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雪像接了个烫手山芋般,顿时把符纸藏在身后,抬眸一瞪,眼睛却亮晶晶的,“花言巧语!”
说罢快走两步,把孟元初甩在了身后,一张脸却烫得耳朵都通红。
师兄都没和自己说过这些,孟元初他竟然、竟然……
孟元初本就是有心逗弄南楼雪,这个反应正戳他下怀,他快步跟上来走在前头,转过身子一边退步一边歪着头,发尾也跟着垂下,“你不会害羞了吧?”
“谁害羞了!”南楼雪一抬头,白玉似地脸上晕染了一层薄红,“你果然孟浪!这些话张嘴就来!”
孟元初低头轻笑,“那是我唐突了南道友,南道友,还请见谅。”
南楼雪哼的一声,“这些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许对旁人也如此行事!”
“是是是,南道友。”
两人出城时已是傍晚,走了一阵子天色渐暗,好在他们行程够快,在天色全黑之前赶到了一座小村子里。
孟元初道:“今晚我们在这里,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南楼雪嘴巴又抿了起来,小声道:“我不想住这里。”
“少拿你师兄那套对付我。”孟元初按着南楼雪的肩膀就把人往里推去,“赶紧走吧,人家还不一定会收留我们呢。”
许是这村庄离南家城镇不远,村民对修真者都带着敬畏和好感,刚敲响第一家人的大门,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便热情地把二人迎了进来。
“二位仙人,我们这地方寒酸,还请仙人不要嫌弃。”
“老伯这是哪里的话,老伯这房子风水不错,是人口兴旺之相,门口的柏树又可镇邪驱煞,当真是个好地方啊!”
孟元初一番话说得这户人家欣喜不已,“孩子他爹娘去镇上干活,家里就剩我们这两个老人家,今日见了仙人,真是我等的大幸啊!”
说罢又马上自语道:“我这就去收拾房间,给仙人们换上新的被褥,好给仙人休息!”
南楼雪撇撇嘴,他环顾一周,这里风水平平,哪有孟元初说得那么好。
“仙人。”收拾完东西,老人家上前,“我们家小,只有一间空房,现已经布置好了,仙人可以进去歇息了。”
只有一间房?
南楼雪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孟元初眼疾手快地把他拉至身后,笑道:“那就多些老伯了。”
说罢一把牵着南楼雪进了房间,并且顺手布置了一道隔音术。
南楼雪不满道:“你拽我干什么?”
孟元初松开手,长舒一口气,正色道:“南楼雪,我知你身份矜贵,但老人家肯予我们善意,已是好心,你说话虽无恶意,可也会伤了人家的心,知道吗?”
南楼雪咬着唇,一副想认错又拉不下脸的模样,“可你也骗了他,这地方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这房屋不大,那位老伯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墙角的柴火都堆放整齐,院子里还晾挂着孩童的衣物,一看便是勤恳本分的老实人,即便我说得夸张了些,但你认为,他们的生活会很差吗?”
南楼雪细细回想,也不由承认孟元初说得对,“就你会哄人高兴。”
“你呀,以后行事在外,可少说两句吧。”
南楼雪撇撇嘴,又问:“可只有一张床,我们今晚怎么睡?”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好。”
南楼雪立马道:“那怎么行?”
孟元初看他一眼,“不然你睡地上?”
“我才不睡。”
“那不就结了。”孟元初施了个清洁术,随便在地上铺了件衣服,双手枕在脑后,曲一条腿,就这么随意又洒脱地躺下了。
“上床啊南道友,你也听到了,这可是人家换的新被褥。”
南楼雪这才把鞋袜蹬在床边,慢悠悠地爬上了床。
面料果然粗糙,内里的被褥也不够轻盈,可是……
南楼雪埋头闻了闻,不同于家中常年香薰,被褥散发着阳光烘烤过后的味道,暖洋洋的,再捏捏被褥,十分柔软,像跌进了棉花里一样。
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难熬。
南楼雪心情突然就雀跃起来,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孟元初,语调轻快,“孟元初,你说得不错,这个被子盖着,果然舒服。”
孟元初闭着眼睛,晃动着小腿,“那可是,方才抱着被褥进来的时候,我可瞧见了,这是老人家新弹的棉花,给你睡,你就偷着乐吧。”
南楼雪一手搭在枕下,一手放在胸前,脸颊蹭了蹭,“那位老伯人真好。”
孟元初不禁睁开眼,一偏头,正对上南楼雪的视线。
南楼雪的眼睛总是明亮异常,一点脏东西也掉不进去,他此刻嘴角浅浅地笑着,脸上的高傲不见,透露出平和柔美来。
孟元初莫名干咳一声,又重新闭上眼睛。
毕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这般单纯的心思,孟元初自问,自己是做不到如此。
南楼雪的声音又好奇地响起,“孟元初,那你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
“出来走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你经常下山吗?”
“嗯,我是师兄,但凡接了赚取灵石的活,自然是我来做。”
南楼雪顿时皱起眉,“怎么能每次都让你一个人做?太不公平了。”
南楼雪问题一个接一个,孟元初可不想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故意道:“我若不多出来走动,还遇不上南道友你,你说是不是?”
一阵被子摩擦的声音,南楼雪果然不出声了。
孟元初不由得暗笑,南楼雪的心思也太好猜了些,当真是有趣。
没想到南楼雪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终于鼓足勇气般开了口,“看你下山过得苦,那你今晚,上来跟我一起睡吧。”
孟元初不禁侧头看向他,南楼雪马上给他挪出个位置来,自己靠墙睡着,“你上来睡呀。”
孟元初霎时想到两人第一晚睡的场景,张嘴便是“不用”。
刚回完话,孟元初暗道不好,果然南楼雪一骨碌坐了起来,强硬道:“不行,我就要你上来睡!”
怎么就忘了南楼雪这个蛮横的模样呢?
孟元初好声好气道:“我睡相不好,还是你一个人睡吧。”
“你睡相好不好我能不知道?”南楼雪掀开被子就要下来,“你不上床?你不上床我就下来!”
“好好好……”孟元初哪能让身娇肉贵的南楼雪真跟着他睡地上,只得应下,“我上来睡,你躺好。”
“这还差不多。”
南楼雪重新躺下,孟元初起身,解下腰封,褪去外袍,就着一件白色里衣,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就这么一个弯腰的动作,南楼雪就瞧见了里衣下孟元初白皙紧实的身躯。
孟元初的里衣偏薄,还能看见底下若隐若现的肉色,他身上散发着温热,南楼雪莫名喉头一紧,不禁往里退了退。
孟元初一楞,“我挤着你了?”
刚要在往外躺躺,南楼雪一把拽住他,又贴了过来,“没有,你不许往外睡!”
孟元初闭眼仰面朝天,南楼雪则面对着孟元初侧躺着,也不睡觉,就睁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孟元初。
夜色中隐约可见孟元初线条流畅的侧脸,鼻梁高挺,纤黑的睫毛都能瞧见一二。
孟元初被南楼雪看得心里直打鼓,他故意翻个身,刚要背过去,南楼雪按住他,不满道:“不许背对着我!”
孟元初再一次屈服于南楼雪的天生神力,头痛地问道:“你不睡觉,老看我做什么?”
南楼雪诚实道:“我睡不着。”
“若不是习惯与人同睡,我下去睡也一样的。”
“你怎么老是想着下去睡!”
孟元初干笑一声,“我这不是怕你不习惯。”
“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旁人一起睡觉呢。”说着南楼雪又凑过来,手掌覆上孟元初的肩,好奇地问道:“你呢?你有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睡过?”
“当然有了。”
南楼雪顿时拉下脸,“是谁?你师弟?”
“是啊。”孟元初不禁道:“师弟幼时胆小的很,又怕打雷又怕虫子的,我可是带了他很久。”
“胆子这么小,我都不怕这些。”南楼雪忿忿道:“还有呢?”
孟元初疑惑,“还有什么?”
“我问你和你师弟还做些什么?”
孟元初一脸莫名,侧头一看,才发现南楼雪脑袋贴着自己的肩头,仰着脸看向自己,披散的黑发贴着脸颊,显得脸更小了一圈。
一只手也揽在自己的手臂上,被子里曲起的膝盖触到了自己的腿部,饶是知道南楼雪是个男子,也不由被眼前的美色怔住一瞬。
南楼雪的这张脸,真是……
孟元初费力地把手臂抽出来,又推了推南楼雪,神色尴尬道:“你……你贴我太近了……”
南楼雪不依,又缠了上来,“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推我做什么。”
孟元初继续推,南楼雪继续缠,就这么折腾了一番,两人身上均是热出了细汗。
孟元初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提着衣领扇了扇,小口喘着气。
南楼雪只觉得两人本来聊得正好,结果提起师弟后,孟元初连觉都不好好睡,心头生出股埋怨来。
那个丑师弟真讨厌!
南楼雪猛地扑过去,把孟元初压在身下。
孟元初正扯着衣领扇风呢,只听见“撕拉”一声,本就偏薄的里衣一下子撕裂开来,露出了大片胸膛。
“你……你干什么?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南楼雪则看着那片肌肤出了神,也忘了方才的怒气,伸手抚过,“孟元初,你身上好热啊。”
孟元初正处在一个尴尬的情形,生怕南楼雪发现异常来,着急道:“知道热就赶紧下去!”
南楼雪只觉得心头砰砰直跳,他身子往下移了移,白皙的脸颊在胸膛上蹭了蹭,又抬起头,从下而上地看向孟元初。
孟元初被这么一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心头更是重重一跳,口干舌燥得厉害。
南楼雪眼含水光,鼻尖上都有细小的水珠,他红唇张合,吐出的热气烫得孟元初浑身酥麻。
“孟元初,我都感觉到了,你的蛇毒发作了。”
说罢眼眸流转,含羞带怯,“我也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