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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三十一章

作者:干饭教教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大小姐,我劝你跟我说话客气点儿。这儿可没你哥,也没你的跟班儿。跟我耍横对你可没有一点儿好处,你还是老老实实想想怎么应付上面的事情吧。”


    张青满不在乎的笑容看得苏玉淑心里直犯恶心,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没真正对谁有过杀意。可现在她深切地感受到了那股发自内心的恶毒,那种几乎要将她推下深渊的冲动。苏玉淑强按下不快,既来之则安之,她走上前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里面灰白色的粗盐登时出现在她眼前。


    这些粗盐颜色暗淡,结晶巨大且粗糙,里面还混着不少灰尘杂质,和东流盐场正常出产的细盐决不能等同而论。回想起林长亭的解释,想来这就是那些在山脚下再次提纯的粗盐,因为长亭他们最近查的严而运不出去只得又收回到盐场当中藏匿,这大约也是他们盯紧了市面却查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的原因。谁又能想到盐场这本就出盐的地方,藏了些来路不明的盐呢?


    她笑了笑。


    这些人也真是还有几分盘算。说不上有多精明,可也不傻。


    “是刘掌柜给你出的招?”苏玉淑瞟了张青一眼,“你是他姐夫吧?”


    “是又怎么样?大小姐,你还有心思关心我的家事儿呢?怎么,想和我做一家人吗哈哈哈哈!”


    狗东西。


    苏玉淑心里暗暗咒骂,她斜着眼睛看着在场的两个男人,刘利自是不必多说,可这张青的底细她还没摸透,纵使再恶心也不能现在就把他的脑袋拔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苏玉淑向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么个登徒子走着瞧吧。


    她用手拿起一把粗盐,用力碾碎后也难成细腻的齑粉状。再拿到鼻尖处嗅闻,没有那股海盐特有的咸腥味道,反而多出一股草木苦味儿。苏玉淑皱紧眉头:“这东西……谁会吃?”


    “嗨,盐这东西能用就行。哪就像大小姐您这么挑剔呀?那些个穷人啊当兵的啊有的吃就不错了……哈哈哈……您就别操心它的用途了,您不如想想怎么把它们弄走才是。”


    “这儿一共有多少石?”


    “共一百一十四个箱子,约莫一百三十石。”张青呲着一口黄牙,“大小姐,你可有办法啊?这既不能误了日子,更不能被官府发现,贩卖私盐可是灭门的大罪啊,嘿嘿。”


    “何时送到?送到哪里?”


    张青心中暗暗生疑:“大小姐,您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废话。杜老爷死的突然,我自然是临危受命,哪儿有那闲工夫?我看你倒是时间挺多的,不如你有什么问题亲自去问问大人,如何?”苏玉淑“砰”地一声将箱子一合,巨大的声响在林子里传了又传,甚至惊起了歇息的鸟儿。张青见她怒目圆瞪,上午在众人面前下跪的场景不自主地又跑到了脑子里。他的气焰也不自觉地低了几分,老老实实回答道:


    “三日后就是时限了,这些都要运到北边的樊城去,算上路途怎么也要走上一个月,所以三日后必须启程。只是近来不管是官道还是私路,官府的眼线都多得很,这么大的量根本就运不走。想来大小姐肯定是比我们聪明,不然大人也不会把么难的活儿交到您手里啊。”


    “少给我阴阳怪气。自己办不到的事儿,就别怪别人有这个能耐。若是再办事不利只会逞嘴皮子上的功夫,就别怪我回了上面摘了你的脑袋。”苏玉淑阴森森地一笑,“你该不会觉得,我和我那哥哥一样,是个好脾气的吧?”


    “你……”


    “你什么你?”她不紧不慢地掏出匕首,看似漫不经心地在箱子上划了几刀。刀刃刮下木屑的声音尤为刺耳,惹得人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看这箱子,就算是做了防水大漆也经不住被雨季这么一浸,外面的木头都散了。让你们几个再耽搁下去,你说……里面的盐会怎么样啊?哦对了,我忘了……”


    “铮——”


    苏玉淑往箱子盖上一坐,随手便把匕首插进一块松动的木板上。张刘二人被她吓得一抖,竟不由自主地都向后挪了半步:


    “大小姐,您忘了什么了?”


    看着张青这副外强中干的不中用的德行,她莞尔一笑:“我忘了什么……诶,你们说,杜老爷是怎么死的来着?”


    一阵阴风刮过,竹叶树叶沙沙作响宛如鬼魂索命的哭嚎。苏玉淑的笑是那样的坦然,她像是盛放在巨森之中的火红花朵,热烈而尽情地吞噬着周遭的生命:“你们该不会也忘了吧?不然……你们谁亲自下去问问他?”


    两人只觉得脊背发凉,这里分明只有她一个少女,可她身后宛如有布阵军马千万正虎视眈眈地凝视着这一切。刘利拉了拉张青的衣襟,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二人可不能现在就折在这里啊,还一丁点儿好处都没捞到呢!张青自知气短,他压下脾气老老实实交代道:


    “大小姐,这么大的量根本送不出去,我们试着往外运,可没过多久就被官府盯上了只能又运回了盐场。这么多盐少说也要一个商队才够,这些人您可能调动的了?”


    苏玉淑漫不经心地敲敲箱子:“区区一个商队,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我自有我的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得你们配合。”她狡黠一笑,“若是办成了,上面自然是重重有赏,我也会为你们美言几句,到时候也不用再窝在这儿做个小小盐工了。若是不配合我……你们本就办事不力,现在再罪加一等,该当如何啊?”


    刘利满脸奉承:“大小姐自然说什么是什么,我们没有不配合的!”


    “那张大哥,您呢?”


    “我……”


    苏玉淑使了个颜色,刘利顿时想起她刚刚的耳语,那许诺的可是自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


    “大哥,反正咱们也没别的法子,大小姐手眼通天,咱们跟了她又没坏处!”


    “行……那我也都听您的。”


    “好!”苏玉淑从箱子上一跃而下,“有你们俩这句话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办法我已经想好了,你们二人听着……”


    苏玉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讲着自己的计划,把张刘二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两人面面相觑,张青不禁发出疑问:“这样当真可行?”


    “当然。”


    “可是……”


    “又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张青当然没有。他低着头略略思索,最终狠狠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很好,现在我们得赶紧回去,时间不早了。我哥他们见不到我肯定是要找的,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才是。”


    “大小姐说得对!”刘利兴奋地搓了搓手,活像一只饱餐一顿的苍蝇,“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各自准备吧!大小姐这就和我回去吧!”


    “慢着!”


    三人向突如其来的声音的方向看去,在一棵粗壮的树木后面,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大小姐,您恐怕还不能走。”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拦我的路?”


    来人身形并不算十分高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瘦小。他看上去像一个没长开的孩子,只是脸上日晒出来的沟壑和斑点出卖了他在这里的年头。苏玉淑皱着眉头看向这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已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好不容易撑下来的场面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搅局的,真是令人心烦。


    “六子?你怎么在这儿啊?”张青满脸迷惑,“你不是说你今儿身上不好受吗?”


    “张大哥,我今儿本来是不好受,可是我担心您,下午身上松泛点儿了就爬起来看看您,没想到我这一来不要紧,您看我发现了谁?”


    苏玉淑心下一凉。


    这小六子看起来身形羸弱,可一伸手却从树后拎出个人来。他毫不费力地薅着那人的领子,稍稍一个用力就把人扔向众人面前——


    闻先生。


    这个倒霉蛋儿,怎么回回都是他啊。苏玉淑看着地上吃痛蜷缩的人,巴不得上去补两脚。要不是他让人家敲晕了自己也不至于单刀赴会亲临险境。现在倒好,也不知道怎么让这么矮的一个人给拎到这儿来了,又成了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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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在这儿?”


    闻先生看了她一眼,只是捂着腹部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这儿的,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偷听。”六子指了指旁边的草丛,“被我撞了个正着。”


    行,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这怎么办啊?”刘利看着闻先生率先发难,“也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


    苏玉淑没有说话。她脑子正飞速地运转着,眼下这个情况她是多说一句都是错,绝对不能让这大好局面被这一点小意外再搞成满盘皆输。


    张青和刘利二人面面相觑,他俩一个没主意,一个空有副吓人的皮囊。出乎苏玉淑意料的是,那小六子竟大步向前,一把揪起闻先生的衣领,恶狠狠道:


    “你都听见了什么?”


    闻先生偏过头去,充耳不闻。


    小六子见状,二话没说直接给了他一拳,一缕鲜血瞬间从闻先生的鼻腔内流下,在唇边划成一道小溪:“老子他妈问你话呢。你再给老子装个哑巴试试看呢?老子他妈最讨厌你这种浑身酸臭气的穷书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闻先生听罢,嘴角一勾:“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怎么,怕了?”


    小六子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当着这三人的面,这姓闻的臭账房居然就敢这样羞辱于他!他实在是挂不住面子,拳头雨点一样落在闻先生的身上:“不说是吧?老子今天打死你!”


    闻先生本就不擅武功,哪里受得住他的这样殴打。不消片刻就没了声音,只剩鼻孔里偶尔喷出来的气流声。鲜血糊了他一嘴一脸,倒是眼睛还是那样的倔强不肯罢休。


    刘利一个小卒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颤抖着上前,声音都连带着打了十八个弯儿:


    “六子……我说六儿啊……别,别打了吧,要出人命了……”


    张青也清了清嗓子:“是,是啊。盐场就他这么一个账房,他死了肯定会被发现的。”


    小六子面漏凶光,他的拳头都打破了皮,一只手还举在空中:“你们就不怕他告密?到时候咱们几个一个都跑不了!保准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


    张刘二人不知如何是好,小六子说得在理,万一东窗事发这可不只是掉脑袋的大罪,就连家人都会被连累,可是真的要把闻先生在这里给活活打死,他们也实在是不敢。两人看向苏玉淑,他们的目光里少有地出现了无助的情绪,可无论如何她才是在场地位最高的主事儿的,闻先生是死是活,都得听苏玉淑一句定夺。


    啪——啪——啪——


    苏玉淑鼓起了掌。


    三人倒是看不懂她这副样子,她看上去悠然自得又有些嘲讽:


    “小六子,你做的很对,说得也很对。我们干这种事儿的人……难不成要留着把柄送自己上路吗?闻先生,你可真是活的有些腻味了呢。”


    此时的闻先生早已没了回话的力气,他倔强地望向苏玉淑,眼神之中充满了不甘和诧异。苏玉淑大步向前,她缓缓蹲下身子,撑着自己的脸颊笑眯眯地说道:


    “原本还以为你挺聪明的,真没想到……是个活生生的傻子,哈哈哈!你以为跟过来你能听见什么?你看到这些东西,你又能怎么样?去官府告发我吗?你知不知道上面都是我们的人,嗯?还是说,就凭你这么个文弱书生……想把我们三个一锅端了?真是好笑,东流盐场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货,哈哈哈哈!”


    小六子挠了挠头,虽然是第一次见苏家大小姐,可没想到她居然是个这么疯的女人。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也稍稍放松下来:


    “大小姐,那,那现在……”


    苏玉淑抬起头来,本就清秀美貌的一张脸在森林中柔和的光影下显得更加惊艳。她抬了抬眉故作思考,继而灿烂一笑:


    “那……就杀掉吧。”


    在场三人都惊得没敢说话,苏玉淑低下头去,拍了怕闻先生那布满血污的脸:


    “路是自己选的,你可不要怪我呀……听到我秘密的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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