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来后,见没人搭理自己,便安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弹了起来。
听着悠扬的琴声,品着清茶,秦昊心头忽地泛起一阵满足感。
顾之江也收敛了笑意,安静地欣赏着。
苏泠的琴艺确实不凡,技法娴熟,意境空灵,能涤荡着人心中的烦躁。
几名亲卫虽不懂音律,却也觉得这曲子听着舒坦,紧绷的神经也不由自主放松了几分。
房间内一时只剩下清越的琴音流淌,与外间大堂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粗鲁的喧哗声。
“人呢?爷点的那个苏泠呢?怎么还不过来伺候?磨磨蹭蹭找死吗?”
一个嚣张跋扈传来,直奔他们这间雅阁而来。
琴音戛然而止。
苏泠脸色瞬间煞白,抱着古琴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惊惧。
顾之江眉头一皱,眼神示意门口的一名亲卫。
那亲卫会意,身形一动,已悄无声息地挡在了雅座入口的珠帘外。
脚步声在雅座门口停下。
“哟呵?挡着门是几个意思?”
刚才那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不悦和挑衅,“爷找天香院…哦不,琼华苑的苏泠!识相的赶紧让开!别耽误爷的雅兴!”
珠帘被一只粗壮的手臂粗暴地撩开。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满面油光、带着几分醉意的胖子探进头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气势汹汹的跟班。
胖子目光贪婪地扫过惊惶的苏泠,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小娘子原来躲这儿来了?
让爷好找!快,跟爷走,爷那边有贵客等着听你弹曲儿呢!”
说着就要往里闯。
挡在门口的亲卫身形纹丝不动,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滚蛋!”
胖子一愣,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小的“随从”敢拦他,顿时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
敢拦你段爷?
知道爷是谁吗?
滚开!”
他伸手就想把亲卫推开。
那亲卫眼中寒光一闪,根本不见如何动作。
便见胖子“哎哟”一声痛呼,肥胖的身体顿时被拧得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哎哟!反了你了!敢动手?给我上!”
胖子又惊又怒,对着身后两个跟班吼道。
两个跟班见主子吃亏,立刻叫骂着扑了上来。
没过一会儿,两个跟班便跟着他们的主子一般,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哀嚎着。
雅座内,秦昊依旧端坐,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顾之江则好整以暇地看着门口,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紫衣姑娘抱着琴,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胖子色厉内荏地喊道,声音带着颤抖。
挡在门口的亲卫根本不屑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肥猪。
这无形的压迫感让胖子额头冷汗涔涔。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大堂。
不少人探头张望,老鸨也闻讯急匆匆赶来,看到门口的景象,尤其是看到那胖子,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哎哟喂!段公子!段公子息怒!息怒啊!”
老鸨连忙挤进来打圆扬,对着胖子点头哈腰,又转头对秦昊雅座方向陪着万分小心,“几位贵客,对不住,对不住!惊扰了各位雅兴!都是误会,误会!”
这可是段侍郎的公子,听说现在的段侍郎可是当前秦王殿下的‘红人’。
她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偏偏惹上了这煞星,还撞上了这几位就不好惹的贵客。
段墩见老鸨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指着挡路的亲卫和气定神闲的秦昊、顾之江,怒道:
“张妈妈!你来得正好!
看看你琼华苑的规矩!
爷点的琴娘被他们扣下了,还打伤我的人!这事没完!”
老鸨急得直跺脚,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拼命打圆扬:
“断公子您消消气!这位公子也是贵客。
苏泠姑娘是这位公子先点的……要不,老身再给您安排别的姑娘?
保证让您满意!
红袖,绿柳,快来陪陪段公子……”
“放屁!”
段墩酒劲上头,又觉得在老鸨面前丢了面子,不依不饶:
“爷就要她!今天不把这小娘子和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给爷个交代,爷砸了你这琼华苑!”
“哦?砸了琼华苑?”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从雅座内响起。
秦昊终于放下了茶杯,缓缓抬眼。
目光扫过段墩,仅仅是被这目光扫过,胖子嚣张的叫骂声就像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但很快,他便有些恼怒起来。
他竟然被人一个眼神吓到了,真是奇耻大辱啊!
“你、你,你......”
秦昊的目光并未在段墩停留多久,便转向了惊魂未定的苏泠。
“姑娘,”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琴弹得不错。今日,你就留在此处。”
苏泠一愣,当看着恼怒的段墩,心里不禁发出一阵苦意。
但还是连忙抱着琴深深一福:
“谢…谢公子!”
胖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如此无视。
这让这段时间风光无限的他,心中羞愤交加。
但却又被那目光震慑得不敢再放狠话,只觉得一股邪火憋在胸口无处发泄。
老鸨见状,知道这位段公子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赶紧给胖子使眼色,又对秦昊这边连连告罪:
“公子海涵!段爷他喝多了,胡言乱语,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苏泠姑娘您安心伺候着公子!
段爷这边,老身一定安排妥当!”
说着,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还在发懵的段墩和他的跟班劝离了门口。
等众人离去后,他的目光落在依旧有些惊惶的紫鸢身上,吩咐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