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曲松岩两人并不难。
怎么说邢立骁都给两人的工厂送了几年煤,虽然期间主要是和下面干事打交道,但两家厂子规模没那么大,相应的规矩也没那么多,他可以通过经常来往的干事联系上两人。
夫妻俩商量好,邢立骁就用家里座机,分别给两家单位的干事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邢立骁没有上来就说自己挖到矿了,想把股份卖给他们厂长,先寒暄,然后旁敲侧击打听他们厂长最近在不在厂里。
得到肯定答案后,邢立骁便说自己手上有个项目想拉投资,请他们帮忙引荐厂长。
接到电话的人都很纳闷,合作好几年,邢立骁的情况他们都是清楚的。
这人呢,能力是有一些,但无亲无故没有背景,自己做点小生意还行,大到需要拉投资的项目,他们真想不出来。
要不是他没有把项目夸得天花乱坠,他们说不定还会怀疑他进传销了。
但也正因为没有,他又透露这项目跟煤炭有关,两人考虑过后,都答应帮他问一问。
两人都算尽心,半小时左右就回了电话,说他们厂长愿意见邢立骁,让他这两天抽空过去一趟。
得到面谈的机会,怎么去跟人面谈也是问题。
虽然截止到今天,交钱上山的人陆续放弃,仍坚持挖矿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为此村里唱衰这件事,觉得仍在坚持的他们脑壳有包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因为村里人既希望邢立骁等人挖到什么,又怕他们真挖到什么,所以村里盯着他们的人依然不少。
过去一个多月,邢立骁基本没停过,连早退都不多。
今天邢立骁回来得就早,这两天要再休息,村里那些盯着他们的难保不会在心里嘀咕。
单纯嘀咕还好说,就怕他们起了疑心,上山去偷看。
东平村范围内有好几座山,这些山还都不是小土包,所以交钱上山的人虽然不少,但分散后各自圈的地挨得并不近。
又因为协议约定一定范围内只能有一户圈地,所以村里人盯他们虽然紧,但没人上山偷看进展。
可一旦他们露出马脚,惹人怀疑,那些人想上山去查看也很容易,毕竟他们挖的洞都是敞开的,没有门和锁。
虽然协议还规定只有第一个挖到矿的人,才能得到煤矿股份,但在找到买家并跟人谈妥交易前,余兰英并不希望他们挖到矿的消息泄露出去。
余兰英思量片刻,问道:“你照常上山,从另一边坐车去山里行不行?”
山那边是其他村子,因为隔着座山,两边来往不多。问题在于翻过山想去市里,还是要先坐车去镇上转,可能会遇到村里的人。
所以不等邢立骁回答,余兰英便摇了摇头说:“算了,要是运气不好碰到村里人,估计会说不清。”
邢立骁说道:“或者跟人说去走亲戚,你大妹不是在市里吗?”
听到这话,余兰英眉毛微皱。
余兰燕确实都在市里安了家,但前世李平坤步步紧逼时,余兰英和余兰梅都跟她爸妈站在了一边,轮番劝余兰英跟了李平坤。
打那以后,余兰英就跟她们决裂了。
重生前余兰英回到石城,两人找上门,她都没松口见她们一面。
对这两个妹妹,余兰英心里自然是怨的,但她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如果借余兰燕的名义可以顺理成章地出门去市里,她不会不乐意。
但余家嘴离东平村不远,余家又在路边开着早点铺,余家有没有人,经过的司机一眼能看到。
借口余兰燕请客,但她爸妈都在家,明眼人都能想到有问题。
不过……
也不是完全不能利用。
余兰英抬起头说:“我们吵一架吧?”
……
周红霞淘好米刚煮上饭,就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争吵声,像是谁家吵架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出去看热闹。
走出厨房,循着声音走到紧挨着邢家的院墙边,争吵声音更加清晰:“挖挖挖!你就知道上山挖矿!你要能挖出煤来就算了,可挖了快两个月,出煤了吗?”
听着这满是怨气的话,不用多琢磨,周红霞就知道隔壁为什么吵架了。
不止她,住在邢家前面的李卫国夫妻也知道了。
夫妻俩听到动静就从后门出来了,原本站在邢家院墙外面,周红霞出来后见她站的地方更近,都进了她家院子。
站定后,李卫国媳妇张小芳便明知故问:“邢家这是怎么了?余兰英平时不是很支持邢立骁吗?怎么今天跟他吵起来了?”
李卫国说:“支持也要分情况,这两个月邢立骁啥都不干,每天就知道上山挖矿,一分钱没赚到不说,还亏了一千,余兰英心里没意见才怪。”
“哟,你现在知道上山挖矿是把钱扔水里了?通知下来那会你怎么说的?”张小芳斜一眼李卫国,掐着嗓子说,“人邢立骁想干什么余兰英都能支持,说交钱就交钱,说上山就上山,跟他一比,你这日子毫无过头,现在你怎么不说要上山了?”
村里这些交了钱的毛都没挖到,他还上什么山啊!
李卫国赔笑说:“我那会不是犯糊涂吗?多亏媳妇你聪明,压着我没让上山,不然现在一亏上千的就是咱们家了。”
张小芳哼哼:“你也知道!”
李卫国搓搓手,又忍不住说:“不过除了今天,其他时候余兰英还是挺支持邢立骁的。媳妇你应该跟她学一学。”
张小芳一听,心里的火蹭地蹿了起来:“她平时支持邢立骁,是因为他有本事能挣钱,你每月挣的那点钱够干啥?有人邢立骁的零头吗?你让我跟余兰英学,你怎么不跟他学一学?”
李卫国登时也火了:“是,我挣的没有邢立骁多,但这家不还是我在养?再说了,我倒是想多挣钱,可你同……”
听着两人声音越来越大,周红霞忍不住道:“行了,你们结婚都多少年了,至于为这点小事吵架吗?要吵你们回家去吵,别在我家闹!”
周红霞这话让李卫国夫妻想起这是在外面,顾忌着家丑外扬,两人都止住了声音,继续竖起耳朵听邢家的热闹。
但听了好一会,两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张小芳问:“他们这是吵完了?”
周红霞说:“估计是。”
李卫国忍不住感慨:“余兰英的脾气是真好,要是换其他女的,男人一个多月不挣钱,不闹个几天几夜才怪。”
张小芳觉得李卫国是在影射自己,冷笑一声说:“我还说邢立骁人不错呢,村里像他这么能挣钱的,哪个不是人五人六?别说一个月上千,就算是某些只能挣百来块的,在家也跟个大爷一样,油瓶倒了也不扶一下。”
听出张小芳在阴阳怪气自己,李卫国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说谁人五人六?”
张小芳却没有搭理他,转身直接回家了。
李卫国见了连忙追上去,问她什么意思,两人吵吵嚷嚷,一直到进了自家后门,声音才低下去。
李家夫妻走后,周红霞又扒在墙根听了会,确定隔壁没动静了,才遗憾地进厨房做饭。
虽然这热闹没头没尾,但晚上丈夫回来,还是跟他说了隔壁吵架的事,“也不知道吵了这一架后,邢立骁会不会放弃上山挖矿。”
周红霞丈夫黄勇说道:“我看悬。”
“怎么?”周红霞眉毛微动,“难道山上真有煤矿?”
“你想哪去了?”黄勇觉得周红霞异想天开,“山上真有煤矿,村里那些人能发通知说交钱上山挖矿,挖到就给一半股份?”
想到村里干部们的德性,周红霞火热的心凉了下来,撇嘴说:“也是。”应声后又有些纳闷,“你怎么说邢立骁不会轻易放弃?”
“他这人性格一直这样,犟。”
黄勇是家里老大,继承了父母的宅基地,而黄家和邢家一直是邻居,所以他也算是看着邢立骁长大的。
评价完邢立骁的性格,黄勇又说:“而且你没发现,邢立骁现在有点疯魔了,村里其他人就算交了钱,上山也会尽量选在空闲的时候,只有他,这一个多月什么都不干,只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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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
周红霞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但又总有种违和感,说道:“邢立骁平时看起来挺有成算的,不像是这么不顾后果的人,这次怎么……”
“能是为什么?想发财想疯了呗。”黄勇不以为然,“你别看他能挣钱,实际上他身上压力不小,光他那辆车的贷款,一个月就要还一千多还是两千。这两年他为了挣钱,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轮轴转,多辛苦啊,开车还危险,哪有捏着煤矿股份躺着挣钱来得舒坦。”
说到这里,黄勇摇了摇头,“依我看,邢立骁还是太年轻了,没看出我们村里那些人都是死要钱的,真有煤矿,他们根本不可能发这通知。但他前期付出这么多,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等着看吧,这夫妻俩还有的闹。”
事情还真让黄勇料准了。
隔天早上,邢立骁再次扛着锄头上了山。
邢立骁出门没多久,余兰英也牵着女儿,提着行李从屋里走了出来。
正蹲在院里水井边搓衣服的周红霞看到这架势,赶紧洗干净手凑到院墙边问:“小余,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余兰英冲周红霞勉强扯出笑容,说道:“我带希希去她二姨家里住几天。”
周红霞心思一动,问道:“你二妹在市里吧?怎么突然跑这么远?这事立骁知道吗?”
“他心里只有挖矿,知道又能怎么样?”
赌气的话说完,余兰英锁上门,又将钥匙递给周红霞,说道:“等他回来,麻烦霞姐你把钥匙交给他。”
“唉,你们这……”周红霞拿着钥匙,叹了口气说,“何必呢。”
余兰英只是苦笑,又说了句“麻烦了”,便带着女儿离开。
出村这一路,余兰英遇到了不少人,看到她提着行李,便旁敲侧击问她去哪。她一律沉默,牵着女儿一直走到村口大路等车。
虽然余兰英什么都没说,但村里消息传得飞快。
不到中午,她和邢立骁因为没有挖到矿而发生争吵,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去市里妹妹家的消息就就传开了。
村里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时,邢立骁正在山上挖土。
也不是单纯挖土,上山后,他先装了两筐土搬进坑洞,把昨天出的煤都埋了起来。
然后他偏移方向,往左边又挖了小半米,并将挖出来的土都堆到之前坑洞上,制造这里已经被放弃,用来堆土的假象。
忙活完这些,太阳也已经爬到头顶,邢立骁看看手表,见差不多了,便扛着锄头下山。
刚进村,他就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口中,知道了余兰英带着女儿去市里的事,于是匆匆忙忙赶回家。
隔壁黄家刚吃完中饭,周红霞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他便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说:“你可算是回来了,喏,你家钥匙。”
“霞姐,兰英真去市里了?”
周红霞闻言有些心虚,这一上午,她没少到处说邢家的热闹。说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听到邢立骁这么问便有些心虚。
但见他没在意自己大嘴巴,便松了口气说:“对,说是去她二妹家里住几天。”
说完,又有些不忍心地去劝道,“小邢不是我说你,那山上要是真有煤矿,村里能这么大方让我们去挖?你收收心别再上山,早点去市里把兰英母女接回来吧。”
邢立骁没跟周红霞争辩山上到底有没有矿脉,接过钥匙后只重重点了点头:“诶,我下午就去市里。”
话落拿着钥匙开了门,再打水匆匆洗个澡,便带着行李开着卡车走了。
周红霞站在后院看着他上车,便去了邻居家里,跟人说起后续,完了又摇着头说:“这个邢立骁也是,昨晚上刚吵架,今天早上就扛着锄头上了山,现在兰英气得离家出走,终于知道着急了吧?”
邻居好奇问:“他急了然后呢?”
“然后他着急忙慌地也跟着去市里了呗。”周红霞笑道,“走得可匆忙了,都没等班车,开着卡车就跑了。”
邻居闻言,纷纷抿唇笑。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个下午,邢立骁追去市里消息便再次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