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会。”
陈远毫不犹豫地回答。
又看着众人紧张起来的脸色,笑了笑:
“不过,我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第一,就是我说的,咱们要在镇上,盘下一个正经的店铺,叫“东溪记”。
“就像李家布坊一样,咱们要有自己的门面,有门面就有信服力。
“这样一来,咱们就是正宗的,是最好的,外头那些摆地摊的,都是仿冒的歪货,上不了台面!
“第二,咱们每个月,都要推出新款式,让他们永远只能跟在咱们屁股后面吃灰。
“给那些娘子小姐们新鲜感,让她们有期待感,隔三岔五就想来咱们店里逛逛,看着新鲜了,顺手不就买一根回去了?”
众人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开店铺!
每月推新款!
这些词她们听都没听过,但就是觉得……妙!
实在是妙啊!
一时间,院子里全是夸赞陈远脑子活络的声音。
陈远看着众人崇拜的表情,心里嘿嘿一笑。
这才哪到哪。
等以后哥们把什么“买二送一”、“第二件半价”、“集卡抽奖”、“VIP会员”全给你们整上。
你们就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了。
不过这些手段,现在还用不上。
当务之急,是先把“东溪记”这个品牌,彻底打响!
然而。
陈远还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时。
李村长也站了出来,背着手,清了清嗓子。
“都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
众人还是喧闹。
直到陈远帮忙说了几声,才逐渐安静下来。
李村长道:“铺子的事,我会托人去镇上打听,尽量给咱们寻个位置好,价钱又便宜的。”
“但是!”
他话锋一转,脸色变得格外严肃。
“首饰的营生是好,可田地也不能撂荒了!
“朝廷分下来的田,田税布税,一样都不能少!”
李村长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忧虑:
“咱们大周势弱,年年都要向北边的蛮子交岁币,银子布匹,最后还不是都摊在咱们老百姓头上。
“你们可别光顾着高兴,忘了根本。
“虽说做首饰能赚钱,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赶快生个男丁。”
“一个男丁,可免去一年的税赋,多生多免!”
这话一出。
原本对种田织布兴致缺缺的妇人们,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种地多累啊,哪有做首饰来钱快。
可免税……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一个妇人眼睛放光,一拍大腿:“这几天光顾着做首饰赚钱,家里分到的那个男人,我都没怎么‘打理’呢!”
“可不是嘛!我家那个也是,天天让他吃饱喝足,就是不让我见动静!”
“今儿赚了这么多钱,必须得热闹热闹,回去就办正事!”
一些个性子急的妇人,甚至已经开始当场活动手脚,扭动腰肢,一副迫不及待,今晚就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对她们来说,今天太欢喜了。
赚了大钱,不庆祝一下怎么行?
生儿子。
就是最好的庆祝!
陈远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妇人,嘴角抽了抽。
他感觉,今晚东溪村的男人们,要遭殃了。
众人说了几句生男丁,免税的事。
话题又被拉了回来。
妇人们,本来想继续问陈远,到底怎么开“东溪记”。
可陈远手指了指叶家三女,说剩余的事归她们管。
于是。
妇人们三三两两围着叶家三姐妹,询问道:
“叶大娘子,这‘东溪记’怎么开,你得给个章程啊!”
“对对,谁家出人,谁家出钱?怎么个分法?”
“咱们每天上架多少首饰?头绳、发簪、步摇,各做多少?”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陈远乐得清闲,当起了甩手掌柜,把这一切都丢给了叶窕云三女。
叶窕云倒是很有大妇风范,稳住场面,将事情一条条记下。
当然。
具体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商量清楚的。
讨论了会。
妇人们便再也按捺不住。
“哎呀,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商量清的,咱们改天再说!”
“没错没错,我得赶紧回去了,钱还等着拿回家给我家男人炫耀炫耀呢!”
“走了走了。”
很快,院子里的妇人便作鸟兽散。
一个个抱着沉甸甸的铜钱,脸上带着满足又急切的笑容,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那架势,仿佛不是回家,而是奔赴战场。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叶家三姐妹看着桌上剩下的钱,也开始清点今天的收获。
按照约定,每个参与的妇人,都要从分红里拿出两百文,作为给陈远家的“专利”钱。
虽然不多,但架不住人多。
一番清点下来。
这笔钱,竟然将近五贯!
再加上买牛剩下的六两五钱银子。
叶窕云看着桌上重新堆起来的钱:
“夫君,咱们家钱又有十一贯多了。”
十一贯!
虽然之前也拿到这么多钱过。
但手还没有捂热,就拿去还了欠债。
而眼下,这笔钱是真真正正属于他们的!
是不用去还债,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三姐妹的脸上,都洋溢着巨大的欢喜和一种不真实感。
然而,这欢喜没有持续多久。
叶窕云看着这笔钱,想起了刚才村长所说的生男丁免赋税的话。
又想起了白天那个华贵逼人,要抢她们夫君的李大娘子。
心中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她和叶清妩、叶紫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钱,要赚。
夫君,更要守住!
她们是罪女之身,而李执是豪商之主。
若不能守住夫君,她们随时都可能被取代。
而守住夫君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有一个无法割舍的羁绊。
一个孩子。
不,是三个!
她们每个人都要一个属于她们和夫君的孩子!
不仅能让她们脱离贱籍。
更能将她们和夫君的命运,彻底绑在一起。
三姐妹的心思,瞬间达成了一致。
叶紫苏第一个行动。
她喜滋滋地跑到陈远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夫君,今天你辛苦啦!”
叶窕云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是啊,多亏了夫君,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我们姐妹……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叶清妩没说话,只是默默上前。
一左一右,和叶紫苏一起,将陈远夹在了中间。
然后就半推半就,带着他往屋里走。
陈远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搞得一愣。
感激?
这架势,不像是感激,倒像是要吃人啊!
“等……等一下,我……”
“夫君,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是啊夫君,我们好好‘报答’你。”
“这才下午啊!”
“唔,才下午吗?诶,不管了那么多了,就当到了晚上,夫君你就安心认命吧。”
“夫君,宽衣。”
苦也!
今番,又是一场恶战!
……
另一边。
李家织坊的后院,一间雅致的房间内。
李执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拨动流苏,叮铃作响。
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陈远专注地为她插上发簪的那一幕。
那双清澈的眼睛,那股清爽干净的气息……
“大娘子。”
王掌柜端着一个托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盘子上,用红布盖着几样东西。
他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大娘子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又开始腹诽。
那姓陈的小子,到底给大娘子灌了什么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