了两下胸口。
给沈潮安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阻碍,他很被动地摸到了闵行的胸大肌。
弹性适中略有硬度,还有点大。
“不要再故意展示你的健身成果了,这样对白斩鸡很不礼貌。”沈潮安一把按住胸肌说。
手下的胸肌立刻紧绷,然后放松弹了他一下。
“好摸吗?”闵行笑道。
“很不好摸!下次不要再展示了!”沈潮安啪的一下拍了一巴掌下去。
闵行痛呼一声,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总之他顺利地摸到了口袋内侧揣着的一小铁皮盒糖果,小得跟个打火机似的。
“嗯?薄荷味的?”沈潮安倒出来一小颗糖果,还没吃就已经闻到了那股清凉的薄荷味道。
“提神用的,经常喝咖啡和茶不太好。”闵行说。
东海岸嘻哈在车里奏响,富有节奏感的饶舌乐声中他没听清楚闵行刚刚说了什么,凑过去要他再说一次。
闵行又重复了一次,沈潮安还是没听太清楚,干脆将手里的糖塞进了闵行嘴里。
大家一起吃糖,就可以一起闭嘴了。
闵行把车里的音乐声调小了一点。
跑车很快开出了市区,路上的车流量减少,限速标准也降低。
沈潮安口腔里的薄荷糖已经吃完了,但清爽透凉的爽感还就就停留在口腔,但很快,另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澎拜感笼罩了他。
闵行在空旷路段提速,并且降下车顶,凌冽的狂风瞬间扑面而来。
即使车前挡风玻璃帮忙抵挡住了大部分的风,但在初夏的夜晚,开到80迈的车速卷起的气流涌动还是太过清凉了。
沈潮安被扑面而来的风吹了个激灵,突然加速前进让推背感将他死死按在座椅靠背上,他没忍住尖叫出声。
“啊——”
在喧闹的嘻哈乐声、风声、还有他自己的尖叫声里,还有第四种声音,闵行在笑,笑声朦朦胧胧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听起来好像是在嘲笑。
不,也不完全是,更像是畅快极了的大笑。
完全苏醒的钢铁巨兽在环山公路上擦了几个弯,在靠近海岸边的道路才慢慢缓下车速,沈潮安的脸被吹得发白,但眼神亮得要命。
“好爽!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乐丰会隔三岔五在环山公路吃罚单吃到差点要吊销驾照的地步了!”他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种事情倒也不用大声声张。”闵行轻咳了一下。
沈潮安闭了嘴,揉了揉吹僵的脸,在放慢了的车速下欣赏两边的风景。
环山公路已经开过了山体的部分,现在可以远远地眺望到没多少灯光的黑色海面。
晚上去海边做什么呢?
他直接开口问了闵行,完全不想将惊喜礼物留到最后拆封。
“我们去看蓝眼泪。”闵行也不是非保密不可,反正也快到了。
“蓝眼泪?我知道,是浮游生物发出的荧光,但今晚真的有吗?这里可以看到海边,海完全是黑色的。”沈潮安困惑地说。
“我们离得太远了,蓝眼泪只是浮游生物散发的微光,而不是能够亮到几公里开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霓虹灯牌。”闵行笑着说。
“嗯,这和我看到的图片很不一样。”沈潮安沉吟了一下说。
不过去看这样没见过的自然奇景,还是和闵行一起,这两样加起来足够让他觉得高兴了。
大约五分钟以后,车在堤岸边停下。
海边的夜晚很冷,沈潮安只穿了一件短袖,一路过来已经吹麻了,闵行倒是很热,西装外套和衬衫都是长袖,分了一件给他。
“你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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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长,我的手可以完全藏在里面。”沈潮安在衣袖里面朝着闵行张开手,一点指尖都露不出来。
“你的手有点短。这个年纪已经长不高了。”闵行随着海风的啸声叹了一口气。
“过分了。”沈潮安发出不算生气的哼哼。
闵行去抓他的手,没判断好位置抓到了一截指尖,沈潮安哈哈哈哈地笑。
被抓住的手松开了,闵行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给西装挽袖子,两边都挽上了,让他的两只手都露出来,也方便抓。
他们牵着手,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进沙滩里,朝着浪花翻涌的浪峰线走去。
走到一半,沈潮安就看见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随着浪花的拍打在远处若隐若现,就像一条朦胧的荧光蓝色缎带。
“我们走快一点,再快一点。”他拉着闵行就跑起来。
不过转眼之间,他们跑到了被潮水侵袭的松软沙地前,一个浪花打过来,差点将他们的裤脚都打湿。
沈潮安惊喜地欢呼,跳起来给了闵行一个大大的熊抱,闵行稳稳接住他,没让他们两个一起砸到地上去。
蓝眼泪远看是浅浅的一小片,近看是随着白色浪花一同冲刷上岸的水母裙摆,浮游生物随着海浪旋转起舞,在初夏的夜晚举办一场浪漫的海边舞会。
沈潮安维持着抱着闵行脖子的姿势,十分合时宜地联想道。
“你可以下来了,我的脖子有点重。”闵行拍拍他的屁股。
“你锻炼出来的肌肉是摆设吗,还是你在说我太重了?”沈潮安边说边跳下来。
“你的话太多了,但是你不重,只是常年在办公室坐镇的人员需要格外保重脊椎。”闵行说。
一阵浪潮打过,他俩躲避不及,双双被打湿了双脚。
“等会你还能开车吗?”沈潮安率先关注的问题是这个。
“我们可以找代驾。”闵行说。
“车上只有两个座位,但是要是叫个代驾我们就有三个人了。”沈潮安说。
“然后让老蒋来接我们。”闵行不紧不慢地说完了后半句。
“不早说!害我丢脸了!”沈潮安踩了他一脚,原本就湿了的皮鞋立刻就沾上了一滩沙子。
“是我的错。我们可以沿着海岸线继续行走,蓝眼泪的浪潮可以持续到今晚午夜,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闵行牵住他的手说。
“我们应该要找个瓶子,装一点蓝眼泪回去……还是算了,还是让它们留在这里吧,带回去它们会活不了多久的。”沈潮安说。
闵行点点头。
夜越深,海边的风就越冷,沈潮安只走了一段就觉得身上更冷了,昂贵的西装面料一点也不御寒,他现在只想快点回车上去开个暖气。
“不看了,回去了,我觉得有点冷了。”沈潮安吸了吸鼻子。
“手是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闵行说。
老蒋从市区开到海堤边没有那么快,他们回到跑车旁边,沈潮安脱掉了鞋,却有点不愿意上车。
脱掉了鞋袜脚上还有沙子,而且裤腿还在滴水,会弄脏这辆昂贵的大型玩具。
闵行半跪下来,把他的裤腿挽起来拧了拧,抽出西装口袋里垫着的手巾,给他仔细擦掉沾着的细沙。
“把你的脚收上去吧,干净了,把门也一起关上,车门开着走暖气。”闵行丢了那条手巾。
“你不上来吗?”沈潮安问。
“我不脱鞋。”闵行说。
嗯……似乎是身上有点什么奇怪的包袱呢?即使没人看见也要保持体面。
沈潮安别过脸去偷笑。
闵行敲敲车窗,他赶紧收起笑,将眼睛瞪得滋溜圆,怕被闵行看见了。
不过转念一想,车窗不是单向防窥的吗,他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
沈潮安伸出手,对着在窗边朝弯下腰凑近不知道要做什么的闵行画了个爱心。
闵行的视线看了过来,又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