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老夫人道:“你说,你要休夫?”
“荒唐!简直是荒唐!”老夫人狠狠拍了拍旁边的桌子,“自古以来都是丈夫休了妻子。”
“哪里有妻子休了丈夫的?”
“王氏,我看你是被这些人绕糊涂了!”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王氏提高了音量,“自古没有并不代表不能有!”
“男的能休妻,女的为何不能休夫?”
“今日,就算是闹到圣上面前,我也要休了他!”
“月...月儿?”荣安伯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氏。
“你伤害我可以,但是你竟然不顾稚奴,不顾我们王氏,你是要害死我们全族!”
“是我眼瞎看错了你!”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伯爷,还跟她说什么?!”老夫人道,“我看今日,他们是铁了心了。”
“既然如此,那便休了她!”
荣安伯紧紧捏着袖口,半晌,“月儿,既然你想好了,那也不要怪我心狠。”
“这金矿是你国公府私有,用的是你国公府的印章。”
“沈大人向来秉公执法,这该治谁的罪,你心中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王氏闻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沈召看了一眼荣国公,此事虽然是荣安伯在背后指使。
但用的是荣国公的印章,金矿的人也只知晓是我为国公府办事。
若是要治罪,确实只能治荣国公的罪。
“月儿,若你此刻被休回去,那你和稚奴,一个也跑不了。”
“此事,既然沈召知晓了,那不日圣上也会知晓。”
“若是你乖乖和我一起,扮着这恩爱夫妻,我可以留你一命。”
“你休想!”王氏怒吼。
“你当真要将事情做这么绝?”
“是你将事情做绝,怪不得我。”荣安伯道,“若不是你执意被她们利用,此事也不会被发现。”
“我们还和往常一样平静幸福的生活着。”
“可眼下这事情已经暴露了,只能有人死。”荣安伯索性不装了。
‘啊——’
荣国公狠狠一拳打在荣安伯脸上,“这么多年,你装的还真是辛苦。”
“荣安伯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冷笑一声,“稚奴,你们国公府主子如今就剩下你一人。”
“一个人死,也好过一群人死是不是?”
“我这么些年,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你阿姐过上好日子?”
“至于红花的事情,只是让她生不了孩子,不会真的将她怎么样的,毕竟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
“这种话你也有脸说出来?”荣国公怒道:“我国公府是什么很穷的地方吗?”
“需要你来让我阿姐过上好日子?”
“既然你拉我下水,那我今日先杀了你全府。”荣国公指着满屋子伯府的人,“左不过我要被砍头。”
“死之前,你先去黄泉路上探探路。”
荣国公说完抽出旁边侍卫的剑指向荣安伯。
“稚奴,你你你...你稍安勿躁。”荣安伯身子往后列了列,“你不怕死,难道想让你姐姐也陪你死吗?”
“只有伯府没事,你姐姐才能平安。”
“是死你一个,还是连着你姐姐一同死,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荣国公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若不是因为阿姐,我早就一刀劈了你。”
突然他扭头看向沈召,“姓沈的,十几年前你负了我阿姐。”
“今日我就问你一句话,我阿姐和离,你娶她,愿还是不愿?”
天下又不只是荣安伯一个男人,只要阿姐与旁人成婚,便也是外嫁女。
若是跟眼前这个讨厌的犟驴成婚,他办了此案。
没准圣上会觉得他大义灭亲,连带着阿姐也会过的好一些。
他自幼没有母亲,是阿姐将他护大,这世上害阿姐之人,他都会杀得干干净净。
“稚奴,你先冷静冷静。”王氏心疼的上前抓住荣国公的胳膊,“将剑放下。”
荣国公梗着脖子看沈召,“姓沈的,回答我!”
“稚奴,你想什么呢?”荣安伯略带嘲讽,“这世上的男子,有几个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你阿姐...也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
“她如今的样子,也就只有我愿意要他。”
“更何况,当年那样沈大人都不珍惜,就不要说现如今。”
“你闭嘴吧你!”沈如枝忍不住骂道,“就你好?”
“脸皮比我脚下的地砖还厚。”
沈如枝说着还踩了踩地砖,“我爹说他不愿意了吗?”
“今日我还就告诉你了。”沈如枝叉腰道,“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我沈府一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荣安伯嘲讽道:“你说这话也不怕伤了你生母的心?”
沈召眼神微微动容。
沈如枝却毫不在意,“我一个被我爹捡来的孤儿,连生父生母的面都没有见过,怕他们伤心做什么?”
“什么?”
屋内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沈召也猛的抬头看向沈如枝,此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沈如枝摆了摆手,朝着自己父亲道:“那日你喝醉了。”
“抱着柱子喊月儿,月儿的,我都听见了。”
“你还说你没有辜负他,我的身世也是你喝醉了被我炸出来的。”
沈召突然想起那日自己闺女鬼鬼祟祟的端着一壶酒来找自己,说是谈心。
“我原本是想将你灌醉了问一问你私房钱藏在什么地方...”
沈如枝说着眼神瞟向屋顶。
起初她并不知道月儿是谁,也是听到荣安伯这样叫王氏,自己心中才有了猜忌。
沈召看着自己这个一向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的女儿,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氏怔怔的看向沈召,“枝枝说的可都是真的?”
“当年我问你,这孩子的事情,你那嘴就跟锯了口的葫芦一样什么也不说。”
“那是你没灌他酒,我爹一杯下肚,啥事都说出来了。”沈如枝适当补刀。
沈召干咳了两声。
“哎呀,你不用理会我的情绪,你将我养大,视我如亲生,这就够了。”
是不是真的亲生并不重要,反倒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耽误父亲一辈子。
今日她来就是为了趁火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