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会议室的时候,温惦被后面紧跟上来的人牵住毛衣衣角。
那力道不轻,温惦顺势回头看到蔡小昕的脸,这张脸她十秒钟前还见过。
蔡小昕嘴里憋着话,挤半天没崩出一个字,温惦也不急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
过了一会儿,蔡小昕才悻悻地开口:“对不起啊阿惦,我嘴太快了,刚说出口脑子就反应过来了,是不是带个男同事比较好啊。”
“没关系。”
原来说的这件事。
刚开始她确实有些生气,倒不是因为损失了人手,而是因为她想不明白,两人如今是一个团队的,为什么要略去商量这一环。
事已至此,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耽误时间。
蔡小昕还想多说点什么,话就被一串电话声堵了回去。
她的注意随着突兀的声音偏移,那电话声出自温惦的口袋。
温惦掏出手机,号码被标记成物流,此时此刻温惦竟然生出了一点感谢的心情,她冲蔡小昕点头示意,对方也不好多说什么,眼看着温惦接起电话然后越走越远。
“你好......”
尾音未落,对方的回应让温惦不自觉皱了皱眉。
“上门快递?”
她没印象最近买了什么需要发上门快递的东西。
温惦抽空看了眼办公室墙壁上悬挂着的钟,已经到午休时间了。她租的房子离公司算近,每天中午没有别的安排就会回家。
几秒钟的时间,温惦回复对方:“麻烦您帮我放到门卫室就可以了。”
......
快递盒体积很小,拿到手后轻飘飘的。
温惦掏出裁纸刀小心翼翼划开,打开盒子露出鲜红的纸板,有点像她当年拆芜州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感觉,不过这个显然不是什么通知书,而是一份做工精细的婚礼请柬。
她疑惑着打开,上面印着邀请来宾参加婚礼的话,紧接着是一串醒目的名字——
云淮&陈为礼
显然属于新娘新郎。
也很显然,她并不认识这两个名字的主人。
这会儿空调已经让房间里的温度升上来了,温惦脱掉大衣外套,陷进沙发,左右翻了一下请柬,仔细看着上面描述的信息。
婚礼地点在澳门,举办婚礼的时间就在后天。
时间这么紧迫,甚至请柬中连张照片和电话号码都没有,要不是真的印着她出租屋的门牌号,温惦都以为是寄错了。
几秒之内,温惦快速在脑海中搜索与这两个名字有关的信息,难免想到与这个新娘同姓的一个人。
姓云......云泽。
她在北祈上学时的同桌是个姓云的大少爷,记忆里云泽有一位很出名的姐姐,天天被云泽挂在嘴边。
算是有了点眉目,她随即点开手机搜索软件,很快蹦出一长串词条和相关推送,云淮这个人的简介经历一览无余。
云淮,海外著名舞蹈演员,一直在海外发展,于今年十月获得香港第三十一界华舞奖从而打开内地市场,随即迅速与陈氏集团贵公子陈为礼订婚。
......原来是豪门恩情。
短剧情节在她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温惦向来佛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大概率是为了婚礼现场撑场面,竟然把新娘弟弟的高中同学也邀请了。
温惦窝在沙发里辗转反侧,思忖着要不要向苏子默问一下云泽的联系方式说明一下情况,然后随点份子钱,体面地拒绝了。
或者说......要是没人找上她,她就索性当没看到。
话音刚落,刚放下去没多久的手机响起熟悉的铃声。
上面显示号码来自中国澳门。
温惦:“......”
打一通不便宜吧。
调整好表情,温惦接起电话:“你好?”
“同桌!!你还记得我吗?!”
云泽的声音和语调从头扬到尾,同记忆中相差无几,仿佛从未有过少年人必经的变声期,一股近乡情怯的思绪莫名而来,扑了温惦一脸。
“记得你。”温惦将声音放缓,因为许久未开口还有些沙哑,“云泽。”
准确无误喊出了他的名字,云泽还有些感动:“旧晚点再叙,你收到了我姐的婚礼邀请函不?我这边显示你刚才签收了。”
温惦听出了另一层信息:“这是你寄的?”
“真聪明!”千里之外的云泽一身浴袍混身跟没长骨头似的瘫倒在酒店沙发上:“我姐这婚礼业界好多人都盯着呢,来宾审核特别严,我求了我妈好几天才多拿了一个名额。”
......这就更诡异了。
“你找我不仅仅是想让我参加你姐的婚礼这么简单吧?”温惦起身把刚到的外卖拿进门拆开,不慌不忙地等着云泽解释。
对方竟还不好意思上了:“哈哈哈哈......其实也没多大点事,你还记得高中那件事吗?我帮过你那个。”
温惦手一顿。
“记得。”她缓过神,立刻接上话,“我还记得当时我承诺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会还上——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对对对。”云泽翻了个身,“在职场待得久了,好久没见过对话这么不拐弯抹角的了,所以你一定要来哦,我微信号就是这串电话号码,你过会加一下我给你定机酒,份子钱啥的也免了,人平平安安到就行。”
温惦嗯了一声,答应了。
“挂了,澳门见。”
随着电话忙音而来的还有头疼,平常都一阵一阵的,现在事情都堆在一起,一块爆发了。
温惦揉了揉太阳穴,按照云泽说的加了他的微信。
温惦:【机票定明天晚上的,婚礼结束之后我就走,不回芜州,去北祈。麻烦了。】
云泽:【你要回北祈?】
温惦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对,出差。】
律所那边听了温惦漂漂亮亮的请假理由,于是决定派一个男同事跟蔡小昕先她一天去芜州,对此蔡小昕还挺高兴的,“因祸得福”这个词在她嘴里念叨了半天。
第二天下了班,温惦直奔机场,虽然云泽为她订的是头等舱的票,但她也无暇休息,硬生生在红眼航班上办公了几个小时,以至于刚到酒店就累得睡着了。
澳门的冬天比芜州温暖太多,距离圣诞节还有整整一个月,街边却已经装饰的很有圣诞氛围了,比人高的圣诞树随处可见,还有扮演圣诞老人的街头表演,温惦的心情也莫名好了一些。
婚礼规模很大,白天在庄园,夜晚在酒店,温惦在入口递给工作人员请柬和份子钱,随后受礼仪小姐指路来到用餐地点。
防止自己低血糖,温惦拿了个纸杯蛋糕,紧接着四下观察了一番。
来宾里有许多各行各业的大佬,温惦见到了几个眼熟的明星,不太感兴趣,想着婚礼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先找到云泽再说。
温惦顺着一条石子路,离开了人群攘攘的主场地,在历史通话里找到那串澳门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
“我已经到了,你在这里吗?”温惦问。
“我在我在!我在逗猫呢,现在站起来了,你往园子里走,穿高定黑西服,身高188,八块腹肌,微分碎盖,风流倜傥......反正最帅的那个就是本公子了!”
温惦:“......”
她竟然耐心的没挂掉电话。
温惦抬眼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在走的这条路,应该没出差错。
石子路很窄,目之所及只有绿色绿植编制而成的花墙。
没走多久,路前多了一大片场地,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依稀能听到人声。
阴影面站着两个男人有说有笑,背对着温惦的那个身量很高,体态极佳,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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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见了,脑海中冒出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一定是个在时尚界横着走的模特。
就连后脑勺的头发都一丝一缕恰到好处,看得出男人的爱惜程度。
另一个年纪稍长,温惦认识,是英国很有名的文艺片导演,近几年打开了内地知名度,不过温惦更喜欢他无人问津时导的那几部。
难得的机会,温惦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在两人话头落下的间隙走近,用英文说:“您好,请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按照原本组织的话,接下来温惦会说出自己精炼语言后说出的漂亮话。
可惜她余光不老实,瞥见了那位“模特”的脸,什么高级话术都在瞬间变成了一根鱼骨头,卡在了嗓子里。
程季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转瞬即逝,随即添上了一抹玩味。
空气中像是被撒下凝固剂。
温惦很想忽视眼前这个人,只可惜震撼力度太强,让她在一瞬间又感受到熟悉的头疼。
程季很从容地开口,有种替她解围的意思:“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在读高中的时候很喜欢您的电影,麻烦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导演听了,故作高深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黑胡子,蓝色的眼睛里若有所思,一脸“我懂的”的表情看向程季。
停在半空中的纸被接过,那导演偏偏不用温惦递来的笔,手伸向程季西装口袋,把他随身别的那只钢笔摘了下来,在纸上面迅速用漂亮的印刷体签了一串英文。
温惦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
“Thecourseoftureloveneverdidrunsmooth.”
真爱无坦途。
墨水浸入纸张,还没完全干,除了这句再无其他。
等温惦目光离开这串英文的时候,只看见导演离开的背影,原地徒留她和程季。
程季笑眯眯的看着温惦对着纸张思考的模样,轻声问:“写的什么?”
温惦望过去,把纸整整齐齐叠起来,一本正经回答:“他的名字。”
“哪儿有这么长。”
“……”
虽然被骗了,程季也不恼:“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真话。”
温惦直截了当:“我不想和你叙旧。”
她自以为这话说得有些重,刚出口已经有些后悔,却不料对方不恼,反而得寸进尺。
“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对我凶。”
“……”
这话怎么听着像卖萌。
温惦正视程季,他比前几天见到时头发短了很多,想到着大脑连思考这个环节都省去了,开口说:“你妹妹头挺好看的。”
这下换程季说不出话了。
他似乎有些震惊,接上她的话:“谢谢你,高中毕业之后我就一直留着那个头发。”
“那怎么突然剪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
“?”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程季见好就收,也不继续逗她:“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被云泽喊过来的吧?”
温惦点点头,一提起这个,被遗忘的云泽又再一次从温惦脑子里蹦出来:“我要去找他了,你自便。”
说完转身就走。
“等会儿。”
程季语气变得急促,看温惦停下脚步,又道:“反正见他也是叙旧,那怎么跟我就不能叙,我可比他要的少,我只想看看你。”
或许这话说得太直白,温惦将这句话一字一句在脑海里盘旋一番,最后选择跟他一起理直气壮:“之前在火辣辣不是看过了?”
“不算,你都没看我几眼。”
“……”
有那么一瞬,温惦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那现在好好看我了,你想说什么?”
程季掀了掀眼皮,原先的散漫样收了大半,缓缓蹦出两个字:
“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