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好了,圆圆我们现在去买衣裳吧,这身行头若是遇到什么熟人,丢人死了。”
裴砚关说罢,挽起了陈圆圆的手便要去挑选衣裳。
先前他送陈圆圆的衣裳,随便一件都要百两银子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今让她去买那些劳什子便宜成衣,怎么穿得了?
“你对江小姐处处维护,话里话外都向着她,如今,你很是后悔同我离京吧?”
陈圆圆满是愤怼的对他说着,赌气似的甩开了裴砚关的手。
裴砚关无奈,只能好言劝说:“我怎么会后悔呢,圆圆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他们二人离开后,马车内坐着的沁儿这才转身同自家小姐禀报道:“小姐、小侯爷他现在带着陈小姐去挑选衣裳去了。”
“嗯。”
江稚鱼缄默寡言的点点头。
沁儿不解,一双大眼紧盯着她看着:“小姐难道您真的晚上带着他们去江月楼吃喝一顿?”
她心疼自家小姐,小侯爷这种做法和欺负人有什么区别?
私奔的人是他,没钱了找上门要钱的人还是他!
什么好处全都让他一人占了!
“按照我们江家与侯府的交情,这顿饭不请也要请。”
江稚鱼带有几分无奈的叹息一声。
明面上老侯爷勃然大怒,还对外扬言说是裴砚关死在外头都与侯府无关,更还说,全当没他这个儿子。
可她也听闻大哥提及,近日来,老侯爷甚至还从外面的黑市上找人,花费巨资让人去找裴砚关。
从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儿子,怎么可能不重视?
今日裴砚关拉下来脸找了自己,若是她不予理会,只怕是要将侯府得罪。
他这一闹……
倒是多少也有些好处,最起码马上京城要人尽皆知他做的丑事!
江稚鱼乘车回府,简单收拾了一番,又命沁儿从抽屉里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出来。
待到她来到江月楼的时候,离得大老远便瞧见外面停着的几辆马车。
郡主、乃至许多京城权贵今夜也在此处吃饭。
不用细想,她大致也能猜得出,多半是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大家都是来看她的笑话吧?
江稚鱼快步朝着楼上走去,不等小二带她入雅间,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江稚鱼,你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儿,人家都已经不要你了,朝你勾勾手,你就上赶着又是给钱,又是在这里设宴款待,江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
李昭宜态度跋扈,箭步从雅间内出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众女眷,一个个看向江稚鱼的目光也耐人寻味。
“江小姐,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裴相登门求娶她都不愿意,非要上赶着嫁给小侯爷,她啊,就是活该。”
“什么京城第一贵女典范,我看,空有其名!”
她们对江稚鱼数落不断。
然而面对这滔天的指责声,江稚鱼也仅仅是埋着头,缄默寡言的不做解释。
“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待会小侯爷便要带陈小姐来用饭了。”
江稚鱼淡淡说着。
李昭宜见此景,心头涌动的怒意更甚,“你一点脑子都没有吗?人家找你要钱你就给,让你请客款待,你就出钱?他裴砚关的心里有你的位置吗?”
郡主趾高气扬的一番指责声,很快吸引来了周围无数人的注目礼。
在这里吃饭的宾客,纷纷朝着他们这处看过来,又关起门来在雅间内小声议论着什么。
江稚鱼叹息一声,又道:“小侯爷既然都已经开了口,他定是有他的难处。”
“你就是活该被人弃婚,简直是没救了!”
郡主气急败坏的剜了她一眼,接着一甩衣袖,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那间屋子快步走去。
江稚鱼余光意味深长的朝着那些人看了一眼,接着便也离开。
她坐下之后,吩咐了小二几句,命人将准备一些平日里裴砚关爱吃的吃食。
见着自家小姐处处打理妥当,事无巨细……
沁儿心疼的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您方才也不是没听着那些世家小姐、郡主,她们是如何说您的。”
她不知晓,江稚鱼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她就是要让世人皆知,裴砚关负她在前,也更是要做到面面俱到,任凭侯府挑剔不出什么。
这样才能够彻底与他一刀两断!
先礼后兵!
这兵书上教的为人处世,每一句应用在现实中都十分受用!
良久——
隔壁屋内传来了一阵聒噪的议论声。
“要我说,这个江小姐是真的能耐不凡,她既能够让裴相亲自登门求娶,又与裴砚关纠缠不清!她算是将这京城权贵世家子弟玩于股掌之中,比金粉窑的那个可厉害多了。”
“她若是没心机,我才不相信呢,打小就跟在小侯爷的身后,铁了心的打算要嫁入侯府。”
“如今她沦为京中笑谈,也属实是活该。”
字字珠玑……
每一个字眼对她而言,都像是剜入心扉的一把利刃。
她的心抽搐,一阵阵的隐隐作痛。
比起被自己未婚夫抛弃,她更为揪心的是,那些人也是世家贵女,分明大家是同样的处境,却不能理解她今时今日身陷囹圄。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她端起了桌子上的瓷杯,低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叹息一声。
接着外面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清晰的听到了裴砚关与陈圆圆来此。
他却直接去了隔壁的屋子里。
“小侯爷还真是敢爱敢恨,竟敢放弃万贯家财不顾,带着自己的挚爱执剑闯天涯!”
“我还当真是钦佩小侯爷这样的魄力呢。”
人们推杯换盏,又对裴砚关吹嘘不断。
明明犯错的人是裴砚关,到了他那,却成了他骁勇无畏、敢爱敢恨。
而自己却是那个卑贱如草芥,活该被辜负被抛弃的那一个。
这世道,什么时候能够多分一些公平给女子呢?
“她来这里做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来日若是传到了宫里,本郡主的脸还往哪里搁?”
郡主冷傲的声音透过那冰凉的墙壁,传到了江稚鱼这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