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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探监

作者:花园春子大魔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稚鱼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但她神色毫无变化,甚至有些冷淡,从腰间把腰牌扯下来,递过去。


    那人接过看了看,见来者职位竟然比自己还高一阶,连忙点头哈腰起来:“原来是大人,您往这边请。”


    地牢内暗无天日,只有稀稀落落的烛光摇曳,空气潮湿而又压抑。


    守门那两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来探监的,都是出于私人原因,还都是惹不起的权贵。


    因此只是简单查了下是否携带武器,嘱托逗留时间不能太长啊,不可以带人出来之类的话,也没跟进去。


    江稚鱼独自一人,一步步入内,心也跟着揪起来。


    这里的空气实在难闻,她几乎觉得喘不过气,四周隐隐忽忽有些痛呼,还有人在哭。


    裴延聿会不会也被上了刑?


    想到这,她眼中越发有些焦急,一间间排查过去,终于在最里面的位置,看见裴延聿的身影。


    狱中无床铺,连稻草堆都没有。


    他就那么盘腿坐在地上,后背倚墙,微阖着双眼。


    这一层的两个狱卒正对坐着,喝酒吃肉,江稚鱼靠着墙,避光而站,悄无声息地从袖中翻出一把精致的小弩。


    这也是夜风给她的。


    弩里放的袖针,短儿细小,却非常锋锐,还淬了毒。


    可以让人立马昏睡过去。


    天牢里的多半都是酒囊饭袋,这要归功于各个势力都想要此地控制住的功劳。


    他们哄骗着皇帝,往里塞的都是废人,方便自己的人入狱了,可以捞。


    此处看守的两人也是如此,江稚鱼连射两针,那两人便倒在了酒桌上。


    裴延聿听见动静,睁开眼,目中有些疑惑。


    他心有所感般,抬头往看过来,恰好对上江稚鱼的目光。


    裴延聿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她怎么来了?


    江稚鱼摸了钥匙,打开牢门,两步来到裴延聿面前。


    裴延聿消瘦了很多。


    这牢里想必是睡不好的,他眼下出现了两圈乌青,唇色也干裂泛白。


    江稚鱼心里刺着疼。


    她几乎是一瞬间便控制不住地湿了眼,颤声问道:“你……你还好吗?”


    说着,连忙去检查他的身体,想看看哪里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别哭。”


    裴延聿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又看了她许久,声音微沉,“我是丞相,在没定罪之前,他们不敢动我。”


    江稚鱼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许久未见,却都相互对视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里却又藏着各种关切。


    裴延聿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问:“夜风给你出的主意吧?”


    江稚鱼点头:“是谁害的你?”


    裴延聿目光有些震惊,旋即自嘲地笑了笑:“你怎么不怀疑真的是我。”


    “你不是那样的人。”江稚鱼肯定道,“就算真做了贩卖军饷这样的事,也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更何况,现在想起来两人在蟹黄汤包馆的那些话,很难不怀疑裴延聿在暗示什么。


    裴延聿却不愿多说。


    他甚至不愿多看江稚鱼,只把头微偏,侧目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


    良久后,他终于道:“我们退婚吧。”


    江稚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要与我退婚?”


    “嗯,我如今身陷囹圄,不能再牵连你了。”


    “你没有牵连我,”江稚鱼心里憋屈,又有些心疼,还生气,便复杂道:“怎么,只允许我出事了找你,你出事了,就要跟我划清界限?”


    裴延聿声音小了几分:“……不是这样。”


    “那是为何?”


    江稚鱼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生气,自己担心他,辛辛苦苦跑出来找他,他上来就退婚。


    自己出事的时候,他总要霸道的站出来替她扛着。


    那同样的,她又如何愿意做逃兵呢?


    但……


    江稚鱼其实也理解。


    裴延聿太爱自己了。


    怕她出事怕她受牵连,所以才这般推开她。


    想到这,江稚鱼心中又有些抽痛,她看着裴延聿有些失去光彩的眼,不敢想象他这几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没有为何,”裴延聿道,“从前我看不清局势,现在才明白自己于皇上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我是他在整个京城的眼,是所有世家的牵制,可世家势力盘根百年,背后关护整个国家的安定。皇上不能让他们高于皇权,也不可能彻底清除,只能维持这一时的平衡。”


    “可世上无两全之事,等这平衡被打破,我就到了该死的时候了。”


    他平静的诉说着,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却让江稚鱼听的心中痛极。


    “我不是良婿,稚鱼,”他道,“弃了吧。”


    江稚鱼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应该是生气的,甚至想用力拍裴延聿一下,让他不要活的如此沮丧。


    可她又心疼。


    爱人的痛苦如影子般照到了她的身上。


    她终于只是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握着他。


    “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江稚鱼看着他的眼睛,道,“但你若是敢退婚,我就再也不会与你往来。”


    “如今你受难,我与你想要帮我时一样急切,我也知道你脚下的路不好走……”


    江稚鱼顿了顿,深吸口气:“但哪怕前路凶险,我也想与你并肩而行。”


    裴延聿心中一震。


    他从前不确定江稚鱼对自己是什么情感。


    因为相识也好,定亲也罢,都算他苦心经营,一点点求来的。


    所以,原来她也这般在意自己吗?


    裴延聿终于敢再看向江稚鱼。


    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终终于道:“……谢谢。”


    江稚鱼心里一喜。


    她不能逗留太长时间,点点头,拐回正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延聿与她快速说明情况。


    他之前隐约收到风声,说有世家想对自己下手,往昔消息一来,他都能立马确定是谁,这次却不行了。


    他找不到幕后人。


    敌暗我明,事情变得有些失控,所以那日在汤包馆,他才会跟江稚鱼说自己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一是想集中精力去解决这件事。


    二,也是为了保护江稚鱼。


    但未果,弹劾文书被直接递到御前,给他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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