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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返程

作者:应如是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赶了五天的路,终于在第六天来到了南家。


    南家并非像修真门派修建于山脉峰头之上,而是坐落于城镇之中。


    这是由修士庇佑的地方,城镇人声鼎沸,商旅游客皆来于此,好不热闹。


    把守城门的守卫远远地看见南楼雪,立刻弃剑拜见。


    “参见少主!”


    “快去通知,少主回来了!”


    待看见一旁的孟元初时,也恭敬喊道:“参见道友!”


    孟元初第一次受此大礼,浑身都不习惯,南楼雪却应也没应,领着孟元初就进了城门。


    “你看!”南楼雪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琼楼玉宇般的楼台宫室,“那处便是我家了!”


    阳光照耀,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越发显得金碧辉煌,险些晃花孟元初的眼睛。


    待真正踏入南家,入眼处极尽奢华,层台累榭,飞阁流丹,白玉铺成的地面,用黄金打造的门柱,种种奢靡数不胜数。


    水池中养着的是吃一条可增加数月修为的灵鱼,鱼身细长,鱼鳞闪着流光般的光泽,在水中熠熠生辉。


    孟元初只在书上见过此物,不由多看了两眼。


    南楼雪瞧见,摆出一个说教的表情来,“孟元初,我等修道人士,可不能想着借由外力提升修为,潜心修炼,才是正途。”


    “那你们家养这么多是?”


    南楼雪蹲下身,伸手在水里拂过,灵鱼欢快地从他指缝中溜走,像是在同他玩耍一般。


    “这些小鱼很好看,且有灵性,我才不许旁人吃他们。”


    少年半蹲在池边,白衣坠地,黑发垂在背部,一缕落于耳后,水面波光粼粼,透明的水珠从他指尖落下,像画卷一样美好,看得孟元初心头一跳。


    “走吧。”南楼雪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带你去我的院落。”


    孟元初这才别开眼,莫名心虚地应了一声。


    一路穿过九曲回廊般的弯绕,家中仆人们一一跪地拜见,南楼雪领着人往里走,终于来到了一座别致静雅的院落中。


    南楼雪推开院门,领着孟元初来到一间厢房,“这几日你先住这,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和你一同去丹房,家中还有些隐秘的书阁,我们也能一同去看看。”


    孟元初点点头,方才就觉得奇怪,南楼雪身为南家少主,院落中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住这?”


    “对呀。”南楼雪应道:“我等修士,自然不需要下人服侍,否则心性懈怠,又如何炼心锻骨?”


    孟元初想到自己在山门时,师弟尽心尽力服侍自己的模样,不由得老脸一红。


    南楼雪见孟元初一脸别扭的模样,又想起他还挑食赖床的坏习惯,顿时明白了,“你!你该不会在山门里,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吧!”


    孟元初嘴硬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那我问你,你每日几时起床?”


    “呃……辰时。”


    “竟然比我晚了一个时辰!”


    孟元初实在不愿承认自己懈怠,“我们的规矩和你这又不一样,你非得和我比做什么。”


    “那好。”南楼雪一仰头,“你既然与我同行,就得按我的规矩来,每日卯时同我一起起床。”


    “什么?”孟元初大声道:“我不干!”


    “你看!你就是太过懒散!怪不得力气没我大!”


    孟元初本被说得抬不起头来,闻言一激,“少拿那个说事!卯时起就卯时起,我还能怕了不成!”


    南楼雪得意地挑眉,“这还差不多。”


    孟元初一阵懊恼,可恶,中了激将法!


    安置完孟元初,南楼雪便去拜见了自己的父亲,南家家主南松清。


    南松清生得周正,眼角的细纹更增添了股严肃之感,高坐在主位之上。


    “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


    南楼雪点头应道:“是的,爹。”


    南松清威严的脸上皱眉,“可探清来历?莫要带点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南楼雪刚要反驳,一旁的美艳妇人便不满道:“孩子刚回来,你这么凶做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每天都担心得食不下咽。”


    南松清被打断,愤愤一摆衣袖,倒也真不说话了。


    美艳妇人揽着南楼雪的手臂,柔声道:“跟娘说,那人好不好相处?你第一次出门历练,爹和娘都担心得很。”


    “娘,你放心吧,孟元、孟道友他是个好人,我这次遇险,多亏了孟道友,孩儿才能脱身。”


    “这样说来,那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他才是,松清,你说是不是?”


    “哎呀,娘,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这次回来,得多准备些丹药,呆上几天便要出去。”


    “那你尽管去丹房拿便是,要多少拿多少!”


    “对了,怎得我回来,没瞧见师兄?”


    “鹤回在书阁里呆了几日,一直不曾出来,你若想他,明日去找他便是。”


    一家三口又说了些话,待到晚饭时分,自然是要一同用餐。


    南楼雪却面带犹豫,孟元初还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他娘察觉南楼雪所想,含笑道:“小雪是在担心你的朋友?倒是少见,从前你眼里可一心只有鹤回呢。”


    “他、他初来此地,我若是不多加照拂,怕他失了一二。”


    南松清哼了一声,“不想吃饭还留他做什么,真是儿大不中留。”


    妇人睨了南松清一眼,“就你偏要说些。”


    说罢妇人悠悠叹了口气,“既如此,我命人备些好酒好菜送你院子上,你去吧。”


    南楼雪一把抱住娘亲,亲昵地蹭了蹭,“谢谢娘!”


    南楼雪回到小院,便迫不及待地去寻孟元初。


    “孟元初!孟元初!”


    孟元初正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不知怎么回事,问道:“这是你让人送过来的?”


    “是我娘,她特意命人准备的,你来我家,自然不能怠慢你。”


    虽说他二人已辟谷,但偶尔吃上一顿,也是没问题的。


    见孟元初还没动,南楼雪拉着他坐下,“你坐,尝尝手艺,我们家的厨子做的菜可好吃了!”


    “这……会不会太铺张了些。”


    足足十六道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不会不会。”南楼雪看着孟元初,“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原本备的是八道菜,南楼雪犹嫌不足,又命人多加了八道。


    孟元初不禁咋舌,这般出身,也难怪初入客栈时,南楼雪满脸的嫌弃了。


    孟元初又想起什么,“你去见你父母,怎么还回来吃饭?”


    南楼雪一筷子突然夹空,“我想回便回了,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


    “好好好,是我多问了。”孟元初斟满一杯酒,“那就多谢南道友款待。”


    “那你可得多吃些,不许挑食!”


    待二人吃完饭,南楼雪又想到个好去处,他一拍手掌,“等下我带你去后院的一处温泉,这几日赶路可得好好泡一泡。”


    “这地方有温泉?”


    “当然了,我少时想要,我娘就命人挖了一个出来,还放了石玉暖宝,泡着很是舒服!”


    听南楼雪这么一说,孟元初也有些蠢蠢欲动,“听起来不错,那我们这便就去!”


    温泉建在露天的场所,水雾缭绕,甫一入水,脚底的触感温热湿滑,孟元初挑了挑眉,温泉不愧是由石玉打造而成,果然非寻常温泉可比拟。


    仰头靠在台面上,温热的水流滋润着皮肤,很是舒适,将连日来的疲惫都冲淡了不少,只是肩膀依然有些酸痛,孟元初闭着眼睛,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南楼雪本来规规矩矩地在另一边泡着,隔着水雾不时悄悄看向孟元初。


    从前自己一个人泡的时候,也不觉得池子大,怎得现在和孟元初一起,觉得池子大得有些讨嫌了。


    孟元初虽在闭眼小憩,但修真者的神识也能察觉到南楼雪总在看着自己,他故意侧了个头,偏头靠在台面上。


    见此动作,南楼雪撇撇嘴,双手拨开水面,朝孟元初游了过去。


    身上传来他人皮肤的触感,孟元初猛地睁眼,离南楼雪远了一点,警觉道:“你做什么?”


    隔得近了,才发觉孟元初黑发贴在脸颊,赤裸的肩头露出水面,瞳孔浸得湿润润的,嘴唇透着股子红,显得格外柔软。


    南楼雪也不知道自己游过来做什么,只咽了咽口水,“孟元初,你嘴巴好红啊。”


    孟元初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不废话吗,狗进来都能红,也还是“嗯”的应了一声。


    那头没动静了,不一会南楼雪又靠了过来,“孟元初,你泡得舒服吗?”


    孟元初睁开眼,疑惑道:“你老贴着我干什么,我肩膀疼死了,实在不想动。”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南楼雪抬起手,按在了孟元初的肩头上,指腹下的皮肤细腻紧实,南楼雪莫名口渴起来,“想让我给你揉肩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


    孟元初也没想到还能有这待遇,不禁笑道:“你这样倒让我想起我师弟,在山门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给我揉肩搓背的。”


    什么?!南楼雪动作停住,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孟元初和他丑师弟,赤裸相对还揉肩搓背的情形,心下不由升起股无名火。


    孟元初竟然如此孟浪,即便师兄弟,也该有所顾忌的!


    自己与师兄,莫说搓背,连散发的模样都从未见过,那孟元初都不知道跟丑师弟厮混了多久!


    南楼雪越想越气,伸手指向孟元初,“孟元初,你还说你不懒散,你可是师兄!怎能不以身作则!”


    孟元初不知道又怎么惹到这位祖宗了,当下有些不耐烦,“莫名其妙,我求你给我揉肩了?你怎么连这也要说教。”


    “我说错了吗!你看看我师兄,天资聪颖不说,修炼也极为用心,这些小事从不使唤我,再看看你,劣习一堆,还不让人说!”


    孟元初听得愈加烦躁,“沈道友人中君子,高洁端方,我自是和他比不了的,否则又怎会让南道友连蛇毒都不顾,特意赶回来过这个生辰?”


    “孟元初!你想吵架是不是!”


    “但凡你少说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


    南楼雪眼睛一颤,“你嫌我?”


    孟元初心头咯噔一下,南楼雪已经倒豆子似的控诉起来。


    “我早就看出你嫌我!从中了蛇毒开始,你就对我爱搭不理,难道蛇毒是我想中的吗!孟元初,你对我真的太过分了!”


    说到最后,南楼雪眼眶微红,语气越来越急速,小喘着气,委屈又怒气冲冲地瞪着孟元初。


    孟元初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一向灵活的嘴巴也打了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孟元初是真没脸说,任谁被训成孙子样,都会情绪上涌。


    但见南楼雪委屈又佯装生气的表情,只觉得天大的错都是自己,竟把人惹成这样。


    “我一个大老粗,自然是没你精细,也不是成心要说你和沈道友,你就当我嘴笨,说错了话,这回不跟我生气了,行不?”


    南楼雪看了他半晌,又问:“那你还嫌不嫌我?”


    孟元初立马道:“不嫌不嫌。”


    “还有呢?”


    这下孟元初不解了,“还有什么?”


    “你应当做好师兄的表率,就算是和丑、和师弟相处,也应当有分寸!沐浴搓背这些事,难道你自己做不来吗!”


    孟元初更摸不着头脑了,但也只能接话应下,“是是是,你说得很对,我以后绝不会再如此。”


    南楼雪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这还差不多。”


    孟元初劫后余生般长叹一口气,就见到南楼雪重新靠了过来,挨贴着自己。


    孟元初顿时一紧,“你做什么?”


    湿漉漉的手划哗啦一声从水里抬起来,覆在了孟元初的肩头上。


    “你不是肩膀疼吗?”


    南楼雪贴着孟元初的背脊,指尖在肩颈处的皮肉上按压,脸带薄红。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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