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巡抚府的夜路被月光洗得发白,
苏婉清攥着那卷卷宗的手指微微发颤,卷宗边缘的糙纸磨得掌心生疼。
凌云霄走在她身侧,受伤的左臂不敢用力,却仍牢牢护着她的半边身子。
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依偎着,
像一株被风推着的芦苇,看似单薄,却始终不肯折断。
“巡抚大人是当朝有名的清官,当年曾受苏家恩惠,定会信我们。”
凌云霄低声安抚,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喘息。
他为了引开追兵,在城外与影阁弟子缠斗了半个时辰,伤口早已裂开,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剧痛。
苏婉清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他渗血的绷带:
“要不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
“无妨。”凌云霄握紧她的手,“等把证据交出去,有的是时间养伤。”
巡抚府的朱漆大门在夜色中沉默矗立,
门前的石狮子瞪着铜铃大眼,像是在审视每一个深夜来访的人。
守门的卫兵见两人一身狼狈,正要盘问,
看到凌云霄腰间的清风剑派玉佩,神色顿时恭敬了几分。
“烦请通报巡抚大人,有前朝旧案的关键证据呈上,关乎江山社稷。”
凌云霄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卫兵不敢怠慢,匆匆入内通报。
片刻后,府内传来脚步声,巡抚周大人披着官袍迎了出来,
他鬓角微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看到苏婉清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周伯伯。”苏婉清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哽咽。
小时候周大人常来苏家做客,还教过她写毛笔字。
周大人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里面说。”
书房内,烛火跳跃。
当周大人看清卷宗上的字迹与那块墨玉印拓时,手指猛地攥紧了案几,指节泛白:
“果然是影阁在作祟!
当年我就觉得前朝覆灭蹊跷,没想到他们竟藏着这般狼子野心!”
卷宗里详细记录了影阁如何买通宫中侍卫、伪造传国玉玺、甚至设计陷害镇国将军的全过程,
每一笔都由当年参与密谋的影阁元老所写,字迹间透着令人齿冷的阴狠。
“这些证据足以让影阁万劫不复。”
周大人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苏婉清身上,“孩子,委屈你了。”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嗤”的一声轻响,
一支淬了剧毒的弩箭穿透窗纸,直取周大人面门!
“小心!”凌云霄反应极快,拉着周大人侧身避开,弩箭钉在身后的书架上,
箭尾还在嗡嗡颤动,箭身泛着诡异的蓝黑色。
“影阁的人追来了!”苏婉清心头一紧。
周大人毕竟久历官场,很快镇定下来,扬声喊道:“护院何在!”
府外传来厮杀声,显然影阁的人早已布下埋伏。
书房门被猛地撞开,二长老带着数名黑衣弟子闯了进来,拐杖顿地的声响震得烛火摇晃。
“周大人,识相的就把证据交出来,否则今日就是巡抚府的忌日!”
二长老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他知道,一旦这些证据公之于众,影阁便再无翻身之日。
凌云霄将苏婉清与周大人护在身后,长剑横握:
“有我在,休想伤他们分毫。”
“就凭你这重伤之人?”
二长老冷笑,拐杖突然化作短棍,带着凌厉的风声砸向凌云霄的伤口。
凌云霄避无可避,硬生生受了这一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但他手中的剑却没停,借着身体下沉的力道,
长剑贴着地面滑行,斩断了二长老的脚踝筋络。
“啊——”二长老惨叫着倒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黑衣弟子见状,蜂拥而上。
凌云霄咬紧牙关,强撑着伤痛与他们缠斗,
剑法虽不如先前灵动,却招招搏命,逼得对方不敢近身。
苏婉清急得团团转,目光扫过书房,
突然看到墙上挂着的佩剑——那是周大人收藏的一把古剑,据说削铁如泥。
她摘下剑,虽不懂招式,却凭着一股狠劲,朝着一名弟子的后心刺去。
那弟子没想到一个弱女子敢动手,被刺中要害,踉跄倒下。
周大人趁机按下桌下的机关,书房暗门打开,露出一条通往内院的密道:
“你们从这里走,我让人引开他们!”
“周伯伯……”
“快走!”周大人将卷宗与墨玉塞进凌云霄怀里,“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凌云霄不再犹豫,拉着苏婉清钻进密道。
身后传来周大人的怒喝与兵器碰撞声,还有二长老气急败坏的嘶吼。
密道尽头连着护城河,一艘小船早已等候在岸边。
船夫撑起长篙,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向夜色深处。
凌云霄靠在船板上,脸色苍白如纸,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苏婉清抱着他的头,泪水滴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却不敢哭出声。
她知道,他们不能停。
影阁的追杀不会结束,而那些足以颠覆乾坤的证据,还在等着被送到该去的地方。
月光洒在河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银鳞。
小船载着两个疲惫的身影,朝着黎明的方向缓缓驶去。
前路依旧漫长,但苏婉清望着怀中的人,心中却升起一丝笃定。
只要他们还在,希望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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