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宅子位置偏僻,人烟稀少,很是清净,再加上是裴清朔名下的宅子,那群黑衣人再怎么大胆,也不敢贸然闯入王公贵胄的地盘。
卫照雪一下车就发挥起“十万个为什么”的天赋,追着卫百狩屁股后面问东问西:为什么不直接走?为什么不住客栈?为什么要住在这儿这么久?为什么不准她出去?为什么有这么好的宅子住?住这儿花了多少银子?
卫百狩一边拾掇行李,一边含含糊糊地糊弄着,说此处是故友的宅子,清净,好让贵春养伤,至于卫照雪,她前些日子被那笛声伤了耳朵,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更是不能乱跑。
卫照雪听了这话,将嘴一撅,皱了皱鼻子,暗暗嘀咕道:“燕京这么多巡街的,丢了只蛐蛐儿都能找回来,还怕丢个人么?”
卫百狩自然是听见了这话,但还是装聋作哑,将东西一提便麻溜地滚回了自己的屋子。
卫照雪冲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头向其他人望去,却见其他三人各自低着头,或拽衣角或抠指甲,全然不敢与她对视,生怕她说出什么“一起溜”,“留个门”,“行行好”之类大逆不道的话。
她自讨没趣,瘪了瘪嘴,走回了房间,接着,她抬起手臂,向袖子里的阿棘看去。
小蛇似乎也不愿理她,吐了吐信子,又闭上了黑溜溜的眼睛。
阿棘不算好动,但与卫照雪很是亲近,平日里就爱盘在她的右臂上,刚开始她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右臂发麻,如今却已习以为常了,甚至时常忘记自己手臂上还缠了条蛇。
不过,自从上次那次打斗过去,阿棘似乎更加安静了些,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睡觉,醒了也只是在她身上慢吞吞地蠕动两圈,便又盘回她的手臂上。
卫照雪前些日子便察觉到异样,她尝试过再次吹笛子操控小蛇,可不论她怎么吹,阿棘只会装模作样地翘翘尾巴,晃晃脑袋,然后再次趴下,甚是敷衍。
五仙教的灵蛇与寻常蛇类不同,贸然寻医怕是会出差错,卫照雪只能在那本《五毒密谈》中寻找蛛丝马迹。
她将那本泛黄的书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一页图画旁边的小字中发现了线索。
图画几乎占据了整张书页,上面一条巨蛇,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向前扑去,栩栩如生,几乎要跳出书页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蛇头顶上坐着有一个姑娘,跟蛇比起来,只有芝麻粒大小,姑娘吹着笛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幅图画太引人注目,导致卫照雪每每翻到这一页,便自动忽略了旁边的小字。
“灵蛇化形之际,周身修为尽付一炬,唯经调息静养,方可渐复元真。”
卫照雪仔细品读了一番,了解到,五仙教的灵蛇并不是可以一直作战的,那日阿棘化形为巨蛇,几乎耗尽了全部真气,这些天病恹恹的,就是在调养生息,只是书上并未提及修养的时间,但看它这幅样子,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是恢复不过来了。
其实这些天,不单单是阿棘打不起精神,卫照雪觉得自己也四肢疲累,大脑昏沉,像是生了场大病。
“看来这驭蛇之术也不能常用呢……”卫照雪嘟囔了几句,挠了挠阿棘的下巴。
其实,对于阿棘主动投奔上门这一事,卫照雪是十分摸不着头脑的——她虽说没那么怕蛇,但也绝对算不上喜欢,身上也没什么苗疆姑娘的异香,能吸引这个小家伙的,似乎就剩这张漂亮脸蛋了。
卫照雪摸了摸脸,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左瞧右瞧,倒也没觉得自己美得惊天动地。
说起美,她总觉着,女娲抟土造人时,对女子是有份偏爱在的,世间女子万千,各有一份得天独道的美。她常把女子比作花,柳步嫣是芍药,因为她唇红齿白,如含樱在口;央莳是春桃,因为她面颊含粉,眼如秋波,一颦一笑皆灵动;郑燕是杜鹃,生于险峻,灿于云巅,踏遍千山万水,温柔又果敢。
她将自己比作万千花朵里不起眼的一朵小蜀葵,不因别的,只因好养活,她希望自己健康强壮,这样才能勤奋练武,早日成为江湖第一大侠。
想到这里,卫照雪心里萌生了一种奇异的想法——阿棘或许是看上了自己的武学潜力,认定她将来会名扬天下,这才选定她作主人的,毕竟话本子里都这么写:千年难遇的灵兽看上了相貌平平的小少年,最终少年斩妖除魔,百世流芳。
虽说现在还是个不起眼的无名小辈,但没准呢,没准再过几年,她就会成为同祖母一样的女侠,江湖人也会给她取一个响亮的绰号,后人提起她的时候满是敬佩。
卫照雪沉浸在这样美好的幻想之中,忍不住笑了起来,挠阿棘下巴的手指也不自觉停了下来。阿棘歪着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将她拉回现实。
卫照雪望向门外,只见翁扶光收拾完东西,捞了个板凳坐在大门口——显然是为了看着她的。
眼看现下是出不去了,卫照雪只好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安安静静地吃饭,垂眉敛目地离席。
暮色沉沉,卫照雪在院子里逡巡了一圈,很可惜,没找到侧门也没见着狗洞,她长叹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悠悠道:“哎……天这么晚了,我还是早点儿睡吧!”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暗暗瞥了瞥门口坐着的翁扶光。
翁扶光挺直的脊背略微松了松,余光扫了一眼转身走向房门的卫照雪,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卫照雪进入房间后,便立刻关上正门,将被子团吧团吧,堆成一个人形,然后蹑手蹑脚地从房间后门潜出去,手指扣住石壁缝隙,三两脚便爬到顶端,无声地落在墙外的枯草堆上。
自由了!
卫照雪离了宅子,便如撒欢的兔子般向城中大步跑去,这一带人烟稀少,她连跑了二里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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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个车夫,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戌时前抵达了城中最繁华的地带——十里街。
距离宵禁只有约莫两刻钟了,街边的摊贩陆陆续续收起了摊子,往家走去。卫照雪逆着收摊的人群走着,见他们个个步履匆匆慌慌张张,也不好意思打搅。
她本就不指望能在今天找到将军府,只望能从路人口中打听些消息,明日再早些溜出来找,只是看这情形,怕是打听消息也难了。
就在她打算无功而返的时候,远处的一抹灯火吸引了她的注意,眼下天还没黑全,大多人是舍不得点灯的,那处却灯火通明,人群嘈杂,不知是什么新奇东西。
卫照雪提起裙摆小步跑去,终于清晰地看见了全貌——那是一个比武擂台,周围围满了观众,两侧各点着六只大火把,熊熊地烧着,将擂台照得亮如白昼。
擂台上,一个女子气定神闲地站在中央,她手执一把素伞,向人群做了个揖,朗声道:“江湖路远,相逢是缘,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人群窸窸窣窣笑笑闹闹了一阵,许久都没人主动上去,就在众人打算失望离场的时候,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被推搡着跳上了台。
男人颇为嬉皮笑脸地朝台下的兄弟们挥了挥拳头,又转身向女子作了个揖,扬着下巴道:“男女力量毕竟悬殊,这样,我让姑娘三招。”
女子面色淡然,波澜不惊,冷声道:“不必,你未必能赢过我。”
男人见她不领情,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轻笑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些许轻蔑的神色,咬牙道:“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话音未落,男人先一步出招,他飞身一跃,“轰隆”一声将武器架上的长棍拔出,随即踏步前冲,身形如猛虎出山,一招“力劈华山”直直杂向女子头顶,带着拼死拼活的意味。
台下观众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些胆小的直接闭上了双眼,不忍看女子被一棍击飞的模样。
女子眼皮微垂,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就在棍风压顶的一瞬间,她足尖轻点,身形如风中柳絮,轻盈地向后飘退半步,随即手腕一抖。
“唰!”一声,伞面瞬间张开,精准地迎上猛砸而下的铁棍。
“砰”一声钝响,棍子砸在滑溜的伞面上,刚猛力道竟被巧妙地卸向一边,砸在擂台青石上,溅起几粒火星。
“咦?”男人一击落空,像是砸上了滑溜溜的泥鳅,浑不受力,不由得一愣。
就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电光火石间,女子手腕一抖,合步向前,合拢的伞尖如毒蛇出洞,疾点男人握棍的手腕。
男人没料到对方反击如此迅猛,慌忙缩手撤棍。女子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余地,伞尖点空即刻变招,化为横扫,直击他下盘!
男人立刻纵身跃起闪避,略显狼狈,脸上轻蔑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和凝重:“好个刁钻的泼妇,有点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