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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Chapter 15

作者:几袖春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忆像是一盘录像带,在他脑海中重复放映。


    一瞬间,那些只独留他一个人记得的场景迅捷的放大,最后消失不见。


    太久远了,久到连他都在怀疑,记忆和现实是否真的能重叠。


    可他不能告诉她。


    男人闭了闭眼,敛神。


    “絮语,你记不记得,你是2013届绘画油画方向系的‘系花’?”


    他语气十分平静。


    常絮语恍然,这事她倒是有印象,刚跟袁梓胥认识的时候,一个系里打算要评系花的漂亮姑娘正找袁梓胥麻烦,两个人不对付,袁梓胥就问能不能给她报名系花评选,还特别自信一定能把别人都比下去,不然她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常絮语心肠软,本身也不太关注网络上的事,就随她便了,之前看见过那个姑娘,长得像洋娃娃,时髦漂亮,她当时还说,不一定能帮到袁梓胥了。


    袁梓胥当即就给她打气,说现在就流行她这样瘦瘦白白的清纯长相,跟朵灿烂的小百花似得,打扮不重要,毕竟有一张脸撑着!但因为是比赛评选,袁梓胥就问常絮语有没有能参选的照片。


    想到这儿,常絮语记起来了。


    当时她翻找手机相册,找到了姑姑带她出去玩的时候给她拍的照片,那是她唯一被好好打扮的样子,带着贝雷帽,穿着刚过膝的连衣裙,一头乌发垂在两肩,仿佛她自己就是一条亮丽的风景线,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拿到那张照片,袁梓胥开心坏了,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好久,夸了她半个月大美女。


    毫无疑问,她那张照片在校园墙被传疯了,最后真的评上了系花。袁梓胥盯着“死对头”吃瘪的脸,一连笑了半个月。


    易焯看她低眸沉思的样子,顿了顿。


    常絮语回过神,目光缓慢地转向他。


    有一瞬的尴尬。


    她避开他的目光,抿了抿唇,耳尖红红的。


    “我想起来了,是那张竞选照片......没想到你比我早那么多届,也能找到我的照片啊?”


    她手指间情不自禁绕着几缕发丝,低头喃喃。


    看来是她想多了。


    可,他们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吗?


    她的眼神幽幽的看向他,带着点狐疑。


    易焯“嗯”了声,想了想,缓声道:“我只比你晚一年毕业,雕塑是五年制。”


    常絮语一愣。


    她又对上他的目光,神色闪过一丝惊诧。


    “什么?”


    记得他比她大了四岁,就算雕塑是五年制,他怎么可能只比她晚一年毕业呢?


    男人语气很平淡,像在平铺直叙一个不饶舌的故事——


    “我,考大学那年出了点事,二十岁参加的艺考和高考,后来又复读了两年才考央美。走美术一次就考上确实不容易,絮语,你很厉害。”


    常絮语睁大眼睛。


    他竟然......


    这也太不容易了。


    “可你,不觉得吃亏吗?是一定要读央美?”她心里的困惑一下子冒了出来。


    央美确实是最好的,很难很难,若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要去,她再想不出什么理由。


    他几年一定付出了很多很多。


    心理、身体,所有的一切都会承受许多避免不了的痛苦。


    只有走艺考的人才懂的那种痛苦。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根本无法想象易焯到底是靠什么撑过来的。


    闻言,他摇头,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眯了眯眼。


    “我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那年他毅然走向她走过的那条路,就像想过要回去,他要体验她经历过的伤痛和艰辛,历经千帆,再走到她身边。


    事出有因,往事不可追昔,他和她都要向前看。


    “读央美,是我一早计划好的,完全在我的人生轨迹里,所以絮语,我不后悔,也不觉得吃亏。”


    他喉结滚动,神色停留在她身上,凝了凝。


    常絮语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嗯”了两声。


    “嗯......那你也很厉害。”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这样轻声回复他。


    闻言,男人敛神,过了两秒,忽的对她笑。


    *


    这两天过得很快,回到家,易焯躺在沙发上揉着眉心,不一会睡着了。


    常絮语在厨房煮粥,将锅端出来的时候,她叫他没人应声,就走过来瞧瞧,发觉他已经睡得熟了。


    他睡相很好,不乱动,呼吸平缓也不打鼾,常絮语每次翻身过来,看见他优越的侧颜,心情都会好不少。


    她在他身边坐了一会,轻拍了拍他,男人睁开眼,眸中充斥着少许的红血丝。


    看来是累了。


    她抿唇,凑近他一点儿,缓声道:“起来吃点东西吧,吃完再睡。”


    几缕带着清香的发丝搭在他肩头。


    她知道他的饮食不是很规律,也没有忌口,工作忙了就随便糊弄过去,因此,他的肠胃不怎么好。


    所以。两个人恰逢在家,她晚上都会煮点养胃的粥汤给他。


    易焯坐起来,深吸一口气清醒清醒,看见面前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米粥。


    客厅的灯光被她调成了温和的淡黄色,不刺眼,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他的心忽然就平静了。


    这也许就是散文里常说的,岁月静好。


    他对她笑,继而端起碗,慢条斯理的喝粥。


    “我得把上周学生的速写作业批改了,差不多两千张,等会儿你就先睡吧。”她起身道。


    “上学喜欢最后交作业的学生当老师了。”


    他扶额,慢慢打趣她。


    常絮语闻言,脸一红。


    “什么呀......”


    她听不懂听不懂。


    接着,脚上的动作加快走去书房,“彭”的一下磕上门。


    男人摇了摇头,闷着笑了几声,嘴里的白米粥糯糯甜甜,像糖。


    将锅碗刷干净,他起身走向书房,打算陪着她看会书再一起睡。


    常絮语对待工作很认真,带着眼镜,见他进来也只是转了下头,就又埋下头去。


    “现在重新开始带高二了?”


    他将一瓶鲜榨果汁放到她面前,走到一旁坐下,问。


    常絮语点了点头。


    看她面色不太好,易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瞥见了她这些新学生的速写作业的画面......


    他皱眉,心情有些许复杂。


    真是丑的千奇百态。


    男人轻咳一声,移开眼,淡声道:“先别看了,歇会吧。”


    “批不完了批不完了。”


    她摇头,自顾喃喃。


    易焯盯着那些画看了好一会,敛神,默默的给出一个结论:都丑。


    “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么用心,这些画没什么批阅的价值,距离艺考的画面太过遥远,二档下都进不去,不如统一给个鼓励分,还省事。”


    常絮语顿了顿,转过头,看着他笑了一声:“我知道,不过对他们来说这是刚刚开始,在我心里自然还有一道新的衡量的标准,哪些有没有天赋,哪些用功肯学,都能在这些画面里体现出来,这也是我批作业最重要的点,不能因为我的疏忽,让一些蒙尘珍珠永远被埋没呀。”


    她既然做这一行,成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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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班几十个学生的老师,就一定要好好负责,做好本职好托举他们的大学梦。


    “我的学生都是最棒的,我肯定能把他们带出来,等着,明年我们班本科率肯定还是百分之百。”


    她自顾冲他挤了挤眼,白皙的小脸上泛着两抹云霞,模样俏皮灵动。


    易焯扬眉,看着她一双存有笑意的杏眼,默声弯了弯唇角。


    这么多年,她忘记了那么多事,却依旧是个善良的、有自我想法的姑娘。


    这也许就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很适合她,他也相信,她一定能做好。


    翻开新的一页,日文标题赫然写着“がしんえいえん”,是“我心永恒”的意思。


    他眸中亮了亮,喉结滚动。


    我心永恒。


    “我知道,你做事一向都认真,你真心对待这些学生,他们总不会辜负你。”


    男人声音敦厚,带着点春风和煦似的温柔。


    她应声,希望是这样吧。


    约莫十点半,常絮语终于将所有画批改整理完了。


    她伸了个懒腰,困得眼底满是泪花。


    男人站起身,径直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来。


    一下子腾空而起,她反应过来,应激地双臂揽住他的颈脖。


    “你干什么?”她警惕。


    “抱你回去睡觉。”


    男人一本正经道。


    “我自己可以走...”


    易焯不听,将她竖着翻过来,单手拖住她的大腿,另一只手箍着她一截腰肢。


    “你坐了这么久,腿都麻了吧。”


    这个姿势在他怀里,她的手无处安放,只能环住他的脖子,常絮语的耳根子红的要滴血。


    她长长的乌发垂在肩头,如瀑青丝,散发着令他沉迷的熟悉的香。


    常絮语伏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小脸滚烫,不敢看他,只能稍微移动一下身子,调整到舒服且不尴尬的位置。


    她的小动作细细碎碎,每动一下就要蹭一蹭他。


    磨得他呼吸一沉,将书房和卧室的距离缩短到几步之遥,将门“砰”的摔上。


    卧室里的熏香是她买的玫瑰香,上次逛商场,鬼使神差的就在专柜拿了这么一瓶。现在她真的要后悔死了,这味道简直是他的兴奋剂,大把温热的吐息喷薄,烫的她心慌。


    将人压在床上,男人眼底一片猩红,手上开始不耐烦的动作,常絮语咬唇,鬼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在这些事上,常絮语很了解易焯,他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几乎隔两天就要一次,一次就得将所有法子用上,每次都像做完就不用看见第二天的太阳了一样,可劲折腾,任她怎么哭喊求饶都没用。


    然后她就挠他。


    她骂他是伪君子,表面看着成熟稳重,到了夜里就原形毕露!


    易焯点点头,说随便她怎么想,就又将她扔进“水”里了。


    每次结束,易焯的后.背就要添上许多新的抓痕,他说她像猫,拗不过就耍阴招,不讲道理。


    她才懒得跟他争辩,每次照挠不误,谁让他把她弄得那么疼!她就该一脚把他踹下去,压着他打一顿,让他不敢再这样。


    可惜,每次都只有他压着她的份。


    这次干脆将她的双手箍在一起压在她发顶——


    溃不成军的前一刻,她含着泪花,颤声:“还没洗澡......”


    他眼底晦暗不明,喘着气将她睡裙上的扣子接下来,手背上暴着青筋,一滴汗砸下来,后面忍不了了,就将下面薄薄的衣料撕开,把她抱起来扛在肩上,往浴室走——


    “一起洗。”


    他声音暗哑,像头隐忍饥渴的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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